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红颜----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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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幸福的路?」卿卿重复这句话,心里好似有个响雷打过。
  「好好思考,关於你和他的幸福,关於你的快乐、他的快乐,为什麽要活得那麽累?卿卿,为什麽你就对自己那麽没信心?知道吗,一个人最不能丢下的,不是什麽,就是自己。」
  「可言......」卿卿走过去抱著可言。他知道可言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
  「卿卿,要活得快乐些,不要背叛自己的心。」可言被卿卿拥著,话像是对卿卿说著,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也是对自己说著的呢?
  「我答应你,会有那麽一天的。」
  他知道,身旁的人都关心他、呵护他,心疼他。
  他知道,或许自己的执念,真的是错误的。
  也许娘亲留给自己的白纸,正是要自己重新开始。
  那麽,他会拔出心里的刺。
  会有那麽一天,不背叛自己的心。

  伪红颜番外、胭脂水粉

  番外之一、胭脂水粉
  小豆子这辈子从没见过这麽漂亮的人,尤其还是位『男人』。
  即便是以精明闻明的豆子他娘,人称豆娘的女人,也说那人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
  小豆子家经营著杭州最有名的胭脂铺子,也是所有女人最爱的铺子,使得小豆子这辈子见过的女人比吃过的饭还多,顺带一提,小豆子今年五岁。
  「老板,有没有胭脂?」
  那天,是个下雨的日子。
  掀起门帘进来的,是一个全身素白的人儿,有著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欲语还休秋水波,不娇不媚,自成一段风韵,顾盼若人间精灵。
  有如戏曲传说中走出来的人物。
  豆娘在後头忙著,留著小豆子在前头看店,只是小豆子却看人看得痴了。
  「小老板?」那人伸手在小豆子面前挥挥,又唤了几声。怪了,这孩子怎麽傻了?
  「啊......抱歉!」小豆子这才回魂,抓头讪讪道:「叫我小豆子吧,这位姑娘,你要什麽?」
  「我不是姑娘......要不,小豆子,你管我叫哥哥吧,好吗?」那人无奈地笑笑,如是说。
  小豆子狐疑地打量来人两眼,满心疑惑。真的不是姑娘吗?不过人家都说不是了,大概就真的不是吧?
  说起来这位哥哥比真姑娘还要漂亮呢。
  「那麽,这位哥哥,你要什麽?」看了眼浑身湿透的人,小豆子眉头皱起。
  他是淋雨来的吧?怎麽不打伞呢?都湿透了呢,不冷吗?
  「两份胭脂、两份水粉。」
  「哥哥可是要送给意中人的?」小豆子一边包著,一边不经意的问著。
  「不是。」那人简洁明了的回答,使小豆子惊讶地抬起头。
  ──不是送人,难道......是要自用?
  仔细瞧来,这位哥哥身上穿的衣裳,是女装呢。
  「银票在这。」不愿多言,那人接过物品,转身便欲离去。
  「哎!哥哥,你给的票子太大了,小豆子找不开啊。」小豆子懊恼地看著银票子。怎麽办?该怎麽找给人家?
  「不用了,小豆子留著买点心吃吧。」人儿不经意地挥挥手,欲掀帘离去。
  豆娘自里头出来,见有客人离去,连忙说道:「唷,这位公子,好歹打个伞吧!」
  「不了......我家不远。」那人回头笑了笑,一脚跨出了门槛儿。
  这一回头倒使豆娘呆住了,那是姑娘还是公子?
  「哥哥,你还会再来吗?」小豆子忍不住问道。不知为何......心里有想要再看到这位漂亮哥哥的念头。
  「三个月後,我会再来。」
  这次,人儿真的走了。
  自那日起,每隔三个月,那位漂亮哥哥便会再度出现。
  每次每次,都是一样两份胭脂,两份水粉。
  一身白衣,一样出尘。
  「小豆子,看你这高兴样儿,三个月又到啦?」豆娘手里作著针线活儿,一边道:「那个人倒也真守时,三个月不多不少。」
  「对啊,哥哥最守时的。」小豆子一边吃著芝麻饼,一边咿咿呀呀地说著。
  「小豆子,帮娘看看这件披挂,好不好看?」豆娘停下手上的活儿,转身自柜里拿出一件雪白披褂,问著小豆子。
  小豆子歪著头打量披褂,雪白布面上绣著百蝶穿花图,蝶儿灵动,花儿秀丽,好一幅漂亮的绣图,只是......
  「娘,这好看归好看,只是娘,小豆子也才七岁,这也太大了吧?」
  「谁说要给你的?」豆娘不禁失笑,道:「这是娘专程为你那哥哥作的,娘见他每次都穿得那麽单薄,就将他每次多给的银两攒了下来,给他做了件披褂。」
  「怎麽小豆子就没穿过娘做的衣服?」小豆子撒娇似的说道,一边整个人往豆娘怀里扑去。
  母子俩玩闹间,那一身白的人儿已经来了。
  见了眼前情景,人儿忍不住微笑道:「小豆子都七岁了,怎麽还老爱撒娇?」
  闻声,小豆子自豆娘怀里抬头,兴奋叫道:「大哥哥!」
  「一样吗?」豆娘问著人儿。
  「不......我今天是来道别的。」
  「什麽?」小豆子惊讶地瞪大眼,「大哥哥要离开这里了吗?」
  「嗯,我要离开了。」人儿点头道,伸手摸了摸小豆子的头。
  「是去离小豆子很远很远的地方吗?」想到再也看不到这位漂亮哥哥,小豆子忍不住哽咽,眼框也有些红了。
  「我也不太确定,但哥哥有时间就会回来看小豆子的。」
  「真的吗?」闻言,小豆子伤心的小脸回复了一些光采,「那哥哥要跟小豆子打勾勾。」
  人儿点头,笑著跟小豆子勾了勾小指头,「打勾勾,说谎的是小狗。」
  与小豆子约定後,人儿转身跟豆娘道:「豆娘,我要走了。」
  豆娘温柔地看著人儿,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呢。
  「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个儿,知道吗?」豆娘一边说著,拿出披褂,「这是豆娘专程为你作的,还好赶在你离开前完成了。」
  「豆娘,这......我不能收。」人儿受宠若惊地说著,眼框竟有些红了。
  「哎!跟豆娘客气些什麽?」豆娘皱了皱眉道:「还不快披上让你豆娘瞧瞧?」
  人儿红著眼框接过,手有些颤抖,将披褂披上......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近似於慈母般的温柔对待。顿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虽然不是娘亲为他缝的,但也足以慰藉他的心了。
  豆娘边打量著人儿,边自豪道:「还是白色好看,豆娘手艺还不赖吧?」
  「娘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哥哥穿了真俊啊。」小豆子跟著说道。
  「豆娘、小豆子,谢谢你们这几年的照顾。」人儿深呼吸了几口气後,好不容易才道出这些。
  「好好照顾自己,别又穿得那麽单薄了。」豆娘依然不放心地叮嘱著。
  「我知道了,豆......娘......」不知为何,人儿刻意将豆娘两个字分了开。
  那天,也是个雨天。
  不过,从那天开始,人儿开始记得打伞。
  因为他永远忘不了,住在杭州的那对母子。
  「卿卿,你这披褂好生别致,在哪买的?」云翔问著。卿卿时常看著这披褂发呆,想必有什麽特殊典故吧?
  「这是一对很特别、很特别的人帮我织的。」
  御狂偏著头道:「情人?」
  「不是。」卿卿望向远方,那是杭州的方向。
  「这位客倌,请问你要......咦!」
  已经成年的小豆子英姿焕发,是不少姑娘爱慕的对象,这日又被豆娘叫来看店。
  「两份胭脂、两份水粉。」
  此时豆娘正好从里头走了出来。
  三人,相视而笑。

  伪红颜【贰拾玖】

  第二十九章、花光枫影宜相照
  冰最近一直反覆作著同一个梦。梦里,有淡粉色的花雨,还有一个身著白衣的人,尽管只有背影,但他就是觉得那人在哭,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为什麽呢?明明他看到的只是背影啊......
  梦里的那人,拿著一把扇子跳著舞,面容在花雨中隐去了。冰的目光不知不觉紧跟著那人、离不开那人。感觉那人好轻,似乎一下子便会被风吹走一样的轻。
  好像,随时都会从眼前消失,让他再也追不到。
  冰想开口询问,想知道那人是谁,想看那个人的脸,想问她为什麽那麽伤心,想问她是谁欺负他了,想问她为什麽会让他感到如此熟悉。
  可是,每当他踏出一步,他就醒过来了。
  梦里感觉如此真实,如此真切。
  ──他知道自己认识那人。
  ──究竟,是谁呢?
  ──是谁让他夜夜反覆,夜夜梦回。
  甫进房便发现冰坐在床上发呆,卿卿笑道:「冰,起床了怎麽还赖著?」
  卿卿说完,伸出手捏了捏冰的脸颊,这是只有现在才有的福利,「越来越像懒虫了,还不起来?」
  冰讷讷的笑了一下,倒是很快就从床上爬下去。但也只是站在一旁,呆呆的想著事情,想到卿卿看了他好一会都没有察觉。
  「瞧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什麽呢?」将床整理好,卿卿好奇地看著冰的侧脸。十四岁有什麽烦恼?老实讲他蛮好奇的。
  冰转过身来看著卿卿,姊姊也穿白衣呢,就像那人一样......摇摇头,问道:「姊姊,你等会要做什麽?」
  卿卿抛给冰几件衣裳,一边说道:「等会?练功啊,荒废一段时日了,师父知道要念的。」
  「这样啊......那冰可以跟吗?」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想看,总觉得这样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咦?」卿卿是蛮惊讶的,记得冰以前对自己练功是毫无兴致的说。罢了,现在冰是十四岁,不能相比。
  「那动作快点,不然不让你跟了。」
  「好。」冰动作迅速地穿著衣服,方穿上中衣,看到卿卿正要出房,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疑问,「姊姊,你昨晚哭过了吗?」
  卿卿愣了一下,忍不住回过身,怎麽冰注意到了?明明自己照镜时,觉得已经看不出来了......是卿卿没瞧出来,还是冰变敏感了?
  卿卿并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有了些不一样。虽不明显,但在有心人眼里,仍看得出来。今天的卿卿好像放下了些什麽,也抛去了些什麽。
  现在冰尚是处在最纯真的年代,这些细微改变,冰自是看得出。
  「不是可言欺负姊姊吧?」望著卿卿瞬间呆掉的样子,冰脑子一转就想到可言。八成是他,反正呢......一定不会是自己,他是乖孩子。
  看来冰真的不喜欢可言呢,卿卿这样想著。不过,冰这话倒有一半说对了,「如果姊姊说是冰欺负我呢?」
  「啊?」冰眨了眨眼,手指著自己。是我?怎麽会?
  卿卿也不解释,笑了几声便出房去了。
  十四岁的冰比较好逗啊。
  「姊姊!」见卿卿出了房,冰跺了跺脚,也跟著追出去。
  属於御狂的秋风院,有一片终年火红的枫林。
  御狂并不是个细心的人,所以当初云翔设计四时园时,也没有特意给秋风什麽繁复的景致。是故,秋风院除了那片枫林,只有一座凉亭,及几株云翔栽的菊花,再来就是御狂住的小楼。
  而这片枫林,意外的,成了四人最喜欢的练功场所。一有机会,就会来此地练功,没事时也会来这溜达。御狂常笑说怎麽你们几人不乾脆搬到我这住就好了?
  御狂有副直爽的心肠,很直,常常让人不知如何应对。但他们很喜欢跟御狂在一起,御狂身边流动著很简单的空气,毫不造作,不喜欢别人罗唆的御狂,感觉十分简单乾净。
  有人说御狂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个性张狂,其实那是因为那些人都太罗唆也太复杂的缘故。御狂不喜欢跟太难懂的人接触,他的世界是直线的,所以跟他相处也是直线,越是明了,反而越容易相处。
  而那些只想打探御狂的人呢,大部分都被御狂以麻烦为由回避了。
  真不知道为什麽世人对御狂评价如此两极呢?明明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是个十分可爱的人啊,到外头倒成了索魂阎罗了。
  卿卿一边思索,一边调气,站定,抽出沁玉,朝冰的方向喊道:「冰,在那站好,不然误伤了,姊姊可是很麻烦的。」
  听到冰应和,卿卿这才放心地摆开架式。放开身体,任自己的身与心接徜徉在武学的世界里,每一个呼吸,每一个伸展,每一个跳跃,皆纯粹到一种近乎美学的境界。
  冰目不转睛地看著卿卿,他完全震慑住了。梦中的那人如此清晰,与眼前的卿卿重叠,他知道,是同一个人。虽然眼前的卿卿,没有梦中人的那份忧伤,也没有那股凄凉,眼前地卿卿散发出一股自信的光芒。
  梦十二式是卿卿成名的招式。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卿卿尚有另外三招,在武林闯荡,人人都会留下几手保命的功夫,卿卿自然也是如此。
  梦十二式招招以梦为名,是卿卿从娘亲与师父的剑式悟来的。有蝶夫人的鬼魅,也有师父的飘逸,卿卿的梦十二式,使卿卿有了另一别名,销魂雨。
  见者销魂,剑者也销魂,都是销魂。
  闻梦,落梦而化梦,醉梦而离梦,笑梦而断梦,这是梦十二的前曲,盼梦、愿梦,而後思梦、封梦,最後无梦,是为梦十二式。
  卿卿的剑很美,而卿卿的剑式也很美,销魂雨之名,除了卿卿再无一人担得。梦十二招招留人三分後路,正如卿卿的性子,从不迫人。
  卿卿走完全部招式二次後,停下身来,看著从头到尾都没动过的冰,走了过去,笑问:「觉得姊姊舞的漂不漂亮?」
  「啊......漂亮、很漂亮。」冰过了一会才回答,看著卿卿被汗浸湿的姣好身段,跟梦里一样纤细,「姊姊,你昨晚为什麽哭?」
  卿卿微微傻了一下,他还记著啊?真是不死心的孩子,卿卿摸了摸冰的头,示意他乖乖的留在那,又走回刚刚的地方,「冰,看好,接下来只给你一个人看。」
  卿卿这回没有使用沁玉,他将沁玉收回腰带,拿出平常舞蹈用的扇子。事实上,这扇子也是他的兵器,扇子里有旁人绝对想不到的玄机,这是当年离开时,唯一带出的折扇。
  扇面用娟丝制成,扇骨则是乌金制的,平常被自己收在身边,只有舞蹈时才拿出。卿卿展开扇面,一个躬身,一场美丽的舞蹈就在冰眼前展开了。
  不同於平常让别人观赏的舞,舞里著更纯熟的技巧,比梦十二式更让人目不转睛。现在的冰并看不出这舞里的招式,不懂这招式里的杀机,没有使人留下生机,招招取人性命,更没留下一丝破绽,这是武学的极致。
  卿卿跳舞从不需要丝竹辅佐,早已跃之於无声的境界。有了其他,反倒是扰了、乱了。任谁见了此舞,只会痴在原地,再也不见其他。
  无怪乎没人见过,需要卿卿出手的场面本就不多,而这三招,也只是卿卿在偶然的契机下所悟出,只有卿卿,才明白个中涵义。
  卿卿走完招,看著冰,轻到几乎无声的说道:「这三式,因你而起,也只为你所见,记好了,这三招分别为醉、癫、狂。」
  我只为你一人醉,也只因你而癫狂。
  冰听见了,虽然他不懂为什麽,但他记下了。
  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明了的,关於话里含意。

  伪红颜【参拾】(H有,慎入)

  第三十章、别馆花深处,都把韶光与
  春雨楼一个小房内,一个可爱的少年咬著笔杆发愣,手上毛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写著,脸上写著无聊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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