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又扯起性感的弧度,微眯著眼凝视著我,如果我是女人早已经弃甲投降,很可惜我不是,非但不会为他失神,而且这种暗含意味的笑容,让我觉得碍眼。我永远不知道他在算计著什麽,证人事件让我恼火,我知道这本不是什麽大问题,没有任何人有义务为对方做什麽,在此之前我们只是陌生人,彼此利用,是再正常不过了。
把眼睛瞟至落地窗方向,有些事情还是不说明比较好,追根问底不是我的个性。
“你在生气?”
我回瞪他一眼,口气不善:“我生气?开什麽玩笑,我有什麽资格跟你生气?”
“你还挺别扭的!”
“这就是你的结论,别他妈以为你什麽都知道,陈宏溢,你看好了!现在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不想待了就走人,我没你想象中的那麽欢迎你,少给我摆颜色看。”
“你在生气?因为那个男孩?”他犹豫著,语气不太确定,“我觉得你没这麽好心,罗烈跟你说了什麽?”
“与你无关!”
他的表情有点深不可测:“你在别扭什麽?因为我?”
“嘿,别那麽自大,你以为你是Arlene那种美人,放心,我对你没意思,你满身的肌肉没法让我性冲动。”
陈宏溢漫不经心的走到我面前,痞气地一笑:“谁上次说爱上我的身体了,嗯?是谁?叶少爷你忘记了。”
我呵呵的笑起:“此一时彼一时,那种话你也信,陈宏溢,你敢说你没在床上骗过女人。”
他眼里精光一闪,猛地抱住我的脖子,手指掐的用力:“你想知道什麽,叶允,想知道我女人的事情,还是想知道那个男孩的事情,你说出来,让我考虑考虑怎麽回答你。”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什麽都不想知道,陈宏溢,你过你的生活,别试图一脚踏进我的圈子,也别想拉我进你的世界,我叶允没精力跟你算计,你是我的学长也好,你是黑帮大哥也好,我不想过问,你早早了了你的那些破事,给我走人,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回抱他,继续狠心道,“别来招惹我,陈宏溢。”
说完一口咬上他的嘴唇,重重的吮吸,用舌尖挑逗他张开嘴唇迎接我的突袭,他被攻击的措手不及,闷哼一声用力抱紧我就回吻过来,呼吸越来越粗重,双手也顺著腰线滑下抚上我的臀部,我的手指揪扯他的睡衣,摸到彼此紧贴的小腹,握住他已略微抬头的挺立。
他身体一颤,我用力的揉捏他两下,用指甲轻刮一下顶端,然後猛地推开他,喘著气看著他,满意的笑出声来。
他溢出难耐的呻吟,想要上前来抱我,我伸手挡住,邪笑著:“还你的。”
男人即使再多样也不得不为情欲低头,陈宏溢也是如此,他精於算计,手段强硬,可同时也碍於自尊和颜面,所以通常不肯吃亏,别人敬他一分,他得双倍还回去,这一点我不差他多少,前几次的确让他占了上风,可今天不会了,我岂会再三让这个人控制住,我也是要脸的。
陈宏溢眼神迷惘,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被我扯开的睡袍下,欲望若隐若现,自是一派撩人的景色,看著这样的他,我自己也憋得难受,再下去必定会失控,转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了吸一口冷气,身体随著冷风骤然灌进打了一个寒颤,冷静下来後,欲念全无,我闷头苦笑,何时我竟也到了这种地步,就差没去冲冷水浴了。
回头看他,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眼里仍是欲望在跳动,我一惊,意识到自己出格了,这男人恐怕没那麽容易搞定,避开他惹火的眼神寻思著去客房休息,出口的声音还不大平稳:“这里让给你,一周,最多一周你就给我滚蛋!”
转身离开,正欲开门踏出卧室,陈宏溢已经从背後扑上来,一手上来抱住我後腰,一手撑到门上硬生生的挡住我的去路,牙齿咬在我的後颈上,嘴里低喃著:“叶允,你不该惹我,你死定了!”
16
“妈的,到底谁惹谁!你几次三番缠上来,我不说,你还有理了。”我一听也火了,回头吼他。
“叶允,你有没有搞错,是谁先亲上来的,是谁找我的马子要求见我的……”
我打断他:“你还敢说,你们洪门给我下套,把伏增的死赖到我头上,现在倒怪起我多事,我不多事难道我坐著干等死。”
“没有人给你下套,全他妈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幻想,这你说的!好!”粗鲁的拉开他还制住我的手臂,“那请溢哥您解释一下,为什麽你会对我那麽清楚,连你的马子也知道我会找你,除了学弟还有没有其他理由来说服我,嗯?陈宏溢,给个理由先!”
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具有震慑力,或许我一语刺中他的要害处,陈宏溢没有说话,他只是看著我,用我一直看不懂的眼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刚开始的不在意,到现在的穷迷茫,我被他搞的有点懵,这事完了,我立刻飙回美国,在这样下去不被他搞的神经衰弱,也会被他玩到死。
陈宏溢闭了闭眼睛,叹一口气,才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我们谈谈。”
“……”
靠在沙发上沈默的等著他开口,可是很久他都没有说话,我有点不耐烦了,起身想走,他拉住我:“等等,我只是在考虑怎麽跟你说会比较好一些。”
我不太明白,但直觉不是什麽好事情,起码对我来说不是。
“叶允,你……豹哥遇害那天你是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有点糊涂:“什麽印象?你……到底想说什麽?”
他沈了沈,目光紧紧锁住我,冷静的道:“我暂时没法跟你说明这个情况,需要收集更多的资料才能确定……对这件事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想告诉你的。”
我皱眉,默默的开口:“我想知道,那个男孩……你既然你说看到了,为什麽不去救他?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你是在乎我,还是在乎那个男孩?”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些。”
“你必须回答我。”
我的心一缩,严肃的回答:“……那个男孩。”
“好,叶允,我告诉你!”
他站起来走至阳台,背对著我倚著栏杆,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听得真切:“伏增玩男人在黑道上是公开的秘密,社团来了几个大学生,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叫向威的男孩,後来就强要了他,向威当著所有社团兄弟的面甩了伏增一个耳光,并且扬言要干掉他,结果伏增真死了,你说这笔帐该算到谁头上?”
我走到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摇头否定:“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向威下的手。”
“在香港黑帮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长老人物,伏增突然身亡惊动了他们,要求洪门内部立刻给出一个交待。”
“所以你们就把向威推出去,你高兴了?”我有点气急败坏,真是小看他了,陈宏溢的狠毒,我叶允自愧不如,再开口我的声音大了许多,情绪也跟著勃发:“你不是看见凶手了吗?你知道是谁?你当时为什麽没有阻止,为什麽让一个孩子站出来,陈宏溢,你他妈有没有拍拍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
陈宏溢转过身来,那双冷淡的黑眸狠狠的击中了我:“伏增是一定要死的,否则我在短期之内都不能出头,我迟迟不动手,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不是向威,还会有其他人,这件事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找出最完美的结局,要怪只能怪向威命不好。叶允,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是,我不懂,老大的位置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好!我姑且能理解你的野心,可是,陈宏溢你他妈的为什麽不供出那个凶手?难不成你想保他,他对你重要到让你违背自己的良心。”
他像是被震到了,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慢慢说:“干我们这行的,这种东西早没了,你不理解?你回忆一下自己当初想干掉罗烈时候的心情,有没有顾虑过,还记不记得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良心’。”
我顿时语塞,的确,我──没有……苦笑一声,原来自己跟陈宏溢真的是一类人。
他目光炯炯的直视著我:“至於你说的那个凶手,我不知道他重不重要,也许只是好奇,但是我答应过要保住他的性命就一定会做到,我不计较代价,什麽才是我想要的,我自己清楚的很,而且……我不想让他死。”
我没有说话,和他并排站著,眼睛望向远方,纽约的夜景是否和香港一样如此耀眼,我几乎已经快要忘了,良久,我勉强看著他的侧脸笑了笑,悠悠的说道:“你……恋爱了。”
他摇摇头,把手臂搭上我的肩膀搂住我:“就凭这。”
“对,就凭这。”
“不能完全相信。”很闷的声音。
“打个赌吧,你很快就会承认事实。”我把嘴唇靠在他耳朵旁,轻声说道。
他挑眉:“什麽筹码?”
“我要Arlene。”我咬他的耳垂,蛊惑著他。
“免谈。”
“嘿,别这麽小气,难不能你想脚踏两条船。”
“什麽都可以,Arlene不行。”他也转头咬我的下唇。
我张开嘴唇,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你。”
“什麽?”
陈宏溢把舌尖侵进来,柔韧而有劲的热吻,我有些沈醉,似乎越来越习惯与他唇舌相交的感觉……汹涌的情潮总是在最後关头刹车,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喘息著说道:“输了让我上你。”
“你确定?”
“确定!”蠢蠢欲动的不仅仅只有他,我也是个男人,彼此之间契合的感觉更让我想继续下去。
“可以考虑。”
17
陈宏溢,一个突然闯进我家里的男人,到底能给我招来什麽祸害,虽然已经提前做好心里准备,可真正面对起来还是有点头痛,警署里天天都是关於洪门的消息,自己卧室住著警界最敏感的人物,耳濡目染的效果我真是能深刻体会了。
在公寓,我们更像陌生人,陈宏溢对我来说就是空气,但偶尔这空气太过沈默反倒让人不安,尤其是在他无言的盯著我看的时候,感觉头皮发麻我就会回视他,然後我们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客厅或是别的任何一处,败下阵来的可能是我,也或许是他,但常常没有人愿意转身,直到最後被打断,这几天曲渐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们有完没完?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这绝对不是两个大男人在搞什麽深情戏码,那眼神代表什麽我们都清楚,争斗,我们时刻都在进行著,用目光里的沈默来代替。
“喂,今晚去诱惑?”吃晚饭的时候我随便说了一句。
“不去。”陈宏溢连头也不抬。
“你很久没见Arlene了!”
“条子和洪门的人满世界在找我!”
“你会害怕这些?”我是故意的,我承认。
陈宏溢在老公寓里待了几天,也没见有什麽动作,我是著急了,不知道他想赖到何时才是个尽头,我很讨厌这种不在掌控的感觉,这几天经常有种意识,好像我的脑袋随时被人用枪指著,而且上过枪膛,就差没扣动扳机,而持枪者就是陈宏溢,我得时刻警惕著,一丝也不得松懈,这情形让我觉得有点紧张。
“你想她?”陈宏溢哼了一声,问我。
“谁?Arlene?有点。”我点头承认,这是事实,Arlene的确是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女人,我也是个凡人,我很俗,要说我对她没有一点兴趣,那是不可能的,问题是她是陈宏溢的女人,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我,Arlene不行。
可我不会这麽听话,我是叶允,我有我的生存方式,不会因为某人一句警告就改变自己的意愿,何况他没这个资格。
陈宏溢盯著我,冷冷的说:“Arlene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别动她脑筋,叶允,你搞谁我都没意见,她不行。”
“我搞谁都跟你没关系吧!”我放下餐具,不以为意地笑笑,“你爱她,不,你不爱她,或许你爱过她,可是现在你变心了。”
他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怒火:“所以你想要跟我争,叶允,你不缺女人吧!”
“你也不缺!”
他说得对,不久之前Flora还打电话来约我,而且我相信陈宏溢也不缺女人,Arlene不会是她唯一的女人,只是,对陈宏溢来说,Arlene是特殊的,这些我一早就看得明白,所以更想触及他的霉头,这并非是我无聊,毕竟除了陈宏溢的马子这个头衔,Arlene对我还是具有吸引力的。我佩服自己的变态嗜好,谁玩谁,还真不一定呢!陈宏溢。
“如果你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你不会想泡她的?”
“是吗?说说看。”
“去查一下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友录,对了……”陈宏溢探过身子,双眸里所有的情绪已经隐去,轻佻的勾勒出一抹笑容, “她的中文名字是许珈琳,跟你一样,有一半的上海血统。”
我的心蓦地往下一沈:“又是同校,学姐?”
“不,她跟你同届不同院系。”
“学什麽?”
“应用心理学。”
我盯著他良久,认真的说道:“你认识我,在美国的时候就认识。”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陈宏溢没有肯定或是否定,整个人散发著阴沈的味道,他越是不说,我就更想知道,倏地站了起来,到卧室取了陈宏溢和自己的外套。
“干什麽?”他接过自己的。
“去诱惑。”
“跟我一起,你未必能活著回来。”
“去不去随便你。”我甩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认识你,叶允。”他皱著眉头,声音也不太平稳,“但你不认识我。”
“晚了。”我冷嗤一声,“刚才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现在是非去不可,你要不要跟来,自己看著办。”
“现在不是你闹情绪的时候,这个时间所有的人都在诱惑埋伏,叶允,被发现,你脱不了干系的。”
“我没有在跟你闹情绪,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动不动就耍性子,我告诉你,陈宏溢,我二十六岁,跟你马子一样大。”
陈宏溢也燃烧起来了,这次争吵的方式和以往不同,他上来用手指掐著我的脖子,恶狠狠道:“Arlene不欠你的,别把乌七八糟的事情扣到她头上,你再敢去骚扰她,别怪我翻脸,大家一拍两散!”
“好,正合我意。”发觉他的手劲加大,我就用力掰他的手腕,还真狠,几乎快要窒息了,我开始咳嗽,死死的盯著陈宏溢的眼睛,狂妄中掠过摄人的杀气,我用膝盖去撞他,妈的,不该这麽大意的,真有可能成为他手的下亡魂。
陈宏溢笑著贴近我耳边,清冷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叶允,你家老头子不在你身边,你就是个不足畏惧的小狐狸,六年前是,现在也是,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跟我玩阴的,你玩不起。”
他手劲松了一些,我迎上他的冷然的目光,掀起唇角:“是不是小狐狸我马上就给你答案,你睁大眼睛看著,一点也别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