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向北----北都186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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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枫华见状一把死死抓住小鲤道:"我救了你夫君,你不帮我说句话还要拍屁股走人,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胡说什么。"小鲤恢复灵神,早已不似先前那番淘气,正色道:"枫华,你救了谁?我哪里来的什么夫君。"
"呼煌,呼煌啊!"玉枫华躲在小鲤身后急的跳脚:"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好几晚上,你莫当没事人一般,如今我遭了难,你若不帮,那我们兄弟情分也算到头了。"
小鲤一听玉枫华知道呼煌消息,喜的连珠价的问道:"你见过他?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甄宓呢?她还好吗?你见过她吗?"
"好!"玉枫华一指自己阿爹:"先解决了他,我就告诉你!"
"解决?"小鲤做了个杀的手势疑惑道。
玉枫华见小鲤会错意,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跳着脚红着脸嚷道:"赶跑,赶跑就成!"
小鲤笑道:"这还不好办吗?"说着一晃双肩,七彩佛光灿灿而发,顿时将玉老龙王震飞了不知道几千里远。这才转身继续道:"说吧。"
"你......"玉枫华双手拿着捆龙索还只当小鲤不济事了,自己抽冷子祭出捆龙索帮忙,谁知小鲤不废吹灰之力就将自己阿爹震的不知所踪,又焦急起来,揪着小鲤的衣领骂道:"谁叫你这么干的?啊?我阿爹呢?我阿爹呢?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也不活了!阿爹啊,阿爹--"
小鲤被玉枫华闹的头昏脑胀,一声大喝:"死不了!我有分寸。"
"当真?"
"当真!"
"不假?"
"不假!"
"无妨?"
"无妨!"
玉枫华这才放下心,坐在云头尝尝喘了口气才道:"呼煌已经走了,你自己去大光明境找他吧。"
"甄姐姐呢?"
"没看见。"
"怎么可能没看见呢?"
玉枫华见小鲤喃喃自语似乎在指责自己,不由得气道:"我凭什么便要看见她?小鲤,你变了!"
小鲤闻言,苦笑一声,心道,我何止是变了啊。摇摇头,懒得再去想,跟玉枫华又闲扯了几句,便准备往大光明境而去。
"别走!"玉枫华见小鲤要走,赶紧窜上去拖住道:"我为了你夫君,连我阿爹的命根子都偷出来给他吃了才保了他一条小命,他拍拍屁股连句谢都没有就走,如今你也这样。我说你们两人这是怎么了?"
小鲤见玉枫华责问,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咬牙拍开玉枫华的手道:"我现在真的有事,容我几天,我去找你阿爹解释清楚,大光明境里宝物无数,到时候任你予取予求便是。"
玉枫华梗着脖子问道:"大光明境的事,你说了算?"
"即便不算,我离欲天大殿里的东西也不必他的差,到时送你几样便是。"
"离欲天?"玉枫华正待细问,小鲤得了空早已窜出老远,没了影儿,直气的玉枫华跳着脚骂两人是白眼狼托胎。
这边正骂着,那边玉老龙王跋山涉水竟分毫不差的赶了回来,见帮凶走的远了,才现出身形一把抓住玉枫华骂道:"小兔崽子,我看你还找谁替你撑腰去!"
玉枫华见自家阿爹又冒了出来,顿时吓的差点尿裤子,哭丧着脸求道:"阿爹,我替你讨来了几件宝贝,总可以将功补过了吧。"
老龙王闻言,腾出只手一摊:"拿来!"
"还没得空去取。"
"那就跟我回去。"老龙王说着从玉枫华怀里掏出捆龙索,粽子一般将玉枫华捆了个结实往袖里一塞,自回转大松江不提。

再说甄宓,当时就被玄天镜震昏过去,若不是九幽冥王贪其容貌生了邪念只怕当场便要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了!
至于冥灵子插手将其救出,可谓起由小鲤,结也由小鲤。当初恢复灵神之时二十诸天就得到消息,遣了诸天欲女前往迎接,刚巧便看见那一场好打!
甄宓当先被震飞出去。
呼煌为救小鲤,胸前空门大开,被九幽冥王一掌结结实实印在心口,眼冒金星差点连气海都被震散。
小鲤急怒之下,大失章法也被玄天镜震昏过去。
诸天欲女自知不是对手,兵分几路,一路赶回离欲天报信;剩下一路出了死力才拦截住九幽冥王没叫他得了逞。
然后救的救,劝的劝,治的治......一桩乌七搞八的无头案子至此算是不了了之。

呼煌心急火燎的赶往洛水,与甄宓照面,安了半颗心,剩下半颗心不住的阿弥陀佛求神拜佛小鲤可万万出不得差池!
夜半,呼煌心中实在记挂小鲤,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珠子睁的溜圆,干脆起身来到殿外一处凉亭。只见水波荡漾,鱼如点星,想着往日情景,不觉长长的叹了口气!
"三哥。"
"小妹受伤初愈,要多多注意休息。"
甄宓苍白着一张脸,袅袅婷婷的步入凉亭坐下,半晌才道:"三哥,不如,放了吧。"
呼煌微微一笑也不询问。
甄宓反而不好意思,低头自嘲的笑笑:"三哥,小妹也非怕事之人,但如今情势只怕容不得我们随心所欲了,冥灵子说的......"
呼煌满腹怨气正愁找不着发泄,见甄宓又提到冥灵子,手上加力,百年才发一寸的珊瑚金桌面悄无声息的裂为两半,轰然落地,砸起半天沙尘。
甄宓知道说错了话,却不避忌,反而走上前来:"三哥,小妹也希望自己是枉做小人看错了意,但是小鲤既然跟离欲天都扯上了关系,这事情就简单不了!离欲天主岂可容小鲤恢复灵神依旧浪荡人间?你不顾面子旁人却看的死紧,大光明境座首的身份也由不得你胡来啊,三哥!"
呼煌闻言朗声一笑道:"小妹,三哥自然明白,你无须担心。"
"我......"
"不用多说了,我这就回去了,小妹有伤在身就不必送了。"呼煌说着足尖一顿,人已穿波破浪而去,转眼没了影子。
甄宓这才死心的转身也去了。

坛婆城不是城,是座恍惚须弥山一般的大山,不受十方世界管辖,游离于二十诸天之外,离王舍城最近,算得上天上人间独一份的好去处。
小鲤怒气冲冲的赶到坛婆城山脚,还未抬脚,迎面就飞落两个天女,姿态妩媚眼角生辉,见了小鲤也不惊讶,只笑盈盈做了个请的姿势,漫天奇花旋转散落充作引路的先锋。
小鲤冷哼了一声,熟门熟路的便往山上而去。
当先着绿衣的天女脆生生道:"珞珈护法,这边请。"
"你知道我来此为了何事?"
后一个红衣天女接口道:"珞珈护法难道不是来找五极战神的?"
小鲤被说中心事也懒得再还嘴,任由两个天女带路,盘旋转折到了一处绝壁翘崖之上才退了下去。悬崖边,一个身着袈裟的男子盘膝垂目正在参修功课。
"冥灵子。"
"珞珈护法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的很。我只问你一句,你跟呼煌说了什么?"
"珞珈护法既然已占出来了又何必来问我?几句叙旧的话而已,珞珈护法这飞醋吃的......放心,呼煌他,清楚的很!"
小鲤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如今灵神稍加稳固,是能大致算出些左右来去的事,却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所以一占出呼煌与冥灵子见过一面便关心则乱,什么都不顾,急冲冲的杀到坛婆城,唯恐冥灵子把他心上人抢了去。
悬崖边,一个气定神闲善查过去未来窥视人心,一个心急火燎只因前情纠缠心智大乱,于是乎你来我往竟斗起嘴来。
末了,小鲤终究耐不住性子,森然喝道:"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休要再跟呼煌缠夹不清,如若不然,别说小小一座坛婆城,便是王舍城我也要抓你出来说个清楚!"
冥灵子身为五极战神,脾性想也差不到哪里去,见小鲤撂下狠话,也来了气,冷笑道:"珞珈,莫在这儿跟我撒气,我不与你计较可不是怕你!呼煌到底选谁还做不得准,凭什么就由你霸着不松手,一千五百年,风水轮流转,也该换换人了。"
"真是好笑!这十方世界都参了欢喜佛不成?一个个儿的和尚不思修行尽想着男人!亏你在坛婆城里修了这许多年的禅!"
"你......"冥灵子被小鲤一顿抢白接不上话。
小鲤继续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冥灵子,就凭你刚才一句话,只怕迟早坠入欢喜池生死两难!"
冥灵子白净的脸颊一阵青一阵红,见小鲤越说越厉害,扬手便是一掌。
小鲤早有防备,也不还手,将胸一挺:"我好歹还是离欲天八部天龙,加持护法,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就是上了王舍城见了佛祖你也讨不了好去。"
冥灵子挥到一半的手顿时停住,尴尬的打也不是收也不是。
小鲤得理不饶人的谐谑道:"五极战神,你虽迁居坛婆城,到底还是摩利天的护法,我高你足足九阶,你敢动手便是犯上!"
冥灵子本就恼怒小鲤夺了自己的心上人,如今又被对方找上门来肆意喝骂,虽说先来后到自己落了人后,面子上却是驳不下来,又见小鲤得意之极,不由得犯了煞气,袖中灭心锤高高祭起,乌油油一片光华压在小鲤上方仿佛五岳当头。
小鲤也不避让,双肩一晃,身后五彩佛光闪现,顿时将灭心锤下坠之势顶住。
冥灵子还以为小鲤刚刚恢复灵神,功候不济必定抵挡不住。
谁知小鲤乘着冥灵子疏忽之际蓦地反抄竟将灭心锤收在手中,玩笑道:"如今我刚刚归位,手中还缺件趁手的玩意儿耍,你既巴巴的送来我就厚脸收下,多谢了。"
冥灵子才是摔破了嘴皮没处医,还要强笑说无妨!天大的冤屈也没处伸去,只眼睁睁看着小鲤驾了云越走越远。

 

和合二仙
小鲤故意用佛光将灭心锤笼住,一路摇摇摆摆出了坛婆城无人敢上前过问,心头一阵快意。脚下却不停,辨明了方向就往大光明境飞驰而去。
走到半途,见敖承光驾了云急冲冲的往前赶似乎又什么要紧事的模样。小鲤心头一动,也不招呼,只隐了身形跟在后面,果然就见敖承光进了大光明境。
原来敖永出事,龙宫立刻就收到警示,只因当时一片混乱,玄天镜,太极图之流又都是颠倒阴阳的宝物,一时间龙王也只算出自家宝贝儿子出事全因小鲤等人而起,至于到底何事掐破的手指也没法算出来,于是便差敖承光出来问问。
可怜敖承光与这同父异母的兄弟本就交情不深,平日里也见不惯父亲千般的宠溺,只道他被呼煌教训了一番没脸见人,当下也不说破,乐得借此机会与呼煌光明正大的见一回,于是当先便往大光明境而来。
小鲤不欲与敖承光碰面,于是躲在牌坊后也不急着进去。果然,不多会儿敖承光便皱紧了眉头出来,瑶华跟琪官也站在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小鲤躲在暗处听不甚明白,三人又絮絮叨叨扯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分手,小鲤觑准空隙,钻出来一把拉住瑶华问道:"他来做什么?"
"小鲤?!"瑶华惊道:"你,你没和我家龙君在一起?"
"我也四处寻他呢。"
琪官见瑶华着急,忙劝道:"说不定龙君独个儿去哪里玩耍了,你莫急成这样。"
小鲤见两人心急如焚,只道呼煌又出了什么大事,脸色都变了:"他怎么了?!"
瑶华道:"龙君当日与你一起出门儿没多会儿,宫中司晨钟忽然警声大作,连龙君的元命牌也无故裂开一道口子,我法力浅薄实在查不出端倪,只得留在宫中苦等。"
小鲤闻言这才安下心来,心知一句半句也解释不清,遂笑道:"你莫担心,只要元命牌还在就无妨,呼煌是遇了险,但决计不会有性命之忧,我这就去洛水瞧瞧,你们在宫里守着,将进宫路径一并锁了,莫让九幽冥王寻来闹事。"
"九幽冥王?!"
"这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等呼煌回来你们自己问去。"小鲤说着转身便走,空留两人摸不着头脑担忧个不停。

只可怜这对苦命鸳鸯,小鲤前脚离了大光明境,呼煌后脚便赶了回来,真可谓阴错阳差白费苦心,两人终究没能碰到一起。

好在腾云驾雾也不劳动双脚走路,小鲤站在云头自嘲地想着,这一千五百年的事情纷至沓来,乘着眼下无事,一样一样慢慢的都理顺了,心头却有种越来越荒凉的感觉,仿佛盲人摸象一般,还不如浑浑噩噩时轻松自在。
正想着,就听见前面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像极了自己。不由得大感奇怪,忙拨开云头,就看见两个垂髫童子也不见驾云踩雾,就这么虚踏在半空中,一个模仿着自己的声音道:"你去哪儿了,可叫我好找!"
另一个开口竟是呼煌的音调,先低笑了两声才道:"我自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小鲤在一旁听的好奇,也不打扰。那模仿自己的一个又道:"我上天入地找了你这么久,你也不说两句甜心的话,真是气死我了。"
另一个还未来得及开口,小鲤忽然灵光一闪,明白眼前两人是和合二仙,一向闲散,也不知奉了谁的旨意故意在自己眼前做戏调侃。也懒得出面喝止,转身便走。
谁知还未走出百里,又见两人拦在前头,言辞温柔,隐约就是前些年两人去人间逛上元灯节的景象,不由得看的痴了,两人影像渐渐在心头叠印,越发的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只看的险些滴下泪来。
和合二仙似乎也有所察觉,纷纷低头一笑,语气蓦地转烈,竟争吵起来,小鲤随着二人情绪看的心神俱伤,竟生出一丝厌世的情绪,就此回离欲天过平静岁月。一念至此,万念纷纭,也懒得去听两人吵些什么,转个方向继续飞驰。
没半柱香的功夫,自然又撞到和合二仙,小鲤心神恍惚之下竟被两个下界的散仙所迷,实在是冤枉的很!此刻站在云后头想着与呼煌在一起的艰难困苦,心生倦怠,忖道,罢了,罢了,辛苦一世又得到些什么啊!离欲天清静无为的模样又在自己眼前走马灯似的转......
正值天人交战之际,额间红痕微微一挣,一股沁凉冷气直通入腹,小鲤全身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暗骂自己脓包不长进!见二人还在刮噪,不觉来了气,上前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喝道:"再来纠缠,我便不客气了。"
两个小仙也不争辩,只笑盈盈的看着小鲤,异口同声道:"我们在此玩耍,如何碍着珞珈护法了?你不在离欲天精心修持,天上地下的乱逛作甚?"
小鲤心头本就烦乱不堪,闻言更是恼怒,顺势一把将手中提着的小人儿往地上一摔,就听见‘哎哟'一声,两人顿时不见。小鲤站在云头扬声喝道:"再来惹我,管你是谁,决不轻饶!"
说着一路往洛水方向奔去。
不多会儿便到了地头,见敖承光弱不禁风似的立在水面,靠在某人身畔神情满足之极。小鲤只觉心头狂跳,扯了片云彩挡住自己,又悄悄往前几步站定。
敖承光半闭着眸子道:"三哥。"
那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伸手环住敖承光的腰宠溺道:"怎么了?"
敖承光启齿一笑,伸手抱住对方的颈项道:"三哥,你答应过承光再不与小鲤见面,可是骗我的?"
"自然不是骗你!"呼煌抱着敖承光安慰道:"我不过可怜他身世孤苦,走得近些,他自己自作多情与我何干。"
小鲤在云头上听得差点一头栽下来。
呼煌继续道:"佛法不可违,他终究是要回离欲天的。"
敖承光咯咯一笑,搂的更紧了,看的小鲤一阵伤心绝望,正待上前质问,雾气弥漫开来,水面上波光粼粼,两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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