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只能谈情不能说爱----木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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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的话,我连我自己都要骂了。"
"我就知道。"俊秀轻笑了两声,"你和允浩哥,一直都很要好,我很羡慕你们啊。允浩哥他知道怎么珍惜你。"
我没回答他。也许俊秀说得对,毕竟他是客观看待的。但是说起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虽然不了解有天和俊秀到底经过了多少事。俊秀叫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诉苦或者讲故事。就像喝啤酒,不一定要喜欢喝,只是两个相似的人坐在一起,想要做点什么事来庆祝彼此共通的孤独而已。
我想,俊秀只是需要一个和他有一样的心情的人,我亦如此。
"哥,两个人掉进坑里,死了的人叫死人,活着的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吧,哥......活着的人叫救命。
离开的人叫朴有天......
哈......其实朴有天比我还会说冷笑话。
还有,企鹅和猪被关在冰箱里,为什么企鹅被冻死了而猪没有死?......
因为猪也不知道。俊秀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
"哥,你说他会忘记我......我们吗?"
我摇摇头。
"摇头,是说他不会,还是你也不知道?"
我拍了拍俊秀的背说:"睡觉吧,哥明天还要早起呢。"
渐渐地就听到了俊秀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我想跟俊秀说,离开了的人,还会回来,只要他的心属于你。
又一个离开。
不想把那个离别的场面描述得多悲情,反正大家都很平静地挥着手告别。不知道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还是麻木了,大家心里都形成了一个共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是有人走的早,有人留着收拾狼藉。
登火车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允浩,他淡淡地笑着,我就想起了很多个黄昏下他的轮廓。
终究也成为了一段流失的时光。不知道那张笑脸,是不是也被我遗失了?
林教授握着我的手说:"那天和你跳舞的那男同学真是不错啊,还帮你扛行李呢,和你是从小长大的吧?"
"是啊,他从小就很优秀。"
"所以呢,他一定是你的榜样吧?"林教授一副很肯定的样子。
"算是吧,反正,我是一直撵着赶着他的,他各个方面都很平衡发展。"
我感觉我是用一种可以称得上官方的语气跟林教授说着允浩的。
教授笑着,用一种看淡一切的风平浪静的眼神看着我。
"年轻人啊,到底还是那么多的光阴可以浪费挥霍的。等到你们到我这把年纪时就知道了,岁月真是很不饶人的。那时候,也许幸运的你,已经有了一个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回忆过去的人了。"
他的表情十分宁静,说着这样淡然的话,让我肃然起敬。
希望我以后,也能成为像教授这样的人。在事业上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但是不会爱慕虚荣,不会因为小有名气而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会因为尘世的喧嚣而被蒙蔽了双眼,这真是一种大智大慧。
火车哐啷哐啷地打着铁轨,驶向离家乡几百公里的目的地。我无厘头地想着前两个月还在埋头苦做的牛顿第二定律物理题。
想起物理题,又想起考试,以及那段日子里,双面的李特,单纯的东海,美丽的嘉希,还有舞蹈社的可爱成员们......
不知道有天那时在飞机上坐着,是不是也这样思绪散乱呢。
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在蔓延。这样的苦,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种在心底的了。
是从有天的离开,允浩的吻,或者更早?
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会喜欢上一个同性之时,就已经有了这样隐形的烦恼滋生了吧。
他很优秀,我很平凡。明知道只要叫他他就会停下来等我,我却别扭地不想让他看不起,要追赶他。
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们的发光点根本就不一样。有些高兴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却又因为要和他分道扬镳而感到心酸。
总是这样患得患失,无法像教授那样,达到那么宁静的境界。
"在想什么呢在中?"教授剥着桔子,慈祥地看着我,不对,他的年龄应该还没到可以用"慈祥"来形容。
"没什么啊,就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是嘛。年轻嘛,总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就是这样才会成长起来的。像我以前,就是一个特别不爱说话的人,我身边的人还一度以为我患了自闭症,其实我只是盯着毛毛虫在思考运动与静止的关系而已。"
教授幽默的话语让我不禁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年轻时总是喜欢抓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要想个透彻,很多小事都会想成多大的事一样,到头来就会发现这是浪费青春。这样反复磨合下去,就会有所领悟了。"年长者的话语很有说服力。
我想,也只有生活阅历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当一切都在铅华洗尽后沉淀,再浮现,才能有这样平静的心态来看待生活吧。
"教授,谢谢你。"
"与你共勉。"
火车仍在驶向前方,生活也在驶向未来。
【十二】
早一点看穿了爱情它不就像抽根烟
用来解闷消遣
大不了烫到了指尖随手甩路边
管它誓不誓言
"哟,又在想你的小女朋友了啊。"
金希澈摆弄着他那几搓红毛,嘴里还嚎叫着什么爱情是烟灰爱情是狗屁的歌。
我只是无所谓地笑,然后继续数钱准备去买手提。
来到大学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一开始是由教授带着,对这个校园一点点地熟悉起来。大学生活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艺术学院,就是跟其他专业学校不同。
这里的校风不是很开放,简直就是非常十分开放,只要有草坪的地方就会有情侣,只要有水泥地板的地方就会有一群扭动的人。这里就是主张学生自由选择,自由追求。
就拿男生宿舍来说吧,我第一次站在宿舍前的时候还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被吓得不轻。宿舍大门是一个很古典的拱门,门上还刻着许多浮雕,上挂一木匾,曰"公子馆"。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简直是和尚庙加威廉古堡,很有点儿那什么的感觉。
这里的宿舍楼很多,每间宿舍就两三个人。
记得我第一天到宿舍,刚推门进去时,就看到一个顶着几搓红发还穿着大红袍子的男生,挂着一脸让我直起鸡皮疙瘩的腐笑道:"欢迎光临本公主府。"
此人便是用很多定语都无法修饰的金希澈。至此我也知道,我的大学生活将不会无聊。
金希澈说他是弦乐系的,而且还高我一个年级。我正纳闷为什么我舞蹈系一年级的会和弦乐系二年级的金希澈一个宿舍。报道的第二天,隔壁宿舍的强仁穿着小拖鞋邋邋遢遢地来找希澈哈拉。
还很自来熟地搭着我的肩说,小金啊,你就是那排列组合剩下的,希澈可是在之前吓走了好几个了。
这不,还没报年龄呢就自诩为我哥了。
希澈跟我说,强仁是他老乡,从小就没了娘,他老喜欢别人唠嗑他。我想他应该跟李特认识认识。
教授说因为这个月是训练期,所以只能每个星期天放我们玩一玩。我揉揉自己的老腰,默叹,以前在高中的训练还真是温柔得多了。
可毕竟,那些花儿都被风吹散在天涯了。
每天也只有晚上在宿舍躺着才算好好放松。一躺下,也很容易想起高中生活。
只是一个星期而已,我已经很习惯了这里自由奔放的生活。我原本就是个不羁的人,这样的生活正合了我的意。只是远离故乡有些思念而已,其他什么都很好。
我正打算训练期结束后,转入正常学习生活中,时间松下来,就出去打工。虽然我不像允浩那么聪明,不过以我的水平,去教小学生认几个英语单词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也要为自己的生活好好奋斗了。
感情上的事,就这样先搁着了吧。
我一直也都不愿意想起,临走之前去找允浩的妈妈时她的表情。
我跟阿姨说了再见。我也很想说对不起,可是我们都没有去提起关于我和他的儿子那有点畸形的友情。
也许这些日子阿姨也在猜测,在试探,她是担心允浩的,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询问。阿姨没有来找我。我那段时间也总是自欺欺人地想或许阿姨并不在意。
阿姨不像八姐那么精明,懂得主动出击,把我和允浩这样不明的感情扼杀在萌芽状态。她有的只是一个母亲的包容与慈祥。我不知道允浩会和他妈妈说什么,我只是胆小地躲起来,不去看不去想。
可我终究是长大了,纵然我再怎么拒绝成长。
我去找阿姨,看到了她的表情,有解脱,有不舍,有难过,也有感激。
我想我选择早点离开是正确的。这对于我的家人,抑或允浩的家人,都是一种有力的保证。
反正允浩都说了要放弃,那我为何还有眷恋他那些温柔,为何要赖着不走呢。
宿舍的灯"啪"地亮了起来。希澈脸颊微红地走到书桌前,盛了杯水就往嘴里灌。
"又去酒吧唱歌了?"
其实像希澈这样"不务正业"的小痞子,原本是我这种老老实实的好孩子不会接近的人。他努力挣钱的拼劲让我钦佩,不自觉地就跟这个瑞拉公主走到了一起。
金希澈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天就说我是个伪君子,其实我也个野生科的。这个我不否认。
"你还没睡?还在想你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啊。"我靠在床头,耸耸肩。
他把衣服脱掉,打着赤膊,还跟我摆了个玛丽莲梦露般的动作。
"你干嘛啊?"受不了他突然来点这种杀伤力超强的东西。
"生命太短,保持性感嘛。"
搔首弄姿了一阵子,他拍拍我的额头:"睡觉睡觉了你,小孩子。"
然后就听到他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
生命太短,保持性感。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他又是从谁的个性签名里看到的句子。那么我也要开始,变成应该性感的金在中。
以前是时间赶着我跑,现在是我赶着时间跑。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金希澈故意放到我枕边的闹钟叫了起来。揉揉眼,才八点半。继续睡,赖床最幸福。
......
迷茫的脑袋里隐约记得今天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像是,前天在网上找到的家教工作?那个家长说八月十五号见个面。
八月十五号......
"啊啊啊啊啊!今天要和上司见面!"
我赶紧爬起床来,再看一眼闹钟,还好,还有四十多分钟,来得及。
边刷牙边习惯性地翻看了一下昨天的短信。
昌珉还是那个老样子,就用几个单音节敷衍我,偶尔夹杂几句"哥,好想吃你的豆腐"。沈昌珉发来的短信当然不是调戏,他是要吃真的豆腐的那种人。
俊秀的短信也差不多,没什么意义的无病呻吟。不过有时候他会在夜里给我打电话,我就躺在床上陪他聊天。虽然两个手机间隔着这么长的天线,不过还是有一种像临走前那天,俊秀就睡在我身边,问我有天会不会想念他,这样的感觉。我和俊秀反而比以前走得更近了。
虽然我并不想介入俊秀和有天的感情,但我有时候又会有一种站在他们中间的感觉。经常是刚挂上俊秀的电话,就会接到有天的越洋电话。用有天的话说是"在中哥你是万人迷嘛。"
万人迷,迷什么呀,最想听到的那个声音反而没接到他的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短信。
也许这样也好,在不同的空间里,让时间来沉淀一下,这些事情。
"到这里下车就好了,谢谢师傅。"
我递了张票子给taxi师傅,摸出放在牛仔裤荷包里被洗皱的纸条,上面抄的地址还能看得清楚。
果然如某人所言,我一个人生活,肯定会在洗衣服前忘记掏口袋里的东西,起床还要赖够十分钟,容易忘记重要的事情......
哎,郑允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我。
在小区楼下买了两袋水果,就上到了主人家的楼层。
拨了两下头发才按下了门铃。
"吕吕,快去开门!"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然后就是一阵碎碎的脚步声。
门一开,就看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睁着大眼睛看我。
好可爱!不过,这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我记得户主先生说是找要找家教教儿子的,应该是男孩子吧?
"吕吕,还不叫老师进来?"
小孩一笑,露出缺了半个门的牙:"哥哥,进来。"
我有些紧张地跟女主人行了个礼,她就招呼我坐下。
"你就是小金老师吧?"
"嗯,您好,我是金在中。"
"不用这么拘束啦。"女主人开朗地笑起来,指了指小孩道,"这就是我们的小孩,叫元吕,你就叫他吕吕吧,今年六岁了。我跟我丈夫就是想找个可以教吕吕学习,又可以照顾吕吕饮食的老师。我们看了一下人才网的简介,觉得小金老师很适合,工资的问题,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小金老师的。不知道小金老师觉得我们吕吕怎么样?"
这个大姐有点儿像八姐那样,说话行事都是霹雳式一刀切的。
"我啊,其实没什么工作经验的,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
"是嘛,我看小金老师长得又帅,就有点像我们吕吕很喜欢的那个什么组合的明星,吕吕一定会喜欢老师的。而且你的特长好像是烹饪?"
"是......是的。"
"那就最好了!"大姐眉开眼笑,果然像极了八姐,总让我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我和我丈夫很忙,有时候不能照顾吕吕的三餐,如果有老师在的话,我们就会放心许多。"
我极度怀疑我的脸上是不是刻了"善良"两个字,为什么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可以这样信任地跟我说话?
大姐又跟我谈了一下工资,我觉得挺不错,除了这个职业有点像保姆之外,其他的都很满意。
吕吕一直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我。我跟他招了一下手,他就笑着跑过来,趴到我的腿上玩。
这个小孩子也挺可爱的。就算是保姆,有这么好的工资条件,还是这么乖的孩子,也挺不错了吧。
不过如果我跟金希澈说起来的时候,希望他不会说"真是个性感的职业。"
他特别青睐"性感"这个词,还总喜欢拿褒义词来当贬义词,拿贬义词当褒义词用。
二十号之后的课程松了不少,也准备开学了。
我用了个星期天,到隔着几条大街的理工学院转了一圈。那里还没开学,人明显比我们学校要少,有些研究生博士生样子的人匆匆忙忙地在校园里迅速穿越。
我几乎可以预见允浩到这个学校后的样子。
希澈和强仁仍然在酒吧唱歌,我每天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准时到吕吕家报道,帮他煮中餐和晚餐。
当初和女主人商量好,星期三、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天白天上课就好。
吕吕虽然还小,但是上课的时候很认真。他小房的墙上贴了不少奖状,果然是好孩子啊。
没两天我们就打成了一片。小孩子很单纯,跟小孩子,尤其是可爱乖巧的小孩子一起玩,真的很有趣。
教了他二十几个单词,就放松十分钟,我还挺喜欢和他聊天的,声音奶奶的让人"母性"大发。
"吕吕很喜欢学习吗?"
"不喜欢。"吕吕摇摇头。
"那为什么会那么认真呢?"
"因为妈妈说这是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的小孩,总是要学很多很多东西。不像我们小时候,总是调皮捣蛋到处野起去。
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总希望我们成为别人的样子,而不让我们成为我们自己。
偶尔吕吕想放松,就会剪纸,做手工。他没做完,就又到桌子前写单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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