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一下莉莉,他丢开手边的工具,急急地跑去厨房先将饭菜热一热,再马上跑回二楼换衣服。跑上楼梯时还不小心撞到了脚指。
换好衣服,顺手将早上才收到的电磁卡收到口袋里,拿起热腾腾的便当盒,殷善发动他的爱车,赶在七点前到钟杰大楼。
迟到有违他的专业操守,即使他只是个外送小弟,也是一个占卜灵力高强的外送小弟!同样不可以迟到!
到了大堂,他这次聪明地避开总机小姐的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向钟梓轩的专用电梯,还好昨天有问到电梯在哪。
电磁卡一刷,华丽的电梯大门随即打开。走进去按下大堂以外的层数键,殷善满怀自信地看一看显示著六点四十分的手表。
如果今天还是迟到,那他就是乌龟!哼!
电梯一直缓缓上升,平稳而安静。
殷善心情大好地轻哼起音歌,拿著便当盒的手指跟著旋律跳跃,慢慢等待著电梯到达目的地。
显示层数的电子牌上的数字一直向上升,直到数字到达十七字的时候……
电梯里面的灯光诡异地闪了闪,殷善随即感受到一阵猛烈的震盪,震得他一时不稳跌倒在地上。
等到那阵猛烈的震盪过去以後,殷善摸黑爬起来,就确定自己困·电·梯·了!
噢,不是这麽邪吧?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以後,他才发现今天出门前忘了帮便当盒占个卦,看看今天能不能准时送到钟梓轩的手里!
不过当他旋即想到昨天那个卜卦,马上就感到有没有占其实也没差了。
适应了电梯内的黑暗,殷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并打开来。一道明亮的光芒从手机萤幕发出,照亮了一点点电梯内的环境。
凭著手机发出的光线,他轻易地找到了求生的救命钟按钮,并用力地按住不放,发出连续不断的铃响声,努力地告诉别人他被困了。
不久後,一道微弱的声音从电梯的上头呼喊。
『善!你是不是在里面?善!』他听得出,是钟梓轩的声音。
『对啦,是我啦。』没好气地回应。
不是他,还会有谁这麽倒楣?
现在殷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钟梓轩命格相冲、生肖相克、星座不合,八字不对了。不然怎会送个便当也这麽腾折阿。
『善!你不要怕!』钟梓轩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我又没在怕……』嘟一下小嘴,他冷静的坐下来。
『我现在就找人来救你!善……』说到後面,钟梓轩好像被别人拉走了,声音远离而细小,他听不到後面的内容。
由於电梯没有供电的关系,狭小的空间也再没有新鲜的空气和调节的冷气,令殷善逐渐感到闷热和呼吸困难。
头顶上咔咔作响的撬开声夹杂著细微的骂人声维持了好久,却一直打不开困著他的电梯门。
愈来愈稀少的氧气和闷热的环境开始令他流汗,而且头昏脑涨的。
无力地靠坐在地上,尽力地平稳住呼吸不要浪费氧气,他感到意识开始模糊,黑沉沉的气氛让他好想闭上眼睛睡一睡。
反正从他手纹面相看得出来,他不像是二十二岁就英年早逝的人,大不了盖上眼睛之後被抬去医院,没什麽大不了的。
不过今天又不能准时将便当盒交到钟梓轩的手上,唉,看来晚上他又要对自己发脾气了。
昏昏沉沉间,突然一道强光惊醒了他,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然後一阵微震,他感到自己往上升了一点点。
还没来得及了解状况,他就被一道蛮力遽地拉起,瞬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拥著不放,好像要将自己揉进另一个身体里一样,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用张开眼他也知道,这是那个每晚抱著自己的怀抱。
耳侧过於紧张的呼吸声和前面跳动急速的心跳声,随著氧气重新进入他的身体而清晰起来。
『善……善……』钟梓轩慌张地呼喊著自己。
『你的晚餐……』他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现在的他非常头晕。
抱著殷善的钟梓轩愣一愣,然後更用力地搂紧怀中的人,彷佛好像心爱的东西失而复返一样欣喜紧张。
直到他身後的人提醒将殷善带到休息室比较好,钟梓轩才放开软弱无力的身体,横抱他离开电梯。
在众目睽睽之下,钟梓轩将殷善抱到办公室内的休息室安顿。虚弱无力的殷善没气力反抗,就只好将羞红了的脸埋在钟梓轩胸前当一只驼鸟。
这情景他看少爷抱盲少看多了,明明就没什麽感觉的。没想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这般的尴尬和害羞。
在钟梓轩的坚持下,殷善只好待在他的专用休息室等他下班,然後一起回家。
可惜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完再等,等到不想再等还是要等的情况下,殷善半躺在休息室内钟梓轩的专用单人床上发呆。
早知道就带莉莉一起来,无聊时也有它陪著自己一起发呆,感觉时间不会过得那麽慢、那麽的没趣。
钟梓轩的晚餐早在他的肠子用最直接的声音提醒他还没吃午餐的时候,就被他吃进肚子里,现在都消化完毕了。
抬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十点多应该是他正在刷牙准备睡觉的时间了,可是他还在钟梓轩的休息床上等。还好明天没工作,不然早上要一大早爬起来回家拿工具,想起来也觉得辛苦而且没可能。
在单人床上发呆的殷善开始无聊地滚来滚去,用充满了钟梓轩气息的被单包裹著自己,好像卷蛋卷一样,向左滚卷起来、向右滚打开、向左滚又卷起来、向右滚又再打开。
直到钟梓轩一边疲惫地解松领带,一边开门再次走进休息室时,殷善早就抱著被单呼呼大睡。
唇边牵起宠笑,钟梓轩禁不住吻上那张诱惑他的唇。每个夜晚他都这样偷偷亲过殷善才心满意足地抱著他安睡。
脱下缠绑著他的衣物,钟梓轩轻轻地拉开被单,将睡得天翻地转的殷善抱在怀里,忍不住再偷啄一下樱唇才闭上眼睛。
第十一回
晨光映入室内,将床上拥紧的二人照得甜蜜。
钟梓轩看著怀里的殷善像个宝宝一样睡得香甜,忍不住想要偷亲软唇,稍许满足一点无止尽的渴求。
男人在早上感觉特别容易失控,轻轻相贴的双唇渐渐变成索求般的吸吮,惹得沉沉睡得安稳的殷善嘤咛一声,诱发著身边男人更多不受控制的意念。
被吮吻得通红的唇瓣轻易被舌尖划开,霸道的气息随著舌头侵进殷善任君享用的口腔内,舌尖碰上了蜜液的瞬间,几近失控地翻搅。
卷吮著甘甜的小舌,钟梓轩放肆激进地侵舔著口内每一个地方,彻底地汲取殷善嘴里的气息,激动得体内的温度逐渐爬升。
殷善睡得昏沉却突然呼吸不到,模糊地试图张嘴讨些氧气,却让钟梓轩轻易地趁机吻得更深更霸道。
身後的大手稍稍施力一抱,殷善的身体密不可分地贴上钟梓轩发热的身体,并诱著他不可收拾的热度和欲念。
半梦未醒,殷善被封住的双唇溢出不可耐的吟哼,本能地扭挪身体,不经意地磨擦著某处抑压已久的地方。
钟梓轩倒抽一口气,仅馀的理智和日积月累的巨大欲念正在作无谓的战争。
大手从衣服下伸进去,贪婪地抚上光滑诱人的背脊,钟梓轩留恋地来回爱抚著怀内的背肌,惑人的手感彷佛在强调著他的渴求。
反身将殷善压在身下,钟梓轩深遂难耐的目光锁住被吮吻得有点红肿的润唇,藏不住的火光在黑眸里将最後的理智燃烧。
低头吻上白晢的颈项,钟梓轩几乎野蛮地在殷善的身上印下自己的属印。宣示著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可以碰他的人。
『恩啊……』颈项间的骚扰令殷善不得好眠,烦忧地赶苍蝇一样用手拨开,却意外地拨不走。
恼人的呜哼传进钟梓轩的耳里,自动转化为最有力的催情药,将他最後一丝理智都烧毁得乾乾净净。
大手从背脊摸上腹前,项颈间的呼吸沉重而急燥,吻吮在脖子上的吻一点一点推移上耳侧,然後张口含住圆满的耳珠,用舌尖抵压挑弄。
圆珠被弄得湿热,小腹被东西撩抚著不得安睡,耳侧嗡嗡响的声音吵得殷善想发脾气。
『莉莉……不要吵我睡,乖。』他今天不用出门见客,让他再睡晚一点点。
压在身上的男人蓦然怔住,整个人僵著同一个姿势不动,原本一发不可收拾的欲火倾刻被浇熄,可怜地冒著烟丝。
身下的殷善却一脸万事搞定的样子,翻个侧身继续睡,完全不受刚才逗弄的影响。
殷善模模糊糊醒来时,跟往常一样,身边凌乱的半张床早就变得冷空空。不一样的是,耳边却听到钟梓轩跟别人讨论的声音。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接下来的大半天,钟梓轩的脸上就没出现过好脸色。整个低气压阴沉得连殷善也不敢去质问他颈上的红点到底发生什麽事,免得被不知名的台风尾扫到,让自己弄得跟那群无辜的总经理们一样被轰得体无完肤。
就算是吃午餐的时候,钟梓轩还是散发著一身生人物近的气息,二人在诡异又恐怖的气氛下吃完不怎麽好吃的五星级料理。
钟梓轩没有让殷善离开的打算,他也不敢主动去跟龙卷风谈判,就乾脆看看电视逛逛网站,下午跟贼匪通通电话来打发意料之外的一天休假。
偶尔闷得发慌,他都会拉开一点点休息室门,偷看一眼工作中的钟梓轩,聆听他每个不容否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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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八点,钟梓轩才拖著疲惫不堪的倦容走回休息。却看到殷善一个人坐在窗前呆望著星空,就连他走到他身後也没有发现。
仔细一看,殷善并不是一般的在发呆,根本就是一整个人都在放空,连眼神也毫无焦点地抬头,只有呼吸细微而平稳显示出他不是死了。
钟梓轩不敢去吵他,以殷善一直以来的工作猜测,他现在大概在某种不应该被打扰的状态中,所以压下想为他盖上薄被的意念,先去收拾一下再一起回家。
而且自己赌气整天都不碰一下近在咫尺的殷善,根本连一丁点怒气也舒发不掉,反而他觉得更郁闷。
这根本就是自作孽,说实在一点就是活该。
『在写什麽?』钟梓轩放轻声问。
这是今天他们的第一句对话。
收拾好的钟梓轩回来看到殷善已经回神,并在趴在桌上挥笔专注地书写。
从身後抱住殷善,闻到他身上清彻的香气,心底泛起一阵满足的甜意,钟梓轩非常後悔今天一整天自虐的行为。
『唔……刚看到的东西。』头也不抬一下,他紧锁著眉,努力地将刚才看到的事物都记下来。
顺势向後放软地倚著钟梓轩温暖的胸脯,每次他失神窥见到未来的馀影,他的精神上都劳累不已。
被填得密密麻麻的纸上,有很多不关连的字眼、名字、地名、甚至有图画和符号,看得钟梓轩一头雾水。
抛开超越他了解范围的东西,钟梓轩忍不住蹭了蹭殷善的脸颊,惹得专心记写的人儿皱眉抗议,却没有停下手边的书写动作。
『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一边写一边问。
照正常,钟梓轩一天到晚都要抱著自己走动,而且开口「亲爱的」、闭口也是「亲爱的」,今天却反常得很明显。
『还在气昨天晚餐的事?』这是唯一他猜想出来最接近的答案。
不过要是真的还在为昨天的事而生气,这男人会不会未免太小气了点阿?困电梯又不是他想的,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坐在里面又不好受。
享受著柔香软肌的钟梓轩愣一愣,然後更用力地抱紧殷善,并将自己的脸埋在殷善的项间,将唇紧贴上白晢的肌肤上。
钟梓轩没有回答,殷善也没有再问下去,继续将快记完的事情写下来,免得再拖下去会忘掉。
二人维持著一个抱紧不放,一个在怀里搔头书写的姿势良久。
『善……』颈项间突然发出钟梓轩的声音。
『恩?』正在作最後回想的殷善随口应答一声。
原本抱在腰际的大手凛然往上扣住殷善的下巴,然後使力板过他的头,硬逼自己看著他。殷善的下巴被捏得发痛。
钟梓轩用著一种不可理解的复杂眼神看著殷善,就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灼热深遂、急切又焦躁。
两人的脸靠近得感受到对方暖呼呼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几乎要贴在一起的唇也尴尬起来,心脏怦然跳动,殷善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热。
就连空气也跟著变得暧昧燥热。
『记住,拥有你的人,是我。』
语才刚落,钟梓轩精准地含著那张困惑的嘴,连同惊呼一并咽下。
第十二回
殷善并不很了解那天那个吻的意思。如果钟梓轩只是想提醒自己是他的所有物,好像不太有必要亲过来。
不过唯一他能确定的是,那天之後的钟梓轩异常地爱亲吻他,不管时间地点,好像狗公发情期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发作。
而且还强逼他每天晚上都必须要跟他一起吃晚餐,要是遇上公司忙碌,来不及回家吃饭就要他自动跑上钟杰大楼当陪坐小姐!!
『钟·梓·轩!!』车刚停定,殷善忍不住对著司机吼过去。
『怎麽啦?亲爱的。』凑过去轻啄一下软唇,钟梓轩一副惬意的表情。
『我不是你亲爱的!不要乱喊!』
『到底怎麽啦?恩?』不满足的再亲一下。
『我说过多少次!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来·找·我!』怒气没有因为亲吻而下降,反而有上升的趋势。
刚刚在咖啡厅外帮客户算命盘算到一半,一辆引人注目的鲜红色保时捷突然停在路边,然後一名俊逸不凡的男人打开门走出来,再若无其事地靠在车侧点起烟,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们的方向,散发著一种危险的意识,盯得人背脊发毛。
『我是去接你,不是去找你。』钟梓轩强调这一点。
『有分别吗?!』
『可是我没走过去阿。』笑笑地拉起保险杆并抽出车匙。
『客户还是会看到的!』殷善跟著态度完全相反的男人下车。
『你怕被那个男的看到?』钟梓轩走在前头。
『不是!』跟在身後的人儿否定。
『你介意被别人看到?』挑一挑好看的眉,钟梓轩的声音略带怒气。
『不是!』继续用力否定。
『那就没问题啦。』霍地转身,再亲一下,心情又马上转好。
不理会在身後对著自己吼叫的殷善,噙著笑意,他拿出裤袋里的门匙先去开门。
『钟梓轩!』这个男人怎麽都讲不听阿?
『亲爱的,我非常开心你这麽喜欢我的名字。』钟梓轩转身将殷善挡在大门外。
『不过如果不要连名带姓叫我,我会更开心。』忍不住凑过去再吻一个才转身走进屋子里。
『你……!不要一直亲啦!』抿抿嘴,殷善踏著忿然的脚步进大屋。
晚餐後,殷善被要求去切苹果,而下命令的王八蛋却大王般一手拥著他的腰肢,一手拿著电视的遥控器,毫无目的地按来按去。
『钟梓轩,接下来我会很忙。』殷善一边切片一边说。
『所以?』王八蛋将视线从电视移到他身上。
『所以将会有很多天我都不会在家。』
熟练地将一片刚切好的苹果片送到尊贵的王八蛋嘴巴里,心里再加几句恶毒的小诅咒,巴不得他吃苹果会哽到,哼。
『亲爱的要忙什麽?』王八蛋倒不客气地只张口跟咀嚼。
『再过下星期就是农历七月了。』耸耸肩,殷善自己也吃一片。
『喔。』鬼七月,不用说明也了解。
『那麽……亲爱的要忙到什麽时候?』体谅爱人的工作辛苦,也要顾及他看不到他的心情阿。
『你不要再叫我亲爱的……』殷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忙到七月最後那天阿……大概。』
『一整个月阿?』钟梓轩失落地看著他。
『七月下旬还好,过了十五之後现代人很少还做祭祀普渡。』虽然说鬼门正式关上是三十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