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陈述,路过被告席的时候,在中冲李惠京微微点点头,却意外的看到李惠京用口型说出的“谢谢”,听到这样的话,在中有些迷惑,要把她们祖孙送进监狱的人,有什么值得谢谢的。最后的结果,李惠京外婆在整个案件中并没有太多参与,判她在监外进行社会服务,而李惠京,认罪态度较好,还协助警方破获了李孝珠被杀的案件,也酌情轻判,虽然要在监狱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总归是活了下来。
退庭的时候,李惠京的代理律师拦住了在中,“金法医,我的当事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在中有些好奇,示意他说,“李小姐让我转告你,‘你那天说的对,不能满手血污的去见母亲,会好好赎罪的,最后成为一个干净的人,和外婆,妈妈团聚’。”听了这个,在中欣慰的笑了,这个孩子,长大了。
刚走出法庭,却被人请到了一辆车上,是郑允浩的父亲。在中坐到他旁边,有些拘束和不安,“金法医,今天的庭上表现很优秀。”郑允浩父亲的话让在中猜不出他的来意,“您过奖了。”出于礼貌的回应着,“我们允浩对金法医也很赞赏啊,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做同事。”最后几个字,郑父加重了音,就算是白痴也能听出来这是警告,无非就是要在中知道,做同事可以,但是不能跨越这个关系,更不要提越雷池一步了。
在中突然想,要是郑允浩的父亲知道,前不久他儿子才和自己上了床,会不会气的高血压发作,脑子里居然开始出现郑允浩父亲捂着胸口,气急攻心的样子,“金法医?”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在中的神游,看看郑父严肃的脸,在中意识到自己防空了,恭敬的低头,“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郑父点点头,在中行礼之后,打开车门退了出去。
看着车子离开,在中把领带松了送,上法庭必须穿正装,还真是不适应,最后索性把领带给扯了,塞进了公文包里,从衣兜里把手机摸了出来。刚打开手机,电话就响了,郑允浩这人还真会算时间,“在中啊,你上完庭了?”在中淡淡的应了一句“恩”。
“结果怎么样?”郑允浩有些急切,“你开电视看社会新闻啊,有报道。”在中实在难得搭理他,问庭审结果干嘛,“郑允浩”,那边不明就里,“恩?”在中缓缓的开口,“你爸刚才找我谈话了。”“什么?他说什么了?”听声音,郑允浩估计已经在办公室跳起来了。“你别慌啊,我回来给你说。挂了。”坏心眼的挂掉电话,在中自己都没察觉嘴角的笑意,刚才的不安,在听到郑允浩的声音之后,居然统统不见了,还真是很神奇啊。
“在中哥,你才回来啊,郑警官都快把我们办公室踏平了。”昌珉一看见在中就不住的抱怨,在中环视了一眼办公室,“他人呢?”顺手把给昌珉带的点心放在桌上,昌珉抱住盒子,一边拆一边说,“往工作室那个方向去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郑允浩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冲过来,昌珉扫了一眼,“昨天送过来的尸体,我做了解剖,还没缝合,估计是看到了。”说完继续吃自己的点心,在中一听忍不住大笑出声。听到昌珉的话,再看着在中笑的那个样子,郑允浩觉得脸上无光,忍不住为自己辩白几句,“我无意中走过去,你们工作室要么不要开灯,要开就开亮一点,留一盏昏暗的小灯,配上那个尸体,是挺吓人的啊。”
在中把郑允浩拉过来坐下,“你需要练练胆量,要不要帮你租日韩恐怖片大全帮你训练一下。”明显感觉到郑允浩身子僵了一下,在中从昌珉手里抢了一块点心,塞给郑允浩,“吃东西,压惊。”郑允浩这才反应过来,找在中有正事。
“那个,你刚才电话里说那个……”碍于昌珉在,郑允浩不太好明说,在中脱下西装,换上工作服,“现在没空,吃晚饭的时候给你说吧。”晚饭?晚饭?!在中是要约自己吃晚饭么,郑允浩几乎认为自己在做梦,“郑警官,你没做梦,在中哥的意思的确是约你一起吃晚饭。点心你要是不吃,就还给我。”昌珉从郑允浩手里把点心拿回来,顺便给这个被突然的幸福吓傻的男人打上一剂强心针。
目送晕晕乎乎的郑允浩离开办公室,昌珉一边带手套一边感叹,“恋爱中的人,智商果然是会变成负数的,郑警官平时看着多精明的,怎么一遇上哥,就呈现出智力先天发育不足的症状呢?”在中踮起脚搂住昌珉的肩膀,“谁在跟他谈恋爱了?还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等着看你智商变负数的样子。开工了。”被在中别扭的姿势弄得不舒服的昌珉嘟囔,“哥,你老是这样楼我,我会长成畸形的,我承认我是高了一点,你也不用这么嫉妒吧。”
昌珉先把之前吓到郑允浩的尸体缝合了,放进储藏柜,然后就准备和在中开始研究那具很有造型的焦尸。鉴证课那边把现场翻了个底朝天,在一个更衣柜里找到了一个汽油桶,在衣柜的门把手上找到一截没有完全融化的尼龙绳,根据报告显示,汽油桶中的油就是现场作为助燃剂的东西,那截尼龙绳,在手枪的枪柄上,找到了和其成分吻合的胶状物质。
在中仔细看了物证鉴识报告,思考了一阵,“昌珉啊,你把尸体取出来,我再检查一下。”oh,my god,又是它,昌珉头疼,因为尸体的姿势太过于奇怪,停尸间的储藏柜实在是放不下,所以,在中哥就很温柔的把它的腿给掰掉了。没错,掰掉了,所以现在昌珉拿出来的是只有腰部以上部分的焦尸。
在中带上眼睛仔细的检查尸体的手,如果自己想的没有错,那么尸体的手上应该有一些痕迹才对。可是被烧的太厉害了,皮肤几乎变成碳,根本没有办法分辨,突然注意到右手中指,燃起了一丝希望。“昌珉,打电话问问鉴证课那边,焦尸的右手是不是有一枚戒指。”
昌珉出去了一阵,把那枚戒指取了回来,在中让昌珉对这枚金戒指做了射击残留物的检测,结果是,火药微粒与作为凶器的手枪枪膛里面的微粒一致,这说明是这个人自己扣动扳机的。得到这样的结论,昌珉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在中哥就说过,如果一开始就自焚,那么是没有办法扣动扳机的,因为燃烧造成的疼痛,以及肌肉的损伤,让人没有办法准确的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昌珉给在中讲了自己的疑惑,在中微笑,把鉴证科的报告,和自己的报告摆在昌珉面前,“你把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好好想一想。”昌珉仔细的看着两份报告,被融化的尼龙绳,枪柄上的胶质,从太阳穴射入的子弹,戒指上的射击残留物……
昌珉仔细的进行联系和思索,“哥,我明白了。”在中把尸体放回储藏柜,“说说看?!”“这个人,应该是用枪自杀的,他先在自己身上淋上汽油,然后把汽油放回自己的更衣柜,然后用尼龙绳套在更衣柜的把手上,另外的一头拴在手枪上。接着就对准自己的脑袋,砰,无论什么枪支在击发时枪口都会产生火焰,这样的火焰距离大约在15厘米以内,虽然很微小,但是要引燃一个全身淋上汽油的人来说,就足够了。当他枪击自己的一瞬间,从枪口发出的火焰点燃了他,也引燃了手枪上的尼龙绳,尼龙绳被烧断,其反作用力,让更衣柜关闭,手枪也飞到了更衣柜所在的异侧,这样,就完成了他把自杀伪装成他杀的全过程。”
在中脱下手套,捏捏昌珉的脸,“好小子,不错。”可是昌珉还是皱着眉,“可是我不理解他的动机,根据刑警的调查,这个人并没有购买什么高额保险,就算把自杀弄成他杀,他的家人也得不到理赔啊?”在中往办公室走,“你没看到他宗教信仰那一栏吗?他是一个天主教徒,在天主教的教义里,是不允许自杀的。”为了维护自己的信仰,而制造这么复杂的状况,还真是难为他了。昌珉听了在中的话,耸耸肩,“幸好我是无神论者。”
晚上下班,郑允浩早早的就在在中办公室候着,昌珉忍不住逗他,“郑警官,你们刑事课最近不忙吗?”“托你们的福,本来焦尸案是交到我们刑事课的,可是在中不是证明了他是自杀吗?所以就结案罗。”郑允浩说起这个就一脸的自豪,在中真的很厉害啊。
在中换好衣服回来,“走吧。”郑允浩就屁颠屁颠,乐呵呵的跟在在中的后面出了门,昌珉自言自语,“爱情啊,果然是个让人费解的东西。”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慢吞吞的锁门,脑子里考虑今天的晚饭在哪里解决,他那对过分恩爱的父母又不知道飞去哪里度第N次蜜月了,只能自己在外面解决生计问题了。
在寒冷的冬天,吃拉面是很好的选择,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下肚,整个人都会暖和起来。此刻,郑允浩和金在中,就坐在拉面店里。看着在中的高领毛衣,郑允浩满意的微笑,殊不知这样的微笑让在中很不爽,上次被郑允浩在脖子上弄了不少的痕迹,让他只能穿高领毛衣来遮羞,始作俑者还笑的这么得意。
“在中啊,我爸给你说什么了?”郑允浩看着在中往碗里加辣椒,忍不住皱眉,在中和了和已经红彤彤的拉面,“也没什么,就是叫我和你好好做同事。”说的是轻描淡写,可是郑允浩能想象出来父亲当时的表情,这种不言明的威胁是他的特点,不过现在重点不是父亲的话,而是在中的态度。
“在中啊,父亲那边我会努力去争取的。”郑允浩有些心慌,“争取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同事啊?”在中决定装傻,“在中”又是长长的尾音,“吃面”在中截住他的话头,郑允浩无奈的看他一眼,“我才不要和你做什么同事。”有些孩子气的话,却准确的击中在中的心。
“郑允浩”在中停下筷子,“你是说认真的吗?”郑云浩也停了下来,“当然是认真的。”在中莞尔,“那就证明给我看。”再相信一次吧,这个男人,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自从上一次在拉面馆听到在中说了那样的话,郑允浩一直都处于兴奋的状态。每天更是雷打不动的在午餐以及晚餐时间在法医办公室守候,昌珉开始体会到做电灯泡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每天承受高压电的洗礼,这对于一个还在成长期的青年来说,是巨大的伤害,昌珉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绝缘体。
相对于郑允浩的兴奋,在中并没有那么乐观,郑允浩的父亲既然知道他们的事情,也对两个人提出了警告,那么就意味着过他的那一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郑允浩的父亲,还有自己的母亲,父亲早逝,母亲把8个姐姐和自己抚养长大,母亲对于抱孙子的期望,自己是清楚的,要怎样让母亲接受自己和郑允浩,也是头疼的事情。
一开始选择这条路,在中就清楚荆棘丛丛,纵然心里也很迷惑和不安,但是却不愿再增加郑允浩的负担,把这些想法埋在心里,或许也是不自信,不知道最后能和郑允浩走到哪一步。就像希澈哥说过的,处在现实社会中,有些时候是不得不屈服的,自己也没全然的信心可以像希澈哥那样决然的放弃家庭。
心里还是有些憋闷的,所以接到有天的电话,说是想聊聊的时候,在中一口答应了下来,尽管郑允浩是满脸的不高兴,或者那样的表情可以称之为嫉妒。不过在中满喜欢这样的郑允浩,独占欲强烈的家伙,用一个法式的深吻安抚了他,去赴约会了。
死朴有天,和在中有什么好聊的,无非就是小时候的玩伴嘛,干嘛没事就约在中出去。郑允浩眼睛盯着电话,嘴里自言自语,打心眼儿里不高兴。却意外的接到俊秀的电话,发现这个乐天的小太阳居然情绪不佳,反正自己也没事,干脆充当知心大哥,去安抚安抚这个反常的表弟。
没想到有天约自己见面的地方是汉江,不愧是发小,在中平时最喜欢的地方也是这里。有天拎着一打啤酒,拉着在中在江边坐下。在中拉开罐子嘬了一口,“怎么了?”“在中啊,我好像喜欢上俊秀了。”有天眼睛看着江面,说得很平静。
在中轻轻一笑,“喜欢就喜欢啊,为什么烦恼?”有天低头不语,在中伸了伸懒腰,“还不确定俊秀的心吗?”有天苦笑,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不知道。俊秀心里怎么想的呢?也不知道。“俊秀是好家庭里养大的孩子,单纯、乐观,要是他知道我喜欢他,不知道会不会讨厌我。”有天把啤酒一饮而尽。
“那就去问清楚。”在中把大衣紧了紧,冬天的汉江有些冷,“憋在心里难受不如干脆问清楚,要么在一起,要么就断了念头。”“你和郑允浩怎么样了?”有天突然转了话题,在中楞了一下,“虽然决定要在一起,可是前途未卜啊。”有天把手搭上在中的肩膀,“但是还是想要继续下去?”在中干脆把头靠在有天肩上,“虽然会很难,但是能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尽人事,听天命,总比什么都不做,最后后悔要好。”
“呀,朴有天,你在干嘛?”海豚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回头一眼,俊秀的小脸红扑扑的,一旁是黑脸的郑允浩。在中和有天交换了一下颜色,忍不住轻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加油吧,一起。”
被郑允浩拉上车,在中观察着,郑允浩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今天找俊秀谈了谈,居然他不开心的原因是朴有天,说是最近老是故意避开他,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想着带俊秀出来散散心,居然看到在中和有天在江边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气死了。
“允呐”甜甜的唤了一声,没反应,看来是吃醋了,“有天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剩下半句不说了,满意的看到郑允浩一脸紧张的看过来,“不行,不准他喜欢。”“你可以替俊秀拿主意吗?”在中故意装作惊讶,“啊?俊秀?朴有天说他喜欢俊秀?”丢脸,吃了飞醋,郑允浩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在中把手放进郑允浩的手掌,“吃醋的允浩很可爱。”
“俊秀”小太阳雄赳赳气昂昂的兀自往前走,完全不理会旁边不停示好的朴有天,实在不行了,朴有天拉住俊秀的手,“俊秀!”加重语气。“干嘛?”眼睛里居然有泪花了,“你成天躲着我,你喜欢在中哥是吧,我又没拦着你,你去啊。”“傻瓜”一把把俊秀楼进怀里,想这么做很久了。
“俊秀,我喜欢你。”终于说出口了,这段时间一直梗在胸口的话。俊秀从朴有天的怀里弹出来,眼神里有些惊慌,被讨厌了吗?朴有天的眼神黯然,“是,是,说真,真的?”俊秀有些结巴了。朴有天重重的点头,“被讨厌也好,不想再隐瞒下去了,看着你,就好想要抱抱你,给我温暖,让我安心,俊秀,我喜欢你。”鼓足勇气统统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好好。
“那个,朴有天,你说话要算话啊。”俊秀低下头,有些害羞。“俊秀?!”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朴有天一时有些茫然。俊秀拉起有天的手,“以后不要丢下我,不要躲着我,最重要的,你是做我们家的媳妇儿,知道了吗。”自动屏蔽掉最后一句话,朴有天在俊秀额头轻轻印上一个吻,俊秀,我们永远在一起。
昌珉一踏进办公室,居然听到在中在哼歌,看来最近日子过得很滋润。“昌珉呐”在中满脸堆笑的打招呼,让昌珉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中哥这样反常的热情真不适应。“哥,你昨天和郑警官干嘛了,今天这么兴奋。”
“和他没关系。”不过想起昨天那家伙吃醋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的,“今天有一桩很奇特的案子,我还没见过,所以有些兴奋,你快点换衣服,去工作室。”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什么呀,验尸也这么开心,恋爱中的人是不是看到什么都兴奋。”昌珉换好衣服还顺便碎碎念上两句。原本还做好打算看到一具很诡异的尸体,结果在工作台上摆着的,是一具完整而且干净的,“在中哥,就是他?”昌珉不太确定。
“恩”在中在一旁准备东西,昌珉围着尸体走了两圈,的确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到底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工作台上躺着的这个,没有外伤,也看不出被施虐的迹象,“你确定这个人不是自然死亡?”昌珉转身走到柜子前,取出手套,在中想了想,“其实是我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死了。”
昌珉窜到在中身后,“这个人真的没死?”在中撇撇嘴,“我不是很确定啊。所以一直不敢动手。”“要检查是不是死了不是很简单吗?”谈恋爱真的会变傻?完了,以后打死都不要恋爱啊,会变成白痴的。昌珉翻开死者的眼皮,却发现这个人的眼睛里有光泽,拿起小手电照照,妈呀,视网膜还有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