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履寒明白是蒙汗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古弦摇摇欲坠的身子往船边去,慢悠悠道;“君情义重,奈何空对无心剑。烟波湖上,自此各东西。勿念,勿问,勿寻;
心非剑实,借君深情无缘还。今生难偿,愿修来世缘。珍重多珍重。” 疾风忽起,将他灰黑的发丝吹乱,若即若离的拂在古弦面上身前。迷茫地伸手抓住纠缠的几缕头发,古弦心中一亮突然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赵履寒。
“端王你……要回去……?”古弦想问为什么,可困意席卷脑中混沌一片,使他说不出话来。不……不……!我还不能睡……我若睡了就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古弦极度害怕自己会就此昏睡过去,猛的大叫一声狂乱的挣扎,想让自己摔倒,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自己清醒。他本比赵履寒壮,这一番折腾下来赵履寒自然扶持不住,双双摔倒在地滚入草丛之中。
不远处刘妍秋看得心惊,爬出船舱外喊道:“王爷古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赵履寒腰被搂得死紧,勉强喘了口气哑着声音道;“刘姑娘,叫船夫过来帮忙把人抬船上去,他喝醉了。”
刘妍秋答应一声,便叫上船夫过去帮忙,这厢古弦咬破了下唇才勉强让自己保得一丝清明,不敢放松手中的力道,赵履寒推他不开,无奈便只得凑近吻上,舔开他紧咬着下唇的牙齿,吮吸带有血腥味的唇瓣。
古弦全身一颤,失去疼痛提神更是陷入梦魇般的混沌中,不自觉的放松了双手的力道,赵履寒这才得以脱身站起。不忍再对上古弦悲痛的眼眸,他将视线转向越走越近的刘妍秋与船夫,佯装轻松的笑道;“这人喝多了就是这般,快些帮本王把人扶上船罢。”
船夫也笑,便和赵履寒一道扶起古弦往船边抬,古弦仍是没有彻底昏睡过去,紧闭着双目眉头皱成川字,捏拳轻微的颤抖。船夫只当是喝醉之人怕冷,也未加在意。终于将人扶进船仓中,赵履寒帮古弦将衣服整理好,缓缓凑近他耳边道了句“莫要再找我了……”,起身便走。
“端……履寒!!”
人才出仓便听见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赵履寒脚下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只道开船。船夫虽是不解也不敢多问,招呼刘妍秋上了船,槁一点地船便离了岸,慢悠悠的向江心划去。
赵履寒这才转头,默不作声的望着小船变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道;“出来罢,本王随你们回宫。”便有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从隐秘处出现,行礼过后牵来一辆马车,请赵履寒坐上。
一路无言,待数日后到了永安境内,赵履寒便忍不住觉得周身冰寒,想不透赵凛尔会如何惩罚,只怕是比死更可怕的酷刑罢。
终于马车赶进宫去,他望着周围熟悉至极的景色苦笑。接驾的是小福子,见了赵履寒忙不迭的下跪请安,眼神中尽是惊惧之色。赵履寒突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只是心越跳越快,仿佛在提醒他将有事要发生。
“王爷……皇上他在您寝宫等您,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您……”小福子吞吞吐吐道,领着赵履寒往他寝宫去,赵履寒便也不问,拢了袖跟上。
待穿过长廊他的眉头已是紧锁,只因长廊上一路十分明显的血痕。要受多重的伤流多少的血才能形成这路血痕,他估算不出。这路血痕竟一直延续到寝宫门前,赵履寒下意识的脚步一缓,小福子便先一步在寝宫门前停下,青白着脸道;“端王,皇上让您自己进去……”
赵履寒重重呼出口气,推门入内,迎面扑来一股强烈的铁锈味,呛得他面色煞白。他目光在殿中环视一周,赵凛尔背着身站在中央,一处昏暗的角落里锦布兜着样事物,形状上看不出是何物。听到声响赵凛尔回过头来,目光阴损而炙热的看着他,他便觉得连呼吸都艰难了许多。“罪臣……见过皇上……”他不能下跪,便微微弓腰代替行礼。
“小叔叔你可回来了,朕……好想你……”赵凛尔咧开嘴笑,一瞬间看起来倒是真像个思念亲人的孩子,然而双目中燃烧的狠虐暴露了他的真面目。赵履寒知道,那是个魔鬼,一个因他而入魔的鬼。不知说什么好,他抿唇不语。
赵凛尔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宛如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接近等待已久的猎物,抓住,然后拉进怀中狠狠的吻住嘴唇,贪婪的啃咬吮 吸。赵履寒睁着眼任他蹂躏,既不反抗也不回应,似一汪死水。赵凛尔吻得无趣,扬手猛一掌掴在赵履寒面上将人打翻,当即就骑了上去撕扯衣服。
“好你个赵履寒啊,你竟然给朕玩私奔这套,你看朕……朕怎么罚你!”暴怒的男人俯下 身,咬住身下人□的白皙肩头,尝到血腥味才松口,继续往下开拓。右手则撕开他的长裤亵裤,寻到那处幽穴一指狠狠的刺入。
赵履寒疼得闷哼,咬紧牙忍住了脱口的痛呼却仍抑制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施虐者却不在意,凭着自己的意志蹂躏着小 穴,不给一点喘息的机会。
选择回来并不是为了做这种事,而是为了不让这孩子做错更多。不想后悔自己的抉择,赵履寒重复默念提醒自己。明明想好好教导赵凛尔,眼睛里充斥的却只有他疯狂暴虐的影子,赵履寒失望痛苦的闭上双眼,睫毛剧烈的抖动着。
手指很快撤出,表示刚才的进入不过是惩罚。双腿被拉得更开,赵履寒突然感觉一样火热的事物抵在两腿之间,立时脸色煞白,不自觉的想要合拢双腿抵抗即将的痛楚。没有前戏没有爱 抚,有的只是赵凛尔冲天怨怒下的发泄。炙热的柱身猛地钉入□之中,先是痛,然后是麻木,随即肉 体间猛烈的碰撞摩擦着,生出一人的快 感,一人的酷刑,持续着。
赵履寒只因极度的痛苦而呻吟喘息,赵凛尔也始终不曾说话,静谧中唯能听见yin靡至极的声响,一种冰冷的暧昧漫延到每个阴暗的角落,沾染上了一层残酷。无数个重复的穿刺动作后,赵凛尔享受的扬起上身将自己的一部分释放进身下人体内,一瞬间竟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一段时间以来躁动,不安,甚至可说是恐惧的心,也终于安定了。
他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把赤 裸的赵履寒紧紧的抱着,心里想的便只有永远不想放开,永远也不让这个人溜走,否则他一定会疯狂。已不想再从夜里惊醒时怀中没有人,那些夜里蚀骨的孤独实在让人害怕。
“爹……”蕴藏已久的悲伤突然从胸腹中爆发出来,变成了这一声呼喊,赵凛尔无暇思考自己为何会吐出这个字眼来,也无暇思考这突然爆发的悲意,因他已忍不住的将头埋在赵履寒胸口,压抑了声音哑哭起来,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胸前渐渐被眼泪濡湿,赵履寒感觉那低哑的哭声已化作了一柄大锤,重重的敲打在他胸口的位置,不是疼,而是无法摆脱的压抑,与自责后悔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张大网,把他紧紧的罩在其中,令他呼吸困难。
回想起一生不过短短两个词:荒唐而可笑,自己种下了一颗不该存在的种子,用错误浇灌出了一棵扭曲的树木,最后咽下了这颗苦涩至极的果实,一切的一切,荒唐、可笑至极。
所以现在该是赎罪的时候了啊……
赵履寒缓缓的伸出手搭在赵凛尔后脑,叹了口气道;“别再哭了……乖……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不料赵凛尔情绪变化也快,听见回来二字脸色蓦变得很难看,抹了把脸抬头恶狠狠的瞪着赵履寒道;“是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他沉默不语,赵凛尔越想越生气,一边抓住赵履寒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一边笑得狂暴道;“你跟着别人跑了,是不是还让别人上了你的床?哈!jian 人!”不知轻重的一掌挥下,赵履寒左脸肿起一块,血已从嘴唇溢出,他微微皱眉,抿着唇不语。
被赵履寒隐忍的神情逼得再次动怒,赵凛尔粗暴的从他体内退出,捉住脚踝将他一路拖到阴暗中那块锦布前,笑得格外扭曲诡异。“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保准你喜欢……”
赵履寒本能的感觉害怕,狠狠打了个寒颤缩起身体,胸口一颤,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竟忍不住因恐惧而颤抖起来。赵凛尔得意,故意将锦布一角塞入赵履寒手中让他亲手揭下,见赵履寒不肯,便硬捉着他的手迅速将锦布揭开,一团的血红色肉 体瞬时出现在两人眼前。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赵履寒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呆滞的看着凌乱的黑发下极为熟悉的那张脸。身边赵凛尔疯狂至极的笑声响起,像是最大的讽刺,他指着蜷缩的人形大笑,然后在赵履寒耳边佯装温柔;“乖啊爹……没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不认识他了么?”
就是这张脸,经常挂着为他担忧的神情,就是这个人,不顾一切的要救他,怎么可能忘记呢。而如今这人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已无了声息。赵履寒一动不动,本能的抗拒接受这样的事实。眼角突然瞥见那人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赵履寒猛的将靠在肩上的人推开,伸手去探那人鼻息。
赵凛尔正得意的笑个不停,突然被赵履寒这样一推,差点摔到在地。“该死的你做什么!”他暴怒的吼,却没人理睬他,赵履寒摸见一丝微薄的气息,不顾血污欣喜的抓住那人肩膀摇晃,大声叫道;“古弦……古弦!醒醒啊!”听到他的声音,陷入昏迷中的古弦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太久的昏迷使得他一时间神智不算很清醒,却是轻易的认出了眼前的人,只因这人的容貌已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履……寒……”古弦轻唤,仅仅是发出这般简单的声音,也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令他痛不欲生。他努力咧动嘴角想做出一个笑容来抚平,做出来却似哭一般难看,不由懊恼临死都无法消除赵履寒眉间的皱痕与脸上淡淡的哀伤。
“是我……”抓住古弦的手想说些什么,赵履寒低头却看见那双温暖的手如今被酷刑折磨得肿胀发紫,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他的心便狠狠的揪痛了。不是已经送他上船了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赵凛尔!
他突然发觉之前赵凛尔竟完全没有上来打扰,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猛的转过头将古弦护在身后,赵履寒几乎是感觉胆战心惊了,因赵凛尔握着一柄长剑静静立在他们身后,眼中已泛起了猩红,那是对杀与血的渴望。“呵……还真是感人肺腑的重逢啊……”他笑得灿烂,又表现的有些不过瘾,疑惑的看着赵履寒;“怎么不继续了,嗯?”剑被他狠狠抓着,指节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赵履寒知道,若在这样下去古弦一定会被杀。他心急如焚,虽然明白赵凛尔既会将古弦再次抓回来,那书信中所言的放古弦一条生路怕是不算数了,但他此刻也只有这根救命稻草可依靠了。“赵凛尔你不能杀他,你既说放他一条生路,作为皇帝你岂能出尔反尔!”这番话只换来赵凛尔的一声嗤笑,他拄剑而立道;“就算如此又有谁有胆量指责朕?除了爹你。而你是永远都不可能出去乱说的吧,啊?哈哈哈哈哈!”
“放过他吧……我……求你……”放下了骄傲自尊,咬着牙头一次说出请求。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也知道自己这不过是垂死挣扎,要救古弦,一定不能让古弦死的念头却无法褪去。
他求我了……他竟然为了古弦这个贱民……求我?
赵凛尔完全感觉不到快乐,反而更是觉得恼火,明明是自己的人却护着别人,那种扭曲的情绪左右着他。脑中浮起一个主意,他咬着牙狞笑道;“你为了救他可是什么都愿意做?你不如试着取悦我,也许我高兴了会将他放了。”心里想的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古弦死的无比痛苦。
“不……履寒……不!”古弦声嘶力竭的吼,他不愿意赵履寒为他做出那种牺牲,他想说用牺牲他人换来的偷生他宁愿不要,却已没有力气说话。赵履寒其实心中早已动摇,让他犹豫不决的是赵凛尔是否真的会依言放人,若在以前他断然不会动摇,以他对赵凛尔的了解,他得了好处后也绝不会放过古弦。但在这非常时刻,哪怕是微乎极微的可能他也只能尝试。
赵凛尔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履寒看,等他的答案。赵履寒考虑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你先把人放了,之后我……什么都应你便是。”抬头见赵凛尔眼中闪过一丝狠虐,他心惊,下意识的将古弦护的更严,不料赵凛尔却是笑了,扬起手对他温柔道;“好,你过来,朕就让他走。”
隐藏在笑意后的阴谋全让赵履寒看在眼里,他心里一沉,默默的回头看了古弦一眼,目光接触到古弦眼中的痛苦,他胸口微微一痛忙垂下头去,慢慢的起身向赵凛尔走去。古弦已无力出声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赵履寒越来越远,正在懊恼之际,却见赵履寒脚步突快一头撞进赵凛尔怀中夺剑。赵履寒早已看穿,待他走到赵凛尔身边时便是古弦的死期,既是不忍他也只好放手一搏。
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剑柄,赵履寒庆幸赵凛尔没有防备,正欲将剑横在自己脖颈上作为威胁,不料耳边传来一阵得意至极的笑声,随即握剑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掌包裹住。他惊愕的抬头,入目一张得逞的笑脸,他才明白一切都在赵凛尔的计划之中,懊悔已是来不及。
赵凛尔捉紧了赵履寒的手腕,另一手扣在他腰上不让乱动,操纵着赵履寒扭身便是直刺古弦胸腹之间,利器剖开肌理的声音格外的刺耳,飞溅的鲜血喷了赵履寒一身一脸,他大睁着眼无力的动了动嘴,心中空白只余想嘶吼甚至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赵履寒你怎么了?”赵凛尔笑毕,见赵履寒竟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奇怪问他,本以为赵履寒会大骂他或者会与临死的古弦说些话,未想是这种不寻常的反应,让他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担心。
眼前的景色都变成了炫丽的血红色,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耳边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赵履寒感觉自己的右手突然动了,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动了。他茫然的垂下头去,发现手里竟握着一柄沾满血迹的长剑,手腕一抖,剑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将他从放慢的时间中拉回了现实。
我竟是……不敢接受现实么……
赵履寒仰头苦笑,一滴清泪从眼眶中滑落,他却也不闭眼,任由眼泪越流越多,慢慢将面上的血污冲刷去了许多,秀致的面孔却因混合了血痕泪痕变得更是的触目惊心,看起来似乎是从他眼中流下血泪一般。看到这副景象赵凛尔一时呆愣住,说不出究竟是美还是丑,只觉得惊心,很快这种惊心的感觉就变成了愤怒,只因这泪是为别人流的。
“来人!!给朕将这具尸首拉出宫门外曝尸!!”赵凛尔厉声喝道,随即从门外进来几个侍卫,垂着头不敢细看宫内情形,正欲抬上古弦的尸首离开,被赵履寒一声“慢着”拦住。赵履寒已用袖口擦净了脸,他看着赵凛尔淡淡道;“让我看过他最后一面,之后如何我都不会阻拦。”
赵凛尔拂袖冷哼,算是勉强同意了。眼神却是紧盯了赵履寒不放,本能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赵履寒在古弦身前蹲下,用袖口一点一点的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露出那张略显老态的淳和面容来。依稀记得当年初见,如今体温尚在人却永远也醒不过来。
借君深情……累君苦难……今生难偿……却有未了之事不能相随。来世……你记得等我……
他轻轻的握了古弦的手在心中默念,双目刺痛不止眼泪却再也掉不出一滴。赵凛尔终是憋不住怒火,甩袖大声道;“够了,还不快把尸体给朕扔出去!”
侍卫无奈,手脚利索的将尸体抬上,依着赵凛尔的命令丢到了宫门外的一处空地上。有人怜悯,迫于赵凛尔往日的毒辣手段也不敢有什么行动,便只得暗暗念了几遍往生咒算是超度了。回去复命时未央宫门又关,小福子表情木讷的守在门口,里间隐约传来一些怪声。几个侍卫默不作声的回岗位站好,对此已是习以为常。
如此一来生活又变得跟以前相同,赵凛尔每日下了朝便是去找赵履寒,有时抓了他床榻上“活动”,有时会有朝政上的事问他,或是完全无事,只是单纯要他陪着自己寸步不离。他的要求赵履寒竟也样样依照从不反驳,只是期间偷偷托了个要出宫返乡的侍卫,给了些银两叫他买口棺材将古弦葬了。侍卫答应去了,他心里才算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