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咳了一声,对容若说:“稀饭好了吗?”
“差不多了吧。”容若对卢圣春说,“圣哥,要不要在这里吃早饭?”
“不用了,老婆在家煎好我的蛋了。”卢圣春说罢,就退出大门,向他们拜了一下,就走了。
“……”
那句话听着怎么那么怪。
之后卢圣春时不时就来串门一下,他们家的东东已经两岁了,能跑会跳,皮得不行,一点儿也不认生。关键就是,完全就把谢敏和容若当“舅舅”了,天天大舅小舅叫个不停。会这样的原因自然也是那对懒惰的夫妇时常因为贪玩就把小孩丢给他大舅小舅。
某日那对好吃懒做的夫妇又把儿子丢过来给他大舅小舅之后,小舅容若兴致盎然地陪外甥玩积木,而大舅则在数次试图搂住小舅的腰,进行了一定暗示皆无果,最后还被小舅推到一边,被丢给了一块积木,敷衍地说:去,一边儿玩去,那之后,终于怒了。
谢敏抓过床边的电话,拨了个电话出去。
“连蕊啊,你们俩在干什么呢?”谢敏笑意满满的声音让容若不由得回头。
“哦,在打小钢珠啊。”谢敏依旧笑意满满,说,“你们再不回来带走你们家儿子,我就把他煮了当晚饭吃了。”
当卢圣春和连蕊夫妇气喘兮兮地赶到谢敏家的时候,谢敏单手拎着他家可怜的儿子,笑着丢给他父母,说:“你们不知道我是新婚吗?”额头上青筋时隐时现。
卢圣春莫名所以,颤抖地抱过自家儿子,看着那个曾经的龙岩之鬼关上大门,打了好久的冷战,转头问他老婆:“蕊姐,敏哥是不是会真的煮了东东啊?”
连蕊发了一下抖,虚张声势地敲了一下老公的头,说:“你猪啊!他当然……有可能会……”
屋内那对新婚的夫夫正在对峙。
“煮了吃了?”容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公。
“要不然呢?”谢敏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老公。
“大白天的,我跟小孩玩一会儿就要煮了吃了啊?”容若笑得很是悠闲。
“才刚结婚两个礼拜,你就把新婚丈夫丢一边,陪小孩玩积木了呀。”谢敏笑得圣洁。
“……”
“……”
风生水起,风虎云龙,雷电交加的十几招过去之后,谢敏趁势把他老公逼到床上,压在他身上,笑着说:“陪我玩。”
所以,所谓的暑假,就是为了方便这种人的新婚而存在的。
卢圣春抱着儿子回家路上,奇怪地问:“什么新婚?谢敏结婚了?”
连蕊看了老公一分钟,长叹一声:除了智商外,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老公了。
番外·阿金归来
陈金山十八岁从技校毕业后,就去当兵了。四年后转业回家,做了三年的保安,后来重操旧业。为了锻炼自己的厨艺,他跟着某个老板去了四川,在那里特训兼工作了四年,终于重回家乡。
陈金山光荣回乡后,被某个大饭店聘为首席厨师,然后娶了个江湖气十足的老婆。其实他老婆就是以前跟他同届的六中的某个太妹,现在在烟厂宿舍附近开了一个美容院,赚那些有钱有闲妇人的钱,生意还不错。
那一天,陈金山说起自己以前做小混混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被人打死,结果是谢老大拼了性命相救,还让老大被迫挨打,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大叔出手救了他们。说到泪水涟涟。
老婆说:“那个大叔武艺超群啊,你们谢老大都搞不定。”
阿金用袖口擦了擦鼻涕眼泪,说:“老大是被人威胁,要不那种小角色怎么有机会打到他?”
老婆很怀疑地看着阿金,说:“听你讲你的谢老大就跟什么圣母玛利亚似的。他不是被人叫‘龙岩鬼’吗?哪是你说的这样。”
阿金说:“老大才不是什么鬼,坏事都是我们做的,他就是来帮我们收拾烂摊子。人才好。”
老婆越发怀疑地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老大,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有好人长那么俊的咧?”
阿金吹胡子瞪眼起来,老婆见势不妙,忙说:“那他现在在干嘛?”
阿金无限落寞地说:“我当兵以后,跟老大就没联系了啦。回家以后又搬家了,电话也换掉了,老大就算想打电话找我,都不知道往哪里打了。”
老婆说:“人家哪里记得你这种小角色,人家在国外不知混得多好。哪会想到打电话你咧。”
阿金瞪了一眼老婆,去屋子的某个他平常锁得死紧不准任何人碰的箱子里,小心地找出一叠信和明信片,小心地捧出来,振振有词:“怎么不记得,我们老大有情有义,哪像你呢。看,老大给我写的信。”
老婆拿出那叠信翻看,阿金在旁边说了几遍:“小心点。”
那叠信有99年的,有00年的,有01年的,再往后就没了。信都写得很简短,大体上就是问问好,说说近况,还有一封夹着照片的。
“还真的是谢敏。”老婆拿起那张和树袋熊合影的男人的照片,感叹道:“真是迷死人的帅哥啊。”
阿金抢回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信封里,说:“不要弄坏了。”
只是,老公珍藏着这种东西的行为感觉很恶心。老婆坦白说出自己感受后,老公丝毫不为所动,还骂她:你们女人不懂!
此后又不知过了几年,有一天,老婆抱着儿子去中山公园溜达了回来之后,脸色很怪异,看着老公在厨房里做菜的样子,欲言又止。
“干嘛,有屁快放。”
老婆吞吞吐吐说:“我看到谢敏了哦。”
阿金的锅铲一下子掉到地上,老婆见老公的蠢样,起了一身鸡皮。
“喂,菜烧焦了啦。”老婆说。
阿金完全不睬,只是狂摇老婆的肩膀,喊:“在哪里,在哪里?”
老婆把脸偏向一边,她被晃得恶心不说,估计儿子也快受不了了。只是,这种马某涛状的样子实在让她悔自己嫁错人了。老婆说:“你是不是变态呀?那是个男人也,激动成这样。”
“老大就是我的神。”
完全不管此话后来让老婆反胃了三天,又逼问老婆在何处看见的谢敏。
“在中山公园啦。”
听到这句话,阿金冲出家门。老婆关掉煤气炉,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看到什么好了,免得他受打击了。
想到那个龙岩之鬼一副超级奶爸的蠢相。老婆叹了口气,她也想找个人崇拜啊。无奈女人总是比男人容易清醒。
阿金冲到中山公园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转了几圈,哪有什么老大的影子?
陈金山沮丧地回到家,交代老婆下次看到谢敏一定要去问人家手机号,要不就立刻打电话给他,叫他过去。
这个提议虽然让老婆很不爽,但是让他见到谢敏以后,他应该就不会再像个相思未遂的小毛头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地一直提一直提了吧。
所以当老婆在某个傍晚,再次看到谢敏和另外一个不知哪来的像他兄弟的男人,两个人一个人推着婴儿车,一个人抱着小孩在中山公园散步时,鼓起勇气走上前。
“你们的小孩好可爱啊。”老婆夸奖了一番老公前任老大怀里那个乱动的看似八九个月大的生物。
“是吧?是吧?”前任老大欢乐地笑道:“很可爱吧?”
老婆隐藏自己的黑线,盯了几秒那张无敌的俊脸,吞下“感觉上好蠢”这句话,违心地说:“是啊,和你很像啊。”
“小南长得像我么?”谢敏转头问不知是他弟弟还是哥哥的那个男的。
“气质很像。”那个人委婉地说。
听得阿金老婆偷笑:这不是间接说他像个小孩吗?
“是吗?我觉得小南长得比较像你。”谢敏对那个男的说。
你们是兄弟嘛,肯定要像啦。阿金老婆又在心里说。
“你好眼熟啊,是不是叫谢敏?”阿金老婆切入正题。
谢敏一愣,容若在一旁看着他笑,这么有名啊。
“我是陈金山老婆,这是我老公手机号,我打个电话给他啊,你和他说几句吧。”
阿金老婆把接通状态的手机塞到有点意外的谢敏手上。
“喂!干嘛啦!我现在很忙也!十桌下单了!有屁快放!”
“阿金?”谢敏叫了一声。
“……老,老大?”
以上就是陈金山和自己的老大艰难曲折的重逢过程。当阿金去拜访老大,发现老大原来还住原处之后,自责了一万遍,他怎么后来就没时不时的来看一看呢?
在充满泪水的相会(阿金单方面的)中,他还看到了容老大,又是一个失散多年的老大啊。于是又充满泪水(单方面)地相会了一番。
最后,阿金对着他们当中抱着小孩的容若说:“老大,你们两个的小孩?”
“……”
世间普遍的真理,对他似乎不适用啊。容若心想。
不过,这也省去了许多解释,因为阿金抹着眼泪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实在是太配了啦!”
当他回到家中,又对老婆欢快地絮絮叨叨一番老大与容老大的前世今生之后,老婆冒了一身冷汗,先是问:“那个男的不是谢敏的兄弟吗?”
阿金说:“不是亲兄弟啊。”
老婆有点混乱地迟疑地问:“老公,那个容老大不是个男的?他可以生小孩?”
陈金山愣了半晌,说:“难道是老大生的?”
老婆再也忍不住地甩了一下老公的猪脑,吼道:“你是不是变态啊!那两个人都是男的啊!”
番外·威猛先生
威猛全称郑威猛。他老爸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他强壮威武。但是从小到大,这个名字不知被人笑了多少次。尤其是当他成年以后超市里开始卖一种叫威猛先生的洁厕剂之后,他继“泰山”、“暴龙”之外,又多了个外号叫“洁厕剂”。
当然,世界上也有一种人,人品好到绝对不会嘲笑别人的名字。不过威猛情愿觉得那是因为他有着共同的伤痛。
好吧,那一个人就是他郑威猛从初中到现在一直是死党的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容若”,因为两个音都是卷舌音,没几个龙岩人叫得准,基本上就是“龙落”“龙落”地长大了,而且经常有人问他名字什么意思,他那个死党就回答:就是“好像很容易”的意思。
……鬼才信他。
对于这个死党,郑威猛从来就觉得两人是无话不谈,对他也是无所不知,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威猛觉得死党有点行迹诡秘。
这件事的开端是某天威猛在和老婆lovelove地约会的时候,死党不知趣地打了电话来问他在不在厦门。那时威猛嫌他烦,就把手机关机,继续和老婆lovelove。那之后大概有两个礼拜没联系他,后来威猛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在某个周末回龙岩的时候就打电话给那小子,结果他手机关机,打到他家里,他妈妈难得地有点支支吾吾,说:“容若不在家哦。”
靠,大半夜的去哪里了?
难不成有女人了?
第二天,在他要回厦门前又打了电话给容若,那小子终于接电话了,问他在哪里,他说在朋友家里。
“女人啊?”威猛奸笑。好啊,竟然手脚这么快,已经彻夜不归了嘛。
“不是。”容若说。说话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
还说不是!威猛刚想说什么,听到容若电话旁有个男的问:“谁的电话?”
“威猛的。”容若跟那个人说了一句。
真的不是女人?威猛有点怀疑,问容若:“谁啊?”
容若说:“朋友啦。好吧,你回去就回去,一路顺风,不送了。”
威猛满腹疑团地回了厦门,后来把这件事忘了。某个周末又回龙岩,想起那小子,于是又打电话给他。那时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
接电话的不是容若。是一个有点耳熟的男人的声音。
威猛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好,这不是容若的手机?”
“哦,威猛啊,是啊,是容若的手机。”那个人答道,“不过他正在洗澡。”
这个人还认识他?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威猛继续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人笑着说:“我是谢敏。”
谢敏,谢敏?谢敏是谁?
威猛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问:“呃,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你是那个?”
那个人继续笑:“前段时间不是还在麦当劳碰见你的吗?”
“哦!”原来是叫谢敏!那个帅到要死的男人!威猛终于接通了记忆。
接通之后开始十分混乱,于是又问:“呃,请问,你是在容若家?”
那边微妙地停顿了几秒钟,说:“哦,不是,他在我家。”
威猛越发混乱,这个,他们俩好到这种程度了吗?虽说当年是关系还可以,不过,现在容若也不会到他威猛家睡觉了啊。还洗澡咧?太奇怪了吧?
威猛满腹疑团之余,谢敏问:“你找容若什么事吗?我帮你转告他。”
“呃,也,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明天找他出来玩一下……”威猛越说越怪异,怎么那个谢敏的口气听了跟容若老婆似的。
老婆?
威猛小小的寒了一下。
“那好啊,一会儿他出来,我叫他打给你。”
“好的,再见。”
“嗯,再见。”
还再见咧!威猛瞪了半晌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后来容若没有打电话给他,第二天一大早威猛起床后忍不住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容若接了电话。
“你个死人!你在哪里啦!昨天晚上也不回我电话!”威猛开始吼叫。
害他好奇了一个晚上没睡好!
“……”容若停了一会儿,说:“我在谢敏这里。”
靠!咋回事啊?威猛差点没骂出来:“干嘛在他家啊?”
“谢敏生病了,我来看他。”容若说。
“哦?是吗?”威猛口气缓和了许多,说:“很重的病吗?”
“是啊。”容若说。
“那好吧,你看他吧。”
威猛挂了电话以后,心想:不对啊,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谢敏家了,探病也探太久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威猛又回了厦门,回了以后试着往容若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又是容若老妈支吾的回答:“容若不在家哦。”
威猛单刀直入:“阿姨,容若最近是不是不住在家里?”
“呃……也不是,偶尔也回来一下……”
“他是不是住谢敏那里?”
“呃,是啊。”
阿姨的口气听起来好心虚啊。
威猛决定把这件事问个水落石出,于是在某个周末约了容若出来。
那天是周日,容若和威猛坐在麦当劳里,威猛瞪视着自己的死党。死党老神在在地喝着柠檬汁。
“容若,你最近在搞什么鬼?”
“什么鬼?”容若抬头问连鸡翅都不啃的威猛。
“你干嘛住在谢敏家里?一住还住了那久?”威猛问。
“哦,那边上班近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啊,威猛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干嘛松口气。松完后又觉得不对。
容若见他神色不对,很自觉地说:“谢敏现在是我同事。”
哦,原来是这样。威猛想想,还是觉得不对。
“你们也太好了吧?”威猛问出一句他最在意的事,话说回来了,他容若最最死党的死党不是他威猛吗?
“嗯。是很好。”看着坦荡荡承认的容若,威猛叫起来:“你前段时间还当跟人家不熟也!”
“也不是啊,一直很熟。”容若笑笑,说:“你怎么跟捉奸似的?”
威猛语塞。
好吧,他威猛不深入研究了。
之后的一年,倒是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容若是挺老实住在家里了,威猛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一年后,当他打电话到容若家,容若的老爸理直气壮地跟他说:“容若搬到谢敏家去住了。”那之后,威猛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问容若的老爸:“为什么他要搬去和谢敏住啊?”
老爸说:“因为那边离他上班的地方近啊。”
……
也就是说,容若跟谢敏租房子住了?
威猛决定去谢敏家拜访容若。
那天一大早,威猛就凭着容若老爸跟他讲的谢敏家门牌号,找到了谢敏的家。那时不过是早上八点半。谢敏家大门没锁。
威猛没叫门,直接进去了。大厅没人,疑似饭厅的地方传出声音。
“牛奶。”容若的声音。
“哦,谢谢,我自己泡就好了。”谢敏的声音。
威猛探头进去一看,容若正把一杯牛奶放在谢敏的面前,谢敏接过牛奶后,拉住容若的手,说:“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