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情〖第一部〗年少缘何不风流----焰影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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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人却似浑然不觉。
  径自入内。
  上楼。
  他们大概是来寻人的。
  因为客栈二楼的房间已尽数被人包下。
  包下房间的客人。
  好像......是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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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阑珊。
  整个京城似乎都已入睡。
  而神通侯府内院的千寻斋中却仍灯火通明。
  白玉炉燃金兽炭,紫金鼎焚龙脑香。
  是以庭中虽有雪。
  室内却暖意盎然。
  房中布置极其精致考究,可以看出是花了一番心思。
  主人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了他的温文尔雅、风流蕴藉。
  他甚至亲自为对面的人斟酒。
  玉杯莹润。
  酒香四溢。
  明明是淡红色的酒。
  斟在杯中,却泛出了碧色。
  方应看一面斟酒,一面说道:
  "天冲兄突然入京,小弟未及预备,怠慢之处还请兄台海涵。"
  他极是客气有礼。
  虽然方小侯爷一惯待人和蔼可亲、彬彬有礼。
  但能让他如此客气、这么有礼的人,世上亦是不多。
  简直是寥寥无几。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白衣人。
  一位白衣公子。
  敌天冲。
  ......
  "‘看朱成碧'果然不是凡品。"
  他浅酌一口道:"小侯爷过谦了。连宫中极品御酒都拿来招待在下,还说怠慢。"
  方应看满脸堆笑。
  "看朱成碧何足道哉,只怕是奉上琼浆玉液也配不起天冲兄这样神仙般的人物。"
  "如果不是有天冲兄为小弟坐镇京城,应看又怎能放心离京去拦截洛阳温晚?"
  他说的话很谦虚。
  他的语气则更是谦虚。
  敌天冲终于笑了。
  他的笑很是与众不同。
  而他的人更不一样。
  方应看是优雅贵气之中带着几分天真稚气,笑起来更是如此。
  而敌天冲却是清灵出尘之中带着十分冷漠不屑。
  是以他的笑亦很冷。
  甚至有点残酷。
  孤高自许。
  目无下尘。
  方应看看在眼里。
  心中不由一动。

  第二十四章 枕梦时

  清晨帘幕卷清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清歌妙舞,自为世人所爱。
  然这歌舞若由绝色美人娓娓唱出、翩翩舞来。
  则更是动人心弦。
  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胭脂阵、温柔乡更能消磨英雄志气?
  天下间又有谁能抵挡住美色柔情的无形袭击?
  有。
  至少,敌天冲就可以。
  他半执酒杯、半倚斜栏。
  看似已醉,眼神却冰冷如昔。
  ......
  这是天子设宴。
  席间均是皇亲国戚、朝中大员。
  就连平日里极少参加朝会之人,今番都有列席。
  却唯独缺了一人
  --诸葛神侯。
  自甜山归来后,诸葛正我就绝少出席酬酢场合。
  除非是皇帝赵佶下诏,否则他也很少进朝人宫。
  甚至除非是危机当前,否则就算是天子有令,他也称病不往。
  所以。
  一向诗酒琴棋、书画歌舞的道君皇帝耳边暂时没了唠叨,倒也落得清闲。
  但今天不同。
  御座上的天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正向一旁侍立的米公公耳语。
  敌天冲冷眼看去。
  一抹笑容浮了上来。
  他侧身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方应看。
  方小侯爷似已被佳丽们的婉转歌喉、曼妙身姿迷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紫衣女子看个没完。
  敌天冲暗自冷笑。
  起身离席而去。
  众人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均无暇旁顾。
  原本正专心致志欣赏美女的方应看。
  此时却有意无意间向敌天冲离去的方向瞟去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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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宫闱的敌天冲径自去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有人等他。
  他去的是六分半堂。
  等他的人正是雷纯。
  雷纯绝对是世间罕见的绝代佳人。
  即使面对的是敌天冲这样一个高深莫测、喜怒无常的人。
  她仍然很有自信。
  倾国绝色,自能倾倒众生。
  但敌天冲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倾倒的人。
  他一露面就问:"他还好吗?"
  雷纯一怔。
  点了点头。
  敌天冲紧接着又说。
  "狄大堂主还不知道?你没和他说吗?"
  雷纯抿着唇。
  低着头。
  所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柔声答道。
  "该说之时,自然要说。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
  不等敌天冲再次开口。
  雷纯就抬起头。
  她含笑道:"纯儿还未答谢天王襄助之德。"
  "倘若不是天王及时援手,纯儿一介弱质女流,又怎能顺利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堂里?"
  敌天冲凝视她半晌。
  忽道:"早就听说雷大小姐冰雪聪明、蕙质兰心,果然名不虚传。"
  他并未称赞雷纯的美貌。
  然后他就说:"带我去见他。"
  ......
  他们穿过楼阁,进入梅林。
  雷纯扳动机关。
  暗门徐徐而动。
  仿佛是从地下升起一般。
  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只是一个病人。
  一个病恹恹的人。
  他的眼中。
  尽是驱不去的阴霾。
  他的眉间。
  写满舒不散的孤寂。
  但他却给人一种凄绝艳丽之感。
  那撼人心魄的刀法。
  那美丽多情的刀光。
  使他几乎成为了一个令世人永远追逐的传说。
  他当然就是
  --病神龙。
  --苏梦枕!

  第二十五章 对针锋

  雪意衬着他的白衣。
  偶尔有一丝阳光穿过宫殿重檐投射下来。
  映在他的脸上。
  竟然是清清冷冷的。
  几乎找不到温度的感觉。
  然而。
  如此一个孤峭高傲的男子。
  给人的感觉。
  竟是无比柔丽。
  换句话说。
  那简直是惊艳。
  他催动轮椅。
  穿过林立的侍从和护卫。
  径上丹墀。
  向当今圣上参见。
  ......
  皇帝的心情很好。
  每次见到无情的时候,他都会比平时高兴一些。
  这回也不例外。
  "诸葛太傅还在养病?多日未见爱卿,朕甚是思念。如今天气寒冷,爱卿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应多添衣物才是。"
  赵佶对内侍道:"取朕的雪貂斗篷来。"
  他竟走下御座。
  亲自将斗篷披在无情身上。
  无情端坐回礼。
  "微臣叩谢圣上眷顾。世叔若知陛下如此深爱,必然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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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方出禁苑。
  却见宫门外立着一人。
  他逆光站着。
  如同一尊亘古以来的玉雕。
  无情停住轮椅。
  那人果然开口。
  "久违了,崖余。"
  ......
  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
  --他们从小相识。
  --他们本该是师兄弟。
  --他们都是旷古难遇的绝世奇才。
  --他们却因命运的捉弄而几乎势不两立。
  ......
  敌天冲终于露出了他真正的笑容。
  那是因为他的每一个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
  每一步棋都很漂亮。
  但是他再次见到无情的时候。
  居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是一种相击才知相知深的感觉。
  "你要回去了?"
  无情这样问。
  敌天冲微诧。
  他做出返回东南的决定不过是片刻前的事。
  除了他自己。
  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但在无情面前。
  他绝不会有任何掩饰之举。
  所以他反问。
  "你怎会得知?"
  无情迎光而坐。
  语气悠闲。
  "因为你也有你的麻烦。"
  他的眼神清澈而锐利。
  "你此次来京之前,就已对京城局势了如指掌,入京后,更是步步为营......"
  "可是......近日除了京城局势发生变化之外,东南形势亦与从前不同......"
  "査叫天就算没死,至少也老了......很老了。"
  "可以说,现在的东南一隅已全都是你的天下了。"
  "不过,我知道,你志不在此。"
  听到此处。
  敌天冲忽然说。
  "你?你知道?"
  无情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你毕竟不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所以没有说下去。
  敌天冲却已明了他不说下去的原因。
  所以他不再追问无情缘何知道他要离京。
  反而饶有兴味地说:"我毕竟不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毕竟不是方应看'?"
  他几乎笑出声来。
  "你真可爱。"
  "怪不得他们都叫你‘无情'。"
  "你不是真的无情,而是不懂得情。"
  "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至少也应该有点儿长进......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他伸出手。
  轻抚着无情身披的雪貂斗篷。
  "这件斗篷好像很眼熟......是方应看立冬那天献给皇上的吧?"
  他仿佛在等着无情发作。
  但无情却淡淡地道:"好像是的......不过,这斗篷既是今上所赐......崖余是不会毁了它的。"

  第二十六章 有所思

  金风细雨楼。
  数千名近身弟子正列队恭迎白愁飞入掌黄楼。
  和苏梦枕不同。
  白愁飞从来不怕树大招风。
  更不怕高处不胜寒。
  要站就要站得高!
  他要做第一流人物。
  不但要让金风细雨楼继续成为京城第一大帮。
  而且。
  还要让风雨楼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在这之前。
  白愁飞刚刚召见了孙鱼。
  一个一直默默无闻、籍籍无名的年轻人。
  但他的腰间却配着一把短刀。
  刀鞘上的装饰十分精致温柔,一眼看去便知绝非凡品。
  白愁飞只对那刀看了一眼。
  他此时最着紧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苏梦枕的下落!
  他人在哪里?
  到底是不是仍然活着?
  即使他确是死了。
  只要自己一天没见到他的尸身,那么自己一辈子都会赔了给他的阴魂不散了。
  只身待在黄楼里的白愁飞这样想着。
  他几乎有点失神。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无数个瞬间。
  即使是一瞬间。
  往往也能决定很多事。
  所以。
  在白愁飞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
  一双手就已伸了过来。
  从他身后拦腰抱住。
  白愁飞一惊之下,刚要动作。
  一个他十分熟悉却已很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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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侯府。
  踏雪寻梅阁。
  "他已离开了京城。"
  无情对刚刚出关的诸葛神侯说。
  诸葛没有说话。
  只是临窗远眺。
  这时。
  追命却匆匆而入。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王小石已经进入了咸湖一带。
  --但他刚一露面,就被方应看"接"走了。
  白愁飞一向都对王小石颇为忌惮。
  --因为王小石不仅拥有象鼻塔一干人众的势力,还有发梦二党的支持。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由于金风细雨楼里还有不少弟子支持王小石、甘心为他卖命。
  有桥集团的人想拉拢王小石,也是因为这几点。
  ......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
  无情也沉默了。
  他若有所悟。
  有所思。
  所思为何?
  ......
  不久。
  京师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元十三限之死。
  虽然元十三限打的是如意算盘。
  但却有人比他更有机心。
  而且还一早下了心机。
  何况。
  元十三限自甜山一战后,就已众叛亲离。
  就连一向看重他的蔡京。
  亦因方应看的种种设计而对其不再信任。
  所以。
  他只有死。
  虽然他完全可以在最后一刻继续发动,一气搏杀王小石。
  但此时的他已不是昔日的元十三限。
  他的大限已至。
  带着对往事的无限悔恨和遗憾。
  他将"伤心小箭"传给了王小石。
  虽然他是自杀而死。
  但王小石却仍郁郁。
  不光是郁郁,甚至是后悔。
  他不仅用相思刀和销魂剑抵挡了元十三限那伤心一箭。
  更在元十三限临死之前得悉了一个秘密。
  --那是一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他立于雪地。
  风雪虽大,但他的心中更冷。
  几乎冰冻。
  但他却不知。
  此时的方应看。
  已经找上、找到了无梦女。
  他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忍辱神功"。

  第二十七章 恨伤心

  白愁飞收到的消息是
  --王小石已杀了元十三限!
  对他而言,这不单只是一个坏消息。
  更是一个噩耗。
  因为。
  他一直希望元十三限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况且。
  王小石还得到了《伤心箭诀》和《山字经》。
  听屈完汇报完之后很久。
  白愁飞的脸色都寒白得如罩严霜。
  --很多年前。
  --那如噩梦般穿越了光阴的一箭,就已伤了他的心。
  --他恨透了那传说中绝世的箭法。
  --更恨绝了那个武林神话一样的人物。
  正因为如此。
  白愁飞反而下定了杀掉王小石的决心。
  而且。
  他还要一并取得《伤心箭诀》。
  苏梦枕已失踪。
  元十三限已死。
  他和王小石。
  谁都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白愁飞对自己将要实施的计划很有把握。
  因为他手中握有足以令王小石掣肘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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