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喔。”你不吃早餐吗?!然而後面那句疑问被门板的闷响挡了回来。“啊,都这麽晚了,昨晚真是睡死了。”陈带银看了眼手表,慌张的起身,匆忙的跑到卫生间梳洗起来,心里却不禁抱怨著和自己同居的人,起床居然也不叫他一声。不过,平时的自己不都是很按时起床的吗?!怎麽今天?!
“好了……”在镜子前整理了下制服,陈带银也出了门。
来到值班室,从窗户看向外面,已经没有什麽学生在宿舍楼了,校园的走道上也只有零星的几个睡过头的学生匆匆赶去餐厅的身影。收回视线,陈带银犹豫著到底要不要也去买那些昂贵的早餐。因为这个时候,阿婆已经拉车走了。
“算了,反正少吃一餐也没关系。”陈带银咕哝了一句,既而拿过杯子,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哎……”重重的趴在桌子上,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拿出文宇送的手机,播通了那个熟悉到不行的号码,立刻来了精神,哼哼几下简单的和老妈寒暄几句,再把这个号码告诉她之後,陈带银决然的在老妈的唠叨之前关了手机。
陈带银是很孝顺的,家人里的话他都听,但是,对於老妈那总是三天两头的叫他去相亲他就有点受不了了。陈带银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快30了,像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在乡下已经是儿女成群,但是,他却总认为结婚这种事不能随便,强求的话是会误了人家女孩子一生的。
“啊啊,还是好好的工作等有了点钱之後再认真的去找个吧,不能总是让老爸老妈操心。”陈带银无奈的揉了揉头发,脸上带著任命的表情。可眼下,让他最头疼的却是那个和他住在一起的恶小鬼。“希望他不要哪天脾气一来,然後就我捻出学校啊。”
陈带银在值班室里发著呆,外面缓缓上升的太阳照射著他身上,旁边投下了淡淡的晕。不久,陈带银倏地站起身,就走出去巡楼了。
17
“啊哈~~”陈带银巡完楼,在小道上打著哈欠,视线无意的瞄到不远处的那几个在围墙边上鬼鬼祟祟的学生。“诶?!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上课吗?”看了下手表纳闷著。
陈带银本来想不理会就当做什麽也没看见的回他的值班室,但脑海中却想起了校长那句以学生的安全为目标什麽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从另一边的路绕过去看那几个学生到底在做些什麽。
“他们到底在干什麽?!”一边嘀咕一边慢慢的靠近目的地──围墙边,然後身子挨在宿舍楼的墙壁上,观察起来。
*
早晨的风带著夏日清爽的味道,凉凉的,身子被淡黄的光映辉著渐渐缩短。教学楼的天台上,三个大男孩趁著做早操的空挡依著围栏望向远处的天空,好不自在逍遥。
“呼……这地方真爽啊!”语气带著愉悦,“枫,你说是吧?!”
“哼……”尹无枫没有回答,漂亮的凤眼瞄了一眼文宇,嘴角却勾起不易觉察的笑。看来他们真的是非常的讨厌做操。
“呐,文宇,你对陈带银真好啊。”尹无枫把视线投向地面出声道,一脸讥笑。“那手机是你送他的吧。”语气是肯定的。
“我很喜欢大叔呢。”文宇先是一愣,而後才明白的轻点了头,“我想那手机他应该用得上。”然後看著尹无枫的视线里带著点莫名的东西。
“……”尹无枫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视线无意的瞥到了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炎,炎无奈的耸了耸肩。
“呃,你们慢慢聊,我在旁边听著就好。”炎最终还是说了话,动作优雅的推了推金边的眼镜,视线游移在两位好友身上,“呐,请继续吧。”带著微笑。
而那两人听他这麽一说都不知道要说什麽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远处蔚蓝的天空,各自想著心事。
“铃铃……”突然文宇的手机破空响了起来,看著上面的号码,开心的接过,“喂,大叔啊,什麽事?啊?!什麽?炎?!喔,你不要著急,我马上给他。”
文宇听得出陈带银语气里的著急,立刻的把手机递给炎,“呐,大叔找你。”
炎笑著接过,从容的听著陈带银话里的内容,好一会儿,他的脸上依旧带著微笑,让旁边的两人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然後,炎挂了电话,递回给文宇,慢条斯理的说道,“恩,你们先回去上课吧,我先去处理一件事,那麽,等下见。”扬了扬手,轻踏著步子离开,消失在楼道的身影挡住了两人窥视的视线。
他听到了什麽他刚才听到了什麽他居然听到了那几个学生想要害炎,没想到这里解决私人恩怨的方法和他们乡下的是一样,都是靠谁的拳头厉害。不行,炎是文宇和那恶小鬼的朋友,而且看起来那麽的斯斯文文好学生一个怎麽可能斗得过那些高大粗壮的人啊。
冷汗从陈带银的颊边滑下,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忙?!不过真的出手後果会很严重吧?!门卫殴打学生,怎麽看都是骇人听闻的事。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後面有个人影轻轻的接近,然後感觉背上被轻轻的一拍,顿时吓得惊跳起来,但一想到不远处还有那些不良学生在怕被他们发现,声音还是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但从他那张发青的脸上看,明显是吓得不轻。
“大叔,你叫我……”炎刚想开口说话,但嘴巴给陈带银给捂住了,还一个劲的摇头让他禁声,然後手指指了指那边。
炎顺著他的方向看过去,轻轻的拿开陈带银捂著他嘴的手,而後推了推那副精致的金边眼镜,笑得云淡风清,而眼镜下的狭长眸子已是一目了然。
“大叔,你想说他们要找我麻烦是吧?!”炎垂眼看著陈带银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松,仿佛如没事人一般。
“呃,你怎麽知道的?!”陈带银疑惑的看著炎。心里却不禁为他的料事如神小小的惊叹一把,但听到他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後,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喔,习惯了。”炎看著不远处的那些不良学生,唇边还是那抹淡淡的笑意,可没有真正达到眼底,这让旁边看著的陈带银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
呃,怎麽突然觉得全身冰冷啊?!……
“啊,你去哪里?!”陈带银看见炎迈出脚步著急的叫了一声,他不会是想过去找他们干一架吧?!这次,陈带银算是猜对了。
“恩,去找他们解决问题啊。”炎停下脚步,回头对陈带银笑了笑,然後扬起了拳头,男人特有的结实骨架立刻展现在陈带银面前,隐约的能看见上面的脉络。“大叔,你就在这里看好了。
“哈?!”陈带银怔怔的愣在原地,刚想再说些什麽时,炎已经走到了那些不良少年的面前。
诶诶,怎麽办啊,他真的是不愿看到文质彬彬的炎被那些人修理啊,一想到那张总是带著笑一副好学生样的脸上布满伤痕,陈带银心里就说不出的闷。
小时候隔壁的阿婆曾经对他说过,要他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好出人头地,就不用在这贫穷的地方干一辈子的农活。但是,现在他已经辜负了阿婆的嘱托很久很久了。当他看到炎的那一瞬间,他就很清楚的确定,炎是好学生一定能考上好大学,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陈带银想著想著不禁轮起了拳头。
“啊哈,一定是我眼花吧?!”陈带银回过神想上前帮忙干一场的时候,前面的现状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握紧的拳头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松开,搓揉著自己的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确定时,前面的现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整个人立刻的跑到炎的面前,一脸不相信的指著倒在地上的人,“你……他们……我……”一个句子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恩,我已经解决完他们了,呐,大叔,我们走吧。”炎边说著边摘下那因为打架而被刮花的眼镜,一脸的惋惜,哎,又要换一副了,这我才戴了不到两个星期啊。
“喂喂……炎,他们……”陈带银拉扯著炎的制服,担心的回望著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不良学生。“他们没事吧?!”
“没事,只是肋骨什麽的断了几根而已。”炎把眼镜放在裤袋里,语气好似捏死了一只蚂蚁没什麽大不了般,拉过满脸震惊的陈带银,又说道,“呐,我们去走走吧。”
“啊,喔……”陈带银机械的点了点头,明显的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18
两人离开犯罪现场来到校园湖边绿荫处的石凳上,此刻湖面波光粼粼,偶尔的几片叶子被风刮在上面,防若片片扁舟。
“真的,真的不用管他们?!”陈带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指了指那边,“还有,你不回去上课吗?!”现在的时间才是第三节课吧,离放学还有两节课。他们两人悠闲的坐在这里欣赏湖面风光真的好吗?!
“恩,大叔不用担心,会有人收拾他们的。”炎扭过头看著陈带银,没有眼镜遮挡的眼眸里笑意更浓。
冷汗,冷汗莫名的从陈带银的颊边滑下,这个炎,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啊……
“至於逃课嘛,常有的事。”炎淡定的补充一句。
“……”陈带银听到後有点激动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著一脸疑惑的炎,“大叔的愿望就靠你实现了,我看好你,所以要好好的读书。”说完,还拍了拍炎的肩膀,很是坚定。
“呃,大叔,你的愿望是?!”炎没有理会陈带银的突兀,习惯性的去推眼镜,但落了空。自己逃不逃课,和他的愿望有什麽直接关系?!炎好笑的想著,心里却突然有点明白文宇和无枫为什麽会执著於他,不顾他低贱的身份。那两人可是……
想到文宇,炎的眼睛里却有著一丝的复杂与黯淡。
“恩,也不能说是我的愿望,应该说是我家隔壁阿婆的愿望,就是上大学啊,你看起来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陈带银重新坐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旁边人的时候,却被他那勾起优雅弧度的笑给迷住了。呃,为什麽他旁边的人都这麽好看?!
“原来是这个,呐,放心吧大叔,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炎轻点著头保证,然後摸出裤袋里的残缺眼镜重新架在了挺直的鼻梁上。戴著眼镜的他多了份深沈。
“炎还是不戴眼睛比较好。”陈带银看著他的动作不自觉的说出来,可,下一刻却因为自己的话红了双颊。“呃,我想说的是你带上眼镜整个人的感觉沈重了许多。”
“喔,是吗?!”炎轻轻的回应,看著那美丽的湖面收起了一贯的笑,“以前,也有一个人对我说过这句话。”
“啊哈……这麽巧啊。”陈带银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无意间的瞥见腕上的电子表,“啊,糟糕,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我要回去值班了。炎,你也回去上课吧。”
陈带银急忙的站起来往回走,“我自己先过去了,记住不能逃课啊。”大声的喊了一句之後陈带银就小跑了起来。
炎站在原地,看著他那逐渐消失的身影,而後勾起的笑容里带著丝丝的危险,一阵风过後,又恢复成了他那一贯的迷人微笑。
陈带银回到门卫室,却意外的发现一束纯白的玫瑰花放在台上,赶紧的向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有什麽人,摇了摇头一脸纳闷的拿起花,取出卡片,看了一下,然後笑著把花放在一边。
哎,没想到那恶小鬼才来他这里住一天,就有人知道了,还借他送花给他,看来送花的人应该是个害羞的女孩子了,烟?很好听的名字。呃,虽然那小鬼是恶劣了点,但,长得真的是很──漂亮,怪不得会那麽受欢迎。
“诶诶,别人受不受欢迎关他什麽事?!”对他,还是少惹为妙比较好。陈带银碎碎念一句,瞄了一眼台上的玫瑰花,可那纯净的白却微微刺痛了他的眼,然後迅速的收起视线。
尹无枫撑起下巴,把视线投向窗外,眉头微微的紧蹙,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犀利的眼眸。老师讲课的声音让他莫明的烦躁,而一想到刚才在天台上发生的事,烦躁立刻上升为火大。
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是发生什麽意外了?!而且为什麽是叫炎出去,他和炎很熟悉?!不就是只见过两次面而已吗?!哼……看来他还真会招惹人啊,文宇和他还没够,还要加个炎。
‘砰……’椅子用力撞上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尹无枫倏然站起来,不顾老师和同学怯弱窥视的目光,径自的走出教室。
“那个家夥最好乖乖的呆在值班室……”走到楼梯口时,尹无枫冷冷的说出一句,然後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走到离值班室不远的大树下,尹无枫停住了脚步,双手环抱著胸,把头微微的歪向一边,因为他看到了陈带银正从他这边走来。
“诶……眼花了?!”呃,怎麽他好象看到了那恶小鬼站在前面看著他啊?!呵呵,看来是刚才受刺激过大了,这就是没有女朋友的男人的悲哀吗?!恩,还是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中午要买的菜再往後推推。
“回去回去休息……呵呵。”陈带银呆著一张脸转过身,但想到什麽似的又回过头确认了一下,“还真的是他啊,以为是幻觉呢。”硬著头皮又把身子转了回来。
尹无枫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可嘴角却一直的上扬著,看著陈带银那好笑的动作,内心的火苗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已经熄灭了。
“呃,尹同学,不上课?恩,那就过来一下,给你样东西。”陈带银来到尹无枫面前,抬头正好对上那双半眯起来的眼睛,心里抖了一下,但随即又摆出一副无谓的样子指了指身後的门卫室。呼……和他讲话真是吃力得要人命啊。小小的孩子居然有这麽大的魄力。突然间觉得自己真是白活到这麽大岁数了。
“哼……”尹无枫冷哼一声,就先他走了上去。陈带银拉耸著肩跟在後面。喂喂,他就不能明白的应一声吗?每次都是哼来哼去的。他父母没教过他要怎麽对人吗,哈?!所以说,陈带银并不知道,尹无枫就是凭这点冷酷引来无数男女的崇拜与妒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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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麽?!”尹无枫有点吃惊的看著递在自己眼前的玫瑰花,然後越过花看向那张有点玩味的脸上,“你,送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哈?!怎麽可能是我送,我哪有这闲钱啊,你自己看这个。”陈带银说完便抽出一张卡片塞到尹无枫的手里,“呵呵,是女朋友?!”
尹无枫瞥了一眼手上的卡片,然後蹙著眉狠声道,“你怎麽会有这个?!”意思就是你怎麽会收到这束花。
“呃,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放这台上了。”陈带银指了指身边的桌子。“我翻了一下卡片,看见是给你的,然後就给你了。”
“喔,以後再收到花,就全部扔掉。”尹无枫走到垃圾筐旁把花给用力的塞进去,随便连同卡片一起。几片脆弱的花瓣掉落在地上。“还有,以後遇到烟这个人,要小心一点。”
“为什麽?!”陈带银反射性问一句,“还有,你怎麽能这麽对待女孩子的心意啊?!”
“没有为什麽,你记住就好。”尹无枫面无表情的应了前一句,但後一句直接给他忽略了,长腿一跨走到椅子边,大赫赫的坐了下来,盯著眼前的人。
“……”陈带银在心中哀叹一声,不自在的把脸撇过一边,我倒觉得是看到你要小心一点吧,“尹同学,中午你要吃什麽?我等下去超市那边买。”转移了话题。
“你决定好了。”收回盯人的视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红色的钞票递给陈带银,“我身上只有这麽多,够吗?!不够我回去在拿给你。”
“够,当然够啊,已经很多了。”陈带银接过钱,再次有吐血的冲动,这些孩子真的是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啊。恩,看这个数目已经够他吃一个星期的了。“恩,尹同学,炎他经常打架吗?!”不经意的问出一句。
“恩?!”尹无枫轻声的哼一句,然後站直走到陈带银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刚才你和炎去做了什麽?”
“两个男人能做什麽啊,哈哈……”一想到先前他对自己做的事,陈带银立刻收起了打趣的笑,“就是,我听到有几个同学想找炎麻烦,所以通知他一声。”还是很老实的交代出来。但是脚步却在慢慢的往後移,因为他和尹无枫的距离──太近了,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