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柔和的声音......他想睁眼，可是，他睡著了。
深深睡去。
「你......是仙女吗？」
「不是。」
「骗人！不是仙女会穿这麽漂亮的衣服？」
他并没有骗他，尽管真正的他仍睡著。
无论何时，他都觉得卿卿是仙女。
只有仙女，才如此美丽。
「姊姊，你会等冰吗？」
「咦？等什麽？」
「等冰长大以後娶姊姊啊！」
「娘亲教过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姊姊是淑女，那冰自然要当君子才能匹配姊姊啊。」
「姊姊，以後要当冰的娘子喔！」
觉得有些好笑，幼小的自己都知道卿卿的好。
为什麽成年的自己，反而看不清呢？
做我的娘子吧，卿卿。
等我醒来，我会告诉你，我的心。
「姊姊啊，你喜不喜欢簪子？」
「什麽簪子？」
「娘亲给了冰一支玉簪，她说那是要让冰送给娘子的。」
「但我没把玉簪带在身边，等我回家後拿玉簪给姊姊好不好？这样姊姊就要当冰的娘子了喔。」
对了，为什麽没拿回簪子呢？
明知道簪子的重要性。
一定是因为，我早就想把你订下了，卿卿。
无论是在我看清或不看清自己心意的时候，我都想要跟你在一起。
一辈子。
「我用糖葫芦跟个小妹妹换的，喜不喜欢？」
「谢谢你。」
「下次再送别的给你，好不好？」
为什麽卿卿总能轻易露出那麽美的笑容呢？
即使是那麽微不足道的东西？
有机会一定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的笑颜。
无论是腼腆的，还是开怀的，我通通都喜欢。
哪怕千金换之，哪怕倾国倾城，我都愿意以之换你一笑。
「这三式，因你而起，也只为你所见，记好了，这三招分别为醉、癫、狂。」
卿卿、卿卿，你好傻。
我怎麽值得，让你沉醉？让你癫狂？
卿卿，现在我懂了，你的话。
我怎麽值得？
我决定不再隐瞒我对你的感情。
卿卿，你愿意听我说吗？
只怕，我会说很久很久，关於我对你的感情。
＊ ＊ ＊ ＊ ＊
很长的一章，请笑纳。
亲爱的小冰冰内心真正的感觉大揭发，
有点像真心话大冒险(?)。
伪红颜【参拾贰】
第三十二章、多情却被无情恼
冰揉著太阳穴，头好痛，一阵一阵的抽痛著，全身上下酸麻的不得了。他转了一下脖子和手，身体感觉十分虚软，他睡了多久？不，应该是昏迷吧？他昏迷了多久？
「我怎麽会在这里？」这不是他的房间，这里是卿卿的春雨楼。
──为什麽他觉得他似乎对这很熟悉呢？
冰脑中突然窜过一些画面，是自己和卿卿的生活点滴，卿卿还是那麽体贴动人，自己则是充满笑意，无忧无虑。
似是回到童年。
莫非，那不是梦......那些都是真的？
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一言一语尚在耳边回响著，是了，那不是梦......
都是真的。
「醒了？」可言凉凉的出声打断冰的思绪，他缓步走了过来，抛给冰一个药瓶，「找点东西饱腹後喝了它，应该会好一点，你在头痛吧？」
「我昏了多久？」冰看也不看手中的药瓶，他只是看著可言。这个少年是谁？怎麽会在这里？又是怎麽进入这里的？
「十天，整整十天你都在昏迷。」可言一个漂亮的转身，坐到木桌上，翘著二郎腿道：「别用那麽可怕的表情瞪著我，我是洛可言，至於为什麽我会在这里，你就不用探就了。我是坏人的话，卿卿是不会让我留在这照顾你的。」
他昏了十天，真是漫长的一段日子。只是......依卿卿的个性怎麽可能留这个少年在这照顾他？他肯定会亲自照料的，不假手他人。
冰对这点十分疑惑，不禁问道：「卿卿呢？」
可言冷笑了一下，终於问到重点了啊，还不笨嘛，哈。仍不改说风凉话的语气，可言反问道：「对啊，卿卿呢？」
──卿卿呢？
卿卿断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的，可是少年的语气，让他十分不安......为什麽会如此呢？
──发生了什麽事？
「你怎麽永远都这个表情？」可言突然凑近冰，一张清秀的脸在冰面前突然放大，「还是十四岁的时候可爱些，你是受了什麽刺激变现在这个死样子？难怪卿卿会受不了......」
可言叹了口大气，坐回桌子上，「你都不想问我什麽吗？」
冰不想跟他争辩，他只想知道卿卿这次为什麽没有陪在他身旁。
卿卿的目光总是跟随著自己，不曾离开。现在突然消失，莫名的恐惧袭上冰的心头，冰颤抖著声音，「他去哪了？」
这个少年说卿卿受不了......是因为我的个性吗？
冰知道自己的个性，总是这麽阴冷，无法率直表达真正的想法。面无表情的自己，不知道有多伤人。
这些，他都知道的。
他总是如此淡漠，没有表情的脸孔连是喜是悲都看不出来。明明知道卿卿对自己的感情，却总是狠狠的忽视。但当卿卿望向别人的时候，又自私地希望卿卿的目光不要离开。
不要离开他。
我真是个卑劣的人，明明就踏入、陷入了，却又固执地不肯正视，一次又一次让这样的自己去伤害卿卿。却又在看到卿卿心痛的神情时，自己也心疼不已。
好几次都想走上前去，将卿卿搂在怀里轻声呵护，可都没有付诸行动。
只是在旁边看著，以为这样是对自己最好的。
──只要没有付出，就不会受伤。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几年以前，他的冷漠离去已重重伤了卿卿。这次，他不能再放开手了，绝对不能放开手。
这次再放手，只怕他会後悔一辈子......他看到了他应该走的路。
是了，他这次不会再退缩，也不容许自己再逃避了。
──他要告诉卿卿，关於卿卿最想听的话。
冰握紧双手，定然的看著可言，无形的魄力自冰身上散发出来，冰以十分坚定不容反抗的声音，再度开口：「卿卿去哪了？」
可言微笑，他终於知道为什麽卿卿喜欢这个人了。
纵然之前再怎麽迷惑不安，一旦认清自己内心想法，确认了该走的路，便会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哪怕铜墙铁壁都阻挡不了。
「卿卿，去哪了呢？」可言没了刚刚说风凉话的语气，声音也同冰一般肯定，可言坐直正色道：「卿卿去游历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游历？去哪游历？」
可言站起身，往房外走去，直到踏出房门前，才丢下这麽一句话，「游历自然是去大江南北。我说冰啊，卿卿可走了七天罗。现在大概已经温香暖玉在抱了吧？」
冰陡然冲到可言身旁，拉住可言右手，阻止他出房，「什麽温香暖玉？说清楚。」
可言挣扎了一下，真痛，低头一看，唔！留下印子了，不禁埋怨地瞪了冰一眼，手劲那麽大做什麽？
「我说冷大爷，你这样叫我还做不做生意了？」可言再度挣扎了一下，仍是挣不开，他面向冰，用青楼老鸨的语气说道：「你都将人吃乾抹净了，现在还想怎麽著？」
「什麽？」冰愕然，他几时把人......几时把人吃乾抹净去了？
「唷，瞧您还没印象呢！您老在解毒时可是劳烦我们卿卿与您行房事才解了毒去呢。怎麽，现在吃完，撒完了，就不认帐了是不是？」
说完，可言还学老鸨捻著个莲花指，娇滴滴地跺了跺脚。
虽然那药是被他动了些手脚，那两人行过夫妻之礼却是假不了的。
不过......可言实在是受不了啊，明明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怎麽第二天进去时，见到的却是卿卿昏在冰身上的情景？
下那种药就是要让你吃了冰的嘛！怎麽会让冰吃了你呢？
可言无声叨念著远行的某人，是说看卿卿醒来後的反应，大概也挺後悔自己在下面这事。
如果还有下次大概不用他提醒也不肯在下面了。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我......我没有打算不认帐。」冰放开可言的手，别过脸去，脸上有些烫烫的。其实，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不会骗自己，少年的眼睛很纯很真。
「你要怎麽认帐呢？都是男人嘛，你要怎麽办？娶了人家不成？你就不在乎别人怎麽看你？」可言恢复正常的语气，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是了，就算你现在打算追上去。一旦面对他人，你又该怎麽办？
你可是四绝的雪啊，冰冷无情的雪。
两个男人在一起，别人会怎麽看？此点想必是影响冰却步的缘由之一。
尽管大石推开了，问题依然存在。
「男人就男人，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管得了这麽多？」冰不耐烦地说道。
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很可笑，计较这麽多做什麽？等到计较完头发都白了，怎麽成得了事？
可言吹了声口哨，拍了下手，十分满意冰这个答案，冰在他心目中合格了，「快去追吧！卿卿那种人品，想必是姑娘公子都极爱的类型。晚了，可就成了别人家的喔。」
冰松了口气，照他这麽说，卿卿现在还是只有一人。
冰越过可言，准备回冬雪苑收拾行囊，他只给可言留下这麽一句话，「放心，我自然会去追的。」
望著冰离去的背影，可言喃喃自语著，「刚刚的表情不是像人多了吗？」
或许是心结慢慢打开了吧？冰已经不像传闻中那麽冷漠了。
可言望著春雨楼外的花草树木，你们的主人上哪去了呢？
不过无论去哪，想必都会被那人找到的啊。
可有好戏看了。
伪红颜【参拾参】
第三十三章、惟有月知君去处
虽说要找，但卿卿的行踪，如同飘邈的云烟，不知去处，亦无迹可寻。
望著一望无际的碧蓝苍穹，冰忍不住在心里大喊──
你到底在哪？
天高地远，我该到何处寻你？
──为什麽每每在我得到你的音讯寻去时，你却早已离开。
为了卿卿，冰去过柳族的山谷，问过雨慕，得到的结果是──
「冰哥哥，来玩吗？」雨慕惊讶地看著突然出现的冰，看来过得不太好呢，消瘦许多。
冰不想跟雨慕多说什麽，他直接问出最想知道的事情，「卿卿呢？」
「卿哥哥刚走五天呢，怎麽？你找他啊？」雨慕偏头看著皱眉转身走出去的冰，满心疑惑。
冰哥哥怎麽会特地来找卿哥哥？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莫非......
从雨慕那得不到答案，冰转而去问展尘。他是卿卿的爹亲，卿卿应该会跟他报备行程。
「来找卿卿？」展尘跟雨慕有同样的疑惑，卿卿前脚刚走，这人就来了。怎麽这麽巧就错过了呢？
「是。」冰点头，「他去哪？」
「不是北方吗？」展尘想了一下，「他说他想去北方瞧瞧......」
「多谢。」冰一拱手，转身就出去了，三两下就没了踪迹。
「这孩子怎麽这样猴急？」展尘正想叫冰好好注意身子，看他消瘦了不少......怎麽这孩子一听到卿卿往北方去就消失了，动作那麽快做什麽？
不过，展尘也十分满意冰对卿卿行踪的在意，从这孩子的反应和著急，不难看出他对卿卿情感的改变，是爱上卿卿了吧？
卿卿现在可不同以往呢，该怎麽说呢？
好像变得比较率直了，至少没有像以前这麽在意别人的看法。笑吟吟地喝了口茶，话说回来，展尘很是期待冰开口叫他岳父的时候。
冰应该可以算男婿吧？
冰来到北方，第一个找的就是好友钦少。
钦少在自家院落接待冰，热情招呼著，「唷，是冰啊！现在吹的是什麽风？怎麽你跟卿卿接连来这里？」
「卿卿呢？」听到卿卿来过，冰脸色转好。
──卿卿，我找到你了吗？
「卿卿？他不是去筱浣那吗？」钦少听到冰要找卿卿，脸色变得怪怪的，一边不住打量著冰，眼下这情形......这大冰块终於开始注意卿卿啦？
他们一干好友在旁边都不知道叹气著急多久了？难道，现在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冰开窍了吗？
懒得多做回应，冰垮著一张脸，一语不发的离开，往西去了。
到了位於西方的血剑门，得到的答案却是──
「我们少爷出外了。」一个血剑门弟子这样回答他。
「去哪？」冰不死心继续询问著，卿卿说不定跟筱浣在一块。
「哪里有钱赚我们少爷就去哪，不是吗？」弟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还一副你认识我们少爷绝对不超过三天的样子看著冰。
冰再度离开，这次他找上墨阁。想从墨阁赖以维生的强大情报网得知卿卿行踪，只是──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您的委托。」墨阁的影楼主这样说，「阁主有令，不得接受任何询问雨行踪的委托。」
「什麽？」冰的愕然全写在脸上。
「欢迎下次再来。」影楼主送冰出去，一边暗自计算著。雪不是以冷酷闻名吗？怎麽现在表情这麽生动？
看来他们情报得更新了才行。
冰循著黄河走去，美丽的塞上风光无心欣赏，他只想找那位白衣丽人。
冰往北方行去，塞外游牧民族的慷慨激昂他无心参与，广大的草原他无意遨游。
冰行往深山丘壑、流水瀑布，往少林、武当，往各家门派，只为寻找卿卿。
他踏过大街小巷，走过繁华之地，踏过贫瘠之村，踩过山贼，斩过恶徒，可是，还是找不到。
天地之大，他见识了，他觉得他渺小如一粒尘砂，在浩瀚红尘只为寻找一个依归。
是卿卿啊！
失去卿卿的他，天再碧蓝、海再广大、山再高峻、水再缠绵、歌再优美、舞再迷人，也都无心观赏。
万物於他，都没了颜色，没了灵魂。
卿卿，什麽时候之於我，你变得这样不可或缺？
冰改变了许多，他的改甚至成为江湖上一大奇闻。
雪该是无情的，但他到处询问有关卿卿的消息，对卿卿的情感任谁都看得出来。
雪应该是冷血的，但他打压许多恶名昭彰的贼人，一反平素的形象。
雪喜怒形於色，没有以前那麽难以捉摸。
众人不明白，是什麽让他改变。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雪在寻找雨，寻找那名为卿卿的人。
自卿卿离开，已过了三年又四个月。
某日，冰在茶店閒坐，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
「听说蓼寂山出现一位白衣医者，还拥有绝世的美貌。」一位嵩山弟子开口，满是炫耀他广知天下事的意味。
「白衣医者？男的吧？美貌之说何来？」唐门弟子出了声，满是不屑。
「现在多的是貌美的人你懂不懂啊？」嵩山弟子充满鄙视意味地瞪著唐门弟子，「我就听说你们唐门三少爷长得不赖啊，不过，肯定没有那位白衣医者漂亮。」
「你有什麽证据可以证明你所言非假？」唐门弟子不服气，提高了声调。
「还需要证明吗？蓼寂山近来流传一首名诗：艳绝牡丹开，美绝芙蓉愁，若论谁为最？白衣倾国眸。」嵩山弟子叹了一口气，「你说光眼眸就这麽迷人，其他的还用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