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想你的。」原来,手长脚长的好处,就是这样一俯身,可以轻易碰到对方的身子。司马望迅速地在他脸颊边留下一吻,平静的退回原位,如同什麽事也没发过一般。
点了点头,苍溟没有应声,反而慌乱地逃下线。
不曾有过这种经验,即使心头喜滋滋的,他也不晓得怎样幻化为文字表达。
登下线,回到现实,不过是那麽眨眼间的功夫。
易烯烨长吁了一口气,这是他的房间,白净而单调,有著难以言喻的空虚,或许,是刚嚐过美好呵护的关系,才更显得相形见绌。
假寐了半晌,雀跃中掺杂胆怯的情绪沉淀几分,他自椅子上起身,尚未站稳又坐了回去。
「该死!」恨恨地低吼,他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分不清是疼、痛、酸还是麻,从四肢百骸涌上的感觉,皆在控诉他的放纵。
早知道就不下线了,待在游戏里似乎没这麽酸的,是因为有人陪的关系吗?
易烯烨仰头望著纯白的天花板,唇瓣颤了颤,无语。
他第一次这麽恨这款游戏的逼真,那种该是情爱过後的疲惫,完完全全反映在身上,尤其是股间,似乎还残有那种……被异物侵入的胀痛感。
拧起眉,易烯烨不禁为从前经历过的性爱感到纳闷。
当初那些床伴大多都是一夜情,他花钱买来解闷而已,所以别说爱了,连基本的情谊都没有,他压根都是草草了事,没像司马望这麽费工夫,耐心十足地把前戏做足,更别提那种小心翼翼抱著他的态度了……
不过,被他这样粗鲁摆弄、蛮横的进进出出,怎麽那些男人还可以爽成这样?不断的央求他继续啊?
莫非,先前被他睡过的那些男人不是没神经就是被虐狂?
「司马望你这变态淫虫……」想到最後,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声抱怨,心里早已把那个男人骂了千万次。
身体差不多适应了这程度的酸疼,易烯烨撑著疲倦穿梭在广阔的走廊,下楼来到客厅,淫乱的景象尚未收入眼帘,阵阵淫靡的味道已飘进鼻间,他叹了口气,连出声指责都懒了,迳自坐到那个没受到战火波及,且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单人沙发。
沙发上两个男人一坐一躺,牛仔裤松松垮垮地,上头布满凌乱皱折,衬衫半披在身上,扣子散列在地上,薄薄的布料轻轻晃动,遮掩在下的肌肤若隐若现,红点斑白的吻痕是那样挑逗人心。
易烯烨咽了口口水,方灭羽那张妩媚的脸孔、精致的身躯,在半裸的情况下风情更盛,即使司空见惯了,还是会无法自拔的小小动心一下,「喂……别用眼神诱惑我。」
「哼哼,你实在太不知趣了。」方灭羽撇撇嘴,不甘不愿地收起那抹色诱视线,转个身趴在弥烈腿上,「瞧你一脸春心荡漾的,心满意足地把他吃甘抹净了啊?」
不……是壮烈的被吃了,从里到外连同骨头都被啃的乾乾净净。
易烯烨暗想,但是面子要顾,他怎麽也不会大大方方承认,苦笑了下,他给了个迂回的答案,「你说呢?」
「呿,搞什麽神秘?」啐了一声,方灭羽搂著弥烈的腰只,将脸埋了过去,许是体力透支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追问到底。
「怎麽下楼来了?」弥烈手指缠绕著情人的发丝,抬头扫了易烯烨一眼。
「呵呵……怕有两头野兽发起情来顺势拆了我家。」
「爱说笑,你太高估我的本事了。」挑了挑眉,对对方难得的幽默,弥烈轻笑出声。
神情一黯,易烯烨再开口,打破了方才和煦的气氛,话锋转为冷冽,「烈哥,灭羽……我可以相信你们吧?」
自从零葬过世後,他便很少插手管理组织的事,把大部分的职权交给弥烈及灭羽,懦弱的逃进游戏。
即使零葬死前叮嘱的话,至今仍盘绕在耳边,如同一道道言灵,牢牢束缚著他……
但是,他的死,已经在心头留下一道伤痕,挥之不去的阴霾,无时无刻地忆起,提醒著他的过错。心痛,揪心的痛心,除了逃得远远的、远远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该怎样面对。
「当然。」弥烈不假思索的应允,而险些睡著的方灭羽在他的问句下惊醒,瞪大了双眼,身体颤了一下,然而,垂著头的易烯烨并没注意到。
坚定的话语,为什麽听起来会那样模糊不清呢?
易烯烨缓缓阖上眼,稚嫩的脸带著多日未眠的憔悴,大概是真的太劳累了,精神支撑不住,他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撇下……如同梦呓般的低声咕哝,「你们不会背叛我吧?」
背叛两个字,讲出的瞬间,居然是那样沉重的负荷。
不愿想起的事实,偏偏在脑海闪过一遍又一遍,零葬……他的阿葬……
逝世的人,又怎能明了,残忍加诸在他身上的伤,有多痛多重?
那道伤,是上了疤,却痊愈不了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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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久违的更新耶(喂)
抱歉了……各位苦苦等待的大大(有吗?)
因为私人情绪停更了一星期多。
曦驭online 58
头颅垂靠著肩头,身子软软的瘫在沙发,几撮浏海懒洋洋地斜划在前额,掩住长长的睫毛,薄唇抿成线,散发湿润的光泽,盪漾人心。那抹安祥睡颜,保有少年难得稚嫩单纯的一面,犹如天使般的洁净,却隐隐镶有隶属妖精的妖艳,分隔的那层界线是如此暧昧不明……
然而,虚幻的假象,早晚会被搓破,回归为水气泡沫,化成碎片。
梦再美,终有要醒的一刻;睡再沉,也总该醒来,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
「唔恩……」易烯烨不适地唔嘤出声,伸了个懒腰,意识似乎醒了,眼皮却紧紧阖著,不愿睁开。
由睡转醒的瞬间,对他而言,再难熬不过了。徒劳挣扎了半天,抬起手背揉了揉眼角,大力晃了几下沉重的头颅,放弃似地将手摊在两侧,易烯烨缓缓睁开眼睛,室内微弱的光线构不成刺激,他仍下意识眯眼,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视角。
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看不透彻的东西,就称不上事实,持续蒙骗著自己,直到圆不了一个个所编织过的谎。
「这什麽?」眸光停驻在桌面,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平躺在桌缘,易烯烨伸长了手,还没勾到桌子就僵在半空,他这才发现睡姿不良的关系导致手已麻痹。
吁了口气,拈起那张字条,上头挂著简单的三行黑字,字迹介於端正与潦草间,带有力道的笔触,让字体彷佛注入生命般,真真切切传达著留字人的关怀。
他不自觉握紧纸条,心底有些感动,也有点懊悔,或许,他不该……对他们的信任感到迷惘。
烯烨,我带灭羽先回房了。
厨房有我做的几样简单菜肴,你醒来多少去吃点。
如果累了就睡吧,不要硬撑……其他事我会帮你打理好的。
倚躺在沙发,易烯烨扬起嘴角,无声的笑了,带著一丝傻气的笑容。
易烯烨照著纸上的叮咛,打开厨房的灯光,光线亮起的刹那,厨桌上丰盛的五道菜肴映入眼帘,吸引走他的视线,量不多却很精致,一看就晓得花耗很多时间精力,而且尽是些对他喜好的食物,实在不得不感慨弥烈的细心。
随手盛了碗白饭,他拉开椅子,夹了几样菜放入碗中,一个人默默吃著,忽然有些寂寞。
他想起不久的从前,依稀记得每次缠著零葬陪他用餐的光景,他总是又吵又闹,而对方往往无奈的笑了笑,任由人将他撂到餐馆,他们会边吃边玩闹,话题永远那麽不著边际,却让彼此笑得开怀。
回忆著从前,眼眶有点湿、有点烫,滑在眼角边际,滴不下来的是……泪水。
究竟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视线遮掩了过去,过往云烟飞快地变化,始终定格不了画面。
零葬的叛离,以及他的逝世,至少一个月了,火焚烧万物的景致,强行烙在脑海,怎样也忘却不了,生命燃烧殆尽,那样鲜明如火的记忆。可笑的把这件揪心悔事记牢,对日常的相处模式却渐渐淡忘,他甚至开始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想著、想著,突然想不起零葬的面貌……?
当初,他为此过了好几天行尸走肉的生活,直到再次上曦驭,靠在那个男人胸膛里,哭尽近乎是他这辈子的所有泪水,一切才稍微拉回了正轨。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得提心吊胆,度过漫漫长的黑夜,没人陪伴的落寞,无法诉诸的懦弱心态。
「噔答」,筷子掉落到地板,骤然响起的声响斩断了思绪,易烯烨空洞的盯著双手,眼神浮现茫然。刚刚有一那麽瞬间,脑海突然闪过司马望的脸,那抹若有似无的淡淡微笑,取代了零葬灿烂的笑靥……
「呵呵呵呵……」易烯烨笑了,苦涩的成分,怎麽也抹杀不了,「阿葬……救我,救我阿……」
「我不想忘记你的……」咬著下唇,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著,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真的……不想。」
从口套掏出手机,独一无二的机型,黑色机身镶著银色凤纹,这是零葬亲手制作的,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唇瓣温柔地朝凤纹啄了一下,那是一个温柔的吻,没有激情,淡淡的依偎,深深的眷恋,传递不了的思念……
我想继续睡觉,今夜不上线了。
极具风格的简短讯息打好後,他顺手输入一行数字,那是下线前司马望给他的手机号码,按了确认键,这封简讯捎了出去。
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机,指尖在按键间游移,直到萤幕跳出:零葬,你这抛下我的大笨蛋。我讨厌你,讨厌!他著实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讶异於自己无意识作出的举动,手迟疑地加按了几个键,熟稔的找到零葬的名字,他最後按下发送……
「阿阿,真的疯了我……」握著手机的手垂落在身侧,易烯烨讪讪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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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留言明天回。
曦驭online 59(补齐)
苍溟不由得钦佩起自己的睡觉功力进步得这麽神速,向来总是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他, 居然随地趴著也能睡上整整一天。
因此,他再次上线时,已经是隔天傍晚的事了。
伸了个懒腰,夜风徐徐打在脸上,凉凉的,刺刺的,精神清爽了不少。
苍溟环顾了四周,男男、男女两两成对,各自盘据一块小天地,视若无人地亲热起来……对这情况是该以幸福为观点看待还是糟糕?
看著他们,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那是单纯而愉悦的笑容,他是真心诚挚地希望未来能够如此无忧无虑。
他们现在位於燹岛港口附近的空旷地,每当解完一个岛屿的工会任务,隔天便会在该岛屿港口等全体到来,这已经是惯例了。
挑了挑清秀细眉,其馀人都到了,唯读少了那个因为过度平凡反而起眼的该死家伙,「喂,那边那个口是心非的……司马望呢?」
「什麽?」被指名道姓的那个人顿住脚步,後方有只手伸长一捞,身体扎扎实实撞入强劲的胸膛,凌皇连忙手脚并用地挣扎著,却徒劳无功。
让殪牢牢抱死在怀中,这动作令他很难为情,皱眉低咒,对方回以低低的哧笑声,刺耳极了,「笨蛋,放开我!」
「不要,你好香好软好好抱……」
「司马去买票,小溟溟想老公了?」脖颈给他这样摩蹭,痒痒的,凌皇缩了缩脖子,冷冷瞥了殪一眼,却也拿他莫可奈何,只好僵著身子让他抱著,转而回应苍溟的问题。
「票?」苍溟眯起眼,不解地问。
「参观月光夜的票。」凌皇拍开殪乱摸的手,沉著脸回答,接到苍溟狐疑的眼神,他接著补充,「我们可爱的小公主说……天天解工会任太闷了,偶尔也该换换口味罗。」
「哦?月光夜?」对网路游戏的认知是有进步了,不过仅局限在基本操作及战斗技巧,像活动、景点这种东西,他完全不知晓。
「唔,不可以去吗?」
弑音眨了眨眼,宛如小动物般灵动的双眼,著实可爱。
苍溟不由兴起一种错觉,彷佛多了个妹妹似的,淡淡笑了笑,在女孩满是期盼的注视下,他颔首道,「可以,小公主要求的当然可以。」
「啊?」腰猛然被人抱住,苍溟吓了一跳,方别过头,一道温湿的唇便堵了上来,灵舌紧接著窜了进来,他欲逃,却发现无处可逃。
对方似挑逗、似追逐、似嬉戏的,舌头滑过每一颗牙齿,舔著每一处,像是要唤起野兽本能般的猛烈,又像是取悦主人临幸般的温柔……苍溟仰起头,他的舌抵到最深处,微微的疼痛感,让这个吻更具感觉了,手不自觉攀住对方的肩,这个动作鼓舞了对方,吻,越来越激烈,那双环在腰间的手,渐渐箍紧……
「呐,想我吗?」唇瓣分离,牵出一条银丝,暧昧地挂在苍溟嘴角边,司马望俯身舔掉,笑道。
「靠,做什麽啦?一堆人在看欸……」粗喘著气,苍溟动手搥了他一下,不客气的力道,让司马望後退足足四步有。
「你说……他们像是会在意的人吗?」看著他满脸通红的模样,司马望暗叹了句好可爱,忍不住靠向前将他揽进怀中,打了个响指,又比了比四周,扬起一如既往的笑容,坏坏地戏诡著。
狼王与鹗桠、心之静姐弟两人上演著你追我跑的老戏码;凌皇跟殪这边更是甭提的,局势完全一面倒的状态,凌皇几乎被吃得死死的,背部抵在树干上,殪的膝盖挤进他双腿间,手将他的两手压在头上,姿势恐怕比他们还劲爆个几十倍……
至於弑音、残风坠翼这对年幼组的,视线来来回回打量著这几对,彼此细声交谈一会後,笑的一脸灿烂,究竟在想什麽苍溟不想问也不敢问,就怕得来的答案会让他恨不得去撞墙。
赤影及玄天就更恶劣了,果真不负殒友之名,口哨声、嘘声毫不中断,最後甚至学起他们的动作、口吻、叫法,有模有样地重演一遍……
目光绕了一圈,苍溟的神情越发凝重难看……就如同司马望所指的,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自顾不暇的自顾不暇,有馀力的双手环在胸前,摆明等著看好戏。
难得一次众人齐聚,居然是这种场面,真叫人啼笑皆非……
「呃,似乎是不会。」蹙眉,抿唇,接吻的馀韵尚存,苍溟露出的每个细微表情,彷佛染有淡淡情色,若有似无地懵感,引诱著男人犯罪。
纵使清心寡欲,该有的欲望也是会有,面对如此诱惑仍不动心就枉费身为男人,司马望低下头,朝他嘴唇啄了几下才肯罢休。
苍溟也不在乎被吃豆腐,那种淡如蜻蜓点水的吻,微微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扩散,总是容易为此醉心,他有几次还反过来噬咬对方唇瓣,看他吃痛地皱起眉,还会不客气地笑上几声。
就像是一种默契,谁也不必开口,就能从简单的抚慰动作中,感觉到那份疼惜。
「喂,月光夜到底是什麽?」截过他手中的票,苍溟慵懒地问道。
全身像是无骨头般地赖在司马望身上,两人身高相仿只差了几公分,这样躺靠著的画面实在有点奇怪,而且也很耗费必须承受他重量的男人体力,不过……人体暖炉都主动贴过来了,不享受白不享受。
「秘密,先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惊奇了。」
「这麽小气?哼哼,小心我不爱你了。」眼睛眯成一条线,散发危险的气味,苍溟凑向前,冷不妨咬了他的耳骨一下。
「不爱?那也是你吃亏,反正你的身子我已经嚐过了。」司马望眨眨眼,笑得云淡风轻,笑得一脸无辜。
苍溟沉著脸,咬牙,动拳挥向他的腹部,司马望早有警觉,三两下就挡下那强而有力的拳风,他把动怒的人儿拉回怀中,讨好似地舔弄著他的耳廓,「开玩笑的,我爱死你了。」
「……」沉默,苍溟翻了翻白眼,半晌才推开他,冷冷哼了一声,「不屑你的爱。」
「阿阿,时间差不多了呢!出发?」感慨的叹了两声,不知是针对什麽而发出,赤影缠著玄天的手臂走了过来,打断这场乱剧。
曦驭online 60
从港口搭船到月光岛,耗掉仅仅十分钟的行程。
苍溟在上岛後,第一个反应就是呆滞,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荒芜旷地,他拧起眉,有些怀疑起『月光夜』这活动是真是假了,说不准是这群人串通好作弄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