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今生----莫问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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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今生
作者:莫问江湖

文案
不,戚少商内心惨然,因为明明知道那一刻自己是清醒的。
酒虽烈,却不至于迷了心性,戚少商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揽他入怀,就那么一刹那一刹那的时间,头脑叫嚣,不要,不行,不可以。。。
手和脚却都不是自己的了,就那么一个瞬间,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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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部分内容及对白借鉴改编自阙出影随《六世封印之不悔》,已经过阙大授权。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主角:顾惜朝戚少商

 


楔子

近百年来,江湖山流传着一句话:得逆水寒者,得天下。
逆水寒,是一把贯注了神秘力量的上古宝剑,传说,谁得到了这把宝剑,谁就拥有了统治天下武林的神秘力量。
十一月二十二,天寒。
高楼寰宇,两个执剑相向的男人。戚少商沉稳内敛,屹立如山,冬日的凛然烈风未曾掀动一丝一角,逆水寒在手,睥睨天下;顾惜朝风姿卓绝,一件青色长衫,衣带斜揽,朔朔寒风,衣袂翻飞,发丝缭绕,微垂了双目。
相隔甚远,戚少商却仍可真真切切的看到那恍如蝶翼的眉睫,那低垂的双眸之中,是否如旗亭酒肆的那晚,一汪秋水,似嗔似喜,似羞似怒。戚少商恍惚,刹那之间犹觉那温润如玉的肌肤触手如若无骨的感觉,他从来未曾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拥他入怀,虽然,虽然,心底也有过这种渴望吧,谁叫他长的那么好看,比女人还要好看,谁叫他那样懂我,一曲高歌,一剑天下,便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如他一般,与我心意相通,酒入愁肠,烈火焚身,一时的意乱情迷,神思恍惚,也是,也许......不,戚少商内心惨然,因为明明知道那一刻自己是清醒的,酒虽烈,却不至于迷了心性,戚少商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揽他入怀,就那么一刹那一刹那的时间,头脑叫嚣,不要,不行,不可以,手和脚却都不是自己的了,就那么一个瞬间,万劫不复。
"到头来,我们终究要这一战"顾惜朝微抬了眼眸,眼中没有秋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戚少商心恸:"顾惜朝,我问你,旗亭酒肆的相遇,是早有预谋的吗?"
顾惜朝不语,一念之间,波澜微起,剑光一闪,已直取对方咽喉而向"不错。"
不错,不错,真的是吗?当初也许是真的,可是这结局却不是我想要的,或者,在初见的一刹那,一切就已经偏离的预谋的轨道。顾惜朝剑法凌厉,剑势决然,一剑冲去,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毫无保留,毫不防守,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决然,一股任性,一丝痛彻心扉的绝望,如果,如果就此死在少商的剑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吧,他会一辈子记得我,记得我曾经爱过你,少商!

心若一动,情已千年

两年前,旗亭酒肆的黄昏。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顾惜朝看向那嘴角噙着一丝淡笑的男人,双目中若有若无的调笑,眉目宽阔,器宇轩昂。
顾惜朝转身,抬头凝视,微皱了眉头,然后微抬了唇角"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随即微抿了嘴角,垂目而笑。
戚少商呆住,震惊,惊艳,然后心如鼓敲,呵,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怎么了,这是,竟然对个男人动情,一定是太久没见红泪了,他长的再好看,终究是个男子,再说,就算是个女子,有比天下第一美女更好看的吗?也不尽然吧,戚少商很没底气的跟自己说。
顾惜朝也不言语,只低头垂目而笑,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一时恍惚,把他当成女人了,从小到大,这种事遇到多了,小的时候落魄江湖,无可奈何,后来身负绝技,位高权重,再也没有人敢当面直视他的相貌,因为多看第二眼的人都被他杀了。魔教教主的脸,长得再好看能是你看的吗,找死吧你?长相俊美的男人,一般都不喜人多看,不管男人女人,因为长的貌美,就会让人产生性别疑惑,进而怀疑你另一方面的能力。这对男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简直让人想都不能想。所以顾惜朝成了魔教教主之后,定的第一件教规,就是直视教主的脸,杀无赦!
平生第一次,顾惜朝被人盯着看的时候没有拔剑的冲动,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顾惜朝心下惶恐,怎么了,他这样看我,我为什么不想杀他,我还高兴,高兴个屁啊?哦,一定是为了逆水寒,是的,为了得到逆水寒,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完全信任我,他喜欢看我,这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不是吗?顾惜朝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我真是疯了!
旗亭酒肆简陋的很,一旦外面下大雨,屋内必是四处小雨,整个厅堂也就最靠内的壁角处可以保持干燥了。顾惜朝从雨中来,身上早已浸湿,一袭青色长衫,紧贴白色棉质内衫,雨水打湿了两颊的发丝,还在稀稀落落的往下滴水,微薄的嘴唇有点发紫,不自觉的咬住了唇,血色回升,嫣红欲滴。戚少商惊觉自己竟然感到一时间头晕目眩,怎么啦,内心惊讶,狂叫不已,唔,我想抱着他,他那样冷。
戚少商稳了稳心神,面上仍是清风拂面般的笑:"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顾惜朝还礼:"在下顾惜朝。"
他一点也不担心,顾惜朝是他的本名,名不见经传,魔教大教主叫厉南星。八岁之前,他就是顾惜朝,但是那个惊天巨变的一夜,改变了一切,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能叫顾惜朝,时过境迁,十三年后,他可以无所顾忌了,却再也不想玷污了这个名字,今天,不知为什么,面对戚少商,这个本该是仇敌的人,却脱口而出早该忘却的过往。
戚少商:"哦,兄台里面请吧,换件干净衣物,这雨好像不会很快停了。"
顾惜朝只慢慢脱下外罩的衣衫,取了一件干的手巾,擦了擦内衫水渍,擦落发丝上还在滴滴不尽的水珠,又将长衫穿上。青色的长衫湿了雨,颜色变得深沉凝重了起来,衬的他越发清瘦飘渺。戚少商自己身量高大,骨骼宽阔,这么多年来,马上抗辽,江湖涉险的生活,更让他犹如一种傲然天下的犀利宝剑的气势,他性喜随意,衣衫自是已宽大舒适,举动方便为上,然而此时却发现顾惜朝的长衫穿在身上,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袖口宽大,长拖与地,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一份逶迤旖旎之气,长发垂肩,长袖纳手,长衫逶迤,一走动,一抬手,便是处处风声,飘来一股书墨暗香。
戚少商的心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顾惜朝笑:"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戚少商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惜朝无言,怒目,眉宇间竟然有着凌厉寒冰之气。
戚少商沉默,嘴角上扬:"如果你是女人,我就娶你为妻。"
顾惜朝这次真的笑了,戚少商再次惊呆,如薄日初升,霞光微霁,一刹之间山水失色,只剩下他的笑。
顾惜朝继而哈哈大笑,"不过,我确实是男人。"戚少商也笑,心下微微有些失落,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决定把这当成一句玩笑话。当然是玩笑,难道还是真的吗?顾惜朝真想打自己一巴掌,看看这张脸还知不知道痛,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了。被一个男人这样开玩笑,还差点信以为真,怎么混江湖?
戚少商:"顾兄弟是要南下中原的吧?"
顾惜朝不语,微点头。
戚少商:"恐怕要等上个三五天了,这连云山边塞的雨,不下则已,一下,没有个三五天是不会停下的,水涨河满,淹了桥,不能行船。"
顾惜朝沉默了一会:"我要去京城,"戚少商看向他,"去投取功名?"
顾惜朝:"是。"
戚少商:"晚个三五天,还误不了科考,顾兄弟不必焦虑。"
顾惜朝点头,戚少商笑:"顾兄弟看起来好像不快活?难得我们有缘相聚与此,我来想个快活主意,打发漫漫长夜可好?"不待顾惜朝答话,已接着问道:"顾兄弟喝酒吗?"
顾惜朝沉默了一会,慢慢答道:"好。"
戚少商:"呵,那你有没有喝过不掺水的酒?"
顾惜朝惊讶:"这天底下的酒楼还有不掺水的酒吗?"
戚少商大笑:"兄弟这次你可有口福了,我五年前来过这里,知道掌柜的藏了不少不掺水的好酒,咱们找找,找到了今晚就快活了。"
戚少商上房窜梁,终于在后堂一个废弃不用的灶膛里找到了几坛酒。左右梭巡,取出其中一坛,递与顾惜朝:"快打开,尝尝。"
顾惜朝拿到手,揭开封口,找到一个干净的碗,倒出小半碗,低头闻了一下。戚少商早已转过身来,看见他一低头,一螓首,细腻如皓雪般的脖颈在微卷的发丝下若隐若现,无限风情,忍不住心神激荡。顾惜朝却将手中酒碗递与他,戚少商尝了一口。大呼:"呵,好酒,就是这个,好兄弟,你尝尝。"顾惜朝浅浅抿了一口,微皱了眉头,随即舒展,唇边一丝浅笑,:"果然是好酒,入口辛辣,入喉微涩,入腹才是真正的悠远醇厚。"
戚少商靠的很近,近到那酒乡就像从他腹中绵绵而出,穿过那迷离的唇,扑面侵袭而入,淡淡的,带着酒韵余香,戚少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可是只喝了一口酒?
戚少商一手托起酒坛,一手拉起顾惜朝向大堂走去:"顾兄弟,来来来,我们今天看看谁想喝醉?"
"喝醉了怎样,喝不醉又怎样?"
戚少商抬头看他,只是微笑不语,顾惜朝有些恍惚,面上却是冰山不动色。
戚少商倒酒,只是拿在手中把玩:"难得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候,当年我第一次喝酒,也是偷来的,"沉默了一会,"那年我七岁,家里很穷,过年了,我没有棉衣,你知道北方的冬天下起大雪是很冷的,"戚少商沉默不语,一转眼过去那么多年了,一直以为那是前尘往事了,可是想起来那个大年夜的一口酒,却仍觉得辣入喉肠,永世难忘。"大年夜,有钱的人家灯火明亮,少爷小姐,歌舞升平,我娘从城里大户人家帮工回来,一句话没说,就抱起我,将口中的东西渡给我,我那时差不多渡冻僵了,只觉得那口水咽下去了,直呛咽喉,五脏六腑都像烧了起来,呵,一口烈酒救了我的命,改变了我的一生。"顾惜朝沉默不语,拿起戚少商手中的酒碗,一口喝干了。戚少商却笑道:"好,顾兄弟,咱们本来是要做些快活的事,没的让这些扫了兴。"
顾惜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戚少商:"在下戚少商。"
顾惜朝仍淡淡地:"连云寨大当家,九现神龙戚少商。"
戚少商拱手:"江湖人错爱,"顿了顿"我来此有件私事要办,受人之托,将一件物品归还,因此不想被人知道,还请顾兄弟担待。"
顾惜朝倒没想到他这样坦率:"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就把我当兄弟?"
戚少商:"我没有把你当兄弟,我把你当知音。"
顾惜朝:"好,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今夜就让我弹奏一曲,以谢知音。"一转身,数米远的胡琴已在手,举动之间,衣衫飘飘,却轻盈无一丝风声。
戚少商鼓掌:"好俊的功夫。"他一见就知道顾惜朝不是寻常人,却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身手。
顾惜朝琴执在左手,右手衣袖缓缓滑落。
天生一双抚琴的手,五指修长,如凝霜白露,骨骼精致,琴弦一动,流光满地。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戚少商心念一动,逆水寒已在手,烛光摇曳之下,寒光凛凛,顾惜朝微微眯了双眼:这就是天下至宝,逆水寒,果然在此。
手下琴声却丝毫不乱,顾惜朝弹琴,琴声如行云流水,一曲足以动天下;戚少商舞剑,身姿矫健,气势宏伟,逆水寒锋芒毕露。
琴声渐行渐止,剑势愈起愈落,置琴,收剑。
顾惜朝起身欲向外走去,却突然停下来,"如果明天你就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戚少商笑:"娶你为妻。"顾惜朝呆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拂袖而去。
"这就走?"
顾惜朝停住脚步。
"想留下?"
顾惜朝听到了身后的隐约笑意,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笑:"不是,只是觉得还没有跟你喝够酒。"
戚少商看着雨夜远去的背影,有些孤寂,他低头擦拭了逆水寒,只低声说道:"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京畿繁华之地,自是热闹非凡,青草芳菲,四月的黄昏,春风拂面杨柳风。
顾惜朝一身青衣,缓步而出,身后,是相国府的宅邸。谁能想到,这通敌卖国的大奸人竟然就是权倾朝野的傅相国。只是,这对魔教来说无关紧要,忧国忧民,是大侠才做的事,不是吗?想到了大侠,不由想到那个人,旗亭酒肆一别,相见,不会太远了。
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是路旁的酒肆茶楼还会聚不少闲人雅士,或是为了生活奔波劳碌的贩夫走卒。
顾惜朝感到了风声,利器破空而至的压迫感,神哭小斧出手,急电一般,半空中嘭的一声,已回到顾惜朝袖中,打落的是横空而至的暗箭。
顾惜朝拔剑,无名尚未出手,已有十几个黑衣人林立。他也不言语,心知自己行踪一向隐秘,这么快寻来的,多数与相国府脱不了关系,看来,相国大人对于这次的合作,诚意不足啊。
围攻的黑衣人,一前一后两个已经出手,当胸一剑刺来,顾惜朝就势侧身,剑锋堪堪划过,左手无名剑翻转,拨开身后的一剑。避的虽然看似凶险,却无一计算不精。顾惜朝估算对方实力,一时间难以全身而退,打斗持久,暴露自己身份,于己不利,倒是有些麻烦。
正在思索踌躇,听到渐进的马蹄声,马上的人凌空跃起,几个起纵,已穿过半条街,立在顾惜朝身旁。是戚少商。顾惜朝心惊,虽说相见不会太远,可也没想到这么近。不会吧,兄弟,我刚刚想起你,你就来到我身边,还想来出英雄救美?待会我灭了你!
"顾兄弟,我来了,有架打也不叫上我。"
顾惜朝抬起头,淡淡一笑,眉间轻蹙,天地间的萧瑟都在一双眼眸之中,戚少商只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无边落木萧萧下。
顾惜朝问他:"为什么我们相遇总是在黄昏?"
戚少商点头,答不出。剑已出鞘,一招逼退了环伺的黑衣人半步。
戚少商道:"还记得我的剑法吗?"
顾惜朝:"当然记得,旗亭酒肆弹琴论剑那一夜,永生难忘。"
戚少商:"那我们就来个双剑合壁。"
顾惜朝:"我早就想和戚大当家的并肩作战合作一次了。"
一时间,天地色变,尘沙骤起。
顾惜朝的笑里有七分邪,三分魅惑,可是顾惜朝的剑法却是绝对的纯正罡气,只是身姿飘渺,一袭青衫随风而动,轻灵,却不失凌厉之风。戚少商此时才相信,他肯定是个真男子,胸怀天下的好男儿,不是热血四方的真侠士,断然使不出这样的剑法。
黑衣人败退,顾惜朝也不追。
戚少商问:"不追?"
顾惜朝:"江湖漂泊,难免有人寻仇,他要来,我便打就是。"
戚少商大笑:"顾兄弟真是个豪爽洒脱之人。"
顾惜朝问他:"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戚少商:"我等的人没有来,我受他之托,只好亲自到京城来转交一件事物。"
顾惜朝看向相国府,寒笑:"我想,你可能不用去了。"
戚少商沉默不语,叹了一口气说道:"京城这里......我还是先连云山寨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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