我要你自己愿意,否则我不会强迫你继续的。是谁曾经坚定的说过。
未央,不准给别人,不然……是谁又如此落寞的说过。
不知哪来的力气,秦思俊一把退开身后的商天轩站起来,步履不稳的他还是努力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执着长夜抵在那人的脖子上说:“商公子,请放尊重些,不然……即使你是帝都的使者,我也不客气!”说完他不顾商天轩脸上恼怒的表情就冲出门去。
站在门外的侍从看到这一切,走进来问:“您需要我把秦思俊抓回来吗?”
商天轩紧握住手中的酒杯猛喝了一口,脸色阴沉的可怕,却摇了摇头。
“秦思俊,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离开温暖的屋子,寒冷立刻迎面倾来,胃里也翻江倒海起来,一出店门他就拐入一旁的小巷呕吐了起来……知道身子比较舒服了,他才迷迷糊糊的向风沙比较小的巷子深处走去。
秦思俊不知道要走到哪里,疲惫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倚在一旁的墙壁曲腿坐了下来,黄蒙蒙的天空,这时的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孤独——怀念那些陆寒在身边的日子,但是也只是怀念而已。
他苦笑的垂下头,眼皮也慢满落了下来,恍惚中似乎有个袅袅的身影走过来,淡淡的胭脂味飘散在空气中,他无力的侧过头,想要看清楚,最终却只是徒劳。
最后,一双柔软温暖的手覆上了他冰冷的手……
怀念那些记忆,是否也只是徒劳……
风花雪月
当秦思俊睁开眼睛时,一阵微微的头疼向他袭来,闯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屋顶,屋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气息。似乎有人影在走动,细微的谈话声传来。他努力在身旁摸索,终于将冰凉的长夜纳入手心。
他甩了甩头,将不适感压下去点才坐起身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穿着粗糙的长衫,露出的眼睛却勾魂摄魄,有种别样的美,长发也是出忽意料的秀美,这些都和他的穿着打扮毫不相符。
那女子看见秦思俊醒来一愣,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一个瓷碗里倒了些热茶,但是秦思俊发现她倒水的手竟有些颤抖,不由的警惕起来。那女子端着水上前,温和的说:“秦捕头,您醒了,这是温热的茶水,可以醒酒。您已经睡了一个中午了。”
秦思俊小心的接过瓷碗,问道:“是你从小巷把我带到这里的?”
女子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秒跪倒在秦思俊的面前,使得他不竟向后退一步。女子抬头看着他说:“秦捕头,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不,这世间也许也只有你的舞可以骗过那些了。”
听见这段话,秦思俊愣在原地,手心微微出着汗,她知道……“你是谁?”
“花月,你不认识我了吗?就是你走后代替你的花月呀!”
秦思俊小心的扶起花月,看着她几乎要流出泪来的眼睛问:“你不是在皇城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花月看了眼秦思俊,然后低下头慢慢解开脸上的青纱,看见花月隐藏在青纱下的脸,他也不竟心悸了。在那本应该娇媚的细嫩脸庞上,竟有块手掌大小的伤疤!花月又手捂住受伤的右脸说:“半个月前我在天舞阁跳舞,有一个客人硬要我为他独舞一曲,我不肯,他的手下就拿出一瓶药水一样的东西泼我,我的脸就,就……后来我听说那位客人是皇亲国戚,我们惹不起。我也没有秦公子这样好命,没有契约的束缚。我可是被卖到天舞阁去的,孟总管看我不能上台了,就把我卖到这里……”
听着花月的叙述,秦思俊叹了口气。没错,这样的贩卖在天朝不触犯法律,舞姬在这其实是很没有地位的,是只可供人玩乐的下品,舞姬没有身份与地位,有时候那些被迫定下契约的舞姬连自由的权利都被剥夺,甚至不得善终。像花月这样的舞姬,不知道被卖了多少次。“那你来到这,又发生了什么?”
“来到这的日子比在皇城里的日子更加生不如死。我被卖到这里一个比较大的酒楼,那里的管事看我只有脸被毁,就叫我蒙上青纱,为那些客人跳舞……”花月哽咽了下说,“这是我的强项,但是后来管事竟然廉价的叫我去陪那些客人干那种事,我不依,他就威胁要把我卖到青楼……今天我是逃出来的,可是他们等下肯定会有人把我们抓回去的!”
“那你要我然后帮你?”秦思俊有些为难,自己虽然也痛恨这样的人,但这等事情其实并未违法,自己虽身为捕快,还真不知从何帮起。
“我想……”花月的话还没说完,已见一名身着粗糙衣杉的男子冲了进来说:“花月,我们快走吧,酒楼的人已经快找到这里了,他们叫嚷着今天一定要把你……”男子看见屋内还有个人,就突然闭了口。
“哥,你过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花月招呼那名男子过去,然后对秦思俊说,“这是酒楼里的伙计,他同情我的遭遇就和我认做了兄妹,本来我们今天要趁着风沙大一起走的,但是无奈他们在城门有了人。”说完,她黯然的低下头去,然后又抬起头来期盼说,“秦公子,若你今晚能假扮成我,城门的人就会离开,我们就能逃走了……”
“什么!假扮成你!”秦思俊大惊,如果如此做,自己岂不是又回想起经历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那段屈辱的日子,让自己永生难忘……他别过头,艰难的说:“不!也许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秦公子,你也讨厌被那些人调戏吧,我已经受够那样的日子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做捕快,但是我知道你身后一定有下面高人相助,你就帮帮我们吧……”花月说得泪声俱下。
秦思俊抬头看着他们两人,不知道这真的是场巧合,还是早有预谋……高人,自己身后还有什么高人……他不竟苦笑起来……
不过,若真的不救他们,也许他们真的会……一心向的仁义的自己,真的忍心这样做吗……
“就在这里吗?”一群人穿着灰色的衣服往小巷深处的木门走去,带头的人一脸凶神恶煞,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是的。”边上的一人点头哈腰的说,“我看见那叛徒走进去的,估计那贱人也在里面。”
“哼!”带头的人冷笑了一会说,“如果这会那贱人再跑看我怎么收拾她!”
木门被一脚狠狠的踢开,他们冲进简陋的小屋,看见角落里相拥瑟瑟发抖的两人。带头的脸色狰狞了几下说:“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上!”
但是周围一片宁静,没有兄弟从后面冲上来,他疑惑的回头看了看——那些手握砍刀的兄弟竟然都一个个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是谁,能在那么一瞬间毫无声息的解决那么多人!
突然,一阵巨痛从身后传来,他努力想向后看,但还是倒在了地板上,扬起了一地灰尘。
秦思俊收回刀手,对他们说:“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会想办法让酒楼管事撤了称门口那些人,到时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花月感动的上前说:“秦公子,谢谢你!花月一辈子记住你!”
秦思俊看了看她,眼神却黯然了下来,最终别过了头……
今后还有多少机会能相见呢?
恍如隔世
里面是华美的舞衣,外面是几乎能够遮住半张脸的防风沙的灰色风衣,如果有人从外面看,绝对不会看出这个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秦思俊在这一层层的包裹下被那件女舞衣上的胭脂味熏得昏沉。他微微抬头看了看旁边同样穿着防风沙大衣的那名叛徒伙计,是他自己刚才硬要跟来的,说这样保险点,但是……也许是怕自己半路反悔吧……
旁边的伙计看了看变小的风沙,夜幕阴沉沉的下来了,那边的酒楼却灯火通明。他转头对秦思俊说:“秦捕头,俺不知道你和花月是什么关系。不过,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等会到那里你知道怎么说吗?”秦思俊有些担心。
伙计看着秦思俊傻笑了几声说:“花月都跟俺说了,秦捕头就不用说话了……找到个空挡,俺会逃走的。”
秦思俊变得莫不做声了,原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不竟又想到了皇上交给他的那个卧底任务,一切都准备好了,而自己要找出的只是其中的“证据”而已。其中陆寒知晓了其中的一切,只有自己,是被蒙在谷里的而已,不知道怎么出来。
当秦思俊踏上灯火通明的酒楼,他还是有点紧张的,生怕“诡计”被拆穿,于是有些心虚的他别过头去。管事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伙计带了过来,他看了看那“叛徒”与“花月”。冷笑了几声说:“算你们还实象,若你们今天出了这城门,定死在乱箭之下……”
“我,我知道错了……”“叛徒”唯唯喏喏的颤抖说,“您看见今天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看花月跳舞,你今天就暂且饶过她吧!”
管事看了看里面满堂的客人,对沉默不语的花月说:“等下客人走了再收拾你!”然后转头对一旁的伙计说,“去把那些找人的人都找回来吧,还有城门那儿的……再派个人好好看着花月,盯着她上台。”
“是。”
这里的酒楼根本不能比与舞阁想比。秦思俊来际城那么久,还没到这座酒楼喝过酒。他随着一个伙计往楼里走去,这里的客人都是些走南闯北的商贩,有些比较豪爽,有些却不知收敛。那些别样的目光打在秦思俊身上让他觉得和鞭子抽打一般——回忆被划开的鲜血淋漓。
小小的舞池上,几个身穿异族服装的舞女扭摆着腰肢,眼神却散漫着,各种味道在这里汇聚,秦思俊转过头,用余光打量着那些或粗鄙不堪,或衣着华丽,或满口粗话,或谈吐幽雅的客人……突然,他的脚步顿了顿,他看见了那个人,坐在精致的小桌旁,喝着闷酒——商天轩。
细细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渗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温暖小屋里的一幕幕滑过眼帘,秦思俊怎么也想不出,他对他,竟然是这种心思!他有些恼怒的别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舞池的后面,上一舞的音乐慢慢停了下来,舞娘从舞池上退了下来。
身后的伙计推了他一把,说:“还不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要客人等你呀!还不识相!”
秦思俊双手紧紧握成拳,并不锋利的指甲这时几乎要刺进肉里。若拖下这风衣,自己的身份很快就会曝露,即使自己也蒙了厚厚的面纱,但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特别是商天轩……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下面的观众就有点火了,叫嚷声弥漫开来。后面的伙计也火了,一把扯下他的风衣说:“还以前天舞阁的头牌呢,上个台都扭捏着!”
风衣一被扯落,里面华丽的舞衣就显露了出来,秦思俊知道已经无法再躲了,他看了看舞池旁燃得正旺的红烛,突然计上心来……脚尖一点,舞裙被他的轻功激得飞扬起来,他暗中运起,掌风一出,两旁的蜡烛摇曳了几下,便都熄灭了——整个舞池一时间昏暗朦胧。只能看见月牙色的舞衣与那个站立的身影。
但是,今后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站到舞池上去,你永远只能属于我,未央……
悠扬的舞曲响起的时候,秦思俊的脑海里突然回荡着这句话,他不禁苦笑起来……命运弄人,当初为了接近陆寒,自己学了那样的舞;如今,却没想到能救别人一命;而自己,最终还是又站在了舞池上。若那人见了,定会恼吧,还是会宽容他……
不容他多想,身体随着记忆中的舞姿摇摆起来,舞裙翩飞,全场寂静无声,只听见乐曲静静流淌,舞池上的那人在那里以世间最华美的姿势,未束起的长发也流淌开来,划开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留下一片黑暗……
秦思俊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下意识的朝商天轩那边看去,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满眼的疑惑与惊艳,正朝自己走过来……怎么办,他发现了……脚步突然不稳,踉跄了一下,乐曲都似乎跟着颤了一颤……
不管了,舞完这一曲,自己就离开这里……秦思俊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自信的。
突然,门口冲进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在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跳上舞池,一把抓住在上面跳舞的“花月”。舞曲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还没有搞清楚面前的状况,那人就先看口了,“你这只笨猫,可真不乖,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秦思俊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瞳孔紧张的缩了缩,但是手臂上的温暖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眼前此人的存在……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刚好是在这样的时候?为什么……陆寒……“陆寒……”
陆寒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人,笑了笑,不顾别人的目光伏在那人耳边说:“我以为你会来找我……我说你逃不开的……”说完,他拉着疑惑不已的秦思俊下了舞池。
憋不住火气的管事冲到前面来挡住他们的去路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想把花月带走,要看我们的伙计答应不答应!”说完,几个伙计就围住了他们,酒楼里的客人都从刚才华美的舞姿的清醒过来,都坐在位子上准备看这个热闹。一旁的商天轩也坐回到了原来的小桌旁,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寒看着眼前这个满眼精光,面色凶狠的管事,毫不退缩的阴冷说:“这个人你们可要看清楚了,根本不是你们的花月。那个花月早已经和别人跑了。他是我陆寒的人,你们谁敢动他,我就敢把谁的手给剁下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酒楼后面干的勾当……”
秦思俊听见陆寒的话猛的一抬头,他第一次听见陆寒说如此凶狠的话,而这话竟然是为了他……这时有一个伙计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在管事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那管事的脸立刻由黑转为白,又由白转到黑,狠狠的盯着陆寒。
陆寒却不管不顾的拉着秦思俊就这样走了出去。外面的风沙又大了些,那匹白马站在风沙了煞是抢眼,看见主人来了,高兴的嘶叫了几声。陆寒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秦思俊,对他舞衣上的胭脂味撇了撇嘴说:“思俊,你身上不应该是这种味道!”
只听“唰”的一声,陆寒竟然硬生生的将秦思俊身上做工精良的舞衣撤落,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扯落他的舞衣了,第一次在周府,第二次……然后他解开身上的白色长袍披在他身上……“上马。”
但是秦思俊一动不动,他抬头望着陆寒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要一直纵容我?”
“我说过的,不管你是秦思俊还是秦未央,我对你的感情,就是世间最不能容的感情!”说完,陆寒俯身,将秦思俊的话语含在自己的嘴了。
月牙色的舞衣随着风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黄沙中……埋没……
柔软的丝制锦被是上纠缠的身影,青纱幔帐外一地的凌乱,风沙刮过窗户掩饰了屋子里暧昧的低咛……
陆寒的手在身下人的背部慢慢游移,秦思俊艰难的弓起身,望着微微摇曳的帐顶,喘着粗气。陆寒细致的吻落遍他的全身,包括那些陈年旧伤,包含着淡淡的心疼。
“思俊……为什么,不来找我……”陆寒的手慢慢的下移,下移……收拢,轻佻……秦思俊惊喘一声,想要逃离,陆寒却按住他的身体,恶质的咬了咬他的耳垂说,“不让你逃,永远也不让你逃……”
秦思俊感觉自己的汗顺着皮肤慢慢的流淌下来,他发白的指尖拽着锦被的一角。然后他感觉陆寒的手覆上了他手说:“思俊……后悔吗?”
“陆寒……陆……”另一只手摸到的地方激得秦思俊说不出话来,他索性闭上疲惫的眼睛,随后,细碎的吻落到他的眼帘上……陆寒魅惑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思俊,看着……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秦思俊睁开眼睛,看见陆寒幽深的眼瞳里映出自己的身影,他突然伸出手描绘他细细的眉角,唤了声,“陆……”
……随后,巨大的压力带着痛苦与快乐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短暂时光
秦思俊是在浑身酸痛的情况下醒来的,纸窗外的风沙已经停了,明晃晃的阳光照进屋子里。耳后均匀的呼吸与环在身上霸道的手时刻提醒着那人的存在。身下的痛楚时刻昨晚的迷乱与疯狂,秦思俊苍白的脸有些微红……自己,终究还是与陆寒,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不过,这真的对吗?这份感情进行到今天,还真叫人迷茫了……他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