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和韩语风相处了21年,与其说是朋友,他其实更像是我的奶爸。先不论他这麽做的目的,我都该感谢他让我找到了哥哥们。
"他到底是什麽人?"二哥好奇的问。"有这种能力,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抱歉,我不能说。"我移开眼睛,含糊的回答。韩语风虽是死神却也是个已死之人,所以有著幽灵的一切特质,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大哥二哥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见我不便回答,倒也不再多问,於是话题又转回了狄修斯的身上。
"怪不得最近斐尔斯家族的人在美国异常活跃,都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原来是在找你。"
我一听,才放松下来的精神又开始紧张起来。
大哥连忙安抚我说:"放心吧,我们虽不是什麽黑道家族,但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美国是我们的地盘,斐尔斯家在欧洲再怎麽嚣张,到了这里也还是会有所顾忌。"
二哥在旁点点头:"就把一切都交给我们吧,默默,哥哥们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嗯......"
看著永远可靠的哥哥们,我朝他们露出个大大的微笑。虽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策,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9月份一开学,我就得回英国,也等於回到了狄修斯的势力范围内。但这毕竟是一个多月後的事了,那时会发生什麽,谁都无法预料,眼前就先祈祷能平安渡过这一个多月的实习期吧。
将心中烦恼暂时压了下去,我伸个懒腰,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於是和哥哥们晚安後就回了房间。
也许是因为把一切都告诉了哥哥们,浑身不觉轻松了许多,这一夜我意外的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亮。
38
值得庆幸的是,哥哥们并未因为狄修斯的事而禁止我外出,前提是要有保镖的跟随。所以第二天,我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黑著脸带著两尊门神出了门。
才走出公寓大门,一辆风骚的红色法拉利敞篷跑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车主拿下墨镜,朝我打了个招呼,居然是威廉那个混蛋。
"有事吗?"我面色不善的问。
威廉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的两尊门神,暧昧的说:"怎麽多了两条尾巴?难道知道了你的前科,你现在的饲主开始怕你跑了吗?"
我眯起眼:"你什麽意思?"
前科?饲主?这四个字怎麽听怎麽别扭。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麽南瓜那家夥不能满足你吗?一离开他你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新饲主了?还是两个,你胃口也真好,就不怕精尽而亡吗?"
"......"
我怒极反笑,双手抱臂踮著脚斜睨著威廉等著他的下文。反而是身边的两个保镖有点忍受不住想出来替我报不平,但在我的示意下只能继续忍耐著。
"你也真厉害,连拉菲尔家族的人都能勾搭上。"
"谢谢夸奖。"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你......"威廉终於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怒气冲冲的质问我:"南瓜对你不好吗?你对他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他......我和他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从来就没见过他把谁放在心上,而你一出现就让他掏心掏肺,就差没真的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但你......你......"
看著威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有点想发笑,但终於还是忍住了。虽然我对他这一番话十分反感,却无法真正的讨厌他,因为他是真的在为南瓜那家夥著想,的确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而且,我有些嫉妒了──无论什麽时代,他的身边总会围绕著一群对他死心塌地、誓死效忠的人。
"我原以为,你是爱他的,也曾经真心的祝福你们,可是你......"威廉复杂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比你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不是一句句子就能概括,一个爱字就能说明的。"我含糊的回答。
跨越了1500年的爱与恨,不是这麽简简单单就能说清楚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对狄修斯的爱多一点,还是对他的恨多一点。爱恨交织,我在泥潭的深渊处苦苦挣扎,又有谁能解救我呢?
"况且我也是个人,有权利决定去爱谁恨谁。难道就因为你们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就要匍匐在地,感激涕零地接受你们所谓的爱的施舍吗?"
"你......"威廉显然被我惹毛了,赤红著眼睛,鼻孔呼哧呼哧的喷著气。
"你真的以为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吗?如果我说我是被南瓜抓回去的,你信不信?"
威廉嗤笑一声,明摆著不信。
而我也懒得再和他纠缠下去:"而且你口中那所谓的我的两个饲主──格雷和夏书缘是我的哥哥,当然,信不信由你。"说完,我转身就走。
可才走了一步,身後就传来保镖们的大吼声,紧接著我就被扑倒在地,整张脸和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顿时疼得眼冒金星。我愤怒的转身想问他们到底搞什麽鬼,却意外的看见了不远处的地面上还冒著烟的一个焦黑的小坑,冷汗顿时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的好像要跳出胸腔。嵌在地面上的子弹在阳光下反射著金属的寒光──就那麽几秒锺的时间,我却差点脑袋开花去见阎王。
我手脚发软的站起身,两位保镖已经去追那个凶手,只有威廉还坐在他那辆风骚的跑车中惊疑的看著我。
我惊魂未定,牙齿打颤,却见威廉猛地从车座上跳起,向我扑来。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挡在我身前的後背上,一个小红点正快速的向上移动著。
我被扑倒在地的瞬间,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水泥地面带给身体的冲击,离脑袋不足寸尺远的地面上就开了个冒烟的新坑,银白的子弹在小坑里闪著令人胆寒的寒光。
我和威廉脸对著脸趴在地上,对方眼里的惊惧一目了然。
不远处的人群开始发出阵阵尖叫,哥哥们带著一队保镖焦急地从公寓里走了出来,拉起浑身颤抖的我,抱在怀里不住安慰。
好在没有第三颗子弹射过来,在警察到来之前,哥哥们把我和威廉拉进了他们的公寓里。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著水杯,在哥哥们不断的安慰下,终於镇定了下来。
从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被暗杀的目标。当电视剧中的情节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发现那是如此的可怕。
39
"到底怎麽回事?"大哥急的团团转,而二哥则坐在我旁边搂住我,温暖的体温从他身上传来,我冷静了不少。
"无缘无故的怎麽会有人来杀你?"大哥继续追问。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才来美国没多久,也没怎麽出去,怎麽可能这麽快就得罪别人?"
"也对......"大哥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此刻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那两位去追杀手的保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对不起,少爷,没抓到那个杀手,那家夥身手很好,是个行家,我们......"
大哥点点头,又朝他们挥了挥手,两位保镖听话的退出到门外。
"一来就是两个杀手,老弟,看来你很招人怨啊。"二哥见我已经没事了,恢复常态调侃地说。
我恶狠狠的瞪了眼这个说著风凉话的家夥。
大哥无奈的看了二哥一眼,又转而看著窗外,然後忽然眼睛一眯:"难道是狄修斯?"
我心中一紧,才想开口,一直沈默的威廉却更快地喊了出来:"这不可能。他连杜默掉根头发都舍不得,怎麽可能还会暗杀?我很了解他,如果他真要杀杜默,那现在的杜默早就不在人世了。"
大哥听完并不急著表态,而是转头看向我:"你认为呢?"
我死死地盯著手中的水杯,不敢看著大哥二哥的眼睛:"我相信狄修斯,他......不会做这种事......"
身边传来二哥的叹息声,然後他揉了揉我的头。
虽然低著头,但我却敏感的感觉到了大哥那犀利的眼神,一时如芒在背。好半晌,大哥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算了,我们这样瞎猜也没什麽用,我会差人去调查这件事,也会再叫些保镖过来,至於你,默默!"大哥声音一转,我不由挺直了背。"在我们还没查出幕後指使是谁,没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之前,你先给我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公司的实习也暂停。"
"凭什麽?"一听又要被限制自由,我马上跳了起来。
"就凭我是你哥,而你现在的生命正受到威胁!"大哥恶狠狠的说。
很少见到温和的大哥发火,我不由朝沙发里缩了缩身子,但一想到自己的人身自由,又壮胆抗议:"我抗议!我绝对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被吓得够呛,所以一时忘了自己的那个特殊能力,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如果再遇到暗杀我绝对能够快速的反应过来保护自己。
大哥眯起眼,既而又睁大眼睛瞪著我:"抗议无效,这个家我说了算!"
而我则不怕死的瞪了回去。
一时间,电光火石,空气中开始弥漫淡淡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我身边的二哥揉了揉额角,然後朝我们大吼道:"够了,你们俩!"
河东狮吼的威力不同反响,我和大哥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却还死撑著瞪视著对方。
二哥周围开始聚集起一股黑色风暴,我连忙收起目光,撒娇的扑进二哥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血的历史告诉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哥显然也和我是一个想法,及时地转回了笑脸。
二哥冷哼一声:"算你们识相。你,"二哥指著大哥,"不要一味的宠溺,默默不是那种被关在象牙塔里的废人,既然他说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就要相信他。至於你,"二哥又指著我,"想出去可以,想继续去公司实习也可以,但出门必须带上4个以上的保镖,否则一切免谈!"
二哥这一番话对我来说可媲美天籁,我连忙高兴的点头答应,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好说。
大哥则苦於太座的威压,敢怒而不敢言,又见二哥正黑著脸看著他时,点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似的。
我看著他俩,转过头去偷偷地笑著,然後眼角又瞥到正目瞪口呆的盯著听话的大哥看著的威廉,那副百年难见的蠢样让我的偷笑瞬间升级成了暴笑。
窗外阳光明媚,我的心情也很愉快。
幸福,不就如此麽?
因为二哥的一句话,我身後的尾巴又多出了几条,一时间竟比大哥这个正牌总裁还威风,最後竟成了公司的一道风景线,每天都有很多人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的跑来膜拜一下我这个上班还带著保镖的,嚣张无比的打杂小弟。
我也曾鼓起勇气闯入总经理室向二哥抗议过,但只要他一眯起眼睛,甚至还没等他说话,我就懦弱的夹起尾巴逃了出去。
如此,倒也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天,虽然哥哥们还没查出那个幕後主使,但我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却松了下来。
这一松,就松出了大事。
40
又是周六的早晨,宝贵的睡懒觉日,正当我准备好棋盘想再和周公大战三百回时,突如其来的摇滚乐让我一下子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抓抓头发,趴下身半睁著眼在地上摸了半天才终於找到还在不停的嘶吼的手机,然後毫无防备的按了通话键。
"杜默你这没良心的混蛋......"
震耳欲聋的超声波从手机中传来,我吓得把手机扔在了床上,耳朵一阵耳鸣。
手机中的怒吼还在持续,而我也完全清醒,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杨静的电话。女王的电话不得不接,我抑制住直接按掉手机的冲动,重新拿起手机,放在离耳朵稍远的地方听著叽里呱啦的抱怨声,待声音终於小了之後,才凑近耳朵。
杨静的抱怨还在持续著,但声音小了很多。
"你这家夥,到了美国也不给我抱个平安,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那里你人生地不熟的,我真怕你这个半路痴会被人拐走。"
"抱歉,因为碰到认识的人,一时兴奋,所以忘了打电话给你了。"杨静关怀的语气从手机里传来,我心中暖暖的,不由微笑。
"认识的人?"杨静有些好奇,声音也变得雀跃。"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他们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就像亲人一样。"
"嘿嘿......像亲人一样啊......"杨静贼贼的笑了一声,"有奸情!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你最新认识的男朋友?"
"不是,我现在哪有空交男朋友,工作很忙的。"我有些无奈,同人女有时还真的有点可怕。
"哼,你骗谁?你去美国之前可是明确的告诉我说你在美国没有熟人,所以现在冒出来的不是你的奸夫还能是谁?"
"这......"
"哼哼,说不出话来了吧。奸夫就奸夫呗,我又不会和你抢,你怕什麽,藏得这麽紧。"
"真的不是,情况有点复杂,但我和他们真的是清白的,以後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哦......"杨静拖长音调,"嘿嘿,我等著。"
我听著她暧昧的笑声,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全冒了出来,抑制住挂掉电话的冲动,提高了音调问她:"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如果在国内,我还真想马上关了手机冲到她家扁她一顿。
"嘿嘿,这就生气了?我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害羞。"
"......"你究竟从哪里听出我在害羞了?我有点无语。何谓越描越黑,我算是真正感受到了。
"怎麽没声音了?喂,喂,你不会挂电话了吧?"
"没,我在呢,你说吧。"我闷闷的回答。
"哦。"杨静终於收起贼笑,开始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其实也没什麽,你实习也半个月了,我来提醒你一下回来别忘了带点纪念品或特产。当然,如果你能拿到安妮•雅顿的签名给我就更好了。"
安妮•雅顿是最近很受欢迎的好莱坞巨星,杨静很迷她,她的影片她差不多都看过。
"喂......我是在纽约,不是在洛杉矶。"
"我知道啊,只是说说,原本就没指望你能拿到签名。"
"......"那你说出来干吗?这不是存心刁难吗?我叹口气。"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这可是国际长途。扯了这麽久,你就不怕这个月的电话费会透支?"
"默默,你这是在替我担心吗?我好感动,来,让姐姐我送你个爱之吻,CHU......"
"......"
趁著自己还没被恶心死,我狠狠地按下了结束键,然後趴回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终於把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压了回去。
可是被杨静这麽一来,懒觉是睡不成了,我郁闷的爬起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灿烂,万里晴空,是个适合户外运动的好天气。我眯著眼看著不远处绿意盎然的中央公园,决定出去逛逛,顺便晒晒太阳去去晦气。
於是我马上去浴室洗了个澡,走出房间去吃早餐。
大哥二哥也刚从卧室出来,我和他们一起吃完早餐後,提出了要出去逛逛的要求。
他俩互看一眼,然後大哥有些无奈的问:"明天出去行吗?今天我和你大哥正好要去华盛顿出差,没法陪你。"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们陪,一个人够了。"
"不行。你忘了你前几天才刚躲过2次暗杀,就不怕再来几次吗?那幕後指使人我们才刚有点线索,你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我绝对不同意。"二哥严肃地说。
"我带保镖出去还不行吗?而且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大哥二哥狐疑的看著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有些无奈了。"真的,你们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