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识梦梦识我(穿越+女变男)----十一月十三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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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是伤害到他了吧。
  "对不起。"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一点一点靠近我,轻轻的把头靠在我胸前,我知道他有在哭。
  等到晚上子时,我在月光下恢复了肉身。我从没有现在这般觉得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从无到有,这是如何发生的?有没有什么物理化学原理?或者哲学根据?
  看着自己的影子,我捏了捏自己的脸。
  "哥哥,穿衣了。"小徽在一旁拿着我的衣服,小声道。
  我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不会的哥哥!"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徽打断了,他用力抱住了我的腰,脸贴在我背上,我感觉得到他的战栗。
  我们静默了片刻。
  "让我把衣裳穿好吧。"我说。
  然后我们两个都面对窗子站着。
  "我有长高吗?"我问。
  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有觉得呢。"我看了看我的手。
  "可是小徽有长高。"我笑,转身和他比了比,"上个月,你只到我这,"我用手在肩部比划着,"现在......嗯,好像高了半寸。不过,可能是你脚肿了的缘故。"
  小徽撅了撅嘴,道:"我是脚踝肿了,又不是整个脚底肿了。"
  我想了想也是。
  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你们俩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我们都很吃惊,转过身,堂上月光隐约照耀间,坐着一个人,看那身气度,听那声音,不用多想,那是皇帝。
  "父皇......"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看了看门,门是关着的,我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年轻的皇帝笑了笑:"朕不是鬼,可不会穿墙而过。"
  我和小徽对视了一眼。
  小徽道:"这么晚了,不知父皇来此......"
  皇帝站了起来,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目含笑意看着我。
  我觉得他的目光另有深意,有种穿透感,能瞬间将人剥的赤裸裸放在眼前。
  "徽儿,你先出去,朕和这位......和你的小哥哥有些事要谈。"他弯下腰对小徽道,语气有些怪异。
  小徽有些不安,目光在我和皇帝身上转了一会儿,并不想出去。
  我也有些疑惑,正好有机会可以问他,便摸了摸小徽的头:"出去吧,你父皇都屈尊到此了,好歹给他点面子。"
  皇帝哼笑了一声。
  小徽咬了咬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事,就叫他,他不会走远。然后他打开门,出了屋子。
  皇帝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走到窗前,仰头望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十五吧。"他笑,"如果不是这一天,朕还看不见你呢。"
  "你知道?"我问,"从一开始?"
  他转头又打量了我一会,"那倒不是。你穿这身衣服看起来顺眼多了,不像前几次。"他扑嗤地笑了起来,带着无限愉快。
  前几次?他见过我几次?我只记得,只在他面前露过一次面,然后就莫名其妙被关起来杀掉了。
  皇帝嘴角上扬,笑容中有种促狭的意味。
  我看着他的身姿,他的气度,忽然就觉得眼熟起来,似曾相识。
  "你是......那位王大人?"我尚不敢肯定。
  他笑了:"有时候觉得你心思挺细腻,有时候又觉得你傻的可笑。阿,对了,朕有试过,拿着蚂蚱头也淹过尾部也淹过,可是好像都没有淹死它,难不成--它的鼻子真长在别人的脸上?"
  真的是他!
  我恍然小悟了一下,可是......
  "关于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我问。
  他玩味的看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你说呢。"
  我急:"我怎么知道!"
  他笑了一下,表情忽得又转为严肃和忧虑:"还记不记得,徽儿周岁那年,有个蒙面人来行刺?"
  他的话,忽然将过往的回忆带至眼前,想起那几年的辛苦,也想起那几年的快乐。蒙面人,嗯,是有个蒙面人来着,我好像......还在他面前演示了一套拳法......
  "流光是太后派来的人。"皇帝面无表情道,"但太后不知道的是,他是我的人。他看到了你,行刺没有成功。但是,流光对你很好奇。以后日日夜夜守在这里,他看到徽儿仿佛有和一个人玩乐的样子,却不见人影。直到十五那天你再度出现。"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他告知朕的时候,朕也很惊奇,后来有来看过你们,看到你......在灶房里给徽儿洗澡。"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我听着,不由自主,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你是怎么当人家爹的!"我吼道,"我第一次看到小徽的时候,他差点给老鼠咬死!然后又差点被毒死!而你呢,太后要那人来杀他的时候,你是知道的,对不对?对不对!可是你居然默许了。然后呢,你看着我给小徽洗澡,你也只是看着,你又想过他是你儿子,你又想过抱着他吗,你又想过保护他抚养他长大吗!"
  他默默的看着我,听着我的数落,月色中目如寒星。
  "一开始......朕是......因为......"他重而缓慢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愧疚,有些痛心,"总之,这的确是朕的错,朕不该,因他母亲之事连累到他身上。当时朕虽得到消息,却一而再再而三撒手不管,后来已经后悔了,只怕来不及救他,幸好有你,徽儿才躲过数劫。"他顿了顿,"可是你以为,只凭你,救得了一次,能救第二次?"
  我哑然,他的意思我明白,的确在那次刺客事件之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
  "那以后,太后和一些妃嫔的阴谋阳谋,都是朕替你们挡了回去。可是,朕终究会有疏忽的时候,朕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终日生活在惶惑不安里,生活在角落里。所以,"他看了看我,"朕和太后作了笔交易。"
  "什么?"我好奇。
  他对着月亮沉默了片刻,低沉着声音道:"宁妃走后,朕心情低落,"沉默,"然后,"停顿,"朕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停顿,"可是此事又被太后忌惮。"沉默,"朕和太后僵滞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太后用徽儿来要挟朕,她允诺,只要朕愿交出那人,她便承认徽儿的身份,从此也不再为难于徽儿,否则......"停顿。
  "你答应了。"我接着说道,"只是你利用了我。"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很多,而且,也知道,他喜欢上的那个人,定是个男子,才会遭到太后的反对,他才会拿我去冒充。
  他背对着我面对着窗,不语。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说,"而且你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
  "太后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说明白的。"皇上目光闪烁了一下,又叹口气道,"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人是谁,长的什么样子。那些年朕这个皇帝做的有些艰难,身边尽是太后的耳目,如果贸然找了一个人带进宫来顶替,一来时间紧促,二来,恐怕很难不让太后有所觉察。思来想去,便想到你。"
  "我?"我不明白,究竟我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可以帮他完成偷梁换柱的计划。
  "因为你的‘特殊',你可以不让任何人觉察,而潜入定乾殿。"皇帝解惑道,"他们嘴里所谓的朕的‘男宠',一直被朕保护在定乾殿中。"
  有吗?那几天我去那里,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啊。
  "其实并非如此,这只是朕给他们造成的错觉。但太后既是如此认定,朕便顺水推舟了。"皇帝道。
  顺水推舟?顺你妈个头!他的理由有些牵强,我并不十分信服,只是我想不通,他到底为何要利用我来做替死鬼。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是朕亏欠你。不过,这些年朕所给与徽儿的,一来是朕对他的弥补,也算是对你的苦心的报答。"
  真他妈放屁,我在心里骂道。
  "可是,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皇帝转身道,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朕想,既然你平日里为鬼魂,那你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果不出其然。"
  对于皇帝的厚脸皮,我实在无语,没什么损失,是呀,那你死一次给我看看,除了变成鬼,你又能有什么损失?早晚你都要变的。
  我不想再去回忆那段时间做的噩梦,一点也不想记起,那梦里的恐惧,是我从未体验过的,说起来简单,可是身在梦中的时候,才能体会。
  "你当时就那么能肯定,我一定会为了小徽上学的事,去找你?"我冷冷的问道。
  他凝望了我片刻,点了点头:"流光每天都在看着你们,然后向我报告你们每天都做了什么。那五年来,朕虽未与你们在一起,可是却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不要误会朕是在监视你们,朕只是在保护徽儿。朕知道你教徽儿走路,教他写字,给他说些奇怪的故事和道理,唱些奇怪的歌。"他仰头望着夜空,仿佛沉浸在当时,"其实这一切,都应该是由朕,由徽儿的母亲......"他低头,叹了口气,"朕知道你们的艰难和委屈,朕也了解,你对徽儿的感情,堪比父母兄长,朕......很感激。"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感情。
  "和我说这么多,你不会只是来表达谢意的吧。"我道,语带讥讽。
  他苦笑了一下,转过身面对我。
  看着他那迟疑的样子,我说:"有话不妨直说了吧,我时间宝贵。"
  他点点头:"那朕便不再拐弯抹角,这次来,其实是想请你再帮朕一次。"
  我谨慎的看着他。
  他眼中并无笑意,反而很在意很重视的样子:"自朕登机以来,一直并未大权在握。掌管天下间生死的,除了朕的玉玺,还有先祖们留下的虎符。而半块虎符,在崔家,也就是太后一党的手中。崔老将军两年前病逝,却并未将虎符交出,仍是由其子保管。而崔家,已有叛变的迹象,朕必须,迅速将虎符夺过来。朕派人明里暗里多方打探,也不知崔子砚将虎符藏于何处,又没有人,可以一直完全盯住他的行动,所以......"
  话已至此,很明显了,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那个叫做崔子砚的人,直到看到他将虎符藏于何处为止。这......是个好办法,但也是个苦差。
  我摇头:"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的江山,你自己负责。"别想再利用我,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
  他表情并无变化,知我会拒绝,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是朕的江山,也是徽儿的江山。如果我国动乱,诸国便会趁此打劫,到时候,你想徽儿会有好日子过吗?现在朝中太后一党仍占主导之势,太后又一直不满朕主大统,如果朕失败被逼退位,焯王即位,你想他会怎样对待朕的一干子嗣?"他紧紧盯着我,问道。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反正我是搞不清楚局势,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果真照他所说,小徽......
  想了想,唉,低头,我不知道。
  心里很乱很烦,我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不清楚会有怎样的变化和结局。如今,小徽已经长大,我也不能再为他做什么,他父亲待他,我想也是有些真心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为他做点事,那就做吧,反正,也不过和现在一样,只是换个地方晃悠晃悠而已。
  于是我点点头:"那好吧,我可以再帮你一次。我只要一直跟着那人,直到看到他把虎符藏到哪里,然后告诉你就行了,是不是?"
  他目中露出喜意,瞬间收敛:"正是如此。如果那时不是十五之日,可告于徽儿,让他迅速禀知朕。"
  "好,知道了。"我道。
  皇帝看着我,有些急切:"事不宜迟,明日子时,我便让流光前来带给你崔子砚的画像,领你去崔尚书的府第,你看可好?"
  我点点头,早结束早好。
  他有些欣慰,稍松了口气,笑了笑:"如此便有劳你了。"
  我只是有些忧愁,要怎么跟小徽说呢,他那么霸道,不过,事出有因,他不会跟我闹别扭的吧。
  唉,心里又叹了口气。
  晚上那个叫做流光的人来的时候,我和小徽正坐在秋千上,轻轻荡漾。他很静,静到如夜色一般,让我们感觉不到。
  等到他从阴影中走出,我在想,他是不是本身就是影子化作的魑魅魍魉。他全身都罩着黑,黑衫黑巾,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小徽很安静,我把我的任务大致跟他说了一下,他就只安安静静的听,很难得。这一天中,他脸上都是一种淡漠的表情,蒙着一层说不清的情愫,像是哀愁。
  小徽抬起脸,看了流光一眼。
  这个人暗中监视了我们五年,想一想我就觉得毛骨耸然。可怕的是,连我做鬼的时候,都不曾有发觉过他的存在。
  流光并不说话,只是毫无声息地走到我们面前,半跪下,托起一张画卷。我接过,打开,画幅中是一个刚入中年的男子,身姿昂然,但脸上却平淡如水,那散发出的儒雅之气,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远处子时的更声传来,小徽猛然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我去看他,他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想伸手抚慰一下他,画卷却猛然地落到地上,小徽手颤抖了一下,在我的手腕中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我看着流光,他还是望着我刚才坐着的地方,目光深沉,然后转头,轻轻一跃,跃到墙头,停下片刻,飞越而去。
  我是第一次出皇宫,来不及看上这个夜色中的都城一眼,已经跟着流光到了一处府宅前的街角。流光没有再前进,他立了一会儿,微微回首似乎想看我,但突然足尖一点,纵身飞走了,我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他便不见了。心里叹口气,如果鬼魂都有可能,那些轻功什么的,自然是小case。
  飘进那座大宅,里面很安静,我四处转了转,除了第一进的院落树丛打理得很整齐,其他地方的草木花叶都不曾修剪,任其随意生长,很自然的样子。整体给我的印象,这个宅子很简朴,我在猜想它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其实,但从那幅画,我挺欣赏那个叫做崔子砚的人,有种莫名的好感,我想我是个儒雅大叔控。可是小徽......我实在不觉得他有变成这样的可能。
  我在这个五进的大宅中寻寻觅觅,终于在一间正房的床榻上看到他,他正熟睡着,借着月光,看到他清瘦的脸上,眉头皱起。我想,他在忧虑什么?叛变?逼宫?于是飘到房梁上,托着腮,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看看他,就这样开始了我的监视生涯。
  寅时,起床,洗漱穿戴整齐,上朝,他是尚书。
  辰时,回府,吃早饭,去官府或在书房,办公。
  午时,在书房,小憩。
  未时,在书房,看书,写字画画。
  申末,与家人一同吃饭,饭后逗三岁大的小儿子玩乐一会儿。
  酉正,在书房,看书或是办公。
  亥末,睡觉,自己独睡,或是和某位妻妾。
  他应酬很少,虽然会有人请,但总被他婉言推辞,被拒绝的人也不会不高兴,只是自己感到遗憾。基本上他过的是深居简出的生活。所以,我这些天快无聊死了,连哈欠都被逼出来了。唯独看他写字画画时,那挥毫泼墨的气势,洒脱无心,让我沉迷。
推书 20234-12-27 :汉缚 卫青传(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