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爱同人]奢侈品----mmandtim

作者:  录入: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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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绝望碰壁太久了,当医生来电说找到新的志愿者并且高分辨率都相合的时候,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出现幻觉。
跟谢炎连著打了四次电话去确认,又亲自与医生面谈,直到陆氏医院的医生不得已违规亲口承认,这位捐献者,其实就在T城,才傻笑著相信,原来真像文扬说的那样,吉人自有天相。
看对方的资料正值壮年,与舒念的骨髓连高分辨率配型都相合,是最近才注册的捐献者,也表示随时可以捐献。
最重要的是,他身体健康。我与谢炎都乐得恍恍惚惚,在医师办公室便叫人送了香槟过来,闹了个痛快。
舒念自然也是欢喜的,过一阵又操心对方的身体,不住问讯医师,捐献骨髓对健康有没有影响,疼不疼之类的。
医师抓抓头:“那个志愿者最近刚动过点小外科手术,其实不是捐献骨髓的最佳时期……”
“这样……”,舒念张著嘴:“那麽等等他也可以的,我还有一点时间的……谢炎……你说……”
谢炎一把拉过舒念抱在怀里:“要什麽补偿我都给他,小念,我们不能再等。”,他喝得有点醉,将头埋在舒念肩窝,身子微微颤抖。
我站在舒念身後看他侧脸上泛起红晕,忍不住心酸。他脱了不少头发,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颅顶的发心已经可以见到粉红色的头皮。
就这样他也还是心心念念,为别人著想。
等待确认志愿者意愿的日子是最漫长难熬的,一天好似根本不止二十四小时一样。
时常我在午夜醒来,坐在阳台看表,等著太阳升起。初春的T城也还是很冷,在凌晨呼出的白雾格外浓密,很多时候让人不由自主想到格外不该想的人跟事上面去。
比如说,李莫延。
他似乎跟林竞交往得很顺利的样子,在办公室见到我也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笑著打招呼。
他瘦了些,脸色总是有点苍白,更显得体态风流。
可恶的是偶尔他低下头做事,我从他旁边瞥去便能看到後颈白细的皮肤上细细的茸毛,不由自主便记起之前与他在床上,只要亲吻吮吸这个部位,他便会大腿颤动,身子哆嗦著勃起。
更可恶的是我又开始做与他有关的梦,有时欢欣有时忧伤,他在我梦里总是很柔顺温润地有些忧郁的样子叫我:“小洛”。
但实际上他从来大抵都是叫我“柯洛”,而且就算在同一间办公室里聊天,两人也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尤其是说到舒念的时候。
当他得知舒念找到新的骨髓配型,态度简直恶劣到,如果陆风不是他老板,他便要当头泼我冷水一样。
而我实在是兴奋快乐得忍不住与他商量,说虽然资料保密,也要当面感谢那位捐献者。他居然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夸张的哈欠。
我耐心跟他说教:“你是体会不到。自己真的需要的时候,才明白捐赠的人是有多伟大。”。
“那不是伟大,是愚蠢。”,他到底听不进去,反驳我,眼睛斜斜吊起来,倒是跟林竞神似。
也对,李莫延跟林竞一样,都是冷静现实到有点残酷的程度。只是林竞好歹还有几分古道热肠,李莫延却已经百炼成钢,他身上永远裹一层硬壳,裹得太久,连心都变得硬起来。
一时之间我真是想要跟他大吼,说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好心的人,总是有象天使那样,牺牲自己帮助他人的人。比如舒念,比如那个救助舒念的捐献者。甚至连“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这样的句子都差点脱口而出。
可是他只扬扬眉毛冷冷看我,我在他面前便完全失去辩驳的能力,悻悻走开。
越是这样我越困惑,明明他总发表我不能苟同甚至是反感的意见,我却也讨厌不起这个人来。
“因为他是林竞的男朋友”,我给自己理由。
然而我又总梦见好朋友的男朋友,我也真是有些奇怪。
折磨众人良久的骨髓移植手术其实很简单,舒念全身造血系统完全停止後便进了无菌仓。我与谢炎在仓外日夜守候,每次医生出来便扑上去,每次得到肯定回答便心头大石落地,兴奋得要飞起。
因为要杜绝外界感染,我们与舒念也只能隔著玻璃远远相望,他每日精神都好一些似的,与谢炎隔著玻璃手印对手印,谢炎乐得动不动当著人便流下泪来。
经历了生死才隐约看到,原来谢炎对舒念的真心,也不比舒念给他的少。
幸运之神似乎总算降临,两周後舒念也未出现任何排异反应,如果一个月内无复发,就是痊愈了。
运气转得太快太不真实,我兴奋过度,整天笑容都收不起来,心里只反反复复想:“小念的病治好了”,想得多了又忍不住眼眶湿润。
李莫延对我的表现也还是稍带一丝讽刺,动不动欲言又止。他本人一向喜怒哀乐不形於色,见到我情绪大起大落自然是觉得我肉麻兼幼稚。
之前还索性在公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请假去旅游散心两周,回来更是唉声叹气,连著说“腰酸”。
想是料到舒念正接受手术,我没心思再管他那风流烂账,便抓紧机会去好好享受。
我再看不惯也忍了,林竞都不在乎,我何必多事。何况舒念就要出院,我忙著筹划庆功会,忙得飞起。
莫延听说有庆功会倒是很有些上心的样子,到下班时间也还在办公室徘徊,见我要走,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心里乐得很,顺便邀请他,他倒是欣欣然答应,整理了头发衣服便跟著去医院。
只是到了病房他又失望了似的,也不跟人寒暄,连见了林竞也站得远远地。
大家忙著喷彩条,吹蜡烛,切蛋糕,倒香槟。
李莫延捧一块蛋糕,站在靠门的地方慢慢吃,不住看走廊,一副打定主意要快些离开的样子。
我看著他正想过去陪他聊上两句,张中景猛推门进来跟我偷偷说:“骨髓捐献者的登记资料是假的。陆氏在T城完全找不到这个人。”。
舒念听了很是不安“这样我们会一直觉得很亏欠。总该……表示一下心意。”。
林竞皱皱鼻子:“无名英雄哟。”。
“真是怪人。”
“有的人就只是想做好事而已吧。”
“会不会是不想被人打扰?”
我心里一动,回头看李莫延,他脸上似笑非笑,又抬头望天,倒像是有一肚子话要说。
来不及多想负责手术的医师推门进来,莫延站得离门近,差点被撞到。见他一个踉跄我正要过去搀扶门却又开了,莫延这次真是结结实实,脑袋给门夹到了。
还来不及笑,刚进门的采集骨髓的朱医师“啊”地一声,笑眯眯地对莫延说:“你也来了?都说怎麽也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跟病人见面,才要留假地址呢。”
莫延张著嘴,愣在当场。
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良久莫延清著喉咙:“你弄错人了吧。”。
朱医师愣一下打哈哈:“啊,抱、抱歉,我记性不太好,哈哈……”。
莫延站著深吸一口气,喃喃说句话,拉开门大步走出去。
一屋子的人这才猛醒过来,一时间沸反盈天,说什麽的都有。
不及多想我跟著赶出门去,李莫延走得很快,倒像背後有火在烧一般。
我盯著他细瘦的背影不住追赶,差点撞到推著轮椅的护士。心里满满的也不知道都是什麽思绪,破了嗓子叫他,也留不住人。
好在正是下班时间,交通紧张得很。莫延站在路边招计程车,急得跳脚。
待我赶上他面前才有车停下,我忙扑过去搭住车门,“LEE叔”。
他见我人一愣,随即眯了眼睛笑笑:“有事?”。
口干舌燥地什麽也说不出来:“……我追了你一路。”
他低头笑笑“是吗,我没听见,”,又正色道:“有事下次再说吧,我赶时间。”。
我紧紧拉住车门:“谢谢你救了舒念……”,我以为你一直恨他恨我,想不到你救了他的命。
他厉声打断我:“真的不是我,医生认错人了。”
医生怎麽会认错人。李莫延一向优游潇洒,突然疾声厉色,倒显得心虚。
我仔细看他眉眼,心里缠来绕去的都是话,反而说不出来:“LEE叔。”。
他不耐烦起来,脚尖拍著地面:“大少爷,我还有事,别浪费我时间了。”。
浪费时间吗?我在他心里,原来是这样不可靠连口舌都不值得花费吗?
明明曾经同床共枕又是工作上的夥伴,“骨髓捐赠那麽大的事为什麽瞒著我?”,我有些恼怒,心里很是委屈,他居然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他摊摊手:“我根本没做,瞒你什麽啊。”。
“你撒谎。”
他仰天叹口气,突然挑起眉毛笑笑:“好吧,你要当是我做的也行,反正我不吃亏。”
又来四两拨千斤这一套,我大怒,力气发泄到计程车上,将门“碰”地关上。
好在司机识相,立刻发动开走。
我侧脸看著李莫延跺跺脚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软化下来,柔声跟他说:“谢谢你,LEE叔。”。
无论如何,他救了舒念的命,我要谢他。他要什麽,我都给他。
他很是无奈,倒退一步,摆摆手:“别别,千万别谢我。你不如来张支票实惠。”
吓?李莫延还会缺钱?我看他一眼,心里什麽滋味都有,也只能喃喃继续谢他。
他跟本不知道,这时候他要什麽我都给他,钱是我最不缺的东西。
可他偏偏只要钱。
他清清喉咙,像是非常尴尬:“都说了,要嘛干脆签张支票,要嘛就别提,你可别给我写个感谢信什麽的,虚的东西我不要,还没地方放呢。”。
原来是嫌我肉麻,李莫延身上的硬壳原来已经厚到这个地步。这个时候我跟他提感谢,在他看来,的确是虚套得很。
他甚至连与我对视都不再愿意,目光闪烁著,嘴巴抿得很紧。
我长出一口气,:“你要什麽都可以”。
他倒乐了,半晌凑过来,用两根手指挑住我下巴:“什麽都可以?包括以身相许吗?”
莫延脸上笑著眼神却凄厉得可怜可惧,斜著眼睛看我的样子有挑衅有温顺。
他的手指冰冷,细滑的皮肤碰在我下巴,让我背後起出一背鸡皮疙瘩。不知怎地便下腹发热,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只一愣神他便截住另一辆计程车跳上去便走。
我呆立当场无法移步,心里满是莫延方才的表情。
半晌林竞在我背後拍拍我:“嗳,LEE呢?”
“走了”,我呼出一口气。
陆风等人站在林竞後面,像是庆功会被搅了,打算回家去的样子。
我上前招呼,陆风拉著我慢慢走到一旁:“小洛,你问过我关於福利院的事情。”
“是”,为什麽这个时候说这个?
“我曾在T城发展,那时刚开始,被柯氏的人利用做了不少错事”,他顿一顿,“後来去美国,遇见LEE,他在我当时洗白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气。”
“你们在美国认识……”,心碰碰跳著,我问。
“是,李莫延以前也是红星福利院的孤儿,後来大学没有毕业便偷渡去了美国”,陆风双手插在裤兜,用脚蹭蹭地板:“他很聪明,爬得很高很快。”
“你说的福利院的事情,问LEE叔,是指这个吗?”我将拳头在裤兜里握紧。
“……我曾跟柯氏做过些与福利院有关的事情,LEE帮我洗清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些。……他那时有过一个同时从福利院出来的朋友,那人後来再去福利院,帮了不少忙”,他轻轻敲敲自己额头:“那个人……叫做……”
“张雅”,我默默回答,脑海里冉冉升起那张唇红齿白的脸,原来已经是那麽久以前的事情。
“应该是吧”,陆风笑笑,拍拍我肩膀:“LEE的想法很多,你不必太在意。”
是吗,我低著头,送走众人,与谢炎一同将舒念接回陆氏别墅。一路上脑子里乱哄哄地,什麽念头都有,继续发短信给莫延道谢,他也没有回复。
舒念皱著眉头:“我其实……隐约记得……有过一个哥哥的……”,他烦恼地敲敲脑袋:“那个时候……太小了,记不清楚,就……没有多想。”。
我安慰他:“不会的,就算骨髓配型吻合,也未必就是兄弟的。”。
谢炎冷笑著看我:“长得一摸一样又骨髓高精度配合,完全没有关系你信吗柯洛?”,他呲著牙齿:“要不是他主动去捐赠,小念险些没救。”。
我愣著默默想他这句话,背後一身一身的冷汗。
谢炎拥著舒念回卧房去,临走回头道:“柯洛,你在逃避什麽我不知道。李莫延救了舒念,他就是谢氏的恩人,我不会亏待他。”。
我呆呆坐在客厅,心里千头万绪,捂住面孔,连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度我以为李莫延是个冷酷孤寂,游戏人间的人,他对我对陆风的背叛可以说千夫所指。
可是我也狠狠伤害过他,曾将他当做舒念,利用他排解寂寞。
而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当我信任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当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已经彻底放弃。
最後只能尽量远离,不再见面反而轻松。
越想弄清楚越弄不清楚,谢炎的话在耳边反复响起。
……我真是在逃避吗?
李莫延离开前跟我说过,要我以身相许。
长久以来我们在肉体上纠缠,他次次虽不情愿,也总被我压在下面。
象他这样的人,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是非常明白,要跟我牙还牙眼还眼,要压我一次。
我并不是林竞说的那种“无良总攻”,其实见莫延在我身下舒爽成那个样子,有时也情不自禁好奇在下面是个什麽滋味。
只是如果说,要答谢救命之恩而给出肉体,在我上面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甚至林竞谢炎,我也不愿那是李莫延。
我不愿与他的关系再纠缠复杂下去,或者说,我不愿与他的关系简单澄清到真的就只靠肉体联系。
这个明明险恶自私,却做出天使般善良的事情的男人。
我想要信任他,也想被他信任。
我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个人过。
可是李莫延现在是跟林竞在一起,我再迫切,也轮不到我去了解。
心思纠结著居然在别墅客厅坐了一夜,看著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下午时分林竞跟著随访的医师来探望,大喇喇坐在客厅,将带来的果品吃了一半。
我忍不住问医师:“那位志愿者,之前动过手术,捐献骨髓对身体影响大吗?”。
医师倒也诚实:“其实主要是担心他体内还有抗生素残余,影响骨髓质量”,他顿顿:“不过肯定啦,会比健康的时候捐献要疲惫吃苦得多。”。
“嗯,要好好补补”,林竞掰下一只香蕉。
“那你在这里干什麽?”,我瞪他。
“LEE那个大叔……啧,你不去看他,我为什麽要去”,他圆滚滚的眼睛瞪过来,“舒念是你的心上人啊”。
我看他那样子知道责备也是没用,他本来就不擅长照顾别人。
咬紧嘴唇拿了钥匙出门去,拐到超市买了补品饭食到李莫延家。
站在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这户的钥匙,敲了门也没有动静,看样子倒是没人在。
心里猛地一惊,李莫延昨日跟我要钱,莫非是做好打算,要离开T城?
来不及思想我奔到楼下,在雨中仔细打量他窗户,窗户半掩著。
莫延做事一向谨慎,又宝贝他那地毯得紧,如果出远门,一定不会留著窗户不关。而且车子也还停在车库。
我松一口气,湿淋淋地上楼去继续按他门铃,雨水从头发滴下来在地上积成一片。
不知怎地我便想起年幼的时候,站在福利院院长办公室的窗台下,把住窗棱往外看的情景。那个时候也是灰暗的总在下雨的午後,我心心念念,迫切地想要被人发现,被人了解。
也想了解别人。
莫延仍然没有来开门,我实在忍不住,蓬蓬拍起门,心里跟著拍门的声音轰鸣。
半晌门开,莫延靠在门框上,半闭著眼睛,一头的汗,额发粘在惨白的脸上。
我吓得不轻,要去抱住他又不敢动作,只能问:“LEE叔,怎麽把门反锁了?今天没来上班,打你电话也关机,是生病了吗?”。
他嗓音嘶哑,从喉咙里吐出个单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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