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吧,何况除了你知道我是妖精,其他人都不知道呢。恩,再找个有钱人家把自己卖了吧,然後还是会有美丽的丫鬟姐姐看。”奇怪,为什麽在这种时候,连美丽的丫鬟姐姐也不能让自己开心雀跃呢?不行,越是这样他越要离开康健,老天开什麽玩笑,一心想和人间美女谱出纯纯恋曲的他最後竟然要和一个男人走到一起,啊啊啊啊,这麽恐怖的事情怎麽可以发生在他兔子精的身上。
用力要挣脱开那只钳子般的大手,却在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康健拥进怀里:“你到哪里去?就你那种吃萝卜的法子,到哪里都得被人认出你兔子精的身份。”康健的语气激动起来:“居月,不许走,不管是为了什麽,为了府里的漂亮丫鬟也好,为了园子里那些萝卜也好,总之就算不是为了我,没有一丁点是为了我,我还是要把你留在身边,我是个商人,商人最懂得把握机会,我才不会傻傻的说什麽愿你一路好走,早日成仙的傻话。或许我对你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地步,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麽真心的想要留住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你。绝对……绝对不会放手的。”
居月翻了个白眼,心道上届的妖仙大人们啊,你们忍心把我这样一只风流多情的兔子精送给一个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男人吗?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地步,没有你留下我干什麽,趁现在分开赶紧让自己把这种就要发展到越轨地步的喜欢淡了断了才要紧啊,他无奈的一边翻白眼一边想要推开康健,无奈他就像一堵肉墙般,怎麽也不能撼动分毫。
“康健,你要清楚,我是千年的老妖精了,你可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和我在一起,你不怕什麽时候就被我吸了阳气吗?”看来只有恐吓了,人类是最爱惜自己生命的不是吗?
“没关系,就算你有万年的道行,我也不会怕,吸阳气,那你就吸吧,别说你是一只可爱的兔子,你就是那凶猛的老虎精,或者肮脏的老鼠精,我也不在乎。”康健紧紧的抱著,就是不肯放手,他怕一放手,怀中的小人儿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18
“哈哈哈,凶猛的老虎精?肮脏的老鼠精?康健,你为什麽会这麽说?哈哈哈,笑死我了。”居月笑得肚子都痛了,可整个人都被康健抱著不能弯腰捧腹,他觉得好难受,终於拼命一挣挣出了康健的怀抱,眼看对方脸上闪过一抹惊恐,随即又要上前来抓自己,他连忙举手道:“好好好,我不走了,真是,有人知道了我千年妖精的身份还要继续供我吃住,那我何乐而不为啊。”他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又坐到了山石上:“康健,你怎麽会说老虎精凶猛,老鼠精肮脏呢?”
“难道不是吗?老虎是最凶残的动物,粮仓里那些钻来钻去还能传播鼠疫的灰老鼠不是最肮脏的吗?”康健也坐下来,执起居月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当然不是了,别的老虎精老鼠精我不知道,不过我认识的老虎精是个喜欢听人家夸他聪明的笨老虎,非常的和气,一点儿也不凶的,而老鼠嘛,呵呵,大概因为我认识的老鼠精是白色的吧,他可是很爱干净哦,每天把自己那身皮毛打理的雪白光亮,比起我来都丝毫不逊色呢。啊啊啊啊,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他们了,也不知道大家都怎麽样,真是开始有些想他们了呢。”
康健见居月的目光投向已经没有了星星的天空上,面上露出一抹思念与落寞之色,不由得倏然将他抱进怀里,喃喃道:“没关系的居月,我会让你渐渐没时间想他们的,我会好好的疼你爱你,会疼你疼到让你再也想不起来他们。”
“你不是想给我吃什麽失忆药吧?”居月斜睨了一脸认真的男人:“真是的,才刚刚说有一点点喜欢我而已,就开始吃醋了,那都是我的兄弟们,你连他们的飞醋也吃,真是服了。”他忽然又支起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实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你和小四都在一起十几年了,论理就算喜欢也应该喜欢他才对啊,你到底是怎麽喜欢上我了呢?难道我兔子精竟然还有人见人爱的特点,唉,真是苦恼啊。这麽多人喜欢我,我怎麽著也该选个美女姐姐啊……”
他这里自言自语著,康健已经要气的口吐白沫了,从来没想过以自己的身份,说喜欢一个人竟然会得到这般反应,他叹了口气,心说我也很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怎麽喜欢你的,其实真的很莫名其妙啊,如果不是你说要离开,我一辈子也未必把这份喜欢说出口呢。正想著,忽听前边一迭声的嚷起来。
康健和居月对望一眼,心道难道是芮小王爷嚣张至此,带人来闹了吗?於是忙都来到前厅,只见微露晨光的院子里,几十个家丁排了几个队在那里,老相爷和夫人都站在台前,一见到他们就愣了,老相爷先咳嗽了两声,走下台来把康健仔细打量了打量,忽然老泪纵横,骂道:“你去了哪里,这时候才回来,我听你婶子说你去探监,这一夜也不曾睡,唯恐你不知深浅,冲动闯了进去,那可就犯下滔天大罪了,你……你表哥……如今已陷了进去,你也想……步他的後尘吗?你……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一边说相爷夫人也赶上来哭。
康健见表叔胡子花白的痛哭,真情流露,不由得又愧又悔,连忙扶住两个,强笑道:“表叔表婶,我是真的没事,这不好端端在这里吗?因为探不到表哥,我心里愁闷就在一家酒馆里喝醉了,如今醒过酒才回来的。”说完将要出去寻找他们的家丁都遣散了,几人方回屋里坐定,老相爷看看天近五更,说自己已因病多日未上朝了,今日觉得身子爽快了些,说什麽也要去,就命人梳洗更衣,坐轿入朝了。
康健和居月对望一眼,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夫人的心腹丫头如萍,康健便对相爷夫人道:“婶婶,我只问你一句话,如能救得表哥的性命,是不是什麽条件你都能答应?”他此话一出,相爷夫人便听出了些端倪,忙抓住了他的手哭道:“孩子,你这话什麽意思?可是……可是能救你表哥了吗?若能救得他,慢说什麽条件,就是倾家荡产,不,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无不答应。”
“这麽说,就算是让他嫁给一个男人你也答应了。”居月性急,一剂猛药就下了过去。当时就把夫人弄蒙了:“嫁?嫁人?可是……可是远儿是男人啊,唉,这些年只因他专心读书,也没顾得上婚配,但前些日子,正好杨尚书家的小姐已到了配婚年龄,杨尚书和你表叔又交好,所以老头子已经把这事儿订下了,只等今年过完年就迎娶过来,偏偏……唉,你表哥又出了这种事。”
康健和居月对看一眼,心道怪不得,那小王爷多少年都忍下了,却又突然出手,原来有这麽一层,当下康健笑道:“婶婶,居月说的只是假如,假如要救表哥性命,必得将他嫁给一个男人,你也能答应吗?”
19
相爷夫人被他们弄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愕然道:“什麽?嫁给一个男人,你们是说,让……让远儿去做男妻?”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不可能……这……这怎麽可能,远儿也……向来都不好男风。何况老头子也不会答应,这……这绝不可能。”
居月和康健对看了一眼,居月咕哝道:“人类真是死脑筋,难道名声身份什麽的会比性命还重要吗?”不等说完便被康健轻轻碰了一下,他对对面的夫人笑道:“婶婶,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也不必惊惶,我和居月去歇一阵,等表叔回来再去向他请罪。”说完起身,携著居月的手就告辞出去。
将到门口时,忽听身後相爷夫人迟疑问道:“健儿,你……是不是见到了远儿……你们有什麽事情瞒著婶婶?”她见康健回过头来,於是连忙又叹了口气道:“若依著我,倒是还……勉强可以接受的,远儿的性命要紧啊,关键是你表叔,唉,健儿,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除非皇上赐婚,他没有办法,否则只怕……”她又叹了口气,虽没往下说,居月和康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当下居月面上就是一喜,几步奔到夫人身边,正当康健大惊,以为他连自己婶婶的豆腐都不肯放过时,却见他拉起了夫人身边如萍的手谄媚笑道:“这样就好了,夫人,只要你同意……”
这兔子精是没救了。康健几乎要气晕,上前一把拉开居月的手:“你要看清楚,人家如萍还没婚配呢,就拉著手喊夫人。”话没说完,居月居然理直气壮的道:“我没有叫如萍姐姐夫人啊,我是和你婶婶在说话啊。”
“那你为什麽拉著如萍的手?”康健的脑袋上跳出几条青筋:老天啊,劈个雷告诉他吧,如何才能让这只色兔子的眼睛不往漂亮女人身上盯。脑海中忽然有灵光一闪,他定定看了居月半晌,看的兔子精本能的嗅出危险味道,嘿嘿放下如萍的手走到他身边,他这才邪佞的一笑:很不错的主意啊,反正自己要定这只色兔子了,何不携他体会云雨的好处,这样他得了趣味,大概就离不开自己了,而且从此之後恐怕对女人也不会感兴趣了。
“婶婶不用担心,一切包在侄儿身上了。”康健优雅自信的一笑,成熟男人的魅力尽显,然後兔子精就惊恐的看到他美丽的如萍姐姐的脸在一瞬间红了起来,头也低垂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如萍姐姐竟然不为美丽可爱的我心动,她她她竟然喜欢我身边这个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笨男人。我本将心向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刹那间,兔子精有种生不逢时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太打击他的自尊心了。
康健可不知道他如潮水般澎湃起伏的内心活动,一心只想拉著他赶紧离了如萍的身边,他现在确定,在自己没有把居月吃掉之前,所有存在美丽未婚女子的地方都是十分危险的。
“康健,你刚刚看我的眼神似乎十分危险啊,似乎在打著什麽坏主意。”回去的路上,居月满脸不高兴的瞅著康健死握住自己的手:“还有啊,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要攥的这麽紧了。”他忽然认真的看向康健:“你说,我答应你留下来是不是一个很蠢的决定啊。”
康健回头看他,用那种满含著笑意宠溺的眼神:“小东西,你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
好,好可怕的眼神啊,难道这就是那些小说中所说的“柔情似水”的眼神?居月猛然间觉得心跳快了起来,连一双腿儿都有些发软,偏偏不服输的个性让他嘴硬道:“谁说的?你以为紧紧拉住我我就没办法离开了吗?告诉你,我如果要隐身或者飞遁的话,哼哼……”他自由的一只手向上一划,做了个壁画中飞天的姿势:“我就会这麽样飞走的,到时候你现长翅膀来追我都来不及了。”
“哦,这样啊,真可惜,本来想说後园里的那些萝卜不许人动了,都留给你,不过你如果飞走的话,我也没有留的必要了,唉,我本将心向兔子,奈何兔子奔沟渠。”康健故作伤感的放开手,刚刚的一瞬间,他已经顿悟,想用一贯的强硬手段留住这只兔子妖精是不可能的,只有挑他的弱点下手。
“萝……萝卜啊。”居月的腿更加软了:“哦,那个我刚刚只是说笑,在这种时候飞遁,怎麽可能呢。还有啊康健,你说的那个兔子奔沟渠什麽意思啊?我像是那种会一头栽进臭水沟的笨兔子吗?你给我说清楚……”声音渐行渐远,月光将地上两道亲密的影子拉的老长。
20
芮王府
豪华的客厅里,芮小王爷似乎漫不经心的吹著茶杯上漂浮著的茶叶细沫儿,但一双眼却精光闪闪满含戒备的盯著对面坐著的康健和居月。
这两个人到底来干什麽?小王爷有些恼火的想,一个眼中含笑嘴角也含著笑一副“你是傻瓜”的样子看自己,一个就是目露春光嘴里吞著口水一个劲儿往对面丫鬟的胸脯上盯,难道他们来这王府只是为了给本王施加心理压力外加用眼睛去吃丫鬟们的豆腐吗?
“咳咳。”咳嗽了一声,没用。
“咳咳咳。”再咳嗽一声,还是没用。
“康健,你们到本王这里来到底是干什麽?不会只是为了用本王的丫鬟来练定力的吧?”他恶狠狠看向康健,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拜托你看看自己家人那副德性吧,那口水都要滴到本王的地毯上了。
“定力?”康健心中一惊,立刻想起居月的毛病,扭回头一看,果然就看见居月那副丢脸的样子,他气的一把转过居月的脖子,一边沈声道:“小王爷,在下此来,是想和你谈谈我表哥的事情,在此之前,为了您的名声和形象著想,请您将下人遣退,我保证这是对你对我都好的决定。”哼哼,我们家居月是不争气,不过阁下若看见了我表哥,恐怕样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吧?
这麽明显的弦外之音芮小王爷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心中一凛,暗道莫非康健已经知道了,否则他怎会这样说,也罢,这样藏著掖著不是我的本色,就听他怎麽说。想到这里,便从容的挥一下手,那些丫鬟们得到示意,都鱼贯走了出去,只把居月急得,恨不得拽住丫鬟姐姐们的袖子被她们拖了去,好在有康健死死抓著,否则这人是丢定了。
等到丫鬟们一走,居月就一下子挣脱了康健,跑到芮小王爷的身边吼道:“你敢不让我看丫鬟姐姐,不让我和她们说话,你等著,哼哼,本来我还想从中周旋,成全你和他表哥的好事,现在你给我等著,我要努力的破坏,我要让他表哥去娶未过门的妻子,让你永远看得到他却得不到他,我要让你痛苦後悔一辈子,敢惹我居月,哼哼。”
这一番话不啻晴天霹雳,轰的芮小王爷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他喜的一把抓住了居月的手,激动问道:“你说……你说你有办法帮我娶到远?你真的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吗?”在见到居月傲然的点了点下巴後,乐疯了的小王爷立刻跑到门边,一边陪笑道:“稍等,您稍等,我这就把全王府的丫鬟给喊出来,哦,我府上皇兄刚刚送了我十几个绝色的歌姬,小哥儿若不嫌弃,我全都送给你。”
居月一听见“绝色的歌姬”五字,也跑到门边去了,一边两眼放光的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有那麽漂亮吗……”冷不防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康健怒气冲冲的将他拖到了座位上,一边沈声道:“小王爷,请顾及一下您王爷的尊贵身份,莫要将居月的疯话当真。”他见芮小王爷回过头来,迟疑道:“可是……可是小哥儿说有办法帮助我娶到远,他……他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的。”
康健无奈的摇摇头,同时心里的醋缸子也打翻了,心想真把那些绝色歌姬给了怀里的这小东西,还想他拿正眼看一下自己吗?想到这里不由也沈声道:“小王爷,你要搞清楚,究竟你说的那个远他是谁的表哥,能帮到你的人又究竟是谁,你可要认清楚形势啊。”真是笑死了,一个是出身高贵心机深沈的王爷,一个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冷酷商人,可看看他们此时的对话,都是些什麽啊,简直比小孩子还不如。
“真的吗?”芮小王爷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显然认为康健的话比较可信,於是从门边信步挪回椅子上。屁股刚沾上椅面,就听康健惨叫一声,吓得他又站了起来,一看之下,原来是居月眼看到手的鸭子让康健三两语就给搅和飞了,他还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说话,因此气愤之下,张口就咬。
芮小王爷呆呆看著康健手心上两排锋利的牙印,到这时候他再不明白两人关系就是傻子了,不由得抹抹头上冷汗,心想自己喜欢康远就是对了,最起码这种暴力动作对方就永远都不会用的。同情的看向康健,他苦笑著道:“看来康兄以後的生活不会很太平啊,不过情之所锺,即便理智上知道该如何如何,情感上却也是控制不了的,幸福与否只有自己心知,不知小王的话康兄可赞同否?”这话也是间接道出自己的心声,翻译过来就是:其实我知道单方面喜欢你表哥并且使用诡计陷害他想让他和我永远在一起是不对的,但是没有办法,我太爱他了,控制不了自己啊,所以你要怪不能怪我,只能怪感情这个东西太让人沈迷了。而且因为意识到康健将在自己和康远中起到的巨大作用,他的语气也空前的谦虚恭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