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强壮,或者是胸中才富五车或者是不可少的,却都是没有用的东西——看透别人,抓住其弱点,投其所好乃至砸其痛脚。
只有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
乾隆十四年,和珅自咸安宫官学毕业,17岁承袭了三等轻车都尉世职。(释3)
同年他参加了顺天府乡试,因无钱贿赂考官,最终没有中举。
第二年,和珅被授为三等侍卫,得到出入宫廷的机会,负责仪仗事宜。
此后,到乾隆十六年,和珅从三等侍卫擢升为乾清门御前侍卫,兼副都统。第二年正月,21岁的和珅出任户部右侍郎,三月升军机大臣,四月兼内务府大臣,八月调镶黄旗副都统,十一月充国史馆副总裁,十二月总管内务府三旗官兵事务,赐紫禁城骑马,他的一家也由正红旗抬入正黄旗,成为“上三旗”的一员。
嘉庆四年,嘉庆在张诚基奏折上批示:“朕若不除和珅,天下人只知有和珅,不知有朕。”
抄和珅家时,除各处房产花园外,还抄出银子300多万两、金子32000多两;土地10多万亩,收租房屋1000多间;各处当铺银号以及各种珠宝、衣物等。其总家产折合白银约有1000万两。
而这些仅仅是抄出来的,至于民间,更是传说他家产相当于当时清政府十年财政总和。
从一介书生变成宠臣,从贫寒学子变成亿万富豪。
和珅谜一样的一生,充满了数不清的传奇和疑问。
序章,完结
2005-8-22,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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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1:和珅临死,于狱书。“九重仁”即指乾隆。
释2:宋,周邦彦,《解连环·怨怀无托》。
释3:史实应是——
乾隆三十四年(1769),和珅20岁,承袭了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和珅显然并不满意自己的处境,所以第二年他参加了顺天府乡试,可惜没有中举。23岁时,和珅被授为三等侍卫,得到出入宫廷的机会,负责仪仗事宜。此后,到乾隆四十年,和珅从三等侍卫擢升为乾清门御前侍卫,兼副都统。第二年正月,27岁的和珅出任户部右侍郎,三月升军机大臣,四月兼内务府大臣,八月调镶黄旗副都统,十一月充国史馆副总裁,十二月总管内务府三旗官兵事务,赐紫禁城骑马,他的一家也由正红旗抬入正黄旗,成为“上三旗”的一员。
释4:“包衣”在满语里的意思类似于“奴仆,奴隶”。
幻化成云,散落为雪。
只为能看到生命中的那一抹虹,我情愿化身成水。
消失于无痕
章一
九连环
(一)
善刺上意,善养君欲。
媚上之人,只有一己之私利,没有尊严,不要立场,视原则为无物。
又是春暖花开。和珅已由当初的美少年长成十八岁的俊俏青年。
离开官学时,父亲故去。他就承了世职三等轻车都尉,撑起家门供和琳读书。虽然考举人时因没钱贿赂考官而落榜,英廉却答应将冯氏许给他,让他立时从打击中振作起来。
今年初托英廉的关系他被授为三等侍卫,属于武职正五品,挑补在黏杆处,负责皇帝出行的仪仗事宜。
这是一个比较清闲的职务,因为皇上并不是天天外出。然而这对别人来说的好处到了和珅这里,却成了心里一块大疾。
当初不顾英廉清廉名声强求他帮自己讨来的这个职务,原就是为了接近皇上,如今上任已近三个月,却连皇上的边也没碰到!
细长的凤目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造之湖,秀眉深深地纠出两个小结,接着从朱唇里叹出一声长长的气来。
一时身后却传来同事的呼叫之声:“和珅,快点,皇上要出游!”
和珅不由面露喜色,一时间犹如万树梨花开,见者无不屏息静气。
当下抓起已然看呆的同事手,往庭中赶去。到得庭中,却发现地上忽啦啦跪了一片,皇上似乎正在生气,底下人大气不敢出,恨不能将脸贴在地上。
和珅悄悄走过去跟着伏在最后面,暗暗在心中叹了声晦气——好不容易有了亲近的机会,怎么偏偏碰到龙颜大怒!
原来出行之际,仓促之间黄盖一时找不到,因此触怒了龙颜。(释1)
弘历一甩手,转身行了两步,又再走回来,口中厉声问:“是谁之过!”
底下众人无不身体一颤,愈发缩得紧些,就怕体积大了入了皇上眼去平白遭祸。弘历看在眼里,正欲再甩手,斜里却插出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
“典守者不得辞其责。”z
那声音如此悦耳,如同清风拂过,弘历火气瞬时消去一半,当下柔声问:“是哪个答话?”
话音刚落,伏倒的最后面立起一纤细高挑的身影:“奴才斗胆答话,请皇上降罪。”
弘历凝目看去,只觉得心里一震,似乎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当下说:“过来答话。”
和珅行过礼,缓缓地行至圣驾前,正欲伏倒,却听得一声:“抬起头说话。”只好慢慢抬起脸来。
刹那间弘历无法言语——眼前竟是如此一张脸孔!柳眉凤目,俏鼻朱唇,肌肤白嫩似雪,两颊略粉若桃。加上那瘦削单薄的身体,更显得是弱柳扶风可怜可爱——只怕一整座御花园,在这瞬间也失却了颜色!
哪里还记得生气,哪里还记得出游!
“你叫什么名字?”y
“回皇上的话,奴才和珅。”
听着这细软清脆的话语,弘历微微点头,又问:“可读过什么书?”和珅也一一答过。
“既是上过咸宁宫官学的,为何不去考取功名?”
和珅听得,再次行了个礼:“回皇上话,奴才才疏浅溥,去年曾参加过乡试可惜没有中举。”
于是皇上又让他背他去年的应试文章,正巧和珅聪明慧颖过目不忘,便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弘历听着不时点头——本来和珅才华已经不容质疑,何况此时用这柔美动听的声音念来更是打动人心。
听完,弘历只觉余音犹在耳,只怕是宫中歌者声音也不若如此。便点点头:“你的文章本可以中的。”喜得和珅连连扣头谢恩。
一路上和珅随侍左右,弘历与他谈《论语》,无不应答如流,益加欢喜。
等到回得宫中,弘历想起白天的事情,仍是面露微笑。忽而又想起初见时的熟悉感,不由得拍腿大惊——
原来,在弘历仍是太子时,曾与父皇一妃子有过一段情。后来被他母后发现,那妃子被赐死,待得弘历赶去,只余那纤弱的身体悬于白绫之上。悲痛之余,弘历便咬破自己小指,在她颈上印下血迹,以便来世相认。(释2)
弘历这一惊,不为别的,只为想起今天那个少年长相竟与那妃子何其相似!
当下心情激动,立时秘密宣了和珅进宫。b
和珅回到家中也是欣喜不已,把白日事与冯氏说了,冯氏也开心起来。一时间温软馨香正欲息灯,却不料门外忽传秘旨,只得匆匆穿好衣服迎出门去。
和珅随着公公行入皇宫内院,就算聪颖如他,一时也猜不透皇上这么晚宣他做什么,不由得心生不安。
等到入了皇上寝宫,行过礼伏在地上,和珅心中仍是惴惴。
弘历却安稳地坐在上面,仔细端详跪在下面的人儿——那面貌果然是越看越像,却少了些许柔弱,多了一些娇媚。
“和珅,朕的话,你听是不听?”g
“回皇上的话,皇上乃金口玉言,奴才怎会不听。”和珅口中应着,头俯得更低。
“那好,朕要你将上衣脱掉。”
和珅益加不明白,只得顺从弘历脱了黄马褂。
然而弘历皱了皱眉:“朕是要你把上衣都脱了,露出膀子来!”
和珅大吃一惊,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缓缓地一件件将衣服除去。
……
弘历半眯着眼睛看他——那勾人的眸子此时略带着惊疑,露着微微的迷茫。颊上的粉色也由于羞涩益加的娇艳欲滴,而那缓慢的脱衣动作更是意料外的撩人,直看得人血脉膨张。
最后一件内衣也脱落下来,细腻如玉脂般的纤细身子曝露于寝宫中略带昏暗的灯火之中。
叫人移不开眼。
弘历缓步走了过去,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眼神落在他颈窝那处红迹之上——果然有!
良久,他才开口问道:“这个印记,是怎么来的?”
“回皇上的话,这是出生就有的,应该是胎记……”脱去衣服的和珅,连说起话也不似平日那样清脆流利,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听来无比煽情。
“真的是你……”弘历不禁地在那片红痕上轻轻抹过来抹过去,声音里满是憾恨:“你就这样恼朕,竟化成男子来到朕面前……你可知道朕当初也是身不由己!”
和珅被皇上摸得不知所措,只得说:“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弘历却摇了摇头:“你没罪,有罪的是朕啊。”
和珅益加惊恐,只得重复到:“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弘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好了,你起来吧。”
和珅低头应了声“是”便立即站起,谁知跪得太久双脚早已经麻了,当下一个趔趄,竟是撞到了前面的弘历!
这一惊可不小,他马上想从弘历身边挣开,却不料反被抱了个满怀。
“奴才该死,奴才冒犯了皇上龙体,请……”
后半句话就这样被弘历堵了回去,和珅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不能推,也不敢抱,整个身体就僵在那,任由那有力的双臂将自己拦腰折入怀里。
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胸中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少,和珅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弘历却仍是一点也不放松那口舌的纠缠。
待到弘历终于放开他,他已经是半昏迷状态,软软靠在那强健的身体之上。然而弘历却没有给他清醒的时间,下一瞬,他已经感到身体一轻,整个被打横抱了起来。
“皇上……”
弘历将他放上龙榻,坐在床沿俯视着那满眼馨香:“朕想要你。”
那娇柔的身体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一颤——虽然已经有些料到,听到皇上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惊恐,瞬时间那三年前的夜晚又再次回到眼前。
怜惜地抚着那不断轻颤的肌肤,弘历缓缓压了上去,一边舔拭着那珠玉的耳垂,一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你不是说,朕的话你都会听吗……放心,朕会很温柔的。”
……
……
一夜过去,待得和珅再次醒来,弘历已去了早朝。
他从被中坐起,只觉得腰背仿佛被什么碾过一般的酸痛,而身后更是异常难受——虽然感觉上是要比三年前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他不禁愤恨地咬住下唇。正欲起身,帐外轻轻柔柔响起了宫女的声音:“和大人,您已经醒了么?”
接着帐子便缓缓地拉开了。屋内的晨光亮得有些刺眼,一时之间看不太分明。
那些宫女看了他,都不禁愣在那里——床上的人儿细白的身体上遍布着暧昧的红痕,漆黑的长发散乱着垂在有些苍白的脸侧,失血的朱唇微微张开仿佛待人怜惜,长而浓密的睫毛围着那总似含情的凤目……真个是叫人转不开眼喘不上气。
不由得暗自里感叹——服侍过的娘娘贵妃们也不少了,如此精致美丽的人却难得一见。难怪今朝皇上差点误了早朝!
收拾过花痴状,宫女们掺着和珅入浴。
除了冯氏,和珅自懂事起还没有让女子服侍入浴过,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而那些宫女却半点也没有退下的意思,似乎对这些事很是习惯,竟连私隐之处也帮他清理。
和珅只觉身体一个激灵,不由得面红起来,只想找个缝好钻进去。好在那些宫女仿佛什么也没发现般,半点异常表情也没有,这才让他稍稍安心下来。
待得梳洗完毕,换上新衣,宫女们更是感叹万分——真个是人要衣装。
宫里本没闲服,这是弘历早朝前特意下命从宫外送进来的。虽不比宫中通常见到的华贵,穿在和珅身上却别有一种朴质高贵之感。
在寝宫中枯坐了半日,不见弘历也没有传令,和珅留也不是,走也不敢,兀自紧锁了秀眉,只是无奈。
想着家中冯氏担心,便写了条子托人送出宫去。而那人走后,又再陷入无聊。
如此一等,竟过了三日!
膳食自有宫女送来,然而问起皇上,宫女却笑而不答,只说让他等着。
闲来无事,和珅瞧见寝宫中壁上所挂诗词,却是弘历所写,当既叫来了笔墨,照着写起来。在官学时,他本就刻意背诵过弘历所有诗词,描摹过弘历字迹,此时一写出来,可不跟墙上的一个模子印着一般!
写完墙上几首,又再写其它,不知不觉间已写到掌灯,最后终于是无聊得趴在桌上睡了。
弘历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个景象。
在桌上地上到处散乱的纸张中间,那害自己日思夜念几日食不香的俏人儿,正毫无防备的在眼前伏桌而眠。
走过去顺手拾起一张,一时以为眼花——再仔细看去,可不是自己笔迹!
然而自己又绝没有写过这样的一张。
正疑惑间,桌上人儿却发出一声细细的嘤咛,缓缓醒了过来。
……
和珅一觉醒来,只觉得肩和颈项都无比酸痛,正打算好好揉揉,一睁眼却吓得睡意全无——眼前皇帝正拿着自己刚才一时好玩写下的作品,一脸疑惑地瞪着自己。
一时间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悔恨不已,连忙跪到地下:“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弘历的声音听不出是不是生气,而和珅又低着头,完全不知他喜怒,只得颤颤地说:
“回皇上话,奴才以前就一直很景仰皇上,因此不知不觉就摹仿了皇上圣迹——如此犯上之事,奴才自知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然而弘历却只是轻轻把纸张放回桌面,淡声说:“既是景仰的摹仿,又何来犯上之说。你起来吧。”
看到皇上不追究,和珅暗自里吐了口气,听话地站了起来,却仍是低垂着头。
忽而却觉得弘历的手绕到自己身后,轻巧解开了束发,不由得心情一紧。果然接着便是下巴被抬起,于是闭上眼,轻启朱唇迎接了皇上的吻。
拥吻之中,很快身上衣服被褪得差不多了,弘历的手也由抚摸背部游移至他臀下。待得他手指轻轻划过那身后隐密之处时,和珅不由得微微一颤,僵硬了身体。
“别怕,朕这次是有准备的,不会再伤着你了。”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盒,却是后宫中嫔妃所用事物。
和珅虽未见过此种东西,却也曾听闻,不由得立时羞红了脸,垂下眼去。然而弘历递将过来却又不能不接,只得伸手接过,嘴里念着:“谢皇上。”
盒子已是做工细致精美华丽,启开盒盖,里面是半透明的细若温玉般的膏脂状粘物,散着淡淡香气——看着便知不是俗物。可不知是哪个地方的官员费尽心机搜罗了来,献给后宫娘娘讨好用的。
谁知今日竟会用在自己这堂堂男儿身上!
心中微微感叹,脸上却是一点痕迹也寻不到。和珅轻吸了口气,伸出手指取出一点,便不再迟疑地向自己身后抹去。
弘历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那紧蹙的秀眉,自然透着瑰色的眼睑,轻轻颤动的纤长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扇合的小巧鼻翼,微启的柔润朱唇,高抬的珠玉般圆润完美的下巴还有那下面偶尔随着吞咽动作划出优美孤度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