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倒是说还是不说啊!!"我坐在那儿有点急了,我俩东拉西扯聊了快一个多小时了,结果他不停的谈他的抱负,谈他的将来,谈他的日常繁忙的生活......就是不谈我们此次"会谈"的正题--他怎么喜欢他的哥们儿的。
"唉呀,小凡,你等会儿,马上就到了。"他好像还意犹未尽呢,"你就说现在的就业市场吧,如果你不趁现在就准备好的话,等你毕业的时候肯定......"我的表情已经开始沉下来了,然后我有种想逃掉的冲动。于是我轻轻的挪动起身体,好让自己能够离开长椅好走到后面的小径上。
我慢慢地、慢慢地,眼看屁股已经离开长椅一段距离了,并且我的身体已经足够倾斜,可以一步跨出去很远。于是我一使劲--
"啪!"只见我以狗吃屎的姿势,瞬间趴在了地上。才发现,这小子坐着的时候离我近的那条左脚竟然从我脚后跟勾着我的脚。因为我打着石膏,又没看见,结果造成这个场面。看我趴下了,他立马慌了神儿,停止了他的高谈阔论。跑过来扶我起来,我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的胸口就猛捶了下去。"疼死了!你大爷的,你不好好坐着勾着我脚干吗?""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怕你腿想挪窝,行动又不方便,我可以第一时间帮助你吗?嘿嘿。"他扶着我站了起来,然后看了看表。"你看小凡,现在也快到饭点儿了,要不咱们吃饭去,边吃边聊?"
"成,但我有个前提,你丫不许再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只准给我说正事!不然,我转脸就走!"我看到他还算真诚的表情,况且又免费晚餐,于是就应了他。不过,最关键的是,我不想一个人空守着宿舍,然后等着那个死许铭曰会回来,像施舍一样给我带饭回来。
"好好好,都听您的成了吧?"说着他蹲了下来,背对着我。"你要干吗?"我疑惑的问他。"嘿!装傻是不?就您这样,能走几步路啊?等咱到了食堂,还不得天亮了?"他转过脸来,很坚定地看着我。
"可是,我、我觉得别扭!""有什么可别扭的?!你受伤了,就该让人照顾!""不要。太丢人了,让同学看见我还混不混了?!""快点儿,赶紧的!我腿都麻了,万一再把我腿蹲坏了就是你背我了!"
"哦。"犹豫了很久,我才扭扭捏捏的往前挪了挪身子,然后俯下身,趴到他的背上。
"嘿~~~!走咯!!!哈哈"他猛地一起身,把我背了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哎,哎,你慢点儿,慢点儿!"我在他背上,一颠一颠的。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很惬意。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爸爸背着我上动物园儿去玩时候的情景。只是那时候我是骑在他的肩上,我爸跟许铭的爸爸是一个学校的同学,由于那时我妈和我爸处对象,而许铭他妈那时候也没对象,就给他俩牵了线。自从有了我们俩,妈妈们天天喊着做家务累死了累死了。然后一到周末就在家里歇着乘凉,让我爸和她爸带我俩出去玩。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单纯,爸爸的肩膀永远是我的,而且和许铭的世界也永远高于别人,因为爸爸们的身高都不低。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而爸爸们也一点点地变老了,于是这段日子,便深深的藏到了记忆中......
食堂离我们刚才见面的广场有一段距离,大概是生活区和工作区分开的缘故,我们宿舍里食堂和教学楼都比较远。陆杰跑了一阵,步子就慢了下来。开始慢慢地走,走在校园中。而我也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感觉,不再觉得尴尬。就算有同学打招呼,估计也没顾得上看我,直接看他去了。谁让他那么爱出风头......过了一会儿,快到食堂的时候,他问我,喜欢被他背着吗?我有点讶异于他真的是很成熟,就连他这句话的语气都让我感觉,他是跟我爸爸一个辈分的人。我嗯了一声,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出没出来。然后,就听见他笑了,很爽朗的笑,好像如果至宝。然后他把我放到了食堂的台阶上,对我说:"以后,我的背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瞬间,有种温暖从胸中涌了出来,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从未被这么强烈的情感表露冲击过。我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冲他笑了笑,就被他扶进了食堂。
我们找了个离门近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去买饭,问我想吃什么,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水煮肉!!嘿嘿,想到自己每次都和许铭一起来这边吃饭,平时都各打各的,但是一旦他问我想吃什么,我必说水煮肉。于是他快速的穿过人群走向炒菜的橱窗。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另一双眼睛正在不远处看着我。我循着望去,好像我认识,她是--斐月。
她笑着走了过来,然后坐到我旁边。"你好啊,小凡!"我很尴尬的冲他笑了笑没搭理她,她反而好像挺想搭理我的,靠近我耳边对我说:"我和许铭好了!""什么好了?"我一怔,回过头问她。"当然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好'了啊!"她很得意地冲我说,然后抓住我的胳膊腕子,"孟凡,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你说什么了?""你别装傻啊,我让林嘉去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顺便勾引你。没想到丫也是个软蛋,还没几招几式呢就败了。"然后她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我开始还想,我跟林嘉搭档还没有抢不过来的人呢。没想到却被你摆了一道,本来我还挺担心的,没想到许铭这边挺顺利的!"我心里一番挣扎,但是还是抵挡不住她的攻势,我没想到,自己现在还拖着的伤脚是面前这个女生的牺牲品。而且,我对林嘉真的只有好感,即使知道是他绊我让我受的伤我也从没有怨过他。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女孩子,面前这个女孩子,她的心思之细密,心眼之多......令我乍舌。这让我不禁对所有女生都有一种畏惧感,难道她们都会认为我是会阻碍他们恋情的人吗?包括我将来的女朋友?许铭的?抑或陆杰的......
就在我们正对峙的档口上,陆杰买完吃的回来了。他一恋笑意的坐到我另一边,用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冲着斐月那边说:"小凡,你朋友?""不是,只是我们说过话而已!""你好,我和小凡是情敌呢!"斐月很不识相的冲陆杰说,她肯定看出陆杰对我有意思,肯定想让陆杰难堪。"哦?不会你也喜欢我吧?"陆杰很风趣地回了他一击,我心中连连叫好!"不是,是他哥们儿,许铭!比你可帅多了!哈哈!"斐月的这些话,显然是充满了敌意,如果他说话的对象是我,想必我早就转脸儿走了。"哦,那岂不是很好?"陆杰转而把我抱在怀里,"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有情敌了,因为我们俩今天开始在一起了!"我很惊讶的在他怀里,但是我想他们俩都看不到我惊讶的表情。这样最好,让这谎言成真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在困扰了,许铭也可以不用担心将来我的感情了。这样最好。
"小月,你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声音,是许铭。"没有,遇到你的发小了,呵呵!"靠,现在我发现,我是真的讨厌这个女人!它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跟他到一边儿去吗?"小凡?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许铭过来拍我肩膀,我脸冲地面,不想抬起头来。"噢,小凡有些不舒服,我让他趴会儿。"陆杰抚了抚我的肩膀,我知道他的意思。
"那他怎么不回宿舍去啊,我可以给他带饭!"许铭这句话,深深地戳在我的心窝里,我想起自己傻傻的在宿舍等着他的情景。"不用了,从此以后都不用了!你去叫你的女朋友!我们两个的事以后不要掺乎到一块儿!"我趴在陆杰的怀里,静静地说出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许铭肯定能听见。"小月,我们走吧!"我听到他走了的脚步声,起身望去,许铭拉着斐月的手,然后斐月转过脸,冲我吐了吐舌头。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发现陆杰看着我,然后他拿起我的手,拍了拍,"大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去拿菜,你等我。"说完他起身走了,我坐在位子上。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是真心想这么说的吗?还是赌气?其实,我俩闹成这样也是早晚的事,合久必分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够久了,就得我觉得他在我身边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现在,闹成这样,以后见面多尴尬?我们那么近,一个宿舍,又住对门儿,他妈还老来我家,我妈老去他家,爸爸们肯定也会约一起去钓鱼。我怎么办?我看到他怎么办?我看不到他怎么办?
"水煮肉来了!等急了吧?呵呵!"陆杰端着水煮肉过来了,我看着我已经吃习惯的水煮肉,不禁哭了起来。我不争气的眼泪,一点一点地:"对不起,菜汤溅到眼睛里了。"我抹着眼泪,陆杰坐下来,搂着我的肩,紧紧地,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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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陆杰,又把我背了起来。真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有那么多的力气,他带着我在傍晚初夏的校园里散着步。我看着渐渐亮起的路灯,以及慢慢变成星光点点的远处的教学楼窗户。我对他说,你看,咱们校园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勤奋的学习呢,平时你也在他们之中吧?他说,对呀,可是我也不是个只知道学习的人啊,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努力吗?我说,为了将来有好日子过啊!他说:"才怪!"然后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已经三年了,守着和他的约定。"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我想他终于进入正题了。
陆杰和他的哥们儿是在高中时候认识的,高一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经常打架,或者被扭送到各自的家里去,让家里一顿胖揍。这闹久了,自然就产生感情了,两个人渐渐成了哥们儿,打架也一起打了。然后两个人的朋友们也打成了一片,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渐渐熟络了起来。有一次,陆杰家没人,一帮人又去他家喝酒,然后到散场的时候,他这个哥们儿喝翻了,吐得不成样子。一问才知道,他那天失恋了。然后,陆杰让他留宿了,两个人聊了一晚上,聊得很深很深,聊到了将来,聊到了恋爱,聊到了结婚,两个人好像都不想结婚,或者说,觉得结婚没有意义,绑住一个人却绑不住一个人的心。聊到了恋爱,都喜欢自然的那种日久生情,聊到了将来,说都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两个人在临近早上的时候出事了,昏昏欲睡中,陆杰被这个哥们儿亲了!然后又加上晨勃等各种原因,当时两个人就......然后,他们慢慢发现了两个男生在一起也很舒服,于是找机会就跑到一起互相SY,接吻,会抱在一起睡觉。然后升上高二了,两个人正式确立了关系,并且约定好了一定会好好努力,将来在职场上互相帮助,然后共同成就一番大事业。于是就很正式的在学校内成为有名的同志情侣,不过都是地下的。本来都挺顺利的,认为一切都步入正轨了,结果这事情被他哥们儿的家人发现了,非逼着他转校。然后两个人从此离得很远很远,然后渐渐的也失去联系了。高考的时候,陆杰的哥们儿好像考到了很不错的成绩,去了一个不错的学校,然后再后来,好像出国了,再也没有消息了。从此之后,两个人就真的隔绝了,但是陆杰还是坚守着他们当初的约定,一直一个人努力着。他说,他一努力的时候就觉得他还在自己的身边,想到他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心中涌出来。
然后,他放下我,转过来对我说:"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有那种感觉。""嗯?"我很惊讶,哪种感觉?源源不断?哈哈
"觉得,你跟他很像,说不出来的像,都让我感觉很安心。"陆杰,说着把我抱在了怀里。"哈哈,别逗了,我哪儿有那么优秀?残废一个。"说着我的手狠狠的捏着石膏。
"残废?怎么会残废?如果你没有摔倒,怎么会有机会跟我聊天?怎么会有机会让我了解你?怎么会有机会让我见到你?"细细想想,他说的也是,因为我摔倒的那个瞬间,我的生活可以说变了很多,变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跟原来有什么不一样了。我好像也习惯了,好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倒霉的。也许,我哪天没有摔倒,反而生活会最终无趣下去,然后直至终老,娶妻生子,养儿育女,最终抱着老婆死去。
想到这里我笑了,也许,上天给我开了个玩笑,让我上大学前的这段时光那么美好,然后又给了我个契机,让我选择究竟是过回原来的生活,还是选择现在这样。然后我对陆杰说,我觉得如果你和你哥们儿没有那天一起在床上,你也不会进入这样一个世界。如果你哥们儿没有离你而去,你也不会来找我。如果我和许铭没闹得那么僵,你我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说这些。这些巧合,其实都不是巧合,是注定的。
"嘿,你这孩子还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啊你?"他听了我说的这些,突然兴致高涨起来。"哪儿啊?还不是拜您所赐?大哥哥!哈哈"我调皮的看着他。"你看你这贫劲儿,肯定不是跟我学的!说,谁叫你这么贫的?!"说着他就来咯吱我胳肢窝,我就怕这个。不知道他跟哪儿学的,我一下就受不了了,然后身子往后一仰,要倒!MD,不是这么背吧?非摔成脑偏瘫不可!"哎哟妈呀!"我眼睛一闭,妈妈们,爸爸们,我对不住你们!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我脑袋没着地,还悬在半空中,然后就是那已经熟悉的浑厚的男人腔调:"谁让你叫妈的,这还有管事儿的呢!"我被陆杰深深地抱到了怀里。
"小凡,"他抬起我的下巴,"接受我吗?"说着,我看着他那黑黑的眸子望着我,里面像是点点星光,照耀着我。"我,嗯。"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我想,我现在的归宿,应该是这个男生吧,虽然他还只是表面很成熟。但是总有一天,我相信,他能成为值得人依靠的好男人。
于是,在大庭广众的甬道上,还满是路人经过的校园中,我们深深地吻到了一起。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害羞和不安的感觉都没有,满是甜蜜,满是平静......
六
自从和陆杰确定关系,已经有一个月了,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他会准时来宿舍背我去上课,也会跟我一起复习功课,看书叫
我不懂得东西。我得生活终于不再无聊了,不再是在宿舍里眼巴巴地等着许铭给我送饭,然后看他打游戏,听他说关于他篮
球赛的事情。发现,我和陆杰的关系真的很顺,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和他在一起就像是上天在医治我从许铭那里的伤
口。真的没想到,最终跟我走到一起的并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许铭,而是这个可爱而成熟的男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不是我贪心。总觉得好像这辈子可能不会这么顺顺利利地过去的,虽然觉得不安,可是好像
还有什么事在前方等着我。
5月的一天早上,我站在花园旁边的甬道上等着陆杰给我拿忘在宿舍的课本,因为昨天晚上有点失眠了,所以早上起来记性
不太好。谁叫前一天晚上许铭回来的特别晚,而且动静还不小他脱鞋,上床,就连躺下,都好像是要把我给弄醒。实在觉得
这小子不厚道,我这几天都没招惹他啊。难道跟女朋友吵架了?或者篮球队出了什么事情?我没空去想,这几天腿方便点了
,不疼了,我要好好把功课补补。和陆杰在一起,我的危机感很严重,而且对自己想要什么也渐渐清楚了,不再像过去那么
模模糊糊。不再是庸庸碌碌的过日子,不再是天天吃饱了混天黑,等着家里给安排好。陆杰说,人要有志向,要有远见。人
活着不是为了工作养家,结婚生子,养老送终。人活着要清楚自己要什么,要有梦想,有生活下去的希望。之所以许多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