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的两人都没看见侦察营的大门开了,进来两辆陆虎。
成才低头在水龙头下任水冲击着,吸收了一整天热量的水管中出的都是温水。突然身边涌来几个人,也是借水消温的,不一会就离开。成才冲够了才抬头,洗了把脸,右手摸着水池的边沿,眼镜,眼镜......诶,眼镜哪去了?刚才被碰下去了?
成才半蹲在地上,双手触碰一下地有大概抬起一公分,使劲眯起眼看,向着有团阴影的地方摸去。摸到了,成才刚刚泛起的轻松被哭笑不得替代。那个混蛋把毛巾掉在这里啦?
那,在别处?成才想转头继续,突然头顶出现了一片乌云。
诶?成才站起来,举起毛巾笑,"同志,这是你......"好像受到威胁的猫咪竖起了全身的毛,成才一下感觉不安。"谁?"身前人不出声,但好像听到了喘气声,成才心凉了半截,咬咬牙笑了,大概是许三多那种只见牙不见眼睛的那种笑吧,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假了。"连长,你回来啦。"
同时,老B。
鸿飞,靠在墙边休息,还有东东、司马和杜东瑞。
司马和东东开着不着边际的笑话。
一直不响的鸿飞问东瑞"你说,成才现在怎么样。"
"成才在哪都会很好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
东瑞打断"你应该相信他不会垮掉的。他走得时候你们不是看到他精神还不错吗?"
"考,md,就是这样才不正常吧,成才,成才他看不到了,瞎了。他......"
"他还看的见,没瞎。"
鸿飞突然跳起来暴躁的走来走去,"没瞎个屁,没瞎哪来的残疾人证?脱下眼镜就看到一团团光亮?成才他是狙击手,狙击手!!!!"
"鸿飞!冷静点。"东瑞喝住了鸿飞。"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痛苦的坐下,头靠在墙上,"他和陈班长不一样,他,是狙击手啊......还记得他为什么不抽烟吗?抽烟对眼睛不好。"鸿飞似乎现在还能看见成才说这句话时的认真和执着。全B大队的人都知道,成才,喜欢枪,天天抱着枪睡觉,现在他竟然在也碰不了枪了?!!
东东和司马早停下了话,看着他们两。
东瑞开口,"鸿飞,你知不知道当我和老大告诉成才他的视力几近于零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
"......"鸿飞不想猜测,因为他知道成才的痛苦,可他到底不是成才。
"他的双眼被蒙着,躺在床上,不能更加惨白了。我和老大都等着成才开口或者,或者伤心愤怒还是歇斯底里。可他什么都没做,十分钟后,他反而笑了。"到这,东瑞停下了,因为他没办法形容当时成才那个笑,轻轻勾起嘴角,不可见的颤抖着,微笑。鸿飞他们没有插嘴静静等着。"他说,‘本来以为会死在战场上,没想到确是活着离开,既然这样,就让眼睛和枪留在战场上吧。'"
三人听着觉着心酸,司马手用力敲腿"都是那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没有杀了他?要不是他用石头砸成才脑袋也不会......"
鸿飞沉默神情暗淡,东瑞说"我们的任务是把他活着带回来!"
"这种人渣。"
东瑞苦笑,司马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啊。其实,东瑞也有一个不解,不过大概没机会在问成才了吧。他们退役后是不准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的。(去过战友家什么的就不算了......)
31.我不是在说冷笑话
六一转身看见连长背对他,而成才似乎在笑。"连......"刚想高声叫却发现他们两人的气氛不太对。不远处,是那个许三多,老A中队长和其他老A,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是阴沉就是惊讶难过,许三多满脸的不相信。六一不解,为什么他们是这样的反应,成才的眼睛......难道他们不知道?!六一没动,老A们没动,操场上的依旧在训练--也许他们也挺好奇的。动与静泾渭分明像是两个世界。
"连长?"没有得到回答得成才只得再问一遍。
"你个混账!"高城他们进门时看到成才明显在找东西的举动,和他边三步远的眼镜。"你在找什么?这个?"夺过手上的毛巾质问他。"这个?啊?个混账,你搞什么鬼?"
"......"知道了吗?成才叹息,人算不如天算,越是不想让连长担心越是会搞砸。"对不起。"
见成才低下头很真诚的道歉,高城就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转而涌起的难多和自责。他竟然对成才在发火。这个努力执着无畏面对艰难的人,这个爱枪如命的人,这个失去眼睛的狙击手。他怎么会对他发火?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不满,因为现在承担一切痛苦的是他,是他。高城心中溢满不舍。
拾起眼镜,"抬头。"
"?"成才依言,下一秒世界清晰了。推推连长帮他戴上的眼镜,"连长,谢......"成才瞪大眼,因为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许三多他们。成才很少有手足无措的情况,但今天就是这样。
他们距离并不远,成才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甚至于眼神中反射出的各种情感。
喉咙很干,一下子说不出任何话,玩笑么,人都到齐了。
许三多哇一下洒水"成,成才哥你怎么了?"
成才该去安慰他,可是他迈不开。
"许三多,你怎么又哭,真是一点没长进啊。"六一上前解围。
"班,班副?!"许三多一边惊讶一边哗哗的哭。
高城也惊,"六一?!"刚才站在那里的是六一?他竟然没发现,实在是成才给他太大的震惊了。
"副营长。"
"叫连长,叫连长。"
"诶,连长,我们进去说吧。"我们都成猴子了,虽然没人敢正大光明的看,但走过的人就差脸上没写‘我很好奇'了。
"走吧。"拍怕成才,揽着成才和六一往办公室去,老A们跟着。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六一,你不是是和史今一起做事吗?"边走边问的高城大概想冲淡一下刚才的气氛结果好像不见成效。
六一不想答,可成才现在也是还未晃过神只得开口,"我和成才现在住得比较近。"
"哦,对了,上榕树和下榕树?"
"不是,在县城。"
"史今怎么样?上次我看他寄来的照片笑得暧昧俗气的。"
"......大概快结婚了吧。"六一觉得自己应该笑,这是喜事么,可是他的笑和刚才成才的笑一样不成功。
"你回来探亲?"
......两个有聊没聊直到办公室。
坐定。所有人的眼睛刷刷对着六一和成才,疑惑重重,这两个人的组合很奇怪,还有,成才的眼睛怎么了,伍六一好像知道--对此各人心中都郁闷了一下。
成才回神了,虽然不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事汇报,不过,这些人都关心着自己,特别是一群人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太有趣了,简直百年难见。想到这,放松了不少。"我知道你们暗恋我是吧,这样看我。"
? --高城
! --六一
...... --袁朗
--b --菜刀
Orz --锄头
@ @ --左翔
就连许三多都忘记哭了。
成才看到这样的反应很想再加一句,我不是在说冷笑话......诶,好像不小心学到了寝室那班小孩的说话方式了。
"成,成才哥,你说话的样子好像队,队长。"许三多小声道。
咦,好像也有点......苦笑,"三呆子,你哭什么啊。"
被问到,许三多又眼泪汪汪"成才哥,你的眼睛......眼睛怎么了?"
起身蹲在许三多前,"呆子,我又没瞎。"
"可,可是你刚才在地上找东西的时候,是在地上摸的。"许三多同志是很聪明的,不容易欺骗,恩恩。
"是因为我,近视太深了。"说出了泰半事实。
"可你怎么可能变成近视?"眼睛是狙击手的生命,何况成才以前的视力用吴哲的话是‘违法生物规律',应该就是非常非常好的意思。
"不小心,恩,撞在石头上了。"
"石,石头?所以成才哥才退伍的?"
"恩。"
许三多小心的问"成才哥,撞的地方还痛吗?是这?"比划了一下眼睛边的那条伤痕,上次见到的时候没有的。
"很久了,不会痛。"
"不痛了么?"许三多又问了一句,他并不是在重复,而是想问,成才哥,你很难过吧。
"是啊,你看我都胖了我。"三呆子还是那看上去傻傻的样子,可从来都是担心明白他的。
"就你这小样还胖了?"六一嘲笑。
站起来坐到六一和连长中间,"运动量小了许多。"
"又不是女人,计较这个干嘛。"高城。
"娘们叽叽。"八一组合很有默契。不过要我说吴哲同志在寻找心理平衡。(锄头笑:小水啊,晚上请你吃饭。 某人激动:真的啊? 锄头点头:我亲自下厨。 某人:......我可不可以不来? 锄头磨刀ing:不行。 当晚,某人抱着马桶过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拼出了自己认为的大概,成才在出任务的过程中负伤(被人偷袭,掉入悬崖......)然后退役,然后......呐?
"班长,你先在在干什么啊?"左翔忍不住发问。
成才没想到一个探访会变成一个类似会审的活动,何况那个被审问的人是他,好在他还有个同伴--六一,老A们对这个连袁朗都很欣赏的人同样好奇。
有人说生活就是一顿饭叠着一顿饭的,好吧,这个有人是我,不过这句话的主旨不是我说的,ps:tt我不会给你版权费的......但我很认同,于是,老A和高城他们很自然的转战到了饭桌上。
老A们达到了最原本蹭饭的目的。
高城在饭桌上大书某人再......次被侦察营抓出的过程,并认定老A队长在咱师侦察营面前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袁朗脸和苦瓜一样,喂喂,高副营长同志,好像是我们赢了吧?
高城很正直,所以我说的是老A队长。
袁朗眼睛扫着蒙头猛吃得几个老A,喂,你们几个给我留点面子。还有你们队长我被鄙视了,你们好歹有点反应吧。
吴哲抬头,露出油光的嘴,高副营长,您继续,您说的对。心中想,队长你还有面子么?开玩笑么这不是。
给成才夹菜的许三多是个厚道的人,不忍心看到自己队长被挤对,解围道,队长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样做有意义。
咳咳咳,可怜认真吃饭的几个差点就英勇就义了,要是告诉别人几个军队的菁英是呛死在饭桌上的,会笑掉人大牙的。
菜刀好不容易开口,完毕,以后在咱吃饭的时候你给我闭嘴。
许三多点头,后来又呜呜用纯真的眼神看着他。
菜刀被他看得不自然,干嘛?
呜呜呜......
三呆子,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像接到圣旨,许三多问,菜,菜刀,不开口我怎么吃饭啊?
我是让你安静吃饭......菜刀无力。
哦~夹菜中。
袁朗讪笑,许三多不只是高城的地狱他的坟墓,许三多根本就是座公墓么,谁都敌不过他。
袁朗又说,高副营长,不带这样的啊,都出来吃了吝啬这点酒钱?米饭包够就不管啦?
高城斜眼,你毛病吧,你二两还和我叫板,一烂醉的中校走出去多丢人。
不怕,我舍命等着哪。
高城一听某人明白着不怕死,也不能给他看扁了啊,出去了。
成才跟着,连长我帮你。
出门后问,连长,你真喝啊?喝醉了可没人送你回去。哼哈二将也没跟来啊。
怕什么?就他们那几个,我看就齐桓能喝,其他人只能摆摆样子。
成才想,也是啊,大不了让六一挡着。
回来时没人扛两箱啤酒。
成才,六一他好吗?高城放不下六一的腿。
恩,不是和您说了在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么,七连出来的兵到哪不是这个呀。用手比了个大拇指,同时露出个讨喜的笑。
去,美死你了,大学生。
连长是嫉妒了吧,我们学校有好多好看的女生,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
呸呸,自己留着吧。
坐下,一人一瓶放好,吴哲找来开瓶器顺道帮齐桓也一起开了,左翔对着桌角敲了一下,六一和高城用牙咬,许三多袁朗成才用大拇指按了一下用手指拔开了盖子。
除了吴哲和左翔其他人都直接吹喇叭......在齐桓果然想个娘们的眼神下,最后他们俩也回归大部队直接吹。
喝酒若是自娱自乐,三分即止微醺即可。若是在这样的饭桌上,那就是男人间的另一场战争,谨记着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不过这样的定律大概只用在实力相当的对手间吧,不得不说老七连的三个半兵(许三多中立,算半个,他的工作就是劝酒--劝人别喝酒......)是个太强大的存在,至少在喝酒上是这样的,任何诡计对于这样的海量还是败下阵来,一切‘阴谋诡异'在他们面前他奏是纸老虎。
好在许三多还是清醒的,可以开车。只是苦了还有意识的成才六一高城还要把人运上车。
包间里除了他和袁朗没人了,倒不是成才愿意,三呆子扛着左翔,高城扛齐桓,六一扛吴哲,他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成才不能克制的想仔细看看袁朗,他好像一直没什么机会像这样看着他,不是袁朗俯视他,也不是站在他对面与之对抗着,而只是安静的看着。成才用低低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袁朗。
袁朗突然‘诈尸'了,呃,我是说挣扎了一下又从椅子上竖了起来,(写这句的时候为什么心惊胆颤涅,我怕鬼故事......呜呜。)睁开眼对着站在一边的成才。摇晃了一下,大概要开口说什么,却没开口。
只是因为成才笑了。
成才扶着半清醒半迷糊的袁朗上车,许三多傻笑的捏着硬从成才那里磨来的学校地址和六一家的地址载着一群‘死猪'回老A报到了。
小饭店前剩下成才三人。
连长还好吗?要不我和六一把你送到营门口?
磨菇什么?走走走。你们两个,给我,给我好好干,知道吗?高城挥挥手就要走。
连长,再见。六一说。
高城一听停下转身,你个混帐,字歪歪扭扭的给我好好练练。其实高城是想说别每年寄一张明信片还只有一行,连长,新年快乐。不过高城说不出。
六一,你好像被连长嫌弃了。
你们两个小子,快滚回去吧,滚越远越好。
两人装作没听到连长的声音哽咽着。笑嘻嘻道,遵命,连长我们这两个您不待见的人走了啊。
车开走了,只留高城孤零零的站着,刚才的谈笑打闹就像没有发生过。一直看着六一他们去的方向,好像他一直能看见那辆载着他担心的兵和他的过去轻狂岁月的车。孬兵,高城狠狠说了两个字。
袁朗办公室。
袁朗是自己走下车而不是被人拖下来的,许三多好生佩服,原来队长你没醉啊,酒量好好啊好好啊~
他没有顺从自己身体的需求睡觉而是坐在窗口抽烟,一根,两根,半盒,呼出烟袁朗按住双眼笑了。问,自己果然是自以为是,用脑过度么?
袁朗没有看到过成才那样笑,至少没想到过他会对着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满是无所谓。袁朗确定那是冷笑,该庆祝吧,A大队没人见到过这样的成才,冷笑的成才。
第二日吴哲他们一早都是被铁队用高压水枪冲醒的,不包括袁朗,不是铁队偏心,而是那夜袁朗没睡。
有时候我们都没错,可是,如果没人让我恨,我怎么活下去?
思维停滞了,连这章的名字都想不出。本想放在儿童节发的,赶不及了。我有在反省。
回去时,还是六一开车虽然明天下午他还要去外地,不过让成才开很可能两人不知不觉就开到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