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宇俯下身,凑到崛川实耳边,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这个姿势使得他们结合得更深,崛川实的腰也不得不折得更弯。但崛川实似乎不在乎这些,双手环住雷震宇的脖子,在雷震宇持续戳刺他身体深处时,低泣著:
「小雨......小雨......」
切切呼唤的,是雷震宇听都没听过的日文人名。雷震宇皱眉,虽不至於扫了他的兴,却也难免介怀。
死白目,都有喜欢的人了,干嘛还跟他乱搞?
不知为何,雷震宇刚刚的好心情全都跑了个精光,徒留那声「小雨」在他耳边回盪。
「小雨、小雨!」
中文讲得极不标准的小男孩,摇摇晃晃地踩著还不熟练的步伐,扑向另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
男孩接住小男孩圆滚滚的身子,无奈地把人扶好,「你还是说日文好了。」反正都一样听不懂......
旁边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子掩嘴笑著,「嘻嘻,小实真的很喜欢小雨耶,要不要乾脆把小雨带回日本陪你作伴好了,小实?」
明明只是大人逗小孩的戏言,连年纪稍长的男孩都听得出来,小男孩却一脸认真地用力点头,用生涩的中文回答:
「好、好!」
「他真的说好耶!」女子爆出和外表不搭的夸张大笑。
想也知道不可能好不好......男孩嘀咕著,脸上的表情却是感动多过於尴尬。看著小男孩巴著自己不放,仰起和身材同样圆滚滚的脸,对他说起了日文,男孩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就是要拜托爸爸妈妈带他去学日文。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听懂小男孩在说什麽了吧......
King's Man-06-
雷震宇发现,白目之所以会是白目,正是因为他们永远都学不乖。
一大清早被闹钟吵醒,还在为低血压所苦之际,雷震宇听见厨房传来某种声响--切菜的声响。
「......你在干嘛?」
某个昨晚应该被他操得很惨的家伙,此刻正围著他家的围裙,拿著他家的菜刀,切著从他家冰箱拿出来的青菜,回过头来,粲然一笑。
「我在做早餐啊!」
如果语气可以具象化的话,那麽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很多粉红色的小爱心从崛川实头上飞散出来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妻围裙?
雷震宇背脊一寒,赶紧搓搓手臂,把这个可怕的联想赶出脑海。正确来说,所谓的爱妻围裙,指的是除了围裙之外什麽都没穿,但雷震宇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死都不想看到崛川实穿爱妻围裙的样子!
崛川实蹦蹦跳跳地拿著一个小碟子,挨到脸色不善的雷震宇旁边,其动作之灵活,令雷震宇不禁怀疑,昨晚被他硬上还哭哭啼啼了一整夜的家伙到底是谁。
「亲爱的,帮我嚐嚐看味道够不够咸。」
两道死光立刻扫射过去,「你刚刚说什麽?」
「呜,老板好凶......」崛川实做作地拉起围裙,拭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昨晚明明对人家这样又那样,早上一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呜呜呜,我好命苦,呜呜呜......」
「一人一次,刚好扯平。」
崛川实闻言,哇啦哇啦抗议:
「一次?一次哪够啊!以後还可以有很多很多次啊!」
哼,想得美。反正仇已经报了,谁还要跟个白目(而且还是公司长官)鬼混啊!
雷震宇决定不要理崛川实,让他一个人在旁边鬼叫鬼叫,自己则和平常一样,梳洗著装後,准时出门。至於那一桌丰盛的早餐,雷震宇还是勉为其难吃掉了,毕竟食物是无罪的,而且还是用他的钱买的。
出了门,正好遇见住後头的大婶带著乖孙上市场买菜。
「大婶,早。」
大婶勉勉强强地点个头,眼角馀光扫到跟在雷震宇身後的崛川实,马上捂住孙子的眼睛。
「不要看,赶快走!」然後拉著乖孙慌慌张张地逃走。
房子......隔音......不需要再三说明了。
「刚刚她说那句话是什麽意思啊?台湾人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吗?」也不晓得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崛川实睁著一双无辜的大眼,秉持著好学不倦的精神发问。
雷震宇疲惫地抹抹脸,不想回答。自作孽,不可活,形容的就是他此刻的心境。
到了公司,好巧不巧,在电梯口遇到了李衡定。
「衡定,早啊!」崛川实热情地冲过去,雷震宇则试图落後几步,藉以伪装「我们不是一路的」。
「崛川先生,早安。」李衡定正经八百地跟崛川实打招呼,但是雷震宇可以肯定,他心里对崛川实的敬重绝对不到表面上的百分之一。
崛川实没有察觉这点,学李衡定站得直挺挺的,同样正经八百地回了句:
「不要看,赶快走。」
「......啊?」饶是李衡定再怎麽会做表面工夫,还是愣住了。
雷震宇痛苦地按了按太阳穴。自从认识崛川实之後,他头痛的次数就直线上升......
「他中文不好,不用在意!」勉强挤出这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之後,雷震宇赶紧拉著崛川实去爬楼梯,连电梯都不敢等了。
财务部在十楼,总经理室则在更加遥不可及的十二楼。雷震宇正盘算著把崛川实扔在二楼,自己摆脱这个麻烦精去搭电梯,崛川实忽然发问:
「精算部在二楼对不对?」
雷震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嘛?」
「对不起喔,老板,我今天要跟贞芷一起上班,这也算是视察的一部份。」崛川实十指交握抵在下巴,双眼泛起楚楚可怜的水光,「给我两天时间,过两天,我一定会去陪你的!」
......意思是说,过两天就要轮到他被「视察」了吗?雷震宇头一晕,忽然有种前途无亮、人生无望的感觉。
不可否认的,在崛川实忙著视察的这两天,雷震宇的确舒舒服服地过了两天耳根子清静的生活。但在两天之後的傍晚,雷震宇才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李衡定和林贞芷逮个正著。雷震宇被拉到公司旁边的巷子里,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围成一个小圈圈,开始交换情报。
「他跟著我坐在办公室一整天,我做什麽他就问什麽,连开会都要跟......部门其他人都说,他要是多来几天,我们都不用做事了......」林贞芷哭丧著脸抱怨。
「我这边也差不多。」李衡定则是一脸苦笑。「他跟著我去跑客户,爱跟又爱问,真是......很多客户後来都打电话来问我,我们公司的长官怎麽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
「你们......是特地来警告我的吗?」雷震宇哭笑不得。
李衡定拍拍雷震宇的肩膀,「听说明天就轮到你了,加油。」
林贞芷也同情地点点头,「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他很黏人的。」
两位同事的忠告仅止於此。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在内心无声地朝夕阳呐喊:
崛川家的大少爷,您到底什麽时候才要回日本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雷震宇也很想知道。
King's Man-07-(限)
当天晚上十一点整,雷震宇正要就寝,忽然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电铃声。
他认识的人当中,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按电铃?
......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讨厌作息被打乱的雷震宇臭著一张脸去开门,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门外的人,是崛川实。
「老板!」一开门,崛川实就想扑上来。不过很不幸的,雷震宇一看到崛川实的脸,就只想立刻关门。两人的意愿互相违背的结果,就是碰的一声,崛川实正面撞上关起的大门,整个人被弹飞三步之远。
「老板,让我进去嘛,老板!」崛川实不死心,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拚命敲门,雷震宇则用身体压住老旧的木门,抵死不从。
「你来干什麽!不管你住哪里,都给我滚回去!」雷震宇隔著门怒吼。
崛川实一边敲门一边哭诉:
「人家不想住旅馆了啦!」
「住旅馆有什麽不好!」
「晚上一个人睡,感觉好寂寞嘛!」
「你寂寞干我屁事!」
雷震宇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庭院里一棵沉重的发财树盆栽拉过来抵住门,这样就不用担心崛川实把门撞开了。拍掉手上的尘土,雷震宇正想班师回朝,忽然发现敲门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锁命连环叩一般的电铃声连发!
可恶,以为这样他就会屈服吗?雷震宇气呼呼地压住耳朵,快步跑回卧房,躲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断告诉自己:快睡,快睡,快睡!
可惜以雷震宇敏感的神经而言,愈是想睡,反而愈睡不著。不算太大声但的确很扰人的电铃声不断挑战雷震宇的忍耐极限,最後,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咬牙切齿地去开门。
「......只有一晚。」雷震宇恨恨地瞪著崛川实。「下不为例!」
崛川实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很三八的那种,「讨厌啦,都已经睡过不只一晚了--」
雷震宇二话不说,把门摔上。
「哇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崛川实吓得哇哇大叫,雷震宇这才又把门打开,满脸不爽地让崛川实进门。
「还有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崛川实正因又一次成功踏进雷震宇家门而雀跃不已,浑然没察觉到雷震宇语气里隐含的不良企图。
只见雷震宇随手拿来一卷胶带,唰的一声,扯下好长一截,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把手伸出来。」
二十分钟後,雷震宇总算如愿以偿,得以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不过另一个也可以算是如愿以偿的家伙,可就没这麽幸福了。
只见崛川实躺在雷震宇身旁,望著雷震宇近在咫尺的诱人睡颜,哀怨得无以复加。
他的确是想要跟老板「睡觉」没错,但他想要的并不是只能躺在老板旁边,对著老板乾瞪眼一整晚啊!
崛川实动了动手脚,彻底对雷震宇用胶带捆绑人的技巧感到绝望。一层层胶带密密实实地将崛川实捆了个密不透风,动弹不得,这下子别说是夜袭了,就连睡不睡得著都是个问题!
雷震宇睡得熟了,翻了个身,整个人面向崛川实侧睡。睡衣襟口敞开,露出光滑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
不行,崛川实你不能放弃!区区的胶带怎麽能阻挡你的求爱大业!你妈妈可不是这样教你的!
崛川实回想起妈妈的教诲,浑身涌起一股斗志。
哼哼,老板,你等著瞧吧,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得到你!
於是,崛川实奋力扭动身躯,展开一场与胶带之间的殊死斗。
意识朦胧间,雷震宇隐隐觉得身体很重,一下子冷,好像没穿衣服那样的冷,一下子又热,好像有人在摩擦他的身体那般热......
摩擦身体?
雷震宇猛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床头台灯开著,晕黄光线映照出崛川实诡计得逞、好不快活的笑容。
「你......」你不是应该被胶带捆住了吗?
居高临下地望著雷震宇惊骇的表情,崛川实愉快地扬了扬手中的胶带, 「老板,你在找这个吗?」
雷震宇转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崛川实用胶带捆住,一左一右绑在床头两根床柱上,双脚则被崛川实牢牢压在身下,想动也不能动。
先前之所以会觉得冷,是因为衣服已经被剥光了;後来又觉得热,则是因为......
「崛、川、实!」雷震宇咬牙。「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我有洗手啊,一点也不脏。」崛川实一脸无辜,一点把手自雷震宇的下体拿开的意思也没有。
开玩笑,他像条毛毛虫般,好不容易爬到厨房,才拿到菜刀,又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胶带给割断;辛苦了这麽久,就是为了好好品嚐老板的身体,怎麽可能被老板骂两句就放弃呢?
「老板,你的身体比你老实多了,你看,你都已经这样......」崛川实故意将沾满雷震宇体液的掌心在雷震宇面前摊开,炫耀似地展示。「都还没射就已经湿成这样,还说不要,老板你真别扭。」
一旦醒来,快感就比睡梦中更加猛烈地侵袭理智。雷震宇喘著气,忍受崛川实持续的套弄,嘶声道:
「给我......住手......」
「老板的身体可不是这麽说的喔。」崛川实微笑著,既温柔,又邪恶。
雷震宇闭上眼,牙一咬,终於忍不住射了出来。耳边传来崛川实的轻笑声,腹部一湿,大概是崛川实随手将精液抹在他的肚子上了。
「老板?老板?」崛川实拍了拍雷震宇的脸。「别这样嘛,这次我不会弄痛你的。你看!」
雷震宇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看见崛川实拿著他家的橄榄油罐,倒出满满一掌心的橄榄油。
「我很聪明吧?用这个的话就不怕弄伤老板了。」崛川实害羞一笑,「当然啦,老板想用在人家身上也可以喔!」
谁想用这种东西啊!雷震宇正想开骂,两根手指蓦地闯进他的身体。大概是仗著有橄榄油的润滑,崛川实毫不客气地横冲直撞,硬是将紧窄的入口上下左右拓宽,紧跟著又伸入两指,痛得雷震宇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崛川实这家伙,果然是个白目!雷震宇咬牙暗骂,冷不妨地倒抽一口冷气。因为经过上次的教训,崛川实依旧故我,也不管雷震宇准备好了没,抽出手指,便急著将自己的东西塞进去。雷震宇闷哼一声,感觉崛川实一口气将他填满,然後整根抽出,再插进来,直没至底。这样做崛川实当然是爽得要命,但是雷震宇只觉得很痛,非常痛!
下次如果有机会,他绝对要教教这死小孩,正确的做爱到底是怎麽个做法......就在崛川实抽插得愈来愈快,雷震宇即将痛晕之际,雷震宇感觉一股热流直窜入身体深处,不禁痛下决心:
而且,一定要教他戴保险套!
King's Man-08-
当雷震宇一早醒来,听到厨房传来切菜的声响,他已经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掩著脸,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板早!今天我们吃西式早餐喔!」正在搅拌沙拉的崛川实一见到雷震宇,便高高兴兴地抛过去一枚飞吻。虽然雷震宇前晚严重睡眠不足,但他还是眯著一双熊猫眼,敏捷地闪开了。
「啊,老板好过分!」
雷震宇对崛川实的抱怨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坐在餐桌前,默默享用崛川实准备的沙拉、可颂三明治和热咖啡。
「怎麽样?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崛川实像个新嫁娘一样依偎在雷震宇身旁,双眼亮晶晶地等待雷震宇发表感想。
「......马马虎虎。」
「那咖啡好不好喝?」
「普普通通。」
「这样啊......」崛川实盯著雷震宇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忧心忡忡地说:「老板,你今天怪怪的耶,怎麽都不骂人,也不生气了呢?这样人家好不习惯喔!」
雷震宇手一紧,差点没把杯子的把手捏断。
「......你以为是谁害的?」雷震宇鬼气森森地瞪著崛川实,「是谁折腾了我大半夜,害我没睡饱?是谁连保险套都不知道用,害我还得拖著快断掉的腰,去浴室清理善後?还有,是谁异想天开拿橄榄油来用,害我拉肚子?一晚上发生这麽多事,我还有力气骂人才有鬼!」
崛川实一脸无辜,「不能用橄榄油吗?那我下次用......」
「没有下次!」
「那改天......」
「也没有改天!」
就这样,雷震宇拖著一大早就疲惫得不得了的身躯,一边应付黏人精崛川实,一边赶去上班打卡。
到了公司,雷震宇很不幸地想起,今天轮到他被「视察」了。也就是说,他连上班都得被崛川实骚扰,不得安宁!
「老板老板,这个数字是怎麽来的?」一下子,崛川实拿著雷震宇负责的报表问东问西。
「老板老板,这个系统要怎麽用啊?」一下子,崛川实又拿雷震宇的帐号密码,进公司的财务系统去瞎搞一通。
雷震宇强忍著怒气,一面提醒自己维持形象,一面捺著性子,尽可能用最克制最礼貌的态度,一一回答崛川实的问题。但在回答完崛川实第一百零一个问题之後,他终於忍不下去了。
「你好歹也算是来视察的,不该只视察我这一组吧?我们财务部还有其他组--」
崛川实笑眯眯地打断他,「可是,人家只想跟老板在一起啊。」
雷震宇闻言,赶紧深呼吸,再深呼吸,终於把挥拳揍人的冲动给压了下来。这王八蛋,知不知道这里是公司?知不知道八卦流传得有多快?幸好全财务部就他一个人听得懂日文,不然刚刚的对话要是流传出去,最慢明天他就要被强迫出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