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文!这名字好。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二皇兄如今已昏睡大半年,就算本王带你去看他,他也不见得会醒来替你说话。」朱高煦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只可惜他的消息落後了一步!也因为差了这一步,造成陈俊文一来到这个时代就与朱高烈擦身而过。
「……」昏睡大半年?这是怎麽回事?陈俊文不懂。
最後朱高煦仍没有带陈俊文去看朱高烈,他把他带到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地方放著不管。
陈俊文看著眼前这个化妆化的十分恐布的女人,她脸上的粉底应该很厚吧?陈俊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没想到明朝的女人这麽恐布?而这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妓院?
那个一身贵气逼人的家伙竟然把他带到这里?然後就这样走人?他有种!陈俊文忿忿不平地想著。
冷静下来後他又想著下一步该怎麽走?总不能真在这里当龟公吧?想到这,陈俊文狂汗!
那边那个被陈俊文说成化妆化的十分恐布的女人正是这家妓院的头牌,也是代理这家妓院掌管这里业务的地下老板。至於正牌老板当然是带他来的那个人,四王爷朱高煦。
百合打量眼前这位由四王爷带来的男人,他斯文俊秀是长的很……小白脸(?),不知他跟王爷是什麽关系?为何王爷要把他往这里带,然後也不交待一声就走了?百合想她不是第一次摸不透她家王爷了,所以也没怎麽认真去想。现在该把他给安置在哪一院才好呢?
想到这个百合就头疼,她家王爷明知这里是妓院,干嘛还带个男人过来?要嘛也带女的嘛!就算不让那个女的下海陪客,也可以当个打杂的小婢。偏偏是个男人,又长的那麽俊俏,让他去当龟公,搞不好会吸引一些女人上门?!想到这,换百合狂汗了。
想了老半天,决定问他会什麽比较快,在这里大家可是靠皮肉讨生活,她家王爷又没交待他可以在这当老爷,所以自然要找些事来给他做罗!於是百合第一句话不是问他的名字,而是问他:「你会做什麽?」
我会做什麽?这个问题有点难倒陈俊文了。原本他是会做很多工作啦!可是这里不是现代,而是古代,他一时之间反说不出他会做什麽了。
看陈俊文愣在那里,百合又问他:「你会武功吗?」别看他一脸书生样,说不定是人不可貌相。
可惜真印证了古人所说的那句话,陈俊文当然是回答她:「在下不会武功。」
哦!有点失望,这样就不能当护卫了,於是百合又想到一个满怀希望地问:「那你挑水、劈柴应该会吧?」那就让他做一些粗活好了,不然也没办法了。不过看他那副身材,他能做的了多少?她很怀疑。
「在下试试看。」陈俊文回她这麽一句。叫他做粗活,看来他在这里大概只能先这样了。谁叫这里是妓院,他不想当龟公。
陈俊文打算等熟悉一点古人的生活模式後就离开,他可不想永远待在这个地方。他想任何稍微有骨气、正常点的男人都不会想待著这,除了来这花天酒地之外。
「什麽叫试试看?你以前没做过?」见陈俊文点点头,百合满头黑线。她家王爷到底是带个什麽样的人物过来啊?问他什麽,什麽都不会?她这里是妓院,可不是救济院。她家王爷可真会给她找麻烦。
「在下陈俊文,请问大姐贵姓?」既然打算先在这里待下来,自然要熟悉这里的人事物。於是陈俊文先自我介绍,再问眼前这个化妆化的十分恐布的女人名字。
大姐?有没有搞错,她可比他年轻耶!「喂!我说你这傻小子懂不懂做人啊!怎麽看我也比你年轻许多好不好,本小姐今年才二十二,什麽大姐!」百合不服了,她一下子就道出了自己真实的年龄。这一说出,她立刻後悔的要命!女人的年龄可是个秘密啊!
「原来你那麽年轻!」陈俊文说这话完全没有讽刺她的意思。他只是想既然那麽年轻,那干嘛把自己化的那麽可怕,看不出真实年龄?又想到现代的女人不也是这样,靠保养、靠化妆品来保持年轻化。只是她的功夫倒是差了点!光听她那成熟妩媚的声音,他以为她是熟女了。
「噗!」笑出声的人是京城有名镖局的头头莫雷,从刚刚就一直站在门边,自然也听到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
「莫雷!你笑什麽笑?」百合随手拿了一个东西就丢过去。她一盘问倒自动把他给忽略了。
好身手的莫雷自然接著正著。他说:「如果你这边不缺男人的话,那麽这个男人可以让我带走吗?」他觉得这个小子很有意思,什麽都不会还能长那麽大,又一身贵衣打扮,想必不简单。
孰不知这是四王爷在带陈俊文出宫时要他换上来的,谁叫他那身奇装异服的打扮,多麽引人侧目。
「缺、我这儿当然最缺你们这些男人了。」百合故意扭曲他的话。虽然她家王爷没交待要做什麽,可是人既然交给她,她就有责任管好这个人,怎麽可以随便把他给交出去。
「百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莫雷颇为头疼地看她。她是他的青梅竹马,又是他心仪的女子,他当然不敢瞧不起她。怎麽说没两句话,百合又在那钻牛角尖了?他早就说要带她走的嘛!偏偏她不要,说什麽她要替她家王爷看好这家妓院。扯到那个四王爷,他又是一肚子火!为什麽百合偏偏就对他那麽死心踏地?!让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原来她叫百合,这下陈俊文终於知道眼前这两人的名字,但关系嘛……好像不是一般的好耶!他淡笑,看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我管你是什麽意思!反正我这里就是妓院,当然欢迎你们这些男人来光顾!」百合挥挥手,要他别在来烦她!每晚都来,却每晚都不叫姑娘。他当这里是他家厨房啊!
「百合,你再这麽说,我可要生气了。」又不是天下的男人一般黑,她干嘛老是挖苦他。莫雷也气自己够贱的了,没事来这找罪受。他当下拉著陈俊文就走。
「喂!你要带他去哪里?」百合紧张地大叫。他要走她随时欢迎,可是他不能带她家王爷交待给她的人一起走啊!
「回我的镖局,他不适合待在你这里!」从刚刚那番对话,他深切得知这件事。这个男人不适合这里。他虽什麽都不会做,但他相信他一定能作出一番成就,而待在这里只会淹没他的才能。
「就算你说的没错,可是他是四王爷交给我的人,既然四王爷已经把他给交给我了,我自然有责任看好他!」百合说的振振有辞,反正她决计是不会让莫雷带走他。
「你是犯人吗?」什麽责任?在他看来那个四王爷交待下来的事都是一些狗屁!莫雷十分不屑,他转而问当事人怎麽想。
突然被问这麽一句,再想刚刚他们的对话,陈俊文逐渐含笑说:「应该不是!」
「那就对了啊!百合,他都说他不是犯人了,你没有权利管住他。」莫雷对百合邪气一笑。她注定拿他没辙!
百合简直气炸了,「莫雷,你有胆带他出这个门,我们就绝交!」
老套!莫雷提醒她:「我们已经绝交一千零二百八十次啦!加这次是一千零二百八十一次!」说完带著陈俊文走人。
背後丢来一些摔不破但还挺硬的东西,百合大叫:「莫雷,你给我记著!」
隔天四王爷朱高煦急著来见人时,百合告诉他,人已经被莫雷给带走了。还问他要不要带回来?
朱高煦当然说要!昨天那个人自称是二皇兄的朋友,而二皇兄又在他抓到他的同时醒来,他想他们之间绝对有关系,於是他今天就赶来这想要问他话了。却没想到才一晚而已,人就被莫雷那小子给带走了?!
等他们一群人到了镖局,才发现扑了个空,镖局里只剩一个老阿婆和一个稚儿在看家,其他人全走了。问那老阿婆老半天,什麽也没问出来,朱高煦这时才放弃,打算就这麽算了!後来他得知他们是下江南去了!
看来四王爷朱高煦也是满不负责任、乐天派的人。这点跟陈家老大有点像!
陈俊文被莫雷给带回镖局後,镖局里的所有人无不睁著眼睛观察他。陈俊文也大大方让众人看,等大伙看够了,这才有人出声:「大当家,这位朋友是……」
莫雷一笑,说:「这位是陈兄,以後他就是自己人了,大家自己看著办吧!」
陈俊文汗!他觉得莫雷实在不怎麽会介绍,於是他自己恭揖介绍道:「在下陈俊文,你们叫我俊文就好,请多多指教!」可是他自己介绍,也没什麽特别,唯一有差的是他让大家知道他的名字,光凭莫雷介绍的陈兄好太多。
他这一说完,大伙十足给面子纷纷响起了掌声,表示欢迎他。
「俊文兄,以後就是一家人,用不著那麽客气,来、跟我们一起来喝酒!」大嗓门的二当家莫汉一向喜欢有胆识的人。打从陈俊文一进门来,他就见他丝毫一点儿也不显慌张,还落落大方的很,这让他很欣赏他。
於是陈俊文和莫雷就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与聊天了。这席间陈俊文被问了好多问题,有的他会答,有的他答不出来则一笔带过。等大家闹够了,这才纷纷去休息。
莫雷也带陈俊文来到後院。他问:「还习惯吗?」
「莫兄要听实话吗?」陈俊文反问他。
莫雷一听他称自己莫兄,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恰当。於是他说:「我们这儿的人大部份都姓莫!你叫我雷就好!」
陈俊文也随他的意,他说:「雷,既然大家都姓莫,那你们就是亲戚罗?」一般人都会这麽想,毕竟这十几个人住在一块,很可能都有些血缘关系。
「也可以这麽说啦!事实上我们全部都是由一个姓莫的老头儿所捡回来。嗯……这麽说也不对,只有我们兄弟四人是由莫老头给捡回来,其他的人都是我们自己在路上遇到,自己带回来,就像你!也是我带回来一样!」说完还不忘得意地拍拍他两下。莫雷相信自己捡了个人才回来。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立刻就接受了他,一点排斥感也没有。原来在这里大家都是一样。刚听他说他是捡回来的,那麽……「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的爹娘是谁吗?」
莫雷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陈俊文本来打算说不用勉强,可是他却快一步开口:「有些人知道、有些人的确不知道。没办法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些人养不起只好把我们给卖了或丢掉。就像我和莫汉,我们从小就不知道爹娘长怎样?不过现在也没什麽好遗憾,因为我们比真正的一家人还要亲!你别看莫汉那大个子大嗓门、大咧咧的,他小时候可是和百合一样,很喜欢跟在我後头呢!」
忆起童年那段虽然艰苦但是快乐的时光,莫雷的脸上一阵柔和。
陈俊文早就知道在这个时代也有贫富羞距,所以对於他刚所讲的那番话,除了表示了解和温馨外,也没再表示什麽了。
你问他,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陈俊文会回答你,这种事在新闻上看多了。除了帮点忙之外,要是可怜他们,可还会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有些人虽然穷,但并不需要人家可怜他。
「嗯!你和刚才那位小姐,是青梅竹马?」刚听他是这麽讲的。陈俊文想到他们斗嘴时的模样,那可真是有趣的紧,莫雷把百合给吃的死死,百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嗯!百合她……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当年是我要求莫老头让她跟我们走的。可是她後来却觉得跟我们生活太苦了,於是……」後面说不下去了。
「她就跑去那个地方了。」陈俊文把他把话给接完。然後又说:「我看你满喜欢她的!怎麽不打算把她娶回来?」现在他们的环境应该比以前好多了吧!大家都会赚钱了。
本来这是很私人的事情,可是莫雷和陈俊文很投缘,於是他说了:「兄弟我也想啊!可是百合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四王爷,根本就容不下我,我怎能开这个口!」他说这话的表情很是苦恼。
又是一个爱到不该爱的人!怎麽他身边的人都这样,他的死党王慕白和吴忠义是这样,这个莫雷也是这样,陈俊文想叹气了。
他们彼此间沉默了一下,後来是陈俊文率先打破这份宁静。「既然这样,你打算怎麽办?」他问的当然是他对百合的感情,他要如何处理。
「还能怎麽办,只能暗地在一旁保护她罗!若她最後能嫁给四王爷,那我也只好祝福她了。可是我看她嫁给那臭小子的机会很渺茫,那个臭小子不正经,心里根本就不会有她。何况……」
「何况什麽?」话说到一半不说,很让人好奇。
「何况户不当对!」莫雷说这话时很是心疼,他心疼百合的苦不由衷,也气自己当年的没能力。现在有能力了,百合却也不需要他了。莫雷暗地里吞下满心的苦涩。
是了!一个是王爷!另一个是妓女,就算两人真心相爱,皇室里的那些人也会反对。提到皇室,陈俊文急急问:「你知不知道朱高烈?他好像是二王爷?你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好吗?」他那天醒来听到的就是这些讯息。那个一身贵气却十分恶劣的家伙说高烈他……昏迷大半年?难道说他的灵魂跑到现代,肉体还留在明朝不成?可是他有影子啊!而且每次他碰他时,他也是全身发热。这证明跟他相处大半年的人绝对有肉体!不止只是个灵魂!
那麽他现在来到明朝来,他的肉体在现代会不会也是像高烈一样,处於昏睡状态?陈俊文内心暗自猜测著。
「你认识二王爷?!」莫雷一脸吃惊,他早就看出陈俊文不是个简单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认识二王爷,还知道他的全名?!
「认识,这说来话长,总之我们是朋友!我听说他已经昏睡大半年,这是真的吗?」陈俊文急急求证。
「是真的!二王爷的确已经昏迷了大半年。」这消息在京城里早就不是新鲜事了。
莫雷现在很好奇,他怎麽会认识二王爷?可是看他那麽著急想知道二王爷的近况,看来短时间他是别想知道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到时再慢慢听他说,现在……「我再帮你打听二王爷最近的近况好了。」莫雷答应他,要帮他的忙。
「谢谢!」陈俊文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朱高烈,你这大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混帐!即使到了你的朝代,我还是这麽牵挂你!等找到你之後,之後……陈俊文想不下去了。他赌气地站起身来说:「我想小便!」没办法,比起尿尿这词它是更文雅点。他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憋了差不多十个多钟头了,再不解放他会得膀胱炎。
「茅厕在那!」莫雷比了比一间小屋。
「谢谢!」陈俊文连忙走过去,打开一看,臭气熏天,他想哀嚎了,他早该知道古代的落後。这下子他真的得与这些落後的设施为伍了。他憋气马上冲进去,又马上冲出来。
莫雷看他一脸痛苦,不禁问他:「怎麽?不舒服吗?」
「你们怎麽受得了这种气味?」陈俊文实在受不了,还边问边找有没有水可以洗手。
「……」茅厕不都是那样子的吗?莫雷无语,怪异地看他。
陈俊文找到一口井了,可是……「请问这水怎麽打上来?」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不会也是理所当然。
莫雷再一次在心里确定,他真的是什麽也不会的大少爷!这麽说来他会认识二王爷也不意外罗!搞不好他是哪个王公贵族。於是莫雷问:「你到底是谁?」
陈俊文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怎麽相处半天,他才来问他的来历?!他有点傻眼,这个莫雷明明不像是个慢拍子的人呀!
半晌,陈俊文决定装傻:「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他看他一脸为难,於是又软下声来问:「不方便说?」
「如果我说是呢?」陈俊文反问他。想知道莫雷接下来会怎麽做?
结果莫雷只是摆摆手,说了一句:「算了!」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他何必为难他呢?何况就如他所说,他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反正他又不贪他什麽!不是吗?
於是莫雷和陈俊文的好友关系就这样形成了。只要陈俊文不想说的,莫雷绝不会再过问第二回!
隔天一大早镖局的人说要出远门,下江南走一趟镖!莫雷说这次要运送的东西很重要,必需全体出动,於是陈俊文就跟著走,镖局里就只留下一老一少在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