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deva[上]

作者:  录入:01-27


坐在开往学校的车上,贵人还在回忆着昨晚旅馆房间中上演的那出近似人兽大战的戏码,青年的叫声直至他回到公寓还回响在耳边。
只是,虽然被贵人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次,离开时甚至连走路都有些摇晃,镜也却一句怨言都没有,似乎也忘情般地投入了进去。
贵人到家后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但镜也那种毫无怨言的态度又让他产生瞬间的错觉:没有抱怨也就是“没关系”的意思?还是说,那就是他的性格——不会抱怨?
回想着镜也的言行举止,贵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定情绪。
——为什么,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姓名,一直对我保密?
快到学校前,贵人打破沉默,请神崎帮忙查一下名流阶层的家族中有没有叫“镜也”的。
从镜也吞吞吐吐的言语中贵人判断,他的家世一定不简单,可能一查便能查到。
女人干脆地答应了,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是在贵人下车准备进校门时问了一句:“那个,‘镜也’是男孩子的名字吧?”
“噢,是啊……”
“……那么,我先走了……”
女人明知故问的话语让贵人微感奇怪,望着汽车绝尘而去,心里又多了一层疑惑:男孩子的名字?男孩子又怎么了?神崎小姐那种眼神算是什么?
手插在兜里时,正好摸到了手机,于是拿出来,又对着“镜也”的名字凝视半天,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身体没问题吗?
还没来得及收好手机,镜也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嗯,没问题,谢谢关心。
——身体不适可是我造成的,这样还需要客气啊!
贵人哭笑不得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欣喜若狂:看来,他没有讨厌我;看来,我还是有希望的!
一种叫“决意和不屈”的强风吹走了贵人脸上的阴霾,让他脸上出现了更少有的灿烂笑容。
——镜也、镜也,你肯定会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追到手!
一转身,在没遇到大批“宗宫迷”之前,阳光笑容撞上一副黑边厚底眼镜……
“宗宫同学……早上好……”
“啊,你是……久保田……同学……”
第五章———————————————————————
说实在的,贵人并不是瞧不起他人,只是觉得自从自己到这个学校来以后,要是随便跟谁说了话,那个人不是被一堆人“围攻”就是变成自己的“跟屁虫”成日尾随,叫贵人心烦不已,所以后来,没什么大事他都不会刻意跟任何人说话。时间一长,他也懒得去记周围同学的名字,反正要是他们想和他说话,都会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方便得很啊。
不过这个久保田孝司同学却是例外:正好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正好是学习委员,正好有些脑筋死板呆傻不招人喜欢,班里要是有同学在气愤地谈论什么时,多半都与这位学习委员大人有点儿小关系。
“……早上……”
久保田是个典型的日本男生,个子不高身材不壮,除了那副特大号眼镜,其余都是小里小气,连说话声音都不高。
美国人在公共场合高谈阔论时一般都会旁若无人地大叫大笑,贵人和美国朋友呆久了,也有这种习惯。开始回来时让很多人都不习惯,神崎也刻意提醒过他,让他和别人说话时要有意减低音量,不然,大家都会以为他是嚣张狂妄的人。
“……好……”贵人一想到这点,声音就低了下来,“……久保田同学……”
“真……早啊,宗宫同学……”
为什么这家伙每次和我说话声音都发颤,一副害怕的样子?贵人纳闷:我的表情不像要吃人吧?虽然我比他高,可并没有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嗯——久保田同学……”
随便问出口肯定会让保守害羞的日本男生更加无抬头的余地,还是算了。
“久保田同学也很早啊……”
这种打招呼真是无聊,简直就像是没话找话。
贵人无奈地往校园里走。
“那个是宗宫同学的家里人吗?”谨小慎微的问话从身边传来。
“噢,不是,是经纪人……”
“真好,宗宫同学都工作了……和我们一比,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是夸奖还是挖苦?贵人还真分辨不出。不过看着久保田那种小心翼翼的说话表情,贵人觉得他不像是在挖苦自己。
“也不算什么了……反正又不是长期工作……像打工一样。”对他来说,确实如此。
“可是,可是也算是进入社会了……”
“哦,算是吧。”
感觉上久保田是很想知道什么,但贵人却不打算和他深交。
敷衍散漫的语气让敏感的男生立刻就明白了贵人的意图,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并不想探听宗宫同学的私生活……”
“私生活?也不算是什么私生活了……只是,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那,说说别的可以吗?”久保田仿佛陪着笑脸。
就像贵人第一次见校长,那个老头子脸上带着无尽的谄媚望着自己时,自己立刻有种浑身爬满虫子的那种感觉。
不舒服。
贵人的表情略微变了变:“要说什么?”语气有点生硬,让一旁的男生吓了一跳。
“啊、那个……嗯——我……”
什么都没说出来之际,一群女生自后出现,冲散了二人的对话气氛。被女生一隔,久保田只好乖乖地退出圈外,望着犹如众星捧月般的贵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又一股沮丧的气体。

学生的生活一成不变,听课、学习、功课、考试……
午后天气炎热,蝉鸣阵阵入耳,但贵人只是冲着窗外,满脑子想的都是镜也。
又快一个月没见了,虽然之间还有短信联系,贵人也问过约会的时间,但都被镜也婉转地拒绝了。
——他该不会是另有新欢了吧?
一想到镜也会对他人投怀送抱,贵人的胸口就像有把火在燃烧,愤怒、不甘、嫉妒一骨脑儿地涌上心头,不由得恨恨得捶了一下课桌,骂了声“Shit”。
全班的注意力登时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老师也被吓坏了,忙放下手中的书,惊慌地看向一脸怒气的贵人,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宗宫同学,对我的讲课有什么意见吗?”
因为这堂是英语课,对于从来就没认真听过课的贵人,可怜的英语老师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从美国回来的呢。跟他拼英文语法无疑是典型的班门弄斧,所以,英语老师一直当贵人是透明的存在。
只是今天这动静也太大了,心虚的老师在惊吓之余拼命地琢磨自己有哪点讲得不对,抑或发音有严重偏差。
第六章——————————————————————
“啊?什么?”贵人被身后的同学捅了捅才回过神来,把目光移向讲台,终于看见了老师不知是吓得发青还是气得发青的脸。
看着贵人一脸懵懂不明的表情,老师真有当场就厥过去的心。
“嗯,老师是问,宗宫同学对这堂课有什么意见……”老师依旧陪着笑脸。“我的讲课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请提出来,老师虚心接受……”
贵人“腾”地站了起来,把老师又吓了个半死。
“啊……”
“不舒服,去保健室。”常用的借口又脱口而出,贵人都成了有名的霸王学生了。他离开座位,在出门前回头对可怜巴巴的老师沉吟几秒,然后道,“发音太生硬了,听着难受。”拉门而出。
后面,可怜鬼晕没晕倒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贵人是彻底被教师们厌恶,被女生们青睐,被男生们羡慕了……
明明在美国时都不会这样,逃课这类事一次都没发生过,对老师和长辈都是彬彬有礼的。但自从遇到镜也,自己的脾气就时好时坏,心情也完全被左右了。
——那个人——镜也,会知道吗?会了解吗?
贵人又躺在了楼顶平台上长吁短叹着:美好的青春时光就要这样被荒废了。
忍不住又发了条短信,然后握着手机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等着回答。但是直到下课铃响,手机差点儿被握烂,期盼的短信还是没来。
——怎么会……这样……
贵人突然焦燥不安起来。

快放学了才回到教室,听到大家都在议论马上就要到来的考试时,在课桌上,意外发现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
“嗯?”贵人拿起来翻了翻,都是最近上课的笔记,整理得井井有条,连详略考点什么的都有标注。“噢!”
一旁又传来谨小慎微低低的声音:“那个、我平时都会抄两份……宗宫同学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看吧……我还有一份……”
“久保田……”贵人看了他一眼,愣了愣:这算什么?学习委员的责任?还是……同学之间的友情?又或者是……某种巴结?
猜不透搞不懂。贵人忽然发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差,快和一个几岁的孩子差不多了。
“我……”本来打算说“用不着”,可一转头对上久保田似乎闪着某种光亮的期盼的眼神,贵人突然又不好意思拒绝了,“这样……那谢谢了……”
镜片后的眼中顿时放出奇异的光彩。
“啊!对啊……”贵人忽然想到了:虽然不知道他姓什么住在哪儿,可是,他不是说他是东大的学生吗?去东大的话,也许能碰上……像他那么耀眼的人,肯定会跟我一样,人人都认识。“喂久保田……”贵人立刻又得意又兴奋地转向身边的男生。
“啊。”久保田被贵人突如其来的耀眼笑容震惊了,张着嘴半晌无语。
贵人一皱眉。
“噢噢,有什么事吗宗宫同学?”
“带我去东大……”
“嗯?诶——”
没机会拒绝的小男生还没回过味就被贵人抓住教室,扔上了出租车。
贵人通知了神崎不用来接自己,而女人依旧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穿着高中学生制服出现在大学门口,而且又是那么帅的贵人一下车立刻就吸引了无数男女大学生的目光。贵人一边厌烦地避开那些惊讶的目光,一边努力寻找着另一个抢眼的身影。
只是,偌大的校园,人来人往的门口,比大海捞针还难。
贵人只顾找寻着熟悉的身影,可身边的久保田却开始躲避周围奇异的目光。几十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打量着,似乎都在惊奇又嫉妒地道:像这样的人,也配和那个帅哥在一起!吓得久保田直往贵人身边靠,反而越靠越近……
脚下一个趔趄,久保田仆倒在贵人身下。
“怎么了……”被他抓住裤脚,贵人也差点儿站立不稳。
“对、对不起,滑了一下。”久保田尴尬得快要扎进地面里去了。
对于这样的久保田贵人毫无办法,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拉起他:“你能不能小心点儿……”
就在他把久保拉起来的瞬间,一声极轻的惊讶声像颗炸弹般在贵人耳中响起。
“咦……”
“嗯?”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第七章———————————————————————
四目相对,俊美的青年与帅气的少年都是恍然一惊。
“你……是高中生!”青年望着贵人的学生制服,惊讶的表情也带着格外的惊艳之色。
“啊……”贵人也蓦然记起自己还穿着制服,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和他见面,不过是心急之下想来看一眼罢了,没想到意外撞见……
两张脸上同时闪过惊讶、懊恼、平淡、焦急……
“我……”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又几乎是同时被打断的。
“宗宫同学?”
久保田赶快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贵人的手,下一秒,目光全被眼前之人吸引过去:原来,这世上真有生得那么好看的男人……不仅容貌好看,连站在那里的姿态,都如水中之莲,婀娜多姿。要是女人也就算了,偏偏任谁一眼看去,又能知道,那绝对是个男人……
“镜也……怎么了?”在久保田站起来之际,镜也身后也快步走来一个青年,看样子也是大学生,自后一下子搂住镜也的脖子,动作亲昵得让贵人立刻就握起了拳头,“咦,熟人吗?你亲戚……”
“嗯……就、就算是吧……”镜也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那个青年意外了一下,然后看向贵人。又高又帅的贵人被误为是镜也的亲戚也无可厚非,不过因为还穿着高中制服,从衣服上的标志就能辨别出年级,所以青年又惊讶了一下。
“高中一年级,竟然会长这么高,真少见啊……你亲戚的话我怎么没见过……”
“那个……津村……可不可以把手放下……”镜也看了身后的青年一眼,小声说着,然后回头继续看着贵人,看着他那双几欲喷火的眼睛。
“下午好……”让人有咬上去的冲动的薄唇微微动了动,无论何时,都如此礼貌谦恭。
叫津村的青年终于把手拿开了,但还有点不清不楚暧昧不明地贴着镜也,然后冲着贵人略带得意的笑着,目光时不时瞟着一旁的久保田。
不是恶意的目光,但总像有点不怀好意。
贵人已经顾不得是恶意还是不怀好意,也顾不上仔细去打量那个人,只是死死盯着镜也,全身都开始喷火。
“那个……宗宫……君……”
在洁白的牙齿刚轻轻咬住下唇时,贵人猛地冲了上去,想都不想就一把拉过了镜也的手:“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气势,已经完全不似个高中生了。
“可是……”
虽然犹豫却没有顽强地拒绝,镜也终于被贵人拉上了出租车。
“哎呀呀……过火了……”那个青年捏着下巴望着远去的车子,目光突然闪到了久保田身上,“你、是哪个学校的?”
久保田也被刚才的突发事件所惊呆,连去看开远的出租车的空儿都没有,刚回过神儿眼前就凑近一张微有戏谑眼神的脸,当然比不上镜也的俊美和贵人的帅气,却是张相当有男人味的面孔,见方略瘦,虽然看人时有种要把人从里到外都解剖了分析一遍的感觉,但其实充满了睿智。
“啊!”久保田倒退了一步。
“喂,我在问你……也是一年级的啊……名字?”青年又跟近一步。
“啊——”久保田尖叫一声,撒腿转身就跑,仿佛比出租车消失得还快……
“喂咿——”那速度也把青年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久保田也没了踪影。“有意思……”嘴角带出一抹似恶非恶的笑意,眼睛也笑眯起来,“肯定还会见面的,兔子君……真有意思……”

被贵人怒气冲冲地拉到公寓楼上,甩进了房间。
“宗宫……”直到进了房门,看见贵人把门锁上,镜也才出了声,“你是高中生这件事也没有必要瞒我吧……”
“如果不穿这件制服,谁会知道呢!”贵人气呼呼地把制服全部脱下来,裸着双腿,上身只有一件衬衫,虽然正在发威,但他自己可能也想不到,在青年眼中,那是多么煽情的一幕。
镜也的呼吸仅停滞了一秒,惊异的眼神也只持续了一秒,随后就被少年推进了卧室,推到了床上。
“我这里只我有一个……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望着少年人咬牙切齿的表情,镜也倒是不明所以:“谈什么?”
第八章——————————————————————
“你……如果不想跟我交往,干脆痛快地拒绝就行了!为什么要耍我……哼哼,说自己不是同性恋,身边还不是有男人跟着,又搂又抱……难怪这些天推来推去,原来是另结新欢了……也许还是旧爱呢……”贵人一下子欺上前,压住了毫无反抗的青年,“说和我是第一次肯定也是骗人的吧……原来你是老手了……就说已经上了大学,怎么可能还像个小学生一样玩纯情……”
青年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眼中瞬间充满愤怒,却在听到贵人随后而出的话时,那愤怒顿时又消失无踪。
“幼稚的是我而已,一直都想着你的事,一直都想和你认真交往……结果,竟然是这样……真想玩玩的话我宗宫贵人又不是玩不起,明说好了,不用耍这种小伎俩……”
青年的眼底渐渐涌出怜爱般的柔情,只是少年已经被愤怒的火焰遮挡住双眼,什么都没看见。
“凭你这副模样,要什么样的弄不到手啊!”
青年的眉头皱了皱:“我没有骗你……”
“行了!玩一夜情玩出的恋情果然都是虚假骗人的,才上了一两次床而已就以为自己是他人的唯一,这么想的我幼稚到家了……”贵人跪在青年身上直起身,恨恨地道,“既然这样,你知道了我是高中生,而我也知道了你美妙的大学生活……我们的关系就仅此而已,炮友!既然是炮友,不妨最后来一次,就当是分手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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