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原名:帝落轻尘)----春从春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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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到了什么,亭桢肃容道:"今晚的事,父皇知道么?"
"因为事态紧急,属下虽然遣人通报过了,但是还未正式向圣上回复。"
"待会儿回去见了父皇,你要怎么说?"亭桢不动声色道。
"这......"
多瑞搔了搔头,忽然用手捂住腹部,讪讪笑道:"殿下,属下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去附近解个手。"
亭桢一怔,旋即莞尔笑道:"人有三急,快去快回。"
多瑞如释重负,匆匆忙忙的下了马,往人群后面穿行而过。
亭桢等了约有一刻钟,多瑞便面带喜色的跑了回来。
"回殿下,属下就说杨守一虏走殿下,意图造反,理应论斩;神道盟盟主叶惊寒虽为其养子,但他肯大义灭亲杀了杨守一,实属营救有功,所以罪不致死。"
"造反?哈啊,这么绝妙的理由......连我都没想到。"亭桢觉得有趣似的,眸底晶亮,"不过多瑞......你怎么知道叶惊寒杀了杨守一?"
"啊......这......"多瑞面色大变,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我再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亭桢面上的笑意敛去,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谁告诉你的?"
"这......"多瑞的表情顿时僵住,半晌才嗫嚅道,"啊,是有人密报,说殿下被困在荒郊的十里亭,所以属下才即刻带了精兵前来营救......"
"哦?"亭桢也不说破,只淡淡道,"什么人的话这么有分量,让你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
多瑞额上汗如珠缀,"扑通"一声,却是猛地跪倒了。
"殿下如此聪颖,属下居然妄图欺瞒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起来说话。"亭桢的语调淡淡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是......"
多瑞战战兢兢的起来了,亭桢才继续道:"方才我问你要怎么向父皇回话,你先是手足无措,怎么去解了一趟手回来,立刻就变聪明了?"
"......"
"他在哪里?"亭桢眸色微沉,语调也冷了下来。
"这......"多瑞面露难色,迟迟没有说出那人的姓名。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亭桢冷不防朝着身边的几个侍卫道:"来人,把多瑞给我绑起来。"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终是不敢反抗,正要动手时,却听得身后一阵低柔的喝止。
"......都给我住手。"
柳长缨一身蓝衣,隐在人群中并不醒目,但是他的气势却十分逼人,所经过的地方人人莫不退开三步,让出了一条过道。
亭桢望见他,身子不由得蓦然一颤,面上血色退尽,只瞬间又恢复了镇静。
"躲在背后很好玩么?"
"你说呢。"
柳长缨径自走到多瑞身边,把人扶起。
亭桢冷冷的望着,不发一语。
"时辰已经不早了,先回宫再说吧。"
"等回宫了,你还愿意见我么?"亭桢睁大眼睛,一瞬不转的望着柳长缨。
周围的侍卫闻言,都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色,可是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气氛顿时安静得很诡异。
"殿下这是什么话?"柳长缨不觉蹙眉,"只要殿下传令,臣下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亭桢的面色稍霁,低声道,"我要先去见父皇,你就在紫辉宫等我,哪里都不许去。"
旁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古怪,可是柳长缨却神色自若,只淡淡的笑道:"皇上一定很担心你,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吧。"
彼时白色的云雾在辽阔的草野上渐渐弥漫开来,天色微明。

事情闹得很大。
亭佑暴毙辞世不到半月,居然就有人虏走三皇子意图造反。
太宗又是震怒又是忧心,见亭桢平安归来,更是问长问短不肯放人......待亭桢回到紫辉宫时,已是宫中上灯时分。
偌大的紫辉宫静谧非常,廊上几个宫女本来提着裙裾正在掌灯,见到亭桢迎面走来,便纷纷跪下请安。
亭桢不知道柳长缨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在宫里候着,心里正忐忑不安,此时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柳大人来过了么?"
宫女们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苍白。
亭桢见状,顿时心下了然,不由得苦笑一声,道:"......都起来吧。"
宫女们踌躇着没有动作,其中一个胆大些的,抬起头来回道:"回殿下,柳大人不愿意待在厅里,他说......"
亭桢一怔,反问道:"说什么?"
"他说他累了,要到殿下的房间去休息,奴婢劝不住......"
亭桢虽然有些错愕,面上却喜不自禁,连语调也不觉提高了:"他没走?"
"是,后来柳大人睡醒了,又说肚子饿,叫奴婢们准备饭菜......"
宫女还未说完,亭桢已大步离去,很快就转过回廊,不见踪影了。
门被大力推开,柳长缨正在倒酒。
亭桢虽是跑着过来的,但方才在门前已经调匀了呼吸,此时见了柳长缨,便佯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居然敢擅自进来。"
"殿下只说在紫辉宫等,可没说要在哪里等吧。"柳长缨神色自若的端起酒盏,浅浅的品着酒香。
亭桢在柳长缨的对面坐下,视线扫过满桌的酒菜,不由冷笑道:"你还真的把我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殿下在皇上那里一定没怎么吃东西吧?难道不饿么?"柳长缨不答反问。
亭桢睁大眼睛瞪了柳长缨半晌,只恨恨道:"你为什么要和多瑞来十里亭?"
"殿下有难,难道要臣下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做么?"
"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亭桢的眸色渐冷,"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长缨轻叹着摇头,半晌语调一转,厉色道:"你以为你做了那些事,瞒得过我一次......还可以再瞒我第二次么?"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亭桢不动声色道。
"这几年你故意作出一付胸无大志的样子,无非是想让人对你消除戒心,就连我也被你蒙蔽了......直到二殿下的死。"柳长缨的语调渐沉,"人人都说是张氏侍宠而骄,误毒死了二殿下,可是我知道内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在怀疑我?"亭桢笑,"柳长缨,说话要有证据,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来,就凭你刚才的话......早就该死上百次千次了。"
"我派人跟踪你,就是想查出其中内情,只是没想到还没查出二殿下是怎么死的,竟让我发现你暗中和神道盟的人联系......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的人是你,你凭什么怀疑我??"亭桢怒红了眼,"不管过程如何凶险,但是我最后还是说服了叶惊寒,现在是我赢了。"
"你说你赢了?"柳长缨笑,只是那笑意没有传到眼睛里,看起来冷冰冰的,"要不是我和多瑞及时赶到,你现在还有命坐在这里向我兴师问罪么?"
"你得意什么?和叶惊寒谈判的人是我,你不过是在外面看热闹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说我是在看热闹?"柳长缨眯了眼,眸中蕴含的怒气已经很明显了。
"你躲着不出面,分明就是想看我出丑。"亭桢恨恨道。
"......"
柳长缨不说话,忽然又笑道:"你说我想看你出丑?......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叫出丑。"
"......你想做什么??"
眼见着柳长缨的神色不对,亭桢顿时警觉的站起来,回身就要往外走。
"啊!......你干什么??"冷不防被他推到墙边,亭桢吃痛的蹙眉。
"你说呢?"
柳长缨的声音很近,带着略略的嘶哑,亭桢只觉得体内涌起一波热潮,怒红了脸想要开口斥骂,谁料一抬眸,就望进了他深深的眼眸里。
"......把眼睛闭上。"
类似调情般的命令让亭桢浑身一颤,登时怒道:"你要是敢动我......"
威胁的话语没有讲完,柳长缨便俯首吻了下来。
亭桢张口想要咬他,不料却让他更加放肆的侵入,唇舌相缠的瞬间,颤栗的酥麻感觉来得汹涌而澎湃,亭桢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柳长缨的手顺着他光滑的背脊渐渐往下,在他的腰身处不断揉捏按抚,亭桢想骂他,可是唇舌都被堵得严实,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屈辱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柳长缨见他哭了,方才停了动作,出言嘲讽道:"你就是这样......拼命的招惹我,又不肯让我碰你,我真想知道......你做事到底有没有自觉??"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我?"亭桢气急道,"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你记不记得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吻你?"
"......"
"......我以前不想说,可是现在想说了,你还要听么?"
"你......"
"我每次只要看到你的脸,就忍不住会想欺负你......可是你是主子,我是臣子,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那么做,但是你一次次的来招惹我,我想忍,可是我不是圣人......吻了就是吻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你要是怪,就下令把我杀掉好了......等我死了,就没人敢这么欺负你了。"
亭桢一字一句地听着,面色一点一滴的透红,看起来却愈发的秀致可爱了。
柳长缨见他不说话,不由得勾起唇角,附耳低笑:"你舍不得杀我......对不对?"
"你!......"
亭桢满面通红,只不敢抬眸看他的眼。
"把眼睛闭上。"
这一次柳长缨的语调十分温柔,亭桢眼睫一抖,竟是没有反抗。
柳长缨再次舔吻着他的唇,动作绵柔得要化成水;亭桢的眼睛紧紧闭着,神经却变得更加敏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便不自觉的捉住了柳长缨的手臂。
柳长缨让他的后背抵在墙上,另一只手却在扯他下身衣物的绳结;亭桢倏然感到下体一凉,雪锻一般的长裤退到了脚踝处,可是自己上身的衣物仍是十分整洁的,这样不堪的情状让人无法忍受,亭桢登时激烈的挣扎起来。
"不要!住手!......"
柳长缨看他羞怯恼怒的样子,体内的欲火顿时燃起,再也无法忍耐的把人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亭桢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眼睛迷蒙的睁开了,看得却不是柳长缨。
"你看墙壁做什么?"柳长缨低低的嗤笑一声,俯身压在了他身上,"......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在面壁思过?"
"我没做错什么!......"
柳长缨置若罔闻,这次却没有吻他的嘴唇,而是顺着他的脖颈舔吻而下。
亭桢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煽情的吻过,羞得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摆,只揽住柳长缨的肩头大叫:"不行,这样好奇怪......"
"不行?"柳长缨笑。
"这、这是对女子才这么做的......"亭桢大口的喘息着,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甚是惹人怜爱。
柳长缨不说话,只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身下,亭桢一触到那炽热的分身,竟如遭雷击一般,茫然的睁眼望他。
"我说过了......我不是圣人,你要是再说这么没有自觉的话,我会让你明天起不了床的。"
亭桢听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一样,凡是被他触碰着的地方,都麻痒得像有电流窜过,呼吸更加的急促了。
柳长缨吻上他的发丝,握住他的下身不断的揉弄,亭桢不敢扭动腰身,身下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啊......嗯啊!......放开......"
热流在瞬间贯穿了脑海,亭桢的腰部不自觉的上挺,下体就整个湿透在柳长缨的掌心里。
半晌,亭桢只是无力的瘫软在柳长缨温暖的怀中,胸口剧烈起伏,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有这么舒服么?......"柳长缨在他耳畔低低的笑。
亭桢没料到他又说这种不正经的话,只脸红的想要推开他;柳长缨却又低头来了个深吻,亭桢被吻得头昏脑胀,推拒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了。
在彼此的身体真正交合之前,亭桢从来不知道男人之间原来也可以这样激情绵缠--过于甜美的欢爱和剧烈得像要撕裂人心的痛感......交错纷涌直到让人欲仙欲死,意识也逐渐模糊,脑海里只不断的回荡着那人低低的呢喃--
恍然间睁眼,帐外摇曳的烛光就在眼前不断摇晃,映出了一室朦胧的幽光。
夜,还很长。

 



第三十章(正文完)

在通往雁门关的大道上,苏小恨和叶惊寒各骑著一匹白马,向北而行。
猛地一阵大风,呼啸着卷起漫天尘砂。
酒肆门前挂着的两个红皮灯笼,顿时在风中摇晃不止。
苏小恨慢慢的赶着马,心里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或许对于自己来说,活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父母在世的时候自己还小,很多事早已经淡忘了,所谓的亲情并没有在生命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迹;
说到朋友,也许玉轻尘算是一个,但是自己背叛了他,等于是亲手毁了两人之间的信任;
至于师父......这个人对自己可以说是百般的宠爱,从来也没有让自己受过什么苦,但是他的宠爱不是无条件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爱并不是只给自己一个人。
原以为只要离开他,彼此见不到了,自己或许就能断了对他的念想......可是经过这些年,没想到竟还是放不下......只要他一句关怀的话,就能掩盖过日日夜夜里所有的辛酸和苦楚。
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可是自己却开心不起来......他肯陪着自己,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若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死,是不是又会立刻丢下自己回中原?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和自己过隐居的生活?像这样欺瞒他,真的是为他好么?倘若有一天他知道受骗了,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想到这里,苏小恨不禁侧首望了他一眼。
叶惊寒的表情很严肃,虽然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但是也看不出什么高兴的情绪。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叶惊寒突然开口,苏小恨吃了一惊,眼眸微微睁大了。
"不想说就算了。"
"......"
苏小恨欲言又止。
叶惊寒的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更加不好了。
苏小恨的心思千回百转,终于还是软下语调唤了一声:"师父......"
这是自重逢之后苏小恨喊的第一声"师父",叶惊寒竟是听得浑身一颤。
"......其实我没有得什么绝症。"苏小恨低低道。
"你说什么?"叶惊寒的动作一僵,猛地回过头来盯着他看。
"我没有病,我的身体好好的。"苏小恨想着,反正已经说了,不如就坦白到底,"他们之所以说我得了绝症,只是想把你骗到关外罢了。"
"......"
"如果师父现在回去,一切还为时未晚......"苏小恨的语调很慢。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叶惊寒的眼眸瞬间如罩寒冰。
"因为我也自私的想过......如果师父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那该多好。"苏小恨虽然笑靥明媚,但语调却是黯然的,"我也想过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瞒着师父一辈子......可要是师父将来知道我骗了你,一定会恨我的,我不想看到师父后悔的样子。"

推书 20234-11-13 :只影向谁去----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