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总裁夫人!原来,传说中的总裁夫人真的存在!原来,他们高傲尊贵的总裁也会有那麽驯服的姿态、那麽脆弱的表情!
原来......原来......原来......
死党无限怜悯地拍拍李秘书僵硬的肩膀。非但没钓到总裁,还得罪了那麽可怕的总裁夫人,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李秘书转头看看她,勉强维持的平静渐渐破碎,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都怪你!还我的限量定制版范思哲来!"
回家的路上贺长风心乱如麻,无数思绪在他心中翻涌不定。竟然会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意外,还被苏眉亲眼看到......他真是百口莫辩。
苏眉误会了吗?所以才在那麽多人的面前......等回到家里,苏眉又会怎样惩罚他?
记忆里苏眉狂暴的气息再度笼罩了他,尖锐而羞耻的快感闪电般掠过他的身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期待著的。因了这样的醒悟,他微微颤抖起来。
似乎,他一直本能地期待著苏眉残暴的对待,然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
一路恍惚地回到家门口,贺长风掏出钥匙开门,苏眉就在他身边等著,看不出任何情绪。越是这样,他的手越是发抖,一整串钥匙"锵"地一声落在地上。
贺长风蹲下身去捡钥匙,刚要捡起的时候,一只穿著黑色漆皮细高跟鞋的脚踩住了钥匙串的另一端。贺长风微微一僵,缓缓抬头去看苏眉。苏眉逆著光,因为仰视而成为格外高挑的黑色剪影,带著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矗立在他身前。
贺长风怔怔地看著苏眉。某种模糊的冲动促使他双膝跪地俯下身去,轻轻叼起距苏眉脚尖不足寸许的钥匙环。
苏眉下意识地抬起脚尖,让贺长风取走了钥匙。然後她立刻意识到,在这场S和M争夺主导权的战争里,自己落了下风。
或许,是她低估对手了。苏眉看著贺长风姿态优雅地直起身、打开门、静静地侍立著等她先入内,苏眉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男人。
不错,贺长风是个M。不错,贺长风在她面前总是显得弱势。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本身固有的强势,那是一个卓越的成功者天然具有的控制欲,他习惯於事态在他的操纵之下发展。
完全可以想象,一个类似於莫默那样的S很容易就会落入他的控制中,不知不觉地按照他的意愿作出他所希望的反应。
但是,她不是莫默。苏眉大步走入房内,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苏眉没有选择客厅或者卧室,而是径直进入书房,在办公桌後的转椅上坐下。贺长风紧跟在她身後入内,顺手关上了门。
隔著办公桌,他们一坐一立地对视。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惩罚,而且对此都无异议。
苏眉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看著贺长风,像是在等著他有所动作。贺长风犹豫了一下,缓缓抬手去解礼服的纽扣。苏眉既不赞同也不阻止,只是静静地看著。
在通常用来处理公事的书房里赤身裸体,让贺长风感到一种别样的困窘。微微颤抖著手指褪下最後一件蔽体的衣物,他低著头轻轻地跪倒在苏眉脚边。
"我保证过,会给你解释的机会。"苏眉终於开口了,意思不言而喻。贺长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正打算解释那个天外飞来的横祸,苏眉又说,"我认为你不如把它写下来,条理会更清楚,印象也会更深刻。"
写下来?贺长风不明所以地抬头去看苏眉。苏眉平静地微笑著,抽出纸笔,拍在办公桌上。"说得更明确一点吧。检讨书,两千字。要求过程清楚,细节真实,认识深刻。限时一小时完成。"
贺长风站在办公桌前,一手握笔,一手撑著桌面,对著空白的A4纸发愣。他知道苏眉不会轻易放过他,也做好了被严厉惩罚的准备。但是......检讨书?
"你已经浪费了两分锺。超出限定时间,会有额外惩罚。"苏眉淡淡地提醒他。
贺长风微微一震,提笔在纸上写了"检讨书"这三个字,又停住了,像是难以为继的样子。
苏眉见状冷笑道,"怎麽,英明神武的贺总裁,难道不会写检讨?"
贺长风苦笑。英明神武不敢当,但是检讨书这东西,从来循规蹈矩的他却真的是从来都不曾写过。但是眼下的情形哪里容得他不会?会写要写,不会写也一样要写的。贺长风皱著眉头思索片刻,终於写下了第一个字。
这实在是件很别扭的事,贺长风觉得,一丝不挂地站在办工桌前,姿势别扭地书写有生以来的第一篇检讨。
苏眉就坐在咫尺之外的侧後方,不时地出声纠正他的姿势。俯身、沈腰、分腿、挺臀,无可避免地暴露出隐秘的私处。他几乎可以察觉到背後投射来的目光正在他身上游移,由肩至腰,再一寸寸往下......贺长风呼吸一乱,手里的笔不由停下了。
"专心点!"苏眉冷冷地叱责。贺长风浑身一震,突然生出一种被窥破心思的狼狈,脸颊热辣辣地涨红起来。
(五十九)
接下来的时间对贺长风而言变得非常难熬。被苏眉注视著的事实让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背後的视线仿若有形,轻轻地顺著他的脊柱往下滑动。贺长风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子也无法克制地颤抖,股间的欲望渐渐坚挺,顶端渗出透明的爱液......他知道,这一切都暴露在苏眉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强烈的羞耻让他的思绪混乱而破碎,笔握得越来越紧,字写得越来越慢,终於嘶的一声,笔尖划破了纸面。
"只剩半个小时了。你最好抓紧时间。"苏眉冷冷地提醒。
贺长风急喘著看向那张再度被笔尖撕裂的纸。他只写了不到五百个字。
还有半个小时,还要写一千五百个字。这个在平时无比简单的举动,此刻却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贺长风死死地咬住嘴唇,奋笔疾书。
他的理智在竭尽所能地排除苏眉的干扰,他的肉体却在这奇异的状态中蠢蠢欲动。多麽可笑,苏眉明明没有动他一个指头,他却有一种被彻底凌辱的错觉。
终於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了任务,贺长风两腿颤栗地跪倒在地,双手向苏眉奉上他的检讨书。
苏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颔首示意办公桌对面的地方,"站到那里去。念给我听。"
贺长风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挪动脚步。这一次,他必须以正面面对苏眉。看看苏眉姿态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後,再看看自己赤裸裸地展示著淫态的身体,贺长风陷入几乎灭顶的羞耻之中。
张了张嘴,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念检讨书?用这麽淫辱的姿态,像犯了错误的学生那样念检讨书?这,这太荒唐了!他做不到!
苏眉并不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等待著。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苏眉丝毫不见焦躁,反而是贺长风的羞耻与时俱增。他渐渐意识到违抗苏眉没有任何胜算,要结束眼下的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服从於她。
"检讨书......"贺长风的喉咙里终於挤出了干涩的声音,欲望在这一瞬间按捺不住地弹跳起来。
苏眉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写和念,真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贺长风的整个身子都被羞耻染红。而且他发现自己在心思缭乱之中竟然写下了连他自己都看了脸红的哀求乞怜,毫无自尊的卑微......
当最後一个字从嘴里挤出,贺长风低低地垂下头,根本不敢去看苏眉的神情。
"写得不错。"苏眉淡淡地表示了赞许。"去复印一份过来。"
贺长风乖乖地服从了命令。苏眉留下原件,把复印件递给贺长风。
"你留著吧,提个醒。"她微笑,"我可以相信你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麽?"
"绝对不会。"贺长风斩钉截铁地回答。除非他疯了,才会让自己再度陷入这样的境地。
"很好。"苏眉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贺长风惊讶地看著苏眉"一切到此为止"的架势。就这样?就这样?他的身体还焦灼得发痛,而苏眉甚至不打算给他任何一点惩罚?
"苏眉......"他开口唤住苏眉。苏眉停下了开门的动作,转身看他。
贺长风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似乎......很贱。"你为什麽不惩罚我?"
苏眉挑了挑眉,慢慢地走回他面前,细细地审视。
"你知道错了麽?""知道。"
"你还会再犯麽?""不会。"
"你还想再写一次检讨麽?""不想!"
"那麽,"苏眉微笑起来,"是什麽让你认为,我没有给予你恰当而有效的惩罚?"
贺长风愣住了。在他的概念里,所谓惩罚就应该是狂暴的鞭打或者凶猛的穿透,以及一切让人痛苦的酷刑。
但是,他悄悄地问自己,你更畏惧什麽?肉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羞耻相比,你更畏惧什麽?他想答案已经很清楚了。而苏眉甚至比他更早地认识并且利用了这个事实。
"可是,"贺长风困难地说,"我希望被......"他希望被惩罚,肉体的惩罚。他渴望激烈的痛苦,渴望粗暴的对待。他依赖这些来获得最终的解脱......
苏眉高深莫测地看著他。"如果是你所希望的,那就不再是惩罚,而是奖赏。"
贺长风又是一愣。奖赏?那种激烈狂暴的痛苦......竟然是奖赏?!
"不过你今天表现不错,我可以奖赏你。"苏眉微微一笑,"说吧,你想要什麽样的奖赏?"
贺长风的脸猛然涨红。他惯於请求惩罚,却从来不曾请求过"奖赏"。苏眉的眼睛那麽明澈地看著他,让他再度产生了那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我,我......"贺长风微微颤抖起来,为了自己即将出口的言语而羞窘不堪,"我想要......疼痛。"
"什麽样的疼痛?"苏眉非要问个仔细。
贺长风垂下头,咬紧了牙关。什麽样的疼痛都可以。皮鞭吻上肌肤的疼痛,按摩棒撕开内壁的疼痛,鳄鱼夹咬上乳尖的疼痛,高跟鞋践踏性器的疼痛......都可以。他渴望一切屈辱和痛苦来洗清自己的罪孽。
看著苏眉,他的眼里满是哀求的神色:"什麽样的都可以。你来决定。"
(六十)
苏眉静静地审视著贺长风。从他的眼里,她看到远远多於哀求的东西。於是她也明白,他所需要的远远不止是疼痛。
不止是疼痛。不止是欲望。和那个小小的玩笑般的过失更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被勾起了始终折磨著他的罪恶感,於是几近饥渴地渴望惩罚。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真正渴望的,是惩罚之後的宽恕和救赎。
苏眉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意料之外的大麻烦。
要救赎这样的贺长风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可以预见地还会不断反复,需要她一次次投注心力下去,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拖著一起沈沦。
可是她不能放手。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她无法不悲悯那些痛苦的不得解脱的灵魂。
苏眉伸手握住贺长风的手腕,带著他往外走。她在长沙发的中部坐下,示意贺长风过来趴在她的腿上。
贺长风有些犹豫地服从了命令。这个姿势很奇怪。他大部分身躯都落在沙发上,唯有髋下垫著苏眉的腿,於是高高地挺起臀部,像是......犯了错等著被家长处罚的孩子。这念头一起,他的整个身子都羞红起来。
一声脆响在他的臀上炸开,毫无预兆的掌击让贺长风猛然惊跳。但是苏眉的一只手稳稳地压著他的背脊,让他无法轻举妄动。
坚定有力的手掌以一个固定的节奏不断拍击著他,一开始是清晰的锐痛,到後来就变成了难以辨识的大片的烧灼感。他也从最初的咬牙屏息变为难以忍受的痛呼呻吟,并且试图挣扎。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麽。以往他总是静默顺从地接受一切惩罚,更何况现在的疼痛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但是......其中似乎又多了些让他害怕的东西,他隐隐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住手......住手!"他微弱地喊出声来。
落在他臀上的掌击没有任何迟疑,但是按在他背上的手掌让人安心地加重了一些。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地说,濡湿的双眼埋在手臂之间。不断加剧的痛苦中,他渐渐陷入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低声痛哭起来,语无伦次而又支离破碎地述说著他的愧疚和悔恨,以及啃噬著灵魂的痛苦。
他是有罪的。他总是伤害他爱或者爱他的人,有心或者无意。他背叛了莫默,辜负了苏眉,欺骗了父亲。那一个个愤怒绝望空茫悲伤的眼神,犹如一枚枚锋锐的钢钉,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他是有罪的。他不配被爱不配被拥有,除了最残暴的刑罚,他不配得到其他。
然而罪人本身并非就不会痛苦。然而取舍之间的痛苦他根本无从对人言说。
没有人会同情他。他的身边只有被他伤害被他辜负的人,就连说爱说抱歉都会招致冰冷的讥讽和残酷的折磨,何况说痛苦。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不过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於是他只能寻求语言之外的途径。如果他应受的惩罚有限额的话,他宁愿所有的惩罚都加之於肉体,而非灵魂。当他在暴虐的皮鞭和淫邪的道具之下挣扎翻滚嘶喊痉挛的时候,会有一种赎罪般的解脱。
苏眉看著软弱得近乎崩溃的贺长风,听著他一点一滴地吐露心声。这一刻她心中充满了怜悯,为了这个压抑得如此之深的男人。他一再乞求著惩罚,其实有什麽必要?他根本从来就不曾停止过惩罚自己,比所有的施虐者都来得心狠手辣。
加之於肉体的惩罚只会带来疼痛,而那样强烈的负罪感,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灵魂。
贺长风渐渐安静下来。突如其来的渲泄似乎让他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就连肉体的剧痛也不再能干扰他分毫。也因此,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苏眉已经停止了拍打,转为轻柔的抚摸。
但是苏眉的左手始终按在他的背上,带著让人安心的温暖和力度。
不知过了多久,贺长风才慢慢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趴在苏眉的腿上,屁股火辣辣的痛,脸上哭得一塌糊涂。他顿时大窘,本能地就想赶紧爬起来。
这一次苏眉没有按住他,但是他爬起到一半就呻吟一声,无力地跌回沙发上。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他的欲望,正夹在苏眉的腿间,方才一个抽动,便是难言的刺激。
苏眉轻轻的笑声从上方传来,贺长风面红耳赤,却乖乖地趴著不敢再动。
他不动,苏眉却偏要他动。早已疼痛不堪的臀上又受了重重的一击,让他无法控制地痛呼惊跳,然而痛呼未已,便化作了颤抖的低吟。臀上掌击的疼痛和著欲处摩擦的快感,竟是骨软筋酥的销魂。
贺长风觉得自己毫无办法地落入了苏眉的掌握之中,只能一次次地在疼痛和欲望中煎熬。"对这奖赏还满意麽?"苏眉这样问他。他羞愤得无地自容,只能咬著牙强忍著不出声。
苏眉的笑声中多了些别的东西,语气也放柔了几分。"你是我的。"她宣告。贺长风发出一声混杂著呻吟的喘息。
"你是我的。"苏眉强迫他扭过头来正视她的眼睛,"犯了错我会惩罚你。做得好我会奖赏你。任何时候你想要判定自己,任何时候你需要惩罚或者奖赏,都应该也只能寻求我的帮助。"她的声音威严而坚定,"没有别的任何人有这个权利,包括你自己。"
贺长风颤抖著凝视苏眉的眼睛,无法移开视线。
"你已经为你的过错受到了惩罚,所以我原谅你,你也必须原谅自己。"苏眉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现在,我允许你享受你的奖赏。"
贺长风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紧接著他就在席卷而来的高潮中剧烈地痉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