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识梦梦识我(穿越+女变男)----十一月十三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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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徽,你知道小玉吗?你有见过,很漂亮的一个孩子......"我转过脸,焦虑地问道。
  他用吻堵住了我的话,然后道:"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他,你那时也不会死。"
  嗯?为什么?
  小徽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他身份可不一般。"小徽对我解释道,"他是陈国多年来一直寻找的四王子,陈玉,自出生后便被陈皇立为太子,但是三岁时,陈皇被逼宫,那时乳母带着他逃出宫外,一直遭到搜捕追杀,一个月后陈国乱平,这位太子却一直下落不明,只找到乳母的尸首。"
  我惊诧,小玉居然......听起来好复杂,那......跟我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是命太好还是太不好,随手捡个人,都能捡到个太子,唉,偏偏你捡到的是太子,陈国尚有两位王子争嫡,任谁都视太子为眼中钉。而我万分没想到的是,钟云湫居然是陈国大王子的人。"
  "嗯?"我已经越听越糊涂了,怎么,又和钟云湫扯上关系了?
  小徽摸着我的眉骨,笑了一下,"这里面的事,稍显复杂,你知道个大概就行了。钟家原本属于我的势力网,只是我并不知道,钟云湫早已暗中变节,小玉身上有一只玉坠,那是陈皇当年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信物,于是钟云湫发现了小玉的真实身份,一直想要下手,又碍于你的关系,多有不便。而那时,慕容三王子潜入我国,想要暗中谋划,捞些功绩,好回去争他弟弟的太子之位。我一直有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钟云湫暗地与他勾洽,引他来袭我,又故意错报了时辰。慕容领着那伙马贼,屠村只是个幌子而已。而钟云湫却要借他之手,除去陈玉。"
  我瞠目结舌,愕然不已,脑子里一团浆糊,这比小玉是太子,更让我震惊。在我的生活里,光是二叔公要侵犯小玉,就够我烦恼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些奇怪的错综复杂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边,蛮横的闯入我的生活,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它们,完全超出了我的心智能力。我所认识的钟云湫,只是个纨绔的富家子弟,风流潇洒,一表人才,风月老手,小心眼,却也还善良。我所看到的马贼首领,粗鲁又无礼,他说自己只对男人感兴趣,听了我唠叨半天的童话故事,还认真思索,不耻下问。我所爱护的小玉,只是个不谙世事,单纯透明,可爱又容易害羞的小男孩,曾经一厢情愿的喜欢过一个男子。这些,和皇宫,和权势争斗,和背叛与阴谋,根本毫无关系。这好像,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故事,没有任何的重叠之处。
  是我太天真了吗?
  我总是会相信我所看到的,我从来不曾想,我看到的,只是一棵树上的一片叶子,我总以为,那便是树。
  "一切都过去了。"小徽吻着我的眼睛宽慰道,"我也是花费了一段的时间,才弄清楚这一切。"
  "那现在他们......"
  "陈玉我已经送回了陈国,做他的太子。而钟云湫......"小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戾嗜血之色,如刀光剑影一般凌厉,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没说出来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我忽然有些灰心,有些黯然,这些不是我想听到的,我不喜欢这么多算计和纠葛,我甚至都不想知道,我希望钟云湫是那个会带着我和小玉四处逛街,和和乐乐的翩然公子,希望小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儿,被我一直照顾着,慢慢长大。我希望他们都和我一样,只是个简单的人,能过着简单的生活,就可以了,不必为那些谁主江山、千秋功业而烦恼,而牺牲,而负疚。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说道:"小徽,有时候,我真的愿意做一只井底的青蛙,永远都以为,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我可以每天自以为是的呱呱叫,听不到路过的小麻雀告诉我,我错的多么厉害。天空太大,小青蛙会迷惘,因为小青蛙太小。"
  "好,那我就做小青蛙蹲守的那口井,我只给你一小块最干净最漂亮的天空,永远都不让你知道,天高地厚。"他吻了吻我,温柔的说道。
  "嗯。以前我想,如果不是外婆,我也能成为张衡。后来我知道,成为不了这个,成为不了那个,只是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如果一辈子注定只能是个普通人,那我唯一能寻求的东西,就只是幸福和快乐了。小徽,你会介意和我,做一个普通人吗?时间久了,你会怀念以前的一切吗?"
  "我只介意,你在不在我身边。"小徽的声音凝重而迟缓,他收紧了抱着我的臂膀,让我感受到他的坚决。
  小徽......你这样,真的让我好舍不得......我愿意用一切,去换来这个梦想,我化作一只青蛙,你化作一口水井,从此我日日坐井观天,和你相伴。
  "说说你吧,我还不知道呢,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你就是李瑭?"小徽问道。
  "谁说我没告诉你,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你自己不信的嘛?"我窝在他怀里,和他一起望着星空,聊着过去。
  "可是那时,你什么也没说,样子又变了,我只以为你用了他的名字,你的那个小联盟,也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出来。"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师傅告诉我,我叫李瑭。我师傅很厉害,比你厉害多了。不过他送我下山,就没再管我。我傻兮兮的,被人一忽悠,就上了贼船。嗯,现在想来,真是没劲,和小说里的不太一样,一点也不刺激,没有惊天动地。"
  "惊天动地?呵呵,这世上的人这么多,可是惊天动地的能有几个。你可知道,越是惊天动地,所受的磨难和付出的牺牲,便越多吧。我可不要惊动天地,我只要平平安安,和你过完一生又一生。"
  "一生就够了。下一世,谁知道会怎样。一个人,只有一生,又一生,那是又一个人。那两个人相不相爱,幸不幸福,我不管,也管不着,我只管我们两个。"我圈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好。只此一生,全心全意。"他托起我的后脑,低头开始吻我。
  不要......我还想,唱歌给你听呢......
  洛水虽然没有走到尽头,可是我们的行程却在怀平结束了。
  一踏上坚实的地面,我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
  "怎么了?"小徽问我。
  我摇摇头,深呼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带着关怀,却风轻云淡的笑容,有种昏沉沉的感觉,和此时的天气一样,不太真切。
  我们没有走码头,只是从一个偏僻的渡口上了岸,一上岸,阴霾的天空,便下起雨来了。
  没有带雨具,我们迅速逃至杂草丛生中一间荒破的长亭,小徽擦拭着我头发上的雨水,又摸了摸我的手,问道:"冷吗?"
  他要解开自己的衣裳,我按住他的手,"我并不冷的。"我说。
  "胡说,你的手那么冰凉。"他握住我的手,很温暖。
  我只是,忽然不太确定了,不太确定,他此行的目的,不太确定,他对我的承诺。
  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它沾染了一抹水痕,我用手去擦,并不能擦干净。
  "小徽,一定要去皇宫吗?我真的不想去,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找师傅去,以后,我们就隐居在藏山,永远都不下山来,好不好?"我问。
  他伸手,摩挲着我的脸,含着淡淡的微笑,细细的看着我。
  "好,我们不去皇宫。"
  他这样说着,可是那语气中流露出的,好像只是安慰和瞒哄。
  他抬头看了看天,叹道:"不知要下到何时。"隐隐流露出焦虑之意。
  在亭子里等了一段时间,雨小了,变成细细斜斜的棉针,可是天色愈加的暗,大有骤雨将袭的感觉。
  "不如趁这时快些赶路,到城里找地方歇歇,不然恐怕就要在这里过夜了。"小徽道。
  我向四周阴蒙蒙的空荡深处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路很泥泞湿滑,尽管小徽牵着我,我还是走的又慢又困难,终于崴了一下脚,抽筋似的痛。
  我喘着气,身上已经湿了,抹了一下雨水,愁眉苦脸的看着小徽。
  小徽笑着叹了口气,走过来蹲下:"上来!"
  我有些难为情,抓了抓脑袋,便伏了上去。
  他慢慢站起来,稳稳的朝前走去。
  我脑子里空空的,呆呆望着一旁湿漉漉的草丛,无边无际的样子。身体随着小徽的步伐而颤动,我很喜欢这种有节律的轻微摇动,比如坐在汽车上,像摇篮,不一会儿,我便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徽......"朦胧间我听到自己的叫喊,从倦意中醒来,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一处朴质素雅的房间,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散发着清晨的朝气。
  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四周太安静,安静得让人恐慌。
  "小徽?"我又试着叫了一声,什么回应都没有。
  我有些发懵,呆呆坐着,心绪不宁,又不知该如何排解,手足无措。
  良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听到脚步声,抬头,我知道那不是小徽,不是小徽的脚步。
  是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水,看到我,眯眼一笑。
  "李公子醒了。"她款款走来。
  "小徽呢?"我本来想问这是哪,你是谁。
  "李公子饿了吗?等会儿嫣然会送早饭过来,先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她笑着拿着一套新的衣裳走到我跟前,做势要给我穿上,我赶紧接过来跳下床,自己套上,发现脚已经不怎么痛了。
  "小徽呢?"我又问了一遍。
  她在铜盆里拿了布巾,拧干了水,又走了过来。我拿过布巾自己随便擦了一下。
  "小徽在哪?"
  她躲避着我的眼睛,望了望门的方向。
  "嫣然怎么还没来,这小妮子,又偷懒了吧。"转过头笑了笑,"李公子稍等,奴婢去催催。"她端着盆,迈着碎步出去了。
  她为什么老是不回答我?我推开窗子,外面是一处院子,种的草木,有种说不出的杂乱感。
  我打开门,跑了出去,找了半天,看到院门,院门却是锁的,我很惊讶,使劲敲了敲,没有反应。
  "有人吗!有人在吗!"我大声喊,"为什么锁着我,放我出去!"
  没人理睬。
  我踢门,跑回屋里拿着凳子去砸那木门,凳子砸坏了,门却岿然不动。
  站在门前,我泄气的丢掉烂了的凳子,有点儿低血糖。
  终于传来钥匙和锁的声音,门开了,我拣起烂凳子,站到一旁,我想不管谁进来砸晕了直接跑出去。
  可是没有动静,我探出半个脑袋,只见门外五个人,左右各两个侍卫打扮的人,中间正对着门的,是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姑娘,她冲我一笑,举高了托盘:"李公子,饿了吧,饭来啦。"
  "放我出去,你们是谁!干吗要关着我!小徽呢!"
  没有人回答我,侍卫将我送回屋里,那小姑娘叫喳喳地说道:"李公子,奴婢叫嫣然,李公子住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就由我和焕然伺候,焕然您见过了吧,她早上来过一次了。奴婢们要是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李公子可要担待些。还有阿,李公子真的是嫣然见过得最漂亮的人了,想必李公子的心肠,也会很善良很善良的吧。以后李公子生气了,拿我们出气就可以了,可别再糟塌这些桌桌椅椅的了啊......"
  坐在桌边,我瞪着她,不去碰那些饭菜。
  "怎么不吃啊?难道不合李公子的心意吗?这些,可都是王爷亲自吩咐给您准备的呢,啊呀!"提到王爷,她好像忽然自觉失言,掩口低头,又偷偷打量我。
  "是小徽吗!他在哪?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我站起来急道。
  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唠叨起桌上的菜来:"李公子,这是凤丝八宝粥,这是玛瑙核桃酥,这是牛乳鸽蛋......"她一样一样的打开碗盖,"王爷说,这些您应该都很爱吃,以前他用膳的时候,常看到您就爱盯着这几样。您尝尝看,我们尚书府的手艺如何。"她颇有些骄傲的笑道,立到一旁。
  嗯?这些......嫣然的话,让我想起小徽小时候来了,他常爱一边吃,一边笑嘻嘻道:"哥哥,这个可香啦,酥酥软软,入口就化一般。"
  "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徽到底在哪里?"我哀求的看着嫣然,心里面顿时好难受。
  她看了我一眼,慢慢低下头去。
  "李公子......奴婢,真的不知。大人只吩咐我们暂时照顾你。"
  "那为什么要锁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问。
  "这个......"嫣然看上去有些为难,"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不过李公子且安心,大人没有恶意的。而且奴婢想,王爷应该会很快回来见你吧。
  很快?是这样吗......
  望着门外曲径上落下的叶子,我的思绪有些恍惚,怎么秋天快到了吗?
  意外的是,下午的时候,项大夫居然来了,带着他的小医童寿儿。
  他们的脸上,有一层愁云笼罩,忧心忡忡。
  项大夫给我切了脉,摸着胡子不言不语,寿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有看到小徽吗?就是王爷!"
  项大夫似乎正思考着我的病情,寿儿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脸上终究是落疤了,都是那个慕容太子,下手太狠了,稍微轻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我心里有些窝火,怎么大家都是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于是跳起来嚷道:"谁跟你说脸说疤了,它爱咋咋地!我问的是......"
  "啊!"寿儿恍然大悟般的打断,"是啊是啊,你和王爷走后没多久,我们也就离开了,本来我们就不属军中编制,他们也管不着。然后就来这里咯。"
  "这里是哪里?"
  "呃,尚书府吧。听说,这位新上任的崔尚书,是子承父业呢......"
  "王爷人呢!他现在在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满腔怒火,逼问道。
  寿儿东看了一眼项先生,西看了一眼窗户,小声道:"我是跟着师傅来到这里的,好像,是王爷临行前和师傅约定的。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我便转去盯着项先生,他只是看了我们两一眼,便站起来道:"小瑭,你体内积毒难清,切莫心急,我会再想点办法。你好好休息。"然后给了寿儿一个眼神,寿儿踌躇的看了我一眼,还是跟着师傅身后,两人便出去了。
  我很茫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连几天,都是我独自呆在房中,偶尔去园子里走走,只觉得满目的寂寥,惨不忍睹。
  然后有一日,嫣然送了一碗药过来,远远的就闻到那股苦味。
  我知道她什么也不会说,不言不语的喝完药,看着她笑眯眯的离开。
  很快,我便困了,这困意窜得很汹涌,我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刚和衣躺到床上,便没了知觉。
  这一觉,睡得很昏沉,贴在枕头上的耳朵,总是听到心跳的声音,我很想醒来,可是好像就是醒不过来,每当我想睁眼,便觉得困倦像棍棒一样的打来,有时候我听到声音,有时候好像有人在喂我喝着什么,我的身体很配合他们,可是却脱离了我的管束。又有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回到了摇篮里,摇啊摇啊,我的心就随着摇晃一点一点沉入了无底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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