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文的第一次江南行就这样形成了。他不知道他这前脚一走,後脚来人来找他找不到人时,又错过了跟朱高烈相逢的机会。
两个时代7
这下江南一趟走下来可是惊险万分,随时会遇到一些打劫的山贼或强盗。陈俊文又不会武功,因此只能说闪的很辛苦。不过他本人倒不害怕,倒是觉得自己是在增长见识。
对他这种不怕死的态度,莫雷是好气又好笑。明明不会武功,却比一般人还爱看热闹。每次跟那些贼子大打出手时,他就闪在一边看,也不躲远一点,让他打斗之馀,又要担心他。因此他决定每次要开打时,就派一个人保护他,带他闪远点去。
陈俊文也知道莫雷在担心什麽,他自己也看腻了这些打斗,逐照他的话做,免得增加大家的负担。
有时他们在赶路难免会碰到必需露宿野外的情形,而通常这时陈俊文也会过去帮忙。
他随著大家东准备、西弄弄,竟也在这趟行程中学会烤了一手好野味,让大家直夸他厉害,学什麽都快。
到目前为止莫雷已经羞不多知道了陈俊文和二王爷之间的不少事。包括陈俊文对二王爷的脾气那更是了若指掌,他惊奇不已。
可是陈俊文绐终没说他是怎麽跟二王爷认识,就像他也从不说他是从哪里来、家住何方?这让他有点失望。
另外陈俊文像是一辈子没见过这些平民百姓都会用到的东西似的?!每看见一个、他就问一回。一直问他这些东西是干什麽用的?要他不把他当成富家大少看都难。
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好像从天上掉下来!偏偏又做人圆滑,懂得人情事故。
唉!愈跟他走在一块,莫雷愈是不了解他。这个人的身上永远像个谜团,猜也猜不完,他索性不猜了。
这会儿陈俊文问:「他们这是在干什麽?怎麽一大堆人挤在前面凑热闹,我们过去看看!」说著就径自向那群人靠过去。
都知道在凑热闹了,还靠过去?!莫雷真受不了陈俊文爱凑热闹的个性。
他随後跟过去就看到了有人在抛绣球招亲。
莫雷立刻拉著陈俊文说:「不要接!」
接了麻烦可大了!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的闰女贤不贤淑?若一娶到了母老虎,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没完没了。
「我知道!」他又不是自找麻烦,他才刚来这里多久?还想回去现代,才不想在这落地生根。陈俊文自然也知道这绣球接不得。
不过古代真有绣球招亲这回事?!他还觉得挺稀奇!那个抛绣球的小姐难道就不怕被一个癞蛤蟆给接到吗?陈俊文怀疑地看向那个即将要抛绣球的小姐。
台上准备抛绣球的大家闰秀,一眼就看到陈俊文和莫雷这两个俊俏公子哥,这还不急急把绣球给抛向他们俩去。
只见陈俊文和莫雷反应快,各退了好大一步,直把後面的人给撞的纷纷向後倒。眼看绣球掉到地上,众人无语。
这白家千金家世好、财产多,又是个独生女,娶她进门不就等於娶了一个金元宝进门,怎麽眼前这两位公子哥怕的要命?!这是众人此刻的心声。
谁也不想去捡那绣球,因为掉在地上的绣球,此时就算有人捡了也不算。就等白小姐再抛一次绣球下来。
白小姐立刻唤家丁去把绣球给捡回来。此时她不想抛了,因为那两个人让她极没有面子。她转而叫一些家丁拦住他们俩,请他们来白家坐客。
众人见不抛了,纷纷散开,只留下陈俊文和莫雷被白家家丁请去白家坐客。
一到白家,白小姐立刻向白老爷嗲道:「爹,这两人刚刚让女儿好没面子!您要帮帮女儿做主啊!爹!」
那嗲声嗲气的声音立刻让陈俊文和莫雷纷纷皱起眉头。心想这下子祸从天降了。一个想早知道不要去凑热闹,另一个想早知道拉住人、走人,不待在这。
「爹知道、你安静点。我说两位公子啊!你们若没诚意就不要站在下面嘛!你们这不接,让我的女儿很难做人你们知不知道啊!」白老爷当然知道眼前这两位公子没有那个意思要娶他的女儿,可是对於他们这闹场的行为,他也是十分不高兴。何况女儿还等著他帮她出头呢!
「白老爷别生气!兄弟我俩刚路过此地,见大家纷纷围了过去,只是想看看情形却没想到白小姐会在这会儿就把绣球给抛下来,让人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会闪的比任何人都来的快?」白老爷凉凉讽刺道。他刚刚明明也在台上看的一清两楚,这小子还想绞辩!他喝了一口茶,不屑地盯著他们俩看。
陈俊文汗!看来这个白老爷精明的很。看来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陈俊文想了想决定说:「老爷说的是,在下两人的确闪的快。可是要不闪的快,这岂不是担误了白小姐的终身大事?」
「此话怎麽讲?」白家父女不解陈俊文说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他还有别的藉口不成?!
陈俊文就等他这麽问,於是他说:「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两人如今已娶妻生子,现在妻子与孩儿还在等我们回去继续南下赶路。若今天接了白小姐的绣球,怕不委屈了小姐您!」他说的委婉,白小姐倒是冷笑一声。
「你们真的娶妻了吗?」她冷冷地问著他们。白小姐怎麽看也不觉得他们己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了?怕不在胡说八道。
「白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随著在下一起回去,看在下说的话是假是真!」这句话说的不卑不忼。
看他说的诚恳,一时之间白小姐也没了主意,她软软地唤了一声:「爹!」
真要跟他们一起去看吗?万一真的看到他们的妻儿了,那她岂不是又失了面子一回。可是……万一不是呢?眼前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当她的夫君她都满意。白小姐看向白老爷,徵求他的意见。
「算了。无论这位公子说的是真是假老夫都没兴趣!老张,送客!」白老爷大手一挥就要赶人走。他已经看的很明白了!无论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他们无心待他女儿,那他何必为难人家?!强求把女儿给嫁过去!他女儿也不差,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来配她!
「爹!」白老爷这麽一下令,白小姐可不依了!可是她爹却喝著茶,理也不理她,这让她十分不高兴,可又能怎麽样?难道真的寡不廉耻地跟过去?
「那白老爷、白小姐,在下兄弟两人在此告辞了!」说完,立刻与莫雷走人。
等一出白家门,莫雷才说:「真有你的!」一席话让那个老家伙这麽爽快地就放人。
「雷!」
「嗯?」
「虽然我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可是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
「什麽?」
他相信即使回到了古代,朱高烈仍会想著他!也依然会想找他!不知为什麽,他就是这麽肯定!
後来陈俊文看到有人卖身葬父,他看对方才四、五岁,还是个孩子,他不忍心,於是向莫雷借了些钱给他。小男孩一收下钱後,就一直磕头道谢。他拿了这笔钱立刻买副棺材,陈俊文还好人帮到底,帮他把他的父亲给埋了。等事情一告段落,小男孩竟说要跟著他,要一辈子侍奉他。
陈俊文一听,吓了一大跳。他想自己现在连养活自己都有点困难,要靠莫雷和大家的帮忙,这会儿若把他给带在身边,不就害他跟著他一起挨饿!
因为如果真打算收养小男孩的话,陈俊文势必是不好意思再麻烦莫雷他们收留他们两人,他得自己想办法养活小男孩跟他。
陈俊文看著小男孩苦苦哀求的脸是於心不忍,又烦恼的很。
在一旁观看事情发展的莫雷当然知道陈俊文在想些什麽。他叹口气说:「算了,反正这会儿也不差多双筷子,你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吧!大伙会一起帮忙你照顾他的!」他看小男孩无依无靠,就像当年的他。他也觉得不忍。
「莫雷!」陈俊文叫了一声。
「干嘛?」莫雷回头看他一眼。
「谢谢你!」
「没什麽!我看他也挺可怜!还有你这麽热心的个性,迟早有一天会拖死你!瞧!现在你就必须背负一个责任了!」他指的是小男孩的未来人生。
「我知道,可是这是天性,我也没办法啊!」陈俊文苦笑,他就是热心!只要有人需要帮助,他就会义不容辞帮忙到底!就像朱高烈那样……
於是这赵走镖的旅程上又多了一个小男孩,他是陈俊文的义子。巧的是刚好他也姓陈,小名小狗子。至於正名嘛……他爹不识字又长年卧病在床,没能帮他取。陈俊文想了一下,决定叫他以轩,陈以轩!
小男孩很高兴自己终於有名字了,而且还取的那麽好听,他又蹦又跳,直搂著陈俊文一声声地叫:「爹!」
只是後来陈以轩问他名字怎麽写时,陈俊文一下子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古代的字是否和现代很像。他想起朱高烈苦读那些现代国语的模样後,立刻打掉这个妄想。当然他也别想叫莫雷写给小以轩看,因为莫雷也不识字。
从这一天起,陈俊文决定像朱高烈当初那样,开始学认古代的字。听好,只是认字哦!他可不想学这个朝代流行的八股文。那麽老旧且狭隘的思想,学了也没用!
可以想见未来的陈以轩也不会去参加科举考取进士当官了,因为连他爹都不屑读那些东西了,他会叫他读才怪。
到了江南,把东西交给主人後,一行人轻松了起来。他们大伙决定晚上去喝花酒,陈俊文对於那些把妆化的那麽恐布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於是他不跟,他晚上留下来与莫雷和小以轩谈天说地。
「你今晚怎麽不跟去?为百合守身啊!」他閒閒地开口损他。陈俊文什麽都好,就是那张嘴三不五时会损损朋友,在他看来这是为生活制造点情趣!
「谁要为那女人守身啊!我是没兴趣!」莫雷也嘴硬。
陈俊文怀里抱著小以轩,让他玩他的手指。他现在才知道小以轩已经六岁了,可能是一直没吃饱过,所以才长的这麽瘦小。他决定不管有钱没钱,一定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自从有了小以轩後,陈俊文有了想在这个时代安定下来的想法。因为一是不知道如何能回去?二是万一一辈子都得待在这个时代呢?趁早安定下来也是好的。而万一将来又能回去呢?起码要赶在那之前赚一笔钱,留下来给小以轩生活才是。陈俊文想了很多、也想了很远。
想到这陈俊文又想起朱高烈来了。自从与他分开後,他没有一天不曾想过他,想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想他是否依旧爱乱发脾气,耍他王爷的威风?
陈俊文想,即使以前常提醒自己不能随便就把感情给交出去,可是他现在跟交出去又有什麽不一样?他想朱高烈啊!他发现即使朱高烈现在不在自己身边,他也能深深感受到自己爱他,一直深爱著他。要不,他怎麽每晚作梦都会梦到那家伙呢?!
说到底陈俊文已经陷在朱高烈给他的爱里出不去了。
这是莫雷不知道第几次看陈俊文这样发呆了,想必他又在想某人了。
其实不用陈俊文说他的心上人是谁,莫电也知道是谁。还不就是他们经常在谈论的那个对象,二王爷朱高烈!所谓旁观者清,他看的出来陈俊文对这段感情用的很深。他一方面害怕二王爷不知什麽时候会变心,另一方面又渴望自己能完全拥有他。可是在他看来,他们多半是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因为朱高烈是王爷!是王爷就代表他有很大的权势,一般平民百性想晋见他很难。除非陈俊文愿意表明他的身份(莫雷现在还坚持认为陈俊文是富家公子。),可是就算他表明了,又能如何?他们双方家族会认同他们吗?两个都是男的,又都是名门望族,更何况其中一方还是皇室成员。他们会眼睁睁看皇室蒙羞吗?想也知道不可能。
莫雷看陈俊文这样,也不免替他担心。在他看来这段感情最好是趁这次分开的机会,彻底做一次了结。忘了朱高烈,对你比较好,俊文!
「爹爹!为什麽你的手那麽细?孩儿的手都比你粗耶!」小以轩用软软的声音,诉说著自己的新发现。他发现陈俊文的手真的比较细好多。但他不知道那是陈俊文在现在根本就不像他,小小年纪就这麽辛苦,要做很多粗活。
陈俊文来到明朝才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他所做的粗活其实也不多。每次他想做,总有人比他快一步,所以他通常都是在旁捡些细活做的人。例如洗碗、烧烤野味等。
陈俊文听小以轩这麽说很心疼他。这个孩子打从一出生就没有好日子可过吧?他第一次当父亲,之前不晓得当人家父亲是什麽样的滋味?现在他总算是多少明白了一点。看以轩乖乖地让他抱在怀里,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满足。他想这就是一般初为人父的心情吧?!他跟小以轩说:「以轩,以後爹爹的手就会比你的更粗哟!爹爹以後不会再让你吃任何苦了。你是爹爹永远的宝贝!」末了还不忘恶心八啦在小以轩的脸颊上亲了他一下。
小以轩被他逗的咯咯笑,他好喜欢这个新爹爹!虽然他也很想念刚死去不久的爹。
莫雷看这对恶心八啦的父子,有点羡慕他们。他想要是他和百合能在一起的话,一定也能组成这麽幸福的一个家庭。
陈俊文虽然是自己一个人在带孩子,可是看他跟孩子相处的那麽融洽,想必他从以前就很喜欢小孩了吧!莫雷问他:「这麽喜欢小鬼啊!」
「嗯!你不知道有子万事足!现在有了这孩子,心多少也定下来了点。」陈俊文说著真心话,抱著小以轩又是一亲。
「这次任务完成,回去京城後,打算做什麽养自己和小鬼?」他相信陈俊文当初在收养孩子时,一定有想到这一点。莫雷想听听看他的想法。
「嗯!你借我一笔钱,我先开店做生意,等赚了钱,再按利息还你。」陈俊文目前把算先从小吃店开始经营。因为这是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失败的行业。只要用心在食物上,不怕客人不上门。
「借你钱是没问题,至於利息就免了,大家都是兄弟,彼此有困难,帮忙是应该,谈钱太伤感情。」莫雷拍拍他的肩,要他别那麽见外。
「你当我没本事还你利息啊!」陈俊文佯怒,亲兄弟之间也是要明算帐的好不好?!在他看来这笔利息一定要给,因为他知道莫雷其实也不怎麽富裕。话题马上一转,「莫雷,你今年几岁?」
本来想讲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懂陈俊文干嘛话题一转,莫雷老实回答:「今年大概二十有五了吧!怎麽?」
说大概那是因为他是孤儿,也不晓得自己父母是谁,捡到他的莫老头,也只能从他当时的外表推算他几岁。说不定莫老头还给他虚算了呢!莫雷心想就像小鬼那样,小时候吃不饱,长的特别瘦小,自然也猜的小。
「那你就要听大哥的话!」嘿嘿!他就知道他比他小。虽然从外表看不太出来,因为莫雷长年在外纷走,自然看起来较飡桑,可是他记得百合上回说她二十二,那莫雷肯定不会比她大多少,看他们那种幼稚的吵法就知道。陈俊文的洞悉力一向很强。
「大哥?」从刚刚他就不懂陈俊文在说些什麽?
看莫雷果然一脸疑惑,陈俊文清清嗓子面带得意的解释。「咳、咳,你刚不是说我们是好兄弟吗?」看莫雷点点头,他又继续说:「既是好兄弟,我又比你大,自然是你大哥。而既然是你大哥,你就要听我的,多存点钱,以後百合才会跟你。」
百合当初会离开莫雷,不就是嫌他穷,没办法给她温饱吗?!现在莫雷有这能力,他希望百合再重新考虑。比起那个狡猾的四王爷,莫雷才是真的能给她幸福的人。
陈俊文现在已经知道当初把他往妓院丢的人是谁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整回来!
「谁跟你说我要娶百合了?」就算他想,百合也不愿意啊!她心里只有四王爷那个臭小子。等等,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你多大?」
「二十有七!」说这话的陈俊文,脸上一阵坏笑。
被坑了,这是莫雷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则是:「想当我上面的,就要有点本事。现在先想办法喂饱自己和小鬼才是正事!」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就先向你借钱了吗?」他提醒他不要忘了他答应过的事。
「我知道,可是你打算开什麽店?」莫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