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叶落颜身边的位子坐下笑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祁先生你呀,”玉玲摇摇手指:“当然是要让叶哥哥多了解了解你啦,呵呵。”
“哦?”祁永恒看着叶落颜:“有了解到什么吗?”
“嗯……”叶落颜转转眼睛,笑着说:“有啊,很多。”
“哎,就是呀,”玉玲从吧台上挑了个形状小巧的玻璃杯,再在里面倒入橘子汁,“我刚才还在说呢,祁先生很会弹钢琴,可叶哥哥都说没听过,我就想,祁先生不弹的话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嗯……玉玲不说的话我都要忘了呢。” 祁永恒食指曲起撑着下颌,而后十分优雅地对叶落颜笑了一笑:“要听吗?”
如果微笑可以醉死人的话,无疑现在的祁永恒就是那个最具杀伤力的酒,看得叶落颜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啊。”
看着祁永恒走到钢琴前,对正在演奏的琴手说了句什么,?Cw琴手很也很开心的让出了座位,祁永恒在琴键上试了几段旋律,接着演奏开始。
“祁先生的演奏很期待哟。”玉玲把调好的酒推给叶落颜:“当然啦,这杯午夜阳光也尽情享用。”
缓和的音符汇成了一条彩虹的桥铺向天边
清俊的溪水流过田边的河流再注入大海
能有白云覆盖的地方 是上帝的恩赐
能闻见花香的地方 是精灵的花园
能听见风的方向 是梦的道路
柔如彩虹
柔如溪水
柔如白云
柔如花香
柔如风影
柔如你的灵魂
一曲完毕,全场的人都沉浸在一张犹如织锦的完美乐章中,太温柔的乐音,太温柔的人,他们甚至忘了把心中的赞美表达出来,此情此境,他们只要安安静静地回味就足够了。
叶落颜这样想着,口中含着的液体由微苦逐渐变成了回甜。
“祁先生今天又迷倒一大群人哟!!!!”玉玲夸张地拍着手笑着。
“很久没弹,都有些生疏了。”祁永恒回到吧台,看着叶落颜和玉玲说道。
“弹得很好啊,有时候技巧比不上感觉的,感觉到了,这首曲子也就成功了。”叶落颜认真地说。
“是么?那就好。”祁永恒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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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
初夏夜晚的轻风打在脸上,些许的蝉鸣绕过耳边,一派静谧无边的景象。
回家的路上, 叶落颜和祁永恒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一个人安静地看着路边的风景,一个人专心地驾驶者方向盘。
他们的性格都属于安静的那一类,并不需要说得太多。
在没有交通堵塞的情况下,比以往用了更少的时间到达叶落颜的家。
车平稳地停在楼下,叶落颜解开安全带,对祁永恒谢道:“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了。”
“回去吧,我看你上去。”祁永恒替叶落颜打开门,“祝你有个好梦。”
叶落颜没有马上下车,其实他很想问他今天为什么要带自己去Greenness,今天的祁永恒和平时很不一样,是因为今晚的他只是代表的祁永恒,而不是澜齐的董事长吗?
平时绝不会多去想的问题现在却一遍一遍地在脑中回荡着。
“……”
“……”
停了好一会儿叶落颜还是放弃了询问的念头,他不能因为祁永恒对他有过告白而去过多的干涉他,这是两个人能够相处的前提条件,无论对象是谁。
叶落颜无声地踏出车门,右手还扶在车窗上,另一只手却被祁永恒紧紧地拉住了,惊得他心里一阵狂跳。
“怎、怎么了?”叶落颜回到座位上坐好,略微有些紧张地盯着祁永恒,左手还是被对方握在手里,没有松开的迹象。
“……”
祁永恒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虽然脸上不看不出什么更加激烈的表情,不过叶落颜感觉得到他的犹豫,好在他总算是开口了,要不然叶落颜觉得这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情景很难不会使自己心跳加速。
“我上次给你说我想带你离开这里的话如果是真的,你会答应么?”祁永恒缓缓地说着,声音平静。
“啊……”叶落颜却是真正的被镇住了,好半天才发出这个单音节,他本以为祁永恒只是说着玩的,自己更本就没当真,这下看来,是自己给理解错了……
祁永恒将他的手放开,依旧是温和的态度,说道:“突然说这个吓到你了吧?还是……你以为我是在说笑?”
“不、不、不,”叶落颜急忙摆手:“可我……我是……我……”
该死!真该死!
叶落颜现在真想自己的舌头更利索些,他怎么会不相信他呢,从认识到现在,祁永恒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万分地相信,他知道祁永恒不会骗他。
可……为什么此刻想说的话一到嘴边就卡住了?无论答不答应,总要有个态度,叶落颜啊叶落颜,真不知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了!
祁永恒却没有让叶落颜继续说下去,他摸了摸叶落颜的头顶,柔声道:“没关系的,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知道。”叶落颜低下了头,他有些难过,原来他还是很在意某些事情的:“对不起……”
回到家后,叶落颜一头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祁永恒,想着他说的话,想着他温柔的表情,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件多么严重的错事!!!他不该那么说的,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有些犹豫,可在祁永恒听来呢?是不是就是拒绝了的意思????
最可恨的是自己居然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回家了,连个解释都没有。
翻开手机,叶落颜盯着祁永恒的名字发呆,这种感觉是什么,这种不能确定不能肯定的情感是爱吗?
商场上覆雨翻云的祁永恒和为他弹琴的祁永恒渐渐重叠在一起,又慢慢的分离开,叶落颜有种感觉,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祁永恒。
叶落颜下定决心,在手机上按一阵,然后把短信发了过去,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和祁永恒联系,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复。
还好手机有了动静,叶落颜连忙翻开手机看,是祁永?Es的回复。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是我太冒昧了。”
很晚了,你也要好好休息,记住别在沙发上睡着了,你身体不好,容易感冒。”
叶落颜知道自己没有回复的必要了,祁永恒对他永远都是这样的好,这样的为之着想,遇上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你一定是天使吧……
第三十四章
(34)第一部完(上)
祁永恒靠在窗边,他将左手环在腰际,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装有淡金色液体的酒杯,酒的醇香气味布满了整个房间,懂行的人肯定闻得出这酒的度数可不低。
但喝这酒的人却丝毫没有被酒精所影响到,他轻微低着头,慢慢地品着苦涩中隐含的甘甜,还不时的轻轻摇着杯子,动作优雅缓慢,像一幅静谧的画。
随着门被推开的“咯啦”一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阵人们谈天说笑的声音,立刻将这屋里的安静的气场完全吞噬干净。
韩云想看着眼前这位和外面的热闹气氛完全不搭调的男人,不禁生出很多的不解,明明是不喜欢这些事情的,可为什么还要请这么多人来呢?就算是要让大家知道那件事,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
“董……哥,“韩云想还是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可祁永恒却坚持让自己这么叫他,他也只有慢慢适应了:”请的客人都已经到齐,可以下去了。”
“嗯,我知道了。”祁永恒含笑道,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陈列柜前,从中又取下一只酒杯,倒上他刚才喝的那种酒:“和我喝一杯吧。”
“好。”韩云想把门关上,走到祁永恒身前接过杯子,他盯着杯里的液体看上一会儿,才试着喝了一口:“好苦……”
祁永恒温和地笑笑,端起自己的酒杯:“这酒不是这么喝的,像这样,慢慢地品它,你方才能知道它的魅力。”
“哦?”韩云想按着祁永恒说的那样,只含了一小口在嘴里,果真,不似刚才那么涩了,“原来……是这样,我以前都不懂的。”
“别担心,你会懂的。”祁永恒放下酒杯,拍了拍韩云想的肩膀:“只是时间问题。”
韩云想却不说什么了,他微微皱着眉,斟酌了一下,道:“把澜齐交给我,你就这么放心?难道我不会把它慢慢毁掉吗?我说过我恨祁家的。“
祁永恒没有惊讶于韩云想会把“毁掉”这个词说得这么轻松,在他看来这才是韩云想的本性,他拥有超过任何人的野心。
“你不会。”祁永恒淡淡地说道:“毁掉澜齐对你对我甚至对祁家都没好处,何况……这不是你一直想得到的么?”
“……”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看得如此透彻,韩云想双手握拳,站在这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暗暗想着,在别人眼里他应该是那种知足常乐的人,他自认为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性格,只少他骗过自己的母亲,让她相信自己不会接近祁家更不会报复祁家,他也骗过了李雪,他爱她,但他却更爱权利……
但,这个人,祁永恒,却至始至终像在看一面镜子似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知道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自尊心是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施舍,他知道自己想要整个澜齐……
所以他便自己让出这一切?!
一想至此,韩云想不禁感到后颈发凉,这个男人能用天下最温柔的方法去解决最不温柔的事情,毫无疑问,他的强大几乎是不需用任何事物去证明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真真正正的强者。
不能否认,自己害怕这样的人。
“为什么不说话了?”祁永恒含笑问道:“难道是我猜出了你的心?”
“……”
“云想,其实有时候拥有能将自己看透的人才是幸福的,不然,那他就太寂寞了。”
祁永恒像兄长那样帮韩云想将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好,而后独自出去了。
寂寞吗?
韩云想轻轻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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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年,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些原本矮小的树苗已长成了参天大树以外,就连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花香也还是一样。
改变的只有自己。
叶落颜走到别墅前,仰望着这座别致的建筑物,恍若隔世。
只有那个时候,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没有忧愁。母亲的微笑,父亲的宠爱,虽然这是最平凡的,可也是最宝贵的。
因为失去了便不再拥有。
这几天叶落颜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很软弱的一个人,也许现在这样的生活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平淡甚至乏味,不用多想什么,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他也有过理想,也有过憧憬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孤单的,他不喜欢孤单,这几年却又在逼自己一直孤单地过着,他把这一切当作对自己的惩罚。
只要习惯就好,只要麻木就好,只要能让天堂里的亲人们安心就好……
可如今,都变得不一样了。
祁永恒的出现打破了他一直固守的这个信念,让他感到生活并不是这么糟,天空其实是亮的,太阳其实是暖的,星星可以比钻石还要明亮,一个人的一生还有很多的东西可以等待自己去追寻。
祁永恒就是上帝为他打开的另一扇窗。
如果得到后就会失去的话,不如现在就好好的抓紧它,那样,至少自己不会后悔。
他曾今伤害了很多人的心,他知道,伤害后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总有一天别人会忘记你,会把你当成陌路,唯独自己不能将自己忘掉,最后蓦然回首却空留黯然。
太多的过往一并涌起,引得叶落颜心中阵阵沉闷,多想将这一切一并忘却呵,不论努力多少年都是枉然,不如……离开吧……
离开这里,他说过可以带你离开的。
叶落颜又向前走一段路,刚才去祁家时陈妈告诉他今天祁永恒邀请了一些客人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是呢?
再说,自己并没有受到邀请,就这么进去了还是很不礼貌的吧?叶落颜正犹豫着要不要等里面的客人走了再进去,突然,别墅里传来一阵惊呼声,弄得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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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觊沨感到很可笑,他站在这间满是夏川市有财有权的人的别墅里,竟有些不知所措似的,有不少人来同他聊天都被他一一回绝了,他不喜欢和这些人接触,就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喝着酒。
收到祁永恒——不,应该说是祁家的邀请函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不能理解的事,他自认为慕容家和祁家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平时也没有任何商业来往,那只可能……不对,祁永恒定不会是个如此无聊的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将就着吧,好歹这些酒味道不错。、
他今天代表的是慕容这个姓,扯不到什么个人恩怨。
半杯酒就被夏觊沨当水一样喝完了,他向不远处的服务生示意一下,又挑了另一种喝起来。
“夏先生若不是想喝醉了,那就停一停吧,这么喝也伤身体。”
闻声,夏觊沨只是笑笑,他摇摇酒杯:“祁先生莫非是怕我把这些酒都喝完了?”
祁永恒笑道:“祁家的藏酒怕是夏先生一辈子都喝不完的,夏先生作为客人自然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了。”
“那不就得了。”夏觊沨又是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扫视整个别墅一圈:“澜齐真是不简单,这些董事会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夏川市占有一席之地的,连我们慕容家也跟着沾光。”
“话不能这么说,“祁永恒淡淡道:”当初家父在最困难的时候有幸得到慕容家的帮助,不然是不会有今日的澜齐的。”
“你是说——”
夏觊沨记得了,老头子曾给他说过,当年慕容家为了能摆脱与黑道的联系,是借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通过它来转移资产,这么看来,那就是澜齐的雏形了?利用为黑道漂白来发展自身的规模,还做得如此完美无缺,短短二十几年就在商业界得到了不可撼动的稳定地位,想必那祁敛也是个狠角色。
“那我们两家还真是家学渊源啊。”夏觊沨不屑地哼了一声。
祁永恒自是听得出他的话中话,父辈的做法他也是不大赞同的,但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能说各得其所,现在无论什么行业都不会是没有一点黑暗的。
“看来夏先生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不过,夏先生迟早都要接管慕容家,还是要习惯的好。”祁永恒很是温和地说着。
“习惯?”夏觊沨半是玩笑半是讽刺地说:“我怎么觉得祁先生也没习惯啊,要不然,怎么会把澜齐让给别人了?”
刚才听见祁永恒宣布放弃澜齐时,自己不吃惊那是假的,他见过很多人为了金钱权利而不择手段,却没有见过得到这一切后还可以微笑着拱手相让的人,他不敢相信,全场的人也都不敢相信,这不像他祁永恒的做事风格。
祁永恒想了一想,轻松道:“也许是我不适合做这个吧。”
“难道原因不是阿颜吗?”夏觊沨还是止不住自己卑劣的想法,情绪也变得躁动起来,脱口而出:“你想这样就能感动阿颜吧?你知道他讨厌我,你也知道我和他以前的关系,你喜欢他,所以你用这个方法让他知道你对他有多好,哈,你真的对他很好,他也是很依赖你……对,放弃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你远远比我高尚,每个人都知道选择你是最正确的,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哈!我是什么?我只是个花家里钱没用的小混混罢了!”
激动的话语引得旁边不少人往这边张望,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唯独祁永恒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只有没见微皱的眉头能说明刚才夏觊沨的那一番话是对她说的。
“夏先生何必妄自菲薄,慕容老先生看重你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再者……”祁永恒微微斟酌一下:“我也不会用这个法子去得到落颜的心,你多虑了。”
自己永远都比不上这个人,夏觊沨自嘲地笑着,他哪会有这么卑劣?自己才是那个混蛋,阿颜跟着他才是最好的,自己不甘心又怎样,晚了啊。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严肃的人朝夏觊沨疾步而来,他先是很有礼貌地向祁永恒弯了弯腰表示歉意,再在夏觊沨耳边说了句什么。
夏觊沨听后,疲惫地对属下叹气着:“他说他要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