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我欠了你什么了么?"我尽量平静的问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事很麻烦。我,我......"
"你说吧。"
"我,我怀孕了,我想请你帮我遮掩这件事。铭远你能帮我么?"
"真是笑话。我凭什么帮你?再说了,你为什么要找我?你为什么不去找孩子的父亲?难不成他不要你就把我我当替死鬼了?"
"不是,不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只有你,真的,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我甩开她的手,说:"你别让我笑话你了行吗?你喜欢我?这可能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得笑话了。"
"真的,我真的喜欢的只有你。我只是和朋友出去的时候......"
"对不起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提过我毫不留情的拒绝,良久她才说话。
"是因为陈曜雪吗?"
我一惊,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看见了你们......"
"别说了。"
"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我就真的和他差了那么多吗?"
"你觉得你能和他比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如他,可是他已经死了,再说,就算他没死,你们能怎么样呢?你们能在一起啊?"
"我在告诉你一遍,我们不可能。他不论死了活了,永远是我的最爱的人。永远!"
"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以为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会高兴吗?我们结婚后,我不会管你是否爱我,是否爱他。我只是想和你结婚,就这样。你还是不能答应吗?"
她看见我的沉默,说:"那好,我祝你幸福。再见。"
"等一下。"
她转过身来对我说:"什么事?"
"我们结婚吧。"
"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
我想我此刻一定面无表情,因为我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冰冷。
胸前的戒指还在闪闪发光,曜雪,你在怪我吗?
我想你肯定会理解我的,是不是?
三天后我出院了。
我告诉他们我要和于沁雪结婚的事,他们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于沁雪的说长说短。
我扭过头看窗外的阳光,玻璃上我看见了我的影子,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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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穿着纯白的燕尾服,走进教堂。
用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声音说我愿意,机械的给她戴上戒指,然后用几乎没有温度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完成了一个吻。
在宾客的簇拥下我面无表情的走出礼堂,阳光晃得我张不开眼睛,仿佛每一寸阳光都深入到我的皮下,刺的我生疼,我几乎要流出了眼泪。
明明是阳光明媚,可是我却像置身冰窖一样冷,就像一瞬间心脏失去了动力,全身血液凝固了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
晚上回到家,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阳台上放声大哭。
满天的星星仿佛在嘲笑我一样不停的眨眼睛。
我拉开嗓子不停的大喊他的名字。
一直喊到我泪流满面,再也出不了声音。
重逢
日子就这么例行公事的过去。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根稻草就是工作。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工作狂,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直到我累的瘫软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晚上躺在床上,带着酒气数绵羊,数着数着就会想起曜雪,想起我们以前的日子,心里面翻江倒海,睡意全无。慢慢的我学会了在睡前喝烈酒,吃安眠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害怕黑夜,总是把书房的等全部都开着才能睡着,我知道我害怕一个人。黑夜总是空虚的,我害怕那种随时能够塌陷下来的压迫感,因为它会让我不停的想起某个人。
"曜雪,曜雪,前面是悬崖,回来,曜雪!"
我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只是曜雪掉下悬崖那一刻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痛却是那么真实。
十年了,我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心痛,而且没有任何原因。医生说是心病。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躺回床上。
"曜雪,曜雪......"躺在床底,摸着手腕上几条交错的伤痕,我低低地重复着曜雪的名字。
曜雪,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伸手摸了摸一直戴在胸前的戒指,上面似乎还有你的温度。
十年了,你离开我已经整整十年了。
是的,今天是你离开我的3650天,87600小时。
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找你,可是总是不能成功,曜雪,你不会怪我吧?
曜雪,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给你过过生日,当你离开我之后我才想起来应该给你做些什么,我是不是好傻?要是在以前你是不是就回说我是傻瓜?
曜雪,我好想你。
伴着眼泪,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刚走进公司的门口,就看见我的秘书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对我说:"总经理,有人找你。"
"找我?什么人?"
"是一个挺漂亮的美国女孩,说她有事找你。".
"哦,她在哪里呢?"
"在您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坐在沙发上的人忽然跑了过来,跪到我面前,说:"我求求你,你去看看他吧,没有你他真的不行。他快死了......"
我被她弄糊涂了,拉起她对她说:"你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认识你吗?"
她站了起来,哭着对我说:"我求求你,救救Snowy,没有你他会死的。"
我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立在那里,一时间头脑中一片空白。
Snowy,是曜雪。
"你救救他吧。"
"怎么会......,曜雪,他不是死了吗?"
"没有,他没有死,他现在在美国当律师,可是他身体特别差,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呕血,会经常昏厥,可是医生说没有任何生理病因。他经常会说你,说到你的时候他才会呕血,我不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只是,他想见你,他需要你。我求求你了,和我一起去美国好不好......"
原来曜雪没有死,原来他一直还活着。
我忽然间如脱力一样跪倒在地上,眼泪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流过。
我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旋风一样冲回家中,拿了我所有的银行卡和护照直奔机场。
我来不及和任何人说一声。
飞机上那个叫Tee的女孩子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
十年前,曜雪被父母送到美国,知道了我结婚的消息,当时就吐血昏了过去。从此心如死灰,身体急转直下。多了呕血和昏厥的病,精神也日渐消沉。后来经过半年的疗养,他开始学习,然后成了一名颇受欢迎的律师。
"你知道吗?每当Snowy听见永恒的经典;时,他都会流下眼泪,然后轻轻地重复着一个单词Wine;。"
"Wine不是什么单词,而是我的英文名字。"
"后来他告诉我了,说Wine就是你。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Snowy有一枚很宝贵的戒指,他一直挂在胸前,舍不得摘,他说那是他下辈子幸福的信物,"说到这她忽然冲我笑了一下,"是你送的吧?"
我掏出了挂在我脖子上的另一枚戒指,说:"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结婚戒指?"
"是,那是我们当时在美国买的,说是我们的结婚戒指。"透过她的眼睛,我看见了脸上的微笑,我还沉浸在当年的喜悦中,脑海中出现了我给他戴上戒指时候的画面。
"我早就该想到的......"她凄伤得笑了,眼泪滑过她的酒窝。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没关系,你为什么样向我道歉呢?本来就没有必要啊。其实他一直很爱你,我看的出来你也一直很爱他。会到他身边吧。他需要你。"
看着盛满哀伤的蓝瞳孔,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飞机缓缓的降落。
久违的LA,久违的曜雪,你还好吗?
看了看路边的表,已经是快五点了。
"今天是Snowy的生日。"
"我知道。"
"十年来每年他的生日都在他的眼泪中度过,今年终于不用了。"
"眼泪?"
"是的,每年只要一想起你,他的眼泪就会不停的往下流。"
曜雪,原来你也如我思念你一样思念我。
眼睛里泛过一丝冰凉。
"你知道Snowy在什么地方吗?"
她看看表,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教堂。"
"教堂?"
"对,我带你去。"
当她把她的车停到教堂后门的时候,我诧异的问:"为什么是后门?"
"因为Snowy每次都会在这条小路走一会。"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在找一个农场的味道。".
"农场?"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
"他说的农场是我们当时在LA住的农场。那里很美。"
"哦。"她看了看表,说:"Snowy快来了。我先走了。"
当我把一切都布置好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慢慢下坠了。
恍惚是十年前的场景,夕阳将一切染的金黄。
我躲在树后,看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过。
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他停下脚步,站了一会,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傻瓜。在他的世界,陈曜雪已经死了十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幻觉,你好不争气,又想他想出幻觉来了。"
看着他越发瘦弱的身影渐渐远离,我慢慢的走了出来,轻轻念出了那个我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曜雪。"
他的脚步顿住了。
"曜雪。"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窝中满是泪水。
我轻轻地说:"曜雪,我来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风一样跑向我,紧紧的、死死的抱着我。忽然他松开了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铭远,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曜雪。"
他一言不发,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十年来的委屈哭得一干二净。
"曜雪,我送你一个礼物。"
漫天的叶子随风飞舞,感觉就像秋天从未离开。
风中,我抱着曜雪,轻轻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曜雪,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吻了吻他的耳朵,说:"亲爱的,生日快乐。"
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我:"你......"
话没说完,我就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时隔十年,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只是唇间熟悉的味道和触感却一如当年,仿佛这十年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样。
风中的叶子呼啦作响,我们用悠长吻蒸发了相隔的十年。
树林中的Tee,对不起。
你帮我安排了这么浪漫的重逢,可是我却夺走了你最爱的人。
鼓风机的风声淹没了一切,可是我依然听到了你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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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余沁雪我的决定。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她出乎意料的平静。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并不欠我什么。相反,我欠了你和曜雪十年。我会和家里说。我不要你的财产,你帐户里的钱是你的。"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没关系,铭远,谢谢你。再见。祝你幸福。"
"她说什么?"
我放下电话,对曜雪笑了笑,说:"没什么。她祝我幸福。"
我将曜雪搂进怀里,说:"亲爱的,从现在开始我生命里的每一天都属于你。"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心中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的感觉。我知道,我不再空虚了。
晚上,他安静的趴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小猫。
我们彼此贴近,呼吸可闻。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迷蒙间听到一句"晚安"。
能够自然的睡着了,真好。
幸福的开始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呢,就听见耳边有人在喊:
"铭远大懒虫起床了。大懒虫起床了!"
睁开眼,是穿着我衬衣的曜雪。
我哭笑不得的说:"宝贝,咱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啊?你看看像不像裙子?"
"不管不管,你的穿着舒服。"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可是却纯真如昔。
听着他的咶噪,我微笑。不论岁月怎么样变迁,他始终是我的曜雪。
"铭远,你考虑好做什么了吗?"
"律师吧。不然还能做什么?"
"太好了,刚好去我们事务所吧!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就是,你要是不听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睡地板嘛!"
"还是老公你聪明!"
......
幸福总是要继续下去的,不是吗?
每天早上都会又两个牵着手的男子走进一幢气派的写字楼里,一路上欢声笑语。
"好好工作。"
"我知道了,你也是。"
说完走进各自的办公室里,开始工作。
中间偶尔有一两条有情调的信息进来,隔着厚厚的玻璃板,相视一笑。
岁月荡涤后的爱情一如十九岁热恋的微笑,温暖而明媚。
十九岁的秋天我们相遇,二十一岁的秋天我们相恋,三十一岁我们在一个美丽的"秋天"重逢。
十年的爱情长跑,我们尽管心酸却又幸福。
窗外的阳光金黄,一如暖秋。
又见秋天。
番外:自君别后。
当刀子插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只是听见一个声音在我的心里说:"终于离来生近了。"可是,铭远,我好舍不得你。
听见他在我的耳边拼命的叫我的名字,我好想回答,可是我回答不出来,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我要使劲的记住他,等来生的爱情。
慢慢的失去意识,只是感觉到好冷,铭远,我好舍不得你。
铭远,记住我,来生记得还要爱我。
再醒来看见的是一片白色,我以为自己进了天堂。
可是不是,这里只是医院。
我被救活了。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我守望爱情的权利都要剥夺?
每天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铭远,你好不好?
直到一个月后父母带给我他结婚的消息。
不,我不相信。铭远你你不会这样的,你是被逼的是不是?
铭远,你是不会这样做的是不是?你不会和别人结婚的是不是?
戒指在胸前闪闪发光,还在证明我们的誓言是不是?
"你别痴心妄想他还会来找你了,我们已经告诉他你死了,他不会来找你了。"
"什么?"
"他听说你死了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爱吗?"
我的心忽然一阵剧痛。
铭远,你不会这样的是不是?
我忽然推开父母跑了出去。
铭远我要去找你,让你亲自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