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情〖第一部〗年少缘何不风流----焰影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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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追命。
  以及刚刚返京的铁手。
  "崖余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世叔竟真的......"
  诸葛神侯截住他的话。
  "世叔知道,你一直在找这书。"
  ......
  无情垂下头。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
  他说。
  "只是烦劳二位师弟辛苦。"
  ......
  他没有再说别的。
  而他这么说着的时候。
  铁手一直在观察他。
  因为。
  他觉得。
  无情变了。
  虽然他仍如从前一般那么冷、那么寒、那么傲。
  并且还打算一直这么冷下去、寒下去、傲下去......
  可是。
  铁手就是觉得。
  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至少。
  和自己离京前。
  大大不同了。
  这种变化。
  应该、大概是来自他的心里吧。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
  以前的无情。
  有如一株孤峭峻逸的寒梅。
  即使是。
  在狂风飞雪之中。
  在断崖绝壁之上。
  也要迎霜怒放。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现在的无情。
  仍然孤峭。
  依然峻逸。
  甚至比从前更加孤僻、俊秀。
  比从前更多了一种气质。
  一种让人从心底里。
  感到怜惜、顾虑、担忧的气质。
  一种犹如梅花残雪,零落成泥。
  甚至是寂寞开无主的气质。
  ......
  以前。
  无情的眼神虽冷。
  但冷如月光。
  冷如星辰。
  现在。
  他的眼神更多的时候。
  像刀锋。
  不。
  剑锋。
  伤人心。
  伤自己更深。
  以前的无情。
  或许像一块冰
  --再寒的冰,也会有融化的时候。
  现在的无情。
  却如一块万年寒玉
  --再难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动容。
  铁手默默的看着、观察着。
  他不仅看无情。
  也看追命。
  甚至。
  看诸葛先生。
  他知道。
  自己在连云寨的这段日子里。
  神侯府和京城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
  当房里只剩下诸葛正我和无情的时候。
  无情开口了。
  "世叔不必为我担心,崖余已经没事了。"
  诸葛正我背对着无情。
  因此无情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半晌。
  诸葛正我说话了。
  "你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孩子。"
  "从一开始,就是世叔对你不起。"
  "我一直觉得对天冲有所亏欠,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任、放纵他坐大。"
  "想不到......竟累你至此。"
  "我更没想到的是......方应看会如此......沉不住气。"
  无情目光流动。
  却仍面无表情。
  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世叔,崖余不想提起这个人。"
  诸葛正我忽然转身。
  他的眼中竟带着从未有过的哀伤。
  "你真的没事了吗?"
  "你还说你已经没事了?"
  无情端坐。
  迎向他的目光。
  "我没事。"
  "我只是,不想再提起、再看见这个人而已。"

  第十七章 欲高飞

  一路走来。
  比起别人。
  他经历的。
  要坎坷得多。
  他不是苏梦枕。
  苏梦枕虽好强拗执,杀性极烈。
  但天生就有一股领袖群伦的气势、气派。
  他也不是王小石。
  王小石率真可爱。
  何况。
  王小石一向与世无争、自由自在。
  他不似杨无邪。
  杨无邪对苏梦枕忠心耿耿、至死扉他。
  他学不来狄飞惊。
  不论初衷如何。
  至少。
  狄飞惊为六分半堂鞠躬尽瘁。
  他更不是方应看。
  方应看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看似纯真无邪,实则内心诡秘。
  所以。
  他不是他们。
  他是白愁飞。
  从一开始。
  白愁飞就不喜欢方应看。
  他讨厌他。
  甚至可以说有些恨他。
  当然。
  白愁飞也许到死都不会承认。
  那种感觉。
  不如说是嫉妒。
  他嫉妒他。
  嫉妒方应看。
  那么显赫的家世。
  那样深厚的背景。
  以及高贵的身份。
  这些都是他没有的。
  白愁飞当然知道。
  有些人。
  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
  而有些人。
  穷尽一生。
  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者说。
  即使得到了。
  也难长久。
  ......
  回想半生际遇。
  自己亦觉可笑。
  在他颠沛流离、怀才不遇时。
  那个人出现了。
  他帮了他。
  使他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他很感激他。
  但是。
  他不会甘心屈于人下。
  更何况。
  是那种屈从。
  只要是男人。
  就无法忍受。
  ......
  为了摆脱那个人的控制。
  他用尽了一切手段。
  几近成功。
  尽管他知道。
  自己一生中的数起数落、几起几落、大起大落。
  都和那个人有关。
  都在那个人的操纵之中。
  但是。
  他就是不服。
  不忿。
  不甘心。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
  进京后。
  他见到了方应看。
  他听说过他。
  尤其是。
  听那个人提起过他。
  方应看的来历、武功、身世、背景......
  当然。
  也包括方小侯爷那惟一的一次......失恋。
  那个时候。
  他甚至还在揣度着方应看和那个人的关系。
  那个。
  他一直想忘记的人。
  ......
  所以。
  打从一开始。
  他就不隐藏对方应看的敌意。
  而方应看。
  也坦然接收了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
  反正。
  也没有人能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吗?
  但是他错了。
  方应看和敌天冲的关系。
  并非如他想象中那样。
  ......
  白愁飞看得出。
  自雷损死后。
  苏梦枕就已不是从前的苏梦枕了。
  至少。
  在雷损死后。
  白愁飞就再也没见过那凄艳而诡厉的刀法。
  和那绝世的刀
  --红袖。
  他更看得出。
  王小石很喜欢温柔。
  但温柔喜欢的是自己。
  ......
  那一晚的事情。
  只是他的计划之内的一小部分。
  --只要挟制住了温柔。
  --就能令洛阳温晚就范。
  --他的计划。
  --就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然而。
  在关键时刻破坏的。
  偏偏是雷纯!
  是她!
  也好。
  反正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
  使白愁飞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没有别的原因。
  也许只是为了。
  给那个金尊玉贵、天之骄子一般的方小侯爷一点小小的打击。

  第十八章 雪霜悟

  有那么一段日子。
  无情一直待在小楼。
  一直没有离开过神侯府。
  朝堂上、江湖里。
  久已不见他的身影。
  什么缘故?
  外人不得而知。
  ......
  万事万物。
  红尘众生。
  每个人都会遇到瓶颈。
  每个人都会有自身的局限。
  自身的局。
  关键。
  要看如何去突破。
  这种局。
  如果自己不能突破的话。
  那么。
  世间就根本没人能帮你。
  于是。
  在将自己禁锢了三个月之后。
  无情终于出了小楼。
  离开了神侯府。
  ......
  他是去赏雪。
  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出府。
  依然不要人相陪。
  因为。
  他的心。
  仍有一个地方。
  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
  只要局仍未破。
  人仍未悟。
  那道伤痕。
  就永远不会愈合。
  就永远会那么痛。
  那种痛。
  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那个时候。
  他真的亟欲死去。
  因为生不如死。
  ......
  自从四岁时家遭惨变。
  他就逼着自己坚强。
  这么多年来。
  他不顾伤残。
  他不俱病痛。
  他不畏强权。
  他苦苦支撑。
  原本以为。
  能撑一时。
  便是一时。
  可是。
  竟是那个人。
  那个曾在梦里出现过的人。
  硬生生地撕开了他披在世人面前的无情外衣。
  他被伤得好深、好疼。
  原来。
  记忆里那个依偎着父亲的孩子。
  竟是面前这个魔鬼一般的人么?
  那一晚。
  他让自己在忘却的同时记住了那人的名字......
  ......
  在无意之间。
  无情行至一片疏林外。
  殊不知。
  疏林的另一边。
  王小石等人却面对着另一个"无情"。
  三个月的闭门不出。
  却给了某些不怀好意、心怀叵测之人以可趁之机
  --有蔡京、傅宗书等人撑腰。
  --叶棋五自然敢冒充无情。
  --光明正大地以"无情"之名出现在街头!
  --更堂而皇之地对王小石等人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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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无情生来就是为了担负起世间的责任。
  这一次出府。
  这一次赏雪。
  偏叫他遇到了别人的厄运。
  王小石的。
  更是温柔和唐宝牛的。
  当然。
  有无情在。
  这厄运就不算什么厄运了。
  ......
  就在温柔和唐宝牛生死存亡的刹那间。
  无情一声清叱。
  两支袖箭随声而出。
  那两支袖箭。
  如同一记告别的手势。
  又如对往事的一段追忆。
  以一种决绝的姿态。
  破空而发。
  穿棋、撞针、刺梅、承雪......
  打破了危局。
  他打破了别人的危局。
  解除了别人的危机。
  他自己呢?
  无情笑了。
  以一种欣赏春雪冻梅的心情。
  如云破月现。
  何谓相思相牵?
  江湖未必刀剑。
  他已勘破。
  --原来。
  --却也不过如此。
  ......
  无情离去不久。
  王小石偱箭而至。
  林外已无人。
  只有雪。
  以及雪地中隐隐的两道轮痕。
  他怅然转身。
  却闻到一阵梅花的冷香。
  静静地。
  沁人心脾。
  好一阵香。
  好静的香。

  第十九章 是非局

  宣和四年。
  初春。
  王小石于我鱼殿击杀傅宗书。
  他本意欲诛杀蔡京。
  但蔡京毕竟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他躲着不出来。
  仅派傅宗书露面。
  于是。
  傅宗书死。
  杀了当朝丞相的王小石。
  则开始了他的逃亡。
  ......
  当时。
  蔡京就在离我鱼殿仅数十步之遥的忘鱼阁中。
  "天下第七"和叶棋五、齐文六守候在他身边。
  方应看也在。
  他们在阁中静候佳音。
  这佳音当然是诸葛神侯之死。
  没想到。
  死的反而是傅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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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风细雨楼。
  自去年立冬起。
  苏梦枕就已不大管楼里的事。
  他甚至已很少出房门。
  白愁飞上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的身子已消瘦得几近失去了影子。
  只剩下双颊苍青里的两掩酡红。
  和眼里的两盏鬼火。
  于是。
  白愁飞想
  --他病成这样,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吧。
  ......
  白愁飞对苏梦枕的感情很复杂。
  虽然他没有王小石那么热血。
  但是。
  至少。
  他看得出。
  苏梦枕很寂寞。
  回想当初进京......
  是苏梦枕一手提拔了他和王小石。
  也是苏梦枕使他再一次得到了机会。
  ......
  他这样想的时候。
  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王小石。
  --离开了京城的小石头。
  --不知道是什么境况?
  虽然他知道。
  自己投入蔡京门下这件事。
  王小石已经很清楚。
  但是。
  他们三个人。
  毕竟。
  还是。
  有过。
  生死与共的时候。
  ......
  在蔡京收其为义子之时。
  他曾对蔡京说过。
  --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兄弟,是拿来背叛的。
  说这话的时候。
  一向高傲狂放的白愁飞。
  却几乎染上了苏梦枕一般的孤寞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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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蔡京第一次接见白愁飞起。
  他就观望着这一切。
  犹如一个看客。
  在欣赏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
  其实。
  方应看亦深知。
  自己何尝不是戏台上的一个角色?
  何尝不是红尘紫陌中一个过客?
  所以。
  现在。
  他正悠哉游哉地喂着鱼。
  喂鱼?
  没错,就是喂鱼。
  温文尔雅、静如处子的小侯爷。
  就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
  在自己的神通侯府里
  --喂鱼。
  他微微眯起眼睛。
  看着那一池游鱼。
  小小一块鱼饵。
  就能引得群鱼竞相争逐。
  他。
  要做的是那个投饵之人。
  而非觅饵之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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