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二这麽一言不发的盯著的真田,感觉很点怪异,感觉他就像是在透过自己看著另一个人一样。这样全神贯注的看著我的你,在想什麽,不二?实在难以沈默,真田顺势坐在了不二的对面,冷漠的眼,看著不二迷离的眼,淡淡的问道:“不二,你一直想透过我看见谁?”
不二没有想到真田会这麽直接,他以为,冷漠清淡的真田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不会问出来的,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直视著真田僵硬没有表情的脸,正如真田所说,他在透过他看著一个人。但是,不二向来就不是一个会实话实说的人,顾,不二转眼低眉浅笑道:“小真开玩笑了呢。我当然在看著你了。”
看著恢复了正常的不二,真田暗自吸气,果然就如幸村所说的一样:“不二,其实是个脆弱的孩子啊。”想要隐藏,就不该表现的那麽明显,想要压抑,就不该那麽放肆的思念,想要坚强,就不该这麽敏感。
真田淡淡的说道:“我有什麽好看的?”
不二怔怔的笑著,他没有想到真田原来也有这麽直接的时候呢。偏著脑袋,栗色的头支撑在卷曲在身前的膝盖上,温柔的笑道:“因为真田的表情很僵硬吧,冷漠的就像是一座永远都化不了的冰山一样呢。很想看看,你这张瘫痪了一样的脸,到底要怎麽才会有表情呢。”
因为这样,所以才挑战他的底线吗?果真还是想看看冰山有没有会融化的时候吗?真田侧脸,打量著将脑袋深深埋在自己膝盖里的不二,那个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又在想什麽?真田向来就不是一个没话找话的人,但是,现在与其让那个孩子一个人迷茫,还不如说一些简单的话,“幸村他很想你,後来为什麽没有去看幸村。”
不二抬头,仔细想著,好像自己有答应幸村要去看他的吧,又食言了呢。“那个啊,因为我有段时间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去看幸村。”这是事实。
“莲二跟我说了,那天你遭到不良少年的围攻,很抱歉。”关於这件事,真田一直都想说抱歉,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明明知道,不二无法忍受那混杂的气味,明明知道,不二不知道回家的路,明明知道,不管是礼数还是常理都该送他回去,但是,那天没有,後来又听到莲二说不二遭到围攻的事,他真田从不後悔的人第一次感到懊悔。但是,即使有再多的懊悔,已经发生的事是再也回不去的。因为这个,所以,在被不二捉弄的时候大多都是听之任之。
“没事,不是什麽都没有发生嘛。再说,还是柳他们解决了所有的事,所以,不用再与我说抱歉了。”什麽事都没有的,为何说抱歉,还真是个异常认真的人啊。
这样认真的人,可不是真田一个呢。这样认真的人还有一个,那个自己一直都思念的人。应该快回来了吧,因为,选拔赛之後就是全国大赛了呢。呐,手冢,全国大赛不回来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哦。
想著手冢的不二,忽略了身边的人,只是这麽浅浅的想著,淡淡的笑著,最後,全身放松的躺在了草地上,看著头顶的月光,低柔的笑道:“真田,其实,我觉得,月亮与你很像呢。清冷却明亮。”其实,月光与手冢也很像的呢。看似没有温度,但是光芒依旧四射。
听著不二近乎是自语的话,真田抬眼看著头顶的月亮,清清冷冷,朦朦胧胧,淡淡柔柔,就像是那个人一样吗?清冷却明亮。那麽,不二,真是因为我,你才不去看幸村的吗?那句像玩笑一样的话,现在却清晰的响在耳边:“看著真田就会想起手冢呢,还真不是很好的感觉呢。”终於知道当初与切原的比赛你为何要坚持了,你要守护著没有了手冢的青学吗?没有了手冢的青学,你要肩负起一切吗?你这瘦弱的肩,终究是承担了这麽重的负担了呢,以天才的能力保住了一切,不管是青学的荣誉还是你天才的荣誉,终究是成功了呢。
回神,看著不远处的人,半饷,没有任何的回应,该不会是睡著了吧?真田翻身起立,缓步来到不二身边,双手插在口袋,低头,看著侧身躺在地上轻轻将身体卷缩的少年,就像是个玩累的孩子一样,睡得毫无防备,不管是怎麽样的天才,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孩子。
真田缓慢的弯著腰,伸手,轻轻的将卷曲著身体的不二横抱在怀里,手上的重量轻的真不像是一个初三的男孩。真田小心的调试著不二的姿势,看著不二终於不再蹙眉时才抬脚起步。穿过草坪,回到灯光下,走在清冷的小道,真田双眼冷漠的看著前方,他,现在只想把手中的人抱回去,就这麽简单的想法而已。
但是,看著双眉挑动的迹部时,真田这才发觉现在的自己有多异样。他真田玄一郎向来不关心任何人,除了自己的部长。他真田玄一郎,从没有让任何人这麽的接近过自己,更不说像这样抱著一个人了。他真田玄一郎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麽有爱心的。
远远地,两人一言不发的对峙著,迹部淡漠,真田冷漠;迹部缓步前进,真田稳步向前;迹部挑眉,真田表情未改。再走,再靠近,再走,再靠近,两人停下,终於是面对面站著。
很近,近的可以看见真田淡漠眼中的困惑。这家夥,什麽时候这麽有爱心了。
很近,近的可以看见迹部苍紫色的眼眸中所含的怒火。我没有惹到他吧。
迹部低眉,看著窝在真田怀里的少年,淡淡的笑道:“麻烦真田了。”说完,伸手就要接过真田怀里的人,但是,很可惜,没有成功。
真田微微一个转身,淡淡道:“你想吵醒他的话声音可以再大点。”
迹部惊疑,嗤笑,这家夥,什麽时候会照顾人了。不过迹部还是降低著声音,淡淡笑道:“本大爷的同屋人,本大爷会照顾。”言下之意你再不明白的话,就是白痴了吧。迹部挑眉,想著。
真田不是笨蛋,再说,真田怎麽看都像是个聪明人,问题是,不是真田不想放人,而是,“不二拽著我的衣服了。”
迹部听闻,仔细一看,果然,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家夥紧紧的拽著真田的衣领了。看著不二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淡淡无奈之下,这才转身领路。静静的夜空,流转的是静谧安宁的氛围。迹部眯著眼打量著迷茫的月光,傲然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细长的影子,沈默不是迹部的擅长,没话找话说也不是迹部喜欢,但是,这样压抑的安静更是一种煎熬。迹部抿著嘴,轻扬著头,淡淡的问道:“他有说什麽了吗?”找越前约会的话有理可依,因为他们是一个部的,找不二欲太约会的话情有可原,因为他们是兄弟,但是,找真田这家夥约会,为的是什麽?
说什麽了吗?什麽都没有说,就算是说了,也是些没有实质内容的话。迹部,为何,你会这麽在意他。
半饷没有听到回应,耐心不够的迹部回头,挑眉道:“真田,本大爷跟你说话,你就不会吭一声吗?”
面对著迹部的反问,真田依旧是冷漠以对,就连挑眉的冲动都没有,这个脾气不好,耐心不够的大少爷,活该被不二整的要跳脚。真田冷漠的看著冒火的迹部淡然的想著。
依旧是沈默,依旧是无语,依旧是一张僵硬的脸孔,这个家夥,为什麽就跟木头一样,非要气死本大爷是不是。迹部转身华丽的拉著真田的衣领,蹙眉,声音僵硬的低:“真田,不要考验本大爷的耐性。”
那根本就不值得他去考验。真田淡淡的想著,眉头依旧英挺,嘴角依旧冷漠,眼神依旧是冷凌,又是相对的无语,又是寂静的空气。
迹部与真田的对峙,帝王与皇帝的对峙,谁也不退,谁也不进,就这麽僵持著。
比眼睛大,你铁定输给我,看本大爷不把你瞪死,迹部孩子气的睁大著双苍紫的眼,恨恨的想著。
反正踮著脚的不是自己,反正累的又不是自己,对峙就对峙,谁怕谁。真田低眉俯视著一脸孩子气的迹部,抿著嘴,表情冷漠的想著。
终究是有身高差的问题,迹部拉著真田衣领的手不由的颤抖了一下,这又让迹部不由的暗骂道:“没事干吗长这麽高,再过一年,本大爷一定超过你。”这样想著的迹部依旧坚持著帝王绝对不退缩的骄傲,恨恨的瞪著依旧冷漠平静的真田。
真田看著迹部明明已经很累却依旧坚持不放手的别扭,竟然在这时候想到一个字,那就是笑。这个像帝王一样存在的人,原来也是孩子一个。但是,赌著皇帝的名号,他也绝对不会输个眼前孩子气的帝王。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这样在朦胧的月光下对峙著,一语不发,谁也不後退,黝黑清冷的眼与苍紫挑衅的眼,无言对峙,周围静得可以听见夏天昆虫的鸣叫声,而这两个像孩子一样比著谁更能坚持的家夥僵持的让空气都凝固了一样。突然,一声惊疑的叫声打破了这样沈默的对峙,“迹部,真田,你们靠那麽近在干什麽?”
不约而同的侧头,不约而同的看著来人惊疑的脸。迹部放手,退身,挑眉,淡然的笑道:“本大爷什麽时候与那根木头靠的近了,啊。桃城武,见到前辈也不叫一声前辈的吗?”
桃城看著一脸优雅的迹部,转眼看著一脸冷漠的真田,刚才他们在干什麽?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是在比谁的眼睛大吧。不过,想想,这两个前辈应该不会做这麽孩子气的事吧。再仔细打量一下两个人之後,这才发现,原来真田前辈手里还抱著不二学长,这个,现在,是什麽情况?难道是三人约会?这样想著的桃城困惑的骚扰著後脑勺,木讷的笑道:“那个,迹部前辈,真田前辈,你们这麽晚还陪著不二学长去看月亮了。”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不二学长拉著他们去看月亮了吧,越前说过,不二学长很喜欢躺在草地上看月亮呢。
看样子还不笨,真田冷眼轻轻地扫视著爽朗的桃城,淡淡道:“不早了,回去睡觉,明天还有训练。”
“是,真田前辈。”桃城被真田一个扫视,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发抖,怎麽有种被部长看著的感觉啊。想著,桃城拔腿就跑,还真是恐怖的感觉啊,一边是迹部前辈挑眉的直视,一边是真田前辈冷漠的注视,这样的感觉,他绝对不会再尝试,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远远的听见的是迹部前辈的怒吼:“真田玄一郎,本大爷跟你了那麽多话,你都没回一句,现在给本大爷出声是什麽意思,啊?”摆明不把本大爷放在眼里,是吗?
真田淡淡的扫视著又凑到自己眼前的迹部,这家夥,明明比自己矮,为什麽喜欢拉著自己的衣领,侧脸,刚想说与你何干时,躺在真田怀里的少年突然咕哝著道:“小景,你跟小真有什麽深仇大恨啊,非得叫这麽大声吗?我都被你吵醒了。”
本来火就没有熄的迹部,听著不二的抱怨,再来一声吼叫:“不二周助,醒来了就给本大爷走回宿舍去。你是无尾熊吗?怎麽看见什麽就赖上去啊。也不看看对方是谁的吗?无尾熊会赖木头的吗?啊!”
不二终於是在迹部这声吼叫彻底醒了个明白,转头,扬眉,看见的是真田有点无奈的俊脸,他大概也在想,为什麽小景的火气总这麽旺盛吧。不二低眉,低柔的笑著,轻巧的从真田手上跳了下来,伸著懒腰,眯著眼,看著眼前生著气的迹部,温柔的笑道:“好了,小景,就算是小真是木头也会被你这高分贝的声音吓到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怎麽睡在真田怀里的,但是,这样安心的睡眠,还真是少有了呢。因为那清冷的味道吧,因为那淡淡的冷漠吧,不过,梦终究是有醒来的时候呢。
“他会吓到?除非天塌下来,不,就算是天塌下来,木头依旧会站的笔直。”迹部满脸不耐的讽刺著。
真田挑眉,一脸困惑的看著火冒三丈的迹部,这家夥为何对自己起这麽大的火,难道真是被不二欺负过头了,想找个人来出气?不过,很可惜,你找错人了。真田依旧是淡淡的想著,低眉看著含笑的栗发少年,淡淡道:“回去吧,已经很晚了。”说完,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对自己怒目以视的迹部,真田决定把迹部当隐形人了。因为他不会像不二那麽技巧的化解那大少爷的脾气,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看著离去的真田,迹部想也不想拉著不二就走,边走边碎念道:“今年是我迹部景吾的衰年吧,怎麽尽遇见一些让本大爷头痛的人。”一个不二周助已经够折磨人的了,现在多了一个真田玄一郎,而且,那家夥,摆明是根木头,一根完全无视自己的木头。
“小景,很少见你这麽生气的,小真与你有仇吗?”就连不二都觉得奇怪了,这说明小景真的被气得够呛了吧。
迹部烦扰的甩甩头,看著一脸担忧的不二,一脸火气的迹部突然间什麽火都没有了。算了吧,反正以後见到那木头就当没看见吧。迹部淡淡的想著,轻轻的扬著嘴角,傲然的笑道:“没事了。回去吧。我可不想再当闹锺了。”明明迟到要受罚的人是他,为何,天天早起的人是他啊。想到这里,迹部又是一阵不华丽的蹙眉,明天之後,再也不用自己当闹锺吧。这样想著的迹部,竟然有了莫名的期待,期待著那个人的出现。
这样,自己就再也不用为这个人操心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再当那不华丽的闹锺了,这样,自己就再也不用当那不高雅的佣人了吧。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了吧。这样,可以回到往常自信傲慢,张扬华丽的迹部景吾了吧。
第 15 章
隔天
不二一来到餐厅,菊丸就蹦到不二身边,端著一张惊讶的脸孔凑到不二面前,惊疑地问道:“不二,昨晚你与迹部真田去约会了啊。”
不二一怔,目不转睛的看著惊讶的菊丸,弯著脑袋,转身,瞄著优雅吃饭的迹部,低眉浅笑道:“小景,我怎麽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有去约会了啊。”他只记得自己拉著真田去看月亮了而已呢,还真不知道自己醒来时怎麽会变成三个人了。
迹部闻言,头也不抬,淡漠道:“谁会与那个木头约会啊。不要听别人乱说。”想到真田,迹部莫名的心中就不爽,还真是一个怎麽看怎麽都不顺眼的家夥。
“喂,迹部,谁是别人啊。而且,桃城都看见了。你想抵赖啊。”菊丸伸长著身体,凑著脸对著迹部大声叫道。
迹部蹙眉,看著眼前大叫的菊丸,心想不二怎麽可以忍受这麽呱噪的人,抬手,准确无误的推开菊丸红色的脑袋,起身,淡淡道:“本大爷吃完了。不二,你也给我快点,!教练不喜欢迟到的人。”
看著起身的迹部,菊丸转头,继续盯著不二,追问道:“不二,告诉我了,昨晚你真的与那个比部长还要恐怖的真田去约会了吗?”
比手冢还要恐怖吗?“英二,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去约会吧。”不二温柔的笑道。
“咦?约会?与不二吗?好啊。”菊丸欣喜的笑道。如果,世上有後悔药的话,他菊丸绝对第一个要讨得後悔药。当然,没有半点预测意识的菊丸是怎麽也不知道的。
话说,龙崎教练住院後的第三天,大石看著没有一点团结意识的队友,头痛的不知道劝说了几回。就在彻底无奈时,身後传来了浑厚沈稳的声音:“要找教练的话,就在这里。”闻言,大石,菊丸,越前,桃城相继朝那声音的源头跑去,一个个惊喜的呼唤道:“部长。”“手冢!”
“小真知道是什麽事吗?怎麽突然要集合?”不二看著一个个收起球拍的人,淡柔的问著身边的真田。
现在对於不二的小真彻底免疫的真田看著不二淡柔的笑,压著帽子,清冷地道:“不知道。”他还在郁闷呢,到底有什麽事可以让所有人都停下练习的。
“应该不会是坏事吧。”不二双手背在脑後,依旧散漫的笑道。
迹部看著不二淡淡的笑,不二,希望你不再悲伤。轻甩过头,转身,叫道:“桦地,我们走。”
“是!”桦地沈稳的应声道。
背著双手,轻扬著头,眯著双眼,不二悠哉的迈进会议室。浅笑,抬眉,眯著的眼在看见那站在大厅之中的人时忽的睁得老大,步伐停在门槛之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那个与大石淡淡交谈的人是手冢吗?那清冷绝美的脸,那副椭圆无框的眼镜,那双冷漠的丹凤眼,就算身边的人有多吵闹,他依旧沈稳淡定,孑然一身。是真实的吗?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