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出击 下+番外——链杍

作者:链杍  录入:06-26

 第五十三章:那把弩的故事

 “你们仔细的看这里面的武器,每一把下面都有介绍,好了,下午的任务就是基本了解这里面所有武器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 曾毅话音落下,就推开了武器陈列馆的大门,阳光缓缓推进,照亮了整个空间,景拓和云锣被入目的场景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前,被一个个朱色红木隔开,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各个年代的都有,满满当当一个屋子…… 景拓抬腿踏入,扫视过一个个的格子,手指轻轻划过一排,熟悉的感觉慢慢充斥在了指尖,看着朱红色格子中的武器,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缓步走过一列长长的格子,似乎走过了一条久远的历史之河。 突然,缓步前行的步子一顿,景拓惊异的看着不远处的那把枪械,普通不过的枪支,恰是他在“夜鹰”之时见到的那把。 “景拓,你也见过这把枪,对吧?”云锣站在那个格子前面,偏头问向景拓,眼中还有着激动的余韵,“我无法想象,这样一把枪,会是怎样的天才设计出来的。” 曾毅一直在观察着两人,见两人没有继续移步,疑惑上前,便听到云锣的话,他开口介绍道:“设计这把枪的人,就在我们队中,你们都认识,他就是你们的顾首长。” 一说完,曾毅就看到了面前这两人的表情,一向面瘫的脸也微微抽了,他在考虑一个问题:是否要告诉面前的这两个小朋友,他们的顾首长之所以会设计这把枪,那完全是因为他懒!因为懒得去学各种枪械的使用,所以在研究了无数枪械后,设计了这把一劳永逸的枪…… 最后,曾毅还是果断放弃这种想法…… 景拓慢慢的走过格子,随着格子的增多,他眼中的狂热也越加明显,直到视线落在一点,狂热的瞳孔骤然紧缩,手缓缓伸向格子中的武器,修长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当指尖落在那隐藏的一角,感觉到细微的凹凸之时,景拓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震惊了! 弩,为什么这把弩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把弩上也有“送给小拓”的字样! 不远处的曾毅很容易就发现了景拓的异样,他望了眼格子中的弩,眼睛微微一闪,走到了景拓的身旁,开口道:“这把弩的设计者,你也认识,他叫顾子毓。” 话语微微停顿,曾毅就继续问道:“想知道它的故事吗?” 景拓复杂的看着这把弩,几不可见的点下了头…… 话说,弩的由来和景拓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什么?那就得从顾子毓刚发现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说起了。 当顾子毓见到慧空,金光一闪之后,他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然后,便是发了疯似的寻找景拓的消息,直到偶然间从顾老爷子口中听到,才停止了某种动物上身的行径。 想念的心一刻都无法忽视,可是,他谨记慧空的警告,抑制自己想见景拓的冲动,开始借着另一件事情转移注意力,那就是,努力创造一个强大的力量,为景拓的以后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要在一个地方快速落脚、强大,最快的办法是从商,钱越多,听话的人越多。从商最便捷的途径,那当然是有权了! 顾子毓在他作为将军的时候,两者都不缺。重生在了这个世界,也间接的有着不可忽视的权。可是,顾子毓根本就不想靠着一个陌生的人的荫蔽,为他心爱的人创造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一个可以为顾子毓积累原始资金的机会,很快到来了,他现在所呆的国家——华夏,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公开的武器设计大赛,顾子毓在听到消息之后,匿名投去了设计稿。 设计稿上的武器,不同于绝大多数人都会并且竭力去设计的热兵器,对于顾子毓这种仅仅接触过冷兵器的人来说,设计热武器简直就是搞笑。所以,顾子毓的设计,就是一把冷兵器。但是,可想而知,冷武器的设计稿,对于现代人来说,同样是一个笑话。 说到这里,就要提一下这场武器设计大赛的如此隆重的原因了。武器这种直接影响一个国家军事力量的东西,怎么会被搞的如此轰动?难道华夏不怕别国趁机探出些什么,然后一炮轰来? 只能说,这是华夏兵工厂的无奈之举,因为,国家兵工厂中的设计师们陷入了一种空前的思维空白。这感觉就跟便秘似地,明明想要解决,可是,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让人挺无力的。 设计师们努力的想去设计一个强大无比的的武器,可是,任何思绪都被卡住了,面对图纸,提起笔杆,最后拿出的还是一张白纸。他们需要灵感,需要跳出已有的框架,需要更多新鲜的元素! 最后,这个以征集广大群众作品的武器设计大赛,便以兵工厂为背后赞助开展了。在大赛上出现的任何作品,都将不会出现在实战中,以预防哪个作品是敌国的故意之作,在未来实战中遭到敌方破解。 所以,这个大赛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看到更多新鲜血液的作品,以刺激他们已经枯竭的思维。 第一次武器设计大赛,全民都是前所未有的激情,设计稿投来了很多,一叠一叠的,那几乎可以忽视的薄纸却将一间八十多平米的屋子堆满!设计稿中带着许多设计者们的想象力,描绘了一个个生动大胆的世界,但这种想象力对于兵工厂的人来说,实在是让他们哭笑不得。 他们不得不揶揄道:或许这些设计者们看科幻大片看多了! 当一叠一叠的设计纸慢慢看完,兵工厂设计师们越来越无力了,他们开始检讨自己的行为。 或许他们错了,让一群有着激情的爱好者设计一件武器,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决定……他们应该静下心慢慢思考,用时间沉淀他们的一切思绪,总是能够突破的。而不是像这样大海捞针,面对这一堆堆充满“童趣”的设计! 设计稿中是有一些很好的作品,它们也切实可行,这些作品或许是一些正在就读武器设计专业学生投来的,或许是对武器了解的人设计的。总之,兵工厂的设计师们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哪个外行人能够胡的。但是,这些不够,这些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面对这些图纸,他们的第一感觉就在告诉他们:不是这些! 直到一个玩笑的到来…… 第五十四章:请不要爱上别人 太阳斜斜挂在天边的午后,让人不自觉的带了丝惬意。岳枫走进那个堆起了一坨一坨设计稿的房间时,里面恰好传来一阵笑声。 他挑了下眉毛,心里不由揣测:兴许又遇到什么更让人不可思议的设计稿了。没有多加理会,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踏,仔细挑选起来。 没有训斥设计师们不够严肃的工作行为,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军衔还是挺高的少将,岳枫是平易近人好相与的。 其实,岳枫知道兵工厂这些设计师的烦恼,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突破就是倒退,他们可以等待灵感,但是国家等不得!各个国家兵工厂中的设计师,每天都在竭尽全力的让武器更新换代,没有比对方先进的武器,这就代表着,在如今的战场上只有失败! 所以能让他们乐呵就乐呵吧,说不定这一乐呵思维就开了呢!岳枫不由打趣的想。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人拿着份设计稿蹭到岳枫旁边,笑的乐不思蜀:“首长,你看下这个图纸,太逗了!” 每个行业的人总是对于本行业的东西更加容易体会,就像,学文字的永远不知道,那些个搞数字的为什么能够对着别人的错题笑个半天。 相反,学数字的永远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够因为别人解释自己的错别字为“通假字”乐个半天。所以,我们也很难理解,这些个搞武器设计的笑点又是什么…… 但是岳枫知道,本为同类,一窝“贼鼠”,又怎不知?岳枫听到后,就回头笑问道:“嗯?难道这次的武器已经设计到可以用于宇宙征战了?” 听到岳枫的打趣,几个人更是忍不住乐了:“噗……比那个更不可思议。” “呵呵,这人一设计,我们的武器文明可是又要倒退几千年了!” “……” 岳枫接过递来的设计稿,图纸上的武器不是现下所使用的热兵器,而是几千年前的冷兵器。这种设计稿,要不是戳中了几个设计师的笑点,估计早就被人瞟一眼后,直接进入可爱的垃圾桶。 武器设计的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岳枫还是大致看了起来,外形好看,类似于弩,小巧精致……看到这儿,岳枫也有了几分笑意。 弩在兵器史上有几千年历史了,较之与弓箭,更高的准头和射程,带来更加有效的作战。最初出现,带给军人们的冲击不言而喻,但是,毕竟几千年了,即使再怎么改良,它也达不到热兵器所能带来的便利。 带着丝别样的心情,岳枫翻过了下一页——这个设计稿的分解图。这位设计者独走蹊径的勇气,让岳枫不想就这么Lang费,一个作品可以不被人赏识,但是它必须得到观看者最起码的尊重! 可是看着看着,岳枫带着丝笑意的脸被定格了,一向佯装沉稳镇定的眼睛也破功了,睁的忒大,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如同一个笑话的冷兵器设计稿,强烈的反差让他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后面,兵工厂会做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了,就是找人呗。那当时的顾子毓在干嘛?他正在公园的一角画着景拓的画像。 画中的青年,白色T-恤,黑色休闲裤,嘴巴叼着根烟没点火的烟,似乎正在吊儿郎当的走着,脖颈上挂着的金属骷髅头吊链,似乎也随着画中人的一步三颠间一晃一晃的。 画完收笔,顾子毓看着画中的人,想起了景拓在前世执行案子时的场景,忍不住乐了起来:真是难为这家伙了…… 看着画中的人,顾子毓眼中满是宠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些繁杂的心思,在此刻也轻松简单了许多。 忽然,顾子毓的耳朵微微动了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再次深深的看了眼画中的人,小心翼翼的卷起,深邃的眼中带着无边无际的黑色:小拓,请不要爱上别人好吗?一定要等我…… 收起画后,顾子毓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公园,在一个了无人烟的小巷中停下脚步,凌厉转身,丹田之中缓缓运起内劲,眼睛看向了巷口:“出来吧!” 一直隐藏的人迟疑了片刻,慢慢走进了巷子,正是受兵工厂岳枫所托来查人的曾毅。曾毅看着眼前挺拔坚毅的站在这片地上的人,心中一阵欣赏。在顾子毓来到这个巷子的那刻,曾毅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但他还是选择了跟上。 这样敏感的反应,如果在部队就好了,可惜,已经被兵工厂的给瞧中了。曾毅的心中不由一阵惋惜,但他还是面瘫着一张脸开口道:“同志,跟我走一趟吧!” 当顾子毓来到岳枫面前的时候,岳枫迅速将手中的图纸打开递向顾子毓:“同志,这张设计稿是你的吗?” 岳枫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正是这份设计稿的主人。因为,能被曾毅带到面前,那么就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了。但是,他还是想听到对方的肯定。 顾子毓看了眼设计图,眼睛微微眯起,并没有伸手结果图纸:“似乎大赛规则上已经说明,对于匿名参加的选手,不查其隐私。” 岳枫尴尬的收回了手:“我想知道,这个设计,你是怎么想到的。” 在最初看到这个设计惊艳之后,岳枫就仔细计算了各个零件的数据。较之于之前,弩的整体变小,异于携带,但是数据显示,其弹力,相反,却更强了! 传统的弩有一个硬伤:在瞄准之前必须仔细检查箭支和弩的瞄准线,因为其巨大的杀伤力,稍微一丝偏差便有可能伤到自己和战友。这也就是弩一直保留至如今,有着巨大杀伤力,却没法广泛使用的原因。 这个设计不同,完全克服了这种现象,在弩上加一个紧急环扣,保证了开弦能收的现状。这种想法不是没人试过,只是都失败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忽视了在容孔弓上做文章! 容孔弓作为瞄准的一个重要部件,一旦改动,很有可能带来整个弩瞄准的失败。这张设计图却大胆的将环扣设在容孔弓后,同时改变其原有支撑力和瞄准点。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是冷兵器中的狙击枪!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岳枫在意的是,这种设计不仅改变的是弩,它还给武器革新上带来了一个新的思维方向! 这样的一个人才,兵工厂要定了! 第五十五章:云锦高中命案 想及此,岳枫更是满眼狂热的看向顾子毓,他非常想知道这把武器诞生的所有经历,这是一个武器设计师对于一把优秀的武器毕生的愿望! 顾子毓不动声色的抖了抖,被一个人用如此“热情”的眼神盯着,他实在是有些消受不了,当然,如果景拓这么看着他,他会很乐意的。于是,一向不省油的顾子毓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见过水蛭吗?灵感是从它来的。” 岳枫听后,眼睛顿时亮了,恍然大悟:是的,水蛭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吸附力和可变性! 再次看向设计稿上的环扣,从设计上看,是有一个塑料吸盘,他不由再次思考已经获得的数据和模拟演示的理论结果……环扣会根据箭支放出力气的大小而改变其摩擦力,这就改变了弩对于力量的把握! “同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岳枫认真的看向顾子毓,这样的人才他需要记住他的名字。 “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岳枫急了,“你必定是和武器经常打交道的,那么,你应该知道,一把武器的出世对于它的设计者的重要性。” “没事,这个图纸交给你们了,我只是需要……”顾子毓看了眼岳枫,淡淡的吐出一个对于武器设计师来说,最不可忍受的字,“钱。” “……”岳枫一腔的热情被瞬间击碎,他看着顾子毓,安慰着自己般的替顾子毓解释,“没错,很多设计是需要金钱的基础上才能诞生的,同志你果然是爱武器的。” 顾子毓看着喃喃自语的人,挑了下眉,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曾毅:“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吧。” 曾毅难得的耸了下肩:“以你的实力,我拦也拦不住。” “嗯。”顾子毓正准备离去,却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他看向岳枫,发现某人还陷入深深的自我安慰中,只好转移视线,望向曾毅,“以后不要去找景拓。” 曾毅看着顾子毓,这人是自从进入这个屋子后,唯一的一次认真和凌厉,曾毅暗暗在心里挑了下眉,没有回答了顾子毓想要的保证,而是反问道:“你与他有关系?” 顾子毓听后,望向曾毅的眼睛微眯了下,慢慢露出了个笑容,邪肆而张扬,随后便转身离去:“知道就好。” 曾毅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肃着的脸难得皱了下,这个人很危险!但是,刚刚的气势……不是血腥,而是肃杀。也是在那刻,曾毅终于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这个人,要么是同类,要么就是受到军事家族的影响,但绝对排除对立的可能。 所以,曾毅安心的戳了下岳枫,唤醒沉醉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你再不醒醒,人就要走远了!” …… 这个故事,曾毅只讲了他知道,还有能说的,至于最后顾子毓的警告,曾毅并没有告诉景拓,他觉得,两个人的事情,太过微妙,旁人插手不得。 景拓听完之后,便四处寻找那个他熟悉的身影,可是,焦急的视线终归没有找到它的归属,慢慢的,视线变得黯淡,景拓才猛然间想起,自从那日他与黑衣人谈话回来之后,顾子毓就留下一张一句话的纸条消失不见了…… “小拓,照顾好自己——顾子毓。” 留下这么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消失了九天了…… 曾毅觉察到了气氛的低落,他难得的打趣了:“所以,不要惹恼你们顾首长,他一不高兴,告诉兵工厂的那些人,在你的装备上动动手脚,有你受的。” 景拓听到曾毅的话,脑门上不由升起了一排黑线,一种称为护主的心理升起了:他才没有你想得那么坏好不! 一个下午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景拓带着满心的疑问走出了武器陈列馆。 顾子毓到底和他的前世有着什么联系?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弩?前世他搜集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它的任何来历,那么,前世的那把弩,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他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景拓想立即就找到顾子毓,他想问清楚顾子毓关于这把弩的所有问题,包括,他似乎有些缺失的记忆…… 是的,景拓已经发现他的记忆有缺失了,那些偶然间浮现出来的对话,还有那些在平日里便会觉得极其熟悉的场景,他可以确定,其中一个一定是他自己,也必定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可是,另一个呢?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忘记那个人? 这些问题,景拓也曾想问黑衣人的,或许陪伴了他十年的黑衣人知道,但是,景拓最终没有去联系。黑衣人,景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但是,既然他上次说出了那样的话,那么,他便不会再去打扰黑衣人的生活,这些问题,就让自己去找吧…… 所以,景拓焦急的等待着顾子毓,他想问清楚顾子毓,顾子毓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抓到的浮草……即使,顾子毓或许和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十天,景拓等来了顾老爷子的探访,等到了“云”新的任务,却始终没有等到顾子毓的回归。 “云锦高中,详细资料全部在文件夹中,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云锦高中发现了一名尸体,关键是,这具尸体初步诊定是吸毒而死……经过我们已经收集到的线索讨论,这和之前景拓、云锣执行的那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调查,所以……” 景拓在已经等得快要消磨完所有的耐心的时候,被孙云叫进了会议室,这个时候,景拓才是第一次见到了“云”执行部的所有成员。七个人,打扮各色各样,却都面带严肃的看着手中的资料,景拓拉开椅子刚刚坐下,主持会议的曾毅就开口了。 最后,景拓还是被分配到了云锦高中当学生,他抽着嘴角开口,试图抗议这种完全不严谨的安排:“间隔了一个多月又回去了,合理吗……” “就说你被怀疑染上H7N9,隔离一个月后,并无异常,刑满安全释放。” 曾毅肃着一张脸的讲着这话,景拓看着那张脸,眼角也抽了:你妹!这样讲冷笑话很好笑吗?! 第五十六章:提案,信与不信 第二日,景拓便直接到了校长办公室,进门时隐隐闻到一股味道,景拓皱了下鼻子,仔细分辨,却又什么也闻不到,不由一阵疑惑,这时忽然看到办公室里一直存在老人。 景拓微微一愣,开口道:“校长好,我是前段时间暂时休学的景拓……” 正在和办公室中其它几位学生谈话的人抬头了,满眼慈祥,第一眼便觉得这是位容易接近的老人,也正是景拓第一次到云锦高中迷路时所遇到的那位。 老人眼中含笑的点头:“你的情况,你家人已经给我说清楚了,就继续到高三七班吧,隔了一个多月的课,小伙子可要努力啊!” 景拓听到老人口中的“家人”,脑中不给力地闪过曾毅的僵尸脸,顿时,他对于那一个月的解释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时,之前便坐在办公室中的几个同学,脸上慢慢升起一种不耐,随后,坐在凳子上的身体也似乎慢慢焦躁起来,景拓疑惑地多瞟去,正想瞅清楚,一旁的老人开口了:“好了,景拓同学,去找你们班班主任了解一下最近的学习任务去吧。” 偏头望向老人,景拓点了下头,便听话地去找班主任了,脑海中却不由闪过刚刚那几个学生的情形…… 高三七班这一天的早晨仍是在早操、早读、上课中度过的,唯一的不同,可能便是,班主任在下了第一节课后,告诉他们消息:突然失踪一个多月的景拓同学,要回归七班的怀抱了。 陈亦宸正一直在本子上狂速记着笔记,当听到讲台上温雅的班主任说出“景拓”这两个字时,忙碌的手骤然停顿,在纸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点,他抬头望向讲台,微微睁大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最终,伴随着猛然丢在课桌上的笔和握紧的双手,消失在了教室。 当陈亦宸冲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景拓,他盯着那个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慢慢绷紧了嘴巴,脑袋任性般的偏向一旁,望向阳光正好的天空,可是,任性的脑袋又飞速的转了回来,迈开脚朝着那个恰好望来的人跑去。 景拓回神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一个多月不见,少年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可是,景拓也找不出是哪里变化了,他不由一笑:或许,是离开的时间太短,以至于,都还来不及觉察。 少年在冲进景拓的怀里时,便紧紧地抱住他,伴随而来的冲劲让景拓轻微晃了下,他垂下头,看着少年被阳光缠上的发丝,眼中的神情变得柔和,伸手揉了揉挨着下巴的脑袋,景拓笑道:“陈亦宸。” 怀中的少年身体不由一颤,放置在两侧的手松了又紧,突然,少年抬起了头,拉起景拓就向教室走去,相握的手中,可以看到少年那因为用力失去的血色…… “天哪!景拓,你还活着啊?!这么长时间都跑哪儿去了,告诉你哦,你完蛋了!这段时间语文老师又教了很多很莫名的字和成语!” “电脑男”一看到景拓,直接遗弃手中的成语词典,蹦跶到景拓面前显摆成语了:“知道‘敬谢不敏’的意思吗?知道‘上行下效’的意思吗?知道‘过江之鲫’的……喂!你要干什么?!” “睡神”实在是受不了“电脑男”了,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胶带,上前就封住那个无比得瑟中的嘴巴,他极其鄙视的斜了眼某个嘴巴被封正用眼神控诉的人:“就会在一个多月没来上课的人面前嚣张,有本事随便拉班上的一个人比啊!” 陈亦宸看着那个在一旁笑看大家玩闹的人,这一个多月来,一直直直的嘴线慢慢弯起,他看着景拓,垂头间牵起了眼角,眉眼又回归了少年的青涩美好…… 话说,收到景拓变相打击的顾子毓去哪儿了? 作为兵工厂出身的他,没有忘记本职,他向兵工厂提出了一种新型武器理论——脑电波控制。提交的材料还属于纯理论阶段,荒诞的想法让人不由侧目,但是,这种超越想象的想法,并不是顾子毓空穴来风得来。 在他所经历的古代战场,就经常使用“巫蛊”和“阵”,用现在的唯物论的解释:利用某种化学原理致使人们产生幻觉。可是,只有经历过古代和现代的顾子毓知道,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种控制人心的东西。 顾子毓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思维的大致框架,可是,直到不久前,他才彻底形成一套相对完整的理论。看着手中这让人无法置信的提案,想到自己组织传来的信息,顾子毓思索一番后,还是提交了。 岳枫看到顾子毓递来的材料时,眼神复杂的望向顾子毓:“子毓,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每个设计师的设计都不是凭空而来,设计思想必定和他的经历、情绪有关。看到手中的资料,岳枫不得不担心,如果这种技术真的研究出来,那么,一旦它的使用走入歧途,将会给人类带来多么毁灭性的灾难!顾子毓作为武器设计师应该很清楚这些,但是,他还是提交了,那就必定有着他自己的理由。 听到岳枫的问话,顾子毓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坐在岳枫对面的他,右手食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相信我,我们需要这种技术。” “顾子毓,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手中的这个设计一旦出现,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希望你还记得武器设计师们默守的规则。”岳枫皱着眉头说道。 顾子毓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一直没停,“哒哒——”的声音不断重复,直到岳枫听的在设计室中烦躁的来回踱步,他才再次开口:“岳枫,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控制人心的东西吗?” 岳枫听到顾子毓的话,焦躁的步子骤然停顿,他好笑的望向顾子毓:“如果催眠术和传销算的话,那么我相信。” 岳枫开玩笑的说着,顾子毓在听到他的话后,冷硬的脸上也出现了表情。看到景拓望着自己那没有任何信息的笑容,岳枫开玩笑似的心慢慢消退了,他严肃的望向顾子毓:“子毓,你是认真的吗?” 第五十七章:顾子毓,祝你幸福 景拓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背着书包靠在不远处柱子上的少年,他不由一笑,向前走去:“久等了。” 垂着头,正用脚无聊的踢着地板的陈亦宸,听到景拓的话,抬头笑着摇了起来:“没事。” 夕阳笼罩着并肩行走的两人,在身后拉起一个长长的影子,紧紧地跟在身后,一长一短,不断的变换着。 没走多远,景拓就偏头望向身后的校长办公室,眼睛变得深邃了几分,他回头问向陈亦宸:“胡校长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陈亦宸闻声抬头,顺着景拓的视线望去,在看到校长办公室后微微一愣,随后才笑道:“被吓着了吧?这是云锦高中自从胡校长担任校长之后的惯例,凡是高考前一个月,他就会轮流和高三的学生交谈,调节我们的心理……” 按照班级顺序,这个礼拜恰好轮到了七班,而景拓又赶巧碰上了……说着,两人很快就到了校门口,陈亦宸拿出出入卡,往校门口的读卡器上一刷,出了校门。 “不过,胡校长是忠实的宗教信仰者,所以他的话中会带着些别样的色彩,有时候听起来还是觉得挺对的。哦,胡校长在我们学校的人气很高,六班那几个刺头最后不是还是被胡校长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嘛……” 景拓听到“宗教信仰者”后,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老人的场景,那时他就觉得老人身上有些奇怪的感觉,现在听陈亦宸这么一说,景拓不由揣测:老人身上的违和感,难道是来自于唯物主义者与唯心主义者的碰撞? 想着,景拓自己就觉得一阵荒谬,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少年,沉吟了半响开口问道:“前一段时间吸毒致死的同学,知道他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什么?”景拓话题的突然转变,让陈亦宸一时愣住,他疑惑的望向景拓,随后才猛然想起景拓的身份,“他是六班的,和我们打过篮球,六班才和胡校长谈过话,最近也一直没闹什么事,说实话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陈亦宸看着已经跑到了前方的影子,一个长一个短,他看着那个不断移动着的偏长的影子,抿了下嘴巴,垂眼问道:“你这次来是因为这个案子?” “是的。”陈亦宸知道景拓的身份,所以景拓并没有掩藏的回道。 陈亦宸垂着脑袋,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行:“你们部队都闲到来抢警察的饭碗了?” 景拓听了不由一乐,拍了下少年的脑袋:“想知道?等你毕业后到了军部,就告诉你为什么多管闲事。” 陈亦宸看到那个修长手轻轻拍下,感觉到了头发被微微压下,突然之间,先前低落的心情变得明亮,垂着脑袋的人悄悄弯下了眼睛,笑着说道:“胡校长说过,‘人生来有罪,要慢慢认识到自身的罪过’,看来遇到你我就是在赎罪!” 景拓听着少年难得嬉皮笑脸的话,他不由好笑道:“小小年纪别什么罪不罪的,这些话听了就是了,别多想,到时候……” 正在说着的话语戛然而止,景拓前行的脚步骤然停顿,笑着的眉眼也在一瞬间恢复本来的弧度。他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身影,眼中划过层层巨Lang,那个挺拔的身影,熟悉的气场,景拓不用看到正面也能够猜到,那个背影一定有着一张冷硬的面孔…… 陈亦宸望前走着,发现景拓没有跟上,疑惑的转头,便看到了一动不动望着前方的景拓,他顺着景拓的视线望去,路人不是很多的街道上一切正常,他不由倒退了几步,疑惑地拉了下景拓的衣袖:“景拓?景拓?” 景拓呆愣的身子感觉到了手腕处的拉力,他僵硬的收回视线,冲着陈亦宸扯了下嘴角便急忙转回头,眸中的黯淡瞬间深藏,他带着丝笑意开口:“好了,我们要说再见了。” 和陈亦宸挥手告别后,景拓再次望去,长长的街道,再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扯了几下,被迫划开牵强的弧度,景拓闭眼强压下心中的憋闷,自嘲一笑,:“景拓,你真是……” 长长的街道只剩下景拓一人,夕阳将长长的影子拉的更长,孤伶伶的只有那么一个影子。 景拓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之前看到的画面:挺拔的男子偏头望向身旁,身旁娇小的女子紧紧的挽着旁边的男子,高雅知性的脸上也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幸福,那个女子他认得,就是那次相亲之时呆在顾子毓身旁的女子…… 景拓真的想笑,如此好笑的场景,景妈妈每每从电视剧中看到都要大骂恶俗的场景,竟然让他遇到了,这算是,正牌抓奸遇小三? 呵,或许……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破坏感情的第三者……景拓嘴角勾起,带着浓浓的自嘲。 原来,从第一步开始就错了……景拓,忘记那个吻带来的错误信息,忘记你所看到的宠溺吧,那不过是你的错觉,你也不过是一块透明的玻璃,那人视线所落之处,从来就是你的范围之外…… 景拓忽然觉得很难受,他以为,两个人即使没有感情,也可以彼此守护过完一生……顾子毓身上的熟悉感,让他开始依赖,那份似乎属于记忆深处被埋藏的宠溺,也开始让他贪恋……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笑话。 原来,顾子毓从没有忘记他心中的人,他从没有想过要维持这个畸形的家庭……在一切都成为现实的时候,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接受,景拓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路边的街灯慢慢亮起,长长的影子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变短,玩的不亦乐乎,而它的主人,却已经痛的失去了灵魂。 顾子毓,你是决定了吗?决定回到你喜欢了十三年的那个人的身旁…… 打开已经慢慢熟悉的屋门,景拓开起了所有的灯,走过别墅的每个角落,最后,来到那把陈放在顾子毓卧室的弩前,他伸手摩擦着弩上凹下的几个痕迹,然后,骤然转身。 拉着不多的行李,景拓缓缓的关起顾家的大门:顾子毓,祝你幸福…… 还有,恭喜你,找到了真爱。 第五十八章:气味,线索 时间一晃一晃,顾子毓已经离开兵工厂三天了。如果说,这三天景拓过的如同做了个去除盲肠的小手术,疼是疼了,但是,疼过之后,他的生活还照常进行。那么,这三天对于顾子毓来说,过的简直就是令他暴躁的想去拆了某国的某大厦! 要不是因为手中案子的需要,要不是手下传来的信息太过骇人,他根本就不会在这儿Lang费时间!已经十天没有见到景拓,顾子毓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如果再不快些去找那个人,那么,就要永远的失去了…… 本就不耐的心,加上这几天不安的心绪,顾子毓看着身旁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何璐,你如果再这么折腾下去,那就不用麻烦你了,我会亲自去找令父!” 何璐一直挂在脸上显而易见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她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一米之外的顾子毓说道:“让我帮你联系我父亲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揭发他!” 何璐之前就隐隐猜到,父亲在利用着职权做着些什么,她之前也变相的询问过父亲,可是,那时候,父亲只是用着一贯的慈祥揉了揉她的脑袋。父亲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不问便是了……这是一个女儿,对于父亲的尊重。 可是,在顾子毓找到她的时候,她便知道,父亲所做的事情,或许已经罪恶到足以枪毙…… 何璐倔强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她可以被他拒绝,可以被他不屑一顾,甚至,她可以压下心中的委屈去试图讨他欢心,可是,那个爱她、疼她、从小就把她放在肩上小心呵护的父亲,她不想让他坐牢,不想让他就这么死去! 顾子毓听到何璐的话,伸手捏起那个此时仍是高傲着的下巴,他盯着那双倔强的几乎执迷不悟的眼睛,微微晃神,他的小拓曾经也有过倔强,那双倔强的眼睛,现在想起都会让他心疼…… 顾子毓盯着这双眼睛,短暂的晃神之后,便是邪肆一笑:“我顾子毓从来就不是好人,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还有,大小姐,这些话,让你父亲来跟我说。” 说完,顾子毓就甩开了手中的下巴,浑身的肃杀、邪肆暴露无疑,站在这里的,不再是一位刚强、坚毅的军人,而是属于黑暗世界的王者! 何璐看着骤然间变化的人,瞳孔剧烈收缩,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面前的这个笑容,邪肆的带着浓重的血腥之味,让她忍不住惊惧,在这一刻她才明白,他们父女从来就不应该招惹这个人…… 而云锦高中那边,在之前死去一人后,并没有太平,紧接着就又陆续发现了两具尸体。 躺在地上的少年,脸上还挂着安详的笑容,似乎在临死之前见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身上也是干干净净,完全不像医生初步判定的“死于吸毒”……景拓看着地上的少年,抬步试图上前看的仔细些,可是,很快就被旁边维护现场的警察阻拦。 “胡校长,请跟我们去做下笔录。”站在不远处的警察对着他旁边的胡校长说道。 声音在有些嘈杂的这个场合并不大,景拓还是敏锐听到,被制止的脚步后退之后,他偏头望去,看到一位警装男子和胡校长。胡校长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些景拓看不明白的东西,然后,他便朝着身旁的警察点了点头,跟随着离开了。 两人离去后的空地,独留下景拓思索的视线:胡校长刚刚的眼神…… 完全没有头绪,景拓只好重新扫向周围,仔细观察案发现场,墙角、门、窗……当视线从男生的脸上移开之时,猛然顿住,景拓急忙再次望去,仔细扫过男生的五官,一寸一寸,眉头也慢慢皱起。 眼中渐渐染上不可置信,他验证般的朝着男生挪去,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空气进入肺部转了个圈,景拓骤然睁眼,转身推开挡在身后的人,疾步向外冲去。 死去的三名少年景拓见过,都是六班曾经与他打过篮球的人,或者,更确切的说,也是曾经找过七班麻烦的那几个人中的。后面的两个死者,景拓在第二次来到云锦高中的那天,在校长办公室见过。 景拓不知道第一名少年的案发当时的情况,但是,他见到了在后面两名少年的,两个少年的身上,似乎都有着一种共同的味道……景拓朝着校长办公室疾步走去,他忽然有一种猜测,现在,只需要证明…… “哒哒哒——”敲门声刚刚落下,门便被打开,开门的是先前那名警装男子,景拓退步让那人先行离开然后进去。 屏住呼吸,在进入办公室的那刻,景拓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如果不仔细分辨很容易被忽视的气体,在肺部翻滚了一圈,景拓如常的瞳孔剧烈收缩。 “景拓同学有什么事情吗?”胡校长看到景拓进门,开口问道。 景拓垂下带着震惊之色的眼睛,空白的大脑自主的找着话题:“校长,我觉得学校现在不安稳,可以放同学们回家复习吗?” 胡校长看着景拓,慈祥的脸上还是一贯的笑容:“是因为最近的发生的事情吗?景拓同学,要相信警察的能力,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分心。” “是的。”景拓抿了下嘴巴,当眼中的情绪消失之后,他抬头望向胡校长,盯着那双充满慈祥笑意的眼睛,说道,“那校长,我先回去复习功课了。” 景拓转身离开,放置在左侧的手紧紧握着,当门渐渐合上后,他闭眼吸了口气,握紧的左手越来越用力。大步离开这里,景拓拿出电话,正要按下手机键,一声音乐响起。 “景拓,我是曾毅,现在我们手头上已经掌握了最新资料,死去的三个人中,体内都存在一种相同的化学元素,目前还无法判断出具体是哪一种……对了,你那边有什么异状?” 景拓握紧的左手慢慢松开,他望向手中的东西,那是个如黄豆般大小的白色块状物,是他刚刚在校长办公室,发现隐在一角并悄悄用内功抠下一块的燃物。 “曾首长,我手上有个东西需要化学检验……” 第五十九章:真相,挣扎 景拓提交的燃料检验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那个被证实的猜测了:经检验,这块燃料中与前三名死者体内的化学物质相同。 景拓拿着化验单,短暂的失神,随后他就向“云”的其它成员提出申请:“请立刻检验滇南缴获的那批毒品,我肯定,两个事件并不是单纯的毒品现象!” 在景拓话音落下,云锣就举手赞同,可是,除了云锣,其它人都问出了同样的话:“为什么?” 在“云”中,每个人都有着独立的权力,有着自由的行动,前提是,他需要说服每个“云”的成员,这就是一个团体最简单的要求。因为,每个个体行动,都将影响着整个“云”的部署! 景拓面对着“云”的质问,沉默了片刻,抬头认真的扫视过每个“云”的成员:“滇南的案子是我和云锣执行的,我在曾在那个刀疤脸的身上闻到过和这三名死者一模一样的味道。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现在联系滇南警部,我可以肯定,刀疤脸已经死了。” 经过最近对于这个案子的接触,景拓基本断定,这种化学物质在平日不散发出气味,除非处于燃烧状态,或者,它所在的活体即将死亡或已经死亡。 刀疤脸的身上,景拓现在回想起来,那曾经被他忽视的异味,就是这种味道! 景拓强烈的态度,让了解他的孙云不由侧目,尔后,他就揣着平常那副痞子样挑眉说道:“我同意景拓的看法,立即联系滇南警方。” 显然,初来“云”的景拓、云锣,与在“云”已经混的杠杠的的孙云,待遇那是显而易见的不同。在孙云站出来表明支持之后,“云”中的质问,消停了许多。 至于他们到底是看在孙云的面子,还是看在那个一直站在孙云旁边,肃着一张脸的曾毅的面子呢?这个,他们不说,谁也不知道。 在与滇南警部联系上后,很快,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这个消息让整个“云”为之一震,也让“云”最初的迟疑慢慢消散,他们也开始慢慢信任景拓这个新成员的能力。 “犯罪人在自首后不久,就自然死亡了。至于那批毒品……很抱歉不能提供给你们帮助,因为在案子结束后,准备销毁那批毒品的前一天,它们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景拓惊愣,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猜测真的被证实了。 这时,之前那个不为人所了解的化学物质,也紧随其后穿到“云”的手中:这是一种新型物质V53,能够影响人类大脑判断,根据不同的引子会有不同的作用,如今来看,综合使用会让人癫狂、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易受人影响等,大量摄入将造成死亡。 “云”的成员在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相视一眼,满目严肃,在分配完任务后,没有迟留竞相离开,如此恐怖的东西,如果再不行动,后果可想而知! 随后,全国开始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大规模检测…… 景拓再次来到云锦高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一进入七班教室,“电脑男”就极其兴奋的奔到他面前,然后便是骚扰型的不断炮轰:“景拓,你这样经常逃课是不行的,到时候养成习惯,高考那天突然这习惯爆发了,看你怎么办!你必须深刻检讨……” 明显,如此狂轰乱炸,也并没有满足“电脑男”的话痨本性,他极其猥琐的朝着景拓招了招手。景拓看着那个已经严重毁了某人俊脸的表情,忍不住抽了下,然后就挑眉将脑袋凑了过去。 “电脑男”用手捂住景拓的耳朵,小声说道:“知道不,我们学校的胡校长前几天被抓了……” 景拓听后,眼睛微微一闪,尔后偏回脑袋。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六班的那几个少年也不过是悲惨的试验品。而那位校长在被问审之时,还慈祥的如同一位圣人,他一直笑着说,“你们的罪孽太深,我只是帮助你们赎罪而已”…… 景拓笑着拍了下“电脑男”的脑袋,重重的揉了几下,又坐回位置上。 “电脑男”看到景拓这个敷衍的态度,顿时怒了,拉扯着景拓的袖子吼道:“喂,景拓,你可以不相信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是别羞辱我的头发,它是无辜的!” 景拓瞅了眼被拉着的衣袖,它慢慢的朝着某种叫做“酱菜”的事物发展……皱眉思索良久,果断伸手,豪迈地一拉拉链,脱掉还在不断被摧残的外套,然后,他看着“电脑男”,一脸了悟:“你喜欢?送你了。” 说完,景拓又报复性地揉了几下某人的脑袋,在某人发飚之前,起身立马遁走。留在原地的“电脑男”看着手中的外套,呆愣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是一阵怒吼:“景拓,我恨你!” 无视身后惊天动地“爱”的表白,景拓飞速逃开“案发现场”,一出门,差点和正要进门的陈亦宸撞上。景拓停步,笑着伸手拍了过去:“好久不见!” 手还没碰到陈亦宸的肩膀,就被对方明显躲过,景拓一时愣住,手也尴尬的放在半空忘记收回。 在听到景拓的声音后,陈亦宸就反射性的去躲景拓的接触,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才反映过来,然后就急忙抬头望去,入目的是有些呆愣的景拓。陈亦宸张了张嘴巴,试图解释,可是,眼帘之中景拓那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让他卡壳。 陈亦宸垂眼轻扯了下嘴角,掩去眼中顿时涌起的复杂和挣扎,再次抬眸笑道:“正发呆呢,差点吓死我了!” …… 安静的街道上空被一片黑色笼罩,只有间断的几盏路灯微微照亮,街道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亦宸,一个是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 陈亦宸看着那个女子,眼中的情绪已经混乱的无法用几个词语表达,夜晚的轻风吹动了女子的长发,伴着白色长裙随风飞舞,一切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般。可是,为什么?同样的人,却会有着如此大的反差…… “小宸,长大了,也越来越不停姐姐的话了。”女子的声音平淡非常,如同夜晚的轻风,刮在身上之时,还带着阵阵凉意。 第六十章:呲的一声 “你这些年到底遇到了什么?”陈亦宸看着女子,满目痛心。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却觉得更加绝望了,她这些年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小宸,要乖哦。”女子仍是淡淡的说着,像是没有情绪一般。 陈亦宸无言偏头,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了,绝望的少年,酸涩了双眼,咽下一切乞求,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女子听到陈亦宸的话,捂嘴轻笑,伴着纷飞的长发,缓步走到陈亦宸面前,白色长裙在停步的瞬间,挽起一朵小小的花苞,尔后,才随着轻风慢慢摇摆。 她微微抬头,望着她曾经带了五年的少年,伸手拂过那张已经长开的脸庞,眉毛、眼睛、鼻子……她的嘴巴慢慢移向少年的耳朵,柔声说道:“小宸,两个选择,必须要选择一个哦。” 说完,女子像曾经那样,轻柔地捏了下少年的鼻子,才缓缓收回了手。 陈亦宸看着站在风中的女子,是那般美丽,和记忆中一样的美丽,脑海中慢慢投影出景拓的身影,清冷、坚毅而干净。 弯嘴苦涩一笑,两个人哪里相像了呢?他之前怎么会觉得景拓和她相像呢?陈亦宸看着已经完全陌生的女子,无声笑了,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变得丝毫不剩,怎么会相像! “小宸,这是姐姐唯一让你帮的忙哦,别让姐姐失望。”女子看着陈亦宸,嘴角上扬,完美的弧度,迷人的笑靥,却让陈亦宸的心彻底熄灭。 “好。”微微凸起的喉结动了动,陈亦宸转身,低沉的回答响起,“我会帮你,以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 月光洒在转身离开的少年身上,照亮昔日的记忆,也彻底浇灭所有的幻想。记忆再过美好也只停留在了最初,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接下来,他会连现在的美好也没有,那将是他亲手扼杀的…… 是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国家与景拓之间,他选择国家。呵!为什么选国家? 望着冰冷的月亮,那双眼睛内满是苦涩,他有选择吗?无论选择国家还是景拓,他终将与景拓成为陌路,那还不如……让景拓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不知道他的罪恶,不知道他的背叛,景拓就永远不会责怪他…… 借着体检的头衔,当全国的检测慢慢开展之后,“云”所见到的现状越来越严峻,他们没有想到,全国的散步面积已经如此之大! 严峻的现状,让军部内参也重视起来,V53事件放置在内参的头条问题,相继传阅在军部各个部门。当兵工厂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岳枫便急忙召回正在奋力工作的顾子毓。 “你是不是之前已经知道了?”岳枫看着顾子毓问道。 顾子毓拿起放置在桌上的五月内参翻看着,当看到上面的数据分析时,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直到看完,他才抬起头,揉了揉闷疼的眉心,顾子毓闷燥地解开袖口,往上一挽:“现在,你们决定怎么办?” 岳枫见顾子毓不愿回答,只好作罢:“决定研发,但是,凡是参加这个项目研发的人,都将会在体内装上芯片监控,并且,一旦成功,这个芯片将要长期驻扎在他们体内。” 顾子毓听了,“嗤”一声笑了:“好事啊,这身体里面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放东西的,趁机向他们多要些‘地租’。” 岳枫看着顾子毓,眼中满是无奈:“子毓,你应该懂得,这同时也代表着,这个理论的提出者,也就是你,身体内也将会多出个零部件。” “无所谓。”顾子毓耸了下肩膀,不在乎的一笑,“国家不就是这样吗?” “好吧!”岳枫彻底无奈了,他递给了顾子毓一把钥匙,“既然如此,那么,恭喜你,你这个提出者将亲自参加接下来的新型武器研发。” 在顾子毓拿到钥匙的时候,就代表着整个研发小组的正式成立,兵工厂也进入了紧急的研发时期…… 全国范围体检,挑动了媒体工作者敏锐的神经,事件的突发性,让他们不惜花下血本刨根究底,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抓到了一些苗头,如今也正炒得沸沸扬扬。而在前不久连续发现三具尸体的云锦高中,它的新任校长就是在这风雨交加、外忧内患的日子走马上任了。 校长什么的,离现在作为“学生”的景拓太过遥远,就让他自己去愁他的日子吧。值得一提的是,同在一所学校的景拓,在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呆了下来。因为,紧接着的就是云锦高中的体检。 景拓和几位高三的同学,一起帮着医生们组织着校医室的秩序,从高一一班开始,已经陆陆续续检查了一大半,景拓看了眼手表,想到陈亦宸约的时间,跟其它几位同学打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此时,陈亦宸正呆在几个人平时呆的那家茶饮店,面前放着一个杯子,青绿色的果汁在杯中静止不动,他盯着杯子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 杯子的边缘,拳放着右手,手心中紧紧握着一个白色物体,只要一松手,它就可以掉进杯中,然后,慢慢融化,一切就将会结束……可是,右手却一直紧紧握着,陈亦宸已经分不清是他在用力地握着,还是手已经这样僵硬了。 “小陈,怎么还没调好?等会儿景拓可就是要来了哦,到时候就没有惊喜可说了。”吧台内进入了一个少女,她看着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的陈亦宸调笑道。 少女向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放置在陈亦宸面前的杯子,她不由惊叫了声:“哇,漂亮!” 说着,就飞速上前端起杯子,惊讶的观赏起来。 陈亦宸在少女拿起杯子的瞬间,彻底僵住,他望向自己的右手,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在少女拿起杯子的瞬间,白色物体就被杯子的边缘刮入杯中…… 陈亦宸呆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右手,他似乎听到了白色物体掉进杯子中,被瞬间融化时“呲——”的声音。 呲,呲…… 一声一声,不断回荡在耳边。 第六十一章:白色注射剂 陈亦宸回过神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少女已经不见,一时间,所有的假想都涌上心头,心中一阵慌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永远消失一般,他急忙朝着外面冲去。 景拓,我放弃了,如果让我背负一辈子的悔恨,那不如,就换做我来消失吧,永远的消失……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难以抉择…… 陈亦宸慌乱地出了吧台侧门,入眼的就是景拓以及放置在他身旁的空杯,先前奔跑的步子这时戛然止住,他扶住侧门,瞪大着眼睛望着那个空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心中似乎瞬间丢掉了一块东西,陈亦宸呆愣的望着空杯,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 “……水……”陈亦宸张了张嘴巴着,哽咽的喉咙卡住良久,才终于吐出一个清晰的字。 景拓听到响动,朝这边望来,意思不明确的字让景拓一阵迷茫,他望着陈亦宸满眼疑惑:“嗯?” 扶着门框的手剧烈的颤抖,陈亦宸忽然起步,不断打颤的双腿让他的步子有些酿跄,他上前拽住景拓的手,就奋力要往外冲。 两手紧紧握着,景拓感觉到,手中的掌心一阵冰凉,那不断颤抖着的手掌,让景拓心中染上一层灰色,深邃的眼睛朝着陈亦宸望去,脚下的步子却并没有跟上。 “我们快些好吗?快些,或许,还能……”陈亦宸拉着景拓,话语中的内容完全失去了逻辑,他带着丝乞求和无助的望向景拓,“我们快些,我求你了,景拓,好吗……” 景拓看着慌乱的少年,那张一向俊朗的脸上早已失去了从容,漆黑的眼睛中盛满了失措、无助……以及,懊悔。景拓深邃的眼睛慢慢柔和,空出的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他轻轻点了下头:“好。” 看到景拓点头,慌乱的少年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用力的扯着脸上的笑容,可是,眼角的弧度,却被眼中的绝望打的支离破碎。 之前和陈亦宸聊天的少女一出来,就看到陈亦宸拉着景拓向外奔,她迟疑了下,当瞟到景拓的衣服后,猛然想起之前没干完的事,立马吼了起来:“小陈,你没事拉着景拓瞎跑什么!没看到他的衣服是湿的啊?” 见陈亦宸不听话的闷头狂奔,少女怒了,还从没人敢这么忽视她呢!她伸手朝着身旁的遥控就按了下去,紧接着就听到店门“咯吱咯吱——”关起来的声音,陈亦宸奔到店门口时,门吝啬的一丝缝都没有留下。 陈亦宸看着禁闭的店门,转身朝着少女怒吼道:“你别闹了!” 少女一阵讶然,干脆没有搭理他,而是先拿着手中的T-恤递给景拓,才开口:“闹什么闹了?就算我一不小心把你花了半个小时调给景拓的饮料给弄洒了,你也别恨的跟几百辈子都不想再来的样子啊!有你这么小气的吗……” 急躁中的陈亦宸根本就听不下去少女的话,正要去抢少女手中的遥控,可是,在那一串的话从左耳进,正准备全部从右耳出的时候,一个词被卡着了,陈亦宸猛然抬头,急忙抓住少女问道:“洒了?!” “是啊是啊!洒了!”少女皱眉回道,不过她转而想到陈亦宸应该是喜欢景拓的,又有些明白某人的心理了,本想吼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些,“好吧,我错了,以后你们来店里的单我请客!” 少女后面的话,陈亦宸都没听到,他的脑中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洒了”,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些,一直紧拽着景拓的手慢慢松开,似笑似哭笑着,无力蹲坐在了地上。 景拓皱着眉头看向陈亦宸,正要开口询问,就被身上的一阵铃声打断,他只好示意让一旁的少女看下陈亦宸的情况,然后转身向一旁走去。 “喂?” “景拓,云锦高中出事了……” 当电话中将云锦高中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一遍后,景拓“啪——”一声挂下电话,转身开了门,把手中的T-恤交给少女,并且在嘱咐了她照顾陈亦宸后,就飞身向外奔去。 少女看着蹲坐在地上还在不断颤抖着的陈亦宸,朦朦胧胧地明白这估计不是一杯饮料的范畴了,她垂头看了眼手中的T-恤,无奈的叹了声气,只好又转手将它盖在了陈亦宸身上,转身去给某个精神不正常的少年倒水去。 少女刚刚离开,就有一位女子缓步进门,她穿过一张张的桌子,当到达陈亦宸的身前时停住了,白色的长裙,在米黄色的高跟鞋上微微荡着。女子缓缓蹲下,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在地面上绽开,如瀑的长发也缓缓扫在了地上。 女子看着将头埋在膝盖上的少年,纤细嫩白的双手慢慢伸出,她将少年的脑袋抬起,双手捧起少年的脸庞,拇指轻轻拂过那双此时已经陷入崩溃的漂亮眼睛,嘴角不由一弯。 然后,她轻柔的捏了下少年的鼻子,嘴巴慢慢移到少年耳旁:“小宸,姐姐不逼你了,你说好吗?” 蹲坐在地上的少年,在听到耳边的话语时,身子微微一顿,他看着女子散落在地上盛开的白裙,熟悉的如同记忆中的百合,漆黑的眼中翻起层层波Lang,他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有吐出。 女子看着少年,偏头弯嘴一笑,好看的眼睛望向少年,翘起的睫毛下是满满的笑意,她弯起嘴角,柔声说道:“姐姐不逼你选择了,来姐姐的组织吧。” 少年盯着地上的长裙,混乱的大脑慢慢被这纯洁的颜色侵占,一切都是那般熟悉,他熟悉的她,熟悉的童年…… 女子慢慢将少年抱在了怀中,小巧的下巴轻轻靠在少年有些瘦削的肩上,右手环在少年一直颤抖的背后轻轻安抚,温柔的话语,慢慢地在两人的耳畔响起:“小宸,不想姐姐吗?还记得小时候吗……” 纤细嫩白的左手慢慢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充满一种白色液体,如同那地上的裙摆一样纯洁的颜色。 温柔的声音没有断下,右手轻柔的安抚也没有停下,她看着左手的东西,眼中染上一股笑意,空白的没有任何含义,左手的注射器缓缓扎入少年体内,白色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推入…… 第六十二章:记忆即将揭开 将最后一个数据输入电脑,兵工厂所有参与这次研发的设计师们,都集中全力盯着电脑中的模拟测试。屏幕中的进程在不断推进,当经历了长长的十分钟之后,终于走到了底端…… 经历了十天十夜,集兵工厂最优秀设计精英的研发项目,终于成功了! 几人相视一笑,寂静了十天的研究室在这一刻才被点沸,累的几乎瘫痪的双手,瘫软的放置在身前,它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顾子毓在模拟成功的那刻,就敲响了屋门,很快,有人前来打开,一得到自由,他大步跨出,伴着心中越来越不妙的感觉飞奔着,他必须要赶快的找到景拓。 “帮我找到景拓的方位。”顾子毓一敲开兵工厂的总部大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岳枫看着说的理直气壮的顾子毓,默了:“顾大少,我们是兵工厂,不是侦察局!” “《保密协议》乙方权力第一条:在协议期内,甲方满足乙方任何合理要求。我说,搜一个人的要求应该满足这一条吧?”顾子毓环着手,面无表情的指出岳枫的失责。 既呆在兵工厂,又在“云”工作的顾子毓再清楚不过了,这个要求对于兵工厂的这帮人来说不过就是欠个小小的人情债。因为,“云”的每个成员的身上都按着一个信号器,就是那枚云形徽章。和“云”上层关系不错的岳枫,要个成员的具体行踪再简单不过了! 岳枫在听到顾子毓的话后,脸就黑了,作为与顾子毓相处了四年的人,他非常清楚这丫的无耻,这一次的要求,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接下来的日子,他已经能够预示到它的黑暗。 岳枫憋着一口气拨通一个号码,心中满是怒火:我日!到底是谁在协议上写下这条的?!还显眼的放在第一条!被我知道了,小心整不死你! 当景拓接到电话赶到学校的时候,校医室那里已经处在一片混乱之中了,有不少穿着警服的警察在疏散着人群。 景拓拨开人群向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被警察拉起的黄线,黄线里面,有几位警察正在扼制拿着凶器的三名少年,在黄线附近,跌坐着浑身是血的人。 景拓皱眉,向里走去,到了黄线附近,刚要抬腿踏入就被旁边把守的一位警察叔叔给制止了:“同学,请不要踏过黄线!” 景拓看了眼胯下的黄线,默默地收回被警告的腿,伸手开始往口袋里掏东西。 旁边的警察叔叔看到景拓收回腿,本来很是满意的,但是,当看到景拓开始往口袋中掏东西后,被刚刚那三名学生提点的脑细胞瞬间活跃,神经也在片刻间紧绷:我擦!这货不会身上也揣着暗器吧?! 如果景拓知道这位警察叔叔的心声,他一定会毫不保留的鄙视他武侠看多了。可惜,他听不到啊。景拓就在那位警察叔叔紧迫盯视中,终于翻出了要找的东西——工作证! 当景拓拿着绿色的工作证放在那位警察叔叔的眼前时,他彻底伤害了警察叔叔的心灵…… 景拓一进入黄线,就走到了一位站在黄线附近正观察中间情形的警察旁边,拿出自己的那个绿色工作证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同志,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那位警察看到工作证上的“国家特殊行动小组”这几个字,便抬头瞅了景拓几眼,然后翻到绿本子的第一页,当看到那极其正统的红果果的章后,他立马立正、举手、敬礼! 这就是“夜鹰”与“云”的区别,也是为什么“云”会去抢警察饭碗的原因。如果说,“夜鹰”是部队最为神秘与严格的地方,那么,“云”就是部队和警方共同只可仰望的地方!“云”没有人了解它,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它的另一个名字——“国家特别行动小组”! “云”所干的事情,是属于部队和警方都无法执行的任务! 当警方协助景拓压着三名少年离开后,站在人群中的“电脑男”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戳了戳一直站在一旁的“睡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睡神”瞅了眼满眼求知欲的“电脑男”,极其鄙视的翻了个白眼:“白痴,你问我,我问谁啊!” 说完,“睡神”就毫不留恋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慢慢消化着“睡神”那句话的“电脑男”,过了良久,“电脑男”看了眼逐渐散开的人群,终于吐出了消化之后的总结语:“我擦!” 景拓出了校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车子,他提着手中的少年,带着两位警察朝那边走去。当把人全部处理好,车外就只剩下了景拓和孙云,景拓才开口问道:“新型武器?” “嗯,兵工厂才研究出来,与其说是武器,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倒不如解释为是一种治疗方法,他们的模拟实验成功了,现在急需人体实验。” 景拓听到不由皱眉:“成功率。” “呵呵,他们确定为九成。” 听到这儿,景拓才松了眉头,他并不打算跟车走,所以跟孙云道别后,就步行离开了。刚才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不需要继续呆在云锦高中了。只是,当身上的任务卸下,景拓忽然涌起了一阵不适应感。 没有东西填满他的思绪,一时空荡荡的脑袋让他止不住的想起顾子毓:已经离开顾家很久了,也不知道顾子毓…… 一路杂绪,景拓走着走着就到了中心花园,他看着这里的环境,再次涌起一股熟悉感,景拓微微皱起了眉毛,没有理由的熟悉让他一阵焦躁。 正想离开,他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子毓,一瞬间,景拓的心理就涌起了一个念头:快些离开这里! 阔别重逢,景拓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顾子毓,无措的他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快些离开,快些! 顾子毓看到正要疾步离开的景拓,满眼的期待瞬间黯淡,他朝着景拓匆忙的背影说道:“小拓,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熟悉吗?” “为什么?”景拓的步子瞬间停顿,骤然转身,他有一种直觉,接下来,他将听到一个从不知道的故事…… 第六十三章:为何让我记起? 顾子毓在看到十五米之外的人停下脚步后,他闭眼深呼吸,然后睁眼望去:“小拓,如果我说我们在之前……”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顾子毓的话,顾子毓望向枪响之处,眉心慢慢皱了起来。在那里,何璐拿着枪,慢慢的走出,黑色的枪口直直的对着顾子毓,现在的何璐,疯狂的眼睛充满了怨恨,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优雅知性的女子。 “顾子毓,是不是你!把我父亲逼疯的?!”何璐朝着顾子毓吼道,黑色的枪口因为身体的激动而不断动着。 顾子毓听到何璐的话,冷硬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不见:“你父亲既然选择了那条道路,这个结果就是他必然承担的。” 何璐听到顾子毓的话,更加疯了:“是你!是你逼疯了我父亲,害死了我大哥!顾子毓,我何璐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上你!我恨你!” 景拓在何璐出来后就认出了,她就是那个他看到和顾子毓在一起的人,看到同时存在的两个人,景拓本想直接离开的。可是,当听着何璐的话后,他忽然听出了一丝别意。 景拓望向顾子毓,那张冷硬的脸上,不同于与他相处时的温和,现在,除了冷漠,再没有其它。一瞬间,景拓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不远处的顾子毓,脑海中不断的放映着两人相处的画面。 那个亲了他额头的人,那个宠溺的看着他的人,那个为他做饭的人,那个陪着他一起拿结婚证的人,那个用着一本正经的说着笑话逗他乐的人……还有,那个在说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了十三年”时,望着他的人…… 一瞬间,太多的片段涌了出来,让景拓震惊的捂住了嘴巴,他望着顾子毓,满眼震惊,就是这个人,一直默默地做着他从不知道的事情的人…… 景拓控制着有些颤抖的腿,抬脚,看着顾子毓慢慢走去,这样的结局,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圆满,可是,景拓却感觉自己的心慢慢沉入深水。 怎么办?顾子毓,你喜欢了十三年的那个人,在我来到这个身体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了…… 景拓看着顾子毓,忽然觉得,生命太过可笑了,兜兜转转,一切都是场闹剧,两个人的婚姻本就是场笑话,为何还让他遇到这样的结局? 顾子毓很容易就发现了向他走来的人,他看着那人一步步的接近,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多出了一丝他不太明白的东西。 歉意……小拓,你为什么会有歉意?是不是……迟疑的猜测,让顾子毓的心脏片刻间剧烈跳动,他期待着一个答案,可是又同时,又期待景拓永远没有猜出那个答案。 十五米,短暂的足以让人来不及思考,景拓在顾子毓的面前站定,视线扫向这个冷硬的男人,眼中的歉意越加明显,他开口轻轻地吐出:“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的十三年喜欢没有归处,对不起,我的到来让你丢失了幸福,对不起,我打破了你的希望……如果可以……我愿意从没有出现。 已经疯了的何璐在这时才看到了景拓,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她一瞬间爆发了:就是这个人,一切都是这个人的错!如果顾子毓没有喜欢这个人,疼爱她的父亲就不会疯了,爱护她的哥哥也不会死了,她也不会有这种下场!一切都是这个人的错! 何璐看着景拓,疯狂的扣下扳机,可是,顾子毓和景拓在子弹射出的瞬间就躲开了。何璐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疯狂,她看着顾子毓,说道:“顾子毓,这次你算错了。” 话音落下,何璐望向两人,收起了笑容,她伸手朝着两人比了个手枪的姿势,眯眼瞄准两人,嘴巴轻轻吐出一个音节——“砰。” “砰砰砰——”在何璐口中的音节刚刚吐出,周围便响起一阵枪声。 漫天的子弹射向了场中央,也射中了正在疯狂笑着的何璐。 顾子毓飞身护住景拓,运起内力就向公园外飞去,太过密集的子弹还是逐渐射穿了他的肩胛、大腿、胸膛……顾子毓咽下所有的闷哼,温柔的看向怀中的景拓:“小拓,知道吗?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三年。” “不,我不是……”景拓望着顾子毓,急忙解释。 “嘘。”顾子毓伸手比了个手势,温柔一笑,“小拓,听我说好吗?”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从小就喜欢吃冰淇淋,但是每次偷吃冰淇淋撒谎都会被他的母亲抓到。他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军人,因为我告诉他,成为一名军人就不会再因不厌其烦的绑架烦心了。他曾经骄傲的对我说‘顾子毓,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不会有其它人更重要了’。” 顾子毓的身后,黑色的枪孔越来越多,深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可是,他只是看着怀中的人,满眼宠溺。 “他让我骄傲,也是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那个人,他曾经是一名少校,可是,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还是骄傲的活着。那个人,我送了他一把我亲手设计的弩,上面刻着‘仅送给小拓’……” 景拓被顾子毓的话彻底惊愣了,他望着顾子毓,呆愣地望着,当答案揭晓,原来如此弄人…… 终于,顾子毓带着景拓躲过了身后的追杀,他把景拓放下,心中的牵念解决,疲惫不堪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的摇晃。 景拓看到,急忙的上前扶住,也是这时,他才看到了顾子毓后背的狼藉,景拓惊恐的用手拼命的堵住血口,可是,那满身的枪口却怎么也堵不完…… 顾子毓看着颤抖着的景拓,牵起了疲惫的嘴角,手慢慢地伸向那刻骨铭心的脸庞:“小拓,答应我,要幸福。” 说完,他缓缓倒下,无力的手失去支撑,从景拓的脸上慢慢滑下,一道长长的鲜红的血迹,留在景拓的惨白的脸颊之上。 倒下的人,一点一点的消失,一阵风起,将那残余的影子彻底吹散……景拓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的人,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的让他想起了之前的噩梦…… “啊!”景拓疯狂的叫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的被剜去,痛彻心扉的知觉,让他无处释放…… 人去,独留下空荡的地面,那里投映着一张张他从不知道的场景。拿着冰淇淋的他,拿着军装的他,拿着弩的他,拿着肩章的他,背后站着不同的顾子毓…… “你好,我是顾子毓。” “你好,我是景拓。” …… 一次次相遇的场景,一幅幅两个人的画面,错综的两世,慢慢出现在景拓面前,景拓望着空地,撕心裂肺的哀嚎…… 紧紧地咬着嘴巴,一丝鲜血慢慢渗出,带着主人的哀鸣,景拓看着空中,嘶声吼道:“为什么让我记起,顾子毓,既然你要离开,为什么要让我记起!” 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忘记你的,我不会让你得逞…… 清明的眼睛充满绝望,一滴泪水浸在顾子毓消失的地方,很快便消失不见,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卷·婚定在“云”·完—— 第三卷:缘系于“未” 第六十四章:你才什么玩意儿! 听说,公主在沉睡了很久之后,王子克服重重险境,终于来到了她的身旁。王子看着睡着的公主,满眼柔情,然后,低头轻轻吻醒公主,从此以后,两个人就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景拓不是公主,他的王子也早已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所以,他一直沉睡着,直到某一天,他被噩梦吓醒…… 这一睡就睡过去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部队依靠兵工厂研发出的“脑电波控制”,将V53控制在范围之内,并慢慢有效的将其遏制。在这两个月,许多有趣的、悲痛的事情,陆陆续续地发生,而这一切,熟睡中的景拓都不知晓。 在景拓和顾子毓受到何璐袭击的时候,兵工厂那边对应顾子毓体内监控器的警示突然响起,可是,当他们依着监控器赶到两人所在的地方时,只看到了陷入昏迷、满身鲜血的景拓,而在屏幕中不断跳动着的监控器图标的主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奇怪的现象不由让兵工厂的设计师们诧异,他们反复拆查,却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监控器一切正常! 面对这个结果,“云”也一时无言,消失的队友,在毫无人影的地方却不断跳动着的图标,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不可解开的谜。所有的人都只能期待着沉睡中的景拓,这个唯一的见证人。 病房中的青年,因为两个月的昏迷,脸色已经很是苍白,平日肌理分明的身体,也在随着主人的沉睡慢慢消瘦。睡梦中的人,本应是平和的,可是,景拓的眉头却自从昏迷后就没有松散。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景妈妈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饭盒,伸手拍了下睡在一旁的景老爸,便到洗手间端了盆水,准备给景拓抹脸。 这是两个月来,即将又要重复上演的一天,重复了一百多次的动作早已熟练非常,寂静的病房,除了寂静,就是寂静。 景老爸和景妈妈看着如同睡着般的景拓,已经完全绝望了。在失去了大儿子后,他们又要再次接受失去小儿子的痛苦。 鬓上白了大半的头发,已经无法诉说他们的悲痛,看着沉睡着、或者会永远将要这么沉睡下去的儿子,他们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还能如何。 窗外的鸟叫慢慢响起,试图唤醒每一个睡梦中的人儿。八月的热风,在清晨却是格外清爽,推开窗窗户,一阵凉风送进,熟睡中的人,额前的短发被轻轻吹动,随着风儿不断的轻扫着那双紧闭的双眼。 这个被景妈妈的收拾的如同家中卧室的病房,这个景拓已经成为常住户的病房,在这个早晨,一切都是如常,除了,躺着的青年忽然不断动起的眉头。 “不要!” 景拓的一声惊叫,吓住了在一旁沉默着的景老爸和景妈妈,他们急忙转身,入眼便看到在床上骤然坐起的已经睡了两个月的景拓,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两位老人呆愣在一旁。 景拓慌乱的喘气,梦中有太多的东西,多的他一时也不知道孰真孰假。忽然,脑中停留住了梦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他急忙翻起身上的薄被,便要下地。 慌乱的脚掌,在接触地面的时候不断颤动,景拓的心中也满是无措:顾子毓消失了……不,不会的,他不会消失,黑衣人消失后也重新出现了,他也会再出现的!他一定会出现的!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焦急的双腿刚站起来,便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地上,景妈妈和景老爸也是在这时才缓过神来,景妈妈赶紧上前来扶不断撑着地面试图爬起的景拓,不由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告诉妈妈。” 耳边的声音如同救星一般出现,景拓无力的双手紧紧地拉住景妈妈的胳膊,手因为慌乱而不断的颤抖,带动着内心深处的不安:“妈,顾子毓,顾子毓他……” 站在一旁的景老爸看着地上的景拓,疲惫的双眼划过一丝无奈,他上前抬起景拓放在床上后,开口说道:“放心吧,子毓没事。” 景拓望向说话的景老爸,话中的内容是那么的让人安心,可是,景拓在听后便是不住摇头,眼中溢满了无助和绝望:“不,他消失了,不可能再有那样的巧合,他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景老爸听到景拓断断续续的话,眉头渐渐皱起,想到顾子毓谜一样的消失,他不由开口问道:“消失?” “消失了,再也没有了……”景拓听到景老爸的话,只是不住的重复着。 景妈妈看着如同陷入魔障的景拓,哭了多日的眼睛再次止不住流起了眼泪,平日里在儿子面前坚强的肩膀,此时柔弱的经不起任何打击,她抱着景拓,不住的流着泪安慰道:“小拓,乖,妈妈就在这里,子毓也没有事情,乖……” 景老爸看着景拓,坚毅的眼中划过无奈,他伸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开口道:“302号房,镇定剂。” 当医生将镇定剂慢慢推入景拓体内,一直惊乱的人,终于停止下一切碎语,再次沉睡。 景妈妈看着重新安静的景拓,心中一把喜悦一半担忧,她不由望向一旁的老伴儿说道:“老头子,小拓他不会……” 景老爸看到自家媳妇儿眼中的担忧,伸手轻轻拦住,说道:“放心,这玩意儿好治的很。” 景老爸看着熟睡中的景拓,心中不由暗暗说道:兵工厂药剂部那边多的是药,随便拿一支就能对付! 景妈妈听了景老爸的话,一直吊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她很相信自家老伴儿的话,老头子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 但是,当吊着的心放下后,景妈妈也终于有闲心来挑景老爸的毛病了,她一掐景老爸的胳膊,皱着眉问道:“什么玩意儿?你才玩意儿!说,为啥说儿子玩意儿!” 景老爸看着瞬间由小女人变成母老虎的自家媳妇儿,心中不由划过一阵惋惜:媳妇儿恢复能力太好也不是什么挺好的事…… 第六十五章:爸,顾子毓是谁啊? 当景拓再次醒来的时候,偏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景老爸,眨了眨眼睛,景拓盯着景老爸许久,一直没有开口。 景老爸的忍耐力在遇到景拓的时候,总是处于余额不足状态,这厢见景拓睁着眼睛盯了他良久连个屁都没放一个,他就没耐心继续等了。 坐在床边的景老爸,干脆利落的起身,没好气地冲着景拓说道:“赶紧起来,偷了两个月的懒,迟早被部队嫌弃把你给开除了!还有这个,顾子毓的生命迹象探测图,老子早跟你说了他没事……” “爸……” 景拓有些微弱的声音打断了景老爸的话,说来奇怪,这弱的跟白斩鸡似的声音,景老爸倒是也没怒,反而好态度的转回了身,看向景拓:“嗯?” “几天没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小心我妈嫌弃你。”说着这句话的景拓,内容嫌弃,就连那惨白的脸上也满是嫌弃。 “……”景老爸看着一本正经嫌弃他的自家兔崽子,一时间,卡在喉咙间的气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睛只能一动不动的瞪着。 “还有,爸,顾子毓是谁啊?”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恰在这时被推开,父子俩同时向门口望去,进门的是一位身着军装的鹤发老者。 景拓看到来者,不由略带好奇的瞅了眼景老爸,但是,景老爸根本就没去管景拓的眼神儿,一见来人,他不由急忙上前说道:“顾老,小拓他不是……他只是……” 顾老伸手挥了挥,打断了景老爸的话,他抬眼望向正坐在床上带着些善意望来的景拓,随后便收回了视线,看向一旁的景老爸。 “老景啊,什么都别说了。先前的事我也听病房的医生说了,知道这孩子为子毓担心过,就行了。现在这样,忘了也好……子毓的监控器有生命迹象,可这下落却没个影儿,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老头子我是个明白人,小拓忘了也好。” 顾老说着还不断的拍了拍景老爸的肩膀,同是长辈,自然理解彼此的心理。 景老爸听了顾老的话,也不由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床上一副病秧子形象的景拓,不由的心中就是一阵恨铁不成钢:这小兔崽子的承受能力太差了吧!居然还玩起失忆来了?! 在景拓呆了医院半天并没有出现状况后,景家的两位老人就立马给景拓办了出院手续,对于景老爸和景妈妈来说,呆了两个月的医院似乎像是过了大半辈子的样子,他们决定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在家修养了一周,景拓就马不停蹄的到“云”报到了。可惜,报到的内容实在不是什么让人乐意听到的。 “曾首长,这是我申请离队的申请书。”说着,景拓将手中的A4纸张递了过去。 曾毅自两个月来这是见到景拓的第一面,问候还没问出,就收到了对方要离开的消息。肃着的一张脸望着景拓,并没有伸手去接,过了半响,曾毅才问道:“想好了?” “是。” “好,跟我来。”在听到景拓毫不犹豫的回答,曾毅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转身带着景拓出了办公室。 两人没走多长时间,曾毅就带着景拓来到了一个朱色铁门的前面。看着面前的门,景拓不由疑惑的看向曾毅。 曾毅指了下铁门,说道:“你来‘云’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我们的领导,里面的这位,是华夏为数不多的将军中的一位,他在功勋着重的时候退居二线,你来‘云’的申请就是由他通过额,今天,只要说服他,那么,你就可以如愿离开了。” 说完话,曾毅就不由瞟了眼铁门,眼中划过了看好戏的兴味,转眼看向景拓,又是那位一直肃着脸的首长:“决定在你自己,再好好想清楚,我先走了。” 景拓看着曾毅离开后,就再次看向了这扇门,眼中充满了好奇:华夏国将军中的一位? 景拓慢慢抬起了手,华夏的两百多名将军中,少将便有一百多名,能位居“云”之首的这位将军,最起码也会是个中将。而在这个和平了许久的年代,能升为中将,便已经足够的不可思议了! 门在景拓的推动下缓缓打开,景拓的脚慢慢踩下,落定后,他抬眼望去。那张背对着他的椅子,也在此时缓缓地转了过来。当椅子完全转正,景拓终于看清了椅上的人,好奇的眼睛不由震惊的变大…… 短暂的震惊之后,景拓便收起眼中的神色,望向椅子上的人说道:“首长,我申请离队。” 椅子上的人双手撑着下巴,盯着景拓,良久之后才吐出一个词:“原因。” 景拓很想脱口而出说“你清楚的很”,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很快就被咽了下去,而是改口说道:“我希望能够换一个工作环境,如果首长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我体内植入监控器。” 谁知,椅子上的人在听到景拓的建议后,嗤笑了声:“花一个监控器Lang费在你身上?老子替你贴钱啊!” 景拓本想正正经经来谈话的想法,被那声“老子”给瞬间消灭了,他望着椅子上的人,沉默了良久,然后,淡然的说道:“我妈似乎还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呢,我记得她当初还说过‘要是我知道哪个混蛋让小拓进了这破部队糟了这罪,老娘非拆了那人不可’。” 景老爸在景拓进门后,就有些得瑟的脸瞬间黑了,怒急冲心,他拿起身旁的笔筒就当导弹向景拓投去:“小兔崽子,学会威胁老子了,嗯?!” 最后结果怎样? 结果是,景老爸毫不意外的屈服在景妈妈的威名下,当场在景拓的申请书上盖了章,不过,A4纸上的内容有了些微变化,“离队”已经被改成了“离队两月”。 景老爸看着推门出去的景拓,之前还是一副老顽童般的表情,瞬间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叹息。 小兔崽子当初报军校,好不容易把他给调成了指挥系,谁知道罗光超那混蛋直接把人推荐到了“夜鹰”,到“夜鹰”也就算了,这一步一步的又来到了“云”。 本来想让小兔崽子远离这个生死相连的职业,可谁知……这却是越走越近…… 景老爸看着景拓暂时上交的徽章,眼中的情绪一会儿骄傲,一会儿复杂。 第六十六章:被劫,遇到熟人 “LadiesandGentlemen,Ourplanehaslandedat……” 伴着飞机着陆时的广播,景拓终于离开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他压了压头顶上的鸭舌帽,便出了机舱。 强烈的阳光照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之上,为本就清秀的五官蒙上了层薄弱,但是,那白色T-恤之下的肌理却又彰显着青年的实力,矛盾的气质,再加上在这里非常显眼的黑色头发,景拓很容易便成了焦点。 不去理会周边的视线,景拓拖着行李箱大步走出了机场,正要抬手招的士,面前就即使的停下了一辆。 “Thanks!” 景拓在坐下后就开口说道,可是,开车的人并没有回话,而只是闭着嘴巴踩着油门望向前方。景拓心中不由划过一丝行为,挑眉向前方的司机望去,很快就看到了对方与他一样的黑色头发。 独在异乡,才离开祖国不久的景拓,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亲切之感,再次开口后,他不由用中文说道:“请帮我找一家旅馆,谢谢!” 可是,对方仍然没有回答,景拓不由为这位司机的反映感到好奇:还真是个有个性的的哥啊!这样寡言的性格,在这个国度,一定没少接受到投诉吧? 想着,景拓就不由一乐,随后尴尬的向窗外望去。没有人陪着聊天,窗外的景色又还没进入繁华地域,并没什么看头,最后,景拓还是无聊的转回了脑袋,开始盯着前方开车的司机了。 说来也怪,景拓在军事方面的素养,从来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种人一般被成为天赋异能。同样,这种人都会有着属于他们的硬伤,而景拓,就是一个标准的车盲。 自他从第一次摸车,把油门当成刹车之后,他的学车生涯就从没有所谓的一帆风顺。对于第一次的失误,景拓一直都觉得,当初被教练无语拍了的脑袋挺冤的,当时他是把油门当刹车了,可是,那时候教练就坐在旁边,根本就没告诉他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啊! 现在想来,景拓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教练无语之后的那一个脑瓜子,它真是冤死了…… 就那么磕磕碰碰的,景拓终于得到了教练的认可,在教练再也不想看到他的眼神中走向了考场……可是,谁知道,在后来便一直没有出大问题的景拓,考试还是不负众望的挂了。从此以后,开车就是景拓的硬伤,谁提他就跟谁急。 跑神的神经并没能轻松多久,当景拓的视线落在了一处时,神经骤然紧绷,景拓盯着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瞳孔剧烈收缩,他平静地问道:“你想把我带到哪里?” 那双手,在虎口和食指左侧,有着一层厚厚的茧,这并不是一双长年开车的手会出现的茧子。 在景拓问出这句话后,开车之人仍是没有开口,而是将油门逐渐加大。见此情景,景拓眉头一皱,翻身就要向前翻,可是这时,那位开车之人却猛的将方向盘向右打死,车子就瞬间向右飘移而去,景拓也因为这突入其来的举动,重重的撞在了车厢之上。 “呲啦——”一声,在连续的飘移和狂飙之后,车子骤然停止,景拓似乎都能感觉到后车身在停车之时翻起的瞬间。 开车之人在车子停下后,并没有理会景拓,而是直接开了车门并跨下了车,然后,什么也没干的直接走人了。被留在车中的景拓,呆在车子狭小的空间内,扫视了眼车外的环境,心中一阵莫名,最后,垂眼思索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掰开了车门…… 两脚刚刚踏下站稳,一步都还没走完,景拓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哗——”的一声,他条件反射的向后仰躺,身体形成了一个弓形。 一条两指粗的铁链划过空气,出现在景拓上方,舞动的铁链蜿蜒前行,如同一条凌厉的毒蛇,而它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正是景拓之前脑袋所呆的地方。 景拓看着那根铁链,嘴角一抽:这人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这么想一招就抽死我啊…… 仰躺下的景拓并没有迟疑,在躲过铁链的第一轮袭击之后,就迅速起身向后翻去,连续三个空番,可是,对方也并没有给景拓多余的逃脱机会,凶猛的铁链紧随其后,就朝着景拓暴露的后背袭去。 滞留在空中的景拓,感觉到背后的即将击来的气息,眉眼一阵无奈,这时,体内的一股气流从从丹田运起,缓缓在脉间流动,景拓不自觉的在空中踏步,飘向一侧。 动作一做完,景拓死的心都有了,这种求生本能还不如没有! 没错,景拓用的就是内力,这一用,景拓确实成功躲过了铁链,可是,身体也在这瞬间彻底透支了,躺了两个月的景拓,还没被景妈妈好好调养,就成功离家出走,身体那是能有多差就有多差。 结果可想而知,紧接着,景拓那不中用的身子毫无疑问的中链了。铁链划破空气,狠狠击在了景拓后背,铁链划破皮肤的声音夹杂着景拓的闷哼…… “末,够了!你想等老大回来被罚吗?”一声警告在这时突然响起,对于景拓来说,还有些熟悉。 拿着铁链的男子听到来人的话,这才收起了正要再次出手的铁链,被铁链的冲力击倒在地上的景拓,也是在这一刻才得到空暇去看清男子的五官。 是个俊美的男子,挺拔的身材,妖媚的五官,景拓咽下已经升至喉咙中的闷哼,默默地吐槽起来:我擦!这货到底是男是女? “就你这样,怎么配站在他的身旁?他的眼光可真是够差的!”男子收起了铁链,在腰间缠了一圈,不屑的留下一句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景拓看着那个极其嚣张离开的背影,满脸黑线:眼光差不差干你屁事啊!还有,这到底干我屁事啊?! 景拓撑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来,阵阵疼痛从背后升起,额上也渐渐蒙上一层薄汗,当整个人又要接触可爱的土地时,一双手伸了过来,小巧纤细的手,牢牢的扶住。 景拓抬头望向来人,当看清对方的五官时,无奈的扯了下嘴巴,心里不由一阵唏嘘,然后,留下一句话就光棍的躺尸了。 “小艾,好巧啊……” 第六十七章:画中人,执笔人 不中用的身子在慢慢缓过劲儿后,景拓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便看到了正盯着他发呆的小艾,那双分散的瞳孔中盛满了复杂。 景拓眨了眨初醒还有些模糊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扫视屋子一圈后,才重新望向小艾,开口打断屋内的寂静:“有什么事情,说吧。” 正在神游的小艾被景拓突然的声音惊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在缓过神后,她看向面前这个较之于第一次见面明显削瘦的人,掩下心中的复杂,脸上慢慢升起一抹笑容:“景拓,能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带着丝不解,景拓跟着小艾穿过弯曲的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屋子,小艾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门锁后,便在门口站定,转身对景拓说:“你慢慢看,我在外边等你。” 景拓看了眼小艾,便抬脚迈了进去,迎面便扑来一阵墨香,景拓心中一动,便抬眼向屋内扫去。视线落下,便看到了对面墙上挂起的东西,之前随意的视线骤然止住,漆黑的瞳孔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景拓死死地盯着墙上的画,试图寻找出那一丁点儿的不同。 可是,清秀的面孔,绿色的迷彩,坚毅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画中的人,透过纸张朝着景拓望来,如此面对面呈现的两人,就如同一对毫无差异的双胞胎,那眉眼之间的细节,相似的近乎临摹。 凸起的喉结微微动着,鼓动的胸口让景拓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偏头望向四周,画中勾勒着同一个人,各色各样,从儿童到青年,铺满了整整三个墙面…… “这就是我们要找上你的原因,景拓,你知道他在那里吗?”小艾望着自从出门后,就一直呆愣着的景拓。 站在门口的景拓,一直垂着脑袋,满屋的画幅还没有从脑中消失,心中的震撼也还没有退去,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放大的瞳孔没有投影入任何东西:“很抱歉,除了这一屋子严重侵犯我肖像权的画,我没有看出任何与我有关的信息。” 小艾听到景拓的话,一时间愣住了,她假象了景拓很多种会有的反映,狡辩、愤怒、忽视……可是,她从来就没有猜到过景拓的这种反映——漠视。 一时间,小艾只能望着景拓,呆呆地回道:“这,没有用作商业用途,应该不算侵犯吧……” 话音落下,小艾就抽了,她恨不得立马暴走,或者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悄然无声地在内心暴走一圈,小艾抬头看着明里暗里都死不配合的景拓,眼中一阵焦躁。 如果是其她人,她的高跟鞋早就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就算是不断了那命根,也得让对方痛不欲生。可是,面前的人,她既得罪不起,也打不过…… 擦!好看的汉子怎么都这么难对付!小艾有神的在脑中吐槽了一阵,忽然想起组织里迫在眉睫的事,不得不再次开口,打破了再次出现的沉默。 “很抱歉将你半路带来,但是我们真的急需老大的消息。如果你看到屋中的东西想起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会麻烦你的。” 景拓听到小艾的话,不由好笑的微低着脑袋,看向矮他一头的女子说道:“小姐,如果你某一天被劫持,然后看到了一屋子自己的画像,你会有什么反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所谓的老大,我生活中所遇到的每个人,也都不可能是你们的老大。” 听到景拓的话,小艾抿了下嘴,这些她都知道,老大既然能画满这一屋子的画像,那么他就一定处在无比悲惨的暗恋角色,景拓当事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 可是,她还是抱着份希望,希望景拓能够想起些什么。组织在布列这边出现了麻烦,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是拼还是协调?这些,在老大消失后,他们才发现是那么的难以抉择…… 老大在这个世上,除了组织,唯一有可能并且会去接触的也就只有景拓了。 “我们组织叫做‘未’,你知道‘未’成立的原因吗?”小艾抬着头望向景拓,“老大想给他爱的人创造一个坚强的后盾,而你,就是这个人。你已经看到屋里的画了吧?能想象一个平时总是威严、冷硬的男子画着这些东西的画面吗?” 小艾永远都记得,当她推开这扇门之后,看到那些画时的震惊,她永远都无法想象,老大那样的人,到底是怎样爱惨了那个画中的人。 “四月份的时候,老大突然让我通知大家散了,幸好,之后兄弟们查到了一些情报,才让老大暂时制止了这种念头。我后来猜想,那天,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这个他耗尽心血建立起来的组织,怎么会狠下心散了呢?” 小艾看着景拓,眼中的那张清秀的脸,被帽檐遮挡,只露出了一张看不出情绪的嘴巴。 小艾无奈的转回了头,望着长长的走廊,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景拓,如果你知道,那就请告诉我们吧,无论老大最终的决定如何,‘未’是聚是散,我们现在,只是需要知道他的消息。” 景拓听后,帽檐下的嘴巴牵起了一个弯弧,嘴中吐出带着些笑意的话:“你们的老大,你们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如果可以,我们不愿麻烦任何一个人,可是,老大从来就没有在我们面前露出过脸,我们连搜索的机会都没有!你是老大爱着的人,他一定会去找你的,求你帮助我们吧!” 小艾听到景拓的话,脑海中闪现出那满屋的画像,大到场景,小到细枝末节的表情,老大是那么的爱着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却又在说着些什么?!忽然间,小艾为老大感觉到阵阵不值。 景拓被小艾的话惊愣,他骤然抬头,帽檐下的眼睛暴露无疑,眼中的黑色不断翻滚,他望着小艾说道:“没有露出过脸?” 第六十八章:一直都是一个人! “是的,老大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是蒙面的,他说,这是为了哪一天他出现意外,当他爱着的那个人来接手‘未’时,我们能够轻易的遗忘他,而去接受他爱的人。” 景拓瞪大着眼睛,满目不可置信,心中卷起阵阵波涛,翻滚的整个心脏都处于眩晕状态,他轻声开口,话语中带着些微不可察觉的颤抖:“你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吗?” “没有。” 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张开的嘴角满是震惊,呆愣的景拓突然拔腿向身后的屋子奔去…… 不断的翻着屋中的东西,墙上的画,桌子,抽屉,书柜……景拓试图寻找出任何可以验证他心中猜测的东西,慌乱的手一直没有停下颤抖,直到,翻出了一把弩…… 熟悉感、弩、消失、四年、蒙面、从六岁开始画起的画……所有的猜测,都在一瞬间明晰起来。 修长的食指摩擦着弩上的凹凸,垂下的眼中是放大的瞳孔,两滴泪珠一动一动的慢慢溢满了整个眼眶,心脏似乎被一个锤子不断的敲击着,景拓摩擦着指下的凹凸,费力的扯开嘴角,抬头笑了起来,笑的满是悲怆。 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你们一直都是一个人! 顾子毓,你真狠! 被翻乱的屋子中,散落着满地的画幅,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年龄,却都是一个相同的人……在那画幅之中还零散的夹杂着一张张写满“景拓”的纸张,满地字画,布满了这个屋子的每寸地面。 所有的字画都似乎在看着景拓,在告诉着他,他从不知道的一些思念。 景拓捡起紧紧挨着他的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抬眼扫过地上、墙上的每一张墨迹,无力的慢慢的闭起双眼,疲惫的嘴角无声动起:顾子毓,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的忘记你…… 当景拓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上早已不见了任何情绪,他望向不断疑惑望来的小艾,双手往口袋里一揣,淡淡开口说道:“他现在没有事。” “真的?!那你告诉我……”小艾惊喜的望向景拓,她没想到,景拓居然真的知道老大的消息。 “但是,他现在也无法脱身,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惊喜被瞬间浇灭,小艾看着一脸平静的景拓,无力轻笑地扯了下嘴巴,即使对方是老大的心上人,但是,却不是他们信任的,所以,她只能一笑而过。心中默默的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再拖延些时间,和狼他们再商量下再说吧…… 重整下心情,小艾抬眼,看着景拓嘴角一弯说道:“很抱歉我……” 话音未落,景拓抬手打断了小艾的话,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微微垂下,和小艾平行,帽檐下的眼睛看向小艾:“你可以考虑一个晚上,如果需要,明天早上之前告诉我。” 留下了话,景拓揣着手就转身抬步离开了。 “未”是顾子毓的,那么,如果需要他,他就留下一个晚上,来等待他们的回复,然后,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解决。如果不需要…… 呵呵,那就当是省了一个晚上的住宿费吧!听说布列这儿的消费挺高的…… 潇洒的背影未走多远,就停在了拐角之处。一直望着景拓背影满眼挣扎的小艾,在看到那个前进的脚步貌似停下了后,她不由疑惑望去:这是……想起其它什么重要的事了? 这时,拐角处的景拓也转身望了过来,声音从拐角之处传来:“请问,今晚,我的房间在哪儿?” “……”小艾只感觉脑定一阵雷声打过,然后她就忍不住抽了:真是高看某人了! 晚上,小艾在经过思索后,还是联系了“未”上层管理的其它五个人,召集大家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扫视了眼前屏幕上的五人,小艾开口说道:“我们六个都知道,老大建立‘未’是为了他爱的那个人。如今,老大不见了,布列这边,‘未’又遇到了麻烦,而我恰好找到了那个人,既然如此,我提出,布列这边的事情暂且交由他处理。” “狐,你在搞笑吗?”屏幕中的几人都好笑的望向小艾。 他们都知道老大建立“未”的原因,这是老大创立组织之初就说过的,他们也毫不在意这最初的目的。可是,将“未”先暂时交给那个人,这就完全就不是同一种概念了! “他叫景拓,我希望你们在查过他的信息之后,才说出这句话。”小艾朱红的指甲撩开盖住了眼睛的头发,抬眼扫视了对面屏幕中的五人一圈,便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五人中,有一个在小艾在说出找到景拓后,就处在游神状态,那个人就是曾经见过景拓,并且,因为间接“非礼”了景拓,还被他家老大变相挖苦的狼。 狼的眼前慢慢浮现出当初见到的景拓,不由抹了抹下巴上刚刚长出的胡子渣,满眼不可思议:那美人儿除了冷了点儿,狐是从哪儿看出了他还有能耐处理“未”的事情的? 不管狼是怎么一直在开小差,反正,剩下的四个人已经在狐抛下最后有一句话后,就很快通过自己的信息网,查到景拓的信息了。四人看着手中的传来的东西,集体性的抽了:我擦!这算是个人信息吗?太简单了吧! 是的,他们手中的资料,除了景拓基础的猪都知道的基础信息,其它任何能顺藤摸瓜探出些一星半点的机密信息的东西都没有,包括家庭信息! 看着这样的东西,几人都不由望向了屏幕,盯向屏幕中的对方,不论之前的态度是如何,现在的他们,都已是满脸严肃。 如果,连他们都查不出一些异样,那这个人就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这个叫景拓的,之后所经历的事情都是机密,被严重保护起来。二是,这个景拓所存在的圈子,本身就就属于机密范围。但无论是上面的哪种情况,都不得不让他们再次认真的考虑起小艾的提议…… 第六十九章:相像,投骰子 小艾望着换了一身装扮的景拓,萝莉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属于萝莉的表情,圆咕隆咚的眼睛里面是掩藏不住的错愕。 猪靠打扮,人靠装,乌龟还得靠马甲,眼前的这个人,简直不像话了! 银色合身银色西装,将挺拔的好身材崭露无遗,外加清秀鼻梁之上架起的金边平面镜,之前清冷、坚毅的气质荡然无存。现在,站在小艾面前勾唇轻笑的青年,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斯文败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艾望着气质大变的人,不知觉地咽了口口水,默默地、强行地转回了视线,有神的望向一旁此时格外可爱的小草:为什么看着让人很想扁,但是又越看越想看呢?这不科学啊! “走吧,小艾小姐。”景拓瞥眼望向小艾,露出一个极其标准的、别有用心式的笑容,双手拉了下身前的衣襟,迈出修长的腿。 “是!”小艾空白的大脑只留下那勾人的小眼神儿,就呆愣愣地跟着,小步跑到了景拓斜后方,然后,跟着景拓进入了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地点。”一入座,景拓便开始闭眼假寐,当身旁的座位落下了人后,他才开口问道。 “哦,西三环的‘未知’。”小艾轻扣了下前方的椅背,向司机器报出了即将要去的地址。 车子在离合慢慢松开的时候,逐渐颤抖起来,紧接着,就飞速窜出。小艾偏头望了眼身旁的人,那闭起的眼睛,遮住了之前特意营造的雅痞,但被金色边框勾勒的面庞,似乎还是多了份别样的吸引力。 心下微微跳动,小艾急忙撇开眼睛,望向了窗外:如果是这样,老大喜欢上他,似乎也无可厚非…… 小艾掩下心中的一丝遗憾,这个她本来看上的汉子,看来是只能远观了…… 下了车,根据一旁小艾的提醒,景拓带着小艾抬脚踏进了这个金碧辉煌的赌场,似乎两旁的人都认得小艾,在看到她时,脸上统一发配出了同一种表情,那就是“见到救星”的激动。 一进门就看到这情况,景拓故意弯起的无良嘴角,不由的弯的更加厉害了,他越来越好奇,“未”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终于,走过长长的走廊,在红色地毯的尽头,景拓看到了大厅之内的那伙人,特别是,被一伙人围着、正无聊坐着的那个人。不能怪他的视力太好,而是,这赌场似乎早就被清场了,而他视线落脚点的那人,也实在是太过醒目。 无视那人身后的重重人影,景拓勾着唇,缓步走了过去。在离那人两米之远后,身旁就很快搬来了一椅子椅子,景拓弯身坐下,随手弹了下衣袖的褶皱,右腿往左腿上一翘,便抬眼瞥去。 入目之人,让景拓轻抬的睫毛微微一顿,紧接着,心中便是止不住的鼓动:太像了! 微开的眼睛眨了眨,景拓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掩去心中的震惊…… “呵!先生这是为何而来?”景拓看着对面的男人,平面镜上闪过一道暗光,好看的五官此时优雅的却如同个痞子,无良却又儒雅非常。 “没什么,就是最近觉得无聊,恰巧听说‘未知’是这附近不错的地儿,这几天就过来瞧瞧了。”男人好看的丹凤眼中盛满笑意,却邪肆的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先不说小艾他们听到这话是如何反映,就是那男人身后的黑西装们,就不淡定了,他们默默地瞅了眼前方的男人,忍了十二天的腹诽终于镇压无效,彻底在暗处活跃起来:无聊,你得有多无聊才会十几天都准时到这里报到啊! 男人说了什么话,景拓并没有听到,他只是看着那双丹凤眼,之前的鼓动慢慢消失不见,心中却忍不住划过一丝悲凉:呵呵,这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哪里像顾子毓,景拓,你真是傻了! 偏头掩下心事,景拓扫视了赌厅四周,果然,像小艾说的,这人已经把这儿给整的鸟都不拉屎了。 随手点起一根香烟,景拓捏在手中把玩,看着烟头的红星,景拓开口说道:“呵呵,看来先生是挺喜欢这地方的,不如这样,既然先生无聊,那我们就玩个游戏如何?” 男人不由挑眉向景拓,身体也顺势向景拓的方向倾去,眼中满是趣味:“什么游戏?” “小游戏,投骰子比大小,游戏我定,条件你出,如何?”景拓好看的嘴角勾起,无良之气骤然出现。 男人意味深长的望了眼景拓,慢慢靠回了椅子背上,右手手肘靠在椅子的把手之上。他摸了摸下巴,随后便是突然一笑。 “不错,不错,既然如此,那就……一方拿出一人,投小的人可以用鞭子处理对方之人,鞭数是投大之人的点数。两方拿出的人,谁先倒下,谁就输了,赢的一方向输的人可以任何可行的条件,如何?” 男人话音落下,他后方的黑衣人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向后移去,在跟着这个男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不会有好事情发生的,果然! 对方的视线太过明显,景拓能够感觉到他周身都被男人的视线锁住,弹了下烟头之处的烟灰,景拓唇角打开:“乐意奉陪。” 很快,小艾就让人拿来了两个骰子,景拓把玩着自己的那个骰子,食指推了下鼻梁上的平面镜,开口道:“客人先来。” 男人不在意的一笑,随手将手中的骰子扔进了刚刚放置在两人中间的陶瓷碗内,骰子落进碗中,不断跳动,击打在碗壁之时会应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整个赌厅内回荡着。终于,一直跳动的骰子停下了,三个红点露在了最上方。 “三点,哈,我有些危险了啊!”男人看到碗中的点数,嘴上说着“危险”可是,语气却毫不在意。 景拓轻轻一笑,也随手扔出了骰子,这次,骰子并没有跳动多久,便停下了。当点数出现时,景拓身后响起一阵吸气之声。 景拓抬眼望了眼碗中的骰子,不由遗憾道:“居然是六,你的三果然安全。” 第七十章:游戏,一个要求 男人看了眼对面输了,却毫无遗憾之色的景拓,挑眉接过了身旁递来的鞭子,抖开鞭子,男人看着景拓嘴角一挑,甩手就朝着景拓身旁的站出的那人抽取。 “啪啪啪——”直到六声鞭声落下,空空飞舞的鞭子骤然收回。 将鞭子扔回到托盘中,男人食指轻轻刮着下巴,满脸善意的安慰景拓:“别担心,还有两盘,这次,就主人先吧。” 景拓接过递来的骰子,弯着的嘴角始终没有放下,他偏头望向侧方被抽了六鞭的人,眼中划过一丝意味,然后,又是随手朝着碗中一丢。 骰子在桌上的瓷碗内,环绕着跑了五圈才停了下来,这次,是五。 男人看到点数,不由抬头望了眼景拓,随后才垂头低声笑了起来,然后满眼歉意的看向景拓说道:“看来,我投六的可能性不大哦。” 景拓到男人的话,很是绅士的一笑,右手一伸,示意“继续”,开口说道:“无妨。” 站在景拓身旁的小艾抽了,她默默地瞟了眼景拓,努力地回想了这两天与景拓相处的场景,在发现似乎并没做什么让对方不爽的事情后,不由庆幸的舒了口气。 然后,小艾用着满眼的同情,望向站在旁边,可能马上又要挨鞭子的人,心中默默的同情着:小肚鸡肠的女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小心眼儿的男人,末,谁让你昨天抽了景拓来着…… 场中的游戏仍在进行,男人所投的点数很快就出来了,果然比景拓的五小。 “真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赢了。”接过递来的鞭子,男人满脸无奈的望向景拓,满身的邪肆却将一切都打消在尽。 景拓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到了烟嘴,他伸手掐灭,弹指投在了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中,尔后,才抬起那张斯文败类的脸,洁白的牙齿一露,金边眼镜框衬托下的脸,无良之气更胜:“无妨,先生等会儿倒是可以去买注彩票。” 又被抽了五遍的末,努力地睁着眼睛望向景拓,他非常确定,景拓就是故意的! 如果是平日,末早就抽出身上的铁链抽过去了,可是,现在不可以。他不可以反抗,因为,他现在的所有举动都代表着“未”,他不能让“未”在外人面前出现以下犯上的状况,绝对不可以! 第三轮,又是男人打头,落在碗中的点数是二,看到那个点数,末掩下心中汹涌澎湃的怒气,绷紧着嘴,垂眼默不做声,等待着接下来很有可能的六鞭。 “看来我很危险。”景拓看了眼碗中的点数,含笑的脸上满是担忧,语气中倒是波澜不兴的。 将手中的骰子从瓷碗上空直直落下,骰子在砸到碗底的时候,翻着身子跳了起来,如此反复,越来越低,终于,在最后左右弹跳了几下后,停了下来。 “啊,这盘你赢了。”男人看了眼点数,抬头朝景拓笑道,弯起的丹凤眼深邃的勾人。 景拓淡然偏头,结果身旁递来的鞭子,食指向上送了下镜框,嘴角轻斜勾起,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光线从镜片前划过:“这要多谢先生没投了一点。” “哈哈哈哈,你这个人,我喜欢!”男人听到景拓的话,不由大笑的拍起了手。 景拓轻笑,眼睛缓缓抬起,望向男人身旁的西装男,好不停留的甩出了鞭子。鞭子划过空气,闷闷作响,如同一头露出尖牙的毒蛇,目标明确的朝着那人飞去。 “啪啪——”一声鞭声落下,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砸地声。 景拓望向倒在地上的人,斯文的脸上满是歉意,他看向那个摸着下巴挑眉男人,说道:“真是抱歉,我似乎没有掌握好力量。” 男人抬眼望向景拓,深邃的眼睛沉静一片,随后,邪肆的身上染上浓烈的笑意:“哈哈哈哈,你这人,我很喜欢!今天的游戏我很喜欢,以后有空再找你玩!” 说着,男人拍起了手,架着左腿之上的腿也随之放了下来,男人起身,绕过面前的桌子,在到了景拓面前时,停下了脚步。 他深邃却带着浓浓邪肆的眼睛笑看着景拓,有股说不出的吸引,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胸口夹出一张名片,挺拔的身子向倾去景拓:“你赢了,一个要求,随便提。” 景拓结果名片,抬眼看向面前的这张脸,除了那双眼睛,他不认识那上面的任何器官,可是就连这双相似的眼睛,却也是盛着不同的东西。掩去心中被牵起的思念,景拓嘴角无良一勾:“可以先留着吗?” 男人看着景拓,眉头微微一挑,随后便是一弯:“你,我很喜欢,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不算在那个要求之内。” 说完,男人便起身,眼含意味的瞟了眼之前被他抽了十一鞭的末,伸手拉扯了下身前的衣襟,率先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 小艾看着那个投了三场骰子就走人的男人,顿时愣住了:就,就这么就解决了?擦!你要是早说闲着无聊想找个人陪你玩骰子,我还需要纠结这么久吗?! 男人和他身后浩荡的人离去之后,景拓身上的气质就消失殆尽,垂眼看向手中的名片,回想到男人一场游戏下来的表现,景拓不由轻声一笑,转手递给了小艾:“建议你们好好查查这个人。” 小艾接过名片,边心中感慨着男人的善变,边垂眼看向名片中央那排极其潇洒的“叶肆”二字,不由一愣,疑惑的望向景拓。 据她之前所知,这个叶肆是在一个多月前突然出现的,独身一人在布列新一代黑道之中迅速崛起,并且,不久之后便得到了布列黑道教父杰森的赏识。同时,伴随而来的便是老一代黑道之人的排挤…… 早就听闻这个人平日行事多为乖张,今天这么一瞧,小艾不由更加坚信了。 不过,小艾有些疑惑,在布列黑道之中,叶肆这个新秀的优势并不大,她之前之所以顾虑也是因为叶肆后的杰森。可是,除了这些,叶肆也就没有什么可过多关注的了,他对于“未”也并不会有着什么直接影响。 但是景拓又为什么提醒这点呢? 第七十一章:不曾知晓的资料 一旁的景拓,很容易就发现了小艾不加掩饰的疑惑,没有多言,他只是勾唇一笑,伸手拿下鼻梁之上的平面镜。 眼前的视线还没有度过短暂适应期,景拓就隐隐觉得脑中一片晕眩,他不由无奈一笑,心中哀叹道:现在这个身体,只是用了两鞭子的内力,就这样了…… 还没牢骚完,景拓就“咚——”的一声,直接倒在地上了。 不远处的末正咬牙切齿的看着景拓,不是他不想上前报那十一鞭之仇,而是,在看到景拓那一鞭子的威力后,他就开始认真思索了,而在看到景拓瞬间转换的气质,心中的某个警铃就大声敲响,良久之后,他果断打消要明里整回去的念头。 末不断地给自己做建设:嗯,总有那么个时候,这人会倒下的,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脚软的趁机踹上两脚! 心里的誓言刚刚下好,末就看到不远处正往地上倒的景拓。呆愣的看着景拓那一系列倒地的过程,末漂亮的五官忍不住惊愣变大:不会这么灵吧! …… 当景拓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被小艾开始了强行灌鸡汤的日子,也总算是没有白费了那难喝的鸡汤,经过几十天的调理,景拓不中用的身体终于不会那么不堪了…… 看着正向碗里盛鸡汤的小艾,景拓沉默了半响,开口问道:“你在‘未’,伯父知道吗?” 凡是和他相过亲的姑娘,都一定是军人世家,所以,景拓再清楚不过了,作为军人,小艾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出现在这里的。 小艾乘着鸡汤的手不由一顿,尔后,夹出一条滚烫的鸡腿,就塞进了景拓的嘴巴:“我才不敢告诉他呢!不过,告诉也没关系,‘未’做的事情,向来都是敢拿到明面里的!而且,我们还是不要名的英雄,比他那高尚多了!” 说着,小艾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发亮的望向景拓:“要不,你也加进‘未’?它本来就是为你建立的,老大现在也下落不明,我保证,我们干的都是大大的好事!” 景拓看着不断教唆他的小艾,那张已经去掉金边眼镜的脸上,早已恢复的坚毅和清冷慢慢变得柔和,扯起嘴角一笑,景拓垂眼看着手中的鸡汤。 被睫毛掩盖的眼中,划过丝丝痛苦,放置在身体一侧的手握了握:我现在只想逃离,逃离所有会让我记起他的地方,所以,小艾,这个他一手建立而起的“未”……是我永远不会去沾染的。 当身体逐渐恢复之后,小艾也终于失去了继续教唆的理由,因为,景拓告诉她,他要离开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景拓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屋门,迎面扑来的一阵墨香让他一阵晃神,缓步踏入,视线静静的扫过那挂了满屋的画,漆黑的瞳孔逐渐变得深不见底。 垂下眼睛,景拓走到那张靠着窗户的桌旁,那天被他翻的凌乱的东西,如今仍是凌乱的铺着。 在那堆凌乱的最上方,是一张写满“景拓”的白纸,禁闭的嘴巴张了张,放置在一侧的手将那张纸缓缓拿起,食指划过纸上的字,一笔一划,顺着纸上的字,横撇竖捺…… 描绘的手骤然停顿,平静的人慢慢颤抖起来,景拓猛地一把推开桌上的纸堆,拿起其中的一张白纸,将一旁的毛笔沾上墨汁,颤抖的手狂乱地写着三个字——顾子毓。 当零乱的心渐渐平静,景拓无神的望着手中的白纸,深邃的眼睛渐渐染上一层决然,将它缓缓放在那叠写满“景拓”的纸堆之上,景拓拿出了身上的打火机,轻轻按下,跳跃的小火苗舞动了起来,慢慢移向纸堆。 小火苗接触纸张的刹那,骤然变大,轻轻的舞动,越来越活跃,慢慢的,将所有的记忆烧毁……焚烧的纸堆前,那个静默蹲着的人,在火焰之中,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忽然,景拓无神的眼睛慢慢聚焦,眉头也开始皱起,他迟疑地伸手,拿出火堆中的一张白纸,垂头仔细的看了起来。 当纸上的内容慢慢入眼,景拓的脸色骤然大变,他急忙拿起旁边的书,打灭正在焚烧的纸堆。拔开那烧黑了一半的纸堆,寻找其中所有打印了铅字的纸张。 当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看完那间间断断的内容,景拓飞速冲出屋子,直奔向小艾此时会在的地方。 “小艾,把‘未’查到的关于V53的所有资料都拿给我!” 小艾听到景拓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思索了一下,便转身打开了一旁的电脑:“等会儿。” …… 飞机划过已经黑了的天空,终于在锦市降落,景拓拿着手中的资料袋,面脸严肃,大步走出了机场。 “顾子毓,是不是你,是你逼疯了我父亲?!” 景拓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何璐的话,漆黑的瞳孔望向黑色的夜景,映出点点灯光,握着资料袋的手慢慢收紧:顾子毓,那段时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钥匙插进锁里,轻轻一扭,门应声打开,然后便被缓缓推开。 景拓在打开门后,抬眼就看到了餐桌前的景老爸和景妈妈,一个多月没见,一股浓浓的孺慕之情顿然升起,嘴弧慢慢弯起,景拓轻声开口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被骤然进门的景拓惊吓,景妈妈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倒是一旁的景老爸开始了往日的动作,极其迅速的扔出了手中的筷子。 景拓侧身躲过,立马奔到了景妈妈旁边,拉着景妈妈就开始告状:“妈,你看我爸,我一回来就揍我!” 景拓老爸一听,拿起手中的碗就准备继续作案,奈何,被旁边的景妈妈眼明脚快的踹了脚,景老爸只能干咳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明器。 “小拓,饭刚做好,快洗洗手吃饭。”景妈妈转头看向景拓,眼中满是高兴,说着,景妈妈放下了手中的两个碗。 景拓看了眼桌上已经安放的三个碗,眼中的黑色一阵涌动,他眨了眨眼睛,制止住涌入眼中的东西,嬉笑着点了下头:“嗯,妈,帮我留菜,别被爸给抢光了!” 第七十二章:你不能那么自私 景拓说着,人已经走进了洗手间。将门轻轻关住,景拓重重的靠在了门上,无神的呆立了会儿,偏头望向右侧的镜子。大大的长方形镜子中,里面的人也朝着景拓望来,那双与景拓相同的眼睛内,是消散不了的自责。 三个碗,景拓似乎已经想到了景老爸和景妈妈吃饭的场景了。 是不是,每次都会不自觉的多拿出一副碗筷?是不是,每次看到空出的那个碗,心中就划过了一阵浓浓的空落?是不是,当那层空落之后,又开始不断地担忧起空碗的主人? 景拓忽然觉得,他简直就是个不孝子。为了感情而逃离这片土地,却也自私的遗忘了爱着他、同样会因为他而受伤害的父母! 镜子中人,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替着受伤的父母来揍醒镜中那个自私的家伙。景拓看到镜中的那个人,嘴角露出一丝血丝,他漆黑的瞳孔直直盯去,和镜中的人面面相视。 景拓看到,镜子中的人,嘴角轻开,慢慢的吐出一句话:你不能那么自私。 当再次回到餐桌前,景拓脸上已经扫去初进门时夹杂的颓废,现在,洗了把脸的景拓,脸上焕发的是精神奕奕的笑容。 在位置上坐下,景拓伸手夹起了最中央的菜,入口,甜甜的味道让装饰甚好的笑容龟裂,景拓皱起脸朝着景老爸吼道:“老头儿,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不用想,景拓也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景老爸一定为了逗景妈妈开始了漫长的厨艺生涯。可是,目的虽好,但是,也不要这么不负责任的Lang费粮食啊!做成这个样子,倒是是讨景妈妈开心,还是荼毒景妈妈的味蕾啊! 一顿饭在景拓的嬉皮笑脸中结束,空荡的家中,在它的小主人回归之后,渐渐变得热络。景老爸和景妈妈细微的皱纹也在这一天频频出现。这一天,是这一个多月中,最开心的一天。 晚饭结束,景拓例行公事的陪着景妈妈看肥皂剧。看着景妈妈指着电视中不断吐槽的样子,景拓的眼中慢慢聚起了幸福,眼角的笑意也越加的深入心扉景拓随着景妈妈的手指,望向了屏幕,那里播放了什么,分散的瞳孔已经看不清楚,只是,在这一刻,景拓的眼前出现了顾子毓的身影。 景拓看着那个高大挺拔,有着一双漂亮丹凤眼的冷硬男人,微微牵起了嘴角。 顾子毓,之前的九年,记忆太过沉重了,如果,上天曾经决定让我忘记,那就请放过我吧!如果,现在,你让我记忆,那么,请原谅我的忘记。 景拓偏头看着朝他望来,笑的开心的景妈妈,也笑着弯起了嘴角。 心中默默地对着顾子毓说:原谅我,我愿意为你孤独终老来偿还你的情,可是,在此之前,我要让我的父母每天都开心的笑着,原谅我…… 陪着景妈妈看完电视剧,唠玩嗑后,景妈妈的睡觉时间到了,窗外不绝的蟋蟀叫声越来越响,景拓推开景老爸的书房,门内的人,也在门被推开的时候抬头望了过来:“你妈睡了?” “嗯。”景拓环手靠在门上,看着又低下头批示文件的景老爸,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景老爸听到景拓的话,不由嗤笑了一声:“我媳妇儿,辛不辛苦我乐意。倒是你小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真是白养活了!” 景拓眉毛一挑,飞手将手中的东西朝着景老爸扔去,长方形的袋子,飞过三米的高空,被景老爸半空拦截。看了眼手中的袋子,景老爸挑眉,满脸鄙视的问道:“账单?” 景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你眼中,你儿子就那点能耐!” “哦,那就好。”景老爸边开着袋子边说道,“我还以为这一个多月就欠了一屁股的债,回来送给老子当礼物呢……” 话还没说完,景老爸就看到手中一叠纸张上的一个醒目的名称,眉头不由一皱:“V53?” “是的。”景拓缓步走到景老爸面前,坐下,“这就是V53背后,‘云’不知道的东西。” 看到景老爸不断的在扫视,景拓就继续说道:“经过两个月的紧急处理,国内关于V53的情况已经得到很好的处理。但在此之后,‘云’所有能够进行下步行动的线索,也在这里都被掐断。而奇怪的是,在经过那次的处理后,V53也在国内彻底消失……现在正在进行的任务是搜索遗漏病例,对吧?” 景拓那两个月一直躺在医院,而关于V53的所有行动都是属于秘密执行的,在他清醒之后,又迅速的提出了离队申请,可以说,那两个月中V53发生的所有事情,景拓是从未耳闻的。 能够紧靠个人猜测就八九不离十,景老爸不由再次从资料中抬起了头,看了眼这个在他心中极其不省事的儿子,说道:“继续。” “你们已经开始怀疑V53的真正目的了,但是却没有明确的方向。”景拓看向景老爸,清秀的五官骤然绽放,一朵牡丹骤然出现,“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方向!” 话音落下,景拓的脑瓜子就被揍了,景拓惊愤的看向景老爸:“为什么偷袭我?!” 景老爸放下手中已经看完的资料,身子向后一靠,双手在胸前一环,看着景拓说道:“景拓同志,作为‘云’的一员,我希望你能够有足够的归属感。” 景拓揉着脑袋的手一顿,他抬头望向景老爸,平时与他玩闹的形象早已不见,现在在面前的,是一位严厉的首长。 景拓不由无奈一笑,尔后,收起脸上的表情,认真的看向景老爸,回道:“是,首长!” 是的,他是一名军人,现在是属于“云”的一名暂时离队的军人,他的心中,只应该有“我们”,而不是那不负责任的“你们”…… “告诉你一个消息。”景老爸开口道,“九月十号,将进行军事交流,第二站是利尔。” 景拓的眼睛骤然睁大,V53所指的方向就在利尔附近……看着景老爸的眼睛,景拓随后便抿了下嘴,说道:“我知道了,你心里面有大概的行动方案了吗?” 第七十三章:生命迹象消失 当景拓要从景老爸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景老爸开口叫停了他:“小拓,如果忘不了,就不要忘记了,去看看子毓曾经所呆的地方吧,我希望再次进入‘云’的景拓,是个没有感情债务的人。” 景拓出门的脚步,因为景老爸的话顿住,背对着景老爸的背影微微一动,尔后,头轻轻点下。 第二日,景拓拿着景老爸给的信封,来到了兵工厂。 看着这个隐藏在部队最深处的地方,景拓眼中闪过一阵复杂。 他没有想到,在他面前总是满眼宠溺的顾子毓,是如此的强大。而如此强大的顾子毓,却因为他痛苦了十三年,忍受了九年中一次又一次的被遗忘…… 短暂的思绪之后,景拓就抬步朝着警卫科走去:“请帮我联系一下岳枫岳首长,就说,顾子毓的伴侣找他有事,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对方在看了景拓的工作证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后,他放下电话,打开了大门:“岳首长的办公室是309。” 景拓道了声谢,便向里走去,敲响309的屋门,开门的是一个沉稳的男人,景拓迟疑了片刻,便开口道:“岳首长,你好!我是‘云’景拓,同时也是顾子毓的伴侣,这是我的证明信。” 岳枫扫视了景拓一周,后退一步将门缝打开,手往里面一伸,说道:“进来吧,我见过你。” “我想了解一下顾子毓现在的生命迹象。”坐在椅子上的景拓,并没有迟疑,而是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枫盯着景拓的眼睛,这是军人特有的毛病,他们总是试图通过眼睛来确认什么,即使,有时候眼睛是骗人最佳的用具…… 在看清那双眼睛中的挣扎后,岳枫心中不由一叹:子毓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就知道在我们这帮兄弟面前能耐! “你不爱他。”岳枫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一针见血,丝毫不加以委婉,“所以,知不知道,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景拓听到岳枫的话,黑色的瞳孔变得幽深,他看着一脸确信的岳枫,忽而笑了:“首长,你爱过一个人吗?” 岳枫被景拓的话问住了,是的,他岳枫三十多岁了,可是从没有爱过一个人。但是,没有爱过也并不代表他看不清这世间的差异,景拓眼中的东西和子毓是完全不同的,眼前的这个青年,并不如子毓一样的爱着。 看到岳枫的反映,景拓已经猜到了岳枫的想法,幽深的瞳孔慢慢扩带,久远的回忆和感伤出现在了眼中,景拓垂下眼睛,嘴角轻扯:“你不知道,我爱了他五年,却又用四年来忘记这五年的爱。” 他九年的所有感情,都给了这个人,可惜,命运开了一个玩笑,所有的爱都易碎的经不过时间的轮回。 他喜欢着黑衣人的顾子毓五年,然后,借着顾子毓的本身来打消自己四年都无法忘记的感情。当一切似乎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时,却来了个可笑的记忆和证据,告诉着他,他挣扎了九年的爱,一直都像场笑剧…… 岳枫看着满眼伤感的景拓,一时间也停止了内心的质问。是的,他为子毓明显多余景拓的感情感到不值,可是,值与不值,又岂是他这个外人所能判断的。 消去心中的感慨,岳枫叹了口气,起身看向景拓说道:“要看他的生命迹象,那就跟我来吧。” …… 当屏幕上的生命迹象图展现在景拓眼前的时候,景拓看着那条先,嘴巴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望向旁边的岳枫,不可置信的说道:“不,不可能,你们之前不是还说他活着吗?” 景拓颤着手指着屏幕,屏幕之上,一条直线从头向尾,这说明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岳枫垂下了眼睛,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准确来说,这根线曾经确实存在,但是,也就是在这几天中消失的。” 听到岳枫的话,景拓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当心中的担心被证实,景拓才发现,原来即使已经告诉过自己要忘记这个人,却也永远都只是在自己骗着自己。 震惊的头脑不断晕眩,景拓在这一刻才发现,即使花了四年的时间遗忘黑衣人的顾子毓,即使他曾经以为不会爱上,而告诉自己要努力去适应那个人,可是,最后,他还是爱上了那个叫做顾子毓的男人…… 景拓恍惚地离开兵工厂,一切都很混来,混乱的感情,混乱的思绪,混乱的视线…… 在景拓离开后不久,岳枫的办公室内,从内侧出来了一个人,邪肆的气质,却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他走到岳枫面前,挑眉说道:“谢谢了。” 岳枫看着这个满身邪肆的人,脑海中想起了顾子毓,顾子毓也曾经有过这样邪肆的时候,他不由扯了下嘴巴,开口道:“叶肆对吧?告诉我,子毓到底在哪儿?为什么让我掐掉生命迹象?” 叶肆嘴角一挑,说道:“就当帮他一个忙,你知道的,他不会说出关于军部的任何秘密。” 岳枫看着叶肆,最后无奈的挥了挥手,在他和子毓的“战争”中,他从来就属于败的那方。因为,他无比相信着那个伙伴…… 景拓出了兵工厂,一路恍惚的走着,心中一阵一阵的撕扯,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无助的睁大着眼睛,看着前方,试图让眼中的朦胧消退,可是,无论睫毛如何努力,那层朦胧还是浸湿了眼眶。 顾子毓,无论是黑衣人的你,还是你,都终于离开了,离开了…… 景拓大口的喘着气,憋胀的胸口似乎快要被撑破,眼中的世界也在不断地移动,绕着他,不断的移动,终于,自接到顾子毓已经死透的消息后,景拓崩溃的晕倒了…… 在景拓落在地上后不久,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邪肆的气质很是吸引路人的眼球,好看的丹凤眼此时如同一个旋窝,他看着地上的景拓,不由的一声轻叹响起:哎…… 第七十四章:景拓被蔑视了 因为上午的开场仪式,所以,现在所有在交流场地的军人,都脱去以往的迷彩,换上了正式军装,整个场地内一片英姿勃发的绿色,让这个夏天格外激情洋溢。 看了眼肩上的军衔,这是景拓自毕业时拿到“中尉”六个多月后,第一次知道他如今的级别,一杠三星,上尉! “各位‘云’的成员注意了,把身上的云形徽章掩藏好!”曾毅的声音在“云”所呆的看台上响起。 景拓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衣领,放在口袋里拽着一张白纸的手不由紧了紧,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焦躁。 “好了,现在准备分配项目,这次的单兵项目有……” 再次瞟了眼看台下正在进行的比赛,景拓掩去刚刚升起的焦躁,向曾毅的方向走去,开始认真听曾毅的安排。 这次在华夏的军事交流,分为单兵演示与军事演练,毫无疑问,作为华夏秘密武器的“云”,是绝对不会被拉去进行军事演练的。想也知道,军事演练必定是一个旅,而只有十几号人的“云”,就算再强悍,也能被对方一个旅的人一人一口吐沫给淹死。 所以,“云”毫不迟疑的被拉来进行单兵交流了。说是交流,最后还不是得比出个胜负?而军事交流中的各个项目,不仅是华夏,这次交流的其它三国,彼此都存在着必胜的决心。 作为“云”的一员,除了自身十分突出的特长,他们彼此的能力几乎相同,所以,大家相视一眼后,默默地决定一切都靠抽签来选比赛项目! 听到抽签,景拓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抽签是在“夜鹰”,那个时候抽签结果,将他累的几乎直接休克…… 怀揣着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景拓摸了摸鼻子,默默地移到了一旁,悄悄地瞄起单兵演示的项目,安全、可以、还行…… 视线一个一个扫下来,当看到某个项目后,景拓本就有些担忧的心,顿时“咯噔——”了一声,然后心脏就处在不断高速运动中,景拓呆愣的看着那个项目,有些不安的咽了口口水。 “景拓,快些,该你了。”孙云看到一旁呆着一张脸的景拓,上去就朝着景拓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听到孙云的召唤,景拓偏头朝孙云看了眼,然后又睁着呆愣的眼睛朝着那个项目望了望,脚步迟疑的跟着孙云到了曾毅那儿。 这时,曾毅的手中还有五个签,景拓手慢慢伸了过去,看着那五个签,斟酌了半天,景拓还是闭起眼睛决定随天由命,但是心中却不断呐喊:千万不要抽到啊! 耳边的广播在不断响起,景拓无神的站在比赛场地的起始点,呆愣的看了眼手中的签,又呆愣的望向面前这个令他咋舌的东西,又呆愣的垂下了头,如此往复,让他身旁的负责人也一时呆愣了。 “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情吗?”这位负责人本着“有事赶紧说,没事就认真点,别给国家丢脸”的态度,皱着眉头走到了景拓身旁问道。 景拓抬起呆愣的眼睛,茫然的看向负责人,“啊”了声,然后又呆愣的望向了面前的东西,一直处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未“逃离”出来。 负责人看到景拓的反映,眉毛皱的更紧了:这是谁推荐的人?这样的怎么能参加军事交流的?! 带着丝焦急和不爽,负责人赶紧找到参赛表格,去翻华夏代表队的资料。 当看到景拓“云”的身份后,负责人只觉得一道惊雷劈过,他有些诧异的望了眼景拓,又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眼资料上的介绍:他居然是那里的?这样的人居然是那里的! 景拓这个此时在外界看来傻不拉唧的表情,早就被不远处的其它三国代表队看到了,他们嗤笑了一声,心中本就有些低视华夏军方的心理,不由更加浓郁,而看着前方的视线也同时更加的志在必得。 当景拓从呆愣的世界出来的时候,这才看到不远处三国参加项目交流的人,而三人也正其乐融融的交谈着,想起军方传达下来的话,景拓摸了摸鼻子,抬步向三人走去。 “能和你们进行这个项目交流,很荣幸,我是景拓。”景拓伸出了手,友好的笑着说道。 可是,话音落下,其它三人没有看向景拓,仍在进行着他们的交流,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景拓的话,也没有看到景拓那几乎不容忽视的个体。 拥有着先进军事技术的三国,以一副高傲的姿态来到华夏进行军事交流,可是,任何一个军部头脑都不会盲目自大,华夏排名第六的军事实力中,到底掩藏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在来到华夏之前,三国军部就给部队提出了两个要求: 一、必须竭尽全力的完成任何项目,绝不能给国家丢脸。 二、每个军人都要与自己的对手进行友好的交流,特别是,次此军事交流的主人,华夏军人。 三人毫无疑问,铁定也接受到这两个指令了,可是,看如今的情况,这三位显然是忘记那最后一条中的最后一句话。 伸出的手一直没有得到尊重的回应,景拓黑色的瞳孔慢慢变得幽深,慢条斯理收回被忽视的手,景拓抬眼扫视了三人一眼,嘴角也向上一勾,脸上的笑意含义不明:“祝你们的这次旅程,能够愉快进行。” 说完话,景拓眼中的笑意更甚,不在意的挑了下眉,转身离开这片似乎不欢迎他的土地,重新回到了他之前呆着的地方,继续忧伤的盯着面前的东西发呆。 那东西也不是什么东西,是一辆喷着迷彩喷绘的军用越野车。是的,那个迷彩车就是景拓呆愣的源头。在打开签的时候,景拓就感觉耳边划过一声响雷,“噼里啪啦”的,在庆祝着他的“好运”。 因为,他十分好命的抽中了忧心忡忡的那个项目——森林逃亡。 “参加‘森林逃亡’项目的同志请注意,项目马上开始,请进入为各自配备的车中,准备进入战斗状态。这一次‘森林逃亡’所拟定的情景为,四位参赛者互为敌国,手中分别拿有属于本国家的紧急秘密要闻,是将要闻送入国家,还是阻止对方……” 第七十五章:我不会开车! 景拓打开分配给自己的越野车,焦躁的拍了下方向盘,拉着安全带的身子简直就想癫狂,这辈子,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车开的会有多么的糟糕!这任务要怎么进行下去啊?! 焦躁的景拓扣上安全带,开始挂挡了…… 景拓既然不会开车,怎么没有去换签?这只能说,处在极度焦躁中的景拓,脑线弧恢复的时间太长了,当他认识到可以换签的时候,“云”的所有成员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广播中的“开始”指令下达,景拓扭动了方向盘上的钥匙,紧踩着离合器的脚也慢慢松开,迷彩的越野车跟着开始响动起来,车身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一切都很正常的进行着。 可是,当旁边的三辆越野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出时,景拓所呆的那辆车子却是突然一顿,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起始点的华夏负责人看着那独个静静呆着的越野,抽了抽嘴角,看了眼身旁其它三国负责人满含疑惑的眼神,他走到了起始点,敲响了车子的玻璃。 “这位同志,怎么了?” 景拓慢慢摇下了玻璃,焦躁的脸上满是崩溃,他无力的扒拉着车窗,满是悲愤地说道:“我不会开车……”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很久,负责人终于面无表情的再次开口了:“知道油门和刹车吗?” “知道。” “那就好了,跟着我来……” 当车子成功飞出去后,负责人已经毫不嫌弃那辆在路上乱打转的车子了,最起码,它是走动起来了…… 至于它是否会成为下一辆马路杀手,站在起点的负责人,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了,而在车子里,不断打着方向盘、却让车子越走越歪的景拓,也很快就会给出答案了…… 越野车是逃跑的良好工具,可是,如果这次任务选择第二种“拦截”的话,车子的用处并不大,所以,当景拓的车子歪七八扭走到森林边缘的时候,他果断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高速度,急刹车,飞驰中的车十分友好奉送了一个惊险、刺激的片段,车身在停止的刹那,车尾十分配合的完全掀起,整个车子似乎将会在下一刻来个“咸鱼”翻身…… 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个如同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惊险画面,景拓推开车门,迅速奔进了森林。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依靠着车子拼一拼,直接冲向终点,将手中的要闻上交。可是,军人的本性存在在四个人的心中,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国家陷入任何危机。 所以,四个同样被国家选拔出来参加这个项目的人,共同选择了一个选项,那就是,拦截! 信息采集房中的一处,正播放着四人的行动画面。 其它三人在车子飞入森林后不久,就在不同的地方停了下来,舍弃快捷的车子,他们装备好身上的工具,只身向森林深处奔去。 画面中,三个镜头、不同方向的三个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赶去,而那个方向就是景拓的方向! 为什么第一个目标就是景拓?这太简单了,因为,在他们心中,军事力量排名第六的华夏军人,是四人中最容易搞定的! 信息采集房中的屏幕前,正做着一群人,其中一人正是景老爸。 景老爸看到屏幕中的情况,严肃的脸色比平时黑了几分,景老爸偏头望了眼身旁另外三国的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我得好好看下在贵方的三方联合下,这小子会怎么解脱。” 景老爸的话让其它三人一阵尴尬,本想寒暄几句,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言,信息采集房在短暂的响动之后,就恢复了一片安静。 三人手中的狙击步枪不断的移动着,高速行动的三个人不多久就狭路相逢,在交叉点相遇的瞬间,三人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小枪,手中的狙击步枪和小枪,纷纷指向另外两人,场面在此刻骤然绷劲。 “既然大家目标一样,那就先一起行动,之后再一决高低如何?”一人首先打破了紧张的场面。 “数一二三,一起前进。” 话语落下,三人纷纷点头,三声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并排前进,谁都不愿意将后背暴露给对方,那么,这便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 朝着景拓的路一直搜索,森林之中,伴着不断的鸟叫,他们仔细的分辨着任何其它的响动,同时又不得不分出一分精力注意着身旁的另外两人。 那厢,景拓在奔进树林的时候,就在心中做了决策,他并没有直接朝着一个方向追去,而是不动声色的依靠着内力,飞速朝着森林深处奔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交叉口。 耳朵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响动,景拓又向前行动了一段才停下,摘掉周围的树枝,飞速插在自己身上,慢慢的,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树枝插满。 小心跨过一旁的灌木,景拓找了个位置蹲了进去,绿色的迷彩作战服和树枝浑然一体,一时间很难分辨出其中的差异。 景拓就这么躲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端着狙击步枪的手也从未变化,眼睛同时警惕地观察着瞄准镜中的情况,这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 擦过树枝的声音慢慢响起,零落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接近,景拓的心脏在一瞬间绷得越来越紧。 三个人已经沿着这条路搜索了良久,他们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如果,连这条路线都没有收索到的话,那么,他们的目标就只能暂时转移了…… 小心盯着四周的灌木丛,三人试图寻找到任何一星点儿的差异,手中狙击步枪的枪口不断移动,偶尔扫射一下身旁的灌木丛。 蹲在灌木丛中的景拓,身子突然一顿,因为,其中一人的枪口就在他的前方。 景拓端着枪,静静蹲着,一动不动,但是,没多久,额上的汗水开始不断滑下,身子在这时开始有些忍不住要颤抖了,因为,他悲哀的发现,一直没有变换的姿势似乎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第七十六章:再见叶肆 对着景拓的枪口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就转移开了。景拓看到那人转身,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机会就在这里! 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背对着景拓的人,头顶之上的接收器立刻响起,那人抬眼看了眼头顶不断冒烟的帽子,扔了手中的枪,随之爆了句粗话:“靠!” 另外两人在听到枪响后,就立刻转身,朝着景拓所呆的灌木丛中扫射,可惜,景拓在自己开枪后,就已经迅速移动起来,另一只手也飞速从腰间抽出手枪。 当一股红烟再次冒起,三人中,已经有两人成功淘汰了! 景拓端着狙击步枪出了灌木丛,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关节,望着对面同样端着枪的人,满脸镇定的开口说道:“我们同时放下枪,用武力解决,如何?” 那人扣着扳机的手紧了紧,蓝色眼睛紧紧盯着景拓,过了半响,点头说道:“好。” 那人无比清楚,如果是枪,两人谁都有可能被淘汰,因为,在国际比赛中,华夏的枪法从来都是头筹的,可是,如果选择武力,结果就不一定了。 放下了枪,两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你来我往,身上慢慢挂满红彩,枪被仍的远远的,谁都无法拾到,现在能凭靠的,只有武力! 拥有着西方体格的对手,明显比景拓力量来的更大,武力较量中,景拓不知觉的吃了不少拳头。 一次又一次的倒下,景拓终于找到了对方漏洞,快速起步,旋风踢出,对方的头部被景拓有力的脚背击中,眼前出现片刻晕眩。景拓借此机会翻身躲远,警惕的盯视着对方,手却飞速的扯下身上的迷彩。 里面的沙袋背心很快露了出来,紧接着,便是腿上绑着的沙袋…… 在看到景拓的沙袋背心时,那人就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景拓一直都穿着这个在进行比赛,而当看到那腿上的沙袋后,眼中的情绪便已经不加掩饰,如此目测,景拓身上的负重就有二十公斤…… 一时间,那人心中涌起一阵复杂,既有见到对手的尊重感,又有被轻视的侮辱感,百感交集间,他不由揉了揉手腕,看向景拓的眼中在此刻充满了战意! 当景拓的负重完全解开,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右手向内勾了勾,一场真正的较量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与此同时,信息采集房中的景老爸,在耳麦中接收到了传来的消息,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旁边之人也慢慢感觉到了,不由再次瞄了眼屏幕之中的景拓,然后满眼疑惑:这不是打的挺好的吗?这脸色咋就瞬间变了呢?难道……景首长已经从目前的胜势中看出了败势? 当喧闹的白天结束,天空慢慢被黑色浸染,略带疲惫的景拓坐着部队的越野车,正缓缓地向家中行进。窗外景色一幕幕的飞过,在那双盯视着窗外的眼中映了出来,可是,扩散的瞳孔却在显示着,它的主人已经跑魂了…… “作为感谢,是不是要请你的救命恩人喝杯酒?徽章就先压在我这儿,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通知我哦!” 脑中回荡着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景拓满脸苦逼的扭回了头,看了眼手中早已被揉的不像样子的名片上,那两个潇洒的“叶肆”二字,景拓现在真是恨不得戳上几个洞! 从兵工厂回来的那天,因为身体虚弱,他被情绪影响晕倒,而在醒来之后,就发现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正要下床离开,就看到手下的两个东西,一个纸条外加一张名片…… 极度的焦躁无处释放,景拓只能又将手中的名片揉成一团,朝着窗外扔了出去,气撒了,景拓只觉得心中一阵舒畅:去你的叶肆,居然敢威胁小爷! 可是,没有舒畅多久,当景拓想起他如果没有要回那枚云形徽章后的种种苦逼,而名片上的那串电话号码他一个数字都想不起来之后,他不由又急忙朝着窗外望去,看着不断后退的风景,景拓崩溃的瘫在了椅背上。 “同志,停下车吧,我在这里下。”最终,景拓屈服于叶肆的威胁,叫停了前面的司机同志。 磨磨唧唧的下车,景拓忍不住吐起槽来:好不容易蹭了次部队的车,结果就以这样的原因半路下车! 景拓越加焦躁了,但还不得不仔细瞅着路边所有的白色垃圾:叶肆,你丫小心点,别落在小爷手中,不然迟早有你好看! …… 夜晚的街景处处繁华,景拓端坐在桌子的一侧,几个小时前的焦躁早已不见,现在,他看着桌子对面的人,右手向前一伸,满脸平淡的说道:“拿来。” 对面的人,听到景拓的话,弯起了眉眼,满身邪肆更加剧烈,他伸手夹了筷盘中的菜,才放下筷子,挑眉看向景拓:“就这样?” 叶肆左手摸着下巴,右手向四周指了指,而他手指落下的地方,不是椅子就是人,没有一块该有的墙壁,没错,这的确就是街边的大排档…… 叶肆的指出并没有让景拓尴尬,想也知道,叶肆这种一看吃住都是高档的人,景拓能把请客地点约在大排档,那绝对就是小心眼儿在作祟。 是的,景拓目前的心情很能理解,那就是: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会让你吃的舒坦! 可惜,景拓算错了一点,在来到这里的半个小时中,叶肆除了刚开始的诧异,之后就是一脸的淡定,甚至还毫不嫌弃的吃起了桌上的菜……不得不说,叶肆的淡定彻底刺激到了景拓。 “有酒。”景拓指了指桌上的啤酒,尔后又指向了旁边的菜说道,“有菜,你说的都有。” 叶肆看到景拓“我这样,你还能怎么着”的样,明显一时间愣住了,随后,就是止不住的笑声。 对面笑得乐不思蜀的人,身上的邪肆已经消失不见,景拓偏头盯向了桌子:一切都像记忆中的人,可是,不一样,除了那双眼睛,一切都不一样…… 叶肆笑完了之后,才伸手朝着胸口的口袋中掏去:“把手伸过来。” 景拓还是那一脸的平淡,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他一瞬间解脱的明亮。一直盯着景拓看的叶肆,自然也是看到了,眼中的笑意加剧,手中摸到的东西不由慢慢握紧…… 第七十七章:记忆中的少女 当景拓感觉到食指被套下一个东西时,他就立马抽回了手,低头看清,景拓毫不犹豫拔下上面的戒指扔了出去:“叶肆!” 叶肆接过朝着自己砸来的戒指,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嘴角却是勾了起来:“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景拓,我看上你了。” 话音落下,叶肆含笑看向景拓,邪肆的笑容中,在黑色的瞳孔之下是隐藏的深邃和别样。 景拓看着满脸深情认真的人,不由轻笑出了声,笑过之后,脸上再没有表情,他朝着望叶肆望去,眼中是浓浓的警告:“叶肆,我最后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觉得你的伴侣还会回来吗?景拓,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很清楚这些。”叶肆看着那双满是警告的黑色瞳孔,微微别开了脑袋,手伸向了桌上的啤酒杯,端起,抿了口。 叶肆的话让景拓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拿出两张毛爷爷放在桌上,他起身就朝外走去,顾子毓是他永远的结,他自己永远都忘不了,但即使这样,也不允许让任何人在他面前去提及! 叶肆看着转身要离开的人,嘴角划过一丝无奈,上前拉住决然离开的人,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说着,叶肆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枚云形徽章,慢慢别在景拓的衣领上,抬头看着景拓无奈说道:“真是小孩子心性。” 景拓听到叶肆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正要说句“永别”的时候,就看到了叶肆正在收回的手,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咽下,景拓看着那只手上的戒指,伸手紧紧抓住。 “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他曾经在顾子毓的手上见到过,也曾经在小艾给的“未”的资料中见到过,小艾说,“我们老大交代过,凡是见到戴着这枚戒指的人,就是自己人”。 小艾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可是,景拓却无比清楚,作为“未”老大的顾子毓,为了防止行动和“未”冲突,才造出了这枚“井”形戒指。 可是,叶肆怎么会有?! 叶肆顺着景拓的视线看向自己带着戒指的手,黑色瞳孔似乎慢慢翻滚了起来,他看向满脸焦急的景拓,眼中的邪肆淡去几分,几抹柔情慢慢升起,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景拓,你知道它的意义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拿着它代表着什么。” 说着这句话的叶肆,眼中的柔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夹杂的苦涩与无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着在他话音落下后,便愣住的景拓,一声叹气无奈升起。 景拓抓着叶肆的手慢慢松开,叶肆的话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消失,他还已经可以告诉自己,那是因为顾子毓逼出了体内的监控器,可是,当这枚顾子毓随身戴着的戒指出现在了面前…… “哈,代表着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景拓弯起的嘴角说道,可是夹杂的颤抖却诉说着所有。 景家今天的饭桌上显得格外安静,景拓无神的扒拉着碗中的饭,而景老爸一直凝重的脸色自回家后就没有消去,一声电话铃声响起,景老爸立马接起,而无神的景拓从也饭碗中抬头,望向了景老爸。 景老爸一般在饭桌上是不接电话的,除了军部传来的紧急电话…… 接完电话,景老爸起身匆匆收拾了下,就准备离开,匆忙的动作让一旁有些无神的景拓都注意到了:“爸,怎么了?” 景老爸听到景拓的问话,想了下,便转过了身,不过一直没有开口,景妈妈见此状况,端起桌上的空盘起身说道:“我先去厨房了。” 在景妈妈离开后不就,景老爸的声音就响起了:“军部电脑在白天就受到了袭击,现在需要紧急开会决定下一步策略。” 景拓听到军部电脑受到袭击,不由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陈亦宸那小子曾经就开玩笑说过要攻击军部电脑,没想到,这还真来了一个实施行动的人! “技术部那么多人才,就没有能够搞定的?” 景老爸听到景拓的话,不由笑了,满眼都是对着儿子的慈祥:“小拓,军部的许多行动,都不是以能不能搞定为前提的,而是,要确定自己的敌人,然后一网打尽,知道了吗?” 简单的对自家孩子科普了下军部知识,景老爸并没有继续呆下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景拓呆愣的坐在饭桌前,想着景老爸的话,直到被景妈妈赶到一旁,才抬起了空荡荡的大脑,景拓寻思了很久,决定不能让大脑这么空荡下去,得去找陈亦宸,想着那小子说不定会有些小歪门邪道的办法。 慢跑着,没多久就到陈亦宸家门前,按下门铃,很快,门便被打开,景拓正要开口唤人,就被眼前的人惊愣。 看着门后那个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子,记忆中的画面慢慢涌现出来,短暂的愣神后,景拓带着丝不确定的问道:“白忆?” “好久不见,景拓。”白忆眼睛微微一弯,如同景拓记忆中那个满脸笑意的少女。 身份的确定让景拓再次愣在了门口,一股尴尬油然而升,曾经愧对过白忆的景拓,现在无比怨恨自己怎么突然想起要来找陈亦宸了…… 景拓和白忆早就认识了,当景拓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睁眼,见到的就是白忆。景拓现在都还记得睁开眼睛时那个少女脸上的表情,满脸幸福和担心…… 这样纯粹的表情,让带着忿恨和自悔重生的景拓直直盯视,它就像一汪清水,一遍一遍冲刷着那颗被伤透的心……可是,当短暂的迷失过后,景拓便被脑中的信息震惊,眼前的这个少女,居然是这个身体的女朋友! 带着股歉意和无奈,景拓不动声色适应着周围的时候,也在慌乱的拒绝着少女的关心。 他不是那个景拓,如果,他的到来让那个景拓消失了,那么,就让这个少女牢牢的记着,证明着那个景拓曾经存在过吧……景拓带着歉意的疏远着,可是,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之后,两人的距离便越拉越大,再之后,就是少女满脸泪水。 “景拓,你是不是变心了。” “景拓,你别后悔!” 留下两句话,景拓便再也没有见到这个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的少女了……一晃四年过去了,景拓一直在想,当初的决定是否错了…… “白忆……”景拓缓缓开口,如果,时间允许他迟来的道歉,他愿意现在、立刻、马上就对着那个曾经的少女说声“对不起”。 第七十八章:陈亦宸,停手! “景拓,你是来找小宸的吗?他现在不在。”白忆看到景拓眼中的歉意,她微微一笑,垂头看向了门框,却再没有抬起头来。 景拓准备了四年的“对不起”,还没说出,就这么被拒绝了,收回要说出口的话,他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整理好所有的表情,弯眼一笑:“那打扰了,小陈回来的时候,让他联系下我。” 门后的女子听到景拓的话,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将门缓缓关起…… 景拓看着门缝中逐渐消失的面容,脑海中再次想起了记忆中的少女,突然,他伸手打住了即将要闭合的门,看着白忆说道:“白忆,你要幸福。” 白忆被景拓突来的举动惊住了,当听到景拓的话后,眼睛中的黑色微微动了下,她牵起嘴角,说道:“谢谢。” 这次,白忆并没有直接关起门,她看着终于消失在院门前的景拓,握着门把的手渐渐握紧,一根细细的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显露出来,看着景拓背影的双眼中,笑意已经慢慢染上了湿润…… 景拓出了陈家的大门,望着黑色的天空深深的舒了口气,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对不起的有五个人。 第一是景老爸和景妈妈,享受着他们给予的亲情,却始终没有告诉他们,他们的小儿子已经消失不见…… 第二是顾子毓,纠纠缠缠了十三年,最终的结局却是……这样是不是也是个美丽的结局?景拓忽然如此想到,顾子毓在前半生活的那么痛苦,如今,他终于离开了这份痛苦,那么,接下来换做他来承受那之前的痛苦……是不是就可以抵消了? 第三是云锣,想到云锣,景拓不由一叹,那个人,他回应不了,所以,他只能假装不知道,以最冷漠的方式来说出“不可能”。 最后一个就是白忆了…… 景拓缓慢的步子突然顿住,眼角瞥向黑暗的一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当作不在意的继续前行,当走完了这条街道,景拓运起内力飞身向之前的那个地方飞去。 “你们有什么目的?说!”景拓用手掐着那个狙击枪后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 再次敲开陈家的门,景拓望着门后一脸疑惑的漂亮女子,眼中闪过一阵复杂,随后,便消失不见了。景拓看着白忆,伸手推开门,然后,收回视线,毫不犹豫的向里走去。 “景拓!”白忆因为门的推力而有些踉跄,但当看到景拓向里走去后,上前还是立马开口叫道。 景拓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陈家的书房快步走去,一向清冷的表情,此时多了分严肃,怀揣着心中不断的否定,景拓在一间房门前站定,缓缓伸出了手…… 一直跟在后面的白忆,在看到景拓停下脚步的位置后,疑惑的眼中瞬间被焦急充满,那个曾经微笑着面对景拓的脸上,一会儿复杂,一会儿焦急,最后,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白忆直直的盯着前方的背影,伸手甩出了一把粉末。 正在推门的手因为空中飞来的粉末停止,景拓飞身躲过,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忆,闭眼整理了心中的杂乱,朝着大厅,开口吐出了一句话:“叶肆,帮忙!” 景拓话音落下,屋中瞬间出现了一个人,通身邪肆丝毫没有夺走那双丹凤眼的风采,此时,那双好看惑人的眼睛正满是笑意的看着景拓:“你又欠了一个人情哦!” 景拓没有闲工夫去搭理叶肆,立刻起身向那个房间走去,此时,斜前方的白忆再次伸出了手,这次,景拓没有闪躲,而是直直的朝着那个房间走去。 呆在一旁的叶肆看到景拓的举动,不由无奈的一笑,飞身上前去阻止白忆那已经伸出的手…… 门被缓缓推开,景拓听到后方的响动,眼中划过了一丝暖意,随后,笑意的瞳孔变得幽深,他抬头望去,视线落在了那个正奋力敲击着键盘的少年身上。 陈亦宸知道屋外的响动,在景拓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可是,在白忆告诉了他这个消息的时候,敲击着键盘的手也始终毫无变化的继续飞舞着。 “陈亦宸,停手。” 耳边传来一声淡的不能再淡的声音,熟悉的声音让陈亦宸敲击着键盘的手微微一顿,他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景拓,禁闭的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低头,键盘上的手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不要继续了,你应该已经知道军部的想法了……如果现在放手,还来的及。”景拓第一次想违背心中的准绳,如果陈亦宸放手,他愿意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景拓,你走。”或许是很久没有开口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丝沙哑。 看到少年的举动,景拓紧闭了眼睛,心中闪过一阵失落,他慢慢伸手,朝着陈亦宸飞舞在键盘上的双手…… “别动他。”门口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只要停下,我们全玩完儿。” 敲击着键盘的少年抬头看了眼靠着门框的人,再次收回视线,望向了电脑,禁闭的嘴巴抿了抿,再次开口了:“帮我带他离开。” 门口的叶肆听到少年的话,摸了摸下巴:“不用你提醒,我肯定是会带他离开的。” “……谢谢。”少年放置在键盘上的手始终没有停下,除了之前见到景拓时微微的停顿,便再没有停下过了。 景拓皱着眉头望着屋子两端的人,最后,满眼逼问的看向叶肆,叶肆感觉到景拓的视线后,便朝着景拓看去,肩膀也随着一耸,然后,便抬步上前了…… “放手!”景拓看着准备捆绑他的叶肆,一边反抗,一遍怒吼道。可是,没多久,景拓就悲哀的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叶肆的对手! 陈亦宸在叶肆扛着景拓出了屋门后,盯着电脑的视线才再次移开,他看着那个不断挣扎的青年,眼中划过满满的温情,之后,就被额上落下的一珠冷汗打破。 “这样做值得吗?”白忆看着留着冷汗的陈亦宸,站在门口问道,白色的的长裙微微舞动着。 “你又值得吗?”陈亦宸强忍着心中那个声音的干扰和脑部传来的阵阵剧痛,不断的敲击着键盘。 第七十九章:爱上同一个人 白忆看着满脸忍耐的少年,扶在门框上的手放了下来,缓步上前,白色长裙在走动间,如同一朵正要开放的百合,慢慢摇曳,终于,群摆在少年身旁的停了下来。 白忆看着少年额上的冷汗,满眼柔和的伸手抹去,温柔好听的声音缓缓升起:“又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帮着少年抹去了汗珠,白忆拉开了窗前的帘子,黑色的夜幕映入眼帘,在路灯的帮助下,她看着那个逐渐远离这个房子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柔情,她转身望向电脑前的少年:“小宸,没有怨言吗?” “不,我有,如果你没有给我注射那个药剂,我根本不会遇到这些,如果你不帮助我保持清醒,我根本就不需要挣扎……”如果,你从没有消失,那么,我根本就不会去注意景拓,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电脑前的少年平淡的说着,敲击着键盘的双手渐渐变缓,放置在屏幕上的视线也望向了白忆。 “我们姐弟居然爱上了同一个人。”重新望着夜色中的人,白忆眼中满是无奈,她因为景拓误入了这个组织,又因为景拓,唤醒了心中的清明,而小陈,没想到,对于景拓的执念也这般深…… 电脑前的少年,双手停了下来,他起身走到了窗口,视线穿过一个个身影,最后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痛苦挣扎的脸上划过一丝解脱,抿紧的嘴角也牵了起来:爱?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上你,但是,景拓,这样,你是不是永远都会记得我了…… “呜呜——”屋中的电脑忽然响起一阵警报,白忆和陈亦宸看着窗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收回,脸上的冷汗划过,却带起了最为美丽的笑容。 “今天的夜色真美。” 白忆看着遥远的那片繁华街灯,满脸笑意的说着,脑海中回想起了最美好的那段时光:那个一脸笑意看着她的少年,那个满脸宠溺看着她的少年,那个满脸认真对她说,“白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的少年…… 陈亦宸望着美幻的远方,不由牵起嘴角:“是的,很美……” “嘭——”话音落下,身后便是一阵阵爆炸之声。 陈亦宸在被空气撕裂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上午,那个站在讲台上的清秀青年,如同一朵华丽却格外清雅的牡丹,满脸笑意地对着台下说道,“大家好,我叫景拓,以后请多多关照”…… …… “这就是我们目前所查到的,景拓,你的朋友虽然葬身在了这场爆炸之中……但是,他们却帮助我们军部销毁了对方目前所掌握的所有关于军部的资料……” “你们说,在他体内也发现了V53?”景拓打断了曾毅的话,静静的说出之前听到的话。 “是的,在现场零落的尸体中,发现了V53的痕迹。” “你能把我不在的时候,发现的V53的新资料告诉我吗?”景拓看着曾毅,黑色的眼中,波澜不兴。 …… 八月的中心花园早已没有了樱花,可是,葱郁的数目却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无限的阴凉。景拓仰躺在公园之中的长椅上,看着天空中被树叶遮掩的斑驳月亮,无神的发着呆。 “V53有着控制人心的作用,长期使用会产生依赖,而同时,心中一旦产生抵抗心里,脑部就会产生剧痛,V53是以药剂形式出现,但在后来我们发现,它实际上是一种精神催眠,有些类似于我们所使用的体内监控器,只是,监控器完全无副作用罢了,同样,这也就是‘脑电波控制’能够成功运用的原因……” “……根据你那两位朋友的脑部检测,他们生前确实忍受着巨大的精神和生理痛苦,我只能说,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还能坚持和军部之人对抗的同时,来销毁对方所掌握的所有军部资料,这是一位天才级的人物!” “能帮我拼起他们的尸体吗?” “……景拓,你理智一点……” 上方的树叶在微微动着,景拓似乎看到了那个在篮球场上俊朗的少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一脸纯粹笑意的少女,闭着的嘴巴慢慢张开:“陈亦宸……白忆……” 晃动的树叶突然消失不见,画面中的少年、少女也突然被眼前的黑影遮挡,景拓睁大着眼睛,试图用手去抓那丢失的画面。 “景拓,不要让我们失望。”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景拓看着俯视着他的孙云,扯了扯嘴角,收回空中的胳膊,遮盖住了眼睛。 “还记得你进入‘云’第一天所听到的那两个词吗?‘保护’和‘责任’,景拓,作为一名军人,你没有悲伤的权利,站在人民面前、队友面前以及敌人面前的你,应该永远都是钢铁般的坚毅!” 空中响起孙云的声音,可是,景拓动作却始终没有变化,遮盖着眼睛的手臂也没有放下,他似乎睡着了般。 孙云并没有去确认景拓是否睡着,他只是弯身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双手往脑后一放,抬头看着那隐约的树叶说道:“你有没有奇怪过我为什么戴着两枚徽章,其中一个还是别人的?” “他是我的前任搭档,那次我们去参加世界维和,途中遇到了突袭,是他救了我,可是……”孙云垂下眼睛,深深的舒了口气,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却满是苦涩,“在那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他背叛了所有的人。” 景拓手臂下眼睛,睫毛微微动了下,尔后,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发生的悄然无声,孙云也没有察觉。 “看看,我们是多么的相似,哈哈……”孙云仰着头笑着,笑退了快要涌出眼眶的水分,“作为军人,就要有面对一切的决心,在‘云’,从来就没有一个简单的故事,景拓,不要让你的队友担心。” 说完话,孙云起身,垂头看了眼衣领之上的两个徽章,抬步离开了,这是他沉思七个月前沉思的结果,今天,他告诉景拓,因为,军人的身上永远都背负着‘责任’! 公园的这一角,在孙云离开后变再次回归了安静,仰躺在长椅上的人,一动不动,任凭九月的暖风拂过…… 第八十章:盗取敌方机密 “爸,利尔军事交流期间的任务有没有安排好人选?”景家的饭桌散了之后,景拓推开了景老爸的书房,开口问道。 埋在文件堆中的景老爸闻声抬头,身子向椅背上一靠,盯着景拓,手指敲击着桌面,半晌,才重新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笔,低头看起了文件,一个没有起伏的声线响起:“说服我。” 景拓看着头正一动不动盯着文件看的景老爸,偏头,通过门缝看了眼景妈妈,尔后低头垂下了眼睛:“我认为,V53背后组织的资料是经由我手的,我会比其他人更加了解整个事件。” 景老爸的头抬都没抬,开口说道:“现在,其他人和你了解的一样多了。况且,我并不觉得,离开这个案子两个多月的人,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云’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到了休息期,军部不能剥夺他们的休息权利。” 景老爸这次抬头了,他看着景拓忽然一笑:“如果想说服老子,就别拿这些挠痒的理由!” 景拓听到景老爸的话,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爸,你放心,我不会让妈再像四年前那样伤心,我会活着回来,我要亲自报仇。” …… 在华夏军事交流后不久,华夏军方就带着己方的交流队伍前往利尔,跟随着这支队伍,景拓和一支小队在度过海域的第一个关卡后,便悄悄脱离整个队伍,潜入了这个海域上的一座独立小岛…… 景拓在小队中的解锁专家破开门口的密码锁后,飞速闪了进去,拉下头顶的眼镜,视线中很快就出现了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红外线,密密麻麻,交集了整个空间。 “啧啧,一个小岛居然这么有钱!”景拓咋舌的扫视了整个空间中密密麻麻的防御系统,心中划过了一阵感叹。 感叹之后,景拓就是一阵发愁:这玩意儿估计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耗神的瞅着红外线,景拓尝试着迈出了一只脚,安安全全的落在红外线空档区域后,景拓就再次发愁了,另一只脚根本就没有落脚点…… 无奈的抽回竭力点起的那只脚,景拓再次瞅起了眼前密密麻麻的东西,摸了摸下巴,果断的扭头走人:这要是能进人,我就跑到前线去被机关枪扫射一百遍! “诶,哥们儿,里面那蜘蛛网能破不?”一出去,景拓就拍了拍门口警惕着四周的解锁专家,“巴咋”了下嘴巴,认真的问道。 那哥们儿被景拓的突然来袭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相当“不友好”的反问道:“你说呢?” 景拓理亏的刮了下鼻子,偏头望向了其他地方,小声说道:“这不是希望你能破吗……” 毫无疑问,第一次行动,因为敌方太过强大,他们成功失败了。当然,行动并不会就这么结束,景拓第二天就和几人劫持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取下指纹和视网膜数据,偷偷溜了进去…… 当夜色渐渐降临,楼层中的巡警在逐渐减少之后,景拓再次行动了,凭借着白天拿到的各种数据,成功潜入这栋建筑的秘密要地。 打开大门,眼前一片空荡,向四周望去,才看到各种操作台,景拓压了压鼻梁上的眼镜,向四周望去,本来还为觉得这毫无防线的空间觉得奇怪,低头就看到那铺满了一地的红外线,终于,他忍不住暗骂了起来。 这么大的空间,中间空荡荡的连个支撑点也没有,这丫防御系统的设计者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吐槽之后,景拓运气一提,脚尖点地,整个人就朝着操作台飘去。小心地在空档区域落脚,景拓从口袋中拿出了之前计算机顾问给的光盘,朝着一个操作台插了进去,没有再留意这里的进程,景拓飞身向其他地方去了。 逛了一大圈,景拓不得不感叹V53背后势力的强大,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国家,军事技术已经到了这种级别! 感叹的摇了摇头,景拓正要转身回去看那边正在艰难破解的东西,忽然,被一本小小的本子吸引,这种地方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纸质文稿……景拓挑了下眉,拿起翻了起来。 悠闲的扫过一行字,紧接着,那挑起的眉毛就抽了几下,他沉默的伸手翻过封面,看向那上面的名字,默默地念了下那三个字,随后,打开里面的内容,边看边感叹起来:哥们儿,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确定你不是在黑你们国家? 那个本子是之前这里的总设计师的设计本,本来,这玩意儿每天都会被人在最后整理的时候锁起来的,可惜,白天景拓他们劫持的人中,很不巧的有那位最后收拾操作室的人…… 景拓飞身向本子上所说的导弹控制台移去,根据上面的设计图,一步步对照,按照上面的东西开始修改操作器上的内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景拓小心的更改着操作台中导弹的数据,当回车键按下,他深吐了口气:这样的话,所有朝着华夏的导弹都被更改了方向…… 拿起配套的遥控,景拓转身就准备朝着之前已经提醒完成的光盘那儿移去。 正要转身离开,景拓再次看了眼桌上的小本子,摸了摸下巴,还是摸出了身上的分解剂将本子直接销毁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候追究起来肯定是先找你,既然你帮了我一个忙,那就顺便帮你一个忙吧! 什么都收拾完毕,景拓运气内力,朝着屋外移去,可是,出了门,脚刚落在地上,空中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景拓莫名的环视了自己一周,满脸疑惑:什么都没有碰,动过的东西之前也都没有出问题,除了…… 景拓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手中的遥控器,发现完全没有问题,再次疑惑的看了眼大门,当看到门上的某个数据后,景拓终于有了想要暴走的冲动:我擦!居然来称体重!你们敢不敢再歪门邪道点?! 这次,没有多加迟疑,伴随着刺耳的警报,景拓飞速朝外面奔去…… 第八十一章:我看回来就行了 一路被追击,景拓运着内力才逃脱出来,回头看了眼身后,稍稍松了口气,转身正要继续逃命,一头就撞进了一个怀抱,抬头,入眼便是一副黑色墨镜,盯着眼镜的中央,景拓匆匆留下了句“抱歉”,就继续向前方的阶梯奔去。 千层梯素来就是该岛的有名景点,长长的阶梯一直蔓延到了尽头,这端的人永远也猜不到阶梯的那端又是谁,所以,千层梯被特意而来的游客称为“爱情的邂逅圣地”。 景拓没有闲工夫看这闻名于世的千层梯,也没有闲心去揣测另一端又会遇上了谁,他竭力的提取着内力,试图跑得更远,更远。 身后的阶梯慢慢变多,黑色的天空下,被一道道阶梯的横线所充斥的画面,上面只有一个小点在不断的移动着。 “景拓!” 一个叫声响起,景拓骤然转身,入眼便看到了阶梯下方的那个人,正是他先前所撞之人,只见,那人缓缓摘下了眼镜,一双丹凤眼慢慢露了出来。 景拓看着那双眼睛,深邃的瞳孔,是那么熟悉……呆愣的看着,本就没剩多少的内力,因为精神的松懈,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没有了内力支撑的景拓,身体很快就感觉到了之前的疲惫,紧随着就虚脱倒地,独独留下了一句呢喃。 “顾子毓……” 台阶之下的人,在看到景拓倒下之时,就急忙向上方奔去,伸手接住快要顺着阶梯翻滚下来的景拓,垂头看着那个满脸苍白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 梦中,景拓拼命的奔跑在长长的阶梯上,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个阶梯似乎都没有尽头,他茫然的看着这个空荡荡只有阶梯的世界,只能凭着本能不断的奔跑,可是,直到他疲惫的再也挪不动脚步,都没有走到尽头。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熟悉的声线中夹杂着熟悉的宠溺:“小拓。” 疲惫的他睁大眼睛望向四周,焦急的寻找着说话的人,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顾子毓,是不是你?你出来!” 空荡荡的世界慢慢发生了变化,阶梯消失不见,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景拓,那个声音这时再次响起:“小拓,要等我。” “不,绝不!”空无他人的世界中,瘫倒在地上的景拓冲着天空大吼,“你说走就走,说要等就等吗?顾子毓,我不会等你,永远都不会!” “小拓……” “不要叫小拓,没有小拓!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小拓,而我是景拓,不是这个世界的景拓!”景拓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大声的吼着。 就是这个“小拓”,成为了他永远的魔障,让他尝尽了所有,所以,他不要再听到了! “顾子毓,让我忘记好不好?你放过我吧……”如果,你的消失是对我九年遗忘的报复,那么,我甘愿承受。如果,你所有的宠溺都是一场游戏,那么,请放过我吧……这场游戏,我玩不起,我承认,你赢了,而我一败涂地。 脸上的泪水顺着眼眶留下,浸湿了浓密的睫毛。而在现实中,景拓脑下的枕头,也早已被水液晕湿…… 当窗外的朝阳渐渐升起,景拓也从梦中醒来,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紧接着,景拓就因身上汗水干后的粘黏感到一阵不适。环视了周围一周,他垂下了眼睛,尔后,下床,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去寻找浴室。 是的,景拓在看了一眼四周的装饰后就发现了,这是在他之前晕倒后被叶肆安顿的地方。那么,一瞬间,景拓也明白了,在他晕倒前看到的那双丹凤眼到底是谁了…… 穿过不长的走道,景拓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伸手推开浴室,刚要抬步进去,就因耳边不断流动的水声,发觉了不对劲,立马抬头望去,入眼就是一双朝着他望来的黑眸。 景拓呆愣的盯着那双眸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打扰了”还是说句“对不起”…… 倒是里面的叶肆十分淡定的说道:“等我两分钟就行了。” 说完,叶肆就扭回头,开始淋下身上的泡沫。而门口的景拓眨了眨眼睛,他看着那淋浴头浇下的水,轻轻击打在那古铜色的皮肤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其中的一朵溅飞到了他的脸上……忽然,景拓从愣神中反映过来,一阵热气冲向脑门,他急忙手忙脚乱的关门。 叶肆在门关起之后,才转身冲洗之前不动声色转移开的背部,当背上的泡沫被冲刷之后,那里能够清晰的看到一条条长长的伤疤和一个个愈合的小洞…… “景拓,我洗完了!”叶肆出来后,就敲了下景拓的房间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景拓尴尬的回道,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床上放置的衣服,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景拓就看到了一块不错的腹肌,他抽了抽嘴角,抬头望向那个正在炫耀腹肌的人。 叶肆这时正揉着下巴,微皱着眉毛,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可是,景拓可以拿他自己的人品发誓,他绝对看到了那双看似很忧愁的眼睛中,充满了满满的不怀好意! “景拓,华夏是不是有种传统,当一个人看光了另一个人后,就得负责?”叶肆望着景拓问道,那小眼神能有多好奇就有多好奇,能有多“忧愁”,就有多“忧愁”。 景拓闻声抽了下,但他还是用着相当淡定的声音说道:“在古代,女子遇到这种情况,男子确实要负责。” 叶肆无视景拓特意加重的“古代”和“女子”两个词,满脸“担忧”的继续问道:“如果对方不负责呢,被看光的人会怎么样?” “……”景拓看着叶肆的那张脸,放置在两旁的手忍了忍,还是没有一拳揍出去,他咬紧牙缝吐出,“浸猪笼!” 看到叶肆在听到自己话后的满脸“惊恐”,景拓终于忍不住了,从叶肆空出的小缝隙挤了出去,朝着浴室走去:你丫装什么小女子的表情,寒碜死小爷了! 刚跨进浴室,景拓就立马转身用手拦着了门,沉默地望向紧跟而来的叶肆。 叶肆见此情景,相当无赖的一脸理所当然:“你看,这不是古代,我又不是女子,但是,我白白被你看光了,怎么想都不划算,我也不让你负责,就让我看回来就行了。” 说着,叶肆就准备从景拓的胳膊下面钻进去,刚挪了一寸,紧接着只听到“嘭——”的一声,他高挺的鼻梁就接触到了亲爱的玻璃门。 然后,一声隐忍的声音紧跟其后传了出来:“滚蛋!” 叶肆挑眉,直起了之前弯下的腰,摸了摸幸免于难的鼻梁,看向玻璃门的视线中,满是宠溺…… 第八十二章:你太难伺候了 洗完澡出来,景拓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米香,带着丝不确定的来到餐厅,当看到那桌上布着的清粥小菜后,他的肚子立马不争气的开始给饭桌旁的人打招呼——“咕噜噜——” 声音响起的片刻,叶肆的脑袋很合时宜的转了过来,如此情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太矫情了,所以,景拓毫不犹豫的大步跨出,往饭桌前一坐,端起桌上的白粥就大大的吞了口。 行动很豪爽,可是,豪爽是要付出代价的…… 入口的滚烫,让景拓一刻都不能忍受,他“咕咚”一下就全给咽进了肚子,紧接着,就感到胸腔中的食道一阵火辣辣的烫。 旁边的叶肆看到景拓憋得湿润的眼睛,好笑又无奈的端了杯凉白开递过去,嘴上还不住打趣道:“你要是喜欢,就嫁给我呗,天天做给你吃,要的这么激烈的方式吗?” 一杯“圣水”下肚,食道顿时回归了一片清爽,景拓朝着叶肆翻了个白眼,不满的问道:“凭什么就是我嫁给你?” “你要是想娶我也行啊,我不介意。”叶肆挑着眉毛,顺着杆子往上爬。 “滚!” 看都没看叶肆一眼,景拓毫不留情的吐出一个字,伸手拿过刚刚瞄到的包子,一口咬下,包子馅儿的味道刚刚碰到舌尖,景拓的动作就顿住了。 “怎么?不合口味?”叶肆看到景拓的反应,不由皱眉也伸手拿了个,咬下一个口子,仔细尝了下味道,“还行啊。” 景拓停顿的动作之后就回归了正常,又咬了口包子,低头端起桌上的粥喝着,眼睛始终没有看向叶肆:“你做的?真难吃。” “我擦!你也太难伺候了吧?”叶肆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说了句,拿起手中的包子,也开吃了。 “果然是黑道,满嘴粗话……” “喂!” …… 早餐结束,景拓正想跟叶肆道别,他也该早些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军部了,刚开口就被叶肆给拦住了:“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那岛上偷渡回来,一夜带着你逃亡,给你吃给你住给你穿,你不会准备就这么擦擦屁股走人了吧?” 景拓看着一脸“这次真是亏大发了”正在碎念着的叶肆,不由默了:真是见鬼了才能联想到眼前的这个,就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看不透的邪肆之人! “……被看光了也就算了,还不让人看回来,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听着叶肆的碎碎念,景拓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为什么怎么听都觉得这话让人浑身不自在? 深吸了口气,景拓实在不堪其扰,朝着叶肆的方向一拳砸去,堪堪落在叶肆脑袋一厘米外的墙壁上,看着终于停口的叶肆,景拓满脸凶狠的低吼道:“到底让小爷干什么,说!” …… 和叶肆并排走在这黑不拉叽的地方,身旁不时吹来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偶尔还会冒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景拓把手揣在兜里,闷头前行,根本就不想搭理身后那只甩不掉的尾巴。 “诶,别那么小气嘛,陪我玩一天就还了个人情,很划得来啦!”叶肆往旁边一挪,胳膊相当自然的搭在了一旁景拓的肩膀上。 景拓瞟了眼肩上的贱手,肩膀一送,毫不留情的甩掉,继续闷头前行,坚决不给予叶肆丝毫交流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彻底被叶肆折腾的无语了! 是的,玩一天没什么,但是,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到游乐场来玩的吗?碰碰车,过山车……鬼屋,你还能想些更幼稚的玩法吗! 景拓这厢在执行着沉默政策,那厢,鬼屋的工作人员早就从监控器中瞄准了两对小情侣了,一对就是在景拓前面走着的恩爱小情侣,还有一对就是后面不多远被他们认为正闹着别扭的景拓叶肆这对“小情侣”了。 本着鬼屋以“吓人”为目的,以“促进感情,解决隔阂”为目标的宗旨,他们决定,这两队情侣确定为这一批游客的重点服务对象! 接到组织的安排,鬼屋中的“鬼”们立刻采取了行动。一滴冰凉的液体滴了下来,恰好滴在了那位姑娘脸上,她疑惑抬头,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出现在了眼前。 只听见“啊”的一声惊叫,那姑娘一头就扑进了旁边那位汉子的怀里。在上方被威亚吊着的工作人员,看到这场景,甚感欣慰,相当满意的收工溜走,准备下一个目标,景拓! 而在不远处的叶肆看到前方的场景,眉毛一挑,看了眼旁边闷头前行的景拓,满脸不怀好意的摸起了下巴。 这时,准备好的“鬼”已经投入了行动,一个“鬼影”飞速飘来,叶肆嘴角一勾,学着前面那姑娘尖叫一声,朝着景拓就扑过去,可惜,两只爪子刚刚碰到,就被景拓一巴掌给拍飞了。 被拍飞的叶肆显然有着非人的脸皮,他耸了下肩膀,为自己没有占到便宜可惜一把后,就相当淡定的重新蹭到了景拓旁边。 景拓借着鬼屋中有些暗淡的绿光,余光瞟到了满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叶肆,强忍着想去踹上几脚的冲动,深舒了口气,继续前行。 在鬼屋短暂的安静中,景拓之前的暴力思想也慢慢消散,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逐渐染上复杂,他没有想到,这个他仅见过四次的男子会让他自然而然的暴漏最真实的反应……而这种情况是那么的熟悉,曾经,也有一个人,给过他相同的感觉…… 不知道景拓思绪的叶肆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离得不远不近,忽然,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向景拓伸去,叶肆眉头一挑,想都没想,拉起那只手就向后甩了出去:我都还没好好的碰过呢,怎么能便宜了你? 手的主人穿过空气,“啪——”的一声砸在了不远处,景拓闻声转头,心中一阵邪恶地揣测:这声音,该不是哪个掉威亚的“鬼”中途掉下来了吧? 叶肆见景拓转过头,立马满脸灿烂的凑上去问道:“是不是害怕了?没关系,怀抱就在这儿!” 看到某人似乎很大方的拍着自己的胸膛,景拓脑门上的青筋动了下,立马转回了脑袋:眼不见,心不烦! 被甩飞的某“鬼”,摊在地上一团,努力的扒拉着地面往前爬,身上特意安装的零部件在挪动中慢慢散了一地。 在他身后,呆愣的站着两个姑娘,她俩惊悚的看着那一边爬着,一边掉着脑袋、胳膊、大腿的一团,抱着尖叫一声后,不受控制的抬起高跟鞋就踹了过去…… 景拓经过埋头苦走,终于见到了光明,刚要抬步跨出,就听到里面传来接二连三、声嘶力竭的惨叫…… 第八十三章:你们那么相像 穿过云层的光线,随着时间渐渐变弱,游乐场中的玩客也在慢慢减少,当景拓迈着颤抖的步子再次下了云霄飞车后,终于听到了那个他似乎盼望了一个世纪的救赎——“我们回去吧”。 回到叶肆的地方,景拓就无力的瘫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一天的行程,简单的每个小朋友都能够兴高采烈的完成,却也比他执行的任何一次任务都要来的疲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景拓的余光恰好看到那双从客厅迈开朝着厨房走去的脚。 想到了什么,景拓立马起身,对着刚刚跨进厨房的叶肆说道:“晚饭我来吧!” 在回来之前,叶肆就问了他,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去自己做饭,景拓抱着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来的冲动,当时就立刻回答了“回去做”,虽然说出后就有些后悔了…… 卷起衣袖,景拓朝着厨房走去,正要进门,就看到那个站在厨房门口,始终没有挪步有些碍事的叶肆,景拓不由停步,疑惑地看了过去。 叶肆相当清楚感觉到了景拓的视线,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挪步:“呵呵,怎么好意思让你……” “没事。”景拓看着叶肆,干脆利落的打断,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且,语气中带着丝安慰的说道,“我做过饭。” 当然,景拓看着堵在门口的叶肆,同时在心中默默补上了剩下的话:虽然,好像都不能吃。 叶肆听出了景拓那不太明显的安慰,邪肆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踌躇了一下,再次瞄向景拓,当看到那张脸上的坚持后,叶肆只好偏头瞅了眼厨房,默默地移开了身子。 景拓进了厨房,洗菜、切菜、点火……以及最后拿着铲子不断翻炒着锅中的菜,一切的行动都井井有条。 黑色的瞳孔盯着锅中的菜,景拓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他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突然说要回来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下厨,只是,似乎,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让他确认着什么。 确认着什么? 景拓无力的扯了下嘴巴,那个早上一闪而过的荒唐想法,怎么就这么一直挥不过去呢?可是,包子中那熟悉的味道,顾子毓才会做出的熟悉的味道,一直充盈在景拓的脑中,与早上舌尖之上的味道,双双冲击着他的脑袋。 起锅、拿盘、放菜,漆黑的眼睛渐渐凝住,景拓看着做好的三盘菜,垂眼端起:景拓,既然你怀疑,那么,就去证明吧! 叶肆一直坐在餐桌前等着,在看到景拓端着盘子出来后,脸上满是诧异:“闻起来还是挺不错的,你没骗人啊?赶紧,让我尝尝,饿死了!” 盘子刚刚放在桌上,叶肆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菜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紧接着,满是期待的脸瞬间扭曲了:“景拓,你故意的吧?!” 景拓在从厨房出来的之后,就一直盯着叶肆的反应,叶肆的神情、动作,甚至是最后脸上的扭曲,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展现,没有丝毫修饰的痕迹。 带着丝期待的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小小的失望,掩去嘴角的酸涩,景拓没好气的看了眼叶肆,回道:“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听到景拓的话,叶肆嘴角一抽,生生破坏了身上一直消散不去的邪肆:“你赢了!看来你是在我问你在哪里吃的时候就算好了吧,真是服了你了,真能折腾!” 景拓闻声一笑,不在意的说道:“是啊,我真是能折腾。” 那个会满脸无奈把他做的所有菜重新回锅的人,已经不在了,反正都已经不在了,还来确认这些干嘛,难道,就是为了这一次次的失望? 景拓垂下眼睛,嘴角无力勾起,眼中静如死水:可是,就算你们有着相似的眼睛又有什么,形状再过相似,里面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就算你们让我有着相同的感觉又怎样,这个世上,有着相似感觉的人太多了。就算你们的包子有着相同的味道……那也有可能……他骗了我,你也说了慌,而你们都买了相同的包子。 景拓深吸了口气,无奈一笑,他的重生还有顾子毓消失后的重现,都太过奇幻了,让他的思想也深深陷入了这种奇幻之中,可是,他却忘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正常,例外,之所以被称为例外,那是因为不会再次出现…… 收拾好心情,景拓舒了口气,抬眼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叶肆,多谢你这两次的搭手,有空再联系,我先走了。” 端着盘子刚从厨房出来的叶肆急忙上前拦住:“都呆到这个点儿了,也不差一顿饭,我刚回的锅,尝了下,味道可以了,吃了饭再走!” 景拓听到叶肆的话,垂头看向叶肆手中的盘子,盘中的菜,正是他之前做的,但是因为再次回锅的原因,空气中升起了新的味道。 景拓深深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弯嘴无声一笑:看,你们总是有太多的相像,曾经他也总是满脸无奈的将我做的菜重新回锅,那加工过后的菜,也会如现在这般,散发出属于你们的味道……可是,你不是他,就算有再多的相像,也不是。 “不了。”景拓抬眼望向叶肆,这个他相处了四次,却发现与顾子毓细枝末节上如此相像的人,他再次开口说话,这次,话语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挚,“叶肆,虽然你是混黑道的,但是,我希望你永远平安,如果可以,不要插手关于华夏的任何事情。” 说完话,景拓就转身离开了,转头之间,眼中划过一丝柔情:叶肆,你和他是那么的相像,希望我们永远都没有直面相对的那天,我无法想象,当我拿着枪指向你的那一天,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叶肆在景拓离开之后,望着大门的邪肆脸上,随后就划过了一丝无奈,惑人的丹凤眼中掀起一阵波涛,他垂头看向手中端着的两盘菜,不由轻轻一笑,不如身上的邪肆,却有着令人诧异的淡雅。 回身,重新坐在这次只有他一个人的餐桌之上,拿起筷子,开始仔细的品尝起那盘,他唯一没有加工过,还带着景拓味道的菜…… 第八十四章:不适合这里了 “有没有泄漏它的信息。”景老爸看着景拓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直接去接手,而是满脸严肃的看着景拓问道。 据同去的小组成员汇报,获得这东西的当天晚上,景拓就消失不见了,而消失在军部视线一天一夜的景拓,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他并不需要知道,但是,他需要确定,手中的这份东西,是否还处于机密状态。 景拓看着景老爸的眼睛,映入眼帘的那双眼睛中的审视,让他的眼睛微微晃了下,因为,他忽然不确定,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叶肆又是否打开了这些东西…… 晃了神的眼睛微微垂下,景拓抿紧嘴巴,握了握放置在两侧的手,随后,似是下定决心般的抬头,望向景老爸:“我相信那个人并没有打开过它。” 是的,如果在信与不信中选择,他愿意去相信那个邪肆的男人,那个偶尔让他无比熟悉的男人! “啪——” 在景拓的话音落下的刹那,一声重重拍着桌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响彻了整个办公室,景老爸腾的从椅子上起来,指着景拓就是破口大骂。 “景拓,你知道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吗?最高机密!又知道在你身后,它关系到了多少人命吗?整个华夏!不想当军人的话就给我趁早滚蛋,如果军队里都是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那华夏的人就全等着死光光吧!” “相信?!你告诉我什么是相信,又该相信些什么人,凭什么相信?!”景老爸的眼中是满满的的怒火,似是将要把景拓烧成灰烬。 景拓自从进来之后就立正的姿势,一直笔直挺拔,犹如一刻青松,在景老爸喷了他满脸唾沫星子的时候,他也没有晃动半分。 是的,他知道景老爸为什么这么愤怒,因为,他犯了军人最大的忌讳。 他忘记了身上肩负的责任,忽视了身边会出现的一切可能,在完成任务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立刻递交任务,三个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永远的被任何部队拒收…… 景拓看着暴躁如雷的景老爸,想到这一切的根源,不由在心中默默说道:叶肆,你真是害死我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当景老爸的怒火泄的差不多的时候,光盘和遥控上的检测结果,也都已经检测出来了:并没有第二方使用痕迹,并未外泄。 景老爸看到这个结果,怒火才彻底淡去,他坐回了椅子上,军绿的军装服帖的随着关节弯起,笔直的坐姿,一股不容忽视的军人肃杀油然而升,景老爸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景拓:“说说你这一天一夜的事情。” “……我逃出去后,遇到了一个朋友,他带着我回到了华夏,白天没有立刻回来……是我的失责。”景拓在说到最后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下,掩去到了嘴边即将吐出的全部经历。 景老爸听到景拓的话,嗤的一声笑了:“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军人是可以和黑道头子成为朋友的!景拓,你可真是给我长见识了!” “……”景拓听到景老爸的话,沉默了,景老爸的话都在诉说着,他身上的监控器终于起到了作用。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会装着监控器,他也知道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调查,作为一名执行秘密任务的成员,他无比清楚。 这些,同样,他都可以避免,但是,不可以。在执行任务期间的消失,这一天一夜的踪迹,是绝对不能抹去的。 或许,不只是他知道,就连叶肆,或许也是知道这个监控器的存在的,生活在生死之中的他们,对于这种电子监控,尤为敏感。 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双与顾子毓相同的眼睛,景拓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个人知道,可是,却一句都没有提……人最怕欠下的就是感情债,而他欠下最多的偏是这难还的债…… “在想什么?”景老爸看着沉默不语的景拓,开口问道。 “离开部队!”景拓听到景老爸抛出的问题,毫不迟疑的回道。 在话音落下后,景拓就立马抬头望向前方的景老爸,他本想摇头辩解,不是这样,这并不是他想说的……可是,话到了嘴边,景拓却迟疑了。 难道这真的不是他所想的吗?景拓忽然之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否定。 是的,这就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他已经不适合再呆在部队了。 在顾子毓消失的那个瞬间,在所有的记忆重新拾回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当一直寻找的东西豁然开朗,当所有的激情都随着一个人消失而不见,他不知道自己还是否能够坚守这个责任重大的岗位。 “我想离开部队。”景拓看着景老爸,认真的说道,漆黑的瞳孔看着景老爸,没有丝毫动摇,“我在进入‘云’的第一天,被告知‘云’的信条是‘责任’和‘保护’,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担这些了。” 在说出的瞬间,景拓心中闪过了一阵不舍,这个他从小就梦想的职业,这个他耗尽一切努力守护的职业,这个因为顾子毓而升起的梦想,早已深入骨髓,所以,在这个抽出的瞬间,似乎让他丢失了一半的心脏。 景老爸听到景拓的话,闭起了眼睛,伸手朝着门口挥了挥:“给你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明天早上告诉我。” 景拓看着闭起眼睛似乎很是失望的景老爸,垂下了眼睛,里面满是歉意。 但是,随后,他就抬起了头,深深看了眼景老爸,解下衣领之上的云形徽章,轻轻放置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朝着紧闭着眼睛似是假寐的景老爸敬起一个军礼,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这个决定,既然已经说出,那么,他便不需考虑了,如今的他,心已疲惫,已经再也不适合这里了…… 景老爸在办公室的门被关起的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桌上安安静静放置的云形徽章,久久无言。 第八十五章:云锣,好久不见 提着简便的行李,在和景妈妈相拥道别之后,景拓直起了身,望着不远处一身肃然站立的景老爸,景拓想伸起手,对着那个坚毅的军人敬上他最真挚的军礼。 可是,手刚刚抬起,就在半空停顿,因为,景拓忽然想起了那个不容忽视的现实: 他已经不是一名军人了…… 掩去眼底的黯然,景拓抬步向景老爸走去,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童一般,在景老爸面前站定,垂下了脑袋,满心不安,景拓轻声开口唤道:“爸……” 景老爸看着满脸自责的景拓,坚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伸手拍了拍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小儿子,手下的肩膀,早已不见小时候的瘦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坚厚且能够承担一切的臂膀。 “在外面注意点,别让你妈担心!” 景拓听到景老爸的话,那带着丝警告的话语却让他骤然抬头,黑色的眸中隐隐泛起水光,他眨了眨眼睛,脑袋迅速撇向一旁,头却狠狠地点了几下。 穿过大厅,景拓再次回头看了眼被人海淹没的景老爸和景妈妈,清秀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舍,随后便被脸上的坚毅掩去,握紧手中的机票,这一次,景拓转身离去。 飞机穿过层层白云,才终于落了下来,景拓深深的吸了口这个国度的空气,睁眼,看着迥异的建筑,旅途的第一个行程在这里开始! 景拓看了下上方的门牌,又低头对了下手中的地址,抬手叩门,不久屋门便被打开了。 看着开门之人,景拓不由扬起了一抹笑容,带着阔别重逢的激动:“云锣,好久不见!” 云锣显然是被景拓的突然到访所惊,一时间愣住了,不过,在反应过来后,他就激动的上前拥住景拓:“景拓,好久不见!” 跟着云锣进屋,景拓一眼就看到了屋中正诧异望来的女子,景拓的步子微微一顿,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他偏头看向云锣,脸上是满满的调侃。 云锣被景拓的眼神看的尴尬,摸了摸后脑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了,直到女子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时,他霎时恍然,急忙开口介绍道:“景拓,这是我妻子小楼,小楼,这是景拓。” 小楼显然是个大方得体的姑娘,在听到云锣的介绍后,就向景拓伸手,笑着说道:“经常听云云谈起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一阵寒暄,三人便入了饭桌,景拓满是兴味的盯着云锣:“云云,哈哈哈哈!” 云锣被景拓笑的满脸无奈,伸手边分别给小楼和景拓夹着菜,边说道:“如果是景景、小景子、小拓子里面选,我就不相信你会选其他的!” 云锣话音落下,他身旁的小楼就不依了:“云云,你要愿赌服输,如果是你赢了,我的惩罚也会是选那些的!” “……” 景拓在一旁看着亲昵吵闹的两人,弯眼端起面前的酒杯,心中一直愧疚的弦这菜慢慢松开,抬眼,看向一脸笑意和小楼争着的云锣,他不由轻声一笑:云锣,你终于找到了你的幸福,真好…… 正在和小楼闹着的云锣,余光不经意间瞟向了景拓,看着那张清秀坚毅的面孔,深邃的眼睛划过一丝酸涩。 似乎是自从景拓醒来之后,他们就没有相见了,一切都是他的逃避,在看到景拓资料中的伴侣一栏后,他选择逃离了那片有着景拓痕迹的土地。 云锣拿起杯子,朝着旁边的景拓敬去:“来,碰一杯。” 看着一口干后倒杯示意的景拓,云锣笑着抬杯仰头,望向天花板的眼睛微微垂下,掩去其中的失意,当杯中的酒全部入口,云锣抿嘴吞下,嘴角微微提起。 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晚了一步,如果这就是两个人的结局,那么,他宁愿丝毫不说的抽身离场,这样,在景拓的心中,他或许还会成为那个纯粹的却是永远的朋友…… 一顿饭后,便是离别,拒绝了云锣的挽留,景拓拿起随身带着的便捷行李。 他是带着丝歉意而来的,但是,当看到云锣和小楼的相处之后,那心中的歉意才终于安下。 他爱情太过崎岖,但是,他却希望周围的所有人都能够幸福,因为,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揣测,或许,在这样幸福的包围下,某一天,他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奇迹…… 景拓再次拥抱了下云锣,然后,抬起拳头击向云锣的胸膛,笑着警告道:“云锣,别欺负小楼!” 听到景拓的话,云锣立马堆起了满脸愁容:“你这么一说,她以后更得瑟了。” 两人相视一笑,景拓带着行李转身离去,背后,云锣一直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背影。 身旁的小楼在这时开口了:“云云,他就是你一直爱的那个人?” 听到小楼的问话,云锣轻轻点了下头,是的,景拓,就是他一直爱的那个人,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一直默默爱着的那个人,却被别人抢走的那个人。 “你的眼光不错。”看到云锣的伤感,小楼踮脚,伸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云锣的肩膀,挑眉说道。 “对不起……”云锣偏头看向小楼,满脸歉意。 “不要说对不起,云云,这些在之前你就对我说过的,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关系,我们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这世上,那么多爱的轰轰烈烈的人,还不是中途退场?如果,我们的爱慢慢呵护,那么,在我们共同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我们的爱,一定是这世上开放的最为灿烂的那个。” 听到小楼的话,云锣牵着小楼的手慢慢握紧,他是何其幸运,才会在这异国他乡遇到这么一个女子? 小楼垂头看了眼紧握的手,弯嘴偏头望向了窗外,想起先前和景拓一起吃饭的场景,心中却满是无奈。 云锣,你这个迟钝的笨蛋!连爱和仰慕都分不清楚,我又怎么会奢望你那粗大的脑神经能够分清对于我的感情?现在容你迷糊,等你分清楚的那一天,就等着受苦吧! 再次坐在飞机上的景拓,并不知道云锣和小楼的故事,可是,当脑海中回想起那两人相处的场景,他却不由含笑着从窗户向下望去。 晴朗的天空照亮了所有的事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八十六章:小爷第一次伺候人 毫无目的的飘飘荡荡,景拓就已经悠闲游荡一个多月了。他看了高山,看了长河,看了优雅的中世纪建筑,看了神秘的荒原沙漠……这一个多月,他游历了世界各地,直到接到小艾的问候电话,才忽然想起一件还未曾解决的事情。 从金黄沙漠中,坐着骆驼悠悠而出,景拓穿着T-恤牛仔中裤,带着顶遮阳鸭舌帽,爬上了前往布列的飞机。 飞机降落在布列的时候,天空已经黑透,按照记忆中叶肆曾偶尔说起的地址,景拓摸到了一个豪华别墅区,下了出租车正要朝着别墅的大门跨去,就被身后突然伸来的手捂住嘴巴。 垂眼看向鼻子下面的手,景拓眉头一皱,胳膊肘飞速抬起,朝着身后之人就要击去,但是,快而狠的动作,很快就被紧接着传到耳边的声音制止。 “是我!” 放下手臂,景拓偏头看向身后,指了指嘴巴上的手,在那人收手之后,景拓转过身来,皱眉开口问道:“叶肆,怎么回事?” 叶肆收了手,警惕的望向四周,正要开口解释,前方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凌乱的灯光时不时的扫向这边,叶肆身体一绷,拉着景拓飞速朝外奔去:“先跟我走,路上再说!” 跟着叶肆,两人很快就坐进隐藏在别墅区外的车子内,开车、启动,车速像飞了一般。 景拓望了眼后视镜,在看到车后远远跟着的车群,眉头不由紧紧皱起:“你开始动手了?” “呵,半个月前就已经动手了,那帮老家伙是巴不得我早些动手,可惜,结果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叶肆瞟了眼后视镜,后面的车子正在慢慢靠近,他不由再次加大了油门,可是,子弹还是不出所料的朝着他们射来,不多久,后车窗就随着子弹应声而碎,叶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操你妈!” 后车窗一碎,车后的子弹来的更加猛烈了,充斥着耳膜的子弹声,让叶肆也烦躁了起来:“这帮人也就有本事来搞刺杀,他们还真以为这事,只有我一个人就能成干成!也不想想杰森那尊佛是摆饰吗?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车身上,子弹击打而来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叶肆间断瞟向后视镜,不断加快车速,车子也在宽敞的道路上以“S”型弯曲奔驰,叶肆没有时间空出手拿枪回击,而坐在一旁的景拓,能不动手抓他,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怎么会去厚着脸皮要求支援? 不得不说,叶肆在此刻出现的身为男人的尊严,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 景拓看到被惹恼而口吐狂言的叶肆,放置在腿上的手轻轻动了下,在上车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手上的湿润,不用看,他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视线瞟向一旁的叶肆身上,景拓在巡视了一圈后,落在了那个有些不自然的肩上,尔后,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满嘴嘲讽的说道:“是啊,人家活的不耐烦的,居然能在你身上开了窟窿!” 叶肆被景拓的话瞬间噎住了,不自觉微微动下受伤的肩膀,他满脸无奈,朝着景拓说道:“你这张嘴,别人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景拓冷哼了声,瞟了眼后视镜,左手朝着叶肆伸去:“枪给我。” 景拓的声音并不大,在不断被击响的车内,更是很轻易就被杂音淹没。叶肆看着景拓伸来的手,满眼疑惑,随后,在看到景拓脸上的不耐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黑色的眼睛顿时亮起。 空出只握着方向盘的手,他抽出身上的枪,递了过去,枪很快就被接过,叶肆重新望向了前方,专注的眼中,满是柔和。 景拓接过枪,立刻了上档,在窗外一阵密集的子弹声响过后,立即朝着车窗之外一枪射去,后方立刻响起车轮重重摩擦地面的声音,景拓并没有停手,在后方陷入片刻慌乱的瞬间,又飞速射出…… 如此几场混乱,紧跟而来的车子越来越少,叶肆也在接下来转过几个小巷后,成功甩开剩余紧跟着的车子。 两人这时才得了喘息的时间,景拓看着在驾驶座上微微喘息的叶肆,将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扔了过去,挑眉说道:“你得感谢这家车,不过,做玻璃的这家,你倒是可以考虑起诉。” 叶肆看了眼仍在工作着的车轮,不由“扑哧”一笑:“我倒是觉得,得感谢你这个守护天使!” 听到叶肆的话,景拓望着前方的眼睛微微弯起,带着血迹的手缓缓摇起车窗,不多久,车上的冷气就聚了起来,因为逃命而有些燥热的心,也慢慢变得凉爽…… 跟着叶肆到了新窝,景拓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不由皱着眉头,瞟着叶肆问道:“你到底‘坑’了我们良民多少钱?” 叶肆听到一笑,给景拓倒了杯水:“放心,你现在呆的地方,花的钱来的绝对干净……今晚先在这儿,明天事情应该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景拓挑了下眉,在叶肆坐下后,视线恰好落在叶肆衣服上的血迹,眼中微微一闪,景拓开口道:“先包扎你的伤口吧,不然,你能不能等到明天的太阳还说不定呢!” 叶肆顺着景拓的视线,便知道了它的落脚点,看了下肩上的衣服,那块儿确实已经被血迹打湿的不像样子了,也是在这时,叶肆才感受到那钻心的疼:“我先离开会儿。” “医药箱在哪儿?我帮你。”景拓按住要起身的叶肆,开口问道。 叶肆听到景拓的话,起身的动作瞬间顿住,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脑袋,扯了扯嘴角,急忙拒绝:“还是我自己来吧!” 景拓双手往胸前一环,静静的盯着叶肆,在对方有些局促的尴尬笑起时,景拓慢慢伸出了手,朝着叶肆背后的伤口就是一戳,屋内立刻响起一阵抽气声。 “你确定自己能够的着?”景拓看着满脸便秘状的叶肆,嘴角微微勾起。 没有多加理会叶肆,他径自去翻找医药箱了,不多久,便拿着绷带、棉签和消毒水归来,到了叶肆身旁,景拓趁着叶肆不注意,一把就扯下那掩住伤口的衣服。 “小爷这是第一次伺候人,你给我老实点!”看着被扯了衣服,紧接着,就不安分正竭力转身的叶肆,景拓开口吼道。 在身前的人安静后,景拓拿着棉签,朝着那受伤的后背擦去,可是,棉签将将接触伤口,就掉在了地上。 景拓满眼不可置信,他看着叶肆后背之上的伤口,黑眸之中犹如惊涛骇Lang…… 第八十七章:利息加本金 那满背的伤口,似乎让景拓,又看到了顾子毓消失前的画面:满身鲜血的人,他拼命捂着,不断留着血的窟窿,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堵住…… 看着面前交织的伤疤,记忆中的血洞,和伤疤不断交替,他的嘴巴惊愣张大,那只丢落了棉签的手,慢慢抬起,朝着伤疤伸去,似是要去确认它的存在般,可是,快要碰触了伤疤的手,却在中途骤然停顿。 一切都太过冲击了,大脑中烦乱的竟出现了无限空白,伸出的手握拳收回,被景拓拼命咬在嘴里,满是震惊的眼睛紧紧闭起,他咬着拳头,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无声的在眼角划过两道泪痕。 相同的眼睛,相同的熟悉感,相同的饭味,相同的举动,相同的……伤口…… 一切重新确认,无数的相同,他才发现,曾经的事情再次上演! 泪水顺着坚毅的下巴流下,一滴一滴,击打在满是伤痕的后背,然后慢慢溅起,在暗红的伤疤上绽放,犹如一朵初初绽放的花朵。 叶肆一直紧绷着身子,在身上衣服被景拓突然扯下后,他就处在极度的紧张状态。看不到背后的人,他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只能焦急的揣测。 他觉得似乎等了很久很久,可是,身后却没有任何响动,焦急的心弦不由紧绷,深邃的瞳孔一暗,如果结果必然是被发现,那么,他…… 当叶肆准备好迎接一切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那滴在背上的一滴一滴,凉凉的,不似冰水的刺骨,却心疼的他,心脏在瞬间抽搐起来。 一切动作都在刹那间被静止,叶肆紧绷的身体绷的越加厉害,黑色瞳孔不断收缩,他轻轻开口:“景拓……” “别动!”景拓按住叶肆正欲转过的身子,咽了咽被酸涩堵住的嗓子,故意粗声说道,“擦!你这双氧水居然漏了!” 原来是双氧水……一瞬间,叶肆像是经由了一次断头台,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他双手抹了把脸,眼睛微微垂下,嘴角闪过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点,我不好清理伤口!”景拓拍了拍叶肆紧绷的肌肉,语气不太好的说道。 叶肆听到,慢慢放松绷紧的肌肉,垂下眼睛盯着地面,里面一片深邃,嘴巴却笑着回道:“我怕你把那窟窿越洗越大。” “呵,当别人跟你一样啊!” 景拓拿着棉签,小心翼翼擦拭着,墨色的瞳孔上,被一层水光遮盖,暗红的伤疤,在水光的折射中不断晃动着,他无声舒了口气,整理起繁杂的内心,手中的动作却始终未停。 盯着伤口的视线慢慢抬起,落在那张微微侧过的脸上,水光微微晃动,景拓急忙睁大眼睛。 看着看着,晕着泪水的眼睛却突然弯起,上扬的嘴角满是酸涩,压制住心中的翻滚,景拓努力睁大眼睛,努力的望着前方,眼中的水光一动一动,却始终没有流下…… 叶肆一直在感受着景拓的举动,一举一动,不慌不忙,像是熟练非常,像是如同平常……一直悬着的心,这次彻底放下。 不多久,叶肆便感觉到肩上的纱布似乎已经在打结了,脸上不由扬起一抹笑意,准备开口道谢。 “嘶——”刚刚张嘴,叶肆就不受控制抽了口冷气。 “喂!太用力了吧?!”叶肆忍不住扭头,朝着身后给纱布打结的人吼道。 可是,身后的人,显然相当的不负责任,看着叶肆耸了下肩膀,满是无奈道:“不好意思,太长时间没包扎了,有些不熟悉。” 听到景拓的话,叶肆的脸部肌肉控住不住的抽了:鬼才会相信你是不熟悉!鬼才相信你现在是在认真的道歉呢! 重新套上衣服,叶肆从沙发上起来,正要转身斥责景拓的小心眼,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揍倒在沙发上。 叶肆满脸呆愣的看着景拓:真是什么状况?! 可是,肇事者却相当淡定的揉了揉拳头,径自活动起脑袋来了,筋骨舒开,他挑眉说道:“这是刚刚那场惊心动魄车战的利息。” 死的瞑目了…… 叶肆无奈的摊在沙发上,摸着被揍了的嘴角,拿起旁边的靠枕,捂着脸哀嚎了一声,然后,无奈抬起头:“那本金呢?” 话音落下,叶肆只看到景拓嘴角一勾,然后,就有无数个拳头砸了下来…… 揉着丝丝抽痛的脸,叶肆凶狠瞪回周围不断扫视而来的视线,不过,那青青紫紫的脸,将平日里的邪肆骇人的打折扣,在看到那瞪着眼的青青紫紫后,周围的视线,射来的更多了。 扭回脑袋,叶肆有些头痛的揉着额头,他没想到,景拓在揍完之后,便让他带着来找酒吧,可是,就他这张被景拓特意“伺候”了的脸,怎么能见人啊?! 强烈的抗议被景拓再次扬起的拳头打消,叶肆满眼无奈,最终,就坐在这儿当起了“参观品”了。 “景拓,部队允许你们来这奢靡的地方?”叶肆又瞪了一个望来的人,试图再次规劝景拓。 景拓抿了口杯中的酒,自从进来后,就盯着舞池的视线始终未挪,嘴角轻轻开启:“没告诉你吗?我已经是一名退伍军人了。” 叶肆显然是被景拓说出的信息惊愣了,揉着额头的手一顿,青肿的眼睛微微眯起,将那颗望着舞池的脑袋转过来,皱着眉头问道:“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景拓看着叶肆的脸,忍不住一乐,笑声停后,他嘴角一勾,满是意味深长:“哦?是吗……” 看着重新望回舞池,却一脸平静的景拓,叶肆无奈叹气,他大概是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揍他了,想到原因,叶肆就又觉得一阵郁闷:你不会真是因为退伍,心情不爽,特意千里迢迢的过来找我出气的吧?! 忽然,叶肆觉得这种可能性那是相当的大,偏头瞟了眼景拓,叶肆伸手招来了waiter…… 当两人的桌前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叶肆再次看向了景拓:“心情不好,就喝酒!” 景拓看了眼满桌的酒,眼中微微一闪,抬头看向叶肆,墨色瞳孔如同漩涡,他挑眉笑起,满是叶肆不容察觉的意味:“恭敬不如从命!” 第八十八章:怎么办,我爱你 一杯一杯液体下肚,桌上空瓶越来越多,景拓清明的眼神终于开始迷蒙了,叶肆看着这样的景拓,眼中掩藏的柔情和复杂这才慢慢升起。 “小拓……”嘴巴慢慢开启,吐出心中深藏的字符。 “顾子毓!” 一声怒吼在耳边响起,叶肆诧然抬头,便看到对着他怒目而视的景拓,一时间,他所有动作都僵住,只能微微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满是怒容的景拓。 “你这个混蛋!”景拓说着,就上前,冲着叶肆就是一拳揍来。 叶肆呆愣的看着景拓,那一拳击打在他的胸口,不疼,揍人的人,也在一拳砸来后,就倒进了他的怀里。叶肆微微垂下眼睛,看了眼桌上的空瓶,叹了口气:这么快就醉了啊…… 艰难的把景拓扒拉到肩上,叶肆背着向酒吧外面走去,可是,肩上的人却完全不配合,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折腾的叶肆根本就无法向前。 两人的情况很快就被酒吧的保安看到,保安上前,按住好不容易背上安静了会儿能够走路的叶肆,说道:“先生,请放下这位先生!” 在来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保安就瞄了景拓一眼,这一看,心中不由便是一阵感叹,这五官,这身材,他在酒吧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见过比这更出彩的,也难怪容易招人觊觎。 偏头再看了眼叶肆,那青青紫紫的“猥琐”样,让保安心中不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们是一道来的。”叶肆瞟了眼保安,在看到保安眼中的赞叹后,他眉头一皱,语气不好道,视线中也带着浓浓的警告。 一听这话,保安更加确定面前这人不安好心了,语气更加强烈:“如果您一定坚持,那么,我们将以报警处理了。” “我操!”叶肆第一次被别人如此对待,忍不住爆了句粗话,“叫你们老板来!” 如果是平日,他早就砸场了,不管这是否是在朋友的地盘儿,可是今天背上还背着景拓,行动有些不便,而他的这张脸……实在是不想再高调了! 这还是他在布列以来,头一回忍气吞声,低调处理一件事情!叶肆心中满是憋屈地想道。 保安本是想直接将人扔出去的,可是,在看到叶肆脸上骤然升起的肃杀后,忍不住后退了步,心中不由一阵惴惴,思量了下,他还是让其他保安去叫了老板。 当一个身穿紫色衬衣的风骚男人来到时,叶肆已经到达了忍耐极限,看到来人,他语气相当不佳的说道:“艾伯莱,我还是头一次觉得你这个规则如此让人暴躁!” 艾伯莱看到叶肆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可是,当叶肆开口后,他瞬间就认了出来,看到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他不由一乐:“叶肆,几天不见,你的脸怎么换了个造型?” 叶肆没有理会艾伯莱的嘲弄,看向站在一旁完全傻愣的保安:“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没有去等保安的回应,叶肆背起身上的人就直接走人了,艾伯莱这时才发现了叶肆背上的景拓,他看着叶肆,不由调侃道:“不会就是身上的这位美人儿的大作吧?” “少啰嗦!”叶肆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成功离开了酒吧,叶肆不由松了口气,偏头看向肩窝处似乎睡着的人,满脸宠溺,在那张被景拓揍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脸上,显得极其诡异。 “顾子毓,混蛋!” 背上突然传来一声景拓的吼声,叶肆一时间还真是被惊住了,没反映过来,他那张已经受伤的脸就再次受到了袭击。抽了口冷气起,叶肆偏头看了眼晕晕乎乎的景拓,抽了抽嘴角,无奈应和了起来。 “嗯,是混蛋。” “我恨你!” “好,你恨吧。” “诅咒你下辈子变成猪!” “……” 叶肆行走着的脚步顿住,带着丝怀疑,偏头看向肩窝处的脑袋: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装的啊?!可是,在看到那一双不断打盹的眼睛后,他只能无奈的叹气。 “说走就走,我要跟你离婚,我不要当鳏夫!” “……” “再也不要记起你了,我要忘记你!” “这个不行!” “小爷要改嫁!”景拓在叶肆的背上,指着天空大声发誓。 叶肆听到景拓的话,顿时怒了,立刻开口吼道:“景拓!你给我……” “顾子毓,怎么办,我爱你……” 一声囔囔响起,不大,却不断的在叶肆耳边回荡,最终,叶肆还含在嘴中的“适可而止”四个字,再也吐不出来,叶肆停下脚步,看着肩窝处已经熟睡的人,眼中的黑色不断加深…… 屋中的大灯并没有打开,只有床头的小灯正弱弱亮着,为黑色的屋内添染了暖暖的橙色,把景拓搬到床上,擦洗了下脸后,叶肆就瘫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景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挣扎。 良久,屋中响起了一声叹息,叶肆看了眼熟睡的面庞,小心起身,关了屋门,在客厅的沙发上重重倒下。 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叶肆一灌而下,喉结动了动,酒瓶见底,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再次打开了一瓶……不断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伴随着满眼的痛苦和挣扎。 直到,酒瓶从手中脱下,落在客厅的地板之上,伴着清脆的声响,慢慢滚远…… 橙色的灯光,轻轻洒在两个房间的两张睡颜上,将脸上的坚毅和邪肆融化成了无限柔和。忽然,其中的一双眼睛动了动,骤然睁开,黑而澄亮的眸子,不见半分醉意。 景拓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似是在发呆,良久之后,他翻身起床,双脚踏在地毯之上,慢慢走到了客厅。 一眼,他就看到了客厅地上的人,静静的盯着,偏头扫视了眼周围满满的空瓶后,瞳孔之中,微微一动。 缓步走到叶肆身旁,景拓弯腰单膝跪下,右手朝着那张皱着眉头的睡颜伸去,指尖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慢慢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睡颜,泪水也在这一刻控制不住流下。 “混蛋……” 第八十九章:一切都解开了 景拓看着地上的人,眼泪无声流着,一道道滑落,经过不断颤抖的嘴巴,伴着他自己也几乎听不到的呢喃,消失在了地上。 睡梦中的叶肆,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头突然紧紧皱起,紧接着,口齿不清的吐出一句话:“小拓,等我……” 盯着说完话后便不断梦语的人,景拓满眼悲伤:“你让我等你,可是,为什么要对我隐藏身份?为什么要亲眼看着我痛苦?为什么要不断的欺骗我?顾子毓,你告诉我,那到底都隐瞒了什么?!” 景拓看着梦语的人,可是,无论他在如何质问,地面上的人都不曾回复,顿然,景拓觉得心中一阵凉意,在这十月天中,凉的刺骨。 颤抖的嘴巴紧紧抿住,景拓深吸了口气:如果,你的隐藏是对我的惩罚,那么,顾子毓,恭喜你,你赢了,你的消失几乎快要让我疯了。如果,这一切都是你导演的一场苦情游戏,那么,顾子毓,对不起,这场游戏……我已经无力参加了…… 手指颤抖着,慢慢划过地上的睡颜,一寸一寸,似乎在做着最为沉痛的告别,最后,手指落在那受了伤的嘴角,停留片刻,景拓骤然收手起身,决然的转身离去。 你想听我说爱你,我说了,你想看我痛苦,我也痛不欲生了,这样,我可以还清你的债了吗? 微微晃动的屋门,在一动一动间,慢慢合上,门缝之中,熟睡的眉眼微微皱起,伴随着不断的呢喃…… 当窗外的鸟儿还没有鸣叫,叶肆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叶肆揉着眉心接通电话:“喂……” “给你三分钟,收拾好自己!”听到耳筒中的声音,叶肆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立刻清醒。 整理了下脸上的青紫,脸上的睡意也终于消去,叶肆到了放映室,再次打通了那个电话,很快,屏幕之中就出现了一个军装老者,叶肆立刻开口叫道:“爷爷。” “嗯,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成功完成,获得的资料也已经发送到了军部,布列黑道这边,在这次内讧中陷入了僵局,一时间无法恢复,至于杰森,他现在也无心管理这些。” 听到这个结果,老者点了点头,显然非常满意:“既然成功了,下一步,将会有其他人行动,你就撤退回来吧。” 听到老者的话,叶肆脸上闪现出掩饰不住的激动,可是,屏幕中的老者,在看到叶肆的表情后,却不由一阵叹息:“子毓,你要做好准备,小拓他……哎!” 老者实在是不忍心说出那个事实,忍不住又是一叹。 这次的行动非常机密,除了行动的当事人,并没有任何外人知道。五月底,案子就在确定任务人选,恰好遇到小拓和子毓遇袭的事情。 而子毓当时体内监控器反映出的特殊状况,制造了一团迷雾,毫无疑问,一个被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必死无疑的人,是最好的行动人选,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切…… 可是,案子在进行中的时候,他却没想到,生生破坏了两个小辈的姻缘……子毓隐瞒身份潜入调查,而小拓却误以为子毓真的去世了……真是造孽!让他如何告诉子毓,小拓已经失忆了?! “子毓,小拓他……”老者停顿了良久,还是说出了下半句,“失忆了。” 伪装成为叶肆的顾子毓,满脸笑意的看着老者,说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失忆?”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昨天小拓还说出了他的名字……对了,小拓,他终于可以告诉小拓他还活着了! 想到接下来的相聚,顾子毓激动的有些坐不住了,他望向屏幕说道:“爷爷,小拓就在我这里,我去找他。” 说完,在老人家诧异点头之后,他就立刻关上了屏幕,朝着昨晚放置景拓的屋子冲去,推开门,顾子毓满脸激动:“小拓……” 脸上的兴奋在看到空荡的屋子后瞬间僵住,不知为何,顾子毓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急忙转身朝着其他房间冲去,试图寻找到那个人,可是,没有,根本就没有景拓的身影! 小拓会去哪里?!顾子毓呆愣的站在客厅,拼命的想着……机场?对了,机场!这里有“未”,为了防止和他们遇到,小拓一定是要离开这里的! 想到这里,似乎寻到了一丝希望的顾子毓,猛地朝着屋外奔去…… 景拓背着简单的行李,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海,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个的画面,有云锣、陈亦宸、白忆、孙云……还有顾子毓,看着川流的人群,景拓微微弯起嘴角,转身朝着安检处走去。 再见了,这一世,因为你们,让我重新体会到了生活的希望。再见,无论在哪个角落的你们,请原谅我的逃避……这一切,我都需要时间来遗忘。 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迈出,景拓眼中的坚毅也越加浓厚,他看着前方,在心中默默说道:不知道你是谁,让我多出了这一世,但是,谢谢你,让我体会了之前缺失的一切,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景拓,景拓!” “你在哪里?” “我是顾子毓,景拓,你出来!” 身后的人群中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前进的脚步不由一顿,景拓骤然转身,望向了身后的人群,那里,有一个男子,正在拼命的奔跑着,似乎发了疯一般,在查看着每个他面前的人。 “景拓,不要走好不好,我爱你!” 看到那个男子,景拓紧紧地咬住了拳头,制止住随之而来的泪水,看着不断诉说着的男子,景拓猛然转身。 他什么都不需要那个人说明,只要知道,那个人一直爱着他,只要知道,那个人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掩盖爱他的心,那么,他便相信那人。 嘴角,在转身的刹那,划过一丝笑意,是幸福,又是对于未来满满的的期待。 景拓缓步离开,身后依稀还能听到不断响起的告白,他抬头望向蓝蓝的天空,心中却是满满的、胀胀的。偏头看了眼远处的大厅,然后,抬脚登上飞机。 明媚的阳光洒在清秀的脸庞,万分柔和,景拓看着窗外,心中默默说道: 顾子毓,你终于说出了……可是,我是个记仇的人,怎么办? 第九十章:追媳妇儿回家! 十二月的天,空中已经开始零零落落的洒下大雪了,一朵一朵,悠悠的随着一阵冷风飘下,一荡一荡,落在了一件黑色长款风衣之上。 风衣的主人并没有多加理会身上的雪花,径直的朝着几步之遥的建筑走去。刚刚进了那玻璃大门,一阵热气便袭了过来,让脸部受冻的肌肉安然放松。风衣的主人谢过一旁服务员的帮助,脱下风衣,自己抖了几下,便搭在腕上,朝里走去。 “景先生,这次来竞标的公司有很多家,您确定我们的这个底价能够竞标上吗?” 风衣主人身旁的助理满脸担心,他本觉得,竞标的底价应该是再提些为好,可是,景先生却始终没有同意,也是,生意人总是不愿花钱的,可是,这次却不同,与部队合作,他们即使多出了钱,后期的好处也会无形增长。 景先生不同意,他也只能干着急,因为,在来这里之前,张总已经说了,一切决定都听从景先生的指挥。 风衣的主人听到身旁助理的话,只是一笑,恰若一朵华丽的牡丹,看的旁人不由一愣。 “跟部队做生意,价格可说不了一切。” 并没有多加解释,风衣主人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前站定,抬手,推开了…… 顾子毓一直坐在椭圆形长桌的尽头,不停的偏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冷硬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部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时间和效率,现在还剩下一分钟,如果今天的这家公司再不来,那么,它将会立即失去资格! 瞄着墙上的时钟,当长长的秒针越来越接近终点时,门应声而开了,顾子毓并没有立刻抬头望去,而是偏头看了眼时钟的秒针,冷硬的嘴角微微一勾:很好,时间抓的分毫不差,你成功勾起我的兴趣了! 带着嘴边微微勾起的邪肆,顾子毓抬头望向这家公司的代表,他倒要看看,这个“准”点到达的公司会怎么说服他! 门缓缓打开后,很快便走进了一个人,灰色羊毛V领背心,里面白色衬衣打底,手中还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只看这一身的穿着、气质,便隐隐给人一种温润清贵之感。 温润和清贵,还真是有些矛盾的气质啊!顾子毓心中升起了一个身影,身上的气质也是这般矛盾。 带着丝别样的感觉,顾子毓意味深长的再次看了眼那个身材,抬眼向来者的脸部望去,一个有着温润清贵气质的人,却有着一个满是爆发力的身材,他可不觉得这会是个小角色。 视线刚刚落定,顾子毓嘴边的邪肆便在瞬间消失不见了,他盯着来者,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少将同志你好,我是本公司这次竞标的负责人景拓,见到你很高兴。” 公式化的用语,将快到嘴边的话生生压退,顾子毓看着面前一脸“初次见面”神情的景拓,嘴角一勾,握上伸来的手:“你好,这次的负责人,顾子毓。” 一场谈判是如何下来的,身为谈判中心的两人都不知觉,可是,站在景拓身旁的助理却已经是满身的大汗了。 看着相互握手、满脸笑容道别的两人,他忽然之间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现了问题,之前他看到的刀光血影,难道都是错觉? 满是惊叹的望向正满脸笑意握手的现任上司,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公司真的以比其他公司更低的价格,拿得了与部队的合作! 再次瞟了眼上司,惊叹的眼中带了丝好奇,没有想到,这个温润清贵的上司,之前居然是一名特种兵!那他如此年轻,又是为什么退伍了呢? 助理满是疑惑,就这么带着丝恍惚,他跟着面前的黑色风衣离开了,直到车子在一家宾馆前停下,他才反映过来,满脸尴尬的看着含笑望来的上司,收回了之前一直紧紧盯视的视线…… 景拓进了宾馆,和助理道了别,正准备关上自己的屋门,就被一只突然伸来的手阻挡了,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之前与他谈判的顾子毓。 ”小拓,你这一个多月都去了哪里?现在,有没有消气了,是我不好,下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景拓看着满脸激动和自悔的人,眼中不由闪现出一丝疑惑:“少校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顾子毓的诉说戛然而止,他看着疑惑望来的景拓,脸上所有的表情顿时一僵,就这么对视了良久,最后,多有情绪都化作了无奈:“小拓,别闹了。” 听到顾子毓的话,景拓不由一皱眉头,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少校同志,如果你无聊的话,请找别人,这种认人戏码恕在下无空配合。” 说完,景拓毫不留情“啪——”的一声,关了自己的屋门。 被拒之门外的顾子毓,满脸无奈,他早就知道了,即使是找到了小拓,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把人给带回家…… 忽然之间,顾子毓心中升起一阵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应该那么快就在合同上签字,这样,最起码某人的态度也不会像如今这么坚决。 忽然,顾子毓又满脸纠结,可是,当时看着小拓,他就是忍不住去签了……望了眼紧闭的屋门,顾子毓摸了摸下巴,有神的想道:难怪世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今日无戏,顾子毓留恋的望了眼紧闭的门,转身离去…… “你这一个多月请的假还少吗?不准!”一位军衣男人听到桌前顾子毓的申请后,头抬都不抬的拒绝道。 顾子毓嘴角一抽,他那哪是请假啊,分明就是去执行任务好不! 好吧,虽然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先挑选可能有某人存在的地方…… “首长,我这次遇到的事情,情况十分紧急,一定要请的。” 军衣男人听到顾子毓的话,挑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好啊,那就给老子说说,你那事情到底有多紧急。” “追媳妇儿回家!”声音干脆利落,且气势汹汹、理直气壮。 “……” 第九十一章:好好在一起好吗 得了批准,顾子毓这算是彻底死守着景拓了,哪儿哪儿都有他的身影,只要是景拓会在的地方…… 终于,景拓在看到自己车旁另一辆车中的人后,屈服般的无奈拂住额头:“少将同志,你看这样如何,下午五点,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见,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顾子毓本以为,这一次景拓会再一次把他当作空气,没想到会收到如此让人兴奋的消息,不由的,他似乎看到了两人以后幸福在一起的画面,于是,他相当兴奋的点了点头,当然,也自动忽视了景拓话语中的“第一次”。 至于第一次,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他再清楚不过了,而说出这句话的人,也再清楚不过了。 下午四点刚刚到,顾子毓就守在前些日子和景拓谈判的那地方了,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不断的望向墙上的时钟,这次不同与上一次,这次他甘愿等待,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是,五点慢慢到了,六点也很快就过去了,七点也正陆陆续续的流逝,该来的那个人,却始终都没有出现,顾子毓激动的心情慢慢消沉。 垂下眼睛,冷硬却又邪肆的眉眼划过一丝落寞,拿出身上的电话,盯了良久,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耳边很快就响起了这个声音,抿了抿嘴角,挂下电话,继续拨打,如此反复十次,顾子毓终于放弃了……他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 开着车子,顾子毓漫无目的的穿过一条条街道,有他和景拓曾经来过的,有他也不知晓的,街边的繁华总让他升起一阵寂寥,他没有想到,那个心尖上的人,态度竟坚硬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看着前方减速镜中不断消失的街景,顾子毓的眼底涌上一层悲伤。 顾子毓和景拓的路从来就没有通畅过,曲曲折折,总是被这世间的无奈阻挡,而两个向来不是弱势的人,到头来,却是在感情面前成了彼此的弱势…… 顾子毓知道,他和景拓的结局并不是这个,十世的纠缠,又怎么会以彼此的陌路为终?可是,这让人有些无望而心疲的感情,终是让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他爱那个人,愿意守候那个人,甚至,可以为那个人死,但是……他也有疲惫的时候。 前进的车子缓缓走动,似是将这片繁华留入眼底,突然,行驶的车子骤然刹车,尔后,便是后退。顾子毓看着那对刚刚下车的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手拉了几次,才打开了车门,一下车,他就朝着那对人冲了过去。 张天在帮景拓打开副驾的车门后,就发现景拓还在盯着手机,他不由疑惑的弯腰,朝着那个手机伸头忘了过去,只是手机屏幕,没有其他,他不由带着丝担心的问道:“都看了一个下午了,景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偏头望向张天,景拓这时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不由向后拉了些,满眼无奈:“没什么,就是最近精神不太好。” 张天看着景拓,响起前几天听到的事情,严肃的脸上顿时升起一股兴味:“是不是那位少将同志?” 景拓一个白眼飞过,满是鄙视的回道:“我才知道,你居然这么八卦!” 不再理会张天,景拓下了车就朝着酒店里面走去,今天晚上,他们有个不大的宴会,本来他是不需要参加的,不过……景拓又看了眼手机,无奈的收回,放进口袋中。 他本是想游遍这整个世界的,好好的整理心情,只是没有想到,居然遇到了张天,而在那时他才知道,张天居然是华夏赫赫有名的张氏的继承者,两人相遇之后便是苦笑。 他们都记得对方那个晚上所说的愿望,可是,似乎谁都没能够朝着它走下去。 当时,张天在得知景拓的行程后,不由的一阵嫉妒,于是就把景拓强行拉到了张氏给他说说旅游所闻,没想到,这一呆便是一个多月,而最后,景拓又受张天所托,来帮助他竞标。 走在前方的景拓,正要回头唤张天快些,就听到了后面的响动,急忙转身,入眼看到的便是打在一团的两个人。 “顾子毓,你够了!”景拓在看清其中的一人后,急忙上前劝架,可是,根本就分不开两人,他不由皱眉吼道。 听到景拓的声音,顾子毓并没有停下,而是又重重的砸了张天一拳,偏头吐了口嘴里的血,朝着张天凶悍的说道:“我的人你也敢要?!” 看到那个满身暴戾之气的人,景拓不由愣住了下,墨色的眸子微微一动,尔后恢复了正常,低头看到摔在地上的张天,他急忙上前去拂。 可是,手还没碰到张天,就被满身暴戾的顾子毓拉扯住强行拖走。 手腕被握的生疼,景拓皱了下眉头,却急忙转头朝着张天望去,不出他所料,地上的张天这时正要朝着冲过来,景拓急忙摇了摇头,无声说了句:张天,对不起了。 张天看到景拓的唇语,上前的动作不由一顿,看向虽是被拉扯着,但明显是在配合着的景拓,顿时明白了些。 他不由揉了揉被揍的生疼的嘴角,小声的吐槽了句:擦!你们小两口吵架,干嘛波及我这个外人! 顾子毓把景拓拉进车里后,就在不断的喘着粗气,心中的暴戾和肃杀不断冲击着他努力压制的霸道,可是,他强行压下,不断告诉自己:顾子毓,你要制止住,不可以伤害小拓! 终于,身上的暴戾慢慢消失,恢复平静的顾子毓,偏头看向景拓:“小拓,跟我回家吧。” 轻轻的声音,带着只有彼此才能体会的心酸,可是,回答的却是一阵沉默。 顾子毓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拉过那颗一直望着窗外的脑袋,轻轻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下巴放在已经长长的头发上:“小拓,今天是十二月十号,即使是失忆,也不应该是现在。” 脑袋被埋在顾子毓胸口的景拓,在听到这句话时,身子顿时一僵,尔后,满满的僵硬便似妥协般的卸去了。 顾子毓自然是感觉到了,他低低地笑了声,尔后,嘴巴慢慢移到胸口那个脑袋上的耳朵旁,柔声说道:“小拓,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顾子毓絮絮叨叨的说着,温柔却带着独有刚硬的声音,充斥了狭小的空间,忽然,在他的絮叨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好。” 第九十二章:十二月二十六日 十二月二十五日,在圣诞节的那天,顾子毓和景拓结婚了,不是一张证明的结婚,而是,带着所有祝福的婚礼。 结婚仪式是在部队举行的,没有神圣的教堂,没有神的宣誓,有的只是一片绿色,在这片绿色之中,顾子毓和景拓带着军人的祝福,互相为对方套上了戒指,环儿套下,便是一辈子的相靠。 军婚,结了便很难离的军婚……景拓偏头看向一旁的顾子毓,那张曾经冷硬过、曾经邪肆过的面庞之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容。 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景拓偏回了脑袋,弯起的眼睛微微垂下:顾子毓,你做好一辈子的准备了吗? “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是谁先的起哄,周围的军人们也都跟着吼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了整个部队的上空,让本想直接忽视那个声音的景拓,很是尴尬的望了眼顾子毓。 听到声音,顾子毓微垂着头,看向景拓,在看到那尴尬的有些红了耳朵的人时,眼中的笑意不断加深,他偏头看向旁边起哄的人,大声吼道:“想看?自己找一个不就行了!” “子毓,你可不能这么小气!”听到顾子毓的话,孙云忍不住开口打趣。 顾子毓并没有回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孙云身旁的曾毅,看到这情景,孙云黑炭似的脸抽了抽,不过,倒是真的彻底闭上了嘴巴。 一旁的景拓看到,不由偏头望向了顾子毓。 “他俩很久之前就有一腿。”感觉到景拓的视线,顾子毓微低下头,小声说道。 景拓的眼睛不由睁大,再次看了眼黑不溜秋的孙云,又看了眼有着小麦肤色的曾毅,抽了,这就是两个极端啊!曾毅的品味真是…… 也不是说孙云不好,孙云的能力强大,人的性格除了痞子了点,还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脱线的人,居然和曾毅那块冰块儿是一对儿! “告诉你个秘密。”看到景拓的表情,顾子毓不由兴致一来,继续爆料,“孙云之前被人叫做‘小白脸’。” “……”景拓已经无言了,他盯着那块炭,只能感叹世界的玄幻…… 部队的结婚仪式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如果一方曾经不是军人到好说,可是,景拓和顾子毓都有着军人的档案,所以,这场婚礼就成了一场竞技。 又是打枪,又是过障碍,当喧闹的结婚仪式落幕,天儿也黑了的时候,两人那满身的狼藉,早已不像是一对新人了,而此时,两人也才终于被众人放过。 朝着两人的新房走去,在看到大大的双“喜”之后,景拓慢慢伸手,握住门把开门,这时,手背之上,又落下了一个掌心。 手背上传来的干燥温暖,一瞬间,让景拓感觉到,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扑通扑通,剧烈的跳着,似乎要告诉身边的人。 视线落在那个骨节分明的手上,景拓忽然想起了他和顾子毓的第一次接触,那时候,手背之上的那个手心,也是这般,干燥而温暖。 顾子毓握着景拓的手,慢慢打开了房门,拉着景拓手,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开关,当屋中的灯光亮起的刹那,顾子毓转过了,看着这个爱了他十世的人,看着这个他将会倾付所有的人,轻声开口:“小拓……” “你是怎么消失的,而且还会再……” 景拓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一阵慌乱,接下来的一切,都让他莫名的慌乱着。趁着一片漆黑,他急忙掩去脸上升起的红晕,努力的做着心里建设。可是,当顾子毓开口之后,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立刻打断那接下来的话。 看着景拓抿着的嘴巴,顾子毓知道了,他的小拓,在紧张。垂头低低一笑,他才说道:“这个故事太长了,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话音落下,顾子毓满是笑意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隐隐的担忧。 其实,当他在小拓面前消失之后,睁眼看到的便是慧空,当时,慧空只告诉了他几句话,便又把他送了回来: 这次是特意将施主召唤回来的,前些日子老衲为施主算了一挂,施主命中还尚有一劫,此劫亦好亦坏,全看施主的心态。 掩去心中的担忧,顾子毓看向了景拓,满眼坚定:无论这个劫是什么,我都会努力的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让你再次伤心! 可是,直到不久之后,顾子毓才知道,这个劫,真的是在考验着他的心态,也不是他能保证就能阻止的…… 掩去担忧,顾子毓再次看向了景拓,眼中是不断翻滚的黑色:“小拓……” 扶着那颗惊愣望来的脑袋,顾子毓慢慢凑了过去,当两颗脑袋越来越近,终于,薄唇相碰。 小拓,我爱你…… 顾子毓…… 终于,在拿到结婚证后的半年多,两人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 第二天,太阳刚刚摄入,床上紧闭的两双眼睛,就睁开了一双,顾子毓偏头看着熟睡的景拓,满脸柔情。 下床简单梳洗了一下,顾子毓便到了厨房,当浓浓的粥熬好,他再次来到了和景拓的卧室。看着清秀的睡颜,顾子毓低头轻轻一吻,落在紧闭的眼睛上。 这时,闭着的眼睛微微一动,顾子毓抬起唇,笑着看向即将睁眼的人:“小拓……” 脸上的笑容在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彻底愣住,顾子毓满脸呆愣的看着那双眼睛,那里,不是他熟悉的情绪,那里,现在满是……陌生。 景拓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面前的这张脸,眉头微微皱起,抬手就一拳揍了过去。那人应声而倒,景拓起身,蹲到被他揍出一个黑眼圈的人身旁,鄙视的说道:“想占小爷便宜?也不掂量掂量!” 顾子毓没有听到景拓都说了什么,他只是呆愣的看着满眼陌生的景拓,震惊的神情从一开始,丝毫未变。颤着嘴巴,顾子毓偏头望向了日历,那里,显示着今天的日子,十二月二十六日。 十二月二十六日,顾子毓盯着那个日子,嘴角弯起,划过满满的苦涩,十二月二十六日,小拓,这是你会忘记一切的日子…… 第九十三章:大结局 景拓看向地上的人,在看到顾子毓那呆愣的表情后,他不由迟疑了下,脑中升起一种想法:难道……这是个傻子?! 又瞟了眼,某人那一副呆愣还是没有变,景拓不由可惜的摇了摇头:长得挺好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傻子…… 不由得,景拓就那么升起一抹同情,弯腰朝着顾子毓蹲去,在看到顾子毓望来的时候,脸上顿时升起一抹尴尬:“那个不好意思,刚刚揍了你,没想到你是个傻……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真是对不住了。” 看着望向他的眼神,景拓微微移开了视线,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虽然对方智商出了些问题,但是,该道的歉他还是会道的。再次看了眼地上的人,因为之前的鲁莽,让景拓一直不怎么容易接手别人的心,诡异的升起一股好感。 顾子毓看到了景拓眼中的神情,不由垂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看来,这一次,自己的角色是个智障之人。 这是第十次了,每次,他都以不同的角色出现在小拓面前,如果,这也是一种感情的方式,那么,十次了,他愿意接受。 看着不像一睁开眼睛那般排斥自己的景拓,顾子毓深深的舒了口气,看向正盯着自己手的景拓,眼中闪过郑重和柔情。 景拓,如果遗忘可以让你永远离开悲伤,那么,所有的记忆就由我承担吧,我会牢牢记住我们所有的快乐和悲伤,记住我们相处的每个情节,记住你的每一个表情…… 景拓一不小心,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眉心慢慢皱了起来,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戴了这枚戒指,而且,他也根本就不喜欢在手上戴东西的。 但是,景拓余光看到从地上起来的顾子毓,知道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急忙起身拉住顾子毓:“你家人在哪儿,我送你……”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景拓看着自己拉着的那只手上的戒指,满脸惊愣,这两个戒指,明显是一对对戒,尔后,他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这个戒指是从哪儿来的?戒指是不可以随便戴的……” 这次,话还是没说完,景拓再次顿住了,不同于刚刚的惊愣,这次是天翻地覆的震惊! 因为,他看到身旁的人递到他面前了一个小本本,而那个小本本上有两张照片,一个是他,一个是旁边的这个人,更惊恐的是,这个小本本上,有着大大的三个字——“结婚证”…… 景拓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然后,他就拔腿朝外跑去:“老头儿,你怎么可以不通知我声,就随便把我给打发了,还居然办了个证!” “老妈!救命啊!” “……” 顾子毓在后面看着惊呼而出的景拓,脸上慢慢扬起了一抹笑容:小拓,就算是失忆,似乎也不错,这样,我们似乎就可以永远都处在热恋中了…… 新的一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慢慢来到,这一年,和失了忆的景拓打打闹闹,不属于去年的种种心伤,这一年快乐的,似乎眨眼间便到了年末。 这一夜,顾子毓未睡,当阳光摄入屋中的第一刻,他便紧紧地盯着身旁的景拓,当那双眼睛睁开的刹那,顾子毓流泪了。 泪水划过下巴,落在了景拓睁开的眼睛中,那双眼睛眨了眨,便盯着顾子毓一动不动。 顾子毓感觉到,一双修长的手拂向了他的脸,他看到,那双他紧紧盯着的眼睛,划落了两行泪水:“傻瓜。” 在那声“傻瓜”落下,顾子毓就紧紧的拥住景拓,失声痛苦,十年的十次,他被遗忘了十次,小拓终于原谅了他那十世的错误了吗? 当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顾子毓才安心的闭起了疲惫的双眼,十年的十次遗忘,他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坚强挺过,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悔过,告诉自己,你不可以放弃……可是,每当看到小拓陌生的眼睛,他都觉得自己痛的快要晕厥…… 终于,这些都要过去了吗……闭起眼睛睡着的顾子毓,在心中默默地问着。 景拓偏头看着睡着的顾子毓,眼角的泪水不止。 顾子毓,那奈何桥上的话,我若知是这十次折磨的源,便和着那血泪吞下……我宁愿自己殇,也不愿看着你次次心伤。 之后呢? 之后,当小景子寻找到了遗失的记忆,当小顾子从梦中醒来,两个王子,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正文完—— 番外01.第一次上战场 顾子毓第一次见到景拓的时候,景拓还是个六岁的包子,十六岁的顾子毓已经跟着父亲顾丰年上过战场了。 而那是顾子毓第一次上战场。 漫天的厮杀中,顾子毓砍下敌人的头颅,不同于平常操练时的点到为止,他的长刀下去的时候,对方的头颅就掉了下来。 顾子毓亲眼看见红色的鲜血,在头断开时四溅开来,洒在了他本是干净的脸上。 从小被保护的过于完好的顾子毓,第一次接受到了现实的残忍。 亲眼看着那个被他砍下的头颅,滑落,滚动……还有那瞪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 顾子毓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看着那个头颅,已经忘记了该如何了。 鲜红的血,独个的头颅,震耳的嘶吼,一切都被静止。 对方迸出的血珠,顺着顾子毓的额头滑落,一直流到眼睛旁边,可是,完全惊呆的顾子毓,已经忘记了擦拭…… 直到顾逸将顾子毓扑到,反手刺向背后袭击而来的人,顾子毓才回过神来,然后便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是第一次,顾子毓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当顾子毓被带到顾家时,平时光彩夺目的少年已经满脸憔悴,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吃一顿饭了。 少年不敢闭眼,因为一陷入黑暗,眼前就会浮现出一片残红。他不敢吃饭,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片血红。 顾丰年没有办法,只好入宫向锦帝讨了位御医,开了方子,才让少年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药效很好,顾子毓喝完躺下,很快就入睡了。 梦中,顾子毓睁眼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尚未恢复的情绪让他还是肃着一张脸,顾子毓并没有深究这是哪里,只是撑着脑袋,静静的发呆。 对于他来说,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他只想让脑袋空空的,沉浸在一片空白的世界。 这个奇怪的地方,太阳很快从东移向西边,顾子毓还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直到,被面前的一只一直来回晃着的小手打扰,顾子毓的瞳孔才重新聚起了焦,他转头看去。 小手的主人也很小,小小的脸上两个大大的眼睛格外有神,顾子毓想起了小时候玩的琉璃珠,也是这样晶莹剔透的。 小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那里有个大大的冰淇淋宣传海报,小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就跑走了。 顾子毓见打扰他的人走了,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转回下头,继续发呆了。 天空之际的夕阳,晕染了整个天际,如同一幅华丽的油画,画中的少年,似乎是一个来到陌生世界的茫然小王子,纯净单纯的让人不忍打扰。 过往的人,总是不自觉的回头望望那个发呆中的少年,然后不禁可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是个傻子。 顾子毓并没有发多久的呆,因为小手又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了。 他一转头,就看见小人拿着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递向他,顾子毓看着小人,什么表情也没有,也并没有伸手去接。 谁知,小人见顾子毓一直呆呆的,不由皱起了眉头,然后拉着顾子毓长长的头发,就将那个对于他来说有些高了的脑袋拉低,伸手就将手中的东西塞进顾子毓的嘴巴里。 “冰淇淋,很好吃的,没事,我请你。”小人睁着大大眼睛,看着顾子毓说道。 说完,将冰淇淋从那个一动不动的嘴巴中拿了出来,小人拉开顾子毓的手,塞了进去。 小人抬头,看着那个被冰淇淋染得白白的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拨开手中的另一个冰淇淋,对着顾子毓说:“看,就是这样吃,啊呜!” 小人一口就吞下了一个小尖顶。 顾子毓看着吃的很是开心的小人,还是静静的,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玻璃娃娃。 “小拓?小拓!快点出来,妈妈要走了!”不远处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顾子毓发现,身边的小人扭头朝远处望了眼,然后迅速转回头,狼吞虎咽的吞下剩下的东西。那个东西也不知是热还是凉,小人吞的时候一直不断的用手扇着风,嘴里不断的发出一阵“嘶——”的声音。 白色的东西很快就被吞掉了,小人用手胡乱一擦,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顾子毓,问道:“嘴巴上还有白白的吗?” 顾子毓看着小人已经被擦干净的嘴巴,还是没有回应。 小人也不在意,又用手抹了遍,伸出手看了眼,上面什么都没有,然后“咯咯”的又笑了起来,很是满意道:“嗯,干净了!” 顾子毓就看到小人从他旁边的椅子上跳下,挥着手对着他说道:“大哥哥,再见!” 说完,小人扭头便跑了。 顾子毓望向小人跑去的方向,小人冲进了一个女子的怀里,女子伸手拉住小人的手,然后,女子就揪住了小人的耳朵。 顾子毓因为有内功,所以他能够听清楚女子说了什么。 “景小拓同学,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冰淇淋了!” “没有,宝宝没有!”小人回的理直气壮。 “那,告诉我,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粘?”女子的话中带着丝质疑。 “……额,那个,那个,中午吃完冰淇淋后宝宝忘记擦手了!”小人的声音终于有些底气不足了。 “我……”女子无奈的看着小人,宠溺的刮了下小人的鼻子,假装生气地说道:“景小拓同学,妈妈不是告诉你撒谎的时候要机灵点吗?” “对不起,妈妈……” 说话的母子渐渐消失在顾子毓的视线中,随后,声音也消失了。 顾子毓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那个白色的东西早已经有些变形了,一些奶白色的东西顺着指缝流下,凉凉的,还有些粘手。 顾子毓想起小人刚刚狼吞虎咽的样子,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嘴巴旁边粘上的东西,滑滑的,甜甜的,还有些凉凉的…… 番外02.彼此间的秘密 当顾府上下都在为顾子毓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顾子毓的战场后遗症却突然间好了起来。 顾丰年看着顾子毓逐渐恢复的气色,一直吊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十几年,虽然早已将这孩子当成亲子养育,可那血缘上的尊贵,也让他怠慢不得,更何况,这位皇子虽然沦落在外,但他毫不怀疑,这位才是被放在那位心头上的孩子。 而其他人不知,就在他们繁杂的思绪中,顾子毓从这时起,便会时不时的在入睡中到达一个奇怪的地方。 顾子毓第一次到达那里时,奇怪的一切,因为没有心情所以不去在意,后来,便觉得没有必要在意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向往的地方,顾子毓觉得,他内心中的地方只是奇怪了些。 更何况,每次顾子毓到达这里,都会碰见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小家伙,时常被小家伙“骚扰”,他也就没有心思想其它的了。 再次来到这里,顾子毓并没有四处走动,在巡视了一周后,走向了不远处的石头,坐下。 顾子毓知道,不多久小家伙就会出现,然后发现他,然后便是自来熟般的不间断“骚扰”…… 顾子毓想到前几次和小家伙的相处,不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别家的小孩儿会不会如此鬼机灵。 等待总是无聊的,顾子毓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四周明显没有人烟,而且杂草重生……他心中一阵迟疑:小家伙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顾子毓突然升起一阵不满,小家伙的家长怎么带的孩子! 但是,一想到等会儿小家伙很可能蹦出的一些话,顾子毓的心情又愉悦了些,连带着对这个疑似“杀人越货”好场所的不满,也稍稍淡了。 没多久,顾子毓就听到了动静,他转头望向有响动的地方,等着小家伙的突然出现。 可是,当人出现时,顾子毓的眉毛却紧紧皱起了,小家伙的嘴巴被塞着,人也被一个中年人撸着,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顾子毓知道这是被绑架了。 顾子毓不知道具体情况,担心自己鲁莽出去,小家伙在那人手上会被伤着,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悄悄的跟着那几人。 景拓的嘴巴被堵住,人被拦腰撸着,因为之前一直用脚使命踹着那个中年人的屁股,所以那人一气,干脆将这个不老实的小鬼颠倒了个儿。 所以景拓现在的脸是朝后的,在后面悄悄紧跟的顾子毓,自然是被景拓看见了。 顾子毓发现景拓发现了自己时,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冲着他叫唤。 但是,他发现,小家伙看到他后,不仅没有叫唤,而且还眯着一双大眼睛在那儿笑,随后还做出了一系列的鬼脸。 顾子毓哭笑不得,难道这小家伙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吗? 中年人在到达一个有些破旧的房子前时,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里面出来了两个人,中年人将景拓扔到一个角落后,两人便带着中年人他们离开了。 顾子毓在几人离开后,就从窗口翻了进去,对小家伙做了个“嘘——”的动作。 在小家伙猛点头后,才笑着拿开了小家伙嘴巴里塞着的东西。 景拓嘴巴一得空,就乐呵呵的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顾子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怎么回事?” 谁知小家伙一耸肩膀,一脸无奈:“哎,被绑架了呗。” 顾子毓被小家伙大人般的举动逗乐了:“他们为什么绑架你啊?” “因为爸爸,真是的,每次都这样,烦死我了,他们都不知道换个花样吗?” 顾子毓挑眉:“你不怕?” “不怕,爸爸会来的。”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等着别人来救!”顾子毓故意露出了一脸鄙视。 景拓看着顾子毓,一脸理所当然:“可是,这是爸爸惹得祸啊,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爸爸把你养这么大,你得学会帮他收拾烂摊子。”见小家伙还是瞪着双大眼看着他,顾子毓忽然有了要教小家伙武功的冲动,于是,一挑眉毛,“你每次这样被抓就不烦吗?如果强大了就不会这样了。” 景拓的大眼眨了眨,想了番,恍然大悟:“是哦。” “什么人?!”门外回来的人发现了异常,吼了声。 顾子立刻对小家伙说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景拓小手拍了拍胸脯:“放心吧!” 顾子毓食指弹了下小家伙的脑门便向门口走去。 打头阵的那人一看见顾子毓,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踢飞在了墙边,挣扎了许久都没起来。 后面的四人见此,便一起冲上,顾子毓点地跳起,一个后滚翻,伸腿踹翻两人。 顾子毓在落地后并没停下,而是直冲向前,抬脚踢飞另一人,一个旋身有横劈了剩下一人,四个人在一瞬间全部倒地。 顾子毓虽是从小学着杀人的功夫,但是这些人毕竟还没伤人,况且,在他的梦境中,他不想让这片地方沾染上血腥,所以直接转身去找小家伙。 就在顾子毓刚转身时,忽闻听见小家伙惊恐的吼声:“小心!” 顾子毓耳朵微微一动,物体划破了空气的声音越加接近,他微微向旁边挪了一步,“砰——”原本在顾子毓身前的木板被射穿。 顾子毓转身,迅速挪到拿着奇怪东西指向他的人前,抬脚踢去…… “大哥哥你那招太帅了!”景拓手舞足蹈的倒走在路上。 “小意思,你要是上过战场就知道这些没法比。” “战场?” “嗯,就是赶走坏人的地方。” “真的吗?那我也想上战场,这样就可以赶走他们,他们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呵呵,战场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嗯?” “当你成为一名军人你就可以上战场了。” “军人?” “是的,保护国家的人。” “爸爸说,他就是因为保护国家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的。” “他应该是笑着说的。” “大哥哥怎么知道?” “呵呵,这是每个军人都会做的事情。” “这样吗……” 顾子毓看到小家伙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心情颇好的看了眼四周,伸手抱起小家伙:“小拓知道路吗?” “知道,我都记下了。” “好类。”顾子毓把小家伙往上面送了送,“给大哥哥指路。” “好!” 路上的草丛有些高,石子小路走起来也十分累人,但是一大一小却一路笑呵呵的。 “小家伙,不要告诉家人遇到过哥哥哦。”有种奇怪的感觉,顾子毓想把和小家伙的相处当成彼此的秘密。 “好!” “那回去应该怎么跟爸爸解释?”和小家伙相处了那么久,顾子毓早就知道一些奇怪的词代表的意思了。 “他们内讧,我自己偷跑出来了。” “哈哈哈哈,不错。”顾子毓忍不住伸手刮了小家伙的鼻子。 所以,因为顾子毓的私心,景拓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有个顾子毓的存在。 所以没有人在景拓面前提起过这么个人。 所以……景拓从来不知道他忘记过这么个人…… 番外03.三个月的改变 十七岁的顾子毓,已经在战场历练了一年,而从十六岁就开始的战争,在长达三个月后终于结束了。 一年,上过两次战场的经历,足以让一个男孩儿蜕变出一股只有军人才有的坚毅和肃杀。 身着银色铁甲的顾子毓策马奔驰,身后,马儿飞过带起滚滚浓烟。 顾子毓勒马而停,抬头望向那熟悉的“锦城”二字,一阵说不清的情绪油然而生,足以让他修炼一年多的坚毅荡然无存。 离家三月,带着初尝别家之情的少年,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脸,伸手狠狠抹去脸上疲倦,驾着马儿缓缓驶入…… 迎接顾子毓的自然是一场盛大的迎接宴。 傍晚十分,一天的喧闹与交际终于结束了,顾子毓也累的直接梳洗后便入睡了。 在睡下没多久,顾子毓便来到了梦境。 身边飞速跑过几辆黑色的小车,路旁的树木明显长高了一大截,道旁的房子似乎更高了。 顾子毓望着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一阵疑惑:自己才三个月没来,似乎哪里都有了改变…… 随后,顾子毓便释然了:毕竟是梦境,又不是现实,当然是什么都会发生的。 不理会周边的变化,顾子毓四处张望,带着一份抑制不住的激动,开始向四周寻找:三个月没见,小家伙也不知过的如何。 顾子毓在第二次去战场的一周后,发现他不能再来这个梦境了。他以前虽然不是天天都能入梦,但从没有过时隔一月都没有进入此梦的经历。 在发现这个问题时候,战场之事恰好进入了胶着之态,顾子毓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时间分心去想其它。 只是在偶尔的闲暇之时,摇着头自我解释:没有入梦,说明自己睡的好,更何况,会有谁是天天做梦的? 但是,当这个情况又继续持续了一个月,顾子毓终于不淡定了…… 此时,顾子毓看着这个可以说的上熟悉的地方,心里竟然涌出一阵说不出的安定,一直暗暗悬起的不安,也终于消失了。 视线扫过人海,飘过一张张面孔,终于,顾子毓寻找的视线在一个小男孩的脸上定格。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不长不短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完成了月牙儿,正兴奋的向前奔来,肉乎乎的小脸,因为奔跑着的缘故,一动一动的,显得格外可爱。 顾子毓望向那个小男孩,微微挑起眉梢,良好的视力让他仔细的打量了番小男孩的五官,之后,顾子毓便忍不住心中“啧啧”起来:这个小孩儿长得还真像小家伙啊! 也只是稍稍感叹,顾子毓并没有将视线停留多久,很快就转移开了,继续搜罗着人群,不断的寻找小家伙。 时间渐渐流逝,顾子毓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有些焦躁的来回小步走动: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算,小家伙应该已经在附近了,但是,为什么到现在周围都还没有人影? “小拓……你别跑……”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小男孩的叫唤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可以听出,小男孩已经累的够呛了。 顾子毓听到“小拓”两字,急忙转身,向小男孩的发声处望去,长衫也随着转身的动作飞舞起来。 顾子毓并没有见到心中的那个人,三十米见外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穿着粉嫩嫩裙装的“小姑娘”,她正插着腰,跺着脚,用着顾子毓刚刚听到的声音叫着:“你不可以这样!” 顾子毓本想转移的视线瞬间顿住,嘴角忍受不住抽了抽,他默默地再次看了眼那个裙装小孩,心中忍不住吐槽: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然后,穿着女孩子的裙子,但是,头顶的头发又是格外的短,这个世界…… 顾子毓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暗自腹诽:自己的梦境真是够奇怪的……难道自己曾经遇到过这种场景,所以才会在自己的梦境中出现……? 顾子毓坚信,以他的能力是根本创造不出这种生物的! 顾子毓果断的将视线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个小男孩,正又蹦又跳呲牙咧嘴的吐舌头,还不时的说道:“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顾子毓不由一愣:原来是先前看到的小男孩啊,没想他居然和小家伙同名…… 想及此,顾子毓皱起的眉毛微微松了些,他不由一笑:难怪两人长得有些相像。 远处的两个小孩玩的风声火气,顾子毓好笑的看着他们。 只见那个“小女孩”气的仰头直接冲天嚎了声,然后迅速向小男孩奔去。 小男孩一见情势,急忙开足马力往前奔,不过,还是不时的回头冲着“小女孩”吼几句:“有本事就追上我啊!” 听着这明显是在逗人的话,顾子毓不由乐了:这家伙还挺坏的。 不过,“小女孩”似乎并不懂小男孩的意图,或许就是因为懂了,才更加生气,她扯着嗓子吼了:“景拓,你居然趁我睡觉给我套上了裙子,啊!被我抓住你就玩完儿了!” 轻风将“小女孩”的话送到顾子毓的耳边,耳朵微微动了下,顾子毓有些迟疑:刚刚被叫出的名字似乎是…… 好像是“景拓”? 景拓! 顾子毓骤然抬头,望向朝着这边奔来的小男孩,如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顾子毓看着那个明明是十岁模样大小的小男孩,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 “谁让你出门的时候不看清衣服的?”小男孩脑袋朝后一吐舌头,坏坏的说道。 小男孩不停的回头逗着“小女孩”,所以没有看清在他前面站着的顾子毓。 “咚——”一声,小男孩撞在了顾子毓身上。 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小男孩抬头冲着顾子毓一笑,急忙道歉:“对不起!” 然后,小男孩转身瞄了瞄身后的人,发现快要被追上了,急忙转回头冲着顾子毓又是一笑,然后急忙转身跑开了。 紧接着,“小女孩”也从顾子毓身旁跑过。 两阵急风过后,顾子毓身旁便恢复了一片平静,蓝蓝的天空下,顾子毓一人独自立在那里,似是青松,又似是孤塔。 小男孩刚刚的笑,还停留在顾子毓的脑海,灿烂的笑容慢慢和记忆中的面孔重叠。 顾子毓呆愣的看着那个快要远去的小男孩,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 小拓,不认识大哥哥了吗…… 番外04.十六岁的相遇 看着少年那毫不迟疑擦肩而过的身影,顾子毓眼中一阵苦涩。 他还是十八岁的模样,可那人已然十六,短短一梦之隔,便是六年的差距……两人终不是一个世界。 抬头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顾子毓肩上的长发滑落在身后,一朵雪花落在嘴角,牵动了凌厉的眉眼,漫天飞雪中,腊梅般的笑颜刹那绽放,不愧是京都四公子之首的“梅公子”。 时常有人说,京都“梅公子”的笑最邪肆,最让人打怵,可很少人知,“梅公子”之由来,便是因他那极少出现的笑,淡雅的如同寒冬腊梅,只为一人绽放。 雪还在飘着,顾子毓绛紫色的长衫很快布上白色,转头望向早已不见那人踪影的街道,轻叹了声,慢慢的,整个人便在一片白色中渐渐消失。 消失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无人的街道,似是传来一阵沉沉的呢喃,很快被风吹走:一年又过了,小拓,你果然又忘记了…… 古色古香的屋内,朱色桃木做成的大床,上方镂空雕着祥云,躺在枕间小憩的人,很快便从梦中醒来。 顾子毓随手搭了件外套,慢步走到了窗边,时辰尚早,但窗外的白雪倒是映亮了这天。 窗前的梅树早已挂满梅花,雪花朵朵飘下,梅花似是有感,动了下花瓣。 门外悄然跪下了个身影,顾子毓抬手间,跪着的人便被扶起:“什么事?” “将军,时辰到了。”那人开口提醒道。 顾子毓再次望了眼这漫天的雪花,转身离开了窗边,一句带着肃杀的话语留了下来:“即刻启程。” “是!” 顾家的校场之上,顾子毓手持长剑,身着银色铁甲,傲然立于那最前方的台上,一股军人独有的刚劲霸气油然而生。 顾子毓抬手,校场上有些嘈杂的声音霎时停下。 穿着战甲的将士们,都满含激动的注视着台上之人,这是他们的将军,自第一次出兵便扭转锦国战局的将军。 这个创造无数神话的人,从年少时便名扬四方,作为顾家军中的一员,他们信仰那人。 顾子毓环视着这校场中的将士们,开口道:“夜国来兵,侵我锦国疆土,欺我锦国百姓,锦国男儿们,你们愿意吗?” “不愿!” “拿起你们的长矛,保卫我们的疆土!” “必胜,必胜!”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 “出发!” 金碧辉煌的大殿,向里望去便能看见两人。 一人身着龙袍,闭眼安神,正是锦国之主锦帝;一人立于一旁,静静处之,恰是顾子毓之父顾丰年。 “出发了吗?”锦帝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 “回陛下,已经出发了。”顾丰年回道。 “老顾啊,子毓这些年……多谢了。” “陛下莫要说谢,这都是微臣应做的。” “芹儿临终前,唯一的愿望便是不让子毓长于帝王家,这些我都懂,哎……她从没怨我许诺与她的没能实现,也从没要求过,子毓是她的第一个要求,无论怎样我都是要实现的,可是,子毓没进入帝王家,却是去了战场,这真是……唉!”锦帝无奈的拍了拍椅子。 “二皇子能替皇上保家卫国,无论处于何地,这都是在为皇上解忧,做着皇子的事,这便是缘,况且,这是二皇子喜欢的事,若是贵妃地下有知,也是会体谅的。” “但愿……” 顾子毓带着军队,从街道离去,周围的百姓站在两旁欢送。 这是锦城的民风。 或许是多年以商见长、军事见弱的国情所致,每次开战,国君多会让军队从锦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走出,百姓也会站在街道两旁欢送,没有悲伤与哀怨,有的便是祝福。 队伍慢慢出了锦城,在行至一里后,忽闻后方一阵啸声响起,紧随着的便是琴箫合奏,顾子毓勒马转身,看向城门上方。 一白、一蓝、一黑,虽看不清脸,但顾子毓知道那便是他的好友,驾马转身,肆意的长笑充斥在队伍上方,马儿奔驰震起了衣摆。 今日一别,他日再与兄弟们一饮! 这厢离别在即。 那厢,夜军来到锦国边境后,并没有多加休整,而是迅速攻打了锦国边境要塞——津乐。 在行军途中,夜军将领便多次讨论此次行动,攻打津乐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极难选择的博弈。 津乐作为要塞,地形复杂,城墙高且坚厚,易守难攻,是不可多的的军事要地。 不难猜出,锦国在初建津乐之时,便算好了一切。 况且,津乐实行兵农合一,兵力充沛,没有一般城镇居民过多带来的战事妨碍。 夜军有两条路走,一是不攻津乐,直等锦国军队来袭,进行一次战场较量,以绝对赢势迫使锦国屈服,但这并不现实。 夜国近来行事多为嚣张,但也不会忽视锦国新一代将领——顾子毓。 他们没有与顾子毓较量过,但仅凭顾家军征战沙场,扭转锦国战局,巩固锦国商业大国之位,便不能小觑,能不与其交锋视为上策。 那么,他们面对便是第二选择,攻下津乐。 夜国千里而来,为占疆域,津乐本易守难攻,若是作为他们的常驻地,日后攻打锦国可谓便利非常。 但麻烦的却也是这易守难攻。 军队行军多日,本就疲惫,若直接进攻,必将更加消耗精力,局势难说。 而若不快速攻城,等到津乐援军到来,这一仗必会更加艰辛,其结果则是同样正面顾家军。 行至津乐城下,这争议还是没停,但大家都知,再这般下去,战机便会给延误了。 夜军将军叶飞索性拍板,攻城! 其实,叶飞并不赞同这次来袭。 夜国常年征战,本就疲惫,民怨积累颇多,这次攻城虽有扩张之图,但夜帝更多的则是想将民怨转移。 锦国以商贸成立,攻下则给夜国带来数不清的利处,最明显的便是解决民怨。 但叶飞却有担忧,锦国以商见长,并不代表其军事不行,更何况,经顾家发展,锦国军力在诸国也属强国。 但,箭在弦上而不得不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使叶飞知道战事异常艰难,但他还是遵守君命,以更少的牺牲完成君命。 所以,攻城之举,即在眉下。 “哒哒——”军队行军的马声,在这旷野之上奏出一首别样的歌谣。 烈日当头,顾家军的行军步伐却没打乱,顾子毓看着地图,皱起了眉毛:这路还有许久,这战事却…… “报——”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长音。 一批棕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手持长牌,到了军队之中,顾子毓之前,便跳马跪下。 “报告将军,津乐来报,夜军破城在及!” 顾子毓接过信,扫视着信中所写,眉头越加紧皱。 顾子毓阅完之后,便是压制不住的火气,反手一甩,那信便被一摔在地,生生砸在了那人身旁空地。 顾子毓的一声怒喝随之响起:“胡闹!” 番外05.告状会被揍的 顾子毓话音落下,便有一阵寒气升起,顾逸几人相视,满眼疑惑,也不知那信上所言何物。 只是这刻,他们也没胆子上前问话。 锦国的这员雄狮,当他盛怒之时,总是让人有些心怯,更何况,他们这些从小跟在身边的人,更是知道那被牵连的后果…… 操练,狠狠地操练,永远给你留着一口气,能够明天继续站起的操练…… 每每想起,顾逸他们便对自家将军肃然起敬,能把人折腾到这种地步,也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但自家将军曾经说过:“这点儿小菜都吃不下,个大男人顶个屁的用!” 是的,和将军相比,他们是挺没用的,每每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后,顾逸他们是真想抹了脖子…… 顾子毓发火是发火,但这战事还是得想的,他思索良久,开始安排:“顾逸,带十万人马即刻前往夜都方向,到了万谷便停兵迎战。” “顾迩,五万步兵留于你,加快步伐赶往津乐。” “顾桑,你与我同行,剩余七万快马赶往津乐。” …… 快马行军,直至夜黑透了天空,顾家军才停兵安营驻扎。 当日晚上,顾桑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将军,兵力分散,不是……” 顾子毓一笑:“战场之事,一要猜,猜得对方心理,猜得战事走向;二要赌,赌得起猜测,赌得了行动。” 顾桑接过顾子毓的银色战甲:“可为何要让顾逸去往夜都方向?” “哼!”顾子毓脸色不由一臭,“那信上所言便是津乐之事,大敌当前,内部竟开始分散,我早说了这帮人就是欠操,等到了津乐,得好好的训上一番,战事没赢上几场,到各个骄傲自满,听不得别人半分意见!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几分能耐!” 旁边的顾桑听到“训”字,不由回想起以前,被训的死去活来唯一的希望就是第二天不要睁眼的日子,那张脸立马变成菜色:等会儿得给兄弟们打声招呼,这几日吃好点,估计后面就累的没力气吃饭了…… 顾子毓并不知顾桑的心事,继续道:“还指望他们能守得津乐?还是趁早做好打算,在夜军攻下津乐疲惫之际,直指夜都,攻其不备,再在半路十万军马与其正面相迎,七万抄其后路,五万重占津乐……” 夜色已深,津乐那厢,僵持了快一个多月的战事,却尚未停止。 高高的城墙旁支起无数个梯子,梯子被城门之上的锦军推翻,夜军便继续加梯往上爬。 石头从城上投下砸中了前人,后人便踩着尸体继续前冲。 夜军的投石机在不远处安放,放入石头,拉起弹器,石头或成功或失败的投向城内,引起里面一阵恐慌。 在夜军右侧,他们的弓箭手撑起弓与弩,朝着城墙上方射去。 津乐城上也支起了箭弩,一波又一波的放箭。 城上城下,大块的石头和密密麻麻的箭交织着整个战场。 战场之上,不想死,便只能向前冲。 津乐那厢并不好受,战事开始的十几天时,大厅之内还会传出不间断的争吵,现在是连争吵的力气都没了。 最近,夜军攻了跑,跑了又来攻,闹得津乐整个疲惫不已。 刚端碗吃饭,那边来了,刚入睡,那边又来了! 津乐的几个将领也就没有闲工夫争了,能有个时间睡个好觉,吃顿饱饭就不错了。 但这矛盾暂时不显了,倒是这战事越来越愁心了。 津乐恐怕是要守不住了! 大厅内,听着不断传来的战况,顾漾不由摔了随身长刀:“争争争,争屁的争!这下好了,你们怎么不争了?” 卢溪急忙拉住顾漾:“顾漾,别说了,战事要紧。”转身看着厅内几人监事,“诸位可有何良策?” 顾漾冷哼,看着卢溪身后的几人:“良策?对!你们赶紧的想,我顾漾是没脑子,是个莽夫,你们说的对,我是想不出了。”随后,弯腰一弓,满是讽刺,“诸位聪明的大人,赶紧的想啊!” 卢溪暗暗闷笑,这几个就是得让顾漾这不讲理的来治,顾漾虽是个武夫,但也是个大智若愚的主,不然人家怎么可以冠上这“顾”姓? 卢溪捂嘴咳嗽一声:“诸位可有何良策?” 几位监事听到问话,相顾无言。 他们被派来津乐是为了牵制顾家。 如今朝廷之上,顾孟两家分庭抗礼。孟家有位入了后宫正得宠的贵妃,顾家在外有个了不得的将军,若真要相较,还真是难说。所以,孟家不得不在军事上给牵制下顾家。 他们自从来到津乐,最主要的任务便是举出他们的“反对”牌。 什么,想迎战?何必呢!津乐城坚兵强,也不是这么给浪费的,直接守城便行。 什么,你反对?就你们这群五大三粗只会抡刀子的家伙,知道脑子是该怎么用的吗? 前不久几人是挺得意的:这些个粗人能比得上他们饱读诗经的嘴皮子吗? 但看如今的形势,几人就算是不懂战事也是知道的,这津乐怕是要守不住了。 顾漾几个将领看着被噎住的几人,这心里菜总算是微微舒畅了些。 这些个不懂战事的白斩鸡,开战前吆喝就算了,这开战后还没事就插手打岔的,握着兵权不给用!要不是官职在那儿,他们早就直接揪人从这津乐城门之上丢下去,看你们怎么能耐! 由此可见,若真说什么骄傲的,顾子毓可真是冤枉人了。 这还真不是津乐这几位顾家将领的错。 那写信的是顾家的不错,事情也是客观的讲了,但接信的是他们的将军啊! 那心理就跟,小孩子和别人吵架了,吵不赢就回来跟家长告状: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就凭着职位比我们高,在那儿乱搅乎,我们领兵打仗赢了那么多了,他们什么都不懂,指个屁的手,画个屁的脚!什么德行! 作为家长的顾子毓,见到信中满满都是自家孩子对于别人的不满,顿时怒了,再看到自家孩子那被欺负后的窝囊样,就更火了。 所以,事情就跟所有去告状的小朋友,总是会先被自家家长念叨着胖揍一顿一样,顾子毓也不管对错,就想着要好好的修理顾漾几人一顿。 当然,跑去找家长的顾漾几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家长的心理…… 番外06.战局急转 大厅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外面漫天嘶吼。 良久,卢溪叹了口气:“大家准备下,今晚撤兵,津乐过不了明早便会被破……” 一个年轻监事听后,皱起了眉,反驳道:“怎么可以撤兵?战场之上没有逃兵!若是再坚持几日,定能等到援军。” “再坚持几日是能等到援军,可津乐被困多日,粮草早已不足,将士们也早被夜军折腾的疲惫不已,津乐兵力在防守间也损失良多,如此下去,让津乐这些人命如何处之?今晚必须撤兵!” 一向和颜悦色的卢溪,声音中首次带了些怒气。 其它监事们这几日见到打仗情景,本就手足无措,也知道前几天的瞎闹腾误了战事,这城若是破了,别说他们还有没有闹腾的资本,就是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 这厢,几人听到有人拿了主意,就赶紧点头。 顾漾见此景,满心不屑:早干嘛去了! 顾漾在一旁擦着自己的长刀,凉凉道:“我家将军有个习惯,凡是在他到来之前打了败仗,不管你我,一并罚之。”说着,冲着几人一抬下巴,“知道怎么罚吗?哼哼,等着瞧吧!” 说完,顾漾瞟了一众,转身离去。 卢溪看着有些不屑的几人,转身讽刺的撇了撇嘴:不屑?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大厅之外,城门之下,战场仍在厮杀,一个又一个倒下。 叶飞看着战场,盘指算了下津乐人数。 围困津乐多日,他们恐怕也撑不下去了吧,叶飞向后一挥手,身后的夜军便抱着粗重的桩子撞起城门。 望着不断颤抖的城门,叶飞转身进入营帐,这场津乐之战,是该结束了…… 是夜,卢溪将津乐城内兵力分成十股,每股三百人。先四股守住津乐四个城门,四股从城主主楼下方的四个暗道先行撤退,剩余两股则迅速收集城内所有可燃物。 “军师,四股先行部队已经撤退。” 卢溪听后,慢慢踱步,尔后回道:“安排下去,让东西南北四城门的将士,迅速撤到城主主楼,速速离去。收集燃物的两股兵力重编四组,向城墙两米开外投掷燃物,完成后,也迅速撤离,最后撤离人员销毁通道。” “是!” 待人撤下后,顾漾看向卢溪:“火力能成不吗?” “即使不成,也能延迟夜军的进攻,这些燃物前些日子不用可都是为了今日啊!”卢溪声音中带了些沉痛,尔后又说道,“对了,顾漾,让你手下的几人注意,若是最后四组将士撤退不了……就直接毁了暗道吧。” “……好。” 顾漾和卢溪都有些沉默,战场上,有生有死,以大局为重,这也是万不得已。 第二日凌晨,天还没亮,夜军已经破了津乐城门。 叶飞进了津乐,便发现津乐已成空城,瞅着空荡荡的住户,叶飞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抽了抽:这锦国也不像是个穷国,怎么会连个瓢都没留下…… “来人。”叶飞唤道。 “在!” “吩咐下去,今夜除守城人员,其他人都休息吧。” “是!” 叶飞在屋中站了片刻,便坐在案前,拿起案上的兵书翻了起来,脑中却在不断的盘算着目前的情况:逃出的锦兵人力不足,不须为惧,锦国援军即使到来,也不会选择今夜攻城,城外自己攻打津乐期间,留下的陷阱可是不少…… 夜军休整一天,第二天刚微明,叶飞便被叫醒。 收到夜国急报,锦国军队已向夜都逼近,叶飞招来几位将领,看着这信相顾无言。 夜国这次兵分三路,一路人马进攻锦国先占据津乐,以津乐为据点,侵吞周边区域;一路派往边疆,解决上次战争的遗留问题;一路用于镇压国内暴动。剩余的空闲人马这么算来确实不多。 夜帝这次兵走险招,本想以过去的威望,能够震慑他国,可谁知夏国会突然发兵。 “这锦国援军也是奇怪,如此算来,在我们攻城之时,他们那边已经出兵了,只是没来津乐,这是不管津乐了?”想着,夜军将领就像吞了苍蝇,感情他们这边攻津乐攻的累死累活时,那边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将军,锦、夏两国并没结盟,锦国兵马去接下来如何……实在是难说啊。” “是啊,将军,抽兵前往夜都,津乐便会处于险地……” 叶飞看着手中的信,叹了口气:圣命难为,叶家处境本就尴尬,若是现在违背旨意,结果可想而知……只望锦国没有留下后手了。 “诸位将军留守津乐吧,我即刻带领人马赶往夜都,若是津乐难守,就以将士们的性命为先,退兵吧。”叶飞最后无奈说道。 “是。” 在去往夜都的方向,顾逸在那日接到顾子毓的安排后,就一直朝着万谷而去,一路走走停停,探着后方的情况,终于盼到了。 “将军,夜军已距离我们三里地。” 顾逸听到后,松了口气,这是终于上钩了,挥手:“埋伏好,堵住前路!” “是!” 快马加鞭赶往夜都的叶飞,看着去往夜都方向一路留下的灶火,眉头越加紧皱,按这灶火的时日来看,顾家军不可能这么些日子了还在半路,难道…… 叶飞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大惊! 顾家军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夜都,而是他们! 叶飞急忙撤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叶飞离开津乐后不久,顾子毓已经率着七万人马紧随追上。 叶飞撤兵没多久,便与顾子毓狭路相逢。 前路危险,后路被堵,战事一触即发! 在两厢较量之时,叶飞急忙派人到夜都求援,说明锦国阴谋,既然锦国并没有意图攻打夜都,那么夜都就有兵力援救。 可是,夜帝本就对叶飞手中的兵权顾忌,这次派叶飞征战,也是为了在他离开之时,重新让国内军事洗牌。再加上如今双方力量悬殊,夜帝索性压下了叶飞的求援。 接到夜国回信之时,两军已经交战多日,看到信中的内容,叶飞不无悲痛。 这就是他守护的国家! 这就是他效忠的主子! 但他不能弃这六万将士于不顾…… 叶飞只能拿起长刀,去拼出一条血路。 津乐之外,顾漾、卢溪在撤出津乐后,并没走远,而是隐在了不远的山上,就地扎营,等待援军。 不久,便等到了顾迩的五万人马。 几人商量之后,并没有选择攻城,而是在津乐周围一里处扎营,打算围困夜军。 顾漾、卢溪撤出后,没在城内留下一颗谷粒,而夜军攻打津乐之时也耗费了不少粮草,在加上夜国没有支援,很快,津乐内的夜军开城,投降。 而那厢,顾子毓十七万人马对叶飞的六万,很快,夜军败北。 叶飞被带到顾子毓面前时,早已狼狈不堪,战甲也已破损,满身鲜血,先前透支的体力如今也让他有些虚晃,但,即使蓬头垢面,那满身的浩然正气也遮掩不住。 顾子毓并没有为难叶飞,只是让手下烧了水,找了身衣服给叶飞,便转身离开。 兜兜转转,为期大半年的锦夜战事,终于结束了…… 番外07.三个问题 “将军,干嘛留下那叶飞在这儿白吃白喝,他又不给我们好脸色!”战事安定的两个月后,顾漾终于开始抱怨了。 顾子毓收起手中长剑,拿起放置一边的汗巾抹去额上的汗,望向愤愤不平的顾漾:“他要是有什么好脸色,我也就看不上了。” “不会吧,将军,你还真看上那家伙了?!榆木疙瘩一块,有什么好的?” 顾子毓瞥向顾漾,面脸邪笑:“是啊,人家榆木疙瘩让你失了津乐。” “……”顾漾扭头瞅着天空,怎么讨论着讨论着就跑到这上面来了…… “对了,通知下去,你们几个是该训练训练了。” 顾子毓语气很平常,就跟今天要吃三顿饭样的平常,可是顾漾很纠结,比没吃饭还纠结。 顾漾感觉自己就是来找虐的,怎么一不小心又让将军给想起这事了! “将军,可不可以罚我去守图尔?”顾漾一八尺男儿憋了满脸泪包。 “好啊。” 顾漾满脸大喜,他宁愿去守那蛮荒之地,也不要接受将军的训练! 不过,没高兴多久,顾漾便看到他敬仰的将军笑的满脸灿烂,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不好的预感升起…… “等你训练完之后,去吧。” “……”顾漾望着自家将军英俊威武的背影,恨不得缝上他那张破嘴,让你嘴欠! 接受完打击,顾漾还是去送饭了。 把饭放到叶飞面前,没像前几次般抬脚就走,而是直接坐在那个疑似在静坐的人旁,撑着脑袋盯着人家看。 一刻过去。 两刻钟过去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 叶飞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抽搐了,纵使他再不想搭理面前的人,还是妥协的睁开了眼。 只见对方满脸寻思的看着他,然后就是不停的摇头,然后再看来…… 若不是叶飞良好的教养在,他真想拿起自己的长刀和这人较量番,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在叶飞快要爆发前,顾漾开口了:“将军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叶飞不由打了个抖,请告诉他,他不是想歪了,这句话怎么感觉怎么诡异。 “脾气没顾逸好,长得没顾桑好看,气质没顾迩好,武功说不定还没我好……这么说来,你到底哪点让将军看上了?”顾漾越说越觉得不忿。 叶飞的眉毛有些耸动,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对方这挑媳妇似的表情和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漾还想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以杀对方威风,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拍了,立马转身怒视。 “小漾儿啊,别欺负老实人。” 顾漾怒了:“死三八,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顾桑笑嘻嘻的看着顾漾:“就叫,小漾儿,小漾儿,小样儿……” “死三八,我要杀了你!” 叶飞脑门上,已经不可控制的挂满黑线,这就是赢了他的顾家军?! 顾逸笑看着玩闹的人,满脸无奈,这两人从小就闹腾,转头看向叶飞,双手一恭:“叶将军,我们将军有请。” 顾逸将叶飞领到顾子毓所在的屋门前,便转身离开了。 叶飞看了眼顾逸离去的背影,转头,抬眼看到的便是那屋中之人的满眼闲情。 顾子毓没有如行军时一般,穿着战袍,而是一身白色锦衣,锦衣上绣着金色花纹,头发也并未束起,而是在脑后随手一笼,正端着小巧的紫砂壶沏着茶。 似是知道了叶飞到来,顾子毓低头认真沏茶的脑袋抬起,空闲的左手一伸:“叶将军,请。” 单看此景,叶飞觉得,顾子毓并不应是一位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而应是个谈酒论诗的儒雅书生,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看着那做着“请”的手势,叶飞并没开口,神情也未变,半阖的眼睛睁开,抬脚踏入。 叶飞落座后,顾子毓便给他沏上一杯,茶香随着袅袅热气飘起,清香入脾,闻香知茶,不尝便知,茶不是凡茶。 叶飞端起杯子,也不怕顾子毓下毒,抿了口,闻着清香,喝着醇厚,咽下后嘴里留下一阵茶香,先是涩,再是甘甜。 这一尝便知泡茶之人功夫了得,水温,时候的掌握甚是精妙! “顾某也不与叶将军虚伪,实不相瞒,顾某这次是想留下将军,效忠锦国。” 叶飞如常地喝茶,语气相当平淡:“这不可能。” 顾子毓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给叶飞添上了茶。 之后,两人便喝着茶,室内再没人声。直到清晨的太阳悄悄挂上正空,顾子毓才再次开口。 “叶将军如何看夜帝?”顾子毓问的很是随意。 “臣子不可议主。”叶飞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自然。 夜帝是个好国主,征战沙场,扩展疆土,让他国只能仰视。但他同时也有着所有君主会有的毛病:怀疑,刚愎…… 但,这些并不是他能说的,作为臣子,他所要做的便是听命,在错误时,提出,若是不接受…… 叶飞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味茶香。 若是不接受,那他便领命,至死执行。 顾子毓不不在意叶飞的是否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那如何看锦帝?” 叶飞抬头,看向顾子毓,对面的人神色如常,他微微垂眼:“恕在下并不了解。” 呵呵,是不了解,但也知道,锦帝是君王中少有的那种。 大胆下放军权给顾家,从没有主动兴战,在后来军事力量提高后也没有报复,只是着重于国内百姓的生活。 在之前一人之时,他便感叹过,锦帝是少有的仁君。 “如何看这天下?”顾子毓抬眼看向叶飞,满脸笑意。 叶飞握紧手中的杯子,沉默不答,眼中却划过一阵痛惜。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但如今诸国多次领兵都未能长久合并,这已经说明问题:若想让这天下大合,实属痴想。 夜国如今尽显霸主之气,但这于乱世尚可,一旦平定,将是内部暴 乱,更何况,现如今便已有此倾向。 而锦国,以商立国,虽在前期遭到欺负不得不依附他国。但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商业悄然渗入别国,若是锦国想拼个鱼死网破,别国也别想好过。 锦国如今便在细枝末节上彰显真正强国风范,不久后,强国之势,必定! 想及此,叶飞已经明白,顾子毓在初提让他入锦后,便没再提,可是,之后的这三个问题,看似无关,却让他在心中明了。 若他此生没有什么追求到好,可作为叶家人,在骨血之内便融着不可忽视的欲望,他们渴望着驰骋沙城,渴望被一代明君重用,渴望保家卫国! 说来可笑,或许叶家被夜帝压制太久了,他竟真的有些蠢蠢欲动。 可是,不可以,叶家人的血液要求他要忠,即使有时被别人看作为愚忠…… 叶飞抬头看着那个细细品茶之人,儒雅有之,刚劲有之,灼灼其华,他似乎明白了。 这个年轻的将军,能在出世之初便急转锦国局势,能被锦国百姓奉为神明,不单是那辉煌的战绩,便是这身气质就足够笼络人心。 可是,纵使他知道这是一位难得的好将军,让他效忠的也是位难得的好君主,可他却不能突破内心的这层障碍。 他,是夜国人啊…… 番外08.你好,我是景拓 顾子毓问完三个问题,便品了起茶。 三个问题叶飞都并未回答,顾子毓也不在意,只是低头笑了笑。 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锦国来看,以商立国可以牵制他国,但这并不是良策,鱼死网破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军事之路,必定要走,不一定要侵犯他国,但震慑,是一定要的! 锦国军事见弱,军事见长的人也不多,叶飞虽然有些榆木,但若敲打敲打,可做锦国一大助力。 而他……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锦国,他也守不了多久了。 所以,叶飞他是要定了! 话说,夜国在锦国兵败,但好在其它方面的麻烦都算是解决了,想也知道,一代霸主怎么会就这么被打败? 不过,叶飞却让夜帝如鲠在喉。 夜国如今的疆土,少不了叶家功劳,可也正是这点,夜帝无论如何也不会重用叶家。 兵权之争,历来是大国衰败之源,所以夜国先祖早已收回。 叶家也识得大体,从不在兵权上争什么,可也正是这样,让夜帝的动作越来越大,最后,想将叶家连根拔起。 虽伤夜国元气,但拔去隐患也算是一大好处。 但他夜国不要的,也不打算让他锦国接受。 夜国的金色大厅内,祥云雕边案旁,夜帝睁开闭起的双眼,深沉的眼内一道暗光划过。 夜帝看着案上摊开的锦布,落笔。 “罪臣叶飞,于十万将士性命于不顾,此一罪。贻误战机,至夜都于不顾,此二罪。投于敌国,苟且偷生,此三罪。及日起,除出夜国叶姓……” 夜都皇城之外的打更锣声响起,夜帝拿起玉玺,粘上印泥,闭眼,手终是盖下。 夜国的这个一代霸主,终是走出了第一步错路。 在顾漾收到夜国的这条消息之后,一大早,他便跑去骚扰叶飞。 “喂,榆木疙瘩,你敬爱的主子可是抄了你家,叶家百十口人过几日便要发配边疆了。” “哎,这样的主子可真让人寒心啊,你说是不是?” “还是我们将军好,除了没事喜欢把人训个死去活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怪毛病。” “……我说,你也太冷血了吧,那可是百十口人啊,你还能在这睡觉!” “你……” 顾漾正想继续说,可是当他一不小心看到叶飞的那双眼睛时,停住了一切的话,这双眼睛已经没了前几日的光彩,黯淡的好似再不会有生机般。 生知自己办了坏事,顾漾慢慢挪到屋门口,左顾右盼:“好吧好吧,早知道你这么不经吓,我就……哎呀,将军已经派人救出你家人了!” 顾漾说完,扭头就窜了。 无论顾漾今日开的玩笑后来让顾桑多么不齿,无疑,顾漾直接加快了叶飞投锦的速度。 转眼一晃,顾子毓离开帝都一年,而一年也代表着…… 顾子毓一身长衫站在这这个人潮拥挤的街道,行人一个个的与他擦肩,而他,只是静默的站着,不管别人用着何种诧异的眼神望来。 那身月白长衫不知为何,携带着一种自相矛盾,似是期盼,又似是……心伤。 月白长衫忽然动了起来,随着风儿轻起,像是花儿骤然绽放。 顾子毓疾步向一个方向走去,完全忽视了周围随着他移动而转移的视线。 突然,那满身的霸气霎时消失,转而便是满脸灿烂,如同一个刚刚涉世的单纯公子。 周围的人一见,暗暗点头,瞧,就猜到是在拍电视,不然这表情咋能说变就变,跟唱戏似地……不过,那拍摄的设备在哪儿啊? 顾子毓离那个背影越来越近,在快要并肩时,他伸手轻轻拍在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之上,带着一种迎接命运的悲伤和喜悦。 可是,一切情绪在开口间全然掩盖,换尔变成满腔惊喜:“小拓,好久不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景拓急忙收住已经送出的肘子,回头看向来人,确定不认识后,笑道:“哥们儿,你认错人了。” 说完,景拓便看到对方惊喜的神情瞬间变得失落,不由的,他竟停下了准备离开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潜意识让他停下脚步。 “……是啊,他早就已经……实在是对不起,但是,你们简直一样……” 景拓看着对方那还没有消散的失落,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有种沉闷感,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开口笑道:“我和你的那位朋友那么像?还真是缘分,能交个朋友吗?” 说完,景拓心中就后悔了,这样自作主张,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但是,当景拓看到对面那人瞬间明亮的丹凤眼后,心中的悔意瞬间荡然无存,他伸出手,弯下眼睛:“你好,我是景拓。” “顾子毓,景拓。” 两只手轻轻握起,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九岁,他们再次相识,一个已然忘记,一个刻骨铭心,这是他们的第四次自我介绍…… 一年,代表着,过去的遗忘与全新的记忆。 正午的钟声敲响,景拓低头看了眼手表,抬头歉意一笑:“不过意思,子毓,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再见。” 景拓转身走了几步,随后便停下了,他转身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人,无奈抚额,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还再见个毛线啊? 从口袋中拿出纸笔,抄下自己的号码,景拓递给了上前的顾子毓:“这是我的号码,有事找我。” “好。”顾子毓结果纸条,灿烂一笑。 当景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顾子毓的眼睛却瞬间黯淡。 果然,又忘记了,早应想到的……早应想到的…… 阳光下的少年似乎被一层阴影笼罩,这七月的阳光怎么也无法穿透那层阴影。 慢慢的,似乎是阳光起了作用,那层阴影逐渐消散,顾子毓抬头直视天上的太阳,刺眼的感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没关系的,已经三次了,这是第四次,早就已经习惯了,再说……每一次的重新认识,不都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吗? 顾子毓慢慢握紧了手,转身离去。 无论怎样,他都会让小拓像以前一样,依赖、信任他……即使这个代价是再一次的不识…… 番外09.训练插曲 “去!边儿去!”顾漾冲着正在挪动的东西小声说道,但是很显然,效果并不好,那东西挥舞着大刀毫不受威胁的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近了,又近了…… 顾漾脑门上开始冒汗,要是平常的话,他根本就不怕这玩意儿,可是现在情况很糟糕,敌能动而我不能动,如果这玩意儿很不理智的话,很有可能就举着两把大刀直捣我营。 顾漾咬着大拇指头沉思了片刻,决定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转着眼珠扫了眼周围的情况,暗暗点头,情况对我军十分有利!于是,手迅速伸出,捏指一弹,吼吼吼,成功驱赶敌人! 顾漾一阵得意,但是也不敢过于放肆,急忙抽回了手,咧起嘴角暗暗自得,忽然觉得不对劲:咦……嗯? “啊——”它怎么在这儿! 顾漾转身就看见刚刚成功驱赶的东西,居然又出现在了眼前,而且还举着两把大刀耀武扬威!吓得他急忙往后退去。 “哈哈哈哈。”顾桑观看了事情发生的一系列始端,笑得直在地上打滚。刚刚顾漾向四周瞟的时候,他就急忙收回了视线,然后就看见敬爱的将军大人摸着下巴向这边走来,顾漾那傻缺还在那儿乐呵…… 顾子毓收回捏着螳螂的手,背到背后:“顾漾、顾桑违规,等会儿多加三公里跑步。” “将军,不要啊!”顾漾痛不欲生的吼道。 “将军,我是无辜的,要不是顾漾那傻缺太逗,我才不会笑呢!” “你说谁傻缺啊?!死三八!” “就说你,就说你,小漾儿是傻缺。” …… 顾子毓伸手按了按头上一直在跳动的头筋,一脚踹走一个:“五公里!” 顾漾、顾桑也不争了,泪眼汪汪的看向自家将军,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今天已经跑了五公里了,跑完后就是三个时辰的静卧,眼看就要结束了……看着自家不为所动的将军,他俩小媳妇般的慢慢扭过身,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就希望能打动自家将军。 “等一下!” 一听见自家将军开口,两人眼睛瞬间点亮,锃光瓦亮的看向顾子毓。只见顾子毓走到顾漾附近,伸手丢了个东西过来,满脸严肃:“要好好相处。” 顾漾伸手看着那东西,就是害自己被罚的螳螂!它居然还敢挥着它的大刀威胁他?!顾漾满心委屈。 “将军这样做为何?”叶飞见顾子毓回到椅子旁便问道。 顾子毓看着草地上还在静静趴着的人,还有不远处围着草场奔跑的两人,笑的满含深意:“叶将军认为两军作战该如何?” “将军莫要唤叶某将军,既如今叶某已投靠锦国,那么世上便没有叶将军此称呼了,将军直接唤叶某叶飞即可。” 顾子毓摇头笑道:“怎可直唤叶将军名字,叶将军行军布阵也是这世上佼佼者,顾某唤叶将军先生如何?” 叶飞听后一笑,便是点了头,然后拂袖回道:“两军作战当是谋为主,以不战而胜为上上策,少伤大胜为上策,多伤微胜为下策,所以谋略如何当要重视。” “先生所说正是,先生认为不战而胜所需何物?” “一则擒得其王,二则扰乱军心。” “是啊,顾某训练他们的便是据此情况定下的。两军交战少不了刺杀,收集情报,一般之人只会打草惊蛇,顾某要训练的便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任务的能力,即使战时不需要,也可用于以后自保啊。” “将军有些悲观。”叶飞想了片刻,终是说出了想法,锦国的一代良将,他以为会是自傲、相信自己能力的,可听完刚刚所说,却让他听出了些其它。 “悲观也好,乐观也好,多个技能傍身也是对他们好,若我将来不在……”顾子毓看着前方,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在想着什么。 “什么?!将军要去何方?” 顾子毓回神,才知不觉间已说出了近期打算,尔后一想,这种事也是时候给叶飞说声了,便看向叶飞,认真道:“顾某打算回朝后便辞去将军一职,去看看这天下,叶先生可愿帮顾某?” 叶飞抿了抿嘴,并未回话,他深知后面的“帮”是何帮,看了眼前方早已起身与顾漾顾桑一起奔跑的人,叶飞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但还是问道:“将军相信顾某?” 谁知顾子毓却大声笑了起来:“我顾子毓别的不敢说,但这看人,却是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 叶飞被顾子毓的情绪感染,端起案上的茶杯:“叶某以茶代酒,谢过将军信任之情,请将军放心,叶某定当竭尽全力!” “喂,将军他们在说什么啊?”顾漾凑到顾桑旁边,看着不远处一片融洽的两人问道。 “干你什么事啊。”顾桑一个白眼翻过。 “喂,说下会死啊?!” “你怎么知道不会死?” “我……”顾漾边跑着,边气的直指前面的人。 “乖,小漾儿,你要是叫我一声三哥,我就给你说。”顾桑好看的脸笑的满是猥琐。 “死三八,你别太得瑟了,小心有你倒霉的!” “不要羡慕了,我再倒霉也不会比你倒霉的,你这个……唔!” 顾漾有些呆愣的看着成八爪鱼状趴在地上的某人,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死三八,你也有今天!” 顾桑满脸黑色,抓了抓手,还是控制不住抓了把泥潭中的泥巴扔向顾漾。 “哈哈哈……恶……”顾漾拼命的吐着被扔进嘴里的泥巴。 顾桑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泥巴,指着顾漾就狂笑:“哈哈哈哈,小样儿,让你笑!哼哼!” 顾逸看着前面的两人,实在受不了了,一人拍了一脑瓜子,没好气道:“快点跑,将军看到了!” 顾漾和顾桑也不敢再磨叽了,急忙跟着队伍跑了起来,就害怕自家将军一个不爽又加任务。又一圈下来,见将军还是没有反映,两人终于安下了心,可这边还没放松神经,那边就听到了噩耗。 “顾桑、顾漾,晚上把大家要用的水全挑了!” 这时两人正好跑到离顾子毓最近的地方,不甘的提醒道:“将军,别忘了那些狗官!” 顾子毓瞥了两人一眼:“狗官是你们叫的?放心吧,我有的是方法折腾他们!” 两人这才不情不怨的继续跑了。 “呵呵。”叶飞看到这情景不禁笑了,心里有些羡慕。 “先生莫要介意,他们从小跟我一起,总是没大没小,好在大事上不会给我瞎折腾。” 叶飞笑道:“这样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顾子毓看着跑步的几人,也笑了。 番外10.离开与保护无关 “顾将军,你让我等如何?”孟柯有些迟疑的又问了遍。 顾子毓看着几人,一挑眉毛,笑道:“让先生们背下兵书,当然,若是先生能做到的话,就每本兵书抄上五遍也行。” “将军真是说笑了,我等文人背兵书作何?” “先生莫笑,兵书虽不如典籍精彩难懂,但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就如这次津乐之事,也可用来参详。”顾子毓看着神色不愉的几人,又是一笑,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刚从帝都锦城而来的信件。 “顾某这才收到陛下来信,信上提到,到时让顾某献丑为先生们出题,若是答出便可结束,若是答不出……便加抄五遍,这些日子,就望各位先生海谅,顾某也是圣命难违啊!” 孟柯脸色有些难看,特别是当看清信上内容时脸就更黑了。 顾子毓收回信,不忘说道:“哦,先生们放心,前些日子先生们教育顾漾几人的事,顾某也已知,先生说的不错,作为一城将领怎能胸无点墨,胡乱说事?!这些日子,顾某也狠狠罚了他们,等先生们背兵书的闲档,就将他们交于先生教导如何?” 说完,顾子毓便手一拱,不理脸色更黑的几人,笑着离开了。 “孟大人,丞相让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学习这劳什子的兵书啊!” “是啊,你看着顾家小子,目无兄长的样子!” 倒是之前,在弃津乐之时开口说话的那位监事陈亮开口了:“顾将军说的也是实话,若是我们懂得兵法,津乐也不会……况且,背兵书也无大碍,对我们也说的上是好事,往常也不会有如此丰富的兵书。” 陈亮话音刚落,就看见几位先生一副无可救救药的看着他,他满脸迷茫: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孟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次陈大人让他带着陈家少主来历练,可别让他给历练到对方阵营了,就陈亮这脑子……难怪临出行前便说让他多担待些。 但他也还是给陈亮解释道:“官场之上,教与被教,主动求教与被动而教,实则是有本质差别,若是前者,即使身份有异也是件美誉之事,若是后者,这便是给自己落了面子。” 看着陈亮还是有些不懂,孟柯继续道:“就如这学兵书,若是我们主动学,则是好事,若是被动而学,就是给孟家落了面子,别人这是在戳着孟家的脊梁骨呢!” 陈亮有些不懂:顾将军不是也让我们交他的人了吗?他教我们,我们教他们,不是互惠互利吗? 可是,看着几位大人的脸色,他还是没有问出来,官场上的事情他不懂,也不太喜欢,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干嘛要想那么复杂? 也难怪陈亮他爹陈大人,在一开始便没有选择阵营,而是站在中立,谁也不碍谁的事儿。就自家儿子这脑细胞,若是站错了队伍,最后说不定给人当了替罪羔羊了还懵里懵懂的! 前一天跑了十公里,又帮所有人挑了水后,顾漾和顾桑已经累的不想开口了,饭都没吃,一进屋就倒在地上“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而这一大早,肚子还没慰问下,就听到如此倒胃口的事,什么也不顾了,抱着自家将军的腿哀嚎:“将军,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啊!” 顾子毓一脚将人踢远了,端起面前的粥喝了口:“笨死了,就不能学聪明点儿!” “有将军在,要那脑子干什么啊。”顾漾爬起来,跑到桌前,端碗就喝,饿死了! “顾逸、顾迩,卢溪,知道怎么做吗?” “属下知道!” “嗯。” 孟柯几人这几日过的很难受,也不是顾子毓在生活上虐待了他们,而是精神上受到的骚扰。 最初虽对看兵书有着抵触,但过了些时间也被其中谋略吸引,开始认真看了起来。可是,随后的事情简直就是场折磨! 顾家那几个人,没事儿就来问问题,态度很真诚,听的很认真,但是,但是为什么他们总是问同一个问题?! 后来讲解了一遍后,千确定万保证记得了,可是为什么第二天就拿着相似的文章来问:“先生,这人为什么要在那儿说这树啊?再说,就这么个写景还描写不准确的,能称得上名篇?太逗了吧?” 看着那个明显和前几天讲的一样,是个借物言志的文章,还有那个生动的描写手法,再瞅向嘲笑着千古名篇的人,几人的脑袋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如此朽木,怎可雕也?! “兵书上的文章也是如此,你们是怎么懂的?”几经折腾,几人问出了一直憋着的问题,这些个顾家人不会是在耍他们的吧?! 谁知其中的顾漾就满脸惊讶,大大感叹道:“先生果然是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看不懂的,当初是将军教我们的,根本就不用看书,他一说就明白了。” 几人相互看了眼,满头黑云,这是在说他们教的不好,对吧? 如此折腾几天,他们也实在不想在津乐呆下去了,写信给了孟丞相,希望能够回到锦城。不久之后,看着写着同意的回信,他们顿时舒了一口气,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顾将军,这几日我等就打算回锦城,这些日子多让操劳了。” “嗯?这么快,那兵书……” “我等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将军可否借兵书给我等一用,我等将未看过的兵书手抄一份,带回锦城继续研读。” “当然可以,顾桑。” “在。” “去,把其它兵书给先生们找来。 “是。““那就多谢将军了。” “应该的。” 看着几人抱着兵书出门,顾桑便凑到顾子毓面前:“将军,为何要交他们兵法?” 顾子毓看着顾桑,不由笑了:“就当是你们这几天折腾他们的报酬。” “将军!” “哈哈哈哈,不过,孟家虽总是与顾家做对,但毕竟对陛下忠心,我想,这也是为何陛下要留于孟家壮大的原因。再言,朝廷之上懂得用兵之人太少,多些人,锦国就多些保障。” “不是有将军吗?”顾桑不在意道。 顾子毓看着没心没肺的人,不由叹气:“我总有离开的时候。” 顾桑听后不乐意了:“我们几个会拼死保护好将军的!” 顾子毓看着认真说话的人,不由笑了,可是,有时候的离开与保护无关啊…… 番外11.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顾子毓在孟柯几人离后不久,让顾逸与卢溪留下,带上了其他人,也收军回了锦城。到了锦城,他并没有急着辞官,而是先找到了三位好友。 “子毓,你决定了吗?”单丹青看着好友问道。 “嗯,决定了。” “也不知,顾大人和陛下会不会放人。”单丹青有些为好友担心,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想做便能做的,作为世家子弟,有着充裕的生活,但伴随而来的便是以自由为代价。 顾子毓看出好友的担心,并没有直言,只是牵起嘴角灿烂一笑:“我总会有法子的。” 单丹清听了有些心安,也是,子毓总是有法子办成他们觉得无法办成的事。 “顾大人倒是没什么,可是父皇会答应?要是我我就不会放人。”尹仲轩不太相信的问道。 单丹青听了倒是一笑:“相信子毓,我到是觉得他有法子。” “哼,我就是觉得不值,也不知子毓梦中那美人儿得有多美,才能把人迷成这样!子毓,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儿给我说声,我一定给你找出比她更美的……子毓,你确定是她了?” 他总觉得被一个梦中之人抢走好友,也被抢的太丢分了,再说,作为锦国皇子,也不想让锦国失去一员大将,但看着好友的表情,尹仲轩还是不甘改口。 “别拐弯抹角了,他美不美也是我说了算。”顾子毓斜了好友一眼,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纪宇祥,“宇祥,让你帮忙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查到了几家寺庙,听说那里比较灵验。”说着将一张地图递给顾子毓,“上面圈起的便是。” 顾子毓看着上面圈起的地方,有些无语,这也太散了吧,如此一圈下来,他可就真的把这天下逛遍了,不过,有些事情他甘愿折腾:“谢了。” “不用,下次把弟妹带来给我们见上一面就行了。”纪宇祥瘫着张脸说出了杀伤力极大的话。 尹仲轩不小心喷出了口中的茶,拉着单丹青就吼:“丹青,你听了吗,太可怕了,宇祥居然会开玩笑了!” 尹仲轩无法平复内心的激动,满脸神奇的盯着纪宇祥,可是被好友随后冷冷的一瞥浇凉所有激动,干咳了声,端起茶杯继续优雅的喝起茶来。 “子毓,若是不行,想过放弃吗?”纪宇祥不如单丹青与尹仲轩一般,他直接点明最糟的结果。 顾子毓看向杯中的茶,说道:“若是不行……那我便就在梦境之中守护他,陪伴他。” “即便她很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幸福,即便你要看着她为别人微笑,即便,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结果?” “不,他不会有其它人的。”顾子毓有些痛苦的闭起了眼睛,“他说过他不会有其它人的。” 那个满脸骄傲的青年说过,顾子毓,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不会有其它人更重要了…… 即使,那说过的话,如天边的云雾,随后便消失不见,但他不怪他,他知道他一定会忘记的,一年又一年的忘记……这些他都知道…… 桌边的三人看着陷入悲痛的好友,都沉默不语,这些年中,他们早已知道子毓对那人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会有这般深刻…… 顾丰年挥手写下一竖,停笔一顿,尔后抬手运笔出撇:“决定了吗?” 顾子毓站在桌前,帮顾丰年整理好旁边的宣纸:“孩儿已经决定。” 顾丰年听到并没有停笔,而是继续运力,眼睛注视着纸张:“既然决定,就去说服陛下吧。” “是。” 当顾子毓离开书房,顾丰年一直写着书法的手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刚刚写下的“竹”字良久,直到笔上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成了个墨点,顾丰年才回神,叹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执在手中的笔。 “子毓,这次津乐之事还是多亏有你啊,想要什么,给我说说。”锦帝看着顾子毓甚是满意,满脸笑容开口问道。 顾子毓听后平静回道:“津乐之事本就是臣应做的,陛下莫要说笑了。” 锦帝一挑眉毛,干脆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从津乐带回了一人。” “是的,陛下,此人名叶飞,曾是夜国将军。” “叶飞吗?不就是那位夜国大将吗,怎么将他带回了?” “这其中之事带着些叶家和夜帝的私事,微臣也不太清楚,但是,如今叶飞已归我锦国,臣想,陛下可否给他一职?” 锦帝看了眼顾子毓,端起茶杯喝了口:“子毓认为该给他何职?” “叶飞之前便统领夜国各军,臣以为锦国大将军一职正合适。” 锦帝听后,伸手将杯子重重的置在旁边的案上,沉声问道:“那子毓呢?!” 顾子毓单膝跪地,回道:“臣这次前来还有一事禀报,臣想辞去大将军一职。” 锦帝听后怒极反笑:“找来了个叶飞就是为了填这空缺?!““臣确是认为叶飞有领兵之才才将其带回的,望陛下成全。” 桌上的沙漏一直在漏着沙粒,室内的两人之后便没有开口。锦帝看着下方跪着的人,五官中可以见到芹儿的影子,若是芹儿还在,现在这孩子说不定早就开口唤他“父皇”了,或者是吵闹着让从了他的意愿。可是二十多年了…… 若是这孩子直接告诉他要离开,那么他一定是会答应,他亏欠这孩子太的的父爱和母爱,他愿意用其它来弥补。可是,这孩子居然连自己的后路都找好了!这般生疏谨慎的举动着实让他寒心啊! 父子较量先败下阵来的总是老子,锦帝见跪在地上的人满脸坚持,终是心软了,张了张嘴还是开口唤起跪着的人:“起来吧。” 顾子毓听后,急忙弯腰一拜:“谢陛下成全!” 锦帝听后不由一叹:“你又可知该谢的是何人……” 可是声音很小,顾子毓也并没有听到。 “想要去哪里?” “臣也不知,从锦国出发随遇而安吧。” “怎么想要离开了?” 顾子毓望着座上之人,有些犹豫,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也时常奇怪,对于锦国的一国之主,他更多的不是敬畏而是信任。就像这次,他敢坚持也是一种直觉在告诉他,这位一国之主会答应的。不知不觉中,顾子毓开口的称呼也有些变化了。 “我从十六岁便不时在梦中遇到一人,说来奇怪,最初遇见那人时,他还是个六岁孩童,过去四个年头了,我却见证了那孩子是一年的成长,本以为那一切都是梦中所造,可后来,发现一丝异样,也发现自己的感情……我想试一下……” 锦帝听后便明白顾子毓没有说出的意思,曾经接触过真爱的他,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之前气闷的心情也随之消去了许多:“你确定会有办法?要知道这种事情,很离奇。” “不知道,但是我想试试。” 番外12.前生缘,今生债 锦国仁帝二十六年立春之日,大将军顾子毓辞官,叶飞将军接任,执掌兵符,统领锦国大军。 叶将军接手兵符当日,前任大将军顾子毓亲临主持,尔后,于仪式之上对叶飞将军赞誉有加,之前闻声不满的百姓,至此打消抗议念头。 二日,顾将军便悄然离开锦国。 这个惊奇崛起,利用短暂四年造就锦国无数繁华安定的一代名将,并没有从此离开锦国人心,锦国百姓借助修建寺庙、桥梁、雕像将其铭记。 在顾将军之后,锦国出现许多名将,如叶飞、顾逸、顾漾、陈亮……可是,再没一人声望高于顾将军。 于此,锦国修着史书之日,首篇便以大将军顾子毓开篇…… ——《锦国史记?军事篇》顾子毓本想一人离开,奈何顾迩几人硬要跟上,便只好带上了顾迩、顾桑、顾漾三人。在叶飞接受兵符第二日,顾子毓便带人离开了,马车出了锦城,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驶去。 这一离开便是五年,从东南走向西北,却始终没有收获。 “主子,下一站去哪里?”顾漾拿着那张标记好的地图问道。 顾子毓看向手中的地图,只余下最后一个标记了,五年,他的感情不减却更加深刻,可是,寻了五年,他也终于认清了现状。 顾子毓苦涩一笑,想到那人说过最喜欢塞北风光,这最后一站就当作记惦吧……于是某人完全没有一点反抗意识的拍案定夺:“下一站,图尔。” “啊?!为什么是图尔啊?!西北那地方我们鄙视应该先去看下气势磅礴的高原吗?”顾漾垂死挣扎的哀嚎,试图换回自家主子的一点同情。 谁知顾子毓撇了顾漾一眼:“迟早都要去的,别以为现在有顾逸帮你守着就放松自己,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功力下降,呵!“顾子毓来回瞟了几人一眼,充满威胁的笑声让顾漾缩了缩头,他拉开帘子,冲着几人说道:“我出去骑会儿马欣赏一下美景。” 然后便急忙消失了。 顾子毓看着手中的地图,图尔,在锦国边缘之地,那里有着一家寺庙。是的,五年,绕着整个版图逛了一圈,最终要回归锦国了。 看着手中的地图,顾子毓不由一叹,先前他得到消息,现今天下有三位高人,一人隐于寺庙,但时常流走,不得其踪。一人隐于高山,但此人早已消失多年。还有一人隐于闹市,这人他偶然遇到,身上的武艺也是那人所传,他清楚的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人世。 三人之中,希望最大的便是那位法号慧空的高僧。不久前得到了这位高僧的消息,若是再找不到……那就放弃吧…… 图尔,锦国最边缘的地方,也是锦国最荒凉的地方。锦国历代帝王都试图改善它,让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凉变成美丽可亲的家园,却都以失败告终。 但如此荒凉之地并没有被锦国轻易抛弃,这片土地不适合人类生存,却适合马儿奔跑,锦国最有名的赤马名驹便产自这里。 浑厚的斜阳挂在天边,漫天黄沙弥漫了整个空中,一辆马车沿着天际缓缓驶来。 顾漾自从之前撩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后,便处在一种愣神中,过了良久,直到马车因为路面颠簸了番,顾漾才恢过神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感叹。 “这些个和尚是不是想不开啊?你说找个树好空气好的地方建个寺庙多好,每天伴着鸟叫而起,伴着虫鸣而睡,这样才符合他们修身养性的观念啊?!你说他们是不是傻缺啊?” 顾漾睁开一直在养神的眼,瞟了眼陷入癫狂中的顾漾:“既是修身养性,那又与环境有何关系?出家人以心静为本,环境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事罢了。倒是你,顾漾,仔细看着点,这就是顾逸代替你呆了五年的地方,也是不久之后你要长待的地方。” “……” 顾漾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主子,果然,自家主子当初说的话还是没有忘记…… 顾漾满心自怜,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哀嚎,只是那充满感情的眼神,此处无声胜有声。可惜,顾子毓说完话后就又闭上了眼睛,那眼神儿再感情之丰富,他也没看见。 顾漾见到自家主子如此对待自己,就更委屈了,一大老爷们儿满脸皱的跟根儿苦瓜皮似地。 顾桑看到顾漾的窘样内心的情绪已经喷发了,就如同火山从地脉冲向火山口的那刹那,顾桑现在看完全程后的心情就是这般。 不过,同样可惜啊,如果是平常,他已经毫不客气的捶胸顿足大肆嘲笑了,奈何,他如今只能忍着,忍到他感觉到内伤甚重也没法笑出来…… 因为,他在顾漾之前就因为太聒噪而被顾子毓给收拾了,现在,他就如同个木头样,只能呆坐在一旁,动弹不得,嗓子自然也被点了哑穴…… 马车行驶许久,才到达了一个小部落。简易的建筑零星散落,道路相比于之前,人员却是多了起来,可能是因风沙过多之因,这里都用巾帕遮盖住了脑袋。顾子毓让顾漾架着马车缓行在小道上,寻找一家客栈落脚。 小部落人员虽少,也很落后,但因锦国历来注重商业,所以这里常年都会见到一些外来人士。就如同这豪华马车,虽见的少,但他们也只是瞧了眼,并没有驻足围观。顾漾四周望了望,终于在一角看到了“客栈”二字,架着马车驶了过去。 “主子,到了。”顾漾跳下马车,对着帘子里面说道。 顾子毓坐在窗前向外望去,这里实在是简陋落后,但他发现路上之人脸上却并没有愁绪,之前见到他们的马车也没有一般人该有的仇视,顾子毓不禁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丝好奇。 “前生缘,今生债,因由果,果源因,先还债,再续缘。” 顾子毓望向窗外之景时,眼帘中忽然出现一人,一身装束与周围行人毫无异样。只是这人在路过顾子毓所在窗下时,停下脚步,看了过来。而当顾子毓注意到他时,这人就盯着顾子毓说出了这句话。 顾子毓并没有听到,只是这人重复三遍,他也自然看着唇动知道了内容。看懂之后,他便不由疑惑地重复:“前生缘,今生债,因由果,果源因……” 重复的声音戛然而止,顾子毓急忙望向窗外,刚刚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番外13.想清该想的 “主子,怎么了?”顾迩看到自家主子有些分神,急忙询问道。 顾子毓被耳边的焦急声唤醒,晃了晃头,看向顾迩:“没什么……对了,顾迩,去打听下这附近的寺庙该如何走。” 顾迩见自家主子恢复正常,也就放下了心,应了声便起身准备出去办事。 “等会儿。”顾子毓叫住了顾迩,“先把饭给吃了。” 顾迩听后,心中一阵暖烘烘的,主子总是这般,不由一笑,回道:“是。” “这位大姐,请问这附近寺庙该如何行走?”顾迩想到女子会去烧香拜佛,而年纪稍大些的或许更熟悉些,思考了番还是找了位年纪稍大的中年妇人问道。 这位大姐看到顾迩气质儒雅,面露文气,不似本地之人,想到或许是帮家中娘子询问,顿时便对眼前这位爱妻的男子升起好感,热情的回道:“小伙子可是问对人了,大姐家就住在那附近,路很是熟悉,沿着这条路会看到路边有种植物……” 顾迩仔细记下标志,重新复述了遍后,便笑看着对方说道:“谢过大姐了。” “哎,有什么谢的,放心的回去告诉你家小娘子,那寺庙灵验的很,无论是求子还是报平安都保灵,只要心诚就行!” 顾迩在听到“小娘子”一词时呆滞了,心中不断的拿“小娘子”这个词和自家强大的主子划等号,可这越想越觉得惊恐,不由一阵鸡皮疙瘩升起了。 那位大姐以为顾迩不好意思,朗声笑了:“哟哟,大姐知道了!你们读书人就是脸皮薄!” 顾迩听到,也只能尴尬一笑:脸皮薄,再脸皮薄也敌不过主子挂上“小娘子”的威力…… “主子,问到了。”顾迩一谢过那位大姐就立刻赶了回来。 “如何?” “沿着此路一直向前,不多远便能看到一种圆叶如同菩提般的植物,沿着它便能找到。”说道这里,顾迩满脸抽筋状的继续补充道,“那人说了,求什么都灵,咳,只要心诚。” “二哥,你这脸色咋回事儿啊?最近便秘?”顾漾看着顾迩那折腾到一块儿的脸,担心的问道。 顾迩看了眼自家主子,然后满脸高深莫测的看向顾漾,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小娘子”,不在状态的说道:“便秘?没有便秘,只是无法想象……” 顾漾纠着眉毛,二哥的事情他实在搞不懂,这方面还是死三八好,不会说的这么糊里糊涂的。 寻着圆叶植物,马车一直向前知道尽头,顾子毓撩开帘子,看到眼前之景也不由一阵震撼。 能被用来修建寺庙的地方都不简单,往常的寺庙依山傍水,但凡红尘之人一见,也不由心生静意,诚心求佛。而眼前之景不同于前,一片黄沙之中骤然树立,黄墙红瓦不同于宫殿的威严,它是一种生命的震撼。 顾子毓突然明白了先前的疑惑,这里之人能够在如此简陋、落后之下安居乐业,这个寺庙可谓是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这里的一角、一瓦,似乎都有引导人诚心礼佛。 到了堂内,顾子毓烧香点上,拜向上方的佛祖,尔后,将香插入香炉,顾子毓环视了一周,视线停留在门口。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僧衣老者,他见顾子毓转过身来,便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随老衲一行。” 顾子毓听后便示意了顾迩三人留下,跟随那位僧衣老者离去。 老者带着顾子毓穿过一个个走廊,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顾子毓看着周围的环境,暗暗垂下了眼睛。 “阿弥陀佛,施主,到了,有请。” 顾子毓看了老者一眼,伸手推开了高高的门,老者在顾子毓进去后,便朝着厅内一拜,离开了。 厅内很是宽敞,进去之后,正前方便是一尊佛像,顾子毓并没有询问是否有人,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闭眼静思。 “哈哈哈哈,顾将军果然非同常人。”不久后,厅内便响起一阵笑声,一位老者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慧空师父也非同常人。”顾子毓睁眼看向来者,果然是先前在窗下看到的那人。 “施主没有猜错,老衲正是慧空。”慧空并没有打马虎眼,而是直接说出了他的身份。 “慧空师父先前所说是何意?” “只是字面之意。” “请恕子毓愚昧,慧空师父可否详解?” “呵呵,施主又何否需要详解,一切正如施主所猜。” 顾子毓听到慧空的回答沉默了,慧空的话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他和小拓的相遇果然不是巧合,想到慧空之前的话,顾子毓问道:“慧空师父觉得这债该如何还?” 谁知慧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施主认为何为‘缘’?” 顾子毓垂下眼睛,想了番,回道:“欠了债,便生了缘。” 慧空捋了捋胡子,笑道:“那何谓‘债’?” 顾子毓静默,他不知如何回答,也就没有回答。 “施主想要续缘便先要寻债。”慧空似乎并不需要顾子毓的回答,而是直接说道。 顾子毓听到,心中激动了起来:“子毓的债该如何寻得?” “不急,不急。”慧空笑着摇头说道,“在此之前,施主可有想清该想清的?” 该想清的?顾子毓再次沉默了。 他不知道锦国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一意孤行是否能够带来想要的结果,他不知道小拓是否如同他一样……太多的未来不能猜测了。 顾子毓抬头看向正中央的佛祖,那慈祥的眼神望着苍生,内心的繁杂被瞬间抚平,眼神变得坚定。 有得有失,即使失去的多于得到,即使未来不能猜测,但是他相信叶飞,相信从小陪在身边长大的兄弟们,他相信他们能够保卫锦国。他愿意毫无回报的陪伴着小拓,他愿意一直守候! 慧空看着顾子毓,笑道:“看来施主已经想清了,那请随老衲来吧。” 顾子毓并没有直接起身,而是看着慧空开口问道:“慧空师父认为子毓先前所遇是真是假?” 番外14.一切从这里开始 顾子毓现在终于问出了心中的话,是的,他迷茫了,后来便越来越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先前所遇小拓的梦,究竟是前世所经,还是,这都只是他所虚构的,还是……是真的。 慧空听后,转身看向顾子毓,脸上仍是笑容,但说出的话,却让顾子毓差点想上前踹上几脚,因为慧空相当光棍地回道:“施主觉得呢?” 是的,就是这句话,顾子毓差点失控了,这多像一个神棍会说的话!他要是知道的话,还会问出口吗?他不就是希望对方能够说出来,肯定他所希望的吗! 顾子毓此时深刻的觉得,高人之所以能够成为高人,那是因为他们都练成精了!像这般一句话都不多说,自然也出不了什么错! 一瞬间,顾子毓有了一种了悟,其实,从师父那儿他就应该领教了,这些个名声在外的人,都是帮“道貌岸然”的货,有谁会想到闻名天下的三大高人之一的“白战”,他那无耻的师父,是个爱吃鸡的糟老头啊?! 再想了想,自从进了这门之后的对话,顾子毓更加处于狂走状态,这只老狐狸根本就什么都没说!顾子毓现在在思考,或许他现在离开还来的急,再跟着这只老狐狸,还不知道被怎么诓呢! 不过,不管顾子毓腹诽吐槽的多么激烈,他还是一脸平静的跟着慧空离开了。为嘛?不论谁被一个人一脸高深莫测笑着直邦邦的盯着,也迟早异动……所以嘛,姜还是老的辣。 话说,顾子毓在跟着之前的僧衣老人离开之前,就警告了顾漾、顾桑两人老实的呆着,别去招惹麻烦,可见,跟着两人相处多年的顾子毓的预感,那是杠杠的,因为,担心那可是一点都没落下,两人还真是招惹是非了。 那位僧衣老人便是这座寺庙的方丈,在他将顾子毓送到大厅后便按着原路返回了。路上恰好遇到几位小和尚,小和尚们一见方丈就着急地说,遇到一签无法解开。这位方丈这便跟着几位小和尚到了那位求签者那儿。 签也确是有些难解,是个姻缘签,但方丈还是给解开了。 但这一解签不要紧,正好被旁边闲着没事干的顾漾看到了,顾漾满脸好奇的问方丈:“喂,你们和尚不是在红尘之外吗?那这姻缘签是怎么解的啊?六根已净又怎么知道感情的事啊?” 旁边的小和尚听了,只感觉方丈被人侮辱了,气呼呼的说道:“你不得无理,我们方丈博闻强识,当然知道怎么解了!” “悟尘,不得无礼。”方丈听到小和尚出声,便开口朝着小和尚说道,尔后,转头笑看着顾漾,“悟尘多有得罪,还望施主见谅。” 顾漾也不在意被个小和尚给吼了,他现在就是非常想知道和尚是怎么能解姻缘签的,便不在乎地说道:“没事,你只要告诉我,这姻缘签你怎么还能解的出便是。” 小和尚见方丈已经对那人好言好语,可那人还在那儿羞辱方丈,便更气了,于是不顾方丈的教诲,和顾漾争执了起来。 顾家人都有个毛病,那就是,自家人自己可以欺负,别人连个白眼都不能番,谁翻就跟谁急。顾桑可以容忍自己欺负顾漾,但是,就是无法容忍别人骑在那小子傻不拉唧的脑袋上,所以果断加入了骂架行列。 一场因为无聊而产生的骂架就这么产生了,“泼妇骂架”初期尝的就是个豪爽,后期打的向来都是时间战,谁忍得了口渴,谁就胜利。奈何,骂架之人根本还没来得及尝试到那激情澎湃的感觉,顾子毓跟着慧空便出现了。 顾子毓一见到这撸袖子的架势,上前就敲了顾漾一脑瓜子:“怎么了?” 顾漾见自家主子回来了,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委屈:“我就是想问问这位方丈,一个出家人是怎么能解姻缘签的,结果,这小和尚就跟我吵起来了,我现在都还莫名其妙呢。” 顾子毓瞟了顾漾一眼,说道:“道歉。” 顾漾一听,更委屈了,刚想开口辩解,可是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就把脑袋往一遍一撇,不情不怨的说道:“对不起。” 顾子毓眉头一皱:“没吃饱饭啊?” 顾漾这时觉得自己心里面开始冒泡泡了,委屈急了,但是还是听话的对着方丈大声说道:“对不起!” 方丈见到这情景倒是笑了起来:“施主莫要责怪了,这位施主也没犯什么错,是悟尘无礼了。” 说完,方丈看向顾漾,手拿佛珠,双手一合后,才笑着说道:“出家人正是因为出了红尘,所以才能看清世事,也就是施主所理解的旁观者清的道理,施主现在可有明白?” 顾漾见疑惑的问题被解释了,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是,完全忘记之前争吵的对着方丈和善的笑了起来。这货果然就是一白目,顾桑看到顾桑的反映,无语抚额。 站在一旁的慧空笑看着众人,顾子毓忽然想到正事,在跟着慧空离开前,重重的踹了顾漾一脚:“以后少惹麻烦!” 顾漾本以为没事了,但见自己还是中标了,满脸委屈的躲在了顾迩背后。 顾迩看着十几岁的少年一脸委屈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人中就数顾漾最小,这人到也尽是干些这最小之人才会干的事儿,让他们哭笑不得。 跟着慧空,顾子毓来到了一个禅房,紧接着,他就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 梦中,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在梦中无措的看着那张面孔,越来越多的场景涌现在脑中,九世生死,他看着那人一次次的心伤却毫无办法…… 在梦外,一切,都刚毅、冷硬的脸上,早已泪流不止。前世今生,两人都有太多的错过与伤害,顾子毓看着神伤立下再不相见的影像,胸腔的心脏不断抽痛:如果可以,我愿意耗尽一切,只来好好宠你…… 前生缘,今生债,因由果,果源因。果已结,因已寻,这一生,将从这里开始。 番外完
推书 20234-06-26 :冥冥之中——九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