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办理十件棘手的案子,他会抽一支烟。
今天,他竟然也抽了一支。
蒋梓瀚相当于十件棘手的凶案辩护?
何止十件……
他现在有了再抽一根的欲望……
很快,一包烟见底。碧海踩着满地烟头,跑去开窗户。下意识地瞧一眼楼下,碧海猛地爆出粗口,胡乱套条短裤,赤裸着上身,呼啸而去!
他的自行车正规规矩矩摆在楼下院子里……
碧海冲过去,一脚踢翻那辆无辜的坐骑,像对待不共戴天的仇敌的脑袋般,用力踩踏着皮质车座……
那人看透了他的心思!看透了他恶意的捉弄!
从来都是他去揣摩罪犯的心理,从来没有人敢窥测他的心思!
蒋梓瀚,我恨你!恨你!恨你!
夏夜的空气骤然冷凝,碧海蓦地感觉背脊发麻,立即停下虐待自行车的幼稚行为,转过身……
蒋梓瀚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手中拎着快餐外卖。路灯斜射,那人刀刻般的五官被拉出长长的阴影,暗黑的眸子隐藏在镜片之后,愈发幽邃叵测……
他的失态、丑态全都被那人看光了……
下一瞬,碧海发足狂奔起来,一步五个台阶,往楼上疾冲……
他快,那人更快,仅一步之差紧跟在他身后,如同捉拿嫌犯的捕快,脚底生风,穷追不舍……
防盗门失守!
卧室门失守!
他被那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终于,牙关失守!那人的舌窜了进来,肆意扫荡,强横而执著……
“饿了吧。”蒋梓瀚放开气喘吁吁的碧海,抿了抿刚刚饱餐一顿的薄唇,笑声低沉,“饥饿的人易怒。这就是为什么穷人的脾气普遍暴躁,缺乏教养。”
碧海一把推开蒋梓瀚,冷着脸,赌气不说话。他随手打开那些外卖饭盒,眼前豁然一亮——
大盘鸡!炒面片!拉条子!羊肉串!
都是他最爱吃的!
“你倒是调查得清楚。”碧海白一眼男人,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调查什么?”蒋梓瀚浓眉一抬,表情有些困惑,“我是西北人,爱吃面食。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南方的……”
啪地一声,四根竹筷被碧海齐齐折断,化作飞镖,直取蒋梓瀚面门……
躲过凶险的暗器,蒋梓瀚笑着搂过碧海,直接用手抓了一块骨酥肉软的鸡块,塞进碧海嘴里,低语,“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这里……”男人用手指轻点碧海油乎乎的嘴巴,“这里会撅起来,让人恨不能……恨不能……”男人猛地低头,用力嘶咬着那两片已被他折磨得肿胀不堪的唇,用实际行动说出了他恨不得做什么……
……
碧海吃光了大盘鸡,炒面片,拉条子和羊肉串;而他自己也被男人吃光了。
饭后,再次相拥做爱。动作疯狂、情绪激烈、体位扭曲,充斥着野蛮、暴力和争斗……
云雨初歇时,已是深夜。
碧海浑身汗渍渍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张床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睡,左边睡热了,滚到右边,右边睡热了,左边也被晾凉了。可现在那头大棕熊霸占了床的一大半,害他连个歇凉的地方都没有!
心里不爽,碧海抬起脚,冲着男人的胯骨狠狠踢过去……
蒋梓瀚一直被碧海挤在床边,侧身而卧,占据着宽度不及30公分的地方,又顾及碧海热得睡不着,强忍住不翻身、不动弹,整个人都浸在汗水里。突然被碧海一踢,他毫无防备,直直滚落床下,不由得叹口气,“有空调就好了。”
于酷暑闷热中,碧海冷笑,“装空调相当于两个月房租,我可没那么多闲钱。”
借着月光,碧海隐约看到那人将信将疑的神情……
“我确实没钱,接刑事案子报酬很低的。” 碧海把灯打开,迎上那人黑沉沉的视线,语气转为极少有的严肃,“实话告诉你,我也给自己定了目标——四十岁以前,我要做足五百个刑案Case,追查出事实真相,扳倒妄图瞒天过海的黑色保护伞,为那些被冤屈的嫌犯平反昭雪!我碧海就是要成为这个时代的‘海、青、天’!”
他碧海一向狂傲。每当他有惊人之语,必被贬斥为不知天高地厚、缺乏历练。
此刻,在那对暗黑的眸子里,他看不到赞赏,也看不到轻鄙。假意的赞赏和真心的轻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不得不承认,跟蒋梓瀚在一起,他感觉很舒服。
似乎被那个‘海青天’的名号震住,蒋梓瀚好半天没吭气,暗黑的眼凝望着窗外同样暗黑的夜……
沉思良久,男人将视线转向碧海,“刑辩律师替嫌犯开脱罪责,非但与正义无缘,反倒有助纣为虐的嫌疑。如果想伸张正义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做法官或者检察官?”
暗沉的眼底写着了然,蒋梓瀚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答案,“你不做法官,是因为接触的案件有限,不能自由择案。至于你不做检察官,那是因为——你是小流氓。”
男人最后那句话,貌似逻辑混乱,但在碧海听来,却如惊雷炸响,让他心头一凛!
他竟然被一个相识不到12小时的人看透!
这个男人,到底是他的知己,还是妄图操控他灵魂的魔鬼?
他竟敢扒光了他的脑壳,让他的所思所想完全裸呈……
“你暗中调查我。”碧海声音很冷,眼神也极少有地冷下来。
“我调查了你的生活起居、工作单位以及饮食喜好。仅此而已。对于一个还没有开始正式交往的人,我不会费太多心思。”对于碧海的指控,蒋梓瀚很坦率地承认了一部分,同时否认了另一部分。
碧海一径冷冷地看着男人,半晌,他才扭动僵硬的脖子,执拗地说,“我料你也不敢侵犯我的隐私权。”
“过来……”蒋梓瀚一把揽过碧海,将他紧紧圈进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锐利黑眸一瞬不瞬地压迫着他,“小海,告诉我。”
亲昵的称呼,令碧海惊恐莫名。但他没有反对,默许了男人这样叫他。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小城。那里是工矿区,整个城镇都是厂区。”碧海用力推开他的大棕熊,盘腿而坐,漫不经心地掀开陈坛老醋来……
……
“过来……”蒋梓瀚一把揽过碧海,将他紧紧圈进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锐利黑眸一瞬不瞬地压迫着他,“小海,告诉我。”
亲昵的称呼,令碧海惊恐莫名。但他没有反对,默许了男人这样叫他。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小城。那里是工矿区,整个城镇都是厂区。” 碧海用力推开他的大棕熊,盘腿而坐,漫不经心地掀开陈坛老醋,“我爸是厂里的机械工程师,我妈是化验员。我上小学那年,厂里来了一个日本访问团,来谈合资……访问团提出带一名工程师去日本技术深造,薪水是XXXX日圆。在当时,那样的薪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所有人打破脑袋抢着要去。可日方只看中了一个人,就是我爸。临行前的深夜,我爸在钳工车间里,‘强奸’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于是,厂长儿子去了日本。我爸被开除党籍,背上了流氓的骂名,贬到动力科去劳动改造。你知道什么是动力科吧?”
碧海晃了晃搭在他腰间的手臂,然后自问自答,“就是烧锅炉的。那以后,整个城里的人都对我们家指指戳戳。我爸是老流氓……顺理成章,我就是小流氓。从小学到高中,没有同学喊我的名字;老师们一律叫我‘那个谁’。”
碧海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握紧拳头,牙咬得咯咯直响,“我恨……恨死那帮混蛋……我恨死他们冤枉好人……”
“小海……”蒋梓瀚低喊一声,适时地将碧海从恨意中拽出来,“想不想听我说几句?”
碧海默然点头。
“对于成就事业,你过去的经历是动力,却又是一种阻力。它让你变得过于愤世嫉俗,把善恶看得太分明、太绝对……”蒋梓瀚这话可谓一针见血,却只换来碧海一记哂笑。
捏了捏碧海腰侧,蒋梓瀚继续说教,“我总结,一个人立身处世,有四种境界——装清醒,真清醒,装糊涂,真糊涂。这四种境界,一个比一个高。其实,真正能洞明世事的清醒者是少数。你——”蒋梓瀚揪揪碧海的鼻子,“可以算是第二层次的。”
“呸——你又算是哪个层次的?”碧海唾弃一声,因为自己的评级太低而愤怒,冲着男人的小腹狠揍一拳!
蒋梓瀚皱眉忍痛,苦笑道,“我的道痕比你深,已经修炼到‘装糊涂’境界;晋升真糊涂境界,指日可待。”
听出那人话音中的苦涩和无奈,碧海冷笑,“依我看……你所说的真糊涂境界,完全模糊了是非曲直黑白善恶好坏对错,根本就是畜牲的立身处世哲言!”
“难道你不明白……这个世界就是畜牲骑在人头上?” 蒋梓瀚为人深沉,对于有悖于己的观点向来不屑与辩。然而,面对碧海的挖苦,他不由得来了火气,没了平日的涵养。
“到底是谁在愤世嫉俗?”碧律师乃专业人士,打嘴仗从来不肯吃亏,见蒋梓瀚竟被他噎得满脸黑线,不由得心里偷乐,抬手掐住那人的脸颊,将他魅力十足的薄唇摆弄成鱼嘴形状,邪笑道,“别向我灌输你的意识形态!你这是强奸我的思想!”
征服欲在黑沉沉的眼底涌动、凝聚、爆炸……
蒋梓瀚猛地拉开那只坏手,翻身将碧海压倒在床垫上,恶虎扑食般,张口咬住他的喉结,狂热地吸吮、啃啮、舔弄;直到碧海的脸颊被憋得通红,男人才不舍地放过,心道:既然跟了我,往后有的是时间潜移默化你。
……
……
潜移默化三个月,已至金秋……
“碧律师又去密云看守所了。还是为了周栎那个案子。”邱澜芯手脚麻利地将摊在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放进柜子里,瞅着老板心情不错,赶紧打个擦边球……
厚重的文件被砸在桌子上,蒋梓瀚摘掉眼镜,按揉着高挺的鼻梁,极少有地显露出不快……
今晚八成回不来……
就因为这个破案子,他和小海已经两周没做爱了……
邱澜芯被老板的火气震慑,心跳紊乱了好几分钟。但职责所在,她不捅马蜂窝谁捅马蜂窝……
从兜里拿出电子记事本,邱澜芯硬着头皮说下去:“杜警司刚传过来的消息:负责周栎案件的控方检察官和主审法官都有受贿行为。还有,此案的重要目击证人——就是那个声称被周栎用榔头击晕、醒来后又逮捕了周栎的警察武小鹏,似乎没有受贿嫌疑,也不能断定他是不是在作伪证……”
蒋梓瀚静静听着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两根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
邱澜芯非常了解老板的脾气,他极少主动表露自己的观点,即使对着下级,也总是不动声色,先让你玩一通猜心……
于是,她只能猜着说下去,“您看要不要安排杜警司或者其他人,去法院和检察院打点一下?那些贪官两头都吃,审起案子来两头都不偏向,也还算公正。只要他们别故意偏袒控方,碧律师应该能赢……”
“千万不要去行贿,那是给碧海帮倒忙。”蒋梓瀚断然否定了邱澜芯的建议,话音里隐含笑意,“碧海打赢的那些官司,哪一桩不是单挑凌霄宝殿?其实,办这类案子,拼得就是胆量和智慧。碧海无欲则刚,不怕把篓子捅大,当然稳操胜券。如果咱们偷着给法官塞钱,他的背景就不再干净,办起案子来,反而制肘。”
蒋梓瀚停下来,习惯性地敲了敲桌子,继续分析,“这个案子的关键,在被告周栎……如果说有哪个环节需要用钱去打通的话,那绝不是法官和检察官,也不是那个作伪证的警察武小鹏,而是看管周栎的牢头……”
邱澜芯蕙质兰心,立刻领悟了老板的意思,“我马上去安排一下,杜警司跟密云看守所的警察很熟的。”
……
下章比较重要的,会有新人物出场……
周栎很斯文地低垂着头,一截白白嫩嫩的脖子就像被拔掉毛的鸭脖子一般等着成为盘中餐……
“被关在这里,你还把脖子洗那么干净……简直欠操!”碧海瞄一眼周栎,把笔记本电脑摔在桌上,别有用心地吓唬着这个涉嫌强奸、故意杀人罪的十四岁男孩……
背脊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周栎抬眼偷瞧桌对面那位年轻律师,乌溜溜的眼睛里闪过明显的敌意……
上一个律师被他的不配合磨光了耐心,甩手不干……
妈妈又请来这位自称刑辩奇才的碧律师。
只怕是浪得虚名。看他一副偶像剧明星的长相,满口流氓话,真怀疑他是不是律师……
爸妈,还有这位碧律师,你们太单纯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暗,有多可怕……
“为什么要承认你没有犯过的罪?”碧海紧盯着周栎,单刀直入。表面上,他冷静从容,内里却忧急如焚……
他能见周栎一面,着实不易。
刑辩律师办案难,难就难在现行制度对辩护律师有诸多限制,其中之一就是与犯罪嫌疑人见面难。接到这个案子,他立刻申请与周栎见面,虽然批示拿到手,却一直过不了看守所这关。两周以来,他接连白跑了五六趟密云,总被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但,越是见面难,越说明这个案子背后另有隐情……
出乎意料,这次运气奇佳,不仅允许见面,竟然惊动看守所所长亲自带他过来,还嘱咐监管人员要多多照顾一下……
其实,哪里有什么运气。他走的分明是‘粪土运’……
蒋梓瀚……唉,就算我碧海欠你这一次……
“我犯罪,所以我承认。我奸杀了李珉、刘涛和王峰,我还把那个跑来管闲事的警察用榔头砸晕了。”周栎很有耐心地跟碧海周旋着,纯净的眼底显出一抹倔强……
碧海紧盯着电脑屏幕,沉默着。突然,他站起身,长臂一伸,隔着桌子将周栎那截白嫩的后脖子扣在手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男孩的唇……
粗暴、野蛮、充斥着掠夺的吻,在周栎青涩的唇齿间蔓延。男孩拼命捶打着、推拒着、抵抗着陌生而可怕的侵犯,却无法撼动比他高大许多、强壮许多的成年男人,任由那人凶狠的舌头扫遍齿龈,临结束时,还恶意地咬痛了他的嘴唇……
“呸——呸——”周栎拼命吐着唾沫,狠狠瞪着那位面露得意之色的流氓律师,“你知法犯法,对未成年人性骚扰,我要告你!你刚才的犯罪行为,监管人员也看到了,可以作证!”
“明星为艺术牺牲拍裸戏。我碧海为法律献身,亲自用嘴巴鉴定了你还是处男……”碧海笑得轻狂,对男孩的威胁不屑一顾,抬手向后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警察,“看守所里的警察,都是我的死党!别说亲一口,我就是在这里上了你,他们也只当看A片。”
周栎死死咬着嘴唇,眼底溢满了愤怒,双手紧握成拳头砸向桌面。忽然,他藏起自己的怒火,冲碧海笑了,“你这些威胁,只能吓唬三岁小孩。”
白白的牙齿,红红的嘴唇,少年的笑容格外好看,言语间却流露出轻蔑的态度,“没见过你这么没水平的律师。”
碧海也笑了,帅气耀眼的笑容与看守所阴森的气息格格不入。笑罢,他站起身,走到监管的警察面前,拍拍那人的肩膀,“老兄,配合一下,脸冲墙站着。”
安排妥当,碧海嘴角弯起浮浪的笑,不急不缓地朝周栎走过来……
周栎见势不妙,飞快站起身,随着碧海一步步逼近,他也一步步后退,直到被困死在墙角,背脊抵上冰冷坚硬的水泥墙……
碧海不费吹灰之力,便压制住手刨脚蹬的男孩,强行翻过他的身子,将他脸冲里死死按在墙上……
一把扯下周栎的裤子,碧海直接伸手去摸那孩子白花花的屁股,修长手指描绘着美好臀丘上的两弯曲线,邪笑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强奸李珉、刘涛和王峰的?有没有把你的小弟弟塞进他们的这里……”说着,碧海对准男孩的臀缝中心,狠狠一戳!不顾男孩的惨嚎求饶,他手向前探,将那尚未发育成熟的小小性器握在掌中,揉捏玩弄……男孩的阴茎格外敏感,没摸几下,便像模像样地挺翘起来,微微颤抖,顶端竟有些湿了……
“放手,你这个流氓!流氓……”周栎是个很斯文的孩子,骂人的词汇果然贫乏……
“呵,我是流氓?你还是强奸杀人犯呢!”碧海一边反驳着,一边将男孩的包皮向下褪,露出圆润的龟头,拇指不断环绕着嫩嫩软软的铃口画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