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给你们找回场子!”清扬道长也调笑起来。
回房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信,兄长与他自小分离,如今在蜀山派学艺。时常也会信件来往,叙一叙兄弟之情
。不过这次却不同,兄长写信并非说琐事,说自己要出山历练,想他也该出山了,怕以后无法联络,约好
每年八月十五在京城翡翠居见面。上一世自从去了白家,就再也没有和兄长见面过,后来竟是半点音讯也
无,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就这样断了联系,这一世再不会这样,澹台诚握紧双拳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官道两旁的树木都翠绿翠绿的,叶间有大片白色的细小的花点缀,远远看着两个少年骑马过来。一少年着
青衣,身量稍矮,另一少年着玄衣,一脸阳光。玄衣少年的头发调皮的从额头垂下,叼了根香茅草,痞痞
的对着青衣少年说:“师兄,今夜我们就歇在凤城如何?我们已经昼夜兼程赶了三日了,你看你眼圈都黑
了,咱们也歇歇吧,好好吃一顿,洗个热水澡!”
看着旁边董棋妙毫无形象的样子,澹台诚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家伙一出山就什么性子都暴露了。“好,今
夜就在凤城歇一晚。”
“说实话,师兄你这么着急赶路做什么?白家又不会跑了,师父是嘱咐我们去看看白世伯,也没说让我们
不要命的赶路啊。”董棋妙对师兄这种赶路法十分不解。
“赶紧看了白世伯,我们不是可以自由了?”澹台诚说着,心底却想着,他要赶紧见到阿光,还要让阿光
爱上自己,当然是越早赶到越好。想到阿光,澹台诚又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劲,真恨不得长一对翅膀,明日
就飞到阿光面前,然后一起行走江湖。
凤城建城已有千年历史,传说这里千年之前有棵金梧桐,引来凤凰栖息所以得名。凤城现在到底有没有凤
凰,早已没有人关注,这里最出名的是花鸟,全国的花鸟贸易都集中在这里。说来也奇怪,凤城的鸟儿似
乎特别的灵,花也特别的艳。同样的品种,其他地方的总是逊色不少。
“师兄,凤城有位伯父是家父世交,既然来了我总得去拜会一下,师兄不介意吧?”董棋妙露出白牙,笑
的一脸灿烂。
“就知道你没事肯定不会要在凤城留宿,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澹台诚没好气的拍了拍师弟的脑门。董
棋妙与他不同,董家是江北望族与天玄门一直有往来,董棋妙虽然入了天玄门,可仍是董家弟子、望族公
子,与他这样自小失去双亲的孤儿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董家世交姓陈,是凤城最大的花鸟商,与董家一直有生意来往。在门房处递了拜帖,澹台诚没好气的说:
“真不知道,你们董家什么时候做起花鸟生意来了?”
董棋妙抓着师兄的胳膊卖乖:“别生气嘛师兄,你看我们还能蹭吃蹭喝,说不定能蹭住,少花不少银子呢
!”
其实董家这样的世家,师弟自然不会在意这一晚上的住宿钱,可对于自己来说确实能省下不少,自小就很
俭省的澹台诚心里为师弟这一份贴心微微有些温暖。师弟知道自己俭省,如果师弟要替他付钱,自己也肯
定不会答应,最后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澹台诚转头看了师弟一眼,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第四章
陈家当家名谦,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矮胖男人,陈家是在陈谦祖父那一代才发迹起来。说来也奇怪,凤城的
鸟儿已经很灵了,可陈家的却格外的灵,所以也就生意特别的好,陈谦有点谄媚的向董棋妙走过来。
“像个白面包子”澹台诚诽腹,离开凤城的时候,他跟师弟说起这件事,董棋妙笑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他笑完之后,他很认真的跟澹台诚说:“师兄,我觉得你这个比喻非常到位!”然后师兄弟两人笑的
绝倒。
当然,此刻的师兄弟二人还不知道这个笑话让他们乐了好一阵子,董棋妙人模人样的正在对陈谦行礼。
“陈世伯,家父让我带他问候您,说去年一别之后一直很挂念您。这是小侄同门师兄——澹台诚。”董棋
妙满脸笑意盈盈。澹台诚心里暗骂自家师弟装模作样,也挂起假笑向着陈谦拱手:“陈伯父,久仰大名,
小侄打扰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两位都是天玄门下的弟子,是老夫的荣幸。”陈谦捋着胡子“如不嫌弃,不如在老夫
家歇一阵子再走。”
“陈伯父,这恐怕打扰您了吧?”董棋妙推辞着,不过澹台诚感到奇怪的是,董棋妙的推辞是真心的。
“董公子这是哪里话,既然来了凤城,老夫怎么能让你们住客栈,就这么说定了,两位世侄就住在我家。
”陈谦说着,伸手召来管家“快为两位公子安排住处。”说罢又对着师兄弟两笑道:“两位贤侄,你们先
去洗漱洗漱,晚上伯父为你们接风。”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董棋妙笑着说,可澹台诚却敏锐的发现他笑容下的勉强与不愿。
两人被安排在陈家专门的客院里,跟内宅之间隔了一个大园子,陈家将名贵的花鸟养在这园子里主人亲自
照看。
“师弟?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澹台诚倒了杯茶喝着。
“我有点后悔来陈家了。”董棋妙不大高兴的坐下来,撇撇嘴角。
“怎么了?”澹台诚给自家正在不高兴的师弟也倒了一杯茶。
“陈伯父的眉宇间隐隐有着惨绿色的妖气缠绕着,住在这里说不定会有麻烦。”董棋妙说着,喝了口茶。
“我怎么没发现?”澹台诚心里大叫,上辈子不努力也就罢了,这辈子练功去了半条命,五感还是比不上
师弟,被打击的沮丧笼罩了内心。董棋妙挑了挑眉毛,端起茶杯掩饰脸上的得意,澹台诚只觉得额角跳了
跳,硬压下了胖揍师弟一顿的冲动。
晚宴十分丰盛,陈谦和他三个儿子陪坐,倒也吃的热热闹闹的。董棋妙被灌了不少酒,身为董家公子自然
是陈家讨好的对象,即使陈家花鸟生意做的不错,可失了董家的支持也会折损大半的实力。
有的人喝醉了大吵大闹,有的人会做荒唐事,可董棋妙显然不属于这些类型。他只是一语不发的坐在椅子
上,盯着一直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忙碌着倒热水摆布巾的澹台诚,盯得澹台诚直发毛。
“师弟!师弟!睡觉去吧!”澹台诚推着董棋妙,却看到董棋妙脸上突然闪出一个扭曲又诡异的笑容,然
后一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澹台诚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董棋妙搬到床上。
擦掉满头的汗,澹台诚清爽的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好几日的不眠不休让他身体疲劳到了极致,一沾枕头
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哗啦,哗啦”远处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澹台诚疑惑的听着,向着声音传来的声音走过去,周围是薄薄
一层雾气,有些湿凉的感觉。澹台诚慢下脚步,有些踟蹰要不要往前走。
“救我……”微弱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忍不住好奇澹台诚又向着雾气中走去,“救我……”声音再一次
响起。
“师兄!师兄!”雾气那头又传来董棋妙的叫声,澹台诚停住脚步回头。
“师兄!”澹台诚只觉得一阵白光从眼前闪过,脸颊火辣辣疼,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床幔的顶子,旁边是一
脸焦急的董棋妙。
“师弟,我这是怎么了?”澹台诚有点摸不清楚状况,董棋妙黑着一张脸说:“你被魇住了,果然这陈家
不对劲,我们修炼天玄心诀,五感敏于常人,当然……”董棋妙看了自家师兄一眼“师兄你是比我差了那
么一点点。”澹台诚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又暴起来了。
董棋妙嬉皮笑脸着继续说着:“今天看陈伯父妖气缠身,我就估摸着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刚睡到半夜我觉
得这个院子突然有阴寒之气,所以过你这边来看看,谁知道怎么都叫不醒你,就有点慌了。”
“所以你就扇了我一巴掌?”澹台诚凉凉的接话。
董棋妙干笑着站起来:“那什么,这会那阴寒之气已经退去了,师兄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一边说着
,一边溜出门。澹台诚捂着脸颊,倒吸一口凉气,这臭小子下手可真重,不过这一巴掌也把澹台诚的睡意
打消了个一干二净。睡不着,索性坐起来。
“救、我,救、我”院中传来怪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让人毛骨悚然。澹台诚一僵,突然有些后悔刚
让师弟离开。
“救、我,救、我”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虽然十分微弱可却清晰可闻。澹台诚穿上鞋,慢慢向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隔壁的们“嘎吱”一声,是董棋妙。澹台诚拉开门,董棋妙正站在他门前,仰头看着
院中一株石榴树。澹台诚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石榴树上正端立着一只八哥。
董棋妙站在澹台诚前面,不做声。那只八哥张开翅膀扑棱棱飞过来,董棋妙一扬手一张符纸发出,正好挂
在鸟嘴上。鸟的双翅好似被绳子绑住一般夹住,顿时就掉在地上。
“师弟……”澹台诚想开口,董棋妙却转身将食指抵在唇边“嘘,你看就好。”
他一手持符,一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九曜顺行元始元灵散开,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其显形。”鸟嘴
上的符咒发出淡淡一层荧光,鸟儿的眸子渐渐黯淡了,空中渐渐升起一个清晰的人影。一只八哥的体内竟
然锁着人的灵体,澹台诚心底大为吃惊。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女,赤裸着身子,脚踝上还套着锁链。
第五章
澹台诚一脸震惊之色,可董棋妙却毫无所觉。他只是紧紧盯着飘在空中的少女,身形挡在澹台诚之前。少
女满眼的凄迷,向前伸出手,无助的神色让人心生悲悯,她轻启朱唇:“救救我。”
“你是何人?为何被锁于鸟身之中?”澹台诚忍不住出声问到。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少女重复着,似乎只会说这三个字一般。澹台诚手一挥,鸟身上的符咒化为飞
灰,少女的魂魄也瞬间回到鸟身之中。八哥拍拍翅膀,缓慢的飞起来,它不断在二人身前飞着。
“你是想让我们跟着你?”董棋妙挑眉,鸟儿转身向前飞去,但两个男人未动,就又忽上忽下不再向前。
澹台诚有点无奈的摇摇头,扯着董棋妙朝前走过去。
夜半时分,周围安静的要命,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响起。澹台诚拿出张符咒放在手心,“呼”一下燃起,发
出蓝色的光照亮前路。
“师兄”董棋妙拽住澹台诚的衣袖“不要莽撞,是正是邪我们还暂且不知,你这样贸贸然跟去,落入陷阱
可怎么办?”澹台诚愣了下,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些什么,那只鸟儿也
不再向前,只是不断围着两人盘旋。澹台诚看了眼空中的鸟儿,抿唇开口到:“这样,我去看看,师弟你
在这里等我消息,若我遇险会用符咒发信号。”
“那怎么行!我赶过去来不及了怎么办!”董棋妙皱眉“我还是跟着你吧!就算有危险,还能相互照应。
”澹台诚点点头,两人抬步鸟儿便飞出去了。
跟着那只八哥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走到了陈家养花鸟的园子里。黑夜里,高高低低的花木和悬在空中
的鸟笼,都成了黑色的重重影子,让人心底发寒,而那只八哥也钻进花木之中寻不到了。
澹台诚将手中的符火抛在空中,照亮了四周。这园子上空被来来回回的红绳罩成一张网,绳上挂满了符和
鸟笼,每只鸟笼都用黑布罩住,上面贴着符咒。董棋妙抬眼仔细看,转头对澹台诚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同
说“锁魂符。”两人正准备向深走去之时,却听到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沉稳、整齐,看来这里有
专门受过训练的人看守。
澹台诚用眼神询问董棋妙“怎么办?”董棋妙一翻白眼,暗暗腹诽“都说不要进来了,师兄什么时候变得
这么热心了。”一抓澹台诚的手,两人就隐向的花木深处。澹台诚正仔细听着脚步声的动向,身旁的董棋
妙却不断拍打他的肩头,澹台诚挥手:“师弟别闹!”董棋妙的手却更重了,澹台诚有点气急败坏的扭头
过去,却被看到的吓了一跳。
花木深处竟然是个祭台,这并不是最让人惊讶的,让澹台诚吓一跳的是祭台下的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
皮肤如同冰雪一般,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眉毛——白色的眉毛细细长长如同远山一般。女人似乎睡着了,
她侧卧在祭台下,身上不着寸缕,手臂上有深浅不一的割痕,腿上也是。皓白的脚腕上,被一条精铁链子
锁着。“她是妖……”董棋妙突然出声“怎么被困在这里?”澹台诚也极想知道。
两人正准备步向前方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喧哗声“快去告诉老爷!有只八哥不见了!”混乱的脚步声向
着两人的方向传来,很鲜明这些人要来寻找八哥,或者看看这祭台下的女人还在不在。女人突然睁开眼,
看向师兄弟二人,做出了一个口型,分明就是“救我……”。
澹台诚向前的一步,却被董棋妙拉住,他回头看到师弟摇摇头。终于还是抓紧了师弟的手,董棋妙使了遁
形术离开了这里。
遁形术耗费精力巨大,更何况还是两个人,落地时董棋妙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脚步不稳,澹台诚及时的扶
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小师弟。两人坐回房间里,澹台诚倒了杯水给董棋妙,让他慢慢喝了。
“师兄,我们明天就离开。”恢复精力的董棋妙,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澹台诚有些犹豫:“那只妖精求我
们救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师兄!不论是什么事,我们沾上都没好事,你之前那么着急去白家,现在不着急了么?”
是了,自己还要去见阿光的,澹台诚心里说着,可那只妖精看起来异常凄惨,当时看着他们的目光里充满
了哀求,真的要弃她于不顾么?
“师兄!”董棋妙有些无奈的叫着明显走神的澹台诚“不管了明早我们就出发!”
“可是……”
“还可是什么啊!师兄你真想麻烦缠身啊!”
“我们还是帮帮那只妖吧!她看起来异常凄惨,而且还有那只变成八哥的少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可想好,要帮了她们我们可得晚去了,之前没日没夜赶得路就都白费了。”
“还是帮帮她们吧!”澹台诚犹豫半天之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弄清楚这件事情,帮人也是帮己,功德
薄上还能记上一格。
自家师兄从小就心软,是个滥好人,董棋妙也是知道的,可真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觉得十分无力。
第二日清晨,两人的院门就被敲响。董棋妙去应门,来人正是陈谦的三子陈威。
“董公子,家父请您和澹台公子去前厅用早饭。”陈威满脸笑意,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