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拍,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另两人惊醒了过来。濯月看着祈风,不明白他又要发什么疯。白衣人则扬起诡异的笑,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只见他甩开印有艳丽花朵的水袖,一阵甜腻的香味便开始蔓延,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两人来不及做出反抗,便双双向后栽了过去,晕过去前,清楚地听见了那句带笑的话语,“通知一声,游戏开始咯~还有,我叫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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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月和祈风醒在陌生的房间里,除了头晕两人并没有其他的不适。看看外头的天色似乎已近傍晚。睡在外侧的濯月警惕的起身打量,还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就有人推门进来了。来人穿的朴素,却还是有些质地,看来应该还算富足,年龄大约四十上下,长相没有任何让人记住的特点,脚步虚浮,察觉不出任何内力,看来应该是普通商户。
“咦?二位公子醒了?”
“这位先生,不知我二人为何会在此地。”濯月对于现状有些隐隐的怪想法。
“我本打算和徒弟去铺子监工的,还没出门就有杂役跑进来说门口两个死人,我当时很气愤,还在想谁这么没道德,没想两位还有气,就抬了进来。”
“那我代小弟在此谢过先生了。”虽说中年商人的话里透着古怪,濯月却一时想不出差错在哪里。
“老头子,”屋里的谈话刚结束,屋外就传来了喊声,“那两个年轻人醒了没有?吃晚饭啦……”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应该是中年商人的夫人。
“正好饿了,”嬉笑着应着夫人的话,商人热情的招呼着濯祈二人,“你们也昏迷了不少时候了,走吧,一起吃去。”
“谢谢。”
说罢,便从床上起身乐,濯月的身子到底是要强些,刚醒时的那点不适已经基本消散。祈风就差了很多,从醒来到现在仍然有些迷糊不清,听到吃饭,突然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也对,整个中饭都在胡思乱想。急着下床吃饭的结果就是一个腿软就朝着摔了下去,还好濯月伸手够快,在祈风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前拉住了他,但毕竟还有些虚,两人抱作一团晃荡了许久才算是站定了。
“呵呵!你看看人家小两口多亲热啊!你个死鬼都多少年没有搂过我了。”夫人说笑,作势叉腰就要去拧商人的耳朵,看着老头子求饶躲闪,才转过来和濯祈两人说话,“不过,你们真的是般配啊,小娘子娇,小伙子帅。”
小两口?什么状况?祈风像是被猫爪子挠了般全身僵直,脑子里就剩那三个字在转悠,然后突然醒悟,反应过来开口反驳,“不是,不是,我是男的,什么和他是两口,我是一个人,一口。”
夫人有些诧异祈风的中低嗓音,却还是不死心的在祈风身上扫视,“怎么,怎么可能……?明明长得就是女孩家啊!”
迟钝的濯月终于是明白过来,有些脸红的帮腔道:“大婶有所误会,我身边的兄弟的确是男子。”两人难得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他是男的?”
一起点头……
“你们不是私奔,他男装打扮,方便行事?”
一起摇头……
“长的这么漂亮,真的不是姑娘家。”夫人很努力的想要再次确定。
“不是。”异口同声,祈风有点无奈,如果夫人在坚持,大概他就要露点以示铮铮铁骨男儿身。
“咳,那莫非他是你的**”夫人迟疑的朝着濯月比划着祈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什么?我们仅仅是一同上路的普通朋友,我们之间任何亲密的关系都没有。”祈风很无力的不想在去追究大婶口中的**是什么了,他只想和祈风划清那些很暧昧的关系,那样的说法让他很不自然。
“哦……”夫人自动将他们归入了没说实话的行列,“结伴而行是吧,好了,都别干站着了,吃饭去吧。”一副了然的神情,夫人偷笑着带路去了饭厅。
饭后闲余,商人大叔心情愉悦的拉着祈风和濯月问东问西,当然只有濯月一个人有反应。祈风仍纠结于被认作姑娘,而且还是那闷蛋相好的事情上。濯月则很尽心的认真回答着大叔的问题。
沉着稳重的年轻人让大叔很是喜欢,若非家中只有独子,可能现在已经在忙着推销自家闺女了。
一直聊到深夜,谈话才算是有结束的意思了。
“既然你们还没有决定下一站往哪儿走,不如就在离城好好游玩几日,待到尽兴再做之后的打算也不迟。寒舍二位就安心住着好了。”
“那晚辈先谢过了,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太客气了,时辰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离城可供游玩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大多逗留此地的人都是享受于良好的气氛和邻里交往的惬意。这里没有州官,没有窃贼匪类,生活十分和谐。就像濯月很感激大叔大婶并不追问他二人的来路。
水云阁濯月有去过,却并没有找到蓝玉和白飞的踪迹。问询得知的结果是,蓝玉随着主人外出办事了。而濯月也曾拐弯抹角的问过大叔大婶,他们都不曾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字。而慕容盟主那边,从他们进了离城之后,消息便中断了,接头的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叶姑娘的线索算是暂时断了。
祈风仍在独自气闷中,多数时候他都是独自行动,在街上逛游或是吃吃喝喝,遇到濯月的时候总是冷哼着作些龇牙咧嘴的怪表情。多数时候濯月不理睬这样的疯疯癫癫的祈风。没想到没反应反而成了放纵,祈风有时候在人前就张狂的想要冲上来打他,这更坚定了濯月的想法,不要搭理没有人理睬也玩得起劲的小娃娃。而每次祈风看到濯月分明写着‘不关我事’、‘别来烦我’的脸的时候,都有冲动想咬上去,撕碎那张漠不关心的样子,却碍于打不过对方而作罢。
这样边等消息边探听水云阁的消息过了三日,濯月预感祈风就要耐不住寂寞了。果然,夜里小刺猬就摸进了的房。
“喂,你要赖到什么时候才走啊。”祈风憋着嗓子问话,一脸的不情愿。
“过两日,确定白飞不会再回来,我们就离开。”
看着濯月将手中的字条扔进烛台内,祈风很是好奇,“怎么,有新消息来了么?”
“没有,这已经是五日前的传书了。”濯月说的平淡,祈风却仍是敏感的发现他微蹙的眉心,突然就有了想上去抚平那破坏了美感的褶皱。
不是祈风犯贱了,他是真心想要关心这个人,虽然起初到现在,那人对他的冷感都没有什么改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濯月真的是个体贴的人,自从上次他的手臂受伤后,这一点就越发体现。
濯月一定给他用了最好的伤药,所以他的伤口才会只用一天就结了痂。从那日开始,他没有拎过包袱,没做过任何操劳的事,点菜吃饭的时候,濯月都会告诉小二哪些是忌口的。外加听说那天昏倒,濯月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放,这个事实让祈风觉得心花怒放。
或许这些都没有抵过被误认的气恼,但看到濯月露出那种不安的表情,祈风觉得还是和好好了。特别是知道了他的身世,以及对他性格的了解,明白他身边亲近的朋友一定很少,或者干脆没有,一路走来所有习性都像是一个人习惯了的样子,突然有了这么闹腾的自己,一定让他觉得不习惯。看他的样子,他一定其实有很多心事想要找人说的吧,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和这个冷感的人多沟通沟通。
“你说那个白飞究竟是什么人?他在流云阁的地位应该不低?”
濯月看了斜了一眼没有被闷到,反而又开始说话的祈风,有点奇怪,“恩,推测来看,他应该是流云阁的左右使者之一。流云阁内的人在外都有多个身份,这也是他们不可不防的原因所在。”
“这样啊,那你说白飞会不会是这里的城主,”祈风歪头问,“你不是说他们都有多重身份,会不会……喂,你去干嘛?喂!”
祈风的话还没有说完,濯月就冲了出去。是啊,他们的身份不同,他只想到用名字去套身份,却忘了问其他的可能因素。有城就有主,虽然这里没有官员,能这样井然有序,自然是有人在统辖,这里是流云阁的地盘,城主自然是自己人来做。既然能做到离城城主,身份自然不低,就算不是白飞本人,能摸到城主的行踪,也算是线索。
“大叔,”拍开大叔的书房门,濯月发现大叔似乎坐在哪里等了很久。
“濯公子,有事么?”连称呼都变了。
“我想问,不知道离城城主是谁?现在何处?”
“呵呵,”大叔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白左使交代的。”
“你是?”接过信的濯月回想多日的经过,突然意识到漏洞百出,被迷晕居然是扔在普通人家门口,而非荒郊野岭;对晕倒的外城人不仅没丝毫怀疑,还被安排在主屋而非客房,一切都诡异,现在想想当时醒来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就是屋内东西太齐全了,完全不是客房的布置。
“在下流云阁门徒,离城百姓中是流云阁门徒的并不多,我夫人就不是,知道有城主和城主身份的人更少,白左使或者说是白城主,让我带句话。”
“请说。”
“游戏第一关,过关。”
5
出了离城,祈风还有些不明所以,濯月冲出去又跑回来,二话不说拎起柜子里的包袱拉着他就走,从城门出来,居然有备好的马。这次他被扔在了后头,然后,濯月说了唯一的一句话,“搂好我”,就挥着鞭子出发了。
现在他们在某荒郊野外做修整,祈风终于抓住了喘口气的空当,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搞得疯了似的。”
濯月不说话,径自从怀里掏出了纸条递给了祈风。
借着月光,祈风看清了上面的字,“武林大会,什么意思?”
“可能要办了吧!”濯月回应的声音很低,似乎压抑着什么。
“这么突然,我们都没有听到风声啊。”
“离城自我们进城之后就封了城,外来的消息自然无法流通,目的看来要到明日抵达最近的城镇才能得知了,不过这武林大会自然是要出事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恩,字条哪来的?”
“说来也是很意外,大叔竟然是流云阁的门人,还记得白飞说的游戏么?城主就是第一关的激活语,说来还要谢谢你。”濯月自嘲似的笑了笑,自己这几日都在为偷袭一事懊恼,于是只盯着白飞调查,差点误了事。不知道武林大会回出什么事,别牵连到师门与师父才是。想到多日不曾联系的师父,心里竟是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呃,不要担心啊!担心也没用。”祈风别扭的说着蹩脚的安慰话。
自己的情绪竟是这么明显么?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不警惕了?还是说,他能看穿我的心思?
“是不用担心,以师父的修为,没有几人能伤的了他。”虽然自己对着祈风变得奇怪了起来,却仍是感激的朝那人笑了笑。平时没心没肺的,很容易激动的人,在这时刻竟显得如此单纯,其实还是个善良的人吧。
祈风看着濯月上扬的嘴角,有点痴呆了,冰美人笑了?挺好看的哦!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他露出的笑容是因为自己吧,如果以后他都对自己笑就好了。这个认知让祈风很开心,闷蛋其实也不错啊!于是,祈风也开始傻笑。
就在他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时,忽然觉得血气上涌,抹了抹湿热的鼻子,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接着就是头晕,倒下前,祈风看见濯月焦急的朝自己伸出了手,他是在为自己着急吧。祈风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冰山也喜欢他。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看见男人居然会喷鼻血????
等祈风悠悠转醒时,天已蒙蒙亮,清晨的雾气湿冷的激的他一阵颤抖。
“醒了?”濯月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睡得混乱的脑子无法分辨声音从何处传来,只觉得好熟悉。祈风开始回想,忆起昨夜自己看着濯月流鼻血的事实,“哔”的就清醒了过来,真是丢脸死了。然后他才意识到另外一个事实,自己没有走,却是在移动的,自己,自己居然在濯月的背上???他的脸靠着他的肩,不高的体温从衣料下传来,属于年轻男子的淡淡想起在鼻端萦绕,这种感觉让祈风觉得舒服而安心。
背后的人迟迟没有反映,濯月以为那人又有不适,连忙停下了脚步。这么一停,背上的人总算是彻底的醒了,他在想什么啊,舒服?舒服什么?硌的那么疼!祈风心里愤愤的想着,却仍是不自觉的脸红了起来。
“怎么了?”濯月有些担心,平时那么话多的人,醒来多是却未曾开口,着实有些奇怪。
“没事啦!”祈风还在喂自己的怪念头苦恼,濯月关切的问话在他的耳朵里简直是火上浇油,一个奋力的扭头,他的唇就这么扫过了前面那人的耳垂,停在后颈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树下的两人都是一僵。
这已经是第二次的暧昧了,濯月很想放松下来,忽略贴在他脖子上的嘴,可是那湿热的触感和灼热的气息却那样真实,耳朵的感觉似乎牵动着全身的神经,那种麻麻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和激动。从未有过风月经验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像被雷劈了似的定定不动。
祈风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濯月嫩嫩的耳朵和光滑的肌肤,甚至有冲动好想咬上一口。
濯月心里正打鼓,却没有想到让他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背上的人竟然在他的后颈磨蹭了起来,然后居然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这回濯月彻底懵了。他很无措的松开了手,将祈风扔在了地上,呆呆的用手摸着被咬的地方,死死盯着地上的罪魁祸首。
祈风的脑子也乱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男人做出这种事!虽然这个男人帅了点,武功好了点,但他也不至于喜欢男人啊!喜欢?什么跟什么啊!祈风自己跟自己打起了哈哈!抬头去看站着的人,犹在震惊中,看着那似惊吓似迷茫的表情,恩,好想在咬一口,呃!
祈风的心鼓开始声声撞响,眼前这个冷清干净的人,自己好像是有点喜欢诶!!!不行不行,不能有这种怪念头,回去怎么和那帮人交代,不被笑死才怪。还是弥补眼前的状况比较重要啊!
“额,你别误会啊!刚才我只是没睡醒,梦见鸡腿了,有肉么,我就一口咬下去了,你别怪我啊,”祈风有点着急,他怕濯月一个“侵害”的罪名冠下来,自己就可以死无葬身之地了!
“恩,”濯月背过身去,似乎不想追究,他明白祈风是在找借口,刚才已经开口说话的人又怎么会在做梦,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想结束这诡异的让他喘不过气的场景。
“呃,那个,我怎么了?”
“中毒。”
“那个……”
“恩?”
“没事。”
“没事就自己走。”
两人对于探听消息的捷径是熟悉万分啊,特别是不久前还体验过一回的祈风。酒楼里很嘈杂,但是讨论的基本上都是一件事。
“听说这次是慕容盟主主动退位,临时召开武林大会,你说什么原因啊?”
“传闻说他女儿跟人家私奔了,他觉得无颜面对老朋友和那濯月,而且这等丑闻对声誉总是有影响,语气被人骂下台,还不如自己先提出退位。”
“不过这也很奇怪,听说当日婚宴之时,慕容盟主还说她女儿是被人绑了,证据确凿,要亲自处理此事,怎么这么几天又换了个说法,着才半个多月吧,那濯月也没了消息,这事儿也没个准。”
“就是,我也好奇的很啊,说来这次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点也选的特殊,以往总是在各门派所在地之外,这次居然选在了青风派,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啊?”
“对啊……”
剩下的对话是什么有人已经听不下去了,角落里一黑身影飞快的闪出了门,后头的白衣男子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喂,你慢点,赶着去茅厕还是去投胎啊??”祈风其实知道濯月有多担心,既然白飞给的提示就是武林大会,那自然是会出事的,但现在两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两人急躁。
濯月听了这话,很迅猛的转身揪住了那没心没肺的祈三少的衣襟,“别说风凉话行不行?山上有我师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祈风很气,气他的不管不顾,更气自己的多管闲事。想都没想一拳就挥了过去,“混蛋,你很想毒气攻心么?你这副破身子就算现在赶过去,又能帮得了谁,你想发疯想找死,我祈风不奉陪。想玩命也得有命玩,命都没了还玩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