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寄魂——断弦

作者:断弦  录入:06-22

 文案:

 他叫文玉,醒来后就失忆了。 顶着天下第一美人的头衔,还有一个男宠的身份。 但是,他的性格,男宠,怎么可能? 皇上御赐的盘龙玉、江湖上颠覆生死的麒麟石、以及神秘氏族供奉的点烛台, 三样毫不相干的东西,竟然慢慢地都和他扯上了关系。 还有你,不要跟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什么飞船?什么穿越?什么任务? 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戈(文玉)、朱一 ┃ 配角:齐陇煜、萧瑜、氏塍等 ┃ 其它: 楔子 那具尸体仰躺在树林之间,身上多处擦伤,致命的只有穿过胸口的一处刺伤,可以看出他是在树林里慌忙逃窜一段时间后,被人追上一剑毙命。 尸体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很平常的灰布衣衫,只是他有着一张美艳的脸,体格纤细匀称,皮肤白净细腻,到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少年。 山林之中缓缓走来两个人,前面那位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的调皮,看上去很容易让人亲近。相比之下,另一个男人的年龄略大,五官刚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两人的打扮不像中原人士,一前一后地走着,停在了那具尸体的前面。 青年在尸体旁边蹲下,拿下粘在尸体脸颊的头发,擦干尸体唇边的血迹,缓缓赞叹道:“他就是文玉啊,果然是一个美人呢!” 男人斜靠在树旁面无表情地看了尸体一眼,对青年所谓的美貌似乎毫不在意:“再美也是一具尸体。” 青年回过头有些讨好地笑道:“别这样嘛!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的身份,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和三块碎片或多或少点关系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而且还正巧死了! “所以我并没有反对。”男人撇开头,望向青年的眼光中少了两分冷漠,“两个月。” “恩!两个月后我去接你。”青年点头保证。然后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将里面发着淡光的蓝色液体顺着尸体胸口的伤口倒进去,不知名的液体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胶状的物体,然后和尸体附近的皮肤同化,不多久就再也找不到伤口的痕迹。 男子在尸体旁边躺好,闭上眼睛,任由青年将一根管子插进他耳朵后面,管子的另一头则连接在尸体的同一位置,就这样有什么东西从男子的体内缓缓流进少年的尸体。 青年全神贯注地观察这男子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却没有发现,原本早应该死去的少年发出一声细小的呻吟,然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少年对现在的状况很不了解,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转眼又陷入昏迷。 1、文玉?! 缘来客栈的生意从来就算不上好,倒不是因为地段不好、条件差这类的原因,而是因为价钱高得离谱,最便宜的独间也是五两银子起价,相当于普通人家半个月的花费。更别说后院那些独院,一般的人穿得差点就连去问价钱的勇气也没有。 但是这天一大早,缘来客栈的掌柜早早就吩咐小二将最大最舒适的醉月居打扫了出来,换上今年新棉弹出的被褥,书房里面也配上了最好的纸墨,庭院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上了各色的盆栽,这些都是今年的林木奇赏会上花大价钱得来的。 到了傍晚时分,醉月居的客人终于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光马车就有四辆之多,其他护卫丫头就更多了。客栈掌柜已经在门外等了大半天了,客人姗姗来迟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等着马车停下。 从第一辆马车下来两个穿着相似的少女,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一高一矮都是胖乎乎的可爱样貌,两人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对即将歇脚的客栈从头到尾地小声评价。掌柜在旁边满头大汗地听着,虽然还是各种不如意,到底还是看顺眼了。 就听第二辆马车里面传来一声娇喝:“都在吵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打点一下。” 少女们对看一眼,笑着应声答是,招呼了大半的人进了客栈,该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该准备吃食的去准备吃食,最后一辆马车下来的两个少年也将一些贵重的东西搬进了书房,完全不用客栈的人帮忙,或者说直接忽略了客栈里面的其他人。 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目清秀,带着一点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韵味,比镇上的最漂亮的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掌柜身边的小二也就同样的年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儿,自少女下车以后一双眼睛就露骨地看着她,引得少女厌恶地皱眉看了他一眼。掌柜是一个见识广的人,哪里看不出这个少女和其他几人不一样,不是主人信任的贴身婢女就是小妾,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掌柜赶紧暗中狠狠捏一把身边的小二,然后讨好地对着少女点头,还好少女并不打算计较,而是走到第二辆马车前面轻敲了一下车门:“少爷,我们到了。” “嗯。”车里的人懒散地说道,虽然看不见车里的人,就听声音也能感觉到其中透露出来的世家公子的温润。 一阵响动后,车门打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了出来,少女连忙上去细心扶住。车里的人一顿问道:“阿秀,大夫呢?” “少爷放心,已经派人去请了。”名叫阿秀的少女微低着头回答。 “哦。”车里的人掌着阿秀的手下了马车,旁人这才得意见到他的面貌。好一个相貌堂堂的公子,一身素净白衣,身上寥寥几件配饰却更有风范。难得的是这位公子明明身份高贵,却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气势,温和的脸上却像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 男子下车以后便放开了阿秀的手,然后对着马车里面哄道:“文玉,我们到了!” 原来一行人里面身份最高贵的少爷还是和别人共用一辆马车,这让旁人不由地好奇,这车里另一个又是怎样的人物? 出人意料的是从车里出来的少年穿着一身破烂的灰布衣服,比起这群人中最下等的仆人都还不如。他身材纤细,身体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站在那里虚弱地用手捂住胸口,一双天生的桃花眼警觉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他的脸!之前的阿秀已经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但是于这个少年一比,硬是差了老长一截。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能有人会美成这样。只是,男生女貌可惜了! “文玉,你身子弱,让我抱你进去吧!”男子轻握住少年的手说道。 少年似乎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被男子一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迟钝地看着他:“齐陇煜,我可以自己走!” 姓齐!掌柜将头低得更厉害了,一早就知道来的会是贵客,但是齐可是国姓啊! 阿秀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有些恼怒道:“文玉公子,你怎么能直呼少爷姓名呢?” “不能吗?”文玉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被叫做齐陇煜的男子半点不见生气,反而更加柔和了声音:“可以!但是现在让我帮你好吗?” 帮他自然是抱他进屋的事情,文玉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 说完不等男子回答便先离开,少年当真羸弱,普通的粗布衣服也被他穿出来弱不经风的味道,少年或许受过伤,他的手一直按住胸口的位置没有放下来,即使如此,少年往前走着的背影也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坚决。 “少爷,他……”身为婢女的阿秀对少年的态度很是不满。 齐陇煜抬手阻止了阿秀接下来的话,低垂的眼中包涵了太多过于复杂的情绪:“阿秀,是我对不起他啊!” 文玉的房间被安排到齐陇煜的隔壁,先前进来的仆人们,早已经在房间里准备好了一大桶干净的洗澡水,旁边还有一个热水桶,是用来调和温度的。 从文玉醒过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的身体,身上汗水和泥土早就分不清楚了,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清洗一番。文玉试了试水温,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角度,一大桶偏冷的洗澡水哪怕是把旁边的热水全部加进去,那水温恐怕也不够他洗多久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现在是寄人篱下! 文玉挽起袖口,右手握住热水桶,刚一用力,胸口就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把尖刀刺进胸口不停地扭动,文玉一张小脸顿时退去所有颜色,冷汗爬满额头。 齐陇煜推开隔壁的房门就看见文玉跪在地上按着胸口,心口突然一紧,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怎么了?胸口又疼起来了?” 文玉闭着眼睛,耳边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得模模糊糊,自然也回答不了。 “阿秀!”齐陇煜大喊着,不多久阿秀就小跑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之前第一辆马车上面的两个少女。齐陇煜现在的表情绝对说不上和蔼,这让三个见惯了他温和面容的婢女有些胆战心惊。 “少爷?”阿秀低着头有些胆怯地问道。 “怎么就文玉一个人?照顾他的人呢?”齐陇煜吼道。 阿秀自进来就打理着庭院里面所有的事情,文玉的事情就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反正按文玉的性格也不会到少爷面前去嚼舌根,没想到这次…… 阿秀心思一转,再抬头的时候一双杏眼里面含着晶莹的泪珠:“奴婢这就去吩咐阿书和阿来两人来服侍文玉公子。” 齐陇煜也是被文玉的模样吓到了,这才吼了阿秀。此时见阿秀这样一副模样心里早就后悔了,但是文玉! “你先来看看文玉怎么了?”齐陇煜一时间也顾不上这个自小跟在身边的婢女了。 阿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近两步,只见齐陇煜怀里的少年紧咬着牙关,惨白着一张脸,绝美的五官分外惹人厌烦。 “可能和前几次一样,怪疾发作了。我让人再去抓一剂药,公子服下去就会没事的。”阿秀说着然后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婢女离开抓药。 胸口的疼痛感来得莫名,去得也莫名,文玉恢复知觉的时候正好听见齐陇煜让阿秀把热水倒进大桶里面,阿秀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子,而那桶热水也并不轻,可齐陇煜好像忘记了这点。 齐陇煜试了试水温,然后小心地凑到文玉的耳边问:“文玉,好了一点没有?我先帮你洗澡好吗?” 见文玉没有反对齐陇煜便伸手解开了文玉的衣衫,衣衫之下少年的身体修长白净,腰身紧致,胸口两点粉红,即使以往已经见过很多次了,齐陇煜还是红了红脸别过头将少年的身体抱起来放进木桶里面。然后拿过旁边洗澡用的帕子擦拭少年的身体,专注的模样仿佛在做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齐陇煜也的确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不一会儿非但没把文玉打理干净,反而把自己打湿了大半。阿秀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的少爷怎么能去服侍别人呢? “少爷,还是让我来吧!不然这洗的时间太长,文玉公子会着凉的。”哪怕现在阿秀的心里有多么地怨恨眼前这个接受服侍的少年,但是她还是只能从他的角度考虑,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少爷才会听。 齐陇煜看了看阿秀,他这样似乎真的很慢! 阿秀笑着接过齐陇煜手中的帕子:“让我来吧,少爷您先去换身衣服。” 齐陇煜看了看身上妥协道:“那就交给你了。” 目送齐陇煜离开后,阿秀转身抓起文玉的胳膊说道:“那么现在让阿秀来伺候文玉公子。” 和齐陇煜的小心翼翼不同,阿秀的动作很……豪迈,哪怕是柔软的帕子擦过少年身上的时候也留下了红红的几道印子。 是有些疼,文玉仿佛没有知觉地冷冷盯着阿秀,一开始阿秀还能无视他的眼光,待心中一口怨气发泄出来后便没办法了。她抬头对上文玉的眼光:“少爷万金之躯,身上责任也很重,文玉公子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生事?”文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阿秀怨恨地扫了一眼少年的胸口:“公子跟在少爷身边四年之久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疾病,怎么出门半年时间就有了莫名其妙的心痛?现在少爷一颗心都在公子身上,想必公子是很得意了。” 对于阿秀的猜测,文玉并没有说什么,自是勾起一抹嘲笑:“出去!” “你……”阿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把拍子一扔,“求之不得!” 走到房门之前,阿秀想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都说少爷身边的人,文玉公子是最温顺的一个,想来是那四年的时间大家都看走眼了。” 2、心病?! 镜中十六岁的少年比起同龄的其他人来说显得过于纤细,他骨骼细小,肌肤紧致,还有着一张过于美丽的脸,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镜中人伸出双手,上面连一点茧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细小的擦伤,这让这原本修长纤细的手更加增添了几分怜惜。 少年的胸口白皙而单薄,没有一点伤痕,但是只要稍微一碰触就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为什么会这样?对于这一点,文玉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门外传来三声敲门,阿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文玉公子,少爷在书房等你。” 齐陇煜!文玉勾起嘴角,自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的人,身份应很是尊贵,但是对他的态度却着实值得玩味。 文玉穿好衣服推门而出,阿秀在门口等了半响,这时才见人出来,本想说上两句,一抬头却闪了神。文玉是半年前离开的,再次见到他时因为打扮相差太大也没有留意,现在换上以前的衣服才惊觉变化太大。 以前的文玉性子温顺,一身白衣只显得乖巧动人,就算深得少爷喜爱,所有人也清楚他只是一个玩物。而现在的文玉,眼神锐利,白色更是将他的冷清以及张狂突显出来。阿秀低下头,作为下人的她比其他人更会察言观色,所以,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文玉吗? 醉月居的格局是将卧室和书房隔开的,所以即便都是齐陇煜常用的地方也是用一道巨石的屏风阻挡开来的。文玉刚绕过屏风就隐约听见了一阵琴音,叮叮当当仿若山间的清泉,隐约带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书房靠窗的地方,齐陇煜正在专心的抚琴,文玉踏进书房后就站在一旁等着前面的人。这间书房里的座椅均是雕刻着各种的花纹,唯独那张琴通体黝黑,与房间里面的其他东西格格不入。 “文玉,你来了!”齐陇煜拨完最后一个音符,一回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文玉站在门口,绝美的模样还是记忆中那般。 对于齐陇煜的话语,文玉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到那具黑琴前面,用手敲打了一下琴身,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回响。 “好琴!”文玉赞叹道。 齐陇煜笑了笑,作势要去握文玉的手:“小傻瓜,它叫断音,本就是你的琴,怎么连这个也忘记了?” 文玉不留痕迹地闪开:“既然都说我忘记了,那么对现在的我而言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不习惯陌生人随意碰我。” 齐陇煜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顿时苦涩起来:“文玉,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已经后悔了,你离开的半年里我不停地在找你,我……” 又来了!文玉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打断他的话:“你不相信我失去记忆的事情吗?” “我信!”齐陇煜点头的速度快到毫无诚意。 文玉知道他其实压根不信,自己的所有话语都被理解成了不愿意原谅他而闹出来的小脾气。不过,文玉也不打算去争论这个问题,也没有办法证明他的确的失忆了,所以只要他自己清楚就好。 齐陇煜小心地看了看文玉的神情,指了指桌上的断音:“要不要弹一曲?” 那具断音通体黝黑,唯独几根琴弦寒得沁人心肺,文玉看着它,仿佛只要把手放上去,绝妙的琴音就会自指尖流出。他以前应该是会弹琴的!这样的念头涌上心头,文玉试着拨弄着琴弦,那种感觉越发地熟悉起来。 断音是放在一张矮桌上面的,配了一张宽凳,坐着位置正好。让文玉谈一曲,齐陇煜却没有让位的打算,只是往旁边移了移,空出一半的位置。 “你琴弹得极好,当初也就是这样手拉手教会我的。”齐陇煜说道,然后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现在来试试会不会有以前的感觉。” 齐陇煜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现在的文玉很难想象自己会和另一个人那么亲密,不过试试又何妨! 坐在齐陇煜的身旁,文玉把手放在了断音上面,明明并没有想好弹什么,却在第一个低音之后自然成曲了。先是低沉的一段平调,越往后面越是激烈,仿佛千军万马奔涌,带着一阵肃杀之气。 齐陇煜让文玉坐在身边原本是打算接弹琴之机吃吃豆腐的,琴音响后却完全忘记了这回事,沉浸在这激昂的声音中无法自拔。这一曲很短,短到文玉已经收回手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完了?”齐陇煜诧异地问道。 文玉缓缓点头,然后抚摸着琴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以前从来没听你弹过,是这半年新学的吗?” 文玉摇头,只是想着随便弹一弹,那首曲子就在脑子里面浮现出来,仿佛本能一般。半年?半年能养成这样的本能吗?文玉转头看着齐陇煜,意义不明地笑了。 齐陇煜看着文玉的笑容,心中万分感慨。他没有想到文玉的琴艺变化了那么多,半年的时间而已,到底改变了多少的东西。他抱住了文玉的腰,按下了他的挣扎:“文玉,不要动,让我抱抱,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又是以前!文玉冷笑着,他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是至少他知道齐陇煜抱着他腰的双手,还有附在他耳边说话是嘴唇都严重地让他厌恶,他应该……他应该怎样?为何脑中一片空白。 “文玉,这半年你经历了什么?我简直无法想象。”齐陇煜的声音中有种旁人无法忽视的悲痛,可惜这种悲痛无法引起文玉的共鸣,他同样无法想象,他以前怎么能忍住没有抽死这个婆妈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和他一起待过的话。 “都说我忘记了。”文玉不留痕迹地动了动身子。 齐陇煜叹了一口气却将文玉抱得更紧了:“我知道你还记恨着我,但是,今后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又是这句话!文玉被气乐了,反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齐陇煜沉默着,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文玉真的失忆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便能把曾经的伤害全部忘记。 “痛!”又是突如其来的疼痛,文玉捂住胸口缩紧身体,他觉得那个地方即使看不见也应该有个伤口,会突如其来地让他痛彻心扉。 “文玉!”即使已经见过几次,齐陇煜还是被文玉现在的模样吓到,到底是怎么样的原因才让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变成这样。 “阿秀,大夫呢?”一进客栈就让人去请的大夫,怎么现在还没到?齐陇煜急得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候在门外的阿秀急忙答道:“已经到了,少爷,还是将文玉公子放到床上去吧!” 的确,就算大夫来了,书房里面也没有可供诊断的地方。齐陇煜一把将文玉抱起,怀里的重量比半年前还轻,一阵心痛涌上心头。 “文玉,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齐陇煜暗自保证着。 华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每年慕名而来求医的人不在少数,各种疑难杂症他也见过不少,可眼前这款他还真没见过。床上的少年脉象平稳,眼、舌、耳均无异常,硬要说就是过于单薄,可以无端胸口痛是什么原因啊!华大夫摸着下巴上长长的胡须,陷入沉思。 “大夫,他……怎么样了?”齐陇煜站在一旁小心地问道。 华大夫长舒一口气:“我看不出这位公子有任何的问题。” “那他……”齐陇煜脸色变了变。生在大家族里面,各种争宠手段齐陇煜也见过不少,他不愿意相信文玉也会变成其中的一个。 “但是真痛还是假痛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他万分沮丧,却不得不说,“是老夫学医未精,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瞬间,齐陇煜有一种诡异的放松了的感觉,他宁愿文玉是真的得了奇怪的病也不愿意是文玉在骗他。 “文玉,不要担心,这只是这个镇上的大夫,当不得真!等我们回去了,我再去给你找更好的!”齐陇煜坐在床边握住文玉的手温柔地说。 华大夫自认不是天底下医术第一个高人,却也不是一般的大夫可比,遇到了束手无策的病人已经很受打击了,还被一个什么都懂的人这样说,心中已是老大的不快,正准备出言反击却没想到在病人的眼中见到一股厌恶的情绪。 以华大夫多年的经验只然是看得出这一行人的关系,就床上这个病人来说,一个身份尊贵的少爷对他一往情深,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以至于露出这样的神情?眼珠一转,心中变有了几分计较。 “老夫突然想起,以往翻阅古书的时候,见到过一种奇症,和这位小公子现在的模样有几分相识。说是人受到重大变故之后,因为思想的原因会出现某些症状,但是他们的身体却无任何伤害。不知道这位小公子近期之类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见齐陇煜身子一僵,华大夫就知道自己大概的猜对了。 文玉看着华大夫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我失忆了,不知道算不算重大的变故?” 华大夫没有失过忆,所以他也不知道失忆了会是怎么样的感觉。但是,绝不可能像这个小公子这样吧!有趣!华大夫特意地看了他好几眼,才转向齐陇煜。 齐陇煜有些慌乱地回答:“我前日才找回文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这就难办了! 齐陇煜猛地抬头问道:“神医,不知道文玉这种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 “这个嘛!等我回去查看一下古书。”华大夫捏了捏胡须,“不过,既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多出去走走总是没有坏处的!” “嗯。”齐陇煜点头,若有所思。 3、奇赏会 因为要等华大夫的结果,齐陇煜便让一些人先回家传达消息,其他人就暂时留在了景城。知道客人暂时没有离去的打算,客栈掌柜想了想,马上让小二递去了一张奇赏会的拜帖。 缘来客栈所在的景城并不大,却很有名,因为这里的树木花草总是比其他地方的要长得秀美。为此,每年都会举办好几次奇赏会,规模有大有小,根据花木的时节来定。 齐陇煜来的时候不巧,已经是春末时分,最为盛大的奇赏会已经落幕,有的只是一些富贵人家在私院里面举办的小型聚会,虽然数量上是不能和之前的相比,但出现的都是极品,更有各色美人助阵,相比之下更符合贵客的身份。 收到拜帖后,齐陇煜随意地看了看,想起华大夫的话最后还是吩咐阿秀准备准备。除了文玉,齐陇煜就带了两个人,一个是阿秀,另一个叫细来,便是之前坐在第四辆马车上的其中一个。 奇赏会的主人姓沈,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为人随和,喜做善事,在当地的口碑还不错。所以这次慕名前来的人也很多,主人家只要查看了拜帖,就有人带着到了后园里。 沈府的后园是一个很宽大的庭院,中央宛如小山一般搭建起了一些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的盆景以供客人观赏,四面设有雅座可供休息,更有乖巧的婢女穿梭庭院之中,送来酒水和糕点。那引路的仆人也是极有眼色的,看出齐陇煜身份不凡,即便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也给安排了一个独立的雅座,位置不突出也不会让人觉得怠慢。 齐陇煜拉着文玉的手坐下,阿秀和细来恭敬地站在两旁,没多久刚才引路的仆人便拿着一个本子上前,和阿秀小声地说了一阵留下本子然后离去。 文玉看着阿秀将本子传了过来然后说道:“主人说这次的奇赏会会拿出几个珍品出售,由众人出价,价高者得,所得之钱全部用来救济贫民,这是画册。” 齐陇煜随手翻了翻然后就递给了文玉:“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文玉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结果画册翻看起来。画册也就二十来页,每页都活灵活现地画着一个盆景,旁边还用小字批注着花名和解说。画册上的品种大多都是通过后天的培育改变了花的颜色或者开花的时节,因为数量稀少就成珍品了,说到底根本就没有实用的价值。 比起里面的东西,文玉对这本画册更有兴趣,这上面的每一页都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就这样一本画册要花费的精力就不少。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不是吗?文玉脑中一片空白,是什么办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算了,不一页一页画难道还能直接印下来吗? “怎么样?”齐陇煜在一旁问道。 文玉环视一周,庭院里面各色人物谁是来凑热闹谁又是真正有实力购买的都一目了然,而后面那些都非富即贵。文玉轻笑着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图说道:“这里的东西很贵吧?与其买来送我不如直接折价如何?” “额……”饶是齐陇煜也愣了一下喃喃地说,“这不一样。” 文玉扬起眉角:“怎么不一样?这些东西也是要用银子来买的,不是吗?” 齐陇煜找不到话来反驳,最后才失望地说道:“文玉,你以前不是这么市侩的人。” 可以看出齐陇煜是真的被打击到了,文玉的心情突然好转了,从他醒来后第一次有了正面的情绪。于是他再接再厉:“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可能现在的我才是我的本性。” 齐陇煜愣愣地看过来,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就算你没告诉我你的身份,也可以看出你的身份尊贵。可能以前的我……”文玉顿了顿,这样称呼自己让他有点别扭,“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去讨好你,然后伪装起自己的本性。” 出人意料地是齐陇煜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更加低落下去,而是露出一个很复杂的苦涩的笑容,然后宠溺地摸了摸文玉的头:“不可能,你讨好我绝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只有这一点我能确定。” 齐陇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现在只是在气我而已。” 又来了!文玉站起来,刚才的好心情短暂得仿佛是他的错觉。 “你去哪里?”齐陇煜忙问道。 文玉指了指园中的那些木架:“自然是去逛逛。” 那些木架的上的只是普通花草里面长得特别好的一批,算不上独特,连带着被拍卖的资格也没有,齐陇煜自持身份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变看看旁边的细来:“跟着,照顾好公子。” 细来跟着文玉身后,不会近到打扰到文玉赏花的雅兴也不会远到失去他的踪影。不过,比起其他的赏花人,文玉的目的就有待考究了,他在人群之中穿梭,对花架上的花草看都不看一眼,细来稍微一失神,就不见了文玉的身影。 糟糕!细来心中一冷,回头看了看齐陇煜的位置,齐陇煜正在和阿秀说着什么,一时间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没事,只要在少爷发现之前把人找回来就好,细来借着木架的遮掩不动声色地把园中找了一个便,都没有发现文玉的身影,难道是离开这里了?园中有两道门,一道距离较远人迹也少,另一道便是他们来时候经过的地方,细来想了想,往大门的地方去了。 本来文玉离开只是暂时不想见到齐陇煜,后来见细来跟上来,眼珠一转觉得可以从他那里问出一点什么来,于是便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溜出去了。只是,他忘记了他现在的容貌可是一个麻烦,所以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前面正要围上来的三个人。 “小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是不是迷路了啊,要不要哥哥带你出去?”说话的是一个肥头肥脑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三人中的老大,另外两人均是一脸猥琐的笑容。 都说是相由心生,也无怪多数人会以貌取人。文玉不留痕迹地退后一步拉开几人之间的距离说道:“不用!我知道怎么回去!” “美人,别这样嘛!我家少爷是好心想帮你!” 少爷?文玉看了看前面的那个男人,不得不说人是需要对比的,同样是少爷齐陇煜就顺眼多了。文玉扬起嘴角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如果换一张样貌,那三人估计就能知道这人不好惹,转而离去。只怪文玉的脸太具有欺骗性,那冰冷的模样不但没有吓到对方,反而升起一股征服心理。 “小美人!”三人说着便要动手。 文玉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抬腿好不留情地踢到那个少爷的两腿之间,少爷捂着下身应声倒下,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另两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的少爷,一时间竟忘记了动作。 少爷剧痛间抬起头冲着两人骂道:“还看什么,给我追!” 那狠心的一踢之后,文玉一秒也没有停留拔腿就跑,只是他穿着松散的长衫,看是好看,却不利于行动。是故,后面两人虽然慢上一会儿,但想抓住文玉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文玉果断地放弃了原定的路线,冲着旁边的假山跑去。 那座假山并不矮,但是高低错落,极易攀爬。文玉四肢并用,转瞬就到了假山顶端。如果说之前的情况因为动静小人迹少而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的话,文玉爬假山这个行为倒是做得很对,至少终于有人察觉到这边情况不对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几人循声望去,却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文弱书生打扮,那体形比文玉强壮不了多少。 两人本来就没把这个青年放在眼里,看看四周除了这个青年也没有其他的人,于是胆子越发地大了:“你小子是谁啊?敢管我们的闲事!” “我才要问你们是谁呢?这里的沈家内院,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青年质问道。 那两人相互看看,试探道:“你是沈家的人?” “不是!”青年摇头,“我是沈家的朋友。” 朋友的定义可广了,今天受邀前来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沈家的朋友,看看青年普通到极点的打扮,两人便起了轻视之心:“那个小子打了我们的少爷,我们这是要找他算账,你丫给我闪一边去。” 青年疑惑地看了看假山上的文玉,只能用绝美来形容的五官,加上单薄的身体,端是一个楚楚可怜,再看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是你们在欺负他还颠倒黑白!你们快离开,不然我去叫人了!” 文玉扶额,为青年的智商捉急,要叫人为何不一开始就去,还要来告知一声,难道人家还会白白地站在那里等你叫人来? 果然,两人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转换了目标,反正那个白衣的少爷在假山上面又跑不掉,先把这个小子搞定再说。 “揍他!” “咦?”青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副呆蠢模样。等到真的有拳头落在上身感觉到痛了,才发觉两人不单只是说说,当下缩起身体哇哇大叫起来。 文玉不慌不忙地找了一个稳当的地方站好,然后找了几块石头。文玉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够,这石头如果没砸对位置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哪里才是正确的位置呢?文玉专注地看着,在他眼里三人的动作被无限地放慢,每一个举拳,每一次躲闪都一目了然。 唰唰唰,三颗石头机会被同时扔了出去,目标的两人的手腕,人体之中关节是弱点,其中又以手腕最弱,那里覆盖的肌肉最少皮肤最薄,一旦被砸中便立刻丧失动手能力。 两人的惨叫响起,文玉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双手,连他都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砸中了,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你!”这下那两人是真的怒了,也顾不上青年,纷纷就要往假山上爬。 文玉居高临下地举起石头,不过这次不需要他出手了,那两人连他衣角都没挨到就被人从后面扯了下去,也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文玉看看他们身后出来的人,扬起嘴角,终于还是找来了。 4、细来 细来伸手制服两个流氓以后,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头说道:“小人来晚了,请公子责罚。” 文玉正准备下去,突然想到什么冲着细来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过来抱我下去。” 细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飞快地看了文玉一眼,恐慌道:“小人不敢。” 文玉本来也就没有真的打算让别人抱,他提起衣摆动作灵活地几下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细来面前若有所思地问:“你到底怕我什么?” 细来身体一抖,不再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下了。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青年吃惊地看着这个看上去风就能吹到的少年脱离‘危险’后立马跑去调戏另一个人。 “这位公子?” 听到声音文玉才想起现场还有另一个醒着的人,那个突然跑出来的青年。青年也是吃到了苦头,衣服乱了头发散了脸上还青了一块。 “多谢这位小哥了。”文玉微笑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你也没帮上什么忙!” 见文玉对着他笑了青年红了红脸,正想说不用谢,就听见了后面半句。“咦??” “倘若今天是两个罪大恶极的人,你这样莽撞地冲过来还不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文玉淡淡地说。 青年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好心来帮忙还要被人说,不服气地反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文玉冷哼一声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跑啊!” “你是说见死不救?”青年不敢相信地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明明一副娇娇嘀嘀的模样,却如此冷血。额,其实娇嘀和冷血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吧! “想救人也是需要能力的!”文玉盯着他,就差没有直接指着他说你就是没有那个能力了。 青年明知道这个逻辑有点问题,想反驳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恰当的理由。等他想着想着回神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人早就不见了,结果就是到最后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李禾,不是让你到了以后来找我吗?站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名叫李禾的青年一转头见到自己的好友,憋藏在心里的委屈顿时爆发了。 “沈心!!!” 沈心一见李禾狼狈的样子,眼中寒光飞快地闪过,然后没心没肺地大笑道:“你怎么弄成这样?” 李禾瘪了瘪嘴唇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个遍,末了问道:“沈心,你说我是不是好心没好报啊!那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可惜的是他的好友完全不给面子,不但没帮他反而站在另一个人的那方:“我倒觉得他说得挺对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出了事情,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搬出他的家人,李禾无话可说了。 “走吧,聚会要开始了!去晚了,怕是父亲又要责怪了。”沈心拉着李禾的手说道,“不过,你要先跟我回去收拾收拾。” “那他们怎么办?”李禾说的是地上昏过去的两个人。 “有人回来收拾的!”沈家虽然只是一介商户,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来欺负的。 话说两头,这边文玉离开后,细来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但是,文玉却像是四处闲逛而不是要回之前的庭院。 “公子再不回去,少爷会担心的。”细来提醒道。 文玉停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回去,你到底怕我什么?” “小人并没有怕公子什么。”细来解释道,“只是公子身份特殊,小人不敢和公子太过亲密。” 这话算是在明确地说他文玉只是一个男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了。若是旁人被这样一说恐怕就没那个脸面继续追问下去了,可惜的是,现在是文玉。 “你真当我的傻子?”文玉不怒反笑。 “小人不敢。” 文玉没有继续追问,好似突然对两旁的花草有了很大兴趣,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感受着花叶肥肉的触感。 一阵沉默,细来额上冒出细细的汗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会给他那么大的压力。就在他以为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文玉有开口了。 “我胸口有时候会莫名的疼痛,每次齐陇煜都很紧张,阿秀他们则是一次比一次怀疑,只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知道你是什么反应吗?”文玉说着凑近问道。 细来想不到自己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因为他心里只剩一种感觉。 “害怕!”一细来的表现来说,他肯定会装傻,索性文玉就自己说出来了。 他看出来了!细来猛地抬头正好看到文玉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是谁? 文玉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开口别人就看不出来的!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倒是是在怕我什么?”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那个文玉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细来陷入一片混乱,文玉后来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良久,文玉叹了一口气,妥协地说:“好吧,你自己放弃了,这个问题我自己来找答案。” “你到底是谁?”或许连细来自己也没有留意,他真的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我是文玉啊!”文玉看着细来笑得很讽刺,“我醒来以后,不是你们告诉我的,我叫文玉是齐陇煜的男宠吗?” 可惜的是,时间越久,脱离了最初懵懂后,文玉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会成为别人男宠的人!所以,要不就是他们认错人了,要不就是他们在骗他。如果是后者,哼! 两人回到最初的庭院,齐陇煜果然有些生气了。 “你们去哪里了?”被问话的是细来,不过他这时候打击都点大,听到了问话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靠谱的理由。 “茅房!”文玉在旁边插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坐下,雅座里早有人送来了一些点心,文玉到外面晃荡了一圈这会儿正好有点饿了,便随手拿起其中一块。 齐陇煜没空去理会那个完全不在状态的仆人,赶在文玉将点心放进嘴里之前握住了他的手:“先擦一下。” 额……,文玉觉得他找错理由了。敷衍似的在齐陇煜递来的丝巾上面擦了擦手。再看时,之前那块点心不知道被齐陇煜暗中扔到哪里去了。 浪费粮食!文玉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去另外一块。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但是,在这股香味下隐隐有一股其他的味道,如果不是文玉对这种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怕是他也会忽略掉。文玉看着手中缺了一角的点心,用舌头在断面小心地舔了一下,重新感受这种味道。 果然没错! “怎么样?”齐陇煜本来不饿的,但是文玉刚才的那个动作太过诱人了,让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味道不错,你也尝尝!”文玉把半块点心放下。 齐陇煜不疑有他,拿起另一块:“的确不错!快赶上宫……家里的味道了。” “不知道这些糕点是谁做的?” “自然是厨子。” 厨子可不懂得用那个东西,文玉笑了笑又站了起来:“我离开一下。” 齐陇煜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又要去哪里?” “茅房!” 不是刚去了来嘛!齐陇煜示意细来跟上,文玉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头笑道:“齐陇煜,我是不是到哪里你都要派人跟着?” “我是怕你遇上危险,又或则你的病突然发作了!”齐陇煜担心地说。 “不用了。”文玉转身就走。 因为他刚才的话,齐陇煜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让细来跟去的念头,就在庭院里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是齐陇煜的话提醒了他,他那个莫名其妙的胸口痛。之前明明稍微碰到就痛得要命的,刚才他又跑又跳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难道那个痛只有齐陇煜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发作?文玉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不自觉地伸出手掌按在胸口的位置,的确没什么感觉了。一旦加重力道又会痛起来,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文玉想起他的错觉,他的胸口应该有一个伤口,那么是不是随着时间流逝,伤口也会逐渐好起来!暂时放下这个问题,现在他对这个沈家更感兴趣。 沈家的家宅很大,越往里走人迹越少,那是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庭院里招呼客人吧,也因为这样,家仆们都很忙碌,就算见到了文玉进到了内院,没那个空闲来叫住他。 文玉想自己应该是对香味极其敏感,那糕点里面那么淡的味道他能尝出来,还能顺着飘散在空中的这种香味找过来。那是一个独立的庭院,在庭院的一角有一片绿地,中间一丛一丛地长着黑色的植物,上面还有乳白色的斑点,就视觉上来说极为地不和谐,这里的主人却没有让人清理掉他们,而且还让他们长得这样好,看来这里的主人是有意为之啊! 5、奸商 “这位小公子,在下可不记得曾经邀请你进来啊!”一种带着调笑的语气突然在背后响起。 文玉转过身,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站立身后,他五官很平凡,但搭配得很好,简单地说就是顺眼。 “贵府用来招待客人的点心太过好吃了,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咦?被发现了!”男子也不否认,反而眨了眨眼睛反问,“那么小公子想如何呢?” 文玉的心情难得地变好了,眼前这个人让他很满意啊!不管是最开始没有对他的外貌做出多余的表情还是现在大大方方地承认,都挺和文玉心意的。 “没想到小公子年纪轻轻,懂得的倒不少!”男子赞叹道。 “文玉。” 男子当下弯了弯腰回应:“在下沈心。” “果然是省心啊!”文玉调笑道。 沈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另一件事。“这亩嗔草原是无意中飘来的,没有怎么打理就长成这般。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家父提起奇赏会拍卖,我都忘记他们了。也就是试试效果,倒是让文弟见笑了!” “你试一下效果,倒是让你父亲获利不少啊!” 这亩嗔草毒性轻微,最多也就是让人兴奋一段时间,之后便随体液排出体外,对人体也无伤害。通常制成香料用于赌场之类的地方,人一兴奋起来便会冲动,最后输得不剩分文,赌坊才能从中获利。用在这里,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唉!”沈心装模作样地摇头叹道,“在下极少做坏事,不想一做就被文弟发现了,不知道文弟打算如何处理啊!” “分红吧!”文玉极为干脆地说。 “咦?”也不能怪沈心惊讶,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只是,沈心仔细打量着他,“文弟可不像是缺少银两的人啊!” 文玉挑眉:“都是别人的东西,我自己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这样啊!”沈心也不含糊,直接接下钱袋递了过去。 文玉特自然地接了:“多谢。”爽快又不问追根问底,这样的人交往起来才痛快啊! 看着文玉渐渐走远,沈心掩笑道:“有趣。”袖口被人扯了扯,沈心回头一看原来是重新收拾一番的李禾。 李禾盯着文玉的背影问道:“沈心,你怎么在和他说话?” “你认识?”沈心有些诧异。 李禾嘟了嘟嘴有些别扭地回答:“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人啊!” “是他啊!”沈心拖长声音若有所思。 文玉再回去的时候,拍卖差不多已经快要结束了齐陇煜身边多了一盆五色茶花。文玉抽了抽嘴角,第一句话就是指着茶花问:“多少钱?” “一千两,喜欢吗?” “喜欢它的价格。”文玉如实回答。亏了!沈心钱袋里面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就不到十两银子,这个破茶花就要一千! 齐陇煜的样子看上去还算开心,对这盆茶花还是比较喜欢的,证据就是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要把花送给他了。 天才刚亮,文玉就醒来了,身上藏着敲诈而来的几两银子,未来的路他都想好了。找回记忆自然是关键,但是如果找不回就想办法弄点银子离开。男宠什么的,他可不认为他现在的性格可以干好这个职业! 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按按胸口,说来也是奇怪,昨天还能感觉到疼的,今天再怎么用力都感觉不到了,就好像那几次发作的胸口疼是他的错觉一样。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伤口,那它好得不是一般的快,要知道手上的那些擦伤到现在都才刚结疤而已。 推门而出,文玉伸了伸懒腰,看见外面弥漫的一层薄雾,隐隐有阳光射入。这两天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飞快地在好转,除了运动久了会有一点劳累以外,其他一切都好。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很难想象两天前他下车都还需要人扶。 或许是因为起来得太早,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文玉转了两圈,无所事事,决定去打水洗脸。客栈里面并没有水井,所有的用水都是客栈小二从镇上抬回来放在厨房外面的水缸里面的,要想去打水只能去厨房。 文玉慢慢地走着,刚出院子就看见前面不远处闪过一条黑影。那黑影速度很快,但是因为在白雾中他特别的明显,文玉才没有看漏眼。而他去的方向是醉月居!文玉挑了挑眉没有任何迟疑地跟了上去。 黑影一路向西而行,越过齐陇煜的房间闯入了下人停脚的范围。他速度快,文玉也不慢,在一个转角文玉终于得见黑影的真面目了,是他认识的人细来! 细来的长相属于那种很平凡,看过就忘掉的类型,平时也不爱说话,是很容易忽略的一个人。文玉会对他产生映像主要也是因为一开始他见到他害怕的表情和后来避之不及的态度。文玉知道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却不知道他还有现在这种表情。 平凡的五官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绷紧了嘴角,皱紧了眉头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眼神冰冷,双手握紧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文玉直觉,这种变化跟他昨天的试探有关。对于现在的效果,他喜闻乐见! 过来前面的围墙往左就的下人居住的庭院了,然而就在这时拐角的地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文玉停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院子靠墙的地方长着一颗歪脖子的桃树,枝叶繁茂。文玉靠近,两下就翻上去了,也是他身体轻巧,没有发出让人怀疑的声音惊动到那两人。 “啊……”正如文玉所料的,细来脚步轻没有让对方听出来,他思维没在状态也没听到对方的,两人相撞了。听声音,另外那人却是阿秀! “细……细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阿秀不确定地问。 文玉乐了,他知道这只是细来来不及收起他那副表情而已!拨开树枝,从缝隙中望去,正好看到细来一副呆住不知道怎么反映的表情。 “阿秀姐……我……肚子痛。”细来也算反应速度,头一低就把整张脸都掩饰起来了。 ……阿秀上下打量着他,良久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怪不得,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细来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有点木讷又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阿秀姐才是,这么早是要去哪里?” 说来也是,阿秀虽然也是仆人,但是身份毕竟不同,一般除了伺候齐陇煜就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今天这么早就起来的确有点异常。 阿秀的脸立马黑了下来,极不高兴地看了看另一个方向:“还不是那位!少爷吩咐我每天要亲自给他煎药。” 看来那人是指的自己了!文玉笑了笑。 “哦!”细来看样子不愿意多谈,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声,然后让开了位置让阿秀先过。 等了半响,却不见阿秀离开,细来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阿秀突然靠近,在细来耳边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见面,那个人有点怪?” 四周没什么人,很安静,即使阿秀说得再小声,文玉还是很不幸地听到了。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些,关于他的八卦他其实很乐意听的。 细来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装出很自然的样子:“他失忆了嘛!” “失忆了也不可能变化那么大啊!”阿秀很不赞同地摇头。 “可是……我没看出来啊!”细来抓了抓脑袋困惑地说,就好像他真的没看出一样。 阿秀左右看看没人,再加上她一直比较了解细来不会到处乱说地性格,当下就拉着他把最近自己观察到的异常一五一十地说了。 文玉就待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上,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个整,他都不知道他就这两天的时间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从食物的喜好到走路的姿态,一条一条细数下来竟然没有一项和以前的文玉对得上。 “你说他以前是不是为了接近少爷的,所以把自己变成了少爷喜欢的样子?”末了,阿秀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看她的模样似乎还对此深信不疑。 不等细来回答,阿秀握起拳头愤愤不已地继续说:“少爷是被他那张脸蒙骗了才喜欢他的!现在他失忆就变回原形了,看他还能嚣张到何时?” 好大一股酸味!文玉挑了挑眉,将阿秀上下打量了一遍。说实话,她长得不错,听说和齐陇煜自小一起长大,很得他信任。放在一般情况下,就算当不了正妻也能混一个小妾什么的,但现在齐陇煜和她清清白白,而且会继续清白下去。她也快二十了吧,文玉很能理解她把帐算在自己头上的心情。 “在我心里阿秀姐比他漂亮!”细来低声说着,脸也很诡异地红了红。 阿秀愣了一下,然后恼羞地捶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是真的!”细来加重了音调,然后像是遇到什么难事一般地皱起眉头,“我现在有点担心阿秀姐你啊!” 阿秀疑惑地问:“担心我什么?” 细来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说那个人很奇怪吗?可是在你说之前我完全没有看出来,而且少爷也很信任他的样子!只有阿秀姐一个人看出来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啊!” …… 过了一会儿阿秀才喃喃地说:“不会吧!” “就算不会动手,只要他在少爷面前说上几句你的坏话,让少爷对你起疑心……” 后面的话细来没有继续说了,不过已经足够了!阿秀的死穴就是齐陇煜对她的看法,细来完全把握了这一点。 “那我怎么办?”阿秀慌忙地问。 “不要怕,我会帮你的!”细来看着阿秀的眼睛真诚地说,“以后你看着他,有什么异常的就立刻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对策。” “……好!” 两人有继续唧唧歪歪地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阿秀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文玉自然是不会相信细来会这样热心地帮助阿秀,果然到最后就打发阿秀来监视他了。 “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文玉说着,从树上跳下来,然后满意地看到细来的脸刷地一下就全白了,真是有趣啊! 6、那把剑 “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句懒懒散散地话,细来只觉得一碰冷水从头而下,从里到外透心凉。看到刚才还在话题里的那个人莫名其妙地就从前面的树上跳下来,细来心里就只剩下‘糟了’两个字。 “怎么?刚才不还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现在就不说话了?” 那个声音即使带着嘲讽也是好听得要命,更显得私底下还骗别人去探消息的自己如此愚蠢。细来低下头连自己也没留意地退后了一步:“小人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除了装傻,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文玉玩着头发,不说话也不离开。在他的注视下,细来的额上冒气一层薄薄的汗水。 细来忍受不了这样的对持,对着文玉弯了一下腰:“如果公子没有别的事情,小人就先行退下了。” 然而就是细来这么一弯腰,让文玉发现了端倪,在他胸口衣襟的位置露出一小截小拇指粗细的竹筒,那竹筒很破旧还粘着泥土,和细来一身的整洁很不搭啊! 想起这么早,他就反常地从外面赶回来,恐怕为的就是这个竹筒吧!文玉假意地挥挥手:“你去吧!” 等细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文玉伸出一只手看准竹筒的位置,一捏就拖出来了。那动作快似闪电,结束的时候不要说细来了,就连文玉本人都不太明白怎么那么轻易就让他拿到了。 细来觉得胸口一轻,茫然的回头,看到了文玉手里的竹筒。摸摸胸口位置,确认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后,才回过神来,那根看上去很像他的竹筒的确是他的。 “怎么会?”细来喃喃地说。 文玉将竹筒放在鼻下一掠而过,某种淡淡的味道扑来,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禽类的味道,也不像是信鸽。除此之外,难道是老鹰?” 细来不由自主地小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这点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文玉的眼睛,他了然地笑了笑,说道:“在汉国,再富有的世家也少有人用老鹰传递消息的,你是哪国的?” 文玉说着,直接打开了竹筒,倒出里面一张卷成圈的薄纱。 看见薄纱,细来反到没了之前的恐慌。他压低了声线,收敛了表情,连带着身体也紧绷起来:“还给我!” 现在的细来才是真正的细来吧,和之前冷着一张脸的模样倒是相配。文玉相信这时候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细来就会不顾一切地对他动手。之前莫名其妙的害怕又或则齐陇煜都比不上这卷薄纱重要。 就算那样又如何?细来根本就拿他没办法,明明没有任何的根据,文玉就是这样相信着。这种直觉和他砸小混混的准头以及刚才那细来竹筒一样,是一种本能!就算忘记了一切,依然保存在身体里面的东西。 “快还给我!不然我不客气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细来伸出手皱着眉头上前一步说道。 文玉的回答是看着细来冷哼一声,单手打开了那卷薄纱。 “你……”细来怒吼一声,果真上前抢夺。 文玉早有防备,空着的那只手阻挡起细来的攻势,配合着身体的本能,就这样和细来一来一往地过起招来。文玉的速度快,眼力好,身体更是灵活得如水中鱼。细来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眼中都被放慢了一般,文玉总能轻松避过他的攻势。 可是,文玉最大的缺点就是体力不行。那怕这两天恢复迅速,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虚弱,但是动起手来,没过多久就心跳加快,速度眼力都受到影响。反观细来,依旧生龙活虎,看不见一丝疲态。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输掉的,然后被细来抢回薄纱。细来是什么人,薄纱上是什么内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并不是非要知道。 只是明明不顾细来的警告一意孤行地打开了薄纱,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就被强势地抢回去!文玉自认丢不起那个脸。 有什么办法呢?能够转这个局面的办法!文玉用最小的动作抵抗着细来的一次次逼近,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的动作。 有了!文玉勾起嘴角。 力量不够,他可以用巧!就像对着小混混他专挑他们薄弱的地方下手,细来也一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薄弱的地方,在适当的位置下手就能事半功倍。 文玉把细来一脚踢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蒙了,似乎很不相信会被自己这样轻易地踢远了。而且被踢中的位置应该还有酥麻的感觉,短时间里是用不上劲的,踢对了位置就是这样的效果。文玉脑中多了一张人体经脉的图,什么地方是弱点,用怎样的力道能造成怎样的后果,他一目了然。 这也是一种本能! 细来暂时没了威胁,文玉摊开那张薄纱,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样子写了不少的内容。文玉正待从头细看,一道白光突然从眼前闪过,薄纱悄无声息地分成了两块,飘落到地上。 好剑!文玉脑中闪过两个字,然后他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把剑。泛着寒光的剑身,比一般的剑要短上一些,软上一些,另一头是用布条缠绕的剑柄,正紧紧地握在细来的手里。 剑尖直指着文玉的胸口,一瞬间,文玉全身都僵住了!连他都不知道理由地僵住了!他就像一只幼蛙,而那把剑是最厉害的毒蛇,一被盯上就动不了。 文玉确信,哪怕再多的剑指着他,他也有办法脱身!他不怕剑,他怕的是这一把。 细来紧紧压住被踢中的位置,他现在行动依旧有些艰难。只是,那薄纱上的东西坚决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特别是文玉。 “咳咳……,文玉公子,我不想拔剑的!现在我是不能杀你,但是下一次……” 细来没有说下一次会怎么样,天色渐亮,客栈里的人也起来活动了。听到隐约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细来赶紧捡起地上的两片薄纱离开了。 文玉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身体慢慢在恢复,同时胸口那种莫名的疼痛又卷土重来,比以往更胜。 文玉捂住胸口,跪倒在地恨恨地说:“不是已经不痛了吗?” 文玉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那段路程中,他的世界里面好像除了疼就只剩下疼了! 迷迷糊糊中文玉感到有人在摇他,睁眼一看,是齐陇煜站在他床头,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他身后是只见过一面的华大夫和……阿秀。 “文玉,你是不是出去过?你的衣服怎么脏了?”齐陇煜问道。 文玉看了看身上,他和细来又是爬树又是和细来动手,还穿的是白衣,不被弄脏才怪!“谁知道怎么脏的!” 文玉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很冲,齐陇煜不知道又是谁得罪他了。不过,也是齐陇煜好脾气,不和他计较。反倒是后面的阿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文玉看在眼里不由冷笑。 齐陇煜退后两步,让出道给华大夫:“大夫,你再来看看文玉的病。” 华大夫上前又是一整套的望闻诊切,最后还是上次的那套说辞:“这位公子的身体没有病,他之所以会胸口痛,应该是心病引起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心病?”齐陇煜急切地问,看样子比文玉这个本人还要更关心一些。 华大夫习惯性地捏着胡须:“上次回去后,我翻阅了古籍,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要想治疗心病,首先要知道心病究竟是因为什么引起的,然后借由旁人开导,最主要是病人开心。” 齐陇煜愣了愣问道:“这么简单?” “简单?”华大夫瞪圆眼珠,“听上去是很简单!但是这病治疗时间长,成效慢,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问题!” “我能坚持!”齐陇煜肯定地说。 华大夫明显是不信,这种身份尊贵的少爷哪能吃下这种苦:“几年?哪怕这病一直不好呢?” 齐陇煜摇头:“不会不好的!文玉你说呢?” “谁知道呢?”文玉说着,眼珠转动心中有了另一番打算,“不过,要找出我‘心病’的由来,是不是让我恢复记忆比较好!” 华大夫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实在记不起也可以由旁人讲诉。” 说完看了看齐陇煜,这个旁人自然是指的他。 齐陇煜捏着手心,忐忑不安:“其实……也不一定要恢复记忆。只要以后一直开开心心不也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华大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看上去比病人还急,却在关键地方不愿意让步。 齐陇煜也不理会,直接坐到床边,带着一点恳求的味道对文玉说:“我们就这样好吧?这两天你不是也没有怎么犯病了吗?” 文玉早知道齐陇煜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他本也没有想过这样就让齐陇煜妥协,他另有目的。 “可是我今天才犯过病!”文玉笑着说道。 齐陇煜皱着眉头:“文玉,别闹。” 难得地,文玉实话相告,齐陇煜不信也没有办法。 文玉看了看他:“就这样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想要一样东西,得不到它我不会开心的。” “好的,你尽管说。”齐陇煜挥挥手,阿秀明了地‘请’华大夫出去了。 “我要细来的那把剑!”文玉摸着胸口,他的手在无意识地颤抖,他努力克制着。 “细来?他有剑吗?”齐陇煜不解。 的确,细来向来是书童的打扮,知道他会武的人都很少,更没人见过他把剑放在哪里的。 “可能是最近才得到的,你可以直接问他。我今天早上见他拿出来过,我对那把剑一见钟情!”文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7、翎王府 在缘来客栈住了几日的齐陇煜一行人,终于准备离去了。这日一大早就有人进进出出地收拾着,反倒是文玉不慌不忙地起床,外出伸展了筋骨,然后坐在客栈里面点上了一笼小笼包。一边吃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阿秀指挥着其他人把东西搬上车。 对了,没看见细来,文玉若有所思地笑着。客栈里的食物大多精致多头而分量不足,一笼小笼包几口就下肚了,于是文玉又点上了一笼。 齐陇煜一出来就看见了文玉桌上的食物,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坐到文玉的身边不赞同地说道:“怎么大清早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油腻吗?每个包子里面就那么指甲盖大小的瘦肉,比起阿秀给他准备的白粥馒头来说的确是油腻了。 “算了!”齐陇煜妥协地说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那还用说吗?文玉挑了挑眉。 齐陇煜看着文玉,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梢:“阿秀也真是的,在忙也要叫人把你的头发梳好啊!” 文玉的头发很长,发质也很好,好到即使打理起来很麻烦,文玉还是不忍心剪掉。至于被阿秀指派来给他梳头的小丫环,他早就打发走了,以前怎么样不知道,现在的他很不喜欢别人动他的脑袋。 嗯!现在他的手艺还不好,文玉承认这一点。 “等回去了以后,我让他们给你定做几根簪子吧!文玉是想要白玉的?还是桃木的?”齐陇煜问道。 让齐陇煜自说自话了半天的文玉终于放下筷子,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笑道:“我又说过要跟你回去吗?” 齐陇煜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幻,最后还是忍下怒气:“文玉,别闹!” “我有吗?”文玉反问,“失忆以后我都可以说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你有我的卖身契吗?” “文玉!”齐陇煜提高了声音,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齐陇煜左右看了看,压下脾气:“你明知道当初为了讨好你,我当着你的面将你的卖身契烧掉了!” 文玉站起来,拍拍衣袖:“既然没有,那……后会无期。” 见文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可能让他这样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齐陇煜急了,忙拉住他的手:“文玉,你现在病着,你能到哪里去?” “天大地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齐陇煜的力气很大,文玉试着挣了几下无果,“你这是打算当街抢人了?” “文玉,跟我回去吧!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好吗?”齐陇煜低声说道。 齐陇煜身份尊贵,跟着的一行人里面有好几个负责保护他的护卫,只要他一声令下,现在的文玉想离开也是很困难的。 天大地大,什么地方都可以去,换一句话来说也是去什么地方都一样。何况要想知道被遗忘的过去,跟着齐陇煜是唯一的办法,就看文玉想不想知道了。 文玉伸出手:“剑呢?细来的剑!把剑给我,我就暂时跟你回去。” 齐陇煜这才想起,之前文玉好像提起过,后来……后来他就忘记了,而阿秀也没再提醒他。 齐陇煜叫来了阿秀,有些不满地说道:“去让细来把剑拿过来。” 阿秀一头雾水,一时间也不明白她的少爷怎么生气了,但是交代的事情还算明确,于是小心地退下。 没过多久,就看见细来出现了。他的脸色不算好,全身僵硬的动作充分地说明他是多么地排斥现在这个事实。 见他不好,文玉就开心了!被他不留痕迹地阴暗地看了一眼,文玉就更开心了! “细来,你的剑呢?”文玉开心地说。 细来穿着一身不算宽大的衣服,那把剑虽然比较短,但到底还是一把剑,他到底放在哪里的? “文玉既然喜欢你就给文玉吧!回去给你一把更好的。”齐陇煜在一旁开口了。 细来这才有了动作,那把剑的剑柄缠着布料,和他的腰带混在一起,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而剑身略软,贴在腿部,对行动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细来举着剑,恋恋不舍地将它放在桌上,最后忍不住对文玉说了一句:“它叫寒蝉。” 自那把剑显出形貌,那种不受控制的僵硬感又来了。文玉笑得比什么时候都开心,他什么都不怕,会怕一把剑!笑话! “就是这把啊!一点都不好看。”齐陇煜有些失望,不过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理他。文玉好像被这把剑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而细来则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 文玉过了一段时间,等他的手不那么抖的时候才伸出来握住剑柄。顿时,寒气入体,文玉感觉到这把剑好像有了灵气,全身都在排斥着他。 再厉害也是死物而已!一时间找不到其他的布料,文玉就看准了宽大的衣袖,暂时用衣袖包一下也不错。只是,剑身稍微一接触到衣袖就听见‘嗤’的一响,半片衣袖就掉地上了。 饶是文玉也愣了一下:“好剑!可惜了!” 可惜落到他手里! 文玉捡起掉地的半片衣袖,这次不敢用力了,松松地缠绕在剑身上,掩住了一片寒光。 “走吧!”文玉提着寒蝉,转身第一个上了马车。没过多久,齐陇煜也跟了过去。 前一秒还说很喜欢的剑被随意地丢在了一旁,文玉坐在窗户旁边,用失去了衣袖的那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文玉的心情很坏,坏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可惜的是有的人根本察觉不到,比如说后来上车的齐陇煜,他的眼光被文玉露出来的那只胳膊吸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文玉皮肤很白,身材纤细,这种细是因为他的骨架小,而不是单纯的瘦弱。记忆中的文玉抱起来小巧玲珑,改细的地方不会有肉,需要有肉的地方也不会凹下去。从裸露的背脊一路往下,仿佛在抚摸一块上好的暖玉,最后的两片圆润的肉瓣和中间让人销魂的勾渠。 齐陇煜感觉自己禁欲已久,从得到文玉的消息动身到现在有半个月了吧!期间完全没有找人发泄过,害得他现在光看着文玉露出来的一截胳膊就热血沸腾。 “文玉!”齐陇煜用包含着欲望的声音叫着窗边美人的名字,然后慢慢地靠过去,双手抱住了他纤细的腰,闻着那白颈处散发的淡淡体香。 怀里可人儿回过头娇媚地冲着他笑了,下一秒,还没有从温柔乡里面回过神来的齐陇煜就被踢下马车了。 两人并排坐着,如果文玉不愿意,完全可以推开他!可是为了表达一些齐陇煜不愿意去想的东西,文玉硬是在窄小的马车里面姿势艰难地用脚把他踢出来了。 “文玉!”马车外有一截踏板,齐陇煜刚滚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仆人扶住了,身体是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但是……齐陇煜是真的生气了! 回应他的是车厢里面一声争锋相对的冷哼。 “少爷!怎么了?”第一时间赶过来问寒问暖的人是阿秀。 齐陇煜瞪着车厢里面,仅有的一点理智在提醒着他,现在并不是和文玉闹翻的时机,等他回去以后! 齐陇煜压下心里的怒气,挥开阿秀的手:“我坐你的车!” 阿秀左右看看,最后心下一定跟着齐陇煜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轮转动,一行人就正式离开了,这一走就是整整两日。齐陇煜怒气未消,两日内没有和文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提起过他。在齐陇煜的带头,阿秀的示意下,一行人仿佛忘记了他们之中还有文玉这样一个人。 甚至一开始,没有人想起‘应该’去给文玉送饭,不过在一个仆人偶然发现应该在马车里的文玉居然消失后,就没有人敢忘记了。文玉就那样一人待在马车里面,对着那把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把剑有什么好看的?所有的人都不解。 汉国位于中原腹地,占据着广大肥沃的土地,拥有众多的人口。虽有北方彪悍游牧民族时常侵扰,却一直处于稳定地发展壮大之中。全因朝中有个翎亲王,他乃圣上同母胞弟,骁勇善战,守护一国安宁。 翎亲王的府邸位于京城繁华地段,坐北朝南,两旁立着两只巨狮,朱红的大门,上面是御笔亲书的‘翎王府’三个大字。这日翎王府早早就打开了大门,一丛的丫环仆人站在大门两旁,对着远处遥遥而望。 “来了,来了!二少爷他们刚刚进城了!”一个二十来岁的仆人奔跑着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喊开了。 一丛的丫环仆人之中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格外明显,他激动着指挥着几个小丫环:“你快去禀报老妇人,你去回二少夫人,你就叫水姨娘。” 几人得令后就各自奔去,没多久又回转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美貌少妇,她一身水蓝色纱裙,抱着一个一岁大小的男孩。众人纷纷行礼道:“水姨娘。” 水姨娘笑着点头回应,一双美目看向众人:“姐姐呢?”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瞬就恢复正常:“二少夫人怕是在梳洗打扮,才好迎接二少爷。” “可是相公不是快来了吗?”水姨娘回问。 谈话之间,只见一行人渐渐接近,那马车上正是翎王府的标志。 “相公!”水姨娘顾不上继续询问了,大叫一声,忙冲了出去。 来人正是齐陇煜一行人,等马车停下,最先下车的是阿秀,然后自同一辆马车里面齐陇煜也下车了。 水姨娘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阿秀一眼,然后走到齐陇煜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相公。” 齐陇煜忙扶起她,顺势结果她怀里的孩子笑道:“轩儿吧!都这么大了!” “是啊!”水姨娘贴近拿指头逗着小孩说着,“轩儿,叫爹爹啊!” 一岁大的小孩胖乎乎的,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齐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爹’露出脸上两个小酒窝。 远远望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老人轻咳一声,上前去提醒道:“二少爷,老夫人已经等你多时了!” “嗯。”齐陇煜把孩子还给水姨娘,准备进去给他母亲请安。跨过大门,愣了一下,黑着脸指了指后面的那辆马车,“秦管家,文玉回来了,你安排一下。” 说完变转身离去。 文玉!那个文玉!剩下的一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8、小婉亭聚会 自从那次把齐陇煜踢出马车后,齐陇煜就一直没在他面前出现过。这让文玉十分后悔,怎么就没早点下腿! 得知了齐陇煜身份以后,文玉小小地惊了一下。回想起他这一路的排场,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到了翎王府后,那个姓秦的老管家把他安排到在一间别院,据说他以前也是住在那里的。位置虽然有点偏,但是很雅致,亭台楼阁、假山荷塘一样不少。配了几个下人伺候着,然后就不管不问,好像完全忘记有他这一号人了。 文玉把别院从里到外都翻了一个遍,发现了不少以前的东西。他的琴谱,他练的字,他画的画,还有一些棋盘,一样一样算下来,竟是琴棋书画占全了。 长得娇小可人,性子软,还有一手的风雅,果真有当男宠的本钱!文玉冷笑着,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弃在一边,以前怎样,他不管。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改变他看不顺眼的事情。 身体弱,就每天早起跑步,做各种运动,每天累得不行的代价就是能一隐隐感觉到,身上长了薄薄的一层肌肉,现在摸在身上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柔软了,而是多了一些坚韧。可能因为体质原因,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让旁人短时间内不能察觉到他的变化。 还有就是下人!这似乎的大家庭的通病,勾心斗角,踩低攀高。一开始,几个下人对文玉的态度很是热情,被齐陇煜恩宠了四年,离开后还重新接回来的人可只有文玉一个。可是回来以后就没见主人来过,那些人心中便有了计较,渐渐地就敷衍起来了。 文玉在他们之中选了一个最笨的小丫环留下,其他的一并赶出去了。秦管家来看过一次,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这日,文玉回来洗过澡后才看见那个小丫环提着食盒委委屈屈的过来了,比前两天的时间还晚,看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小丫环把食盒一打开,里面只有三个素菜,卖相也不好,像是别人捡剩后凑起来的几盘。 文玉挑眉,回想了下这段时日,一共十二天,齐陇煜留在他身上的余威坚持了十二天。质量差点无所谓,但是,他身上的肉可不是几盘青菜就能保持下来的。 “倒掉吧!”文玉敲着桌子说道。山不转则路转,他还不到为了饭就委屈自己的地步。 “公子,吃点吧!”小丫环急急地拉着文玉,很严肃地说,“不吃会浪费的。” 文玉看了看那几盘菜,猜测道:“这些本来就是要拿去倒掉的东西吧!” “那有!”小丫环反驳道,“这些虽然是从夫人少爷他们桌上撤下来的,但是他们整盘整盘都没动过,一般都会分给下面的人。” 小丫环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今天没分到肉。” 院子里的前辈们,都说公子们向来爱吃素食。但据她本人的观察,这位公子有些不同,他是无肉不欢。她也没有多想,只认准了,公子不高兴,是因为没肉! 文玉有些无语了,他真是挑对人了,挑得太对了!同时有了以后需要自己找东西吃的觉悟了。 “你自己吃吧!我有地方吃饭。” “哦!”小丫环愣愣地说。 文玉走到门口,阴错阳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十四、五岁小丫环营养不良的样子,对着几盘青菜,显得格外可怜。 “喂!你要吃肉不?”文玉问。 小丫环左右找了找,纯洁而疑惑地说:“没有肉啊!” 文玉翻翻白眼离去。对的,他的眼光向来很准! 王府的吃食都是各院的人去厨房领取,为了防止少爷夫人们突然想吃点什么,厨房里面随时都有食物的,文玉的目标就是那里。回到王府以后,齐陇煜虽然没再理他,但也没有限制他的活动。 文玉一路走来,发现王府里的下人私底下都在偷偷地打量他,偶尔几个不认识的人,也在旁人的解说下发出‘哦!原来是他’的声音。文玉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那么出名,只是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意,看来这个名估计也不怎么好听啊! “咦?这不是文玉公子吗?” “早就传言文玉公子已经回府,我们这群人早就想来见识一下了。” “是啊,是啊!可以齐兄一直拦着!不想在这里巧遇到了。” 说话的是三个公子哥打扮的男人,他们原本是要从前方路过,其中一人认出文玉后就停下来,一人一句地说开了。天气还不算热,在三人早早就拿起了纸扇,不时地扇动着。 文玉上下将他们打量了一下,不认识! 三人说着,走到了文玉的面前,成‘品’字将他围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和齐陇煜发情的时候有得一拼,文玉大致也就明白了他们是怎样的货色,以及自己在他们眼里的位置。 怎么办呢?好想揍人啊!文玉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半眯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三人几年前见过文玉一次,那时候的文玉眼中一片澄清,纯得可人。现在虽然改变了不少,却显得更加诱人。 三人相互看看,彼此的目的了然于心。于是一人开口说道:“既然遇上了,那就是有缘啊!不如一起去小婉亭小聚吧!” 另一人还比较犹豫:“齐兄会不会生气啊?毕竟……” 齐陇煜一直将文玉藏着捏着,估计也是怕再发生那种事,他们这样私下决定会不会让翎王府二少爷生气啊! “齐兄心胸宽大,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呢?”剩下那人说是这样说,可以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明显还是有些迟疑。 第一人犹豫了一下,提议道:“不如问问文玉公子的意思?” 这个主意好!文玉不答应,是不给他们三人面子,他理亏!答应了,如果齐陇煜生起气来,也是文玉自己的责任。 三人的意思都摆在面上了,文玉却长久不回话,终于有人忍不住催问了:“文玉公子,意下如何啊?” “可以啊!”既然是聚会,那就表示有吃的,还能顺便打探一下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他现在就离开了,他这一肚子的火找谁发去! 三人可能没想到文玉答应得这么爽快,都稍微愣了愣! 文玉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可以!” “那就走吧!”三人相互看了看,纷纷摸摸自己跳的过于激动的小心脏。这个文玉当真是个极品,怪不得连那位也动心了。 文玉并不认路,一路上落后那三人半步,三人竟也没发现异常。期间听那三人不停地说起以前的趣事,时不时地加上那么一句,‘当时,齐兄带着你……’。也就是说半年前齐陇煜经常带着他和朋友聚会,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就失踪了,现在回来以后,就被齐陇煜藏起来,不让外人见上一面了。 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三人不小心提起也会生硬地转开话题,文玉十分好奇,却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转眼,四人就来到一个荷花池旁,池中架了一座亭子,牌匾上正好刻着‘小婉’两个字。那亭子略大,容纳上百人不成问题。 几人到的时候,亭子里面已有数人,他们围着一个人或坐着或站着,而这个人正是几日不见的齐陇煜。齐陇煜今天一身青蓝丝绸,怀里抱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正在和周围的人说笑着。 那三人估计也没有料到,这边齐陇煜还带着一个人,都停下,略微尴尬地看了看文玉。 不用想就知道这三人肯定是后悔了!文玉发觉自己的心情诡异地好了一点,没时间自我反省,那边亭子里的人已经有人看见他们了。 “文玉!”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边的齐陇煜就僵住了笑脸,连带着他怀里的美人也失了颜色。偏偏其他的人那么没眼色,一个二个地探头出来要看看传说中的文玉公子。 文玉就这样在众人热情的注视中,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齐陇煜身边的一个男人在文玉来到之前就站了起来,在他的理解中,文玉是应该过来坐在齐陇煜旁边的。其他人估计也是同样,在拥挤的齐陇煜周围难得地让出了一条可以走过去的通道。 可惜的是,文玉选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和齐陇煜遥遥相对。一时间,亭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唉!我真是一个破坏气氛的高手啊!文玉懒洋洋地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如此想着。 齐陇煜反映也算快,他将怀里的美人放在空出来的位置上,站起来忍着怒气问道:“文玉,你怎么来了?” “他们邀请我来的。”文玉指了指身后。 那三人正好过来,就遇上了齐陇煜冷冷的眼光。 ……“齐兄?” 齐陇煜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戾气,眼中的温柔如同最初:“文玉,你身体还没好!” “所以要出来走走。”文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然后不客气地伸手把桌子上的糕点整盘拿过来。 糕点盘一移开,文玉才看到盘子后面还有一只小手。他在桌子上摸了摸,没有碰到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然后就移了过来。 那是一个才一岁来大的小孩,胖乎乎傻头傻脑的。文玉忍不住手贱地伸过去,捏了捏他的脸,横着捏,竖着捏,小孩愣愣地看着他,一点反映都没有。 “笨死了!”文玉下了结论。 话音刚落,就像开启了机关,小孩嘴一瘪就哇哇好不伤心地哭起来了。 9、过去 “轩儿!”小孩的哭声让那位柔弱的美人突然来了力气,她奋力地冲开了人群,将小孩一把搂入怀里,还没开始说话一双美目里便垂下了泪珠。 “怎么了?让娘亲看看伤到哪里了?”美人边说着边看向文玉,其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文玉只想‘呵呵’地笑一下,是谁先和男人一边笑着,把孩子扔在一旁的?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他就那么捏了一下,还能‘伤’到哪里? “水柔,你带轩儿先回去。”坐在上座的齐陇煜发话了。 美人抱着孩子先不可置信,然后委委屈屈地听话走了,那张脸把她想要表达地东西充分地表达出来,然后功成身退。 自古女人不是好惹的!文玉向来很明白这个道理。 “文玉,过来!”齐陇煜眯着眼睛说道,那个神情仿佛在说着‘你不过来就死定了!’。 还好,文玉还仅剩了一点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又有自己的打算,就顺便给了齐陇煜一点面子,听话地坐了过去。刚才的沉默被当成了和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而闹出来的小别扭。 或许是因为自这次把文玉找回来以后,文玉就一直在和齐陇煜对着干,偶尔顺从一下,竟让齐陇煜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齐陇煜暗自摇了一下头,见文玉还端着那盘糕点,主动地把旁边另一碟端过来:“这盘味道不错。” 文玉抬了抬眼皮,将两盘都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亭子里气氛总算是又活跃起来了,自作主张将文玉带来的那三人,摸摸头上的冷汗,加入到了聚会当中。这种聚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举办的地点也就几个世家之中。参加的都是京城中的王孙贵族,还有一些才华横溢的才子书生。目的嘛!不外乎就联络感情、招揽人才。 聚会中准备着美食佳酿,众人一边吃喝,一边谈论着诗词歌赋,时不时行行酒令,气氛到也融洽。等酒过三巡,话题就不那么正经了,从景云阁的公子到嫣红楼的姑娘,一个接一个轮流成了他们口中的话题。 上菜的仆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他们穿梭在人群之中,一些人表演歌舞,一些人倚在客人身上给他们倒酒。 文玉打了一个嗝,看了看下面的人,时机也差不多了。 正好,过来了一个少爷打扮的男人,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过来敬酒,一不留意,眼神一瞟就看到了旁边一直对他们爱理不理的美人正看着他笑。男人晃晃脑袋,还真的在对着他笑,不是他的错觉。 “文玉公子!嘿嘿!”残存的理智让他还能认出眼前的人,还能知道他是翎王府二少爷的心头肉。 “这位大人怕是醉了吧!”文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 齐陇煜喝得比较少,文玉一开口,他就警觉了。不要说现在这个脾气很坏的文玉,就算以前那个也不会这样去接近他的朋友。 “文玉?”齐陇煜转头疑惑地问。却看见文玉伸出了双臂,像是要投入他怀抱的模样。 他是在做梦吗?齐陇煜已经太久没见到这样的文玉了,他如此怀疑着,下一秒就沉沉地睡去了。 文玉收回捏着齐陇煜脖子后的手,把他倒下来的身体放到桌子上趴好。 “齐兄?”男人愣了愣问道。他被酒精麻痹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趴下了。 “他醉了!”文玉脸不红心不跳地颠倒黑白。 男人愣了一下,茫然地点点头信了。 文玉看着眼前半醉半醒的人,转动着眼珠想着怎么样把他想知道的话套出来。 “文玉……公子!”男人打了一个嗝,凑近小声地问道,“你这半年跑哪里去了?我们都想你得紧啊!” 如果他记得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文玉别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男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脸上出现一种让人很不爽的猥琐表情:“不好说。” 看他的样子,估计着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什么的,只是不敢说出来。可是,现在齐陇煜倒了,其他人也喝醉了。文玉决定添一把火! “这位大人问我失踪的那半年去什么地方了?我想大家一定都很想知道,不如一起来猜一下。”文玉大声说。 有些事情可能一个人做起来考虑得比较多,但只要做的人一多,就没这方面的顾忌了。果然文玉话音一落,就有好事者大嚷起来:“猜中了有什么奖赏?”顿时,亭子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你们想要什么奖赏!”文玉笑道。属于他的就那十几银子,怕是在座的谁也看不上吧! “如果我要文玉公子你配我一次呢?”那人一说完才发觉他到底说了什么,文玉虽然身份低微,可是深得齐陇煜宠爱。如果这话让齐陇煜听见了,那他…… 那人脸色变了变,正想反悔。就听见文玉说了两个字:“可以。” 文玉深深地看了他一样,那眼神可算不上友善,只是因为文玉的彩头而哄闹起来的一群人没人注意到。 有人猜测文玉被齐陇煜藏起来了,马上就有人反驳如果是藏起来了,为什么现在不继续藏了? 还有人猜测文玉是回景云阁了!文玉挑了挑眉,这个地方,他们刚才可没少说,是京城最出名的小官馆。原来他不单的男宠,以前还是一个小官啊! 一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猜着,每次文玉都是笑着摇头。终于,有人觉得不对劲了。 “文玉公子,这就不对了!我们说什么你都摇头,该不会是没有正确的答案吧?” 这么一提醒,众人也反应过来,虽然正确的答案肯定是有,如果猜中了,故意说不是呢? 文玉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那你把答案写下来,让我们中的一个拿着!” “可以!不过拿答案的那个人看到答案以后就不能和你们说话了。”文玉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下面一群迎合声。 之前一群人附庸风雅,还做过诗词,纸墨自然是不缺。文玉取过一张小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递给刚才要他陪一次的男人。 男人看着上面的‘我也不知道’,一脸纠结地在看看文玉又看看其他人,但是,他现在不能说话。 “想想我失踪之前发生的事情,不难猜的!”文玉引导着。 一群人露出‘哦!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投奔到猜答案的热潮中。 结局自然是谁都没有猜出来,甚至连那张写着答案的纸条也没有机会公布出来。因为越到后面,他们就‘醉’得越厉害。那个沈心应该是做药的高手,在他院子里随手拔来的东西,都能派上用场。 文玉喝着茶,收获良多啊! 阿秀接到下人传来的消息后马上赶到了小婉亭,所看见的情景比听说的更为严重。一眼望去,全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躯体。这群客人之中不乏有身份尊贵的人,现在都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有些人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中,有些人脸上横着别人的臭脚丫子。总之,惨不忍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秀急切地问现场唯一还清醒着的人。 文玉满不在乎地笑笑:“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啊!” 其实,喝得再多也不至于这样狼狈,文玉只是稍稍地帮助了他们一把。比如说在酒里加了一些不伤身体的东西,再把下人们支开什么的。 “你……”阿秀指着文玉,却找不到立场来指责他,半响恨恨地把手一甩,“如果客人发觉自己这样狼狈,怪罪下来……。” 你就吃不着兜着走了!阿秀未说完的话里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于我何干!”文玉说道,“请他们来的是齐陇煜,服侍他们的是你们啊!” 阿秀这才想起她来可不是为了和文玉争吵的,而是解决这摊麻烦。 “细来,去把少爷扶会房间,其他的人把各位客人送进客房安顿下来。” 细来!文玉眯着眼睛,想起了还有这一号人物。对了,他…… “有时候人一眼晃过去的东西,可能当时没什么映像,但是事后回想却能想起一些。”在细来经过的时候,文玉突然小声地说道。 细来僵了一下,没有理他,继续伸手去抚齐陇煜。 “那张薄纱,你猜我想起了多少?”文玉继续问道。 细来依旧没说话,但是脸色煞白一片。 齐陇煜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痛,特别是靠近脖子后面的地方,和以往宿醉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他晃晃脑袋,慢慢地从床上起来,发生过的事情也渐渐回到他的脑海中。 “文玉!”齐陇煜咬牙切齿地吼道。 门外传来‘当’的一声响,齐陇煜拉开门一看,只见水柔蹲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倒扣的铜盆,里面的水撒了一地,淋湿了她半身衣裙。 “相公!”水柔楚楚可怜地叫道,“我再去给你打一盆水。” 如果是平时,齐陇煜自然会停下来好生安慰安慰。不过,现在的他胸口充斥着满腔的怒火,没那个心情去关心她。齐陇煜皱皱眉头,不耐烦地说:“不用了!下次让下人做,让别人看见了还当我们王府苛刻你了!” 水柔眼中什么东西一闪,然后就站起来,缩在门边轻声地回答:“是!” 齐陇煜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他现在要去找文玉,问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齐陇煜并不是笨蛋,他知道那些人是真正地对他好,那些人是因为他的身份来讨好他。所以,他以前才会那样地宠爱文玉,发自真心的喜欢他。也因此,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文玉现在是真的厌烦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因为他身不由己地做错了一件事? 10、再见沈心 文玉躺在屋顶上,旁边放着一只烧鸡和一坛美酒。天晴而多云,这样的天气正适合乘凉,何况还没人打扰。可惜的是,这样的悠闲并没有坚持多久。齐陇煜刚塌进院子,文玉就知道他来了。 把齐陇煜弄昏这一点上,文玉根本就没有掩饰过。只要齐陇煜不要也失去记忆,他就一定会找上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齐陇煜最想知道的问题就是这个。 “自然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给我说,我想要知道过去。”文玉回答。 齐陇煜像是想起了什么,怒火稍去,重复着以前说过的话:“过好现在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过去!” 文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大概是因为你没有失忆过吧!” 天知道,他一觉醒来发现他把所有事情都忘光了的时候,感觉有多么恐怖!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只有一个男人带着一群以他为天的仆人围在他身边,他们告诉他,他是那个男人的男宠。 很神奇的是,虽然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但是他还知道男宠是什么?靠着一副皮相雌俯在男人身下换取生存的男人!哼!怎么可能?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文玉自认为依照自己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混到这一步! 那时的他身体虚弱,还得依靠这个说是他‘主人’的男人照顾才得以活下来!一路上忍受着他的搂搂抱抱,多蛋疼啊! “你不想我记起来,是害怕我想起你曾经把我送给别人的事情吗?”文玉笑着问道。 看到齐陇煜脸上痛苦的表情,文玉才觉得自己郁闷的心情得以缓解。这种别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的心态,他怎么会有啊!文玉深深地自我反思着,一无所知的迷茫加上被其他人欺骗的愤怒让他的心态都扭曲了。 “谁告诉你的?”齐陇煜知道那件事在京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是他不想有人会说出来。 实际上,那群人还不是口无遮拦的人,有些话他们即使喝醉了也不敢直说,是文玉猜到的。 “那些人说起你二十四岁的生辰,那天翎王府举办一次盛会,很多达官贵人都来了。第二天,文……”文玉顿了顿脸色有些诡异地继续说道,“第二天,我就不见了。都说是因为某个人看中了我,你就把我送给他了。” 齐陇煜脸色惨白,这一字一句就像尖刀刺进他的胸口。那天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齐陇煜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因为那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能反抗。直到,后来传来文玉失踪的消息,当他意识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文玉的时候,他才恍然惊觉,他错得离谱。 那么现在呢?齐陇煜仰起头,那个失而复得的人儿正高高地坐在屋顶上,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模样。 “看来我的猜对了!”文玉笑着说道,那笑容里面竟然没有一丝勉强。 “让我再来猜猜那个人是谁?”文玉来了兴致继续说道,“你爹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够逼着你让出我的……是皇帝吧!” 答案不难猜,只是没人敢说出来,何况是这样不带一点尊敬地说出来! “文玉!”齐陇煜皱起眉头严厉地喝住他,还好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文玉这大胆的语言才没被外人听去。 这样一来,前面的所有事情都能对上了!只是后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和京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方,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把我送出去以后呢?”文玉问道。 “圣上只是接你进宫去配他一段时间,不久后就准备把你送回来。但是在皇宫到翎王府之段路之间,你失踪了,直到后来有人说在景城附近见过你。” 据说当时找到文玉时,他正躺在后山的树林里面,后面就是他醒来以后所熟知的事情了。 “你先下来!”齐陇煜耐着性子劝说道。 这样说话的确不怎么方便,文玉稍微想了想就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去。齐陇煜看都心惊胆战,还来不及阻止就见文玉轻飘飘地落地站稳了。 齐陇煜看着文玉一时失神,半响才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地说:“文玉,以后不要在人前做这种事情,不然会有人多想的!” 被抓住的肩膀有点痛,比起这点痛文玉更在乎的是齐陇煜的话,于是索性由着他了:“他们会想什么?” 这次回来文玉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各种的传言私底下都传开了。比较靠谱的是文玉本身就是一个奸细,之前混进王府是为了获取情报,现在脑子出毛病了才恢复本性。 是谁开始传的,齐陇煜心里有数。现在谣言被他死死地压着才没有传到翎王爷的耳朵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会保护你的!”就算谣言是真,齐陇煜也不想管了。他只知道这人还是他的文玉,他就会保护他。 在接文玉回来的途中,齐陇煜都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将文玉带在身边,京城中的少爷们又因为他的身份将文玉吹捧起来,才有了那次的劫难。那次被文玉踢下马车,齐陇煜固然很生气,但是后来的不理不睬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他呢? “你保护我?”文玉笑着反问道。与此同时,他伸出双手握住齐陇煜抓住他肩膀的两只手,缓慢而坚定地扳开,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他并不需要。 “齐陇煜你认识的文玉能够一只手就把你弄晕?能从屋顶毫发无伤地跳下来?能这样?”文玉问道,最后加了一句,“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齐陇煜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看了看文玉的脸摇头,他想象不出这世间会有第二个人长成这样。 文玉放弃了,这个齐陇煜的脑袋就是转不过弯,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摆在他面前,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而且,证据吗?他也并不是没有线索。 文玉放开齐陇煜得到手,转身就向外就离开了。文玉走得很快,齐陇煜勉勉强强地跟在他后面,没多久还是失去了他的踪迹。面走。 “你去哪里?”齐陇煜急急地问道。 不过,现在的文玉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连头也没回 文玉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又将自己重新装扮了一下,众人熟悉的文玉公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前面的头发自然垂下,挡住了半边脸。 文玉爬上翎王府墙边的一棵大树,轻巧地从几米高的树上绕过了王府的围墙。这段时间文玉没少走这条路,王府里面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从后面出去。只是每次出去都有人去请示齐陇煜,还有人跟着,烦! “文玉?”刚从王府外的那条小巷子里出来,就听到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文玉顺声一看,还是认识的人,京城里面认识文玉的多,文玉认识的可就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沈心!你怎么在这里?”前面站着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在奇赏会上认识的沈心,另一个嘛,有点眼熟。 “沈家做生意的,我出现哪里都不算奇怪吧!”沈心笑着回答,然后不留痕迹地看了看文玉来的那条路,那里通往的只有一个地方啊! “到是你,怎么在这里?”沈心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叫文玉!”既然沈家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翎王府齐陇煜的男宠叫文玉!文玉挑眉指了指自己。 沈心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解释道:“不传言中相差太大,我以为只是同名而已。” 这句话文玉喜欢听,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啊!是你!”突然站在沈心身边的那个男子指着文玉大声叫到。 文玉看了他一眼,的确很眼熟,歪着头想了想就记起来了:“是你啊!” 那个在沈家不自量力跑来‘救’他的书生,他说是沈家的朋友,看来不是假话啊! 文玉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李禾又想起了那天莫名其妙被他训了的感觉,太憋屈了!李禾想大声为自己讨回公道,但是也很清楚他嘴笨说不过这个人的。于是暗地里拽了拽沈心的衣袖,想让他帮忙。 沈心宠溺地握住他的手,安抚着他。 文玉挑了挑眉,这个沈心挺合他心意的,就是眼光差了一点。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文玉挥挥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文玉刚一离开,李禾就甩开沈心地手,嘟着嘴巴说道:“你怎么和他那么熟啊?” “一见如故,没办法啊!”沈心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你……”李禾瞪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那副模样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 等沈心‘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李禾才反应过来又被他耍了! “走吧!再不吃饭,我就饿扁了!醋溜鱼和清烧河豚,你想吃哪个?”在李禾真正生气之前,沈心赶紧岔开话题。 “嗯?”两个菜李禾都蛮喜欢的,选哪个好呢? “不介意多我一个吧!”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正在思考的李禾吓了一跳。 李禾回头一看,刚才才说走了的文玉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当然不介意。”沈心笑着回答,这也算是定下来了,毕竟出钱的才是老大。 李禾皱着眉头,不时地偷偷看文玉一眼,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到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待会再细说。”明明的李禾问的问题,文玉却是看着沈心在回答。 李禾只觉得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文玉那么漂亮,沈心也很帅,总感觉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似的。 11、于戈?! 这个时候比起平常吃饭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因为沈心要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物,李禾也在一旁看书等他,而文玉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吃饭。 酒楼的生意很好,这个时段也有不少的人,却只有一个人的单独一桌的,他二十刚出头的模样,衣装不太像本地人。按理说京城异地的人也不不少,但这一个莫名地让文玉有点在意。 就在这时候,那青年感到了文玉的视线,从一堆美食中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他一眼。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惊讶的事情,青年张大嘴巴,连嘴里的鱼肉也忘记吞了。 “怎么?认识?”沈心停下来问道。 见青年的模样,肯定是认识他的,但是文玉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文玉摇摇头回答:“走吧!” 沈心和这里的老板是旧识,这里的掌柜不敢怠慢,将三人引进楼上的雅间。文玉跟在他们身后,莫名地又看了看那个青年,青年埋着头飞快地吃着碗里的东西,不时地往这边偷看一眼,那动作像极了某种小动物。 文玉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自己也没留意到的宠溺。失忆以后,身边没一个可靠的人,文玉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对这个青年没恶意。 留给沈心的雅间位置极好,靠近内院,没有街上的吵闹显得安静很多。小二端上来的菜肴也这里的招牌,很合文玉的胃口。下次可以再来试试,文玉想着,于是这个原本没打算吃饭的人居然是吃得最多的那一个。 “你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李禾忍不住发问,按照文玉的这个食量居然还长得那么瘦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消化了!”文玉摸摸胀鼓鼓的肚子,自从他开始锻炼身体以后,食量就是这个样子。因为他穿的衣服都是很宽松的,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但实际上变结实了很多,这么快的速度连文玉本人都很惊讶。 沈心把一块白嫩的鱼肉夹到李禾碗里:“吃你的吧!别光顾着看人了。” 一顿饭的时间,李禾看文玉的次数多得让沈心有点吃味了!沈心放下筷子,问道:“文弟,你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吃饱了就应该说正事了!文玉坐直了身体说道:“我还要一些其他的草药!” 沈心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院子里丢了的药材果然是你拔走的!” 文玉挑挑眉算是默认了。 “沈家本身就是做药材起家的,草药自然是有!只是你拿那些草药是想做什么?”那些草药的药性只是有些好玩,其实并不值几个钱,沈心比较好奇的是这一点。 “做点东西防身!”文玉说。 “防身!?你为什么要防身?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有这样激烈反应的是李禾,他本来在一旁边吃边听着,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 文玉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是啊!很危险!需要你来救美啊!” 这样一说,李禾自然是想到了之前在沈家救人不成反被打了一顿的事情。 “你怎么能这样?我也是好心嘛!”李禾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 “文弟的意思是要量力而为,不然只会成为拖累。”沈心又夹了一只鸡腿放在李禾的碗里。李禾看了看他,乖乖埋头吃饭了。 沈心摸摸李禾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文玉:“既然那么危险,我们身家单薄、人微言轻,就不插手了!”言下之意草药的事情就算了吧! 哎呀呀!护短了!文玉抬起眼皮看了看沈心,他那张笑眯眯的脸上带着故作的为难! “沈兄!你都不怎么吃饭,难道饭菜不合胃口?”不再说什么草药的事情,文玉突然开口说起这件事。 听文玉这么一说,李禾也察觉到了,沈心的饭量居然是三人里面最少的那个! “沈心?”李禾问。 沈心不自然地僵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天气有点热,没有胃口!” “哦!原来如此。”文玉拖长音。 “是啊!是啊!”沈心配合道。 李禾看看沈心又看看文玉,表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摇摇头,人人都说沈家的沈三少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半点都省不得心,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文玉也不妨多让,他还是吃饭吧! 李禾把肚子吃得饱饱的,再看那两个,感情好得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沈心说:“朋友之间不谈任何的报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文玉回答:“那也得看帮的是什么忙!上次帮你保守秘密不是还收了十几两银子吗?后来一转身有人就把一盆花卖了一千两。” 沈心说:“那时候不是才认识吗?现在我的私人药田免费任你参观,足以见到我的诚意了吧!” 文玉显得有些不愿意:“一件事是一件事,这次我也可以付你银子。” 沈心说:“谈钱就伤感情了吧!伤感情我就反悔了!” 沈心的私人药田,李禾是知道的,那可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药田啊!他们关系那么好,沈心也只带他去过一次。现在,沈心好说歹说,文玉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去转转。李禾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那两人谈笑的样子变得格外刺眼,李禾不想再看到这个画面便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雅间的门是镂空的上好沉木,上面贴着一层薄薄的白纸。李禾这么一转头,就觉得门外有些不对劲,那一团阴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在门上。正巧,门外的那东西动了动,李禾这才确认那是一个人影。 “谁在外面?”李禾高声叫到。 门外那人被李禾的声音吓到了,转身就想跑。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文玉一个转身对准门外黑影的位置伸出手,在他的手下,镂空的木门仿佛一张薄纸,触之就裂成碎片。门外那人估计也没想到文玉会直接破门来抓他,一个晃神就连人带门地被摔在地上了。 好大一声的‘咚’,那人也跟着叫到:“疼!疼!疼!” “是你!”那个刚才在下面一个人吃饭的青年,果然是认识文玉的,这会都摸上楼来了。 青年被文玉这样一看,连疼都不敢叫唤了。他嘴唇动了动对着文玉说了两个字,好像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不过声音实在太小了,除了他本人基本上谁也没听见他叫的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文玉! “你叫我什么?”对于这个还挺有好感青年,文玉自认为语气很好,是真正带有疑惑地在问他。 谁知道青年往后面躲了躲,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喃喃地说道:“文玉,我叫的是文玉!” “你果然是认识我的!”文玉说道。 “是……是啊!”青年眼珠转动着,慌张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想什么坏事情。 认识他又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来找他的。 “前段时间,我出了一点意外,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认识我,不代表我就认识你!”文玉说道,当然他不介意重新认识认识。 沈心诧异地看了文玉一眼,他们虽然只见了两次,但是关系应该算好的了吧!文玉一直都没有透露给他的事情,居然会告诉这个刚见面的人。 那个青年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看了看文玉后面站着的沈心李禾两人。突然,青年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反刚才畏畏缩缩的模样连滚带爬地拉住文玉的衣服爬起来大叫着:“文玉!我是你的粉丝,给我签个名吧!” 啥?三人不同程度地呆住了。 见状青年闹得越发地激动了,他甚至掀起了衣摆把里面最干净的白布拉出来,摊开在文玉的面前,然后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文玉顿时感到深深的无力:“你走吧!” “嗯!”青年欢快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像兔子一样地跑掉了。 沈心纠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合常理啊! “门!?”沈心提醒道,那道门还坏在那里的。 文玉看了他一眼:“我陪!” “你没事吧!”沈心这句话里的担心是真心的。 文玉白了他一眼。 “那个人是认错人了吧!”李禾突然说道。 见两人都看向他,李禾胆怯地朝着沈心的方向动了动:“最开始他叫的是另一个名字吧!” “你听见了?”文玉也认为一开始青年叫的根本不是‘文玉’,无奈根本没听清楚。 李禾摇了摇头:“我读得懂唇语。他一开始喊的好像是于戈!” 于戈,文玉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名字为何这样熟悉!好像以前就有人这样喊过他!一直一来,他所迷茫的事情仿佛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那个青年! 文玉冲出房间,正巧看到青年踏出酒楼的大门。文玉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沈心和李禾相互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酒楼的旁边有一条小路,平时鲜少有人往来,因为前面是死胡同。文玉亲眼看见青年一个转身就走进去了,但是他随后跟上去的时候,却只能对着三面的空墙。那个青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你们也看见了吧!他明明走进来了的。”文玉问后来跟来的两个人。 沈心和李禾稍微晚了一点,对那个青年是不是真的走进这里并不确定。 “文弟,或许是你看错了。”最后沈心只有这样安慰道。 12、药 吃过饭后,李禾就一个人回去了,而文玉跟着沈心来到了他郊区的私人药田。里面各种药草不同的习性划分了好几个片区。 文玉粗略地扫了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怪不得,你不让李禾跟来。” 虽然名为药田,但这里种的绝大部分都是毒草,平常人进入很容易受伤,何况是李禾。 沈心拿出两个香囊,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文玉。一阵暗香涌来,文玉一闻就明白这香囊是用来避毒的。 接过香囊,文玉提醒说:“我记得你说沈家的做药材起家的。” “这些也能做药,市面上也很难买到,为防万一,我们才在这里培植着。”沈心这么一说倒把道理全都占了。 “狡辩!” 沈心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而是走到前面引路。郊外人本来就少,这片土地更是沈心买下来种药专用的,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过来,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文玉点头称赞道:“这里倒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是啊,连尸体都不处理,直接埋进地里当肥料。”沈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沈兄,好建议。下次我有需要就来这里麻烦你了!” 额……沈心脑补了一下文玉说的话,悲催地发现他还真有那个胆子这样做。但是他只是开玩笑而已,沈家也是一等的良民啊! 正巧到了药田中间的小屋,沈心赶紧岔开话题:“到了。” 那个小屋很是简陋,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屋外放着一些凉晒中的药草。沈心在小屋前五米的地方就停下来了,然后对着小屋方向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叫到:“师傅!” 文玉来了兴趣,将那个小屋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太干净了,一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真难想象这里会‘住’着一个人。 半响,小屋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带人来了?” “一个朋友。”沈心回答道。 又过了许久,里面的人才勉强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两人走进那个相对来说较大的房间,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放着一个用来炼药的东西,还有一些用来试药的小动物。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坐在屋子中间,满脸的不高兴被打扰了的表情。 老头抬起眼皮看了文玉一眼就不在管他,对着沈心说:“说好月末才来拿药的,现在可还差十几天。” 沈心仿佛早就习惯了老头的臭脾气,将文玉来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透彻。 “想拿点东西防身,直接在你家店铺里拿就好了,何必带过来?上次的那个小娃儿呢?”老头问。 沈心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家店铺里的东西怕文弟是看不上的,只好带到师傅您这里来了。”至于后面的那个问题,沈心选择忽略。他想,李禾肯定是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老头冷哼一声,很不满意这个看起来就很不顺眼的少年居然挑三拣四。 沈心暗叫不好,转过头正好看见文玉弯起的嘴角。一瞬间的慌乱过后,沈心觉得如果这两个坏脾气的吵起来,他担心也没用,索性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不管了。 文玉自进屋以后,就一直看着这个老头,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个什么稀奇的玩意。老头一开始是无视,然后暗中挑衅,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你看什么?” “沈心之前给我说他师傅一个人独居再次,但是……”文玉打量着屋内,“这里可不像啊!” 平常人的住处再怎么简略也有几件换洗的衣衫,就算没生火做饭也应该有一些储备的食物,但是这些在这里压根就看不见半点影子。 不用半柱香的时候,收拾一下就能完全抹去生活过的痕迹。 “你在被人追杀?”文玉问道。 老人楞了一下,满脸不耐烦地说道:“多事!” “那就是猜对了!”文玉了然地点点头。 “你……”老头气结,转向坐到另一边的沈心,“这就是你带来的朋友?” 沈心已经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还是避不过去。只好先安抚道:“师傅息怒!文弟来拿点东西就离开。” 一听这个讨厌的人马上就要滚了,老头顿觉怒气消了那么一点,依旧很不高兴地问文玉:“你来拿什么?” “一些防身的毒药。”文玉回道。他是临时改变主意的,与其拿一些药草回去偷偷做药,为何不直接拿一些现成的?何况,这里有几种药比他原本打算做的还好。 沈心闻言诧异地看向他,药草是他沈心的,随便拿没关系,但是毒药可是他师傅辛苦做出来的,他做不了主啊! “哼!想得美!”果然老头想也不想地拒绝个彻底。 文玉笑了笑不动神色地提醒道:“这里的沈心地方吧!” 老头瞪着眼睛吼道:“药是我做的!” “做药的材料是沈心的!” 师傅!话是文玉说的,跟他没关系啊!沈心躺着也中枪。 沈心叹了一口气,本想提醒一下文玉,不要太过分,不料刚转头就看见文玉正巧也在看他,顿时暗叫不好。 文玉说:“沈兄,你该不会认为你的病就靠着这些毒药能支撑很久吧?” 沈心还没回答,老头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整个跳了起来:“你懂什么!他这病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如果不是靠这些毒药吊着,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治标不治本!”文玉淡淡的一句话就把后面的话堵死了。 沈心的身体天生就五脏衰弱,原本就活不过二十岁,只因为遇到了这个被人追杀的毒医陈鳌,才硬生生地拖了五年。不过,现在也快到极限了。 一阵沉默之后,陈鳌怒极反笑:“小娃儿,你口气倒不小,报上名来!” 文玉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文玉!” “是你啊!” 文玉这个名字在京城达官贵人之中很出名,没想到这个老头也知道。不单文玉,就连沈心也有些意外。 “师傅你认识?”沈心问。 陈鳌摇头:“听说过!不过我认识墨剑萧瑜。” “那位啊!”沈心说道,看表情对那个人倒是很崇拜的模样。 文玉挑眉,那是谁啊? “但是这和文玉有什么关系?”沈心问。 陈鳌看着文玉,脸色有点复杂:“半年前,江湖传言萧瑜那个神秘的恋人就叫文玉。既然你这样说,看来麒麟石在萧瑜手中的传言是真的了?” “麒麟石?”沈心皱眉,他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因为穿得太过,他一直以为是谣言而已。 “传说中麒麟石能颠覆生死,五脏衰弱这种小病自然不在话下。”陈鳌酸溜溜地说。他医治沈心的病已有十几年,一直都没什么成效,突然来了一个传说,他怎么都不服气。 见两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他,文玉微微觉得头疼:“之前我出了一点意外,以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了。什么萧瑜、麒麟石我没有半点映像。我只是直觉沈兄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沈兄如果运气够好,可以等我恢复记忆以后帮你。” 沈心的病拖不了几年,但文玉的失忆却可能永久,果然是要靠运气,半点不由人啊!沈心淡然地笑了笑,对于生死,他已经不会强求了。 “失忆了?”陈鳌诧异地看了看他,“让我看看!” 文玉顺从地伸出手腕,任由陈鳌给他把脉。对于自己的失忆症,文玉已想尽了办法,无奈他的身体一切正常,找不出半点毛病。 半响,陈鳌将文玉的手腕一甩闷声道:“要什么药自己去拿,拿了就速度滚吧!” 陈鳌觉得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他需要一个独自的空间来缓缓情绪。 文玉笑了笑,要拿什么药他早就想好了,等的就是陈鳌这句话。 陈鳌见他拿的居然是自己费了大功夫才新炼制出来的药丸,一边觉得他果然是一个识货的,一边又不禁感到肉痛:“那个又毒不死人,要防身选旁边那个。” 文玉将药丸放进怀里笑道:“人没死才能讲条件啊!” “哼!”陈鳌冷哼一声,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文玉和沈心相互看了看,然后起身离开了小屋。 回去的路上,沈心数次地偷看文玉,到了文玉想忽略都难的地步了。刚才他还用这招对付那个脾气很坏的臭老头,没想到转身就报复在自己身上了。 “再看我,我就当你决定甩开你家那个傻呆转而看上我了。”文玉没好气地说。 沈心膈应了一下,反驳道:“李禾是家里独子,太过宠爱了一些罢了。” 文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作为其中最为出力的一员,沈心居然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呵呵!我突然发现,我是一个自己在受苦就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 沈心在自己嘴上化了一道X,表示不会再提这个话题,至少在文玉恢复记忆之前不会再提。 “其实我也发现了。你现在的样子和传言中……” 话点到为止了,文玉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和传言中的不同之处,接触过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让沈心不解的是,为何王府的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13、该算账了 文玉顺着原路回到翎王府的时候,一踏进院子里就见伺候他的小丫环扑上来,急急地问着:“文玉公子,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文玉淡淡地问。 小丫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要回来了!” 齐陇煜的父亲?翎王府真正的主人,常年镇守着边关,鲜少回家。对了,家里还有一个大少爷,似乎很不得王爷欢心,府里也从来没有人提到过他。还有王妃和齐陇煜的正牌老婆,他也是没见过。不知道是这家人都神神秘秘的还是文玉的身份太低,不值得一见。 “回来就回来呗!”文玉绕过小丫环往屋里走。王爷回来了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 小丫环急得跺脚:“文玉公子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 文玉回头看她:“什么?” “每次王爷回府,府中就会举办一次家会,每个人必须到场的!” “所以我也要去?”文玉有些好笑地问道。 小丫环肯定地点了点头。 算了,谁叫他现在身在王府呢?文玉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 “今晚!” “这么快?”文玉有些惊讶,富贵人家的聚会不是应该提前个十天半月就开始准备的吗?何况这次还是当家的回来了。 小丫环都快急哭了:“是啊!以往王爷回来都是提前传消息的,这次太突然了。现在宴会都快开始了!你才回来!” 王府是不允许人私自外出的,如果被人发现文玉居然偷跑出去,一直以来纵容着他的小丫环肯定会受牵连。 “好了!好了!”文玉摸摸小丫环的头,从怀里拿出一根用油纸包裹着的鸡腿,“赔罪礼。” 小丫环接过鸡腿抽抽搭搭地说:“去换衣服。” “是!”文玉比较理亏,所以也格外地听话。任由着小丫环给套上了一身雪白的衣衫,插上了玉制的簪子,于是,文玉无奈地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更显女气了。 “真好看!”小丫环赞叹道。 文玉不介意花时间跟她探讨一下,对于男人来说什么,什么才叫好看!可惜他一张嘴就被小丫环连推带拉地弄出去了。 今天因为碰见了沈心,还跟着去了他的药田,回来就已经比较晚了。经过一番收拾,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文玉几乎是踩着时间到的宴会场地,还是上次的小婉亭,亭子四周以及往来的道路上都挂满了灯笼,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亭子的尽头是主位,现在还空着,两边依次下来便是府里的人按照身份从高到低地坐着。小丫环带着文玉在右手边最靠末的位置,然后就站在他身后伺候着。文玉的斜对面,齐陇煜和一个端庄的女子坐在一起,偶尔齐陇煜问两句,那女子变小声地回着,态度不卑不敬,想来应该是原配了。 这种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厮、仆人或则丫环不是应该悄悄地凑过来介绍一下其他人的身份吗?文玉看了看旁边的小丫环,她正在东张西望地不知道看什么。 “咳!”文玉假咳一声唤回小丫环的注意,见文玉看了她好几眼,小丫环终于反应过来公子这是有话要对她说。 “公子怎么了?”小丫环凑过去问道。 文玉端起一杯茶掩饰着自己的动作:“那些人是谁?” 今天宴会来的可不止十几个人,文玉全部都不认识。 小丫环看了一下四周才记起文玉公子脑子出了问题,把以前的事全部都忘光了。当下就从第一个开始,一个一个地说给文玉听。 齐陇煜身边的那个女子果真的原配,礼部尚书的长女,还是宫中莲妃的亲侄女,名叫荣静,三年前由圣上亲自指婚嫁给了齐陇煜,一直无所出。 再旁边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柔弱女子,原本是个舞姬,因为怀了齐陇煜的孩子才被纳入房里,名叫水柔。而她旁边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就是齐陇煜现在唯一的儿子齐轩。 其他的就是旁亲了,王妃家的、尚书家的,平时很少到在王府出现,文玉也就没怎么留意。 “总之,都不能得罪就是了!”最后小丫环傻兮兮地总结道。 “哦!”文玉回答得毫无诚意,眼珠一转突然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哪有?”小丫环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文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到小丫环不好意思的时候就自己说了。 “大少爷今天应该会来的。” 齐陇煜的哥哥?文玉有点兴趣。 “大少爷是个好人,虽然有点奇怪。”小丫环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原本还很嘈杂的亭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了,小丫环赶紧退回去站好。没过多久,就见一行人簇拥着两人远远而来。 男的也就五十多岁,虽然穿着柔软的丝绸衣衫也掩盖不了周身的杀气,冰冷的一张脸,仿佛随时都处于怒气的状态。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就正好相反了,满脸的和气。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慈母严父的典型。不用说,这两位就是翎王爷和王妃了。 翎王爷踏进亭子后,扫了一眼亭里的所有人,然后死死地看着齐陇煜对面的位置。按照编排位置的规律,那个地方应该是大少爷的座位,而现在那里空着。 王妃上前握住翎王爷的手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把他带上了主位。 就在这时,文玉又看到细来了!细来是王府的人,看见他并不稀奇,但是他不是齐陇煜的仆人吗,为什么会跟着翎王爷一起进来? 文玉玩弄着手里的茶杯,将他醒来以后的所有事情拉通回想了一遍。原来如此! 宴会经过短暂的寒暄以后,就正式开始了。一群人互相吹捧着,然后敬酒,但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最后整个亭子里面的人几乎都去敬过酒了,只有文玉一个人丝毫没有挪过身,而其他的人也仿佛同样把他遗忘了一般。他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看着宴会就仿佛看着一场戏。 “公子,你要不要也去敬一杯?”终于连小丫环都看不下去,到了一杯酒递到文玉的面前。 “为什么?”文玉反问道。 “因为其他人都去了啊!而且那是王爷!”小丫环理所当然地说着,公子还说她笨,这点也需要她来提醒。 文玉笑了笑:“他们去是因为有所求,我又不需要!” “但是……”小丫环焦急地组织着语言。 文玉端过小丫环的酒,却是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小丫环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公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因为二少爷陪着二夫人……” 哟!开窍了啊!文玉是有些不开心,但是和齐陇煜完全没关系,不,应该说多少也有那么一点! “二夫人其实也挺惨的!”小丫环小声地说,“她嫁进来三年了还没有怀上,倒是让水姨娘先生了长子。不过,就算没生孩子,王爷和王妃也很喜欢她。” 二夫人荣静的身份摆在那里的,想不喜欢也难啊!正巧,齐陇煜带着荣静上前给王爷王妃敬酒,看到这个媳妇,就连不苟言笑的翎王爷也多了几分和气,更不说王妃了。 “如果,二夫人也生个小孩,府里就热闹了。”小丫环果真笨得很,一开始明明是为了让文玉高兴才开始的话题,一转眼就拉扯到小孩去了。 文玉笑了笑说道:“她没法生小孩的。” “谁?”小丫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文玉说的是谁,“二夫人?” 文玉点头:“她中毒了,生不出来!” “啊……”小丫环刚一开口,就自己捂住了嘴巴。她再笨也知道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 文玉倒是无所谓,他说的又不是假话。 然而,文玉和小丫环都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就像一阵风飞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城,最后才回到翎王府。那日坐在文玉隔壁的乃是王妃的一个远亲,平时不学无术,喜欢逛逛青楼什么的,那句无意中被他听到的话就成了讨好相好的一个材料了。 对于八卦,特别是富裕人家的八卦,人们总是特别有心。一传十,十传百,中间经过不断的修饰和完善早已满目全非。 翎王爷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皮看了看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男人:“那句话是你说的?” “王爷!”男人脸上鼻涕眼泪横流,不停地哭诉着,“不是我说的啊!是那天宴会上文玉说的!我只是……” 男人顿住了,话虽然不是他说的,但是是他传出去的,罪名一样的大。 “我只是嘴贱,酒一喝多就说漏了嘴。我嘴贱!”男人左右开弓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都疼。 翎王爷悠闲地喝着茶,等男人扇够了才指使着身边的人把他拖了出去。他怎么说也是王妃的远亲,灭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确是易如反掌。 “细来!”翎王爷叫道。 细来跪到翎王爷身前,听从指令。 “听说他把你的剑都拿走了?”翎王爷轻笑一声说道。 细来纠结了一下,才点头回答:“是!” 对于一个好的剑客来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但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丢了自己的剑,太憋屈了。后来他也曾数次偷偷去找过,一个小院,都快被他翻遍了也不知道那个文玉究竟把剑藏在哪里的? “你受委屈了!”翎王爷点头道,“那就由你去把他带来吧,是时候算算账了!” 14、我是谁? 细来进门的时候,文玉挑眉看了看他,翻过一张书页后继续看。王府的藏书巨多,这几日文玉就是靠着他们打发时间。 “王爷要见你。”没有再称文玉公子,或许是细来觉得用不着了。 文玉又翻过一页,不慌不忙地说:“等我看完。” 他手中的书还剩薄薄几页,蓝色封皮,看上去有些眼熟,细来皱了皱眉。文玉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翻完了,合上的封面上大大地写着《穆氏兵法》。 “你……”细来震惊了。 “怎么?” “这是王爷书房的书,你怎敢……”翎王爷对书房很重视,就算是王妃也很少踏进,何况门口还有人看守,他是怎么进去的? 文玉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自我进府,你们谁告诉过我王爷是书房我不能进去的?” 的确没有,但是这种事需要特别提醒吗? “既然你看见了,那就帮我还回去吧!”文玉说道,之后他可能没时间来处理这点小事了。 细来最后还是将那本书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在文玉身前给他带路。 “公子!”刚一出门就遇见了拿回干净衣服的小丫环,看到前面冷着一张脸的细来后,原本嬉笑的表情顿时转为了不安。 “怎么了?”小丫环问。 虽然有点笨,好歹也服侍了他一段时间。文玉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有点事情,如果我暂时回来不了的话,我放在床下的东西就交给你保管。” 什么叫暂时回来不了?公子又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她保管?两人走后,小丫环纠结了。最后,她觉得应该先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文玉的床底下放着一个小陶罐,在最靠墙的那里面,里面漆黑一片。小丫环好不容易才把它弄出来,结果打开盖子一看就傻眼了。 小小的陶罐里面放满了银两,大大小小的,还有几张银票,零零碎碎加起来至少有好几千两,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数量!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公子要把银两交给她保管啊!小丫环眼眶一红,飞快地想着办法,那瞬间还真让她想到了。 齐陇煜!二少爷那么疼公子,一定有办法的。 细来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你让她保管的是什么?” 文玉不用看就知道他最想问的是什么,笑了笑故意逗他:“你放心,那把剑我是不会还你的!” “你……”细来闭嘴,既然翎王爷已经决定出手了,他倒要看看这人能横到几时。 细来带文玉去的地方不是翎王爷的庭院,而是更靠近祠堂的地方。而这里,通常都是用来执行家法的地方。那个院子里摆放上了一根红木大椅,翎王爷正悠闲地坐在上面。他左右两旁站着两排杀气内敛的护卫,一看就知道和细来这种完全不同。 细来退回到翎王爷身边,文玉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对着一群来者不善的人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翎王爷仔细将眼前这个人打量了一番,终于开口了:“听说你失忆了?” 文玉笑了笑回答:“是啊!” 细来是翎王爷放在齐陇煜身边的人,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了。 “所以你也忘记了礼数,不知道见到了本王是要下跪的?”翎王爷眯着眼睛说道。 ……“呵呵!” 老狐狸!文玉暗骂道。要他下跪,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算了。但是,一来就闹翻就不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事了! 翎王爷一副‘你要感恩’的表情,指尖轻点着:“那跪吧!” “如果,我说不呢?”文玉回道。 “不跪就是对我不敬,应该怎么来着?”翎王爷往身后靠了靠,马上就有一个人上前凑到他耳边上提醒。 翎王爷点了点头:“应该打三十大板。” “先记着吧!王爷应该不会为了打我三十大板才把我叫过来的吧?” 言下之意是闲话扯太多了,赶快正题吧! 翎王爷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一拍扶手:“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护卫听命走过来,将文玉的双手反压在背后。意外的是文玉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由着他们控制住自己的行动。甚至脸上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还是那种要笑不笑的讽刺。 “王爷,重要一个理由吧!” 翎王爷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一个偏瘦的男人就站了出来,拿着一张纸开始念起来,从他在景城对齐陇煜不敬,到在王府散播谣言,零零散散竟然有好几十条。 “咦?想不到我竟然不知不觉犯下了那么多错误!那要不要再加上一条私闯王爷书房啊?”文玉看着翎王爷笑得别有用心。 “什么?”翎王爷惊了。 那本兵书一直在细来的怀里,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交出来。细来没料到这种时候了,这个文玉还那么不怕死,反而要拖自己下水。 细来连忙将兵书拿出来,恭敬地递给了翎王爷。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还在掌握之中的话,这本书的出现就完全在意料之外,而且那是书房啊,隐藏了多少的秘密,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偷进去了。 “好啊!你还真不怕死!”翎王爷气极,一字一句地说道,手握着兵书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 “什么都不用审了!给我拉下去砍了!”最后,翎王爷直接下令了。 然而,翎王爷的命令却没有人施行,抓着文玉双手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动也不动。文玉轻轻地抽回手,那两人便失去了平衡双双倒地。 “只是药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文玉好心地解释道。 “保护王爷!”剩下的几个侍卫拔出刀,挡在翎王爷面前。 文玉一步一步走近:“翎王爷!其实我一直都想这样见你一面,然后问你一些事情!但是……” 文玉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前面的那排侍卫:“但是,有他们在你就没办法说实话。” “文玉,你想做什么?”细来觉得文玉是不是疯了,就算他暗算了两个侍卫,在他面前还有好几个,而他就一个人,难不成还想劫持翎王爷? 文玉抽空看了细来一眼,突然笑道:“你的剑真的很好用,配你可惜了。” 说完手一扬,一把短剑便出现在文玉的手中,散发着逼人的寒光。正是细来的那把寒蝉,好像还被改造过,比以前更短了。 见文玉亮出了武器,其中三人便抢先攻上去,一人取上,一人攻下,一人断绝退路,合作无间。文玉不比其他人,他个子小身体软,反手挡住背后的一刀,然后从旁边硬生生地挤出了包围圈,同时左手在其中一人脸上抚过。一阵暗香飘过,那人不待察觉就已经中招了。 “小心,他还有毒!”众人提醒到。 又有两人加入战团,但是惧怕着文玉神出鬼没的毒药,几人不敢近战,只得借着兵器牢牢地将文玉困在剑网里。文玉身形灵活,一时间倒也没落下方。 但是,文玉的目标是翎王爷啊!这边四人缠着文玉,那边剩余的两人护着翎王爷渐渐远去,而且这里是王府,等他们叫来了人就更加不好办了! 翎王爷一生自傲,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他隐晦地看着剑网里飘动着的白色身影暗暗地说道:“用箭!” 一人得令后迅速离开部署。 文玉暗自计算着,翎王爷身边的人比想象中难缠,花去了太多的时间。按照王府的规模和兵力布局情况,他再不走就没法离开了。 唉,只好等下次了!文玉隔着剑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翎王爷,打算撤离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父亲,文玉,你们在做什么?” 齐陇煜!他怎么会来?来不及多想,文玉转了一个方向‘唰唰’两下劈开挡路的剑,然后直奔齐陇煜而去,没有大的,小的也凑合着。 接到消息后,齐陇煜担心文玉会被父亲刁难,于是急冲冲地赶来。不想一来就看见两边打得正厉害,然后他的文玉一见到他就朝着他飞奔而来,宛如一只白色的绝美蝴蝶。 然而下一秒,文玉直接绕到了齐陇煜的身后,用他的身体当了挡箭牌,同时寒蝉贴上了他的脖子。 “翎王爷,算平手吧!”文玉露出半个脑袋,远远地对着脸色很是好看的翎王爷说道。 翎王爷有两个儿子,所以就算挟持了其中一个,翎王爷一个狠心也是可以断腕的。只是,有齐陇煜在手,他文玉的命也就。加重了分量。现在算平手,最后怎么样,就看之后的谈判了。 翎王爷寒着一张脸,到底还是做了手势让他的侍卫们都退回去了。 “文玉?”齐陇煜不敢置信地叫到。 文玉一手捏住齐陇煜的下巴一手握着寒蝉苦笑不得:“齐陇煜二少爷,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你的文玉吧!” 捏着他下巴的手坚强有力,贴在他身后的身体硬梆梆的,绵长而沉重地呼吸着,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文玉,他是谁? “你是谁?文玉呢?”齐陇煜一阵心慌,忙问道。 文玉手一动,将齐陇煜的下巴对准了翎王爷:“这个问题我也想问,翎王爷可以解答吧!” “父亲?”齐陇煜一脸疑问。 翎王爷瞪了齐陇煜一眼,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那个小人早就被抓起来了,还会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翎王爷暗自握了握拳头不甘地说道:“你就是文玉!” “文玉?哼!”文玉嗤笑道,“二少爷,你认识的文玉会武功?你认识的文玉会毒药?你认识文玉会有我这么……独特的个性?” 不会!不会!!不会!!! 齐陇煜睁大眼睛,一直以来他特意忽略的都硬生生地摆在他面前了。 “因为……卧底……你记恨……我……” 文玉叹了一口气:“傻瓜,我是谁都不可能是文玉的,真正的文玉已经被你父亲派人杀掉了,动手的就是你的仆人细来啊!” 人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一眼看过的东西,都会在脑袋里面留下映象。可能谁都没有留意,但是只要你认真想,死命地想,总有那么一些是会被想起来的。 那张属于细来的薄纱,虽然马上就被他划成两半了,后来文玉还是拼凑出了几个短词。像‘杀了文玉’‘报告行踪’‘安抚’等等。 “文玉是被皇帝要去然后失踪的人,你的父亲翎王爷为了各方面的原因肯定是千方百计地反对你把文玉找回来,可是你不听啊,于是他只有让人在你找到文玉之前把文玉杀了!”文玉说道。 “父亲……是不是?”齐陇煜喃喃地问。 翎王爷僵着一张脸说:“他只是一个男宠!” 言下之意就是真的了! 文玉附到齐陇煜的耳边说道:“杀文玉的是你父亲,当初说服你将文玉献出去的恐怕也是他吧!你恨不恨?” 齐陇煜仿佛打击过大,什么也听不进去,一瞬间,竟像是苍老了十岁。 翎王爷看着他不争气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是翎王府的二少爷,以后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什么!” “翎王爷,你都说是以后了!”文玉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寒蝉在齐陇煜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对了!你说我现在把他杀了怎么样?让你的儿子怀着对你的恨意死去,以后你就算有再多的荣华富贵也补偿不了。你是悔恨真让人期待啊!” “你敢!”翎王爷气得发抖。文玉的话让他心惊了,他一生两个儿子,大儿子就不提了,如果连二儿子也…… “那我们在谈条件吧!”文玉稍微松开了寒蝉,盯着翎王爷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先告诉我,我是谁?” 15、景云阁 他是谁?与其说他对此感到迷茫,还不如说他讨厌那种事情脱离掌控的状态。身边的人都说他叫文玉,是翎王府二少爷齐陇煜的男宠,以前还是一个小倌,为人谦和,善乐器。 只有他本人知道他不是!他会很多东西,武功、毒药、计谋,这些宛如身体本能一样的东西根本不会是一个男宠所有。而且,他不喜欢有人带着猥亵的眼光看他,怎么可能是男宠呢? 能解答他疑惑的只有他们!文玉盯着翎王爷等待着回答。 “你认为你是谁?”翎王爷反问道。 “除去文玉之外的任何人!”文玉看着他们,“你们杀了文玉,但是又因为齐陇煜在找他,所以找了我来顶替。” 这是这段时间文玉能找到的最恰当的答案。 翎王爷冷哼一声反笑道:“本王觉得文玉的样貌是个麻烦,然后还找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冒充他?何况这个人比文玉还麻烦数百倍!” “呵呵!这就要问王爷了?是因为失察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都好,只有一点,我不可能是文玉!” 翎王爷看着文玉,他警惕心很强,谈话之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细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翎王爷看了看文玉手里的齐陇煜说道。 细来点头回道:“那日我早少爷一步找到了文玉公子,将他追至后山树林,一剑穿心,绝无活命可能。” 细来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那边。齐陇煜瞪大着眼睛死盯着他,眼中的恨意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细来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继续说道:“但,第二日少爷在树林间找到公子的时候,公子的位置和穿着和前一天一样,只是胸口的剑伤不见了。后来醒来后就失去了记忆,还多了胸口痛的怪病!” 被刺穿了胸口,倒是和文玉一开始的感觉一样。文玉歪着头想了想,视线停留在了自己手中的寒蝉上面。 “当时你用的就是这把剑?”文玉问道。 细来已经不敢再看这边了,只是点头默认了。 “所以……”翎王爷长叹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你不应该来问我们你是谁?而是我们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文玉的视线在他们之间反复地来回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没说慌,于是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了,就只能是这样了!到头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他是谁? 最后,文玉叹息道:“无聊!” 从怀里掏出本来给翎王爷准备的药,送进了齐陇煜的嘴里,文玉松开了握着寒蝉的手。齐陇煜没有了文玉的支撑,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 “你给他吃了什么?”翎王爷怒吼道。 文玉一挥衣袖就将寒蝉收进衣服里,经过改造,寒蝉已经更加适应他的习惯了,所以他才说不会将它还给细来。 “不用紧张,只是为我能够安全出府提供一点保障而已!”文玉侧过身看着翎王爷回答道,“等我出府了,会让人把解药从回来的。” 翎王府再无他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文玉去意已决。 “文玉……”齐陇煜伸出手仿佛想要挽留那个人。 文玉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齐二少爷,你没听见吗?文玉已经死了,无论是借尸还魂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都好,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自文玉醒来以后,每次叫齐陇煜名字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淡淡的讽刺感,只有这次没有!他用平淡的语气告诉着这个人,他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文玉回了一次自己暂住的小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是他交给小丫环保管的银两被随意地丢在床上个,一个子都没有少。 “人去哪里了?”文玉自语道,难不成小丫环突然有什么急事外出了?不过也要把银子收起来啊,被人捡走了怎么办,好歹是他想了很多办法才存起来的。 “算了!”只是一个暂时被派来伺候他的笨丫环,今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 文玉脱下了一身惹眼的白衣,换上他平时偷溜出去的布衣,柔顺的长发用布条捆紧。那种文弱的感觉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一个坚韧的美少年。 要拿走的东西不多,但是有银两就万事足以。文玉推门而出,正巧看到小丫环捂着脸从外面偷偷摸摸地溜进来。看到文玉后,不单不打招呼,反而瞪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跑。 察觉到不对,文玉拉住她问道:“怎么了?” 被抓住了,小丫环挣脱两下,见没有效果,这才回头怒斥道:“你是坏人!” 小丫环不知道被谁欺负了,一边脸上肿了一个大包,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两只眼睛红红的,像一只被逼急的兔子。 “谁打的?”文玉戳了戳她脸上的包,没心没肺地问道。 “你这个坏人!二少爷赶去救你,你给他下毒!”小丫环愤愤不平,她被打一下没什么,可怜的是二少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文玉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笑不下去了:“齐陇煜是你通知来的?” 小丫环别过头,不理他。 所以这个小丫头挨打也是因为他了?文玉叹了一口气小声道:“麻烦了!”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文玉摸着她的脑袋问道。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小丫环震惊得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气,“你回来的那天,管家有说的。” 那时候一来就是七八个丫环,谁会去记她们的名字啊!文玉有点理亏,温柔地哄骗道:“再说一遍吧!” “小莲。”几乎就没见过公子这样温柔过,小丫环一时被迷惑,愣愣地就交代了。 “小莲啊!我记住你了!先给你一包迷药防身!”文玉将一个纸包塞进她的手里,然后许诺道,“我这次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请求。” “说了,你就会办到吗?”小莲捏着纸包愣愣地问。 文玉顿了一下,心中诧异,怎么突然聪明了? “我会尽量办到。”文玉想了想说道。 …… “那就这样吧!”现在对他来说,翎王府多呆一天就危险一天,谁知道翎王爷会不会突然脑子开窍,让其他的名医来解齐陇煜的毒,他就没利用价值了。 “公子……” 文玉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然后带着东西离开了。现在的文玉走得潇洒,完全没有想到这时候的约定会带给他多大的麻烦,而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叫文玉了。 当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不妨从头开始看起! 离开翎王府后,文玉决定回到景城查起,不管他是人还是鬼,那地方都应该有线索。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想去,那家酒楼。他在那里遇见了一个让他有些在意的青年,那个青年曾经叫他‘于戈’,那个青年也曾经在他面前突然消失过。 如果是借尸还魂这种诡异的事情,那么一定和那个青年脱离不了关系! 这次没有了沈心,文玉点了两道菜在一楼最里边的位置坐下。从门外进来的人,在酒楼里面进食的人,还有从二楼雅间下来的人,都一目了然,没有上次的那个青年。 “果然希望比较渺茫啊!”文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吃着菜。 “文玉?!”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文玉抬起眼皮就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激动地向着他跑来,不认识! “真的是你!”少年径直坐到文玉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文玉正想说‘你认错人了’,就见少年凑过来噼里啪啦地说开了:“齐陇煜把你赶出来的消息是真的?我就说他靠不住啊!你都出来了,怎么不回景云阁?琴姨一直挂念着你呢?她经常对我们说‘你们如果都像文玉那么听话,老娘就省一大半的心了。’” 少年尖着嗓子学着女人的声音,很是好玩! “景云阁的?”这个名字文玉听到过几次,是他进入翎王府之前待的小倌馆。 少年诧异地看了看他,然后才像想起了什么:“你不会连景云阁都忘记了吧?” “我连自己叫文玉都是别人告诉我的。就一定得记住景云阁吗?”文玉挑眉说道。 少年愣了一下,想是打量陌生人一样重新把文玉看了一遍:“怪不得齐陇煜要把你赶出来,冲你现在这个态度就会把客人得罪光的。” “岚风公子,你叫的菜做好了,还是给你们送去吗?”一个小二来到两人身边询问道。 叫岚风的少年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二说道:“送过去吧!这些不用找了!” 小二结果银两,道谢离开了。 岚风拉着文玉问道:“你现在被赶出来了,有住的地方没?要不要回景云阁?” “你不是说我会把客人都得罪光了的吗?”文玉反问。 岚风挥了挥手说道:“你回去又不用接客。何况小倌一过十六就跌价了!” 文玉离开景云阁的时候就是十四,现在已经过了四年多! “去不去!你半年前交给我保存的东西还在我那里呢?”岚风又问道。 半年前,不就是文玉失踪之前吗?或许也是一个线索。 “去!”文玉回答道。 16、记忆 景云阁和其他的小倌馆一样,都是晚上才会活跃起来,这个时候除了被饿醒了起来吃饭的人,其他都还在睡觉。岚风带着文玉从后门进去,来到后院的一个小屋里。 “你以前的那个房间都换了好几拨人了,暂时就住我这里吧!等我问过琴姨,再给你安排住处!”岚风推开门,热情地把文玉迎了进去。 房子就一个单间,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一张床,两个柜子和一张桌子。 岚风坐到桌子旁冲着文玉招手:“过来!我来帮你合计合计今后怎么办?” “哦~”文玉来了兴趣,坐到岚风对面问,“你怎么打算?” 岚风上下看了看他说道:“你现在年纪大了,肯定是挂不了牌的。但是你琴艺不错,也喜欢弹琴,当一个琴师绰绰有余,有兴趣没?” 文玉笑了笑,他现在看到琴可没有半点喜欢的感觉啊!其中太过曲折,一两句也交代不完,索性不说了。 “不急!你说我以前放在你这里的东西呢?” “那里面。”岚风指了指后面的柜子。那是两个实木柜子,四四方方的,个头不小,能装很多东西。为了不占地方通常都将他们重叠放着。 “你那些东西在最下面!待会等他们醒了,我去叫两个人来帮你拿出来。” “不用了,我可以。”文玉站起来,走到箱子面前,伸开双手才险险地够到箱子的两边。 岚风跟在他身后提醒道:“很重的,我装了很多东西在里面。你当心……” 话还没说完,就见文玉轻轻一用力就把上面的箱子提起,然后放在一旁。 岚风长大嘴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文玉径直打开下面的那个箱子,砚台、笛子、衣服什么的随意地堆着,几乎都是不能再用的东西。 “哪个是我的?”东西太多,文玉放弃了自己找的打算。 岚风暗中捏了自己一下,好疼!不是梦啊! “你吃什么了?力气这么大!看来除了琴师,你还可以去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了!”一边抱怨着,岚风扑倒箱子面前翻找起来。 “啊!是这个!”几乎把箱子翻了一个底朝天,岚风才找出一个用黄布包裹着的东西。 文玉接过,感觉里面沉甸甸的,东西还不少!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顿时闪瞎了眼睛。翡翠戒子、珍珠手链、点翠发簪等等,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啊! 岚风的眼睛都快掉进去了,文玉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打开以后随便拿一样去典当了,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岚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当我傻啊!这些东西一看就很有来头,还是用这种明黄色的布包着的,我怕没命用啊!” 文玉随手拿起一个发饰,几下就将它分成几块了。 “你疯了?!”岚风惊叫着。 “拆掉就可以拿去卖了。”文玉淡淡地说道,“可以全给你!” 钱太多也是一个麻烦,他的钱已经够用了! 岚风眨了眨眼睛,感觉是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全部?” 文玉正想点头,突然在一堆闪花人眼的金银中看到了一个透明的东西。文玉心头一动,将那个东西挑了出来。那是一个小饰品,外面是三条玉龙围绕盘旋着,三条尾巴形成一个三角支架,中间是一颗硕大的透明珠子,珠子中隐约有一条金线。 那颗珠子的材质感觉很奇怪,并且让文玉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正想将珠子取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就听见旁边岚风大叫起来了。 “你想做什么?住手啊啊!这个可是盘龙玉!” “盘龙玉?” “是啊!这个可是贡品啊!”岚风紧张地阻止着文玉,就怕他像刚才那样,几下就拆坏了。“外面的三条龙是用一整块的玉雕出来的,上面每条缝隙都比里面的夜明珠小很多,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样把这颗夜明珠塞进去的。” 经岚风这么一提醒,文玉这才发现那三条龙的确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比起外面的龙,文玉莫名地更在意里面的珠子:“里面这个是夜明珠?” “是啊!当年圣上得到的时候,每到晚上这颗珠子就放出强烈的光芒。圣上很喜欢,赐名盘龙玉。不过,后来这颗珠子就坏掉。不然……” 不然也不会落到文玉手里! 文玉将盘龙玉又看了好几遍,最后才收到自己的衣兜里面。 “剩下的给你了,我有需要再来问你要!” 岚风拉着一张脸嘀咕道:“还不是要我给你保管!要是我能用早就用掉了,还会等到现在?” 抱怨归抱怨,岚风还是收起了包裹,放回了箱子的最底层。 “我去看琴姨醒来了没有!你啊……”岚风看了看随意地坐在桌子旁边的文玉,“你还是尽快恢复记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那个文玉。” “哦!”文玉淡淡地回了一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岚风都推门走出去了,突然又回来吼道:“你都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文玉顺着他的意思敷衍地问了一句。 “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容易招事了!看着就生气!”说了最想说的这句话,岚风这次是真的走了! 留在房里的文玉轻轻地笑了,作为一个男宠或则小倌,样貌好固然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会讨好别人。该示弱的时候就示弱,该撒娇的时候就撒娇,看对了时机偶尔发个火也会讨人喜欢。 但,这些都是现在的文玉做不到的,或则说不屑做的!齐陇煜生他的气,那些仆人断了他的三餐,他可以自己去其他地方找吃的。到了翎王府,齐陇煜忽视他,他还不是照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连翎王爷的书房都任由他进出。他什么都能坐到,何必降低身段去讨好别人呢?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是男宠呢? 岚风中途回来过一次,送了一点东西过来,然后就离开了。 天色渐暗,景云阁的生意开始了。前院弹弹唱唱好不热闹,声音、酒气还有胭脂味飘到了后院,文玉把房门光上依旧感觉得到。这个地方,他肯定待不下去,明天给岚风说了以后就离开!文玉这样打算着。 外面的一切都让文玉很烦躁,吃过晚饭他早早地就睡了。然而,睡下了就不代表不会收到外面的影响。那些声响和那些味道仿佛有意识地围绕在文玉的四周。 恍恍惚惚中,文玉做梦了! 他好像跟在一个人身后,端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人突然停下,很生气地对着他说什么,然后伸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发生了什么事?文玉用自己仅剩的一点理智强迫自己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有感觉,他是在做梦? 画面一转,他又来到一个破庙里面,看到一个傻愣愣的孩子正在低头看他,给了他一个脏兮兮的馒头。那种东西谁会吃啊!但是,梦里的他伸出手,那只手同样脏兮兮地,而且小得可怜。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有来到一个半球形状的东西里面,外面一片黑暗,里面明明没有光却很亮。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他面前说着什么,那个男的他好像见过。是谁呢?对了,虽然穿着不一样,但是那个男人就是酒楼里面叫过他‘于戈’的那人! 男人说着说着就要离开,文玉急着跟上去,一阵白光过后,画面又变了! 这次他站在一个回廊上,不停地跑着,他身后好像有个很可怕的人在追他,他拼命地跑着,最好还是被抓到了。后面的那个人搂着他,撕开了他的衣服,硬扳过他的脑袋要和他亲吻,文玉睁大着眼睛,看清身后的人,那双眼睛被满脸的肥肉都挤成一条缝了,张开的嘴露出满嘴的黄牙,他是谁?不认识! 再然后,文玉就醒了,但是醒来后的情况也没见好多少。他身上压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岁数大了一些,还能依稀认出和他梦里的是同一个人。 “岚风宝贝,来亲亲!”男人醉得迷迷糊糊,撅着两片肥嘴就往文玉脸上凑。 文玉用一只手轻易地卡住了男人的脖子,沉声道:“你叫谁?” 男人想摇脑袋,但是脖子被卡住动不了。只好用力地眯了眯眼睛:“文玉?” “文玉宝贝,真的是你?你……还是那么……诱人啊!呵呵!”男人一张嘴,口水就直接滴到了文玉的胸口。文玉恶心惨了,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松。 男人失去了支撑,就完全地压在文玉身上,脑袋在文玉的耳边蹭了蹭说了一句话。 “文玉宝贝,还记得我吗?我……我是给你的李……李大人啊!嘿嘿!” 一句话,让文玉彻底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而且十分地冷静!他伸手将那个姓李的男人推开,然后一翻身坐到了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地笑容,右手优雅地举起,寒蝉出鞘。 第一剑,割下了男人的左臂! 男人杀猪一样地吼叫起来,文玉左手死死地压着男人的胸口,男人死命地挣扎着,却是半分也动弹不了! 第二剑,划开了男人右手手经!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谁吗?”这时候,男人的酒醒了。 文玉皱了皱眉头,有点吵! 第三剑,男人的气管破了! 第四剑…… 男人之前的叫喊终于还是吸引到人了,听见外面渐渐跑近的脚步声,文玉双手握着寒蝉对准了男人的胸口,轻松地刺进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第一个进门的是岚风,等他看清屋里的情况后,整个人就惊呆了! 文玉看着岚风笑道:“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太招事了!” “文玉……”岚风傻傻地往前走了一步,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赶紧拉住了他。 文玉慢慢地从男人的尸体上下来,看着那个女人问道:“你就是琴姨吧?” 不等女人回答,文玉歪着头又继续问道:“文玉……不,我什么时候来景云阁的?我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倌?我来这里之前是什么人?” 女人张张嘴,正打算回答。文玉突然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算了!你说了我也不会信的。” 文玉一身的血,就这样慢慢地穿过两人离去了。 良久,岚风反应过来,哭丧着脸:“琴姨,现在怎么办啊?” 景云阁出了人命,这个人还是兵部的官员,他父亲更是兵部侍郎!琴姨咬了咬牙说道:“报官!” 17、追杀 三岔路口的茶棚生意向来都很好,今天更是如此。已经过了进城的时段,茶棚里依旧满座,但是茶棚的老板却是怎么也高兴补起来,因为这里面一半以上都是带刀的江湖人士。虽不至于拖欠茶钱,但是一点口角就能把他的茶棚掀了,做生意的总是希望平平安安吧! 老板战战兢兢地给客人们倒了一轮茶,一抬头就看见门外来了一行官差,为首的老板认识,正是镇上当了十几年官差的老王。 “老板,你过来看看,最近见过这个人没有?”老王拿着一张通缉令对老板说道。 “来了!”老板将茶壶一放下就小跑过去。茶棚在三条路交接的地方,是东西往来的必经之地,这样给官差认人的机会,老板也经历过几次。 通缉令上寥寥几笔画着一个俊秀的少年,气质文雅,一点都不像会出现在通缉令上面的人。 老板看了两眼,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老王笑着锤了他两下,骂道:“你给我看认真点!” 老板捂着被打的地方,无奈地摇头:“真没有!你也不想想,我平常见到的都是些粗人,这样一个人从我面前经过,我还能认不出来?” “那倒也是!”老王点头说道,又看了一眼通缉令,“你说像他这样的人,干什么不好要去杀人?” “杀人?”老板惊了。 老王看了看四周,凑近小声地说:“杀的还是一个当官的,不要随便透露出去啊!” 老板点头表示了解。 老王把一张通缉令交给老板说:“拿去贴在你门口,好好留意一下,悬赏五千两的。只提供消息也有五百两。” 被那个价格吓到了,老板小心翼翼地捧过通缉令,再三保证一定留意。 老王又交代了两句,然后看了看茶棚里的那些江湖人士,意味深长地说道:“看见麻烦就赶紧跑,你这茶棚值不得几个钱,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了!” 官差们走后,老板赶紧找来了一些面糊,仔仔细细地将通缉令贴在了茶棚外。贴好以后继续端茶送水,赏银的确很高,但是值那么多赏银的人肯定也不好惹。相比之下,还是命更加重要! 官差和老板的对话,茶棚了的那些江湖人听的清清楚楚。等通缉令一贴好,就有一个小喽啰跑出茶棚,等确认了上面的人像后,对着他的老大点头表示是同一个人。 老大满意地笑了,看来在一万两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五千两,这笔生意还真是划算!只是,瞄上这笔生意的人不少,想独吞有点困难!老大左右看了看,想找出一个适当的合伙对象。 “哈哈!一万两加上这五千也才一万五,各位不要因小失大啊!”突然,一个青衣书生打扮的人大笑着打破了之前的安静。 “毒书生,你又在造什么谣!”一个汉子认出这个书生,怒吼道。 毒书生其实不用毒,因为他爱使计谋,到最后才来渔翁得利,所以了得了一个毒书生的名称。 毒书生不慌不忙地展开手中的折扇说道:“那是你消息不灵通!昨天晚上有人出价到两万两,前提是……要活的!” “听你放屁!你小子是想故技重施!”说这话的一听就是曾经吃过亏的。 “可以去确认一下,两万两啊!” …… 一群人意见不合,顿时争吵起来! 毒书生在一旁不慌不忙地看着,茶棚老板和其他的客人在他们刚开口的时候就找机会溜走了。现在,除他之外,茶棚里没有参与进来的只剩另一个人。他坐在茶棚最角落里,速度很快地吃着东西,期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毒书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朝那个人走去,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文公子,我有一个提议,你跟我走,我负责你的安全。怎么样?” “要带他走,你也得问爷爷我答不答应!”一个大汉将他的刀往桌上狠狠一搁,几只茶碗被弹起来,滚到地上摔成了几块。 “就是!就是!在场那么多英雄豪杰,毒书生你不会是想吃独食吧!” “两万两!也不怕被撑死。” 争吵声中,文玉终于把饭完了,他放下碗筷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离开景云阁仅仅过了三天,现在的文玉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褪去了一身的文弱,脸还是那张脸,却冷酷了很多。勾起嘴角轻笑的时候没了那种是由若无的嘲笑,而是赤裸裸的嗜血。也难怪茶棚老板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你们就这样确定能留下我?”文玉说道。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以他们的武功抓一个杀人的小倌轻而易举啊!一群人笑着,看文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肉。 文玉也在笑,下一秒突然出手将桌子往前一掀,同时一些白色的粉末随之飘散开来。 “有毒!”毒书生掩面急急后退两步。 这毒不会取人性命,只会让人感觉头晕,而且立即见效。毒书生反应已经够快了,还是吸入了少量的粉末。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靠的近的几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追!”后面的人大叫着,跟着文玉的身影追出去了。 对方人数太多,文玉放弃了大路,专挑小道前行,中途靠着药粉又解决掉了部分的人,还有一些比较难缠的依旧紧紧跟着。 道路越偏,能供人下脚的地方就越小,两旁的野草茂盛,高至人胸口位置,将脚下的路全部掩埋了。身后的脚步声挥之不去,文玉停下,将剩下的药粉全部撒在身后的草丛上。这是一个简易的陷阱,后面人经过草丛必然会将药粉荡起,从而中招。 但是,那些人中总会有一些人了解药物并且有一定防范的人,文玉没有指望能全部解决他们。做完了这一切,文玉握紧衣袖中的寒蝉,躲进了密林之中。 没多久,就见到四个人警惕地走过来,他们明显分为两拨,估计已经讲好了赏银的分配,暂时是合作的态度。 “文公子,你的药对我们没有效果的!还是乖乖出来吧,免得伤了和气!”其中一人规劝道。 “是啊!这里就那么大,被我们找出来了也不好吧!”另一人附和着。 剩下的两人仔细地查看着四周的动静,只要文玉动静稍微大一点或者呼吸重一些就能被察觉。 “怎么样?”一人问道。 负责查看的两人对着他摇了摇头。 “呸!跑得还真快!我就说两万两不好拿!” “你可以退出!” 没人愿意退出,于是都不说话了。 良久,有人提出疑问:“你们说,这个小倌会毒药,跑得那么快,还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真的是一个小倌那么简单吗?重点是他还叫文玉!” “你是说萧瑜?那个传言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该不会为了这个放弃要到手的两万两吧?” “怎么可能?就算真是那个萧瑜,和他也有可能只是嫖客的关系,那个文玉不就是个小倌嘛!” 几人说着,突然同时停下,互相之间打着眼色,就在刚才他们感觉到了第五个人的动静。 不用他们再费心去找,文玉从藏身的地方慢慢走了出来:“既然你们对那两万两那么执着,等你们死后,我烧给你们好了!一人两万两,不用抢!” “好大的口气!”四人亮出兵器将文玉围在中间。 文玉冷笑一声,寒蝉出鞘! 他的动作很轻盈,挥剑挡刀之间不像打架,反而更像跳舞。景云阁的文玉除了一手高超的琴艺,舞技也是数一数二的。 四人想着要抓活口,出手多有保留。文玉却正相反,他像失去理智一般,拼着受伤也要将眼前的四人毙于剑下。一阵混战之后,文玉身上伤痕最多,但伤口都不严重。而对方的四人,一人被割开了脖子救不回来,一人被斩断了一只手。 “死了一个人,一万五千两平分下来还是五千两对吧!”一人提议道。 “对!” 这是不会再留情的前兆,毕竟银两再好,还是性命更加宝贵啊! 还能动手的就两个人,文玉的压力比起之前四人围攻的时候不轻反重。文玉的动作很疯狂,不留一点退路,脑子却意外地冷静。 这样下去不行!他失血过多,用不了多久就会头晕,视力也会收到影响,然后他就会昏迷。文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找准了一个时机,文玉将寒蝉刺进了其中一人的胸口,代价就是对方的剑同样刺穿了他的肩膀。那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剑。 “疯子!”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文玉拔出寒蝉,一身血地看着最后一个人,慢慢地把肩膀上的剑拔出。兵器划过伤口,那应该很疼,文玉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那具身体不是他的一般。 太可怕了!最后一人明知道文玉受伤沉重,却止不住地害怕!最后他丢下武器,扶着受伤的那人逃走了! “呵呵!”文玉笑着,转身离去。他没有去管他的伤口,在缺少药物的情况下,他也管不了。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血迹,文玉知道他快不行了,也走不远,下一个遇到他的人就能轻易地捡走他的尸体拿去领取赏银。但是,他就是想走,走得越远越好! 就这样了吧!就这样死去吗?这样想着,内心却突然涌起一阵心慌,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如此不安!他……应该还有什么事情必须做完!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在昏过去的那刹那,文玉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叫他‘于戈’! 18、朱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玉感觉到有人在拔弄他的衣服,猛地睁开双眼,抓住了那只捏着他领口的手。是那个在酒楼里面见过一次的青年,他蹲在文玉身边,和他对上了视线。 “我在给你止血,先放手。”那人轻声地哄着他。 或许是这种语气取悦到了文玉,文玉放开了紧握他的双手,将视线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还是那片树林,他应该昏迷了没多久。 那人小心地扯开粘着血肉的衣服,看到肩膀上对穿了的伤口:“怎么弄成这样?” 文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那人睁大眼睛不解地问。 文玉能感觉到这个青年对他没有恶意,但是有些问题还是必须弄清楚:“你之前叫我什么?名字?” “于戈啊!你傻了?”青年一边回答着一边回转身在一个破包裹里面找着什么。 “还好有剩的。”青年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有一些发着蓝光的液体。青年开瓶盖,一手按着了文玉受伤的肩膀。 “可能有点凉!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青年说着作势就样把那瓶子里面不知名的液体望他伤口处倒。 文玉一把握住青年的手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青年看出文玉不是在开玩笑,歪了歪脑袋不解地说道:“于戈,你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叫我文玉吗?在那个酒楼的时候!” “那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嘛!”青年耸了耸肩膀说道,下一秒,突然像被雷霹了一般,长大嘴巴,“不会吧!” “我不认识你。”的确,文玉再对他有好感,也改变不了他并不知道青年名字的事实。 青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往后面一倒,连手里的瓶子也差点摔出去。 “天啦!”青年不可置信地指着文玉,“你真的失忆了?” 文玉平静地眼神里明确地传达着这个意思。 青年语无伦次起来:“我以为你只是假装的!那种情况假装失忆太正常不过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不对,你失忆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还想得起跟我说呢?” “我早该觉得不对了,想你这种怕麻烦的性格,居然会想着假装失忆才是奇怪啊!” 青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堆,文玉一句也没听懂,但是青年懊悔的情绪还是很直接地传达了出来。 最后,文玉依旧在流血的肩膀唤回了青年的理智,他哭丧着脸带着一丝哀求地说:“于戈!先让我给你止血好不?” 文玉认真地看了青年两眼,这个时候也能相信他了,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文玉松开了自己的手。 青年小心地凑过去,将发着蓝光的液体全部倒入了文玉的伤口里。 什么叫可能有点凉,根本就是冰冷入骨!那个液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接触到伤口就像活物一样往最深处钻,冰冷的感觉将疼痛感完全压制了。 文玉咬着牙看着那些液体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浓稠起来,将整个伤口填平,最后连颜色都变得和周围皮肤的颜色一样。虽然看不见,但是文玉能感觉到这个伤口背后的那部分也是同样的。就那么短短的时间,一个刺穿肩膀的巨大伤口就神奇地消失了。冰冻之后,连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文玉诧异地按了按肩膀,原来痛并没有消失,而且被那个神秘的液体压制住了!这种情况并不陌生!细来说文玉是被一剑穿心,而他刚醒来的时候胸口的位置也像现在这样,看不见伤口,一旦被触碰到就痛得要命。如果当初穿心的伤口也用了这种液体,一切就能说得明白了! 原来,他真是文玉!那么于戈是谁?文玉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担心的青年,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会骗他! “那个东西是什么?”文玉指的是那瓶子里的液体。这东西是如此的神奇,江湖也好朝廷也好不可能没有一点传言。 青年愣了一下,他抓了抓头发有些迟疑地回答道:“是……是嗜血虫。” 嗜血虫! 文玉盯着肩膀,脸色有些诡异起来。他的直觉很准,他觉得那液体有生命,没想到是真的。 “它只是名字可怕而已!因为最开始它只会喝血,后来经过基因调整,它已经能很好地融入人体,修复人体伤口了。”青年急切地解释道。 解释那么多,文玉还是不了解!最后,文玉只能笼统地定义为可以治疗的东西! “你还应该告诉我一些什么吧?关于你和我的!”文玉问道。一直都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状态,在他都快放弃追查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而且带给他的是一些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 “好啊!我叫朱一,你是于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还有你姐姐于念……”青年说着突然停下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你觉得呢?”文玉把这个问题又踢了回去。 自称朱一的青年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肯定不会信。” 文玉挑眉,这人还算了解他。 “不过我对你没有恶意!”朱一紧接着说道。 这点可以相信,文玉点了点头。 突然朱一胸口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回过头看了看后面说道:“有人来了,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树林里面很安静,文玉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接近,但是朱一对此却深信不疑。 “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请相信我!”朱一伸出手慎重地说道。 文玉想了想,将手放在了朱一的手里。虽然肩膀的伤已经没事了,但文玉身上还有其他的很多伤口,流了太多血的他现在也很需要有人扶着他,朱一就担当了这个角色。 这时,文玉留意到了一个细节,朱一扶他的时候并没有用手揽住他的腰,而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根拐杖,用肩膀支撑起他大半的体重,空着的那只手也安安分分地垂着。 这样的姿势有些别扭,同时会让速度减慢,唯一的好处就是把主动权交给了文玉!甚至更早一点,朱一要他跟着离开的时候,态度再强硬一点,文玉都不会这样从心底地顺从。 这个叫朱一的人很了解他!或许他们真的从小长大,但是为什么他会没有记忆? 山中的破庙,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荒废的,它现在唯一的用处大概也就只有供路人落落脚了,比如现在! 朱一带着文玉两个时辰前为了躲雨来到破庙里的,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始终不见有停的迹象。朱一收集起来的柴火都快燃尽了,再不想点其他的办法,等火一停,两个人就该挨冻了。 “明明差半日就能回去的!”朱一愤愤地说道,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文玉,“我好饿啊!” 文玉没有理他,靠在火堆旁边取暖,比起饿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现在是夏天才来没多久,晚上气温还是很低的,再加上下雨,没有火,他们这样过一夜,铁定得病。 “于戈!要不我们冒雨赶路吧!”朱一拖长音说道。 “要死你自己去!”文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还有,叫我文玉!” 对于名字,无论文玉还是于戈,他都没有太大的代入感。叫他什么都可以,不过他比较想看朱一困扰的表情。 “可是你真的不是文玉,你的记忆只是这个身体残留下来的,当不得真!”朱一慢慢地靠近试图说服他相信事实,“你想看看,文玉他是被一剑穿心啊!怎么可能还活着?只有记忆,可能会保存下来。以前不是还有把一个人的脑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结果这个人有了前一个人的记忆,何况你是整个身体!但是,那些都只是记忆而已,你不要受它影响!” 文玉睁开眼睛,瞪了朱一一眼。他现在很后悔让朱一知道他有部分小倌记忆这件事,在那之后朱一就一直没有放弃过给他科普什么意识转换,什么大脑记忆的!关键是他一个字都听不懂,而朱一在这点上意外地执着! “我说的是事实嘛!”朱一万分委屈地说道。 “闭嘴,有人来了!”文玉压低声音吼道。 朱一小惊一下,紧张地看着破庙门口:“谁?不会又是来杀你的吧?你说你的脾气,怎么一个月都没到就引得朝廷江湖的人全部都想杀你啊!” 文玉看了他一眼:“你说按我的脾气,怎么可能同意你的计划借尸还魂跑去骗东西?而不是直接杀过去抢!” 朱一睁大眼睛惊讶地说:“你……你记起来了?” “猜的!你透露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文玉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一个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目的正是这间破庙。然后门被人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背后还背着一把巨剑。按理说这样的打扮应该给人压迫或者冷酷的感觉,但是这人很神奇地显得憨厚。 文玉看着他,脑中不停地闪过几个片段,幼时递给他馒头的孩子,还有半年前把他从皇宫出来的马车上劫走的人! “萧瑜!” 19、神仙村 半年前,文玉在皇宫里住了将近半个月,后来因为其他的原因,皇上赐了他很多东西准备把他送回翎王府。然而文玉坐的那辆马车,出宫门不久就陷入了泥潭里面,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天下着雪,一个小小的暖炉根本不足以取暖,于是文玉打算下车走走,然后他就看到了萧瑜。 文玉的出身略微悲惨,自小失去父母,一个老乞丐收留了他,带着他和其他的几个孩童到处乞讨过活。文玉长相秀气,性格也乖巧,很受众人喜爱,其中就包括当时的萧瑜。 可惜,最后因为容貌,文玉被人贩子拐卖了,几经转手到了景云阁。在这里,文玉有了自己的名字,学会了琴棋书画,挂牌三个月后就被齐陇煜赎走了。 虽然多年没见,萧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文玉,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失踪事件。萧瑜对文玉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把文玉当成弟弟,带着他离开了京城,在一个小村子里安了家,偶尔也会去看他。那段时间平淡而安详,除了…… 除了什么?一个男人走近,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就在快看到脸的那一刻,文玉被人叫醒了。 “于……文玉!”朱一摇着文玉的胳膊说道,“天亮了,我们动身吧!速度快点还能赶上午饭!” 文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看见那个人的样貌了。 朱一缩了一下,无辜地说:“怎么了?我只是叫你起床而已。” 文玉看了一下四周,破庙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还没烧完的柴火和没吃完的干粮,文玉都开始怀疑昨天晚上萧瑜的出现只是他的幻觉了! “他呢?”文玉问道。 “一大早就出去了!神神秘秘的!”朱一慢慢地凑近,小声地问道,“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昨天晚上,萧瑜出现后,看了文玉一眼只说了一句:“活着就好。”把干粮给他们后就出去了,等再次回来后就带着一捆木柴,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你可以直接问他。”文玉提议道。 朱一嘟了嘟嘴摇头道:“我问了,他不说。” 萧瑜就是那样,像当初带着文玉离开也是什么都没说,等找到了安定的地方才说了一句‘以后你就住这里了’。不过,这次萧瑜之所以会出现这里,是因为文玉被通缉的事情吧!就是不知道这次他有什么打算! “不用管他!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话一说完,文玉发现他用的词是‘我们’,这才多久,他对朱一已经这样没防备了吗? 被审视着的朱一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文玉的纠结,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向文玉说着他的计划:“你现在这个样子任务肯定是没法继续了,等回答村里我就把你的身体换回去,那时候你就什么都想起了。不过,萧瑜一直跟着,你打算让文玉怎么‘死’呢?” “答应跟你走,并不代表我就信你了!要怎么做得我自己决定,你只需要让我看到证明就可以了!”是的!文玉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完全信任朱一!他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对于文玉的不信任,朱一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是!是!是!等你回到自己身体里面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朱一一转身就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萧瑜对上了,朱一往文玉身后躲了躲小声地嘀咕着:“跟鬼一样!你说他听见了没?” 朱一的声音不大,但是江湖中人的耳力也不能用常规来看待,这点文玉真的说不准。 文玉摇了摇头提醒道:“这正好提醒你,以后说话要注意点。” 朱一自知理亏,马上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动身吧!为了午饭!” …… 已经是第二次提到午饭了,话说第一次在酒楼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在吃饭,文玉想他更加了解到朱一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走吧!”见朱一光说不动,还一直畏惧地盯着萧瑜,文玉叹了一口气,代替他说道。 总有一个人要先动,这个人不会是萧瑜也不会是朱一,就只能是文玉了。萧瑜依旧那张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等文玉和朱一走了以后才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外面的空气经过一场大雨之后,显得清新了很多,只是这股清新之中若有似无地夹杂着一股血腥味。一开始还淡淡的,越到后面就无法忽略了。 文玉突然停下问道:“你早上出去做什么了?” 朱一愣了一下才明白文玉是在问萧瑜,不过刚才他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又问了? “追兵。”萧瑜简单地回答,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别去。” 文玉看了他一眼,离开道路,往左边的树林中走去。朱一不明所以地跟上去,等看清那边的情景,顿时惊呆了。 这个地方离他们昨晚暂住的破庙最多就几百米距离,这里不知不觉中进行了一场厮杀留下了几具尸体,还都是一剑毙命的。这就是萧瑜一大早消失的理由! “江湖,正常。”萧瑜说着,那张脸上破天荒地多了一丝担忧的表情。 文玉轻笑两声:“如果你不杀了他们,死的可能是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朱一轻轻地握住了文玉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文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甩开:“你怕?” 朱一先是摇头又点头最后一脸纠结地说:“死人总是不好的!虽然我是不在乎了!” 你不在乎,难道还是我在乎不成!文玉想笑,僵硬的脸却始终不肯配合。最后索性不管,继续他的路,他要去朱一说的那个地方去弄清楚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一路上两只握住的手倒没有分开过!萧瑜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了看文玉,又看了看朱一,有些什么事情在文玉身上发生了,但是他想不明白!摇了摇头,还是把事情留个想的明白的人吧! 萧瑜吹了一下口哨,细长的哨声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没多久就见一只红色的小鸟飞下来,停在萧瑜的指尖。萧瑜拿出几粒小米喂它,然后掏出一张两指宽的纸,泛黄的纸面让人联想到道士用的符。 “文玉。”萧瑜对着那张黄纸说道。纸面上泛起了两个波浪,波浪过后,纸上出现了两个小楷的字‘文玉’。 萧瑜将纸绑在小鸟的腿上,放飞了。 朱一说的那个村子很偏僻,偏僻到文玉都怀疑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有人居住!村子位于两座山脉之间,唯一能够进去的地方只有手臂那么窄的一条小路,两旁都是高耸的树木,从下面往上看去就只能看见一条线一样的天。 “这个村子叫神仙村,知道为什么吗?”越往里走,朱一就越兴奋,他一边介绍着村里的情况,一边还有闲心跑到林间去摘几个野果。到知道文玉已经被迫知道了这个村有十来户人家,养了二十来只狗,还有一条河,两座山之类的了。 “不知道。”文玉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路上的一切,不得不说感觉很熟悉,但这种熟悉又不属于文玉的记忆中的。 朱一指了指自己,笑得格外地开心:“因为我啊!” “为什么?”文玉来了兴趣。 进村的路快要走完了,朱一看了看不远处的人家说道:“你看着啊!” 朱一松开手,往村里跑去大喊着:“我回来了啊啊啊!” 山里有些空荡,让朱一的声音传了很远很远,然后文玉就看见一户一户的人家把他们的大门打开,十几户村民连带着朱一说过的二十多条狗都跑出来了,看到朱一后激动跑过来围在他身边。 “神仙啊!你可回来了!” “神仙啊!我们都想死你了!” “神仙哥哥,带糖回来没有?” “汪汪汪……” 朱一被围在中间充分地接受着众人的欢迎,等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朱一大叫道:“都停下!” 村民们似乎很听朱一的话,他一开口还真的都听下来了!朱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文玉说道:“我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现在的文玉虽然不像在王府那样穿一身白衣,但出众的外貌还是掩盖不住的。所以比起他们的神仙朱一,村民们对文玉更有敬畏之心,让文玉免了被人包围的困境。 “神仙的朋友也是神仙啊!” “这个神仙真漂亮!不知道成亲了没有?我家闺女……” “去,既然是神仙,那看得上凡人,肯定是神仙在一起的了!” “但是神仙不是有对象了吗?” 一群人东一句西一句,透露了不少的东西。 文玉看着朱一冷笑了一下说道:“有对象了!” 朱一愣了一下,急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 这时,村里的二十几条狗突然对着村口的地方大叫起来,一身黑衣的萧瑜出现在众人面前。 额!忘记还有一个了! 朱一安抚着警惕的村民:“这是我另一个朋友,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 萧瑜走近,停在文玉身后不远的地方,不说话,也不过来,让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诡异起来。 朱一解释道:“我这个朋友就是这样的,大家不要在意!我还没吃午饭呢?” 神行饿了是比天还大的事情,朱一一说饿,村民们就开始说起自家中午煮的什么饭了,目的是要神仙到他家去。最后因为这边有三个人,折中决定每家人拿出一点来,神仙们在祠堂解决午饭。 20、一半的真相 神仙村以前叫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因为地处偏远,与外界沟通不便,除去换购食盐等必须的事物,村里的人很少与外界来往。直到几十年前,一次地牛翻身后,村里后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神仙,她给村里的人治病送药,帮助村里的人种植,还提供村里无法自己获得的食盐等。于是,村里人在改善了生活的同时也越发地封闭起来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一个女神仙,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问这句话的时候,文玉正躺在一个河边上晒太阳。 这个神仙村小归小,却是有山有水,特别是河边的草地,绿油油的一片还很干净。文玉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吃过饭就躺在这里了,和想象中一样舒服。朱一也跟着他到了河边,讲起文玉遗忘了的事情。而萧瑜,吃过饭后不知道跑哪个去了。 “那个女神仙名字叫于念,是你姐姐。”朱一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亲姐姐。” “于念……”文玉慢慢地念着这个名字,感觉心里堵堵的,意外地没有其他的感觉,还没有当初听到于戈的名字震撼。 “几十年前?她比我大很多?” “怎么会?她只比我们大两岁。”朱一诧异道,“有种仪器能够让人昏迷保持身体机能。怎么不知道什么原因,念姐比我们提前醒来,醒来后又没有叫醒我们。为什么呢?” 朱一在一旁陷入沉思,文玉看着远处的风景,醒来以后被告知是男宠也好,发现他曾经被当成货物送人也好,都没有这两天的冲击大。前面的还能在理解范围,后面的直接成天书了。但是,后面的还该死地符合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他的个性根本不会附和别人去当男宠,他会很多男宠不会的东西,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文玉’,他是另外一个叫于戈的人。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在做一件很神秘的事,只是因为在‘文玉’的身体里面,受这个身体的影响,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却想起了作为‘文玉’的一切。 “等等!三个疑问。”文玉开口打断了朱一的思路,伸出手指。 “第一,我们在找什么?第二,照你所说,我们有很……很神奇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去把这些东西拿回来,反而要借用文玉身体怎么麻烦?第三,我们在借用身体之前难道没有想过会出意外?还有……”文玉的脸有些纠结了,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在吼了,“我当初是哪根筋不对,会答应你做这件事的!” 朱一刚一张嘴,文玉又接着说道:“别反驳!这样漏洞百出的计划肯定不会是我想出来的。” 文玉还真的猜中了,这个计划还真是朱一提出来,然后缠着于戈答应的。 朱一理亏地转开视线:“其实也只是出了一个意外。人脑意识转换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按理说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可能这个时代人的身体结构和我们不一样,之后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朱一偷偷瞄过来的眼神很明显是在打什么注意,文玉的身体! 文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其他的问题呢?” 朱一叹了一口气:“这要从刚才被你打断的地方说起走!几十年前,因为念姐的原因,这个村子改名叫做神仙村,几年后的某一天,她突然就不见了。她失踪之前给村里的人说,有一天会有两个人来接替她的位子,我们醒来后就被村里的人当成神仙了。” 朱一说得很无奈,但文玉看他的样子装神弄鬼装得很开心嘛!一句饿了就让全村的人把家里最好的饭菜端出来。 “等我们弄清楚事情后,自然有很多疑问了,像念姐为什么和我们醒来的时间不一样?她醒来后又为什么不叫醒我们?以及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给我们留下一点线索就失踪了?当时你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地找线索。” “我?”文玉挑眉问道。 朱一顿了一下,马上聪明地改口了:“是我!我太想念姐了,你很理智,完全没有恋姐情结。” 恋姐情结?虽然听不懂,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文玉瞪了他一眼,好歹没有为了这个再次插嘴。 “念姐有一个随身带的东西,是找她最后的线索。你可以把这个东西理解成三个部分,一个记录了着念姐消息的载体,一个可以将这个载体播放出来的工具,还有一个可以让工具运转的动力。我们收集了这几十年各地的传说,最后锁定了三样东西:麒麟石、点烛台和盘龙玉。” 朱一顿了顿,无奈地笑了一声:“传言真是害人!念姐喜欢把嗜血虫和影像资料放在一起,于是江湖上就流传出了麒麟石能颠覆生死,虽然嗜血虫的疗伤效果的确很不错,但是颠覆生死什么的就太夸张了!还有那个电池,因为会发光就被当成了夜明珠进献给了皇帝!最离奇的是播放器,没有了电池,它就是一块废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氏家当宝一样地收藏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朱一越说越激动,说完以后看到文玉淡定的表情,突然就没力气了:“算了,你失忆了,我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孤独的人最是寂寞啊!” 文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看到现在朱一的模样,他就特别想敲他。等回过神来,文玉发现他已经那样做了,右手像不受控制一样在朱一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这个动作仿佛以前他做过很多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朱一愣了一下,有些怀念地摸摸自己的额头。 文玉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才挑中了文玉!他是齐陇煜的男宠,还和皇帝有关系,得到盘龙玉并不难。而且和萧瑜关系很好,麒麟石也容易到手。那么点烛台呢?那个氏家又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 “氏家啊!你肯定猜不到他们是做什么的!” 朱一笑着,脸上就差写着‘既然你自负聪明,那就来猜啊,猜中了我就服你!’。 现在的文玉虽然没有关系朱一他们的任何记忆,但就这段时间的接触,文玉知道朱一各方面都很了解他,既然朱一都说了他猜不到,又何必花精力去猜呢? “说答案吧!” 朱一凑近小声地说道:“氏家一族都是抓鬼的,就是传说中的茅山道士!” ……的确是很意外的答案。 “现代科学已经证实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有的只是人的意识而已。想你这样的情况也可以理解成鬼上身,你能想象传说中的道士有没有办法把你抓出来?”朱一很夸张地笑着,似乎忘记了他在这个村子里也被称作是神仙。 文玉等他笑够了才问:“氏家和文玉又有什么关系?” 朱一顿了一下反问:“你不是有文玉的记忆吗?” “还差一点。文玉被萧瑜带走后的半年,有另外一个人始终看不见他的样貌。”有一次差一点就梦见了,竟要关头被朱一叫醒了,文玉有些怨念地看了看他。 朱一拍了一下大腿,开始八卦起来:“就是他!他叫氏塍,是氏家的少主,也就是下一任的族长。我怀疑他脑袋有点问题,一开始抽风一样地暗恋萧瑜那个木头,见萧瑜对文玉好一些,就嫉妒发狂,又瞧不起文玉的出身,各种欺负人家。等后来,萧瑜把文玉安顿好了离开后,还经常跑过去找他麻烦!但是,据我不完全得知,这个家伙和文玉有一腿!” 文玉诧异地看着朱一,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朱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争辩道:“总是要了解清楚了才好选定人啊!可惜中途出了岔子,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齐陇煜、萧瑜还有氏塍都不是你对手,三样东西还不手到擒来!结果现在一样东西都没得到,还被朝廷江湖两方人马追杀!唉!” 他还好意思说!文玉感觉朱一有一次刷了他的下限。一想到他醒来什么都记不得的迷茫、还有王府一干人轻视他的眼神、甚至刚得到文玉记忆以为是自己经历的癫狂都是拜这个人所赐,文玉就抽死他!抽死他!!抽死他!!! 以后会有机会还回来的!文玉看着朱一‘温柔’地笑了。 朱一打了一个寒颤,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文玉从怀里掏出一直没告诉朱一的盘龙玉:“是不是这个?” 朱一不敢置信地盯着文玉手里的东西,眨眨眼睛:“你居然拿到了!” “无意中得到的!”谁能想到盘龙玉其实早就被皇帝赐给文玉了,而文玉又恰好遇到岚风回了一趟景云阁。 朱一拿过盘龙玉仔细地打量着,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们怎么把电池装进去的?我们要怎么拿出来?” “摔碎它。”文玉直接地说。 “这龙雕刻的那么好,你忍心?这要放在我们时代就是文物啊,死贵死贵的!”朱一抚摸着外面的玉,就差把它吞下去了。 “收起来!萧瑜来了!”文玉看着另一个方向突然说道。 “哦!”朱一点头,听话地把盘龙玉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过多久,就见萧瑜像幽灵一样地出现了。 “氏塍说会过来看你。”难得听见萧瑜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啊! 文玉和朱一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感叹道:命运啊!盘龙玉已经到手,麒麟石措手可得,就连点烛台也在路上正赶着过来! 要不你先别回去了,还是继续当‘文玉’吧!朱一看过来的眼神中清楚地传达着这样一条信息。 21、神发展 吃过晚饭三人就借宿在村民们的家里,因为各种原因,朱一和文玉住在靠近后山的一户人家家里,而萧瑜被安排到了村长家里接受浓厚的‘款待’。对于‘神仙’也是要睡觉这点,村民们表现得很习以为常。 这样的安排让文玉觉得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月色当空,四周一片安静的时候,朱一果然来敲门了:“于戈!于戈!” 文玉和衣躺在床上没有睡着,一听到声响就翻身起来了,打开木门后只见朱一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 “走吧!我带你回家。别让他们发现了!” 既然是‘他们’,朱一想隐瞒的人就不单指萧瑜一人了,以村民们对他‘纵容’的态度,有必要吗? 文玉怀着疑问轻叹一声:“走吧!” 朱一乐呵呵地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往后山里面走去。 神仙村很小,它的后山也大不到哪里去,靠近人居住的地方是一片竹林,往上是常见的松柏树林,再往上,就没了。和周围其他山都不一样,神仙村后山的山顶像是经历过一场什么灾祸,连草都没有一颗,只有一片诡异的暗红色平地,透着一种金属味道。 “你说的就是这里?”文玉诧异地问道。 “是啊!”朱一仰望着半空,眼中透露着一种很炙热的感情。可惜他看着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天空。 “我们住在天上?”一边觉得这个答案很诡异,一边又觉得只有这个答案,其实文玉这个问题问得也很犹豫。 朱一看着文玉愣了一下,下一刻就笑得抽搐起来:“怎么可能!” …… 朱一笑得越开心,文玉看他的眼神就越冰冷。最后,朱一勉强压住笑意,惆怅地说道:“完了,等你恢复记忆一定会抽死我的。” 知道你还笑!文玉现在就想抽他了。 “我们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吧!”朱一提议道。 文玉转过头,直接用行动表示拒绝:“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朱一苦着一张脸,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对着后山山顶的虚空按了一个键。原本安静的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音,文玉不由地后退半步提高警惕。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声音一直持续着。突然虚空中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水纹,由下至上,一个巨大的东西慢慢显出形状。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文玉此时的心情,只能说已经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外了。 这个东西!有半个山一般大,原本应该是呈鸡蛋一样的椭圆形,只是其中的一面被什么东西击中,留下了两个巨大的坑。那东西的外面是银白色,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冰冷气息。上面用黑色的颜料画着看不懂的花纹,因为坑的原因花纹也并不完整。这一切都很离奇,更离奇的是它居然是飘在空中的! “时空胶囊!专门为穿梭时空而制造的,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成功!”朱一平静地介绍着,有什么东西被刻意地忽略掉了,如同这个时空胶囊上面的伤疤。 “虽然它现在动不了,但是里面的一些东西还是能用的。我带你进去看吧!”朱一说着,带着文玉走到了时空胶囊的正下方。 时空胶囊悬浮在空中,它最低的地方距离地面也足足有两丈高。还想着怎么上去,就见时空胶囊的下方打开了一个圆形的口。 朱一握住文玉的手说道:“没事的,放松点!” 有了朱一的提醒,文玉才没在飘起来的时候惊慌。这种感觉很神奇,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做任何一个动作都变得很无力。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两人就穿过了那个圆形的门。门在他们脚下关闭之后,两人才慢慢落地。落地时清脆的碰击声证实这东西的材质的确是金属,而且很薄,下面还是两丈高的距离。 文玉的脸色变得诡异起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两步,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区域。但是,他没有留意到地面上还有一道环型的标志。 “当心!”朱一的提醒晚了一点,文玉已经撞上了某样东西。 但是,那个地方看上去明明是空着的,等碰撞后才发现那里原来有东西,就跟这个时空胶囊一样。那东西有马车般大小,呈一部分现行一部分隐身的诡异模样。文玉俯下身细看,才留意到那东西上面每个角落都附带着一种细小的鳞片样的东西,可以顺逆调节。顺着的时候就跟没有一样,逆着的时候就显露了原型。 “这个是车,平时外出的时候用,很方便的!它们和胶囊一样都有隐身装置,平时都看不见,所以用这种黄色的颜料圈起来的。”朱一指着地面上黄色的环型标志说道。 那种环形的标志一共有四个,在门旁边的四个角落。 “四个都是?”文玉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朱一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支支吾吾地不正面回答,也不看他的眼睛。 “怎么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朱一伸出三根手指:“现在只有三辆了!” …… “这次出去的时候开了一辆,我还开着它跟着你到京城去了。不过后来一听说你被人赏银追杀,我一急就出车祸撞山了!”朱一紧张地解释着。 文玉想了想,就把事情对上号了!怪不得他从酒楼追出去后,就不见朱一的人影,应该是上车了。也怪不得后来朱一找到他以后,还一步一步地走回来。 “撞山了你居然没事?”文玉挑眉。 “车的保险好,药也好!”朱一笑道。 忘了那个逆天的嗜血虫了!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救回来的,撞个山算什么! 朱一抓着头发,小心地偷瞄着文玉的脸色:“但是那辆你最喜欢的超光2513毁了!” …… 所以,那辆撞山了的车原本是属于他的?! 文玉勾起嘴角笑得格外温柔:“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不记得!” 帐!等他恢复记忆再算不迟。 可惜这句话里的潜意思朱一没听出来,一听文玉不计较顿时就荡漾起来了。冲过去抱住文玉的一只胳膊蹭了蹭:“于戈,就知道你最好了!” 文玉不予评价!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把你的身体换回来吧!”朱一拉着文玉往胶囊更里面走去。 两人进门的地方在胶囊的最下层,由此开始,前后左右一共有四条通道。往上走,就能看见一层一层围着胶囊外壁修建的房间。这些房间有着不同的用处,包裹人员的卧室,厨房,工作室,医疗室等等! 而胶囊的正中悬浮着一个淡灰色的圆柱形东西,根据朱一的介绍,那个是能量棒,是维持时空胶囊运转的基础。不过因为胶囊外部不可挽回的损坏,能量棒也受到了印象,只能维持最基本的自身运转,像移动位置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朱一带文玉去的地方是医疗室,一眼望去都是白色的,有很多不知名的仪器不时地闪动一下提示灯。朱一在一个关闭的门口停下对文玉说道:“你就在这里面了!” 文玉瞬间就明白了,朱一说的应该是指他叫于戈的身体。文玉的脸蛋很漂亮,身体也很纤细,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他醒来以后,不喜欢那种太文弱的感觉,于是靠着自身改变了一些,却怎么也脱离不了美少年的范围。他对自己的样子不很满意,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他的样子!那么他本来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带着一点心动,文玉示意朱一开门,不想朱一似乎比他还激动。 “我能问一下吗?在你心中,你应该长成什么模样?是高大威猛的健美先生?还是带着书卷气息的科学家?还是……” “无聊!”文玉打断他的话,粉饰着自己的情绪。“开门!” 没有得到于戈对自己的猜想,朱一有些失望地在门边的指纹识别器上按了一下。 门开了,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对着的两个透明圆筒,其中一个装满了清澈的蓝色液体,一个男人闭着眼睛泡在里面。他耳朵后面插着几根管子连在圆筒顶部,圆筒之间也有连接,最后统统连到后面更大的仪器上。 男人三十岁的模样,五官很精致又不显柔软,头发只到脖子后面,带着一点深红色。他骨架很大,四肢修长,身上有一层很适当的肌肉,看得出来曾经很好地锻炼过。文玉很满意,只是…… “为什么没有穿衣服?”文玉黑着脸问道。 “为什么要穿衣服?衣服泡过了就有一股消毒水味道,以后就不能穿了!” 朱一回答得很自然,文玉看不出有其他的意思!文玉的记忆里面有好几个和他有过关系的男人,受这些记忆的影响,他对别的男人都有警惕心了! “我要怎么做?”文玉摇了摇头问道。 朱一指了指另一个圆筒说道:“脱了衣服到这个里面,等我放出一种气体,你就会昏迷。这个意识转换器就会从你耳后脖子的地方插进去连接你的神经,等我设定好,几分钟后你就回到你本来的身体里面了!很简单的!” 从情感上来说,他第一次见到朱一就信任他了,如果一开始他就出现,那么一切就没有问题。但是中途经过了齐陇煜一行人以及文玉记忆觉醒等等的事情,他只信任自己!但是,现在呢? “进去吧!”朱一打开了圆筒的门,笑着说道。 一瞬间,没有理由的,文玉就妥协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那待会见了!”文玉最后看了朱一一眼,走进了圆筒。至于脱了衣服什么的,他没听见! 朱一眨了眨眼睛,在这一方面他并不强制要求。关上意识转换器的门,朱一开始他已经很熟悉的程序,打开催眠气体,填充生理维生液,然后连接导管。 惨白的灯光下,朱一的表情很正经,那是完全不同于表现在文玉面前的样子。褪去了一切嬉笑无赖的感觉,变得很严肃。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着,意识转换是他主攻的课题,也是在他的推动下列入了法案,他实验过很多次,对它了如指掌。所以他很清楚,转换以后是不可能恢复前主人的记忆的。 这中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他不能掌握的问题! 于戈!为什么一定要是轮到于戈的时候才出现问题呢?朱一紧握着手,指甲刺破手掌也毫无感觉。 最后,他按下了‘确定’的按钮!意识转换器开始工作,像雾又像液体的透明东西慢慢地文玉的身体里面流入导管,然后经过两个圆筒连接的地方传到另外一边。 朱一紧张地看着,一切都很顺利! 突然,导管里面的东西开始回流,同时意识转换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朱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到地上,眼中慢慢染上了绝望。 22、还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一站起来,平静地按下按钮,解除了圆筒里的禁锢。文玉毫无意识地躺在仪器里面,显得格外无辜。实在不行,以后就让于戈用这具身体好了!朱一打定注意。 将文玉从仪器中抱出来,手里的重量很轻,跟于戈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湿答答地,散发着一股刺人的消毒水味道。朱一皱起眉头。 朱一抱着文玉偷偷地回到神仙村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了。远远地看见寄宿的房子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萧瑜,另一个还不认识,但是朱一知道他是氏塍。 “来得真快!”朱一小声地嘀咕着,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了。 氏塍也就二十来岁,看相貌却还是一个少年,他嘴角时常翘起,但又到不了眼底,看上去给人一种心口不一的倔强感。 看到两人后,氏塍有些焦急地上前一步发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文玉至今未醒,因为衣服沾上了味道就被朱一扒了一个干净。没有适合的衣服,所以就拿了一张床单裹起来。这样的场景也难怪会被氏塍误会。 “他掉水里了。”朱一眼珠一转随便找了一个很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也不知那两人信不信,萧瑜依旧是没什么反应,氏塍直接上前两步,从朱一手里把人抢了过去。等发现那张床单下面赤裸的身体以后,更是凶狠地瞪了朱一一眼:“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是谁!” 朱一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恼地小声说道:“完了,氏塍的反应比想象中还大啊!如果被他发现真相……” 氏塍抱着文玉回到寄居的房子,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文玉的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因为被水泡过而有些发涨,氏塍用手指在文玉的嘴唇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 “文玉……”氏塍轻叹道。 下一秒,床上的人仿佛听见了召唤,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里面经过短暂的迷茫,在看清床边的人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伸出手狠狠地打掉了放在他嘴唇上的手。 文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纤细而白净,这还是属于文玉的手。他没有回去?这个人又是谁?还有……他为什么会光着身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文玉眯着眼睛危险地问。 后他们一步进门的朱一听到这句话郁闷得想吐血,这句狗血的台词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出现了两次! “文玉!别激动!你的衣服是我脱掉的,你掉到水里了,还记得不?”朱一挤到文玉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做眼色。 看到朱一,文玉就放下一半的心了。慢慢地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突然问道:“失败了?” 虽然是这样,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啊!朱一指了指旁边的氏塍叫道:“文玉,这是氏塍啊!他来看你了!你还记得他吧?” 就算记不住他也要记住点烛台啊! 文玉想了想勾起嘴角:“记得啊!氏塍啊,氏家少主!” 文玉是记起氏塍了,但是和朱一想象中的‘记起’完全不一样,他是想起文玉最后欠缺的那块记忆了。萧瑜个性奇特,在江湖上就和氏塍有些交情,而氏塍对萧瑜还有那么一些单方面的暧昧。文玉出现后,萧瑜的所有注意就集中在他身上了。一开始,氏塍对文玉可是从来没有好脸色的。 “你是谁?”氏塍自从被文玉打开手后就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任由着朱一和文玉两人在那里说个不停。 朱一愣了一下,不解地说道:“他是文玉啊!” “他怎么可能是文玉!”氏塍对着朱一大吼道,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文玉,之前明明还是一副很是关心的表情,这个时候却是恐惧和憎恨交替。 “你……”氏塍激动地指着文玉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文玉的身体里面滚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萧瑜虽然还是那副表情,却已经暗中握紧巨剑,占据门口。朱一垂死挣扎还想狡辩,被氏塍吼了一句‘闭嘴’后就不敢开口了。唯一还算淡定的反而是文玉! “氏家还真是抓鬼世家,有那么一点本事!我的确不是文玉,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一抹幽灵。不过……”文玉顿了一下,故作轻挑地说道,“我这是借尸还魂,也算废物利用。你想怎么样?” “文玉他……”氏塍颤抖着说。 “死了哦!”文玉说的是实话,但是那个语气……太欠扁了。 朱一扶额无语了,他知道于戈不爽的时候就喜欢刺激别人,但是现在要看看情况啊!氏塍就不说了,他能一眼识破于戈,肯定还有两把刷子。还有一个萧瑜,这也是一剑能劈死两个的狠角色啊! “不可能!”氏塍吼道。 “怎么不可能?齐陇煜派人到处找文玉,翎王爷又不希望他回去,于是派了一个人早一步把文玉杀了!”文玉故意拖长音说道,“对了,让我想一想,时间就是你离开后第三天。” 氏塍仿佛被雷劈过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萧瑜也加重了呼吸。 于戈莫名其妙发飙,朱一已经不奢望他能找回理智了。努力把身体往旁边缩缩,争取不要做被殃及的那条池鱼。 文玉转头看向萧瑜,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地说:“萧瑜,我看不透你。你对文玉明明很好,几乎是百依百顺了。为什么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你以为给文玉买了一个房子安顿下来,他就能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还有,你明知道你的好朋友氏塍根本看不起他,却要氏塍在你离开后照顾他。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你的好朋友是怎么‘照顾’文玉的?” 文玉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氏塍,朱一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更加爆炸的消息就从文玉的嘴里说出来了。 “你的好朋友强暴了文玉,还孬种地不敢承认。他逃跑了,于是文玉被人杀了,一剑穿心!结果让我占了便宜!” 朱一想给于戈趴下,只求他不要再拉仇恨了!希望他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萧瑜脸色有些诡异地看了看文玉,又看了看氏塍,居然松开了握剑的手,淡淡地说:“氏塍不是坏人。” 氏塍自然不是坏人!文玉说的也是实话,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说萧瑜刚走的时候,被委托去照顾文玉的氏塍心不甘情不愿。文玉有些怕氏塍,在其他方面细节方面却将氏塍照顾得很好,还尽量地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相处时间久了,两人也会偶尔说说话,那段时间两人的气氛还可以说很融洽。 然后就发生了那次强迫事件,氏塍是喝醉了,但文玉没有反抗!因为他个性软弱,也因为他出自景云阁,是个小倌。在他最重要的成长阶段,旁人教他的是如果讨好男人,不惹麻烦。改变自己以适应他人就成了文玉潜移默化的本能。 齐陇煜想要一个不因为他身份而爱着他的人,于是文玉真心地以他为天,就算被送人了也没有半点埋怨。后来被萧瑜带走,他就成了萧瑜的‘弟弟’。氏塍讨厌他,他就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氏塍要他,他也不反抗,因为他从来就没学过反抗! 这就是可悲的文玉!接收了文玉所有记忆是不是代表着同时也接收了他的经历?对于这样的经历,文玉可能习以为常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于戈不! 于戈是谁?于戈是于家平辈七十二人中最出色的一人,他十八岁就军校毕业,格斗、战术统统都是前列。他参与过多次战争,得到的徽章都可以挂满一面墙了。他骄傲耀眼,却又小气记仇,对于轻视他自尊心的人都会给予严厉的打击。 所以…… 文玉闭上眼睛,他衣服被朱一给扒掉了,寒蝉不在身边,只有一张遮羞的床单。条件很苛刻,杀一个人还是足够的。 睁开眼时,文玉猛地从床上窜起,一手将床单系在腰间,一手攻向氏塍的脖子。人的脖子很脆弱的,找准位置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捏碎。而他之前一系列的话已经让氏塍失了分寸,按理说应该很好得手的。但是,现场还有一个不在常理之内的萧瑜。 文玉一动,萧瑜也跟着一起动了,几乎是同时到达氏塍的身边。萧瑜险险地挡下了文玉的攻击,拳脚相博,一转眼就过了好几十招。古代的武术和现代的格斗不分上下,两人都是个中好手,一个分手要抓住床单,一个有心相让没有出剑,是平手。 “都别激动啊!有话好好说,于戈你动什么手啊!”朱一在一旁急得跳脚,但那么拳脚无眼,他还是很理智地没凑上去挨揍。 “他入魔了!”氏塍在一旁说道。 朱一寒了一个,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这个家伙该不会受刺激受到疯掉了吧! 氏塍拿出几张符纸一样的东西说道:“萧瑜,让我来。” “你……疯了吧!”朱一说出口了。 氏塍看了看他,突然抽出其中一张符纸‘啪’的一声帖子他头上:“忘了还有你。” 毛病吧!朱一想。那张符纸正好贴在他额头,挡住了他的视线,朱一郁闷地想去扯掉它。但是,他居然动不了!!! 意识都还在,四肢却像失去控制一样一点都动不了! 擦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于戈,小心!这东西有古怪!”朱一大叫着。 可惜于戈仿佛也疯了一样,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萧瑜一移开位置,他就往氏塍这边冲,氏塍准备了好几张符纸呢! 那符纸古怪极了,不但会飞还很听氏塍的话,氏塍小声地念着什么,那些符纸就飞到于戈身上了。 “我是对不起文玉!但是我也不会允许旁人占用他的身体。”氏塍悲哀地说道,然后拿出另一张符纸,那张纸和其他的都不一样,是用鲜红的颜色涂写的。 “你要做什么?万事好商量啊!于戈很厉害的,你要是做了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讨好、威胁都不管用,无论朱一怎么喊,那张符纸还是坚定地接近着于戈的额头。 近了,更近了! 突然,文玉后退一步,他身上的符纸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效果,变成了普通的纸,翩然落下。 “氏公子,我是自愿让他进来的。”文玉这样说道,他脸上的表情很温和,完全不像是某人。 “文……文玉?”朱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嗯!我还活着。” 23、两个人 “我是自愿让他进来的!” “是的,我还活着!” 两句话恍若惊天霹雳,把一干人等炸得回不了神。特别是朱一! 文玉,或许说是真正的文玉若无其事地丢了这样两句话,然后走过来轻易地撕下了朱一额头上的符纸说道:“因为我们是两个人,所以你的那个仪器不能将于戈一个人带回去。” 朱一有些惊恐地眨了眨眼睛:“于戈会失忆……” 文玉点头:“或许是同样的原因。” 当初,文玉被一剑穿心后没多久,朱一和于戈就到了,用嗜血虫修补好文玉的身体。假如文玉因为心脏位置异常,而保住了小命,之后发生的一切就能说的过去了。 “萧大哥!”文玉走到萧瑜面前轻声说道,“虽然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改变不了他们救过我的事实。现在他们需要麒麟石,你帮帮他们!” “好!”萧瑜想都没想回答道。 朱一诧异地看了看他,他们是知道麒麟石是什么东西,但萧瑜不知道啊!而且那个东西貌似还被传得挺神的,什么颠覆生死啊!因为文玉的一句话,就这样爽快地答应帮忙? “谢谢你,萧大哥!”文玉感激地笑道,刹那间,那张本就十分出色的小脸仿佛散发着让人舒心的柔光。也难怪一个接一个的人都会对他产生迷恋。而于戈在这具身体里面的时候只会惹得所有人追杀! “氏公子,我是自愿的,你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解决了一个就轮到下一个了,这个氏塍之前还一副要拿于戈给文玉陪葬的模样,这时候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他的表情有些急促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样子,最后上前拉着文玉说道:“文玉,你怎么这么傻!一体双魂会对你们两人产生危害的,特别是那人的灵魂比你更强,到最后吃亏最多的是你啊!跟我回氏家,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分开!” 文玉笑着摇摇头:“如果不是他们,我那天就死了。” 氏塍又想说什么,被文玉急忙阻止了。他说:“我会跟你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在他们拿到麒麟石之后,我们跟你回去,需要借用一下你家的点烛台。” “你们怎么会知道!”氏塍仿佛很吃惊,“点烛台是我族的圣物,我们族里也只有几个人才知道。” 文玉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应该和你们族有些关系。帮帮他们!” 氏塍显得很为难,但是向他开口的人不是旁人是文玉啊!最后他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多谢!”文玉说完,仿佛圆满了什么心事一般,双眼一闭软软地倒了下去。 离他最近的是氏塍,他大叫着文玉的名字慌忙地抱住了文玉的身体,可是文玉就像昏死过去了一样,怎么都叫不醒。估计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氏塍怀里的‘文玉’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推开氏塍,然后大步门外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人都不是很清楚。却见‘文玉’走到门口后突然停下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一只,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做什么!” 朱一的父母是一对奇葩,当初取名的时候非要取一个最简单的名字。这本来没什么不好,可惜他姓朱,后面加一个字就是猪一只。再后来跟简化了,直接被叫做一只! 一听到熟悉的名字,朱一就明白了两件事。一是于戈回来了,还恢复了记忆;二是于戈现在很生气!明白到这两点,朱一耷拉着脑袋跟在于戈的身后离开了。 还是那条到后山的路,两个人,一前一后。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于戈沉默地走在前面,朱一沉默地走在后面。走着走着,朱一觉得不对劲了,他是把文玉的衣服扒了抱下山的,接着是于戈和氏塍打了一架,然后文玉出现了,然后于戈又出现了…… 擦!于戈现在还只是裹了一张床单,而且没有穿鞋子!这个山路可不比以前的水泥地什么的,会死人的! 朱一急急地跑到于戈面前,一看脚已经见红了。文玉皮薄肉嫩,于戈又是一个硬抗的臭脾气…… “干什么!”于戈没好气地问道。 朱一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堆出讨好的笑容说道:“路不好走,我抱你吧!” 于戈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想抱我?呵!”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为什么于戈这样一说,朱一就觉得不对劲呢?想了想,的确有点不妥。如果是文玉,抱当然是没问题了!失忆的于戈被哄着也可能会答应的,但是现在是恢复记忆的于戈啊!怎么能用抱这样对待弱者的方式呢? “我背你吧!”朱一说道,“总是别人的身体,弄坏了不好!” 于戈看了看见红了双脚,嫌弃地说了一句:“真是麻烦!” “是啊!太弱了!”朱一乐呵呵地回应着,然后转过身蹲下。 于戈往朱一背后一扑,很轻易地就被朱一背起来了。于戈皱了皱眉,只能说文玉的身体太弱,就算被他无意识地改变了一些,还是太弱了! “你看你做的破事!也不先检查清楚人是不是还活着!” “是我的错!不过这样也好啊!救了一条人命。” “只会依附别人生存的男人,不救也罢!” “也不能这样说吧!刚才他还帮了我们的。萧瑜和氏塍不是答应帮忙了吗?” “哼!” 一阵沉默后,于戈突然问道:“三样东西凑齐了,是不是就能找到大姐?” 三人一起穿越过来,如果一个人清醒,没有理由不会叫醒其他两个啊!而且就神仙村留下的线索,于念没有遇到其他的意外,她很正常!但是,她就这样失踪了!几十年,不是几十天!几十年都相当于一个人全部一生了! “至少会有点消息!”如果这次还没有消息,以后再有消息的可能性就很低了!这句话,朱一并没有说出来,他很清楚于戈和于念之间的感情。 于家是一个大家族,平辈之中虽然有七十二人之多,但其中争斗不休,家庭关系淡漠。于念和于戈同父异母,于戈妈妈难产的时候死了,刚出生的于戈就被扔给了大他十几岁的于念。幸运的是于念对于戈很好,而且是于家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所以,朱一不会问于戈‘如果找不到念姐,你打算怎么办?’,只要于戈还要继续找,他就陪着他。 之后的两人一路无话,回到时空胶囊后,于戈看也没看因为被朱一弄丢了超光2513而空着的车位,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纯白的卧室,完全沿袭了军队的风格,除了必要的东西没有一点其他的装饰。 于戈扑倒在自己的床上,从枕头地下拿出一个相框,里面有三个人,穿着同样的军装。右边那个笑得可二的是永远冒着傻气的朱一,左边那个侧着头不愿意看镜头的是他,中间那个一头红发,笑得格外张扬的女人是于念。 “姐姐!”于戈抚摸着照相,轻轻地念着。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于戈赶紧将相框放回原处,故作淡定地说道:“进来。” 时空胶囊里面就两个人,进来的自然是朱一了。他拿着消毒药水和一些衣服悄悄地溜进来,跟做贼一样。 于戈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觉得你现在身边的气氛压抑得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朱一很诡异地回答道。 于戈无语地往了往天花板。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衣服,还有消毒水。”朱一举了举手里的东西。 衣服自然是需要的,消毒水嘛! “只是一点小伤,小题大做!” “总是别人的身体嘛!文玉和你不一样,很精致嘛!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见于戈没有亲自动手的打算,朱一认命地坐到床脚,拿起文玉的脚开始涂药。于戈虽然没认同,也没有反对就是了。 朱一涂着消毒水,突然说道:“于戈,我问你一个问题!一瓶红色的水和一瓶蓝色的水混合会变成什么颜色?” “紫色!”于戈立刻给出了答案。 朱一看着于戈小心地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颜色?” 于戈愣了一下,开始明白朱一的问题。氏塍有一句话说得对,一体双魂会对两个人都产生危害。之前文玉短暂恢复的一段时间表现得就比以前强势,氏塍几次反驳都拒绝得干净利落,不应该是他们之前所了解的文玉性格。于戈更是深有体会,明明知道那些是别人的记忆,但是还会收到影响,变得很偏激。现在被朱一一提醒,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文玉是比较懦弱,但是如果他个性强一些,未必能活到现在。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哦!”朱一抓着于戈的胳膊不确定地问道。 因为他现在在文玉的身体里面,对文玉的遭遇感同身受,但是又和他的性格排斥,所以他会不受控制地按照自己的性格做事。像在景云阁杀的那个官员,又或者在神仙村想杀掉氏塍,到最后,他会不会控制不住地去杀掉齐陇煜,甚至现在的皇帝!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以后我会留意的!”于戈保证一般地回答道。 朱一安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好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些东西。明天开始,和萧瑜他们一起去找麒麟石和点烛台!” “嗯!” 24、时间 于戈身份暴露后的次日,氏塍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辆马车,三人就悄然无声地离开了神仙村。是的,三个人!表面上朱一没有和他们一起,实际上嘛! 塞在于戈左耳的通讯器里面传来来朱一兴奋的叫声:“于戈!你猜我们回去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惜车厢里的气氛是完全有别于朱一的沉重,萧瑜抱着他的剑在车厢外面,氏塍和于戈一人坐一边,没有说话,连视线也不约而同地打定主意不接触。 “直接说!”于戈冷静地说道。 朱一孤独的兴奋感依旧维持得很好:“文玉死了哦!” 文玉!对这个名字都有些条件反射了,于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的不是他。 “怎么回事?”就算不是他,他也用着文玉的身体,文玉的意识前不久才出现过,也不可能会‘死’啊! “这就要从你杀了人,害得文玉被通缉开始说起走了!” 于戈挑眉,这句话没错,感觉却不对。朱一那个家伙是故意的! “当时官府出的赏银的五千两,但是有人私自悬赏一万两要你的命,后来又有人出两万两保你。要你命的那个是被你杀掉那个胖子的老爹,好像是一个兵部侍郎什么的。后面要保你的,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齐陇煜!”果然,于戈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他离开翎王府的时候,给齐陇煜下了药,也直接说明了他不是文玉。不过,齐陇煜也不是傻子,他和文玉的差别那么大,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装糊涂。 而那个药,过了这一段时间,他们也应该反应过来了,是诳他们的。从毒医陈獒那里拿来的只有对付侍卫的迷药,齐陇煜吃的只是很常见的毒,稍微医术好点的人都能治。 “是啊!齐陇煜找了一具尸体,硬说成文玉。现在通缉令都取消了!那个兵部侍郎什么的,估计是知道真相的,于是想加重赏银,结果被人找了几个过错丢了官。”朱一把打听到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于戈汇报了。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齐陇煜没有第二个人选。 “你说这个齐陇煜到底是想做什么?他应该知道你不是文玉吧!”朱一问道。 “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反正你现在就在京城!”于戈没好气地说道。 朱一没有跟他们一起,他开着他的车,提前去各个地方收集消息,其中就包括京城! “呵呵!”朱一笑道,“我正打算去吃饭,没那个时间。对了,就是上次遇到你的那家酒楼。咦,我好像还看到你的那两个朋友了!” 沈心和李禾!朱一一说,于戈就知道是哪两个了!他失忆以后唯……唯一看得比较顺眼的人。沈心甚至帮他良多,如果他当时没有遇到沈心,绝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翎王府。 “朱一!”于戈说道,“你去接触接触沈心,然后把他带回神仙村。他天生五脏衰弱,而我欠他一个人情。” 天生的衰弱严格算起来不是病,用药物的效果也甚微。但是,从新培养一副器官,然后移植的话就能解决问题。而这个技术对他们而言,很简单! “明白!”朱一在一旁回答道。“不说了,他们过来了!” 中断通话后,于戈有短暂的失神。朱一说的他们应该是指沈心和李禾,那两个人还记得朱一,所以朱一接触沈心应该会比较顺利吧!不知为什么,于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马车停下,萧瑜打开车厢的门说道:“响午。” 时间是正午,朱一都跑到那家挺合口味的酒楼吃饭去了,他们这群还在路上的人也应该吃点什么的。而他们的午饭是……馒头,怪不得朱一死活都不愿意跟着一路。 剩下的三个人,一个是本身就很沉默的萧瑜,一个是向着文玉极力想把于戈赶走的氏塍,而于戈是别人万分讨好才会回那么几句的,更不会主动去搭理谁。一路无话下来,连吃饭的时候都是一人一个方位。 于戈坐在一颗树下,慢慢地吞着馒头喝着清水,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于戈一抬头就看到了萧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你们要麒麟石?”萧瑜问。 “是!”于戈干脆地回答,然后看了看远处虽然假装不在乎却一直在留意这边的某人,又加了一句,“还有点烛台!” “做什么?”萧瑜继续问。 做什么?于戈脑中闪过于念的身影。于戈低下头说道:“不做什么,它们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 “哼!”远处的氏塍冷哼一声道,“点烛台是氏家的东西,在我还没出生之前就在我们的圣地里面。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东西了?” “自然是你还没出生之前就是我们的!”于戈争锋相对地说道。 “你……”氏塍怒吼着,但是一转头看见是却很熟悉的面孔,顿时泄了气。那个和他互看不顺眼的人现在用的是文玉的身体! 于戈没有再理他,只是看着萧瑜说道:“麒麟石、点烛台还有一个盘龙玉,它们都是几十年前突然出现,虽然用处各不相同,但都很特别。因为它们都是我们的东西!” 萧瑜安静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在于戈面前坐下:“我信。” 接下来的时间,这个沉默到诡异的男人开口缓缓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讲了出来。 麒麟石出现在几十年前,当时魔教叛徒丁染同时被正邪两方围攻,困在一个山洞里。他在山洞外布下了生死同命的毒阵,外人不敢进入,于是在外守着,只待重伤的丁染死亡后,毒阵自动散去便进去割下他的头颅。 不料众人等到第二天,毒阵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是丁染毫发无伤地从山洞里出来,硬生生地冲出了包围圈。途中好几次丁染都被伤到了要害,但是每次在他离开众人视线后,又会毫发无伤地出现。后来人们才知道,丁染带在身边的那个叫麒麟石的石头有能治疗一切伤口的效果。 对于在刀口上行走的江湖人来说,这样一块石头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于是追杀丁染的行动,最后变成了抢夺麒麟石。如果只是追杀一个恶贯满溢的魔教叛徒,江湖各大门派还能联合起来,一致对外。那么抢夺麒麟石就是各门派之间的争斗,到最后各门派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比死在丁染手里的人多得多! 然而奇怪的是,在麒麟石的作用显世后,魔教的人缺是放弃了丁染,通通退回总坛,再也没有出来过。丁染最后还是逃拖了,后来隐姓埋名收了一个徒弟。 “所以,那个徒弟就是你?”于戈问道。 萧瑜点头:“武功一样,他们或许猜到了麒麟石在我手里,但没人来问。” “不难理解。在那种情况下,丁染还能逃脱,说明他武功不弱。再来就是前车之鉴太过惨烈,他们谁也不愿意做最开始出头的那个人。”于戈分析道,“不过,麒麟石里面疗伤的嗜血虫是需要精心培养的,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它颠覆生死的效果肯定大不如以前了吧!” 萧瑜木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被猜中了的诧异表情,算是肯定了于戈的话。 “我说过了,它们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于戈笑道。 萧瑜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 虽然麒麟石是在丁染被困山洞后才被人关注的,但是麒麟石却不是在那个山洞发现的,事情要从丁染叛教后的前一年说起。 魔教之所以被称做魔教,自然是他们的行事作风残忍。作为其中一员,丁染自认也不是什么好货,看不顺眼的事要管,看不顺眼的人要杀,随着心情做事,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有一次,已经忘记是什么理由了,他被人追杀昏倒在路边。醒来后发现被一个村民救了回去,那个村子很神奇,不时有些神迹发生。按照他当时的伤势,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大半年的,结果不到十天就起床了。村民说,是因为有个神仙救了他。在那十天里,村民对他很好,让他感受到了少有的平静。 伤好以后,他离开了那个村子,打算将这段记忆封存起来。但是一次喝醉了,透露给了教中的同伴,这本没什么,怪就怪在他最后说了一句‘世上哪有什么神仙,或许只是因为那个村里藏着什么宝贝罢了!’。 后来,魔教派人洗劫了那个村子。等丁染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整个村里的人已经不剩一个活物了。丁染看着满村的尸体,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 他又在村子里待了三天,亲身经历了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第一天,村子里的尸体全部不见了,空气中血腥味减淡;第二天,塌掉的房梁又架到墙壁上,被烧掉的房屋也开始恢复原貌;第三天,他听见了狗叫声,还看到了来往晃动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是被杀掉的村民,他们全部都是半透明的,也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丁染。丁染感觉到害怕了,最后逃出了那个村子。 后来,丁染就偷了魔教从那个村子洗劫来的麒麟石,判出了魔教。 听到神仙那个地方的时候,于戈就有了不好的感觉。萧瑜说完了以后果然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个村子就是现在的神仙村。” “名字不一样,位置也不一样。但是,我借住的那家人供奉着他爷爷赵荣兴的灵牌。当初救师傅的人就是他。” 穿越时空!不对,这个是整个把时间提前几天,然后改变了后来的发展!谁会有这样的能力?于念?不可能! 于戈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东西。还有,朱一…… 25、联系 外面是篱笆围墙,里面是很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搭着一个葡萄架子,下面放着几张乘凉的椅子,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一阵风吹过,眼前的景象产生细微的波动,不像现实。 于戈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那个白衣的少年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 “你来了!”白衣的少年站起来转向他,然后说到。 那个少年有着一张很熟悉的脸,让于戈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文玉!” 是真实的文玉!那张绝美的脸上浮现出的温和表情一如他的性格。 “这是在做梦?”于戈问。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看见文玉。 “算吧!”文玉点了点头,“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 “朱一把你送进来的时候,我就在。你告诉我你需要用我的身份拿三样东西,我就把身体借你了。”文玉笑着说道。 于戈想了一下,很可惜,文玉说的这些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勾起嘴角,于戈歪了歪脑袋,细细地打量他:“随意把身体借给我,你还真大方啊!”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救命之恩。”文玉说得很坦然。 为了转移意识,朱一修补好了文玉的身体,阴错阳差地救了文玉一命。那两个人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文玉却很感激。 文玉笑了笑说道:“而且,你做得比我好。在他们面前,我从来没有主动权。” 于戈皱了皱眉,脑子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怎么会说‘主动权’?” 这个词语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习惯使用的,却从这个时代的文玉口里说出来了。于戈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文玉微笑着,不回答。 因为一体双魂的缘故,让他得到文玉的记忆,那是不是表示文玉同样可以得到他的记忆。这样一来在神仙村的时候,文玉的变化就能说得过去了。 于戈沉下脸:“你知道了什么?” “全部。”文玉轻声说道。 最坏的结果!于戈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压低着声音警告道:“我们的事情,你一句也不准透露出去!” 文玉轻叹了一声:“我以为你会想办法杀了我。”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于戈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是,接收过文玉记忆的于戈始终无法把他当成随便的谁。 “我愿意相信你一次。”于戈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胆再问你一句。”文玉看着于戈缓缓说道,“如果找不到于念怎么办?” 车轮碾过一块石头,马车就抖动了一下。于戈支着脑袋的手往下一滑,脑袋不受控制地磕在车壁上,好大的一声。 “这是文玉的身体!”氏塍咬着牙不甘地提醒道。 一提到文玉,于戈就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境,文玉有了他的记忆,真是让人纠结的一个消息。于戈看了看坐在一边愤愤不平的氏塍,要想解除现在的状态还得靠他。传说中的灵异家族,放在以前于戈一定会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的结果,不想他们的东西真的很诡异。 “你的符纸呢?”于戈突然开口问道。 “干什么?” “给我看看!”于戈伸出手。 氏塍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强调道:“这是符纸!” “我知道。”于戈直接动手了,狭小的车厢正好限制了氏塍的反抗。于戈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在氏塍的怀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撕下一截衣摆捏住符纸的一角,然后退回到车厢的另一边。 “你……”氏塍气得发抖,指着于戈一时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得到了符纸,于戈就没有再理会氏塍,而是仔细地研究起这个东西。符纸呈草黄色,可能和这个时代的造纸技术有关,纸面上能很清楚地看出一些杂质的痕迹。和其他用于书写的纸不同的是它上面有层仿佛蜡一样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用来防水的。 于戈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符纸的边角,没什么异常。所以,符纸的效果其实和纸本身的关联不大。那么除去纸以外就是那上面的鬼画符了! 那都不能算是什么文字,也不像是什么图形。但是,一看到它,于戈就莫名地觉得很不舒服。指尖慢慢靠近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对于于戈的行为,氏塍觉得有些想不通:“那是雷符,想要被雷劈就摸上去吧!” “雷符?”指尖隐隐的刺痛的确很想触电的感觉,于戈来了兴趣,“扔出去就可以化成一道闪电的?” “对你来说,是的!不信你可以试试!”氏塍没好气地说道。 在没有弄清楚原理之前,于戈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去试。但是那张符纸翻来覆去看也找不到能用常识推断的异常地方,渐渐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于戈指着上面黑色的画痕问道:“上面的图形是用什么画的?” 氏塍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墨水!” 果然,纸和墨都没有特殊的地方,那么会照成符纸特殊效果的就只有图形了!为了证实这个推论,于戈用衣摆捏住符纸的两头,稍微一用力就将符纸撕成两半了。 “你想做什么?”氏塍惊了。 于戈将符纸撕掉以后,自顾自地将手触摸到符纸上,果然就没有刚才的刺痛了! “我大概知道了!”于戈说着,将撕成两半的符纸还给了氏塍。 于戈的行为太过于奇怪,奇怪到氏塍都没有心力去计较他损失掉的一张符纸了。 “你知道了什么?”氏塍问道。 于戈看着他笑了笑:“你猜啊!” …… 氏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发火,就听见萧瑜在外面说了一句:“有情况!”。 马车继续不急不慢地前行着,于戈打开车门一看,外面空无一人。刚才那句话果然不是错觉啊! 于戈看了看外面空着的位置,再看了看车里面的人:“我不会赶车的。” 氏塍瞪了他一眼,认命地出了车厢。 “萧瑜就这样走了?麒麟石怎么办?”于戈问道。 氏塍抓过缰绳说道:“他事情办完了后会到我们路过的第一个客栈找我们。” 原来如此,这个时代没有电话什么的,两个人失散了就很难再联系上,这种时候依靠的就只有默契两个字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戈突然歪着脑袋问:“你之前是看中萧瑜哪点了?” 在文玉出现之前,不,应该是文玉‘死’之前,氏塍都是更偏向萧瑜的,然而这次出现后,他就跟吃错药一样,张口闭口都是文玉。让于戈不得不怀疑啊! 过了一会,氏塍才咬着牙坚定地回答道:“萧瑜只是朋友!” 于戈无语地望了望天,看来这个家伙是转换目标了啊! ‘文玉,你的桃花又开了一朵啊!’于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不料刚感慨完,就‘听见’一个声音‘氏公子是好人,你……不要欺负他’。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语气除了文玉不做他选。于戈不动声色地退回到车厢,开始了一段意识的交流。 天黑之前,氏塍终于找到了萧瑜离开后的第一间客栈。只是,这个客栈破破烂烂的,带着一种说不会出的诡异感觉。 氏塍停下车,有些犹豫了!这间客栈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可是错过了这个,他们两人就只有露宿野外了,而且也会错过萧瑜。他是没有问题的,里面那个占着文玉身体的家伙更是不用担心,所以还怕什么呢? 想到这里,氏塍敲了敲车门,然后跳下车。于戈跟在他身后,一副劳累之极的模样。氏塍诧异了,这个家伙是在车厢里面休息了很久吧!怎么比他这个赶车的人还累? “终于到了吗!”于戈说着先一步踏进了客栈,对于客栈的不妥之处,好像全无感知一般。 氏塍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里面的人再彪悍,那也是文玉的身体! 如果又饿又困,是先睡觉还是先吃饭?于戈的选择是睡觉,他没有想到所谓的神交那么地浪费精力,文玉还好,累了就直接在他自己幻化出来的房子里休息,他还要给这个壳找一个地方。 “老板,房间!”于戈拍着柜台说道。 那个客栈的老板看了看于戈后他身后的氏塍问道:“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 “一间!” 两人同时答道!于戈挑眉,看了一眼氏塍,嬉笑着问:“你想跟我睡?嗯?” 文玉的脸很美,声音也差不到哪里去。被这样的脸这样的声音问着,氏塍却只想把这个身体里面的人抽出来凑一顿。 现在,这个客栈里又不下二十个人,每一个都不像是好人。至少大半的人自从于戈进门就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了,偏偏这个人还不自知! “一间!”氏塍肯定地说道。 “呵!”于戈轻笑一声,也由着去了。 26、少女 氏塍就知道会出事情! 月光下,客栈房间里用纸糊着的窗户被人捅开,然后一根中空的竹筒悄悄地伸进来,还来不急吐迷烟就被守了半夜的氏塍用一个茶杯砸出去了。 门外响起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像是外面的人匆匆跑远了。 氏塍拿起另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浓凉茶提神,然后怨念地看了一眼在唯一一张床上睡得香香的某人。他可是氏家的少主,未来的族长,为什么会在这里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守夜啊?! 额!也还是有点关系的!氏塍纠结了。 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目标好像就是这个房间,莫不是刚才那人心有不甘,于是带着帮手重新来过?还真是胆大啊!还有这个破客栈,人都是睡死了还是怎么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难不成是一伙的? 氏塍心中疑惑着,走到床前摇醒上面的人:“喂!睡够了就起来收拾一下!” 床上的人儿挣扎着张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氏塍,然后动了动自己的双手,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还愣着做什么?都在撬门了!”氏塍没好气地说道。 “咦?氏公子,你说谁在撬门?”床上的人不解地问道。 …… 氏塍看着他,先是愣了一下,再是惊讶地张大嘴,不敢置信地问:“文……文玉?” “嗯!”文玉点了点头,不解地摸摸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一醒来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氏塍一把抱住了,文玉小小地挣扎了两下,但是都被氏塍忽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氏塍轻声地说着。 “外面……”文玉小心地提醒着。 外面的动静已经很大了,而且人数好像还不少的模样,实在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氏塍松开文玉,郁闷地看着门口。如果现在还在的是那个家伙,解决外面的几个小毛贼易如反掌。但现在,还是以文玉的安危为主! “我们先离开,回头再来等萧瑜!”氏塍说道。 客栈的房间呈‘弓’字型,这边是门,另一边的窗户正好对着外面的花园。那边还在撬门,这边氏塍开打在窗户,在下面放了一根凳子,先跳出窗户,察觉没有危险后,才让文玉踩着凳子跟着跳出来。 几乎是同时,客栈的门被打开了,一眼看过去,那群人里面还真有几个熟面孔,依稀就是下午在客栈中的人。察觉到屋里的情况,为首的男子急忙喊道:“给我追!抓活的!”他身后的人就有那么几个跟着从窗户上跳出去追,也有人从过道上绕道过来,想要包抄。 客栈的其他房间零零散散地住着几个人,听见外面的声音,有几个打开门查看。被追上来的人硬推进了屋里还叫嚣着:“黑云山抓叛徒,你们少管闲事!”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普通人,都不愿意惹上麻烦,听那几个人这么一说更是绝了帮忙的意思。只是,莫名其妙地成了什么黑云山叛徒的氏塍哭笑不得,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的马车估计也被他们先下手了。我待会会借一些异力,你跟好我,不要走丢了。”氏塍交代道。 文玉点头,把氏塍的手握得更紧了。 氏塍满意地笑了笑,在一个走道的转角停下,咬破手指飞快地在转角的墙壁上画了一道符。在他们之后追来的人转过墙角就会被几条相似的通道迷惑,从而一直在原地打转。 那个讨人烦家伙猜想得不错,符之所以会产生各种不用的效果,只和符的形状有关。他用血写在墙壁上的符,最后也会因为血迹的流动,而破坏形状。所以,能阻挡他们的时间不多。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文玉问道。 氏塍看着文玉扬起的脸,那些人的目的不外乎就是财色,而他们似乎两样都占着。 “没听说他们自称黑云山吗?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东西,打家劫舍还需要什么理由?”氏塍这样回答着,一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好像……大概……不太对。 氏塍忙解释道:“那个,我并不是要吼你,是……对那些人太生气了。” 文玉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哦!好的。”氏塍回答。 文玉变了!如果是以前,被他控制不住脾气吼了的时候,他会害怕,会躲着他,过段时间后又会悄悄地凑过来,现在的文玉似乎坚强了一些。 氏塍甩了甩头,也不知道文玉这样的变化到底好是不好。只是,他准备来哄文玉的招式似乎用不着了。 半夜三更,从客栈里走出来后,就没地方去了。借着月色,两人在来的路上无意义地走着,不时地交谈两句,也好像什么内容都没聊到。 其实氏塍想问的问题很多,比如文玉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体内那个叫于戈的家伙赶出去,完结了这件事以后又有什么打算?每次问题刚要出口,一想到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文玉以后的生活,于是又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太过于纠结的心情,让氏塍越来越难开口,到最后终于是沉默了。说是体贴也好,说是不在乎也罢,文玉也没有再找借口说话,而是陪着氏塍一直走着。 四周的声音很多,两人的脚步声、空中的风声还有草丛里昆虫的叫声,那么多的声音,进入到氏塍的耳里却好像空无一片,空到他想起他最应该问的不是文玉和于戈怎么样,也不是文玉以后怎么样,而是…… “文玉!那件事,你怨恨我吗?”氏塍停下来突然问道。 文玉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回答:“氏公子,你只是喝醉了。而且文玉也……不在乎这件事。” 不在乎!是的,一直一来文玉都觉得他是不在乎,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小倌一个男宠,和任何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他都不会在乎。直到他‘死’了,他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他用另一个人的角度才发觉他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不起。 “可是我逃走了!我答应过萧瑜会照顾你,结果因为我逃走了,你才会……受伤。”如果不是那两个人的话,就是死亡了。突然之间,氏塍有些明白为什么文玉会选择和于戈共存。 “氏公子!”文玉笑着摇了摇头:“你被于戈的话误导了!他将我的‘死’全部怪罪到你身上是很没道理的,第一,我不是被你所杀;二,我的命也不应该由你来负责。所以,你并没有错!” “如果,我想负责呢?”氏塍看着文玉问道。 文玉有些傻了,这句话难道是……可是他并不觉得他和氏塍的关系有到这个地步啊!他们之间似乎连朋友都算不上的。 “那个……” 文玉拒绝的神情太过明显,让氏塍急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忙回答我!” “啊?” “过段时间!你先看看我的诚意,再说。” 文玉是个温和到懦弱的人,就算现在有些改变,他还是不习惯拒绝别人。在氏塍期望值过高的眼神中,文玉最后还是不安地点了一个头。 氏塍松了一口气,满足地傻笑起来。 “不用过段时间了,现在两个都跟着我一起回山寨怎么样?哈哈!”突如其来的一阵狂笑打断了沉默。 来者不善! 氏塍将文玉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没过多久就看见一行人牵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那辆马车居然还是他们进客栈时候赶的那辆。 说话的是一个脸带刀疤的男人,扛着一把九环大刀走在最前面,一看就是有点武艺还是头头的人物。他身后跟着的就是客栈里面的那群人,看来都是那个黑云山的人! “廖三说把看中的人给追丢了,于是零时又找了一个。没想到回山的路上又把前面那个遇上了,这叫什么来着?”男人往后瞄了瞄。 客栈里带头的那个叫廖三的男人立刻狗腿地凑上来:“老大,这叫失而复得!” “对!就是这个,失而复得!这下就有两个美人了,够我们缓上两个月的!”刀疤老大大笑着说道。 “其实,另一个也不错。”廖三指了指氏塍说道。 虽然很不合时宜,文玉还是控制不住地笑了。氏塍长得也很好,只是和文玉的纤细秀美不同,他身材高大五官也偏于刚毅,说英俊很合适,说美人就有些诡异了。 不想那个刀疤老大还当真认真地把氏塍打量了几遍,点头说道:“也算一个。” 氏塍有些黑线地看着笑得更欢的文玉,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还站着干什么,上去把人给我绑起来啊!”刀疤老大指使着身后的手下,于是一群人就慢慢地围了过来。 对方人多,没有萧瑜那种逆天的武力,硬拼起来占不了便宜。地方太空荡,藏也没办法藏,跑也跑不掉。氏塍简单地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景,小声地对文玉说道:“车上又防身的东西,让他们抓到车上,再想办法逃脱。” 文玉听话地点了点头。 正如氏塍所料,那群人轻而易举地把两人抓起来,连绑也没绑就扔进车厢里了。车厢里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美貌少女,她身材纤细,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衫,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这样的一个人却反常地被捆了一个严严实实,嘴里还塞了一根帕子。 “咦?”少女用鼻音哼了一声,似乎认识他们俩。 氏塍和文玉对看了一眼,都摇头表示不认识。下一秒就见那个少女艰难地蠕动着身体,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身捆得紧紧的绳子就很神奇地解开了!少女拿出嘴里的帕子,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事需要混进去,你们不要生事,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少女一开口,车厢里另外两人就仿佛被雷劈了一样。这个声音根本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眼前的明明的一个妙龄的美貌‘少女’。那群山贼还是什么的人,难道没发觉抓错人了吗? 不等两人回过神,‘少女’又把帕子塞进嘴里,像刚才那样把绳子又绑回自己身上。然后就横着倒在车厢里面休息,不时地睁眼看他们两人一眼,仿佛只要他们一有什么动作,‘她’就会跳起来揭发他们一样。 于是,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三人被带到了黑云山! 27、齐陇宇 黑云山的确是一个山寨,准确地说是其中一个,和方圆百里的其他几个山寨一样都归一个叫圣火教的教派掌管,而这个圣火教则属于魔教的一个分支。 从去年底开始,圣火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让几个山寨每月献上一个美人来代替供奉。美人又不像路边的野菜,割了还能再长,那是交一个就少一个的,到后来方圆几里的美人都被抢得差不多了,眼见又到了圣火教来要人的时候,于是山寨的人就开始到处抢人了。文玉和氏塍就是这样撞上来的,而那个‘姑娘’就不知道了。 或许是一次得到了三个美人,马车外面的山贼很是兴奋,一路上东一句西一句让车厢里的几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这样胡乱抢人,朝廷都不管吗?”文玉有些诧异地问。 氏塍和文玉并肩坐着,闻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鞭长莫及吧!” “那地方的县衙呢?”文玉又问。 “他们在客栈里抢人都没人管,怕是这里的县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刚落就见女装打扮的某少年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这次到没有花费精力去松绑,只是把嘴里的帕子顶了出来。有些愤愤地说:“你们都没见过这里的县官,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见他不平的模样,两人小惊了一下,猜测道:“不会就是你吧!” “怎么可能!”某少年一咧嘴,似乎对这个猜测很无语,“不过,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啦!” “那你到底是谁?”文玉问道。 某少年纠结地看着他,挣扎了很久也没有回答,反而转开了话题:“来说说我要做什么吧!” 是啊!你是来做什么的!两人眼中带着疑问,直直地看着某少年。 “圣火教让他下面的山寨明目张胆地到处抢人,朝廷也有心治理。只是圣火教比较神秘,还无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所以,我是来探路的。” 这句话咋看这下没什么问题,只是,文玉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车厢外面问道:“他们说一个月只需要献上一个美人,你硬拉着我们不让走,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万一你被选在最后,不是要白白多等两个月?” 额…… 某少年仿佛被雷劈了表情,表示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 “只想着让他们快点回山寨了!”某少年哭丧着一张脸,“现在你们走还来得及不?” 突然车外传来一阵口哨声,一会高一会低,好像是在对着暗号。再往前走,窗外逐渐被火光映亮,然后就是铁链拉动的声音。 氏塍掀起窗户的一角往外面看了看说道:“晚了!进寨子了!” “那算了吧!待会你们都机灵一点!”某少年叫嚣着。 两人无语了!氏塍将藏在车厢里面的几张符纸拿出来揣在怀里,文玉也把于戈准备的药粉找了出来,他虽然没实际使用过,但也‘见’于戈用过好几次,关键时候总比拖后腿来得强吧! “别放了,如果这些山贼搜身查出来了怎么办?不会觉得很可疑吗?我都说会保证你们安全的!”某少年在一旁唠叨着。 不过两人都没理他,这个少年的可疑加不靠谱,真心不如靠自己。 没多久,就感觉到马车停下来了。某少年马上闭上眼睛躺下,等一个男人打开了马车的车门后,才迷茫地睁开双眼像是刚睡醒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某少年‘惊讶’地叫起来,一边叫着还不停地往文玉背后缩。 这次被雷劈到的人换成文玉和氏塍了!这个少年的声音完全有别于之前的男声,而是一种带着恐惧情绪的柔和女声。 “谁把她的嘴松开的?”那个叫廖三的人凑过来,不耐烦地说道。 男人动作很快,一手抓住某少年的脚把他拉出去,一手捡起车厢里的帕子就要塞进去。 “都到家了还塞什么塞?木鱼脑袋!还不松绑了关起来,绑坏了怎么办?”廖三又说道。 男人倒是听话,立刻给某少年松了绑。廖三又对里面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位是打算自己下来呢,还是让我们请你们下来啊!” 如果是被那种姿势‘请’的话,还是自己下来比较好!文玉跟在氏塍的身后下了车。 马车停下来的位置估计是后院,一间独间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他们面前,大开着门标志着这就是将要关他们的地方。廖三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文玉和氏塍对看了一眼就乖乖地进去了,紧接着某少年也被‘硬’塞了进来。 “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啊!”某少年‘不死心’地拍打着关起来的房门叫喊着。 “王法?在这里我们就是王法!”外面的廖三很狗血地回了一句。 文玉不受控制地寒了一个。 “你们关就关,也不能把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和两个男人关在一起啊!他们是男人啊!” 这下寒的不止文玉一个了,连着氏塍一起都对某少年刷新了下限。 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感觉到外面的廖三皱眉了:“少说废话,就一个牢房还将就那么多做啥!” 外面响起轻微的金属撞击声,想是外面的人落下锁了。 “都给我安份点!”廖三最后交代了一句,就和其他的人一并走了。等外面没了声音,某少年的动作也就停止了。 某少年摸了摸眼角逼出的眼泪:“真感动啊!我居然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果然还是一个男人,能做成这样,某方面来说的确很‘感动’啊! “这就是你说的机灵一点?”氏塍满脸黑线地问。 “做戏做全套嘛!”少年将裙子一掀就那样直接坐在地上了。没办法,这个房间里一没桌子二没床,除了一下稻草就没剩下什么了,真是一个简陋的牢房啊! “来坐啊,我们来商量一下之后怎么逃出去?”某少年拍打着两边的地面说道。 “你不是有事要办吗?”文玉问。 某少年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啊!办完了也是需要逃出去的啊!” …… “别理他!”氏塍做出决定,然后拉着文玉到了另一边,离某个可疑的人尽量远一点,“折腾一晚上了,休息一下吧!” 折腾了一晚上的人只有氏塍,文玉可是才刚刚起床。不过,看着氏塍很没精神的模样,文玉还是点头说了一声好! 旁边的某少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么亲密,……怎么办?” 距离有些远,文玉也没有听清楚,直觉表示这句话是和他有关,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氏塍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正午,一睁开眼就看见文玉枕着他的大腿睡的正香。氏塍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只是看着文玉的睡颜就觉得满心地柔和。 “文玉!”氏塍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用手理了理文玉的头发。 ‘文玉’突然睁开眼,冷冷地看着氏塍:“你在做什么?” 氏塍的动作顿时停下了,有些惊恐地问道:“于戈?” “不然呢?”于戈嘲讽地勾起嘴角,从氏塍的大腿上爬了起来,开始打量起身边的环境。 一想到,昨天睡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又被换了一个芯,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于戈,氏塍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我记得我是在客栈里睡觉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换到这个破地方来了?嗯?”于戈蹲在氏塍身边拖长了声音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谁敢对你做什么啊?氏塍心中念叨着,然后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地说:“文玉醒来过哦!你没有意识吧!说不定不用我出手,那天文玉的身体就会主动把你这个异己排出去!” “原来如此!”于戈歪着头笑了,“如果我现在就自己砍自己一刀会怎么样?” “你敢!”氏塍吼道,身体可是文玉的身体,身体坏了,文玉也活不了。 于戈沉下脸:“知道这点就别自作聪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氏塍脸色数变,最后还是乖乖地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于戈指着一旁在地上睡得正香的某少年。 氏塍点头! 于戈走过去把某少年上下打量了几遍,有些眼熟!于戈和文玉不一样,他的记忆很好,哪怕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只要看过一遍就能想起来。于是,这样几眼,他还真认出某少年是谁了! 好不客气地啪打着某少年的脸,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咦……文玉……”某少年还没完全醒过来,看见文玉的脸就直接说出名字了。 “齐陇宇,你不在北方好好地打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文玉问。 某少年愣了一下,呵呵地笑了出来:“昨天你没把我认出来,怎么睡了一觉就变灵光了?” 那是因为根本就换了一个人! 齐陇宇和齐陇煜只相差一个字,那是因为他是翎王府的大少爷,齐陇煜名副其实的亲哥哥,同父异母的!齐陇宇的母亲只是一个舞姬,阴错阳差地怀了翎王爷的孩子,于是母凭子贵,成了翎王爷的一个侧室,可惜命不好,没几年就去了。 齐陇宇虽是男子,长相却随了他母亲,年纪越大越像一个女孩子。因为样貌,齐陇宇自小没少被别人欺负过,后来齐陇宇就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穿上了女装。说来也奇怪,以前穿男装时,他个性还比较软弱,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手。穿上女装后,反而霸气起来,后来更是就这个模样跟着翎王爷去北方打仗了。 翎王爷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硬是没办法,最后也就由着他了。不管怎么样,自小到大,齐陇宇都是让翎王爷万分头疼的孩子,也难怪翎王府的人都不怎么提到他。 以前的文玉在翎王府待了四年也就见过他不到三次,也难怪没记住。 “我以前一个部下现在在这里做县令,正在头疼圣火教的事情,我路过就顺便帮帮他了!”齐陇宇耸了耸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 “所以你就假装被抓,然后想探听清楚圣火教的位置?”于戈问。 “是啊!” “蠢死了!你能确定他们抓了你就会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哪里?”于戈直接定论。 齐陇宇也不生气,笑着反问:“难不成你有什么好办法?” “抓住头头直接问!” “他们要是不回答呢?” “反正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混账东西,直接杀了就好。不是有好几个山寨吗?一个不成就换下一个!”于戈说的很简单,他也相信在绝对的武力之前,一切计谋都是不必要的。这个齐陇宇手握朝廷兵马,武功应该也不差,还跑来假装俘虏,真是蠢透了。 齐陇宇仔细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好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看门。现在还能怎么办?硬闯吧! 28、 正午过后又一个时辰,山寨的人终于派人来送饭了,小米粥加咸菜,勉强吃了一个半饱。 齐陇宇摸了摸肚子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先去下厨房?” 于戈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他们的厨房在哪里吗?” “不是有他嘛!”齐陇宇说的正是今天来送饭的男人。那人也是倒霉,一进门就被齐陇宇摁倒在地,几下就捆了一个结结实实。以为遇到什么了意外,吓了一个半死,却见这三人一不急着逃跑二不杀人灭口,只是围在一起把他带来的饭吃光了。 “你们想做什么?”男人一边往后缩着一边问。 “麻烦你带一个路吧!”别看齐陇宇个头小,力气却很大,将比他高一个的男人轻易地提了起来。 男人吓得够呛,大声地叫喊着:“好汉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闭嘴!”齐陇宇对着男人的肚子给了一拳,男人顿时就安静下来。 “厨房你总知道在哪里吧?”齐陇宇问。 男人委委屈屈地点了一个头,齐陇宇得意地对着另两人做了一个搞定的姿势。四人一起出门,带路的走在最前面,齐陇宇随后,氏塍垫了一个底。 所谓擒贼先擒王,是想离开也好,还是想问明圣火教地点也好,直接抓到山寨头头,事情就搞定了一大半。之所以不直接让男人带着去找,是担心男人故意使坏,把他们带到什么陷阱里面去。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去,总会有人出来阻止,等事情闹大了,头头自然就自己跑出来了。 等用拳头、用药、用符纸解决了好几拨试图阻止他们的人后,于戈三人走不动了。山寨里的人比预料中多,知道几人不好惹,他们也不再上前来挨揍了,就在原地一圈一圈地把几人给围了起来。 于戈脑补了一下,他们就这样带着几圈的围观者到厨房找东西吃的场景……还是算了吧! “速度把事情办了,再到外面去吃?”于戈提议。 齐陇宇果断点头:“同意!人有点多,你还应付得了不?” “无压力!”从翎王府离开后,于戈身上的药数量和质量上都不同以往,而文玉还算聪明,都给带上了的。 “什么?”好吧!齐陇宇根本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于戈翻译了一遍:“没问题。” 于戈是一个怪人,齐陇宇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作为唯一正常的氏塍表示一直处于状态之外。 “你们就那么肯定,一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氏塍开口问道。 齐陇宇抓抓脑袋,不解:“会有什么意外?” “不能预计到的,才叫意外。”于戈好心地解释,话音一转,说道,“不过就算遇到意外,我也有自信能逃出去。不像有些人,带着人直接进了山贼窝!半点武力都没有,还想保护文玉?” “我擅长的又不是武力!”氏塍争辩道。 于戈轻轻一笑:“那山贼抓你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放过我们吧,我给你找块风水宝地,保佑你后代荣华富贵、多子多孙?” “你……”氏塍直觉这句话表面上看是有道理,但也有什么问题,一时间又想不出问题在哪里!瞪着于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别提多悲催了! 齐陇宇在一旁看够了笑话,这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公道话:“一定要用武力的情况又不多?很多时候可以避免的。” 这么一提点,氏塍觉得豁然开朗,他是说有什么地方不对。首先,是于戈需要麒麟石,他们才会经过这条路的。若换成回氏家的路,自然不会遇到这些事。而且,他们的运气着实差了点,先是萧瑜突然离开,然后是跑出客栈还被这群山贼遇见。 绝不能像于戈说的这样全怪在他头上!顿时,氏塍看向于戈的眼神更加怨念起来。 “多事!”于戈本意就是扭曲氏塍的认识,被齐陇宇这样一说,结果让他给回过神来了。 齐陇宇笑了一下,准备岔开话题:“话说,你不就是文玉吗?为什么还要说‘想保护文玉’呢?” 氏塍:“……” 于戈:“呵呵,你猜啊!” 齐陇宇:“……” “你们到底说够了没有!”怒吼的声音来自山贼的头头,那个脸带刀疤的男人,他紧紧握着那个看上去很重的大刀,显得很生气,“我们黑云山是你们可以随意逛随意聊天的地方吗?” 齐陇宇对着于戈努了努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嘴笨,还是你来吧!” 嘴毒的人就是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的! 于戈默默地汗了一个,然后上前了一步:“当然不是了!我们都知道黑云山是一个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的地方。所以,我们就想来打个招呼,然后就下山去聊天。” “咦!”齐陇宇拉了拉于戈的袖子,“圣火教呢?” 于戈耸了耸肩,无辜地说:“我们的事只有这个。” 言下之意是圣火教只是齐陇宇一个人的事,他们不管! “我们是一伙的!”齐陇宇指了指于戈又指了指氏塍大声地说道。 刀疤男人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一伙的!都给我抓起来!” 有了头头就是有了主心骨,头头一声令下,刚才还围成几圈的人都同时冲了上来。 “文玉,你解决顺风的,我解决逆风的,那个谁,其他的就交给你了!”齐陇宇简单地说了一句,率先冲进人群中。 于戈的武器是一对的,左右两只手同时往下一甩,就有一层黑色的液体状东西从手腕上蔓延开来,流到十根手指后形成十个中空的管道。只要绑在手腕上的电池没被耗尽,这个武器就可以次序不断地压缩空气,将身上的药粉打出去,根本不用考虑风向问题。而经过精密仪器提炼的麻醉药也不是手工制作能比的,一旦沾上就立马到底。 齐陇宇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人数一多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他个头小,见缝插针,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空隙,一边偷袭一边游走,没让对方占到半点便宜。 没过多久,除了那个刀疤老大其他人都倒了一个精光,一小半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大半安安静静。齐陇宇运动了一下,一张脸粉红粉红的,怎么看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他比齐陇煜还要大上几岁,算一算都是快过三十的男人了! “妖怪!”于戈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齐陇宇是没有听见,站在于戈旁边的氏塍倒是听了一个正着。他神色有异地看了看于戈,那表情明显是在说无论从那个方面,于戈都没立场说别人这两个字。 “咦?你居然比我快,比我多,不可能啊!”齐陇宇震惊了,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你是不是掉悬崖了?” 氏塍:“?” 于戈黑线,原来掉悬崖捡到武功秘籍的梗在古代就有了! 从某方面来讲还是正常人的氏塍的确是跟不上节凑。 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叮’的一声,于戈指了指同样在震惊状态的刀疤老大对齐陇宇说道:“交给你了,我们待会在山寨门口见!” 说完于戈就丢下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个人,径直离开了。当初没有直接去找三样东西,而是大费周章地把意识转换到文玉的身体里面,方便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其中的一方牵扯到了朝廷。 历代的皇帝都怕死,为了长生不老可以倾尽所有。他们从未来带来的技术虽然长生不老还达不到,但是将寿命延长到两百年还是办得到的。如果这其中的一点,让现在的皇帝知晓了,那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武器和药还能用这个时代的常识解释,传音什么的就算了!齐陇宇虽然怪异,但毕竟还是翎王府的大少爷。 于戈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才打开了通讯器,耳边顿时传来朱一‘深情’的呼唤:“于戈~于戈快接电话啊~于戈~~~” 于戈皱了皱眉,有种想立马挂断电话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问:“怎么了?” 那边顿了一下,才传来朱一故作镇定的声音:“麒麟石拿到手没?” “看都还没看见。”于戈如实回答。 “怎么可能?”朱一提高声音,“不是应该‘唰’的一声找到丁染,然后‘唰’的一声拿到麒麟石回来吗?” 于戈提醒道:“我们坐的马车!” 如果是时空胶囊里的那三辆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古时候的马车可是经常一走走半个月的。 “而且,现在萧瑜突然走了,就剩我和氏塍在路上闲逛,一觉醒来还被抓进山贼窝了!”于戈发誓,他说这两句话并不是在抱怨,而是如实表述。 朱一忍住笑拖长音说:“真可怜啊!不哭啊!摸摸哒!” “一只,你是想死啊还是想死呢?”于戈黑化了。 突然,只有两个人通话的频率中传出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他为什么叫你一只啊?摸摸哒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见朱一在那边给另一个人说:“那只是我们的语气词,其实没什么意义的。你现在身体不好,好好休息,不要吹风啊!” 接下来的什么声音,于戈完全没听进去,因为他已经完全惊住了!这种感觉通常都是于戈让别人感受的,只有朱一才会偶尔刷新认知来让于戈感受一下。 “你在哪里?为什么李禾也在?”于戈咬牙问道。 “时空胶囊啊!你不是让我治沈心的病吗?我就把他接过来了,李禾跟他一块的,就一起了啊!”朱一理所当然地说。 于戈无语了,因为一开始是他‘让’的。 朱一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把时空胶囊划出了一块,装修了一下,然后骗他们说我们是妖怪,使用的是法术。他们一点都没怀疑的!” 于戈谈了一口气:“随便你了!能圆过去就好!” 朱一笑了笑:“难道你没得到什么启发?” “嗯?” “妖怪的事啊!可以给萧瑜或则氏塍一个发送器,等他们到了目的地然后再召唤我们!我们是妖怪嘛,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很正常的,还可以免坐颠簸的长途马车!甚至以后……”朱一越说越兴奋,总之一句话就是,舍弃神仙的身份,伪装成妖怪到处坑蒙拐骗。 “你忘记氏家了!”于戈冷静地提醒道,“伪装成妖怪的确可以融进这个时代,但是也会引来一些抓鬼的人。在没弄清楚为什么氏塍的符对我们有效之前,这个办法还是不要用。免得哪天我突然听见你在哪里被什么人烧掉的消息。” “额……好吧!” “符纸的话,你重点留意一下它们上面的图形。另外,定位一下我现在的位置,有时间的话,就查一下这附近的山寨位置,说不定用得上!”抓人都抓到他头上了,于戈表示需要好好地报复一下了。 “勉强答应了!” 于戈:“……” 29、魔教 于戈自认只是有仇必报,而不是小气记仇。像昨天那个小破客栈居然任由着住宿的客人晚上被人抓走,一点完全都没有,那怎么可以!怎么着也应该教会他们顾客就是上帝这条真理! 于是,傍晚的时候,客栈老板看着一辆很眼熟的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两个很眼熟一个认识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很眼熟的其中一个在柜台上敲了两下,微笑着说道:“老板,昨天那间房,外加旁边的两间。” “昨……昨天那间房……”老板话都说不利索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唯一认识的人。 “怎么?老板,你认识这个黑云山的大当家?”话音刚落,于戈就把刀疤男人从齐陇宇手里直接拖了过来砸在柜台上。 好大一声,听着就觉得疼。刀疤男人双手被反捆着,嘴里塞着衣服碎布,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于戈。 于戈任由着他瞪着,一直微笑着看着客栈老板。 这种时候会承认就是傻子,老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粘上一点关系。 “不认识就好!我还以为老板你和黑云山的山贼勾结,看到往来客人中有谁长得好看的,就合伙抢人呢?” 话音刚落,客栈中的几个客人相互看了看,匆匆收拾了细软,结了帐走人了。现在天色不算晚,说不定还能赶到下一家客栈! 老板的额上直冒冷汗,这个地方人来人往,所以偶尔失踪几个人也没人追查过来。损失一些客人到没什么,他担心的是眼前这几个人的目的。 “老板在想什么,我要的房间呢?”于戈又催促道。 老板摸了摸额头:“那个……那个房间门锁坏了,住不得人啊!” 知道门锁坏了,还是昨天当着文玉和氏塍的面撬坏了的。 “我不在乎!既然如此也不需要什么钥匙,我先上去了。”于戈放开刀疤男人,径直往后走去。 于戈要了三间房,除了他本人的,总要一个人看着刀疤男人吧!齐陇宇和氏塍对视了一眼,氏塍还没开口商量,就听见齐陇宇用以假乱真的女声叫道:“人家是女孩子,怎么和一个臭男人住呢?” 于是,氏塍又被雷劈了一下。 齐陇宇趁机从客栈老板那里抢了一把钥匙扬长而去。剩下唯一的一个氏塍拿过剩下的一把钥匙,拉着刀疤男人去了剩下的一间房。 看就看吧!绝对不能让人给跑了,要不然又会让于戈这个家伙看不起了!可是,已经陷入思维混乱的氏塍一点也没想过,他为什么一定要于戈看得起呢?于戈又不是文玉! 客栈的老板倒不真的就是黑云山山贼的同伙,他家的客栈就开在黑云山附近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况官府都没人管,他一个平民老百姓哪有那个本事管!最多就交点保护费,对黑云山的一些行为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戈话里话外都把他和黑云山的山贼扯在一起,着实让客栈老板恐惧了一下。一时间拿不准这群人是什么来头,也只好好吃好喝地贡着,对刀疤男人求救的眼光装着没看见。 这样一过就是三天!期间黑云山的山贼来闹过两次,无一例外都被那两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男人给打走了。到了第四天,下着大雨,天还没亮客栈的老板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江湖打扮的男人,来找人的。两人把时间、年龄、样貌一对,客栈老板感动得快哭出来了。那几个在客栈里面当大爷的人,终于有人来找他们,这是不是表示他们要走了! 来人正是中途离开的萧瑜,他在客栈的大厅里吃过饭等了很久才见于戈慢腾腾地走出来。而于戈也不吃惊,反正都会出现的,只是时间早晚不同而已。 “麒麟石被抢了!”萧瑜的第一句话就这样说。 于戈顿了一下,挑眉说道:“这么巧?” “因为魔教教主正巧这个时候要死了。” 当初就是这个魔教教主下令血洗的村庄,他们拿走的也不单是麒麟石一样东西,只是他们都不识货。等丁染发现麒麟石的用途后,魔教就下令退出了对丁染的追杀,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需要慢慢去发现。其中也的确找到了几个很不寻常的东西,却没有一个比麒麟石更有用途。然而,这个时候争夺麒麟石已经落下帷幕,丁染也隐居了。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当初雄心勃勃的魔教教主也老得只剩一口气了,于是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当初可以颠覆生死的麒麟石! “嗜血虫……就是你们说的麒麟石只能医治伤口,对衰老疾病却没有半点帮助!何况现在的麒麟石还有没有效用都很难说!”于戈说。 萧瑜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 是啊!魔教教主却不知道。所以他派出了所有探子终于找到了丁染的藏身之处,把丁染和麒麟石一起弄到了魔教总坛。还在原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萧瑜回去。如果丁染死也不说麒麟石的用法,萧瑜就会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可是,现在的魔教并不是教主一个人说了算,年轻的后一辈谁不希望他死了交出手中的权利。于是有人在路上截了糊拦下了萧瑜。当时,萧瑜也是因为看到魔教的人才主动从于戈和氏塍身边离开的。 “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冲进魔教的总坛把麒麟石抢回来吗?”于戈问。 萧瑜摇头:“高手多,还有道士!” 前一个还很好理解,后面一个嘛!于戈皱了皱眉:“氏家的?” “中原奇能异士众多,可不只有氏家一支。只不过其他的人数少,也没有氏家出名就是了!”说这句话的是氏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听了多久了。 “刀疤脸呢?”于戈问。 “齐陇宇看着呢!”氏塍回答。 刀疤脸是谁?齐陇宇又是谁?萧瑜露出这样的疑问。 于是氏塍简单地几句话把分开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这几天我看着刀疤脸也不是没有收获,你们刚才说的道士,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应该是那个教主想长生想疯了,引来了一个道士,估计说了什么用别人的寿命延长自己寿命的办法,于是教主就下令让他们献人了!” “还得要美人?”于戈问。那些山贼可是非美人不要啊! “放屁!”氏塍怒骂道,“古书中是有延寿这方面的记载,但是条件极为苛刻,需要两人生辰完全相同,而且还得自愿。不然就算勉强延寿,多出来的寿命也是病痛不断。后来,这个办法因为不合道义被列为禁术了。也不知道那个道士从哪里翻出来的,歪曲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诱惑太大了!再歪曲也有人会去试的。”于戈说道。长生不老啊!就算是他的那个时代,人均有两百多的年龄,也有人不满足,何况是现在! 萧瑜赞同地点头:“所以,我和氏塍去!” “呵呵!”于戈笑了。先不说道士和他之间有什么直接的因果连续,他于戈什么时候躲在别人背后过。 “别笑了!”氏塍皱眉,“就算再没本事的道士,难保不会有一两个保命法宝。万一中招了,你是没什么问题,文玉怎么办?” 什么叫你是没什么问题?于戈转头看着他。 氏塍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然后又一想,他为什么要怕,本来就是啊!如果不是文玉,他和萧瑜怎么会帮忙的?更何况,他是氏家的少主,怎么看都是于戈应该怕他的!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妖怪,我怎么一直看不出来?”氏塍壮着胆子低声问道。 “呵呵,你猜啊!”于戈要笑不笑地说。 氏塍看着这个表情就慎得慌,主动地收回这个话题。 “不准去!危险!”萧瑜坚定地说。 …… 氏塍惊悚地看着萧瑜,意外地发现他在于戈面前一点都不退让。时间一久,反而是于戈开始妥协了。没办法,麒麟石和魔教的消息都在萧瑜手里拽着,他又是脑子一根筋的类型。如果和这种人犟下去,很有可能他自己不去也会拖着你! “你们氏家总有可以让我免除这方面伤害的吧!”于戈调转枪头向着在一旁看热闹的某人。 氏塍心里咯噔一声,氏家还真有这样的东西,只是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凭着氏塍现在的身份还不一定能拿到手! “这个……路途遥远……”氏塍说。 于戈友好地拍了拍氏塍的肩膀:“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瞬间来回!你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作用了,如果连这个也办不到……” 时空胶囊里面的超光和光速系列,能够三天绕着地球跑一圈,到哪里都毫无压力! “不用了!我自己去!”氏塍愤怒了,作为只剩一点用处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东西骗过来,给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所以说,氏塍同学你彻底的钻牛角尖了!执着于文玉的你实在在意于戈怎么看!他和文玉只是暂时住在一起而已! 于戈看了看萧瑜,用眼神示意着‘怎么样?’。 萧瑜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30、刷认知 雨还在下! 因为和于戈的那个‘约定’,氏塍一直把自己关在齐陇宇的那个房间里。于戈吃过饭后,打着一把油纸伞带着一笼包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萧瑜左右没事,索性就去了氏塍的房间,想看看把文玉和氏塍绑上山贼的人是什么的模样。 一进门山贼没看见,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整只烤鸡啃得津津有味。‘她’鞋子踢得老远,连腿带足好大一片肌肤白花花的露在外面。 萧瑜第一反应是走错门了,正想退出,里面的人已经看到他了。 “喂,你就是和文玉氏塍在一起的第三个人?”齐陇宇赶紧开口。 是男声!萧瑜停住了,再次确认一遍,从他领口略开的位置能看见里面的喉结,的确是一个男人。房间的另一角捆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应该没走错。 “齐陇宇?”萧瑜问。 “是啊!你先来看着他!我去拿一坛酒,有菜无酒太无趣了!”齐陇宇说着,爬下床就去穿鞋。 萧瑜的脑子现在才转过来,看着一旁蹦达的某人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穿女装?” 齐陇宇顿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问过他了,而且还是这样没带任何鄙视感情的发问,这只是一个疑惑而已。 齐陇宇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张脸,哪怕穿成你这样也会被人误会是女扮男装吧!所以,男装女装又有什么区别?” 话题一转:“何况,我穿上女装以后,跑来调戏我的人反而少了!大家喜欢调戏穿着男装的女人多过穿着女装的女人!真奇怪啊!”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齐陇宇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比较少见。”萧瑜说。 …… 从某个角度来说,萧瑜你真相了啊! 齐陇宇愣了一下,伸出大拇指:“高人!我这就去拿两坛酒,今天一定要和你喝个痛快!” 雨下得很大,一把油纸伞根本就不顶用,没过多久于戈全身都湿透了。他护着怀里外带的包子,一直往前面走着,而前面除了一片废弃的坟场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有人跟在于戈的身后就会很惊奇地发现,他进入这片坟场后的某一刻突然消失了。 事实上他是上车了。时空胶囊里面自带隐身效果的三辆车又被朱一开出来了一辆。在于戈靠近的时候,车里面的朱一就解除了隐身的效果。深红的颜色正是朱一喜欢的颜色,这次他开的是他自己的车。于戈收起扇,把外带的包子扔给驾驶座上的朱一。 “为什么要车停在坟场?难道继神仙、妖怪之后你又打算扮鬼了?”于戈问。 朱一闻言,抬头迷茫地看着他,眼下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很是明显,好像近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的样子。连于戈故意活跃气氛的话都像没听见一样,还好对食物还有那么一点反应,不然于戈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其他谁给穿了。 朱一一口一口地咬着包子,突然皱了皱眉头有些怨念地对于戈说:“沾水了!” 外面下着雨,他全身都湿透了好不?还只想着包子沾水了!于戈伸出双手,捏着朱一鼓鼓的脸颊就往两边拉,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呜……呜呜……”朱一想说什么,但是嘴里还含着包子,于是混合着唾沫的包子碎渣就不受控制地掉到朱一的胸口。 于戈第一时间收回手,有些嫌弃地说道:“恶心死了!” 朱一委屈地那抽纸收拾残局:“任谁吃东西的时候被人捏脸也会这样的,我还得洗衣服都没说什么!” “还不是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明是你喊我出来的!”于戈直接到了后座。后面的空间比较大,还有一些用来装东西的储物箱。于戈记得朱一经常会在这里面准备一些备用的衣服。 打开储物箱,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套蓝色的军装。于戈顿了一下,在军装的下面翻出一身衬衫加牛仔。“有预防感冒的药没?这个身体比较弱!”于戈问。 “红色的那个袋子里。”朱一说。 在衣服下面还真好几个不同颜色的袋子,打开红色的,里面是几罐常用的药品,其中一罐标志的就是预防感冒药。 “怎么是哈密瓜味的?药就是药,原味就好,弄什么水果味的!”抱怨归抱怨,于戈还是倒出两颗放在嘴里嚼碎咽下。 会准备各种水果口味药品的只会是于念!朱一动了动嘴巴,最后只念叨了一句:“总比你去喝中药强!” 当初失去记忆的时候被哄骗着喝了不少,导致现在一听到中药,于戈反射性地就觉得嘴巴里犯苦。 “说正事吧!”于戈岔开话题。 朱一叹了一口气说:“我感觉我被刷新了认知了!” “哦!~”于戈来了兴趣,这种事一般都是朱一刷新他的,他再去刷新别人的,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能刷新他的了? “真的!”朱一严肃地说。 “当初我们醒来,发现这里的人穿着我们所认知的古装,而且我们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汉人居多的时代,甚至还有一个朝代叫做汉朝,而这里叫汉国!因为很多古书都缺失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一字之差有什么不同,我们反正就是默认了我们穿越到了以前的汉朝,反正那时候我们研究的也是这个项目!直到你让我画这里的地形图!” 于戈收起笑容,严肃地问:“不是吗?” 朱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同时双手飞快地在驾驶盘上操作着,正前方透明的玻璃瞬间变成了显示器。那是一个球体的平面图,和地球一样,有大陆有海洋,只是形状不一样,这里的大陆都是十分规矩的正圆形,大大小小的布满整个地图。 “不管大陆怎么漂移也漂不出这种图形吧!”朱一说。 总所皆知,大陆漂移的学说是建立在各个大陆板块勉强能凑成一整块的基础上,全是圆形的大陆怎么凑成一整块啊! 于戈也被刷新了认知,隔了老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擦!” “所以,我们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 谁也不能给出答案!他们两个人在那个穿越时空的项目中,朱一负责的是人体会遇到的一切问题,于戈负责的是时空胶囊以及上面的设备,负责理论极核心思想是于念!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不过最后成功是就只有他们三个!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几十年前,念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不告而别的?”朱一知道于念对于戈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找到于念之前最好还不要在他面前提到于念的名字。但是,没办法啊啊!不说出来就会一直停止不前。朱一其实也很悲催! 于戈勉强收起了思绪,握了握拳头:“找到她再说!” “哦!”朱一退却了,于戈现在的表情让他很不忍。算了,时间还很多不是吗? “那个……”朱一开口说道,“你让我研究的符纸,我有点结果了。” 于戈看了过来。 “以前不是有个佛教说三千世界什么的吗!我们就假设我们到的是另一个平行的世界,这里有这里的法则,违背了这个法则的就会被当成异常。而氏家那种所谓的灵异家族就是为了纠正这种异常而存在的,他们流传着一些强制性的形状,对一切异常的情况有不同的效用!” 朱一指了指车里面的两个人,对这个世界来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异常的存在! “我查看了很多民间的灵异话本,很多都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我们还有同伴的!”朱一兴奋地说。 于戈勉强笑了笑,就算是从同一个地方穿越来的人,于戈也很难认定成同伴了!同伴这两个字含义太重,包括任何时候的不离不弃,太难了! “解决的办法我都给你想好了!”朱一说着,翻出一个竹筒一般的东西,“强力加湿器!符纸不是墨水写的吗?增加湿度让它糊掉,我还做了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外观。” 这个外观略简陋啊!于戈‘噗’的一声笑了。 “我收下了!那边还有两个定时炸弹,你得回去看着他们。”于戈说着,拉过朱一,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 朱一脑袋直接呈当机状态了! “把沈心治好后就让他们离开,知道不!”于戈拿过竹筒交待道。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于戈看了看外面还是打开车门离开了,反正他吃了预防感冒药的,不怕!都怪朱一,不就亲了一下吗?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连带着他也尴尬起来了。明明还有这样那样更亲密的事情,于戈一边想着,一边翻找起文玉的记忆。 虽然二十好大几了,但是一直忙于正事的于戈这方面还是很纯情的! 留在车里的朱一捂着自己的脸,直觉是于戈吃错药了!为此他还专门去翻了一下储物箱里红色的袋子,是哈密瓜味的感冒药没错啊! 不过,走的是他说了什么?沈心! 额,一时脑抽多做了一件事情,不知道以后于戈回去的时候发现了会不会生气啊! 31、噗哈哈 薄薄的一层水面平滑如镜,没有借助任何的外力很神奇地悬浮在空中,水面的中心有一团燃烧着的蓝色火焰,而水面的其他范围显示的是另一个诡异的场景。巨大的方形青石搭建成的高台,其间是一环套一环的蓝色纹路,一个白胡子的老人站在高台的正中间,瞪着水镜的这边。 “你说什么!”老人怒吼着。 水镜这边的氏塍压力很大,想一想在于戈面前说下的大话,只有硬着头皮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边:“爷爷,我想借用一下那颗白色的佛珠。” “休想!你知道那颗佛珠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吗?” “白色代表宽容,任何妖魔鬼怪戴上那颗佛珠就表示得到了佛主的庇佑,任何的法术都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同时也不用承担自己的业!”氏塍如实地回答到。 当初在教他们法器篇的时候,氏家的长老们曾经反复强调过这仅此一颗的佛珠。世间万物一旦得道化为精怪,就带有各种与生俱来的本事,他们数量众多,之所以没有扰乱人世,除了有氏家这样的灵异人士抗衡以外,就是他们的业。 业也可以说是报应,恶念会招来自身的劫数,随意的帮助也可能破环世间的因果。修行不易,所以绝大部分的精怪都会选择避世。但是,一旦没有了这两点的制约,再遇上一个心怀恶念的精怪,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就好!”白胡子的老人说道,“那你还来找骂!” 就知道会这样!氏塍暗自叹了一口气,但是于戈一定要去,没有保障萧瑜也不会松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那颗白色的佛珠了!而且,氏塍也曾酌过。于戈反正是个祸害,有没有佛珠关系都不很大,何况现在他连身体都是文玉的,如果他动了歪念想私吞佛珠,让文玉把佛珠换回来就好了! 现在,去魔教总坛把麒麟石拿回来,再他们去点烛台,完成了于戈的心愿,把身体还给文玉才是最紧要的。下定了决心,氏塍暗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睛说:“我都知道啊,爷爷!但是,这次是为了您的孙媳妇啊!” 于戈这抹游魂占据了他未来孙媳妇的身体,而他是被魔教教主和一个坏道士害死的,现在执意回去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阻止那两人继续为恶! 没错,这个舍小我成大义且命运悲惨的于戈是氏塍杜撰出来的。不然直接说于戈是一个小气记仇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家伙,老人会松开才怪! 一阵胡编乱造下来,老人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了:“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啊!不过,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鬼魂去了能有什么用?” 额……,不单有用还是最厉害的一个,看他翻手就解决了黑云山大批人就知道了!不过这能说吗?那么厉害还会轻易被人害死? 氏塍假意摸了摸眼睛,飞快地思考着:“这……这不是需要他带路吗?” “而且,他也想亲眼看见那两个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氏塍有点佩服自己急中生智的脑袋了,“关键是,于戈他不完成他的心愿,你未来的孙媳妇就回不来啊!” “这个……”老人开始犹豫了。 氏塍见状,顿觉有戏。扑上前去又许诺了大批的保障,什么于戈为人善良绝无外心啊,什么萧瑜在此不会让人抢走佛珠啊,他也会拼死保护佛珠,一旦用完就立马送回去什么的! 终于,老人勉强点了点头:“你等着啊!” 老人离开了高台,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颗白色的珠子,用一根细绳穿成了一根项链。老人高举起佛珠,氏塍同时伸出手穿过水镜,中间的蓝火跳动了几下,等氏塍收回手的时候,白色的珠子就在他的手里了。 “要当心,一定不能弄丢了!”老人不放心地交代着。 “知道!”氏塍抚摸着珠子肯定地说道。 “没事就散了吧!”老人说着就要掐掉中间的火焰。 氏塍刚想点头,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忙阻止道:“爷爷!” 老人问:“怎么?” “我们圣地里的点烛台是谁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做什么用?” 老人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了?干嘛突然问这个?” 氏塍抓了抓脑袋:“就是突然想起了啊!” “以前也没见你对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感兴趣!莫名其妙。”老人说着伸手掐掉了火焰,水镜顿时失去了画面,像正常的水一样洒落在地面上。 氏塍捏着下巴说道:“有蹊跷!” 老人虽然没回答关于点烛台的任何问题,却也没反驳它是有人在某个时间放进去的。 “难道真是几十年前和于戈他们一伙的人?”氏塍自语道。 算了,等拿到麒麟石,带他们回氏家就明白了!这样想着,氏塍打开房门,然后惊了。外面居然有人,还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奇怪家伙,也不知道在外面多久了,而且他神色有点不对! “怎么了?”氏塍不解地问。 齐陇宇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不好意思地看了氏塍一眼:“其实你真的觉得于戈善良为他人着想的好人,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了,至少会对你好一点!” …… 天啊!他在说什么?良久,氏塍又被雷劈了的脑袋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氏塍急着澄清道。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齐陇宇用这样的眼光悲怜地看着氏塍:“我知道于戈现在的样子,你很难开口,我可以帮你去说!” “千万不要!”氏塍哀号着,如果让于戈知道了,他估计会笑死的! “什么不要?”说曹操曹操到,于戈你什么时候改姓了! 氏塍幽怨地看着出现得很不符合时机的于戈,外面还下着雨,他莫名其妙地出去好大一阵子了,回来居然换了一身奇怪的衣服,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氏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刚才的难题丢在脑后,急切地质问道:“你用文玉的身体做什么了?” “文玉的身体值得我拿来做什么吗?”于戈好笑地反问道。最多就是翻翻记忆什么的! 好像、大概、或许是不会有什么他担心的事情发生才是!氏塍把于戈全身上下打量了几下,才渐渐放下心来。 “氏塍,这就是你不对了!”齐陇宇在一旁叹息着说道,“虽然文玉和于戈是有点不同,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人,懂不?你不能用两种不同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这样很容易让他们觉得你只能接受他们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啥?氏塍表示他完全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 于戈诡异地笑了笑问道:“你后来猜到什么了?” 额!从刚才起,氏塍和齐陇宇一直在说的是于戈,但是齐陇宇认识的只有文玉,几天前还问过他们为什么把文玉叫做于戈。当时,于戈敷衍着让他自己猜,于是现在是有结果了吗? 氏塍和于戈同时看着齐陇宇,他们想着的东西虽然不同,但表情同样都不正常。 “以前有一本杂记说了这样的一种现象,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发生很重大的变故,而这个人承受不起的时候,就会变成两个人一起承受。这两个人名字、习性、甚至性别都可能不同,但是实际上是一个人。我估计着文玉和于戈就是这样的情况!”齐陇宇说。 …… 是个鬼!做为灵异家族的氏塍表示绝壁不是这样的,于戈就是一个侵占别人身体的妖魔鬼怪!什么杂记乱写一通误导世人! “你说的是性格分裂。”于戈笑着点头,“通常是弱的那个人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就会分裂另一个强的人保护自己。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一般是当成两个人看。甚至,其中一个犯法以后,另一个人都不会因此受到处罚!” “后面是这样的吗?”那本杂记看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而且当时他觉得过于天方夜谭就没看完,没想到现在居然亲眼见到了。 “我是猜对了吧!”齐陇宇问。 于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高深地笑了,说了一句:“你真聪明!” 聪明个鬼!于戈明明只是不想多解释,顺着话说下去而已!氏塍愤愤不已,得赶紧把文玉换回来,不然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家伙带坏的。 齐陇宇叹了一口气,有些忧伤地说:“没想到我弟弟做的那件事对你伤害那么大!” 额…… 齐陇宇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让氏塍都忘记了他的弟弟齐陇煜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情敌!顿时,看齐陇宇的眼神都不太好了! “是啊!”于戈点头同意,“所以你让你弟弟以后见到我绕道走!你也看到的,我现在的脾气不太好,哪天一不小心把你弟弟杀了,也不能判文玉的罪。” 比起氏塍来,于戈似乎更讨厌齐陇煜!意识到了这一点,氏塍不由地开心一点了。 齐陇宇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我也不敢把弟弟交给现在的你啊,所以还是氏塍来好了!他不单喜欢文玉,也喜欢你,正合适!” …… 天啊!氏塍内心咆哮着,他都快忘记这个了,为什么还要来提醒他!还直接当着于戈这个家伙的面! “他刚才还说你是好人来着!”齐陇宇补充道。 氏塍窘困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还好的是于戈根本就没当真,他玩味地看了看氏塍说道:“不可能!” 氏塍小惊一下,不敢相信于戈居然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下一刻就见于戈理了理衣领,高傲地扬起头:“他没那个眼光!” …… 你大爷啊!这是氏塍不敢宣泄出嘴的咆哮! 32、道士 虽然难堪,那天的事情总算的过去了!而现在避免法术攻击的佛珠也暂时借给于戈了,到魔教总坛的路也在萧瑜的脑海里,似乎已经不缺少什么了。 “出发吧!”萧瑜开口了。 “可是,齐陇宇呢?”氏塍看了看一起的三个人,齐陇宇连带着那个抓来的刀疤男人一并不见了。 “他带着山贼去找县令救人。”萧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的县令以前是他的手下。” 氏塍有些惊讶地看着萧瑜,已经算是老朋友的他知道要萧瑜说一句完整的话有多难,更别说解释什么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氏塍问。这样做和不告而别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们冲进魔教总坛拿到麒麟石后,还回来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清剿那些山贼,解救失踪的少男少女?”于戈在一旁反问。 路见不平应当拔刀相助,前提也得这个不平没人管才行。有齐陇宇县令带着朝廷的兵马在追查这件事了,他们这些散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氏塍还有点疑问:“他们知道那些山寨的位置吗?” 应该是不知道吧!知道就不会在那个小破客栈陪着他们浪费几天时间了! “我告诉他了!”回答的还是萧瑜。 “什么时候!”氏塍惊叫道。 萧瑜皱皱眉头:“昨天。” “昨天?!” “够了!”于戈打断氏塍的话,“你打算把时间都浪费到这些无意义的对话上吗?” 什么叫无意义的对话!你不觉得萧瑜很反常吗?氏塍用眼神提出疑问。 关我什么事!这就是于戈的态度。 说归说,三人最后还是动身了,坐的还是那辆几经波折的马车。 魔教虽然是江湖组织,但也脱离不了吃穿住行,这些需要的就是银子。于是,借着手中的武力,干着一些黑吃黑的无本生意,比如说向山寨收取银两。有坏就有好,魔教之中也有真正将脑筋用在生意上的势力。两个势力相互争斗,只要按时上交足够的银两,教主就乐见两方相互消磨。 接触萧瑜的就是其中还算正派的一方,说是正派也是相互比较而言,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将萧瑜引进魔教总坛的同时也把对立的那方出卖个干净。 “为什么所有的魔教总喜欢把总坛什么的建在山里呢?”又一块石头挡住了车轮的去路,于戈险险稳住自己的身体,想起以往看的小说,不由地感慨。 “所有的?还有其他的魔教吗?”氏塍问。就坐马车这件事来说,氏塍不愧是原生原长的古代人,适应力就是比于戈的半路货好。他紧紧地贴在车厢壁,几乎没见怎么波动。 于戈掩饰住眼中的嫉妒换了一副鄙视的眼神:“当然有!你不会就知道这一个吧!” 额…… 氏塍知道的魔教当然只有这一个,但是直接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见识短浅?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好呢?氏塍陷入思考之中。 “还有多久才到?”于戈问。他现在在认真地考虑朱一提过的办法了,给一个发送器,然后装成妖怪被召唤什么的。特别是知道古代除去重要路线,其他都是这种小径的时候。 “一个时辰!”外面的萧瑜回答道。 一个时辰就的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于戈决定这次过后就让朱一准备发送器! 正想着,马车却停下了。 萧瑜打开车门对里面的两人说道:“之后就没路了。” 没路就是得步行的意思了!于戈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先一步下了马车,面对眼前的情景却呆住了,步行也得有路啊!那这个深山老林一样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魔教在山里。”萧瑜说。 魔教的总坛在深山里面,前面的一条大河,后面是悬崖,进去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通过河上的吊桥。这样的布局外面的人想进去很艰难,一旦被包围,里面的人想出来也不容易。传说中历代的魔教教主都掌握着另一条道路,以防万一。这也是为何下面两方势力都想教主早点死,却无人动手的原因。 于戈一行人沿着河边小路一直往桥的方向走,和魔教的总坛虽然只有一河之隔,却不能直接游泳过去,因为河里有凶狠的食人鱼。一路走来,隐约能看见对面偶尔冒出的亭台楼阁。 “魔教怎么把总坛建在这种地方?”氏塍突然说道。 走在前面的萧瑜微微侧过头问:“怎么?” “就风水的角度来说,这个地方聚阴啊!”氏塍摇摇头,“长久住在这里的人心性容易受到影响,变得很暴躁。” “他们是魔教。”萧瑜说。 魔教的人本身就不是良善之辈,不管是环境影响还是自身原因,倒符合他们的身份。 风水什么的于戈不了解,但一眼望过去,直接那里的布局的确有些奇怪。至于奇怪在什么地方,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前方带路的萧瑜突然停下,警觉地盯着前方。树林之间走出一个人,全身上下都罩在一个黑色的斗篷里面,从身形上看,似乎还是一个女子。 “萧瑜?”很沙哑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确是一名女子,一张银制的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白玉般小巧的小巴,应该是一个美人。 “江红!”萧瑜道破女子的身份。 女子诡异地笑了一声,然后扔过来三块黑色的木牌:“带在身上,跟着我。” 萧瑜将木牌分给三人,那木牌估计是一种身份标示,入手沉甸甸的,看不出是什么的木质。 氏塍换着木牌偷偷地往于戈这边看了一眼:“我以为你会直接闯进去呢?” 于戈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说黑云山的事情。 “实力相差太大的时候,直接闯当然没有问题,实力不明就是找死了!”证据就是那个叫江红女子出现的时候,萧瑜发现了,而他完全没有发现。科技是会增加实力,同时也会消磨一些人体本身具有的能力。 “反倒是你身为氏家少主,实力就在一个山贼的程度?”这句话伴随着于戈脸上故作惊讶的表情,让氏塍拙计了。 氏塍涨红了脸怒吼道:“武力不是我的专长!” 于戈配合地点头:“好借口!” ……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萧瑜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倒是那个魔教的江红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你们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游山玩水的?” “难道救人的时候就不能游山玩水了?”于戈好笑地回嘴道。 “你……”江红像是被气到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你们把魔教当成什么地方!我们……” “走吧!”萧瑜面部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萧瑜没派没教,算是游侠一样的身份,貌似在江湖中地位还挺高的。他一说话,江红虽然还是很生气的摸样,却没在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 孤零零的一条河,上面孤零零的一座桥,桥头桥尾似乎都没有什么人的摸样,然而在几人走过桥以后,从树林间跳出两个人来。 他们的打扮和江红差不多,却没有脸上的面具。那两人向江红行了一个礼,然后向其它三人伸出手。 萧瑜率先将那个木牌解下扔了过去,于戈和氏塍也跟着照做,江湖这块还是萧瑜比较熟悉。 检查到木牌无误,两人恭敬地把木牌还给三人。其中一个看了萧瑜好几眼最后说道:“这位兄弟有点眼熟啊!” 墨剑萧瑜江湖成名已久,有点眼熟也是很正常的,何况他现在并没有掩饰什么。 “我想成为墨剑萧瑜那样的大侠!”萧瑜握着拳头放在胸口很认真地说道,“我朋友都说我长得很像他!” …… 那个一脸傻笑的人是谁?不单于戈连氏塍都觉得很不真实。 问话的男人没在怀疑,反而一起傻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的确很像萧瑜啊!” “呵呵,是啊!”萧瑜笑着回应道。 一旁的于戈和氏塍同时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过了最初的盘查,几人继续往山里走,萧瑜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摸样。于戈和氏塍远远地走在后面,萧瑜途中几次回头想说点什么,最后都不了了之,气氛有些诡异。 通往山里的路就只有一条,没过多久,几人就遇见了从山里出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小男人,一身黄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拂尘,时不时地扫两下。 “就是他!”江红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恨意。或者,无法掩饰。 江红说得不明不白,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指谁?魔教教主招来的道士,也是让那些山贼进献美人的罪魁祸首。只是不知道这个江红和他有什么冤仇。 “这不是江小姐吗?”转眼间,道士已经走近,贪婪的目光将江红的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 江红握紧拳头别开头。 道士正想说什么,眼睛一晃就看到了后面的于戈。他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变得很玩味起来。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色鬼!”江红吐了一口水,骂道。 于戈笑了笑,对身边的氏塍问道:“你说,他是看中的文玉的外貌还是看破了我的身份!” 不管是妖怪还是鬼魂,于戈已经接受了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他已经不算‘人类’的事实了。 氏塍皱着眉头凝重地看着拿道士离开的背影说道:“好重的业!” 33、禁地 魔教戒备森严远非黑云山之类的可比,几人一路走来遇到了几次盘查,江红给他们的木牌是新入教教众的身份证明,新教众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前山。 往上走是正堂,教中所有重大的事情都是在这里进行,也是教中有点身份的人居住的地方。最上面就是教主的势力范围,除了伺候教主的人也就那个道士能够进入。 “先说好!我不管你们是要救人还是什么都好,结束的时候把那个臭道士交给我处理!”将魔教的形势大致讲了一下后,江红最后说道。 “可以!”萧瑜还是那么简洁,之前的那人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 “等等!”于戈打断他们的话,笑着看向江红,“你连丁染被关在哪里都没告诉我们,难道要我们胡乱去闯?” 江红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既然开始合作了,为我们增加一些筹码,对两方都有好处!”于戈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氏塍,“那个道士所擅长的,这个人也懂很多,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也可以找他。” 于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氏塍给卖掉了,神奇的是氏塍没半点怨言,反而有点终于能发挥作用的兴奋感。 江红狐疑地看过来,氏塍不留痕迹地挺起胸口,自我介绍道:“我是氏家的人!” “氏家?”江红重复着,“没听过!” …… “我们家在灵异界很有名的!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抬着金山银山来找我们,只求我们指点一下!”氏塍怒了。 “我们江湖中人不信这个!”江红说道。 “你们的教主也不信吗?”氏塍反问,说完仿佛被惊了一般愣愣地看着于戈。完了!他学坏了!以前的他不会那么无礼的,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于戈没什么反应,江红却是眼眶微红,这下氏塍更加内疚了! “你们想怎么样?”江红问。 “告诉我们丁染被关的地方!”于戈说道。 不料,江红却是摇头:“我不知道!丁染被抓回来以后,就是由教主的心腹直接带走,后来也没有进魔教的牢房。” “也就是说他在最上层了?”于戈推测。 “不知道!” 谈话之间,又有新的人进来,江红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然后,不留痕迹地退走了。 江红走后,便有一个男人过来把他们和另外的一些人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院子坐北朝南,吃宿都在这里,还有一套统一的衣服。 男人讲了一些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比如每天会将他们分成几组巡逻,天黑之后,除了巡逻的人其它人不得外出,最后特别强调了一下前山有一个湖,湖边上有一个山洞,虽然是在前山的范围,却是一个禁地。只有教主一人可以进去,其他人一旦靠近就会被杀死。 只有教主一个人可以进去,那也就是说只有教主一个人,但是教主不可能随时都在那里吧!于戈和萧瑜对视一眼,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 最后男人又说了一些激励的话,就让人都散去了。 “喂!你先留下!”男人又说道,而他指着的人是于戈。 文玉的外表很漂亮,转换了意识后,于戈无意识地在改变着他的外貌。现在的文玉已经没有了之前纤细文弱的感觉,依旧俊美,在一众新教众中尤为地突出。 集会后被男人单独点名留下,人群先是一愣,然后发出异样的声音,看向于戈的眼神也开始不对了。 “对,就是你!”男人又补充道。 于戈笑了笑,跟在男人的身后离开了。留下的人纷纷议论,有羡慕男人艳福的,有说魔教行事直爽的,其中也就氏塍和萧瑜一点都不担心。 于戈是谁?好吧!其实氏塍和萧瑜都不很清楚于戈究竟是谁?只是他们都很清楚,于戈根本不会吃亏。 男人在教中也算是一个小头目,主管前山的一切,从于戈一进来就留意到他了。一开始见人是江红带进来的,说了一段时间的话,还以为是有什么关系的。但,后来江红走的时候也没特别交代什么,于是就胆大起来,将于戈直接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你叫于戈是吧!”男人拿着之前登记的册子问道。 “是啊!”于戈笑着点点头,“不知道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于戈的坦然出乎男人的意料,似乎不像外貌那样的文弱,不过这样也好! 男人开口说道:“你知道的!魔教的兄弟众多,要想出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接下来说的不外乎就是于戈有着极好的优势,再加上他的帮助,就可以让于戈在魔教混得如鱼得水。反之,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一切的关键就是看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当然也需要于戈付出那么一点的代价。 原来不管什么时代,什么行业,职场性骚扰都是存在的。于戈看着男人,脑子不由自主地走神了! “所以说你觉得怎么样?”男人急切地问道。 “不怎么样!”于戈如实回答。 男人冷哼一声:“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就不上道呢?我现在是心情好才给你好声好气地说,不然……” 于戈突然打断他的话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海!教中的人都叫我海哥!”男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于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这样就可以了!”于戈说着,突然出手了,白色粉末通过于戈手中的武器形成雾状喷射出来,瞬间就笼罩到了男人的全身。 于戈动手得突然,药物蔓延的速度也很快,但是男人居然在拿瞬间反应过来了。他身体顺势往后一滚就离开了药物的范围,那药是强烈的昏迷药,只是吸收了一点,也让他难以保持理智。 “这……这是什么?”男人狠狠地摇了两下头,似乎想借此保持清醒,但效果不佳。 “你……是……谁?”男人问道。 “放心,不会要你命的!”于戈说着,走到男人的面前,在他后颈上补了一下,男人顿时陷入昏迷。 看着男人倒下的身体,于戈甩了甩手感叹道:“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太过精细的事情啊!” 实际上,在江红说魔教布局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一个计划,依旧是那句擒贼先擒王。原本按照魔教的武力值,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教主独居高处的环境给了他很大的便利。用隐形的车将他们送到最高处,然后……然后就交给萧瑜了。 这个计划很是危险,但于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最后,直接接通了和朱一的联络器。 “朱一,过来找我吧!” “开大姐的那辆车,把你上次说的那个东西一并带过来!” “什么时候?” 于戈看了看昏在一旁的男人:“明天天亮之前!” 天色渐晚,既然外面的人都以为男人是看中了他的外貌,然后想怎么怎么的,那不妨就让他们继续这样认为下去,至少在天亮之前,没人会过来‘打扰’到他们。 于戈将男人拖进他的被窝里藏好,不放心,又喂了他一粒药丸,保管他能睡到明天正午。 男人也的确如他所说是一个小头目,在他住所外面有两个人一直守着。于戈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一些吃的,一边吃着一边等到天色全黑,最后将灯熄灭后就从后面的窗户离开了。 住所的后面是一条小路,并不好走,天上也是乌云密布,能见度极低。于戈磕磕绊绊地走着,想起时空胶囊里面好像还有一批未拆封的夜视眼镜,于是又接通了朱一的通话,让他顺道带过来。 朱一那边很吵闹,不知道在什么!于戈有心想问,但这个时候是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也只能作罢了。 再往前走,有两个人影站在路中间,听见动静后便小声地开口询问:“于戈?” 是氏塍的声音!另一个人不用说就是萧瑜了。 “恩!”于戈回答。 “萧瑜果然没猜错,天一黑你就溜出来了!那个男人呢?没死吧?”氏塍问。 于戈汗了一个反问:“我像是会胡乱杀人的人吗?” 氏塍像是点了一个头:“没杀人就好!虽然你现在用着文玉的身体,但是杀的人话,还是会增加你的业,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杀人就会增加业,于戈看了下萧瑜的方向问道:“业只针对非常人类吗?” 氏塍先是点头,然后才想反应过来一般:“妖魔鬼怪就是妖魔鬼怪,什么非常人类?真是奇怪的说法。” 于戈轻笑一下,不予评价。 “走吧!”萧瑜说。 氏塍楞道:“去哪里?” “禁地!”于戈说。 “啊?” 34、山洞 天空一道惊雷闪过,接下来就是大颗大颗的雨滴,短短的数刻就连成片,山中倒是有很多茂密的树木可供躲雨,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雷雨交加的时候,树下是最去不得的地方。 氏塍拿出一张符纸,小声地念着什么,等他念完符纸就飘在三人的头顶,仿佛有一层透明的什么东西把雨水阻隔起来。但是,一张符纸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它会慢慢地滴雨然后失去避雨的作用。 在用掉了三张符纸后,氏塍有点心疼了:“我们是不是改天打听清楚了那个湖的具体位置再来?” 前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样打雷下雨几乎看不见东西的晚上要找到那个不知大小的湖,的确有点难度。萧瑜闻言看向于戈,把决定权交给他了。 事实摆在眼前,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于戈正打算让三人回去,一道雷轰轰隆隆地劈下来,落地时候却半路改了方向,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似的,转到了另一个地方,最后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太过反常了,然而接下来的另一道雷却证实他们看见的并不是错觉。 “这……这是有人在渡劫?”氏塍惊叹地说,转眼一想,“不对吧,谁渡劫有这样温和的?那这是什么?” “引雷!”于戈说着,然后急切地往雷落下的地方跑去。 自然界中的雷蕴含了打量的电能,在一切不可再生能源枯竭的他的那个时代,人们研发了各种再生的新能源,其中现成的雷就是其中一个重点。在很多飞行工具中就有类似的装置,能保证它们在飞行的途中不能雷电击毁,并且补充能源。 这个时空还没有那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魔教以前洗劫过神仙村!这样联系起来,唯一的答案就是于念! “于戈!”氏塍在后面大叫着于戈的名字,但他就跟没听见一样直接往前面冲。 萧瑜倒是第一时间跟了上去,没办法,氏塍收了符纸也只好跟上去。 向着雷电最后落下的地方跑去,没多久就看见了一个小巧的湖,旁边还有一个山洞,好吧!他们找到了魔教的禁地。 引雷的装置应该在山洞里面,一旦有雷电产生就通过一些隐藏的导体汇聚到山洞里。于戈站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紧接着萧瑜和氏塍也到了。 氏塍正准备拿出符纸,于戈阻止道:“就在树下避雨吧!有那个东西的存在,树下很安全。” 摸摸所剩无几的避水符,氏塍选择勉强相信于戈,有些忐忑地站在树下,发现真如于戈所说很安全。眼前的情景太过神奇,让几人都沉浸其中。 雷电一停,于戈便迫不及待地冲进山洞里,氏塍萧瑜紧跟其后。山洞看起来很小,实则很深,越到后面空间越大还有一些分岔的小通道。山洞里并不黑,因为不时有几缕彩色的光丝飘过,还伴随着滋滋的声响。于戈很坦然,萧瑜估计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有氏塍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想研究透那些东西。 山洞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是另一番的光景。这里仿佛是一个小瓶子,里面着漂浮的白云,装着秀丽的山河,视觉从上而下,人置身其中仿佛融入仙境。 连萧瑜都变了脸色,更别说氏塍,一个劲地惊咋着‘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宝贝?’。 于戈默默地汗了一个,该怎样告诉他们这其实只是一个3D全方位的投影仪呢?在他的时代,枯燥的平面印象已经不能在满足人的审美了,于是3D全方位投影仪应需求诞生。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满足了人们足不出户欣赏星际任何一个角落风景的愿望,像现在正在播放的就是云层中的自然风光,调节播放的速度还能让人有飞翔的错觉。 开不了口就不开口好了!人们面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总会有自己脑补后的看法,没必要一一纠正。 于戈找到了投影的主体,那应该是一个飞行器的残骸,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遗失,只剩了半人高的一块。留下的都是最重要的核心部分,包括记录飞行信息的黑匣子以及……娱乐用的3D投影仪。于戈摆弄着残骸,在它的另一边看到了一个残缺的‘念’字。 或许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于戈并没有太过的心情波动。抚摸着那个早已残缺的字,仿佛亲人还在身边。滋滋的电流声扰乱了于戈的思绪,洞外还只是小到可以忽略的声音,在山洞这个密封的环境里就被无限地扩大了。 3D的投影仪是有声音的,这里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声音的连接线早就接触不良了。于戈找到了那根主管声音的线,捏住左右动了动。突然,投影仪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快的声音‘体验真实的云中漫步,只要888个联盟币,没错!你没听错!不是8888也不是88888,只要888个联盟币,事实的可接触的云中漫步,我们包一日三餐,我们包往来机票……’。 于戈手一抖,按到了‘下一篇’。氏塍和萧瑜同时看向于戈,等着他一个解释。于戈轻咳两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错觉!你们刚才听到的全是错觉。” …… 错觉!?鬼都不会相信的! 没错,就算在足不出户就能享受美景的时代,也还是有人追求真实的触感。于是,同样的视频用于欣赏和宣传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是声音不一样,一个是轻音乐一个是促销语。 下一篇是一首轻柔的歌曲,前奏只是低沉的呼吸声。在这样的背景声下,外面传来的急切脚步声就格外的明显。这是有人来了! 三人对看一眼,躲进了山洞里分岔的小通道。紧接着,一个男人冲进山洞里,他被歌曲中的画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连四周的环境都没看一眼。虽然小通道能完全掩盖住三人的身影,但是山洞里很亮,只要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异常的。 那首歌挺有名的,歌曲中的歌姬也挺有名的,有名到对娱乐方面好不关注的于戈也知道的程度。War and Peace 和小沫!War and Peace 战争和和平,根据很多年前的一个名着所编写的同名英文歌曲,集痛、爱、悲壮和希望于一体,MV的内容是小沫扮演的女主角带着观看者经历时代的变迁,但一直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 而经过几次大手笔的修改,小沫的表情、动作、甚至精细到一根发丝都完美地表达了歌曲中的一切,被称为虚拟歌姬界最经典的一首MV。 是的!虚拟歌姬!小沫不是真人,而是又几百个程序家编写设计出来的虚拟女孩,纯情带点小性感的脸,傲人的胸围,只手可环的小腰,修长的腿,无一不是男人心中最完美的幻想。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眼中明显的迷恋是怎么一回事?! “多少年了?你终于有开口说话了!”男人激动着说,他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几岁的模样,衣着华丽,身体健壮,只有声音衰老得不成样子。联想到之前听到的情况,这个人应该就是魔教教主无疑了。 氏塍有些恐惧地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双眼渐渐染上怒气:“丧尽天良!” 于戈想去捂氏塍的嘴却慢了半步,魔教教主一开始或许会因为太过专注而忽略他们,但,现在他们都开口说话了,怎么可能还察觉不到? “谁?”教主盯住三人藏身的地方,同时一掌推来。 那掌极为古怪,还没到身前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萧瑜挺身上前和他对持一掌,教主没动,萧瑜后退一步,谁高谁低一眼可见。萧瑜挡在于戈和氏塍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对两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教主眯着眼睛看向萧瑜:“丁染的那个徒弟?” “没想到你胆敢一个人闯进来!本来看在丁染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的。但……”这边歌姬小沫的表演仍在继续,教主迷恋地看她一眼,再转身后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你不应该闯进来,更不应该看见她。” 话音刚落,教主起手便攻,萧瑜不敢大意直接拔剑对抗。两人都是高手的范围,一来一往之中除去普通的招式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这才是真的江湖! 几个回合之后,萧瑜突然收剑从山洞口离去,教主也紧跟其后。 良久,等外面没有了声响,氏塍才小声地问道:“萧瑜他不会有事吧?”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人一时间想杀萧瑜也比较困难,萧瑜只是想引开他,应该不会和他硬碰硬才是!”于戈理了理衣领,下面薄薄的一层汗水,刚才扑面而来的热气并不是他的错觉。 “刚才是怎么回事?”于戈问。 氏塍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我刚才太吃惊了。原本以为那个道士只是用人命来续寿,没想到是更阴狠的办法!” “那个道士是直接用那些人的灵魂炼制成药,没有续命的功能,只是会让人看上去更加年轻而且,该死的时候照样会死,而那些被抓走灵魂的人却从此消散了!他们会得到报应的!”氏塍恨恨地说。 于戈看了看仅仅勉强能用的3D投影仪,阴错阳差,那个男人居然会迷恋上另一个时空也根本不存在的人! “或许,他的报应早就在了!”于戈小声说道。 “那股热气是怎么回事?”这才是于戈想问的重点。 氏塍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于戈说的是什么:“那个是教主的内力啊!武林高手都有的,只是没这么厉害而已!” 35、业与德 如果说科技的人类智慧发挥到极致的具象,那么内力就是人体潜能发挥到极致的表现。通过开发……或者说是通过锻炼让原本只是水和碳化物组成的身体蕴含起超出常人的能量,这种能量能增强细胞寿命和恢复能力。在那个小头目李海的住所,于戈翻出了几本所谓的武林秘籍,武学招式还好理解,那些什么气凝丹田的就很悬疑了。研究无果,于戈索性把书放到一旁。内力什么的的确很神奇,但是就效果而言还是远远比不上科技的方便于快捷。天空隐隐发亮,但是萧瑜一直没传来消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戈让氏塍先回去。朱一倒是提前到了,被于戈打发着出去寻找。当时让朱一开于念的车是因为只有她的车是子母车,除去空间很大的深蓝飞车外,还带着一个勉强能容纳两一人的小车,可以在这种树林中驾驶。接通了联络器,另一边传来加重后的呼吸声。“?”于戈愣了一下问,“怎么了?”“我找到他们了!还在追着呢,好霸气啊!跟悬疑大片似的,一掌打过去就还能在树上留下掌印!”……于戈揉了揉额头,提醒朱一:“你的任务是缠住后面那个,让前面那个跑掉!”“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会照办的。只是,前面那个好像受伤了,要救不?”朱一问。萧瑜受伤了?于戈皱起眉头问:“严重不?”“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吧!啊……被追上了,又打起来了!”朱一在那边一惊一咋地叫开了。于戈的心提了一下,想了想问道:“朱一,你哪里有小沫的MV没?随便哪个?”“无论谁都会存一两首吧!”朱一顿了一下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先别问那么多,你投影一个小沐的形象,后面那个人看见了就会跟着跑的!你把他引远点,然后回过头把萧瑜带到我这里来!”于戈最后做出决定。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朱一还是听话地回答道:“好吧!”在那个时代,无论什么车都会自带一个娱乐用的仪器,可以储存几千G的东西,通常都会存放一些MV、电影电视什么的。以小沫在那个时代的地位,还真的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两首的。朱一在车上翻找了一会,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小沫专辑。随便播放了一个,然后选择外放。一束光从隐形的车辆下方照射下来,光环里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少女睁开双眼,安静地唱起歌来。那是一首英文歌,按理说打斗中的两人理应是听不懂的,但那个一脸凶狠追着不放的男人却像打了鸡血一样,不顾萧瑜当头劈下的一剑转身就往投影的地方跑,最后落得一个后背受伤的局面。男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一般,眼里只有少女的身影。他伸手想抚摸少女的脸庞,最终就是从她的身体里面穿过去了。朱一不敢停留,放出投影吸引到了男人的注意后,立刻开着车子往别的地方引,男人立马跟上。人始终是跑不赢车的,没过多久,朱一就甩掉了那个男人,等回转以后发现萧瑜嘴角粘着血丝,已经倒在原地昏迷不醒了。有些艰难地把萧瑜塞进了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小车,朱一开车到了于戈那里!现在的情况是魔教的教主已经知道萧瑜混进来了,他第一个要查的就是这个新手营。萧瑜的伤有些古怪,而且伤在内腑,不能直接灌嗜血虫,只有等他慢慢苏醒。而李海被迷晕了,也得赶紧处理。于戈仔细打量着朱一,眼珠不停地转动着。朱一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把他们都搬到车上去吧!”于戈指了指萧瑜和李海,“你来代替李海!这批人都是刚来的,只要你这个头目坚信当时来的只有我和氏塍两个人,他们就不会怀疑什么!”朱一长大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和他长得像吗?”于戈摇头:“长得不像,但是体格差不多!如果你带了录入面相的项链,就可以用那个。实在不行,大姐车上有化妆品吧!”于戈所说的东西是他们穿越前很流行的一种恶搞的玩具,外表是一条项链一样的东西,这周安装了8个微型的感应器,可以把一个人的面相完整地记录下来,显示在另一个人的脸上,还能根据面部肌肉做出简单的表情。因为始终是挂在脖子上的,动作太大的时候会有颠簸,所以很容易被发觉。不过,用在这里还挺合适的!“敢动大姐化妆品的人还没出世吧!我还是带项链吧!”朱一有些闷闷地说。于念是一个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她的车很大,配备也很齐全,这也是为什么于戈指定开这辆车的原因。将两人搬上车,一个塞在休息室里,旁边准备好食物,一个直接打了一针保管睡足。朱一录好了李海的人脸,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就跟着于戈去招摇撞骗了。萧瑜一夜没回,氏塍一夜都没睡,早上被人叫到李海房间的时候也恍恍惚惚的。一进门还看见于戈和那个李海坐在桌子边气氛融洽地吃着早饭,氏塍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来了啊!过来吃饭!”‘李海’开口招呼着,声音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样。氏塍茫然地看向另一边熟悉的于戈。 “项链!”于戈抬头看了一眼提醒道。然后,氏塍就看着那个‘李海’动了动脖子上那根黑色的链子,仿佛幻境一般,‘李海’消失了,留下来的是在神仙村就很甜蜜分手了的朱一。“你……”氏塍长大嘴巴,不敢置信!“传家之宝!”朱一简单地说道,于是氏塍就不再问了。朱一招呼氏塍过来坐下,还给他盛了一碗饭。 “萧瑜受伤了!”在氏塍开始吃第一口的时候,于戈说道。氏塍含着饭有些怨念地看着他,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没生命危险的!”朱一忙解释道,“不过他估计不能和我们一起了,毕竟那个教主见过他的面。新人是最容易混进来的,待会教主就应该带人来这里抓他了。所以,我们要统一口风,昨天一起来的只有你和于戈!有我这个‘李海’的证词,看能不能昏过去!”“哦!”氏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们担心教主的话,就不用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传言,说他昨晚疯了一样的在山里跑了一个晚上,回去就病倒了。”“咦!不会吧!昨天还生龙活虎地追着萧瑜到处跑呢?”朱一明显是不信,他昨天可以近距离看过教主的身手,一点都不像跑一跑就病倒的人啊!连于戈都停下动作转过头来:“你确定?不会是故意泄露给你的陷阱吧!”氏塍翻翻白眼:“你们以为那个教主今年多少岁了?”“四十几?”朱一猜测。“六十以上。”于戈是在教主洗劫神仙村的时间和练武人保持年轻外表的前提下取的一个平均值。氏塍缓缓摇头,然后给出答案:“他今年已经过百了!”不可能!氏塍叹了一口气,看向于戈:“你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的事吗?”昨天于戈被那诡异的热气吸引了注意,氏塍好像是说过什么灵魂的。“你可以说详细一点。”于戈说。世间分阴阳,人活在阳世,死以后肉体消散,灵魂为阴体,清算罪恶后从入下一世,此为正道。同时有另一天更艰难的天道存在,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突破生死轮回。比如动物成妖、植物成精、活人修仙、死人修道。这条路讲究是业和德,业为负,德为正。积德越厚越容易成功,反之亦然。也因此,大部分的妖怪都会选择与人类和平共处。有时候也会出现意外。“那个妖道明知毁人灵魂会造成多大的业,却还是一意孤行将人的灵魂直接炼制成药,断送那么多人的轮回,当真可恶至极!”氏塍越说越愤怒,“那个教主为了皮相竟然如此纵容,死后以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于戈和朱一对看一眼,居然如此是相似。在他们的那个时空里,除去名字不一样,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思想。不过,随着科技的越发发展,这样的思想被挂上了迷信的标签,最后消失在历史之中。“那么氏家属于那哪一边?”于戈想了想最后问道。“氏家在中间的位置,虽然勉强也属于天道之列,但每一个氏家的人都是顺应轮回。”氏塍说道。魔教教主虽然病倒了,但是还剩多少功力很难说,何况还有其他的高手。而这边,没有了萧瑜,朱一和氏塍的武力可以忽略不计。道士方面虽然有氏塍对付,看氏塍的样子,估计也很难获胜。朱一和于戈在这方面吃亏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敌强我弱,硬来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但是……于戈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脖子上的那颗白色佛珠取下来,给朱一带上。“待会去看看萧瑜醒了没?那个江红和道士有仇,可以叫上她一起!”于戈说。朱一摸摸脖子上挂着的两个东西,有些郁闷:“是不是略多啊!”“少废话!让你戴就戴。”于戈有些不爽了。 36、扭曲 “这么快?”在找到江红告知计划后,江红的第一反应就是疑问,“那道士可是和教主一起住在最上方,你们打算怎么上去?教主武功盖世,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还有萧瑜去哪里了?” 萧瑜还躺着呢!氏塍看过以后确定只是暂时昏迷,什么时候醒就不太说的准了! “你们教主不是还躺着吗?有没有萧瑜问题都不大,何况这次要对付的只有道士一人,有氏塍就可以了。”于戈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悠悠地说,“至于,怎么上去就不劳烦江姑娘费心了!” “哼!”江红轻哼一声,视线转向于戈身边的‘李海’,“你倒是厉害,一晚上就让李海背叛了魔教。只是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他做多也就进到第二层,要到最上面还差一点。” 江红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几句话的时间视线就在于戈的脸上打晃了好几圈,似乎把李海的背叛和于戈的样貌直接联系起来了。 “朱一。”于戈叫到。 朱一明了地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动了几下,投射在他脸上李海的样貌也随着抖动起来,还带着一连串的残影。顿时,在外人看来这人脖子上的脑袋变幻成无数个,场面……挺惊悚的! “他不是李海,是我们一伙的!氏塍勉强也算,这里只有你一个外人。”于戈当面指出道,“如果不是当时答应你要把道士交给你亲自处理,我们也难得叫上你。所以,你得听我们的。懂?” 明明是这边人手太少,拉一个人手来帮忙,缺被硬说成了施恩!氏塍裂了裂嘴,不予评价。 江红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压下火气忍气吞声地说;“我听你们的!要我怎么做?” 氏塍开口说道:“你们教主现在病了,那个妖道肯定会炼制新的药丸。就算平时他身边都有人保护着,但是炼药的时候必定不会让其他人看见。我们想办法进入他的炼药的地方,一举消灭他!” 江红看了看氏塍皱起眉头:“那个道士每次炼药的确是一个人,但是那地方很隐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们怎么可能进去?” “这点就交给我们,你不用管。但是相对的,在进入那地方之前你必须蒙上眼睛。”于戈说。 有隐身的车子,跟踪什么的再简单不过了。 朱一拉了拉氏塍的衣袖,用手挡住嘴巴小声地说:“车上的李海怎么办?” 不可能一直把李海留在车上吧,一刀杀了倒是方便,但是撇开氏塍说的玄之又玄的什么业,身为法律健全制度下长大的于戈和朱一,除非在战场上,不然杀人都是犯法的行为。 于戈皱起眉头:“你用他的身份去给外面的人说要出趟远门,我开车把他扔到远一点的地方,让他醒来后骑马也要骑个好几天才能赶回来!” 朱一竖起大拇指:“好办法!” 对于于戈的条件,江红很犹豫。这些人她也是昨天才认识,蒙上眼睛把主动权交给对方,对一个武林人士来说的确很难办到。但是一想到那个臭道士,江红把心一横点头:“我答应。” 于戈点头:“那就好!我要出去一趟,朱一去搞定外面的那些人,氏塍给江红说一些对付那个道士的办法。一炷香以后,我们就动身。”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江红蒙着眼睛在氏塍的牵引下上了车。对于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朱一还是那个‘法宝’的解释就堵住了氏塍的全部发问。 在他所谓的天道里面,好像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法宝,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就是法宝等于隐私,主人不提起,旁人不能追问。这也给朱一省下了不少的口舌。 于念的车是四辆里面最豪华的一辆,不但配备着卧室、工作间、甚至还有简易的救生台,简直可以媲美小型的飞行器。东西虽多,但是不要以为外形就很笨重。它整体成呈流线型,下面的母车规格大概也就2X3x2的模样,车顶停放着那个小巧的子车,两车之间装备着无线视频,还可以互相远程操控等。经过商量,于戈和朱一决定由于戈驾驶子车方便近距离跟踪,朱一驾驶母车紧跟其后。 昨日,于戈一行人上山的时候,那道士正好下山,收到消息最迟也是今天上午回来。用常人眼光看不见的踪影的两辆车就那样一高一低地漂浮唯一进山的路上。等到快正午的时候,终于看见那个道士的人影了,身后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一群人。 “来了!”于戈说着便紧紧跟着他们的身后。 车子的所有地方都覆盖着特殊的鳞片装东西,可以通过光的折射让人的视线直接车体直接看到车后面的东西,达到隐身的效果,就连会倒影在地上的影子也经过好好的处理,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但,氏塍说的那些修道什么的,真的有着它的奇妙之处。一路上,连魔教的高手都无法察觉到动静的跟踪,却引得道士几次回头查看,甚至还开口向身边的人询问,得到了否定的结果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 拿不出实质的证据证明不妥的地方,那道士就这样担心受怕地到了魔教最上面的地方。一座甚是豪华的宫殿一样的建筑就是教主的住所了,这是还真如江红所说,只有道士一个人可以进去,连他的保镖们都给留在了外面。 殿里的人还不少,但是他们神色都很是不对。面目僵硬,两眼无神,只是硬梆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道士走过也仿佛没看见一样。 “他进去了,里面就我一个去,你们在外面等着。”于戈说着,驾驶着子车开进了宫殿。 “保持视频!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就开车砸进去。”停在宫殿上母车里面的朱一开口说道。按照于念这车的坚硬程度和宫殿木梁琉璃瓦结构的对比来看,砸出一个破口完全不成问题。 “等我逃不出来再说了!”于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边道士已经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个很大的空殿,之前路过的地方装饰品都摆放得很是丰富,什么七彩珊瑚、神兵利器的,只有这里空荡荡的,只剩一张床。床边挂着深红的垂帘,里面可以隐约看见躺着一个人影。 “教主!”道士半蹲在床边,试探着开口。 床上的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开口道:“你来了!” 声音比起昨日听见的似乎更加苍老了一些。 “以教主现在的情景,实在不应该和旁人动武。”道士说。 这句话半是劝解半是抱怨,那个教主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挣扎起身,紧紧地抓住道士扣在床边的手,恨恨地说:“那人看见了她,我非杀他不可!” 道士还没说话,便见教主剧烈地咳嗽起来,吐血了也好像不在乎,只是拉着道士:“昨日劈雷,她又出现了。她现在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怕是过不了几日又要消失,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帮我!” 因为教主的动作,窗帘被掀开了一丝缝隙,让于戈等人得以看见教主现在的面目。真实年龄过百但是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的男人,这时候不要说四十几岁,就连一百岁的样子都没有,干枯得已经没有人形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明白他嘴里那个她是指谁的于戈不禁皱眉。因为是创造,虚拟的小沐集合了大多数男人所有的幻想。在他的那个时代,也不是没出现过疯狂的爱慕者,收集小沐的所有歌曲,所有人偶,甚至直接和虚拟的小沐结婚。但是和眼前这位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入魔了吧!于戈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教主!你这是在为难贫道啊!”道士摇头。 “麒麟石!”教主像是抓到了最后的稻草,“颠覆生死的麒麟石用得着吧!” 麒麟石传出来的名声,道士想来是听说过的,并把它默认成了一件法宝,微张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贪婪,可惜身在居中的某教主看不破。 “如果真是麒麟石,应该可以!”道士装模作样地说道。 麒麟石抢回来以后就被小心地放在教主的枕头下面,这时候也被拿出来了。 “这就是麒麟石?!”道士诧异的问。 麒麟石从外表看只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上面的嗜血虫还活着的时候应该带点蓝色,现在已经是全黑了。他外表那层已经硬化,就更像一块石头了。一般人很难看出究竟,只有于戈和朱一知道,那层表皮下面有着于念留下来的影像。 “是的!”教主又咳了几声,“可惜丁染那个老头始终不肯说出麒麟石的使用办法!我已经把他送到你那里了!让他为魔教做出最后的一点贡献。” 道士正想说话,就见教主憎狞一笑:“你那个药和是不是美人无关吧!” 像是警告又像是其他的话让道士咽下了接下来的话:“那就全按照教主的意思了!” 看来他们来的时机还算不错,晚一步萧瑜那个不知道怎么的师傅就怕要变成药丸,再无来世了! 37、 离开大殿,道士一边查看着麒麟石一边到了山上的另一座别院,这里依旧属于最上面教主的势力范围,所以也没有其人别的人。别院里很安静,只有简单的两间房,一书一窝。 道士拿着麒麟石走进书房,然后将正面书桌上的花瓶旋转了半圈,书房正中的地面上悄然无声地开启了一到暗门,一条往下的阶梯不知道通向什么哪里。道士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跟随后,就走进了暗道,等他的身影消失后,暗门又自动关上。 那个暗道很窄,仅供一个人通过,车子自然的开不下去的。不过,能跟踪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出乎人意料地顺利了。 将车子停在小院的上方,一行人用同样的方法走进了暗道。一直往下到一定的程度,就出现了一条向前的路,一把拂尘被仍在地上。 江红捡起拂尘仔细地打量了几下,小声地骂道:“这不是那个臭道士的吗?他怎么把吃饭的家伙给扔掉了?” “那只能说他不靠这个吃饭呗!”朱一回答。 于戈看了他们一眼,警告着问:“你们是来观光的吗?还不快走!” 几人相互看看,江红把拂尘一扔,率先走在了前面。地下的路虽然黑,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在墙壁上镶上一颗夜明珠,所以看东西是完全没问题的。继续往前走,又看见了一件黄色的道袍,目测也是那个道士的。 这下连于戈也开始不淡定了!难道那个道士觉得地下没有其他人,就是一个掉节操的好时机,于是一下来就开始裸奔了? 于戈看向氏塍,这群人中就他对这些事情了解比较清楚。 “看我做什么?”氏塍有些莫名其妙,“他穿不习惯衣服,没人的时候就流出本性,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为什么穿不习惯衣服?”江红问。 氏塍理所当然地说:“除了人,其他的动物一开始都是不穿衣服的啊!” …… 沉默了一会,朱一才试探着问:“你是说那个道士不是人?” “当然不是!他如果是人的话就不会拿人的灵魂炼药了。”氏塍眨眨眼,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叫道,“我没给你们说吗?” “没有!”于戈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姑娘也就罢了,可以你们是同类,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氏塍是真的有些惊讶。 去你妹的同类! 江红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颤抖着问:“那……那他是什么鬼东西!” 氏塍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他隐藏得很好!” 就在这时,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非人的吼叫,隐约还有一个女子的求救声,在阴暗的地下显得格外的恐怖。 “快走!”于戈皱着眉头说道。 不再考虑隐藏行踪,几人拿出最快的速度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发现通道的两边出现几间牢房,门口用铁栏阻隔着,可以看见里面关着几十个人。那些人原本都麻木着,突然看到有其他的人进来,都挣扎着起来大呼救命。 一行人中,江红的武力、氏塍的见识对上那个道士都能派上用场,而朱一重在疗伤。于是,于戈开口了:“朱一!” “明白!”朱一停下来,看着那三人立刻就消失了的背影,无意义地叹了一口气。面向拿群被关起来的可怜的人,朱一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别慌!先安静,我会把你们全部救出来的!安静,不要吵到里面的妖怪,不然会把他引会出来的。” 连哄带骗,总算是安抚下来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很巨大的空间,中间只有一个的圆柱型平台,其他的地方下陷了好几十米,之间只有一米宽的铁链连接着,摔下去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最近的一个平台上,一个影子背对着他们半跪在地上,它裸露着上半身,肌肉突起,下半身穿着的是一条灰色的道袍,在尾骨的地方居然有一条大大的黄色尾巴。在它的面前,倒着一个女子,她嘴角含血两眼无神,看样子应该已经死去。 “你在做什么?”氏塍大声地吼道。 那个影子慢慢地站起来转身,它的嘴整个突出叼着这条人类的手臂,从断口处还未凝固的血迹来看,不难猜出那是属于谁的。 它脑袋一歪,吐掉手臂,一张脸慢慢地恢复人样,是那个道士。 “一路上,我是觉得有人跟着我,原来是你们几个啊!”道士开口说道,发着黄光的眼睛把他们一行人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然后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江姑娘,自从你妹妹进了我肚子以后,你们教主就让我不对教里人下手。老道我对你真是想念得紧啊!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妹妹! 于戈和氏塍不约而同地看向江红,只见她两眼泛红,紧咬着牙。看来是真的了,怪不得她对道士恨之入骨。 “你这个妖怪!给我妹妹偿命来!”江红拔出刀大叫着,就从铁链上冲过去。 “来啊!来啊!我等着呢!”道士在另一头做着挑衅的姿势。 下一秒,江红脚下的铁链突然消失了一截,她整个人就从空隙的地方往下掉。还好她一时间跑得不算远,察觉到不对于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一条吊起来的铁链中间若真的缺少了一截,剩下两边的肯定是会掉下去。但是这里没有,铁链总体上还是保持着‘吊着’,仿佛还是完好的模样,只有江红悬挂在铁链端口处表示那个地方的确是空着的。 “可惜了!差一点你就可以去见你妹妹的。”道士风凉地说,“老道就不计前嫌地再帮你一次!” 说完,那道士双手合在一起不停地变换着,连带着空气中的某些东西视乎也开始不一样了。 氏塍睁大眼睛急忙吼道:“快把她拉上来!” 于戈江红对视一眼,江红一手被于戈拉着,以后撑住铁链的断口,用力一翻身便脱离了吊着的困境。没有其他的变化,只是消失的那截铁链又回来了。如果江红还吊着的话,她身体的一部分务必会和铁链重合。 “这个洞口有他设下的阵法,可以小范围地转移空间。刚才铁链一直都在,只是他把另一个空着的地方转过来,才会像刚才那样。”氏塍解释道,“这个法术只能用于死物,每次使用都必须配以固定的姿势,只要留意着他手中的动作,防范起来不难。” 于戈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呵呵!”道士笑着,“果然是氏家啊!我才用一次,你就看出端倪了。” “那你没机会用第二次了!”于戈说着,飞快往道士的方向跑去。 道士故技重施,两只手刚想合拢,一声刺耳的砰的声音,道士的手掌中心多了一个圆孔,边上还是一圈黑色,散发着烧焦味。 “啊……”道士吃痛地甩开手。 于戈已经到了面前,迅速击出的一个拳头,标准的目标正是道士的肚子。不管他是什么怪物,肚子都是一处弱点。 道士被击退数步,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模样。 “你用的什么武器!?”道士大叫着吼道。 “远距离的热兵器。”于戈回答道,他现在站在刚才道士所站的位置,脚下是那个女人的尸体。手臂没了,肚子也被破开,模样惨淡,只有那张美丽年轻的脸还保存完好。 “他不是人,你打不过他的,直接干掉吧!”于戈这话是在问江红,毕竟之前还算答应过她的。 江红看了看地上残破的身体,黯然点头:“好!” 不再废话,于戈瞄准了道士的眉心,又是同样的砰的一声。与此同时,道士的样貌又起了变化,他身材瞬间拔高了两米,四肢长出尖锐的指甲,全身覆盖上了一层黄色的毛。对准道士额头的子弹只是穿过了他的左下侧,打穿了一个小巧的洞。 退去了人形,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四米高的黄狗,因为受伤而暴躁地狂吼着。 “居然是狗!”氏塍惊讶地说道。 “闭嘴!我看出来了!”于戈吼道。 就把他当成一个怪兽好了,四米的高度算不上啥,以前于戈在别的星球还单独干掉过十米高的狂躁动物。但前提是,他当时开着机甲,有足够的弹药支撑。现在只有一把枪,而且因为它改造后绝佳的穿透性,它只有六颗子弹。 “你不是抓妖的吗?就不能拿出一点除了说以外的其他东西吗?”于戈说。 氏塍裂了裂嘴,不服气地说道:“怎么没有?”放在他怀里那几张由他爷爷亲自画出来的符纸极其珍贵,原本以为于戈能搞定就没必要用的。 “拖着它一会!”氏塍说着拿出符纸,以自己的血为引,开始设阵。 “江红!”于戈叫着,然后瞄准着道士脑袋连发两枪。 道士变成了原型后,速度和力量都加快了不少,于戈的两颗子弹虽然都有打中,但是都没在要害。道士也知道这三人里面氏塍才是最后的关键,在劲量避开于戈攻击的同时,把重点放在氏塍的身上。 眼见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江红举着刀奔跑过去,标准了道士的一条腿,狠狠地就是一刀,划破了皮肤似乎还伤着了经脉。 道士吃痛地大吼一声,被江红吸引了注意。一只爪子狠抓过去,带着地上厚厚的泥土把江红掀开了几米远。 “好了!”氏塍大叫着。他手中的符纸平整地飞上了半空,同时平台上升起一阵淡淡的蓝光。 氏塍跑过去扶起已经昏迷了的江红,对着于戈喊道:“阵法已经成功了,快离开这个平台。” 蓝光所覆盖的范围似乎是整个平台,那边氏塍带着江红已经踏上了铁链,这边于戈也想离开,但是,他发现他动不了。 阵法针对的妖魔鬼怪等一切和这个时代相异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了从另一个时空而来的于戈,即便他现在用的是文玉的身体,但是这个法则似乎不会管这点。而,那颗白色的佛珠被于戈亲手戴给了朱一。 “于戈!文玉!”氏塍也想到了这点,惊恐地睁大眼睛。 平台上面第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于戈感到了灵魂都有一种被烧焦了的味道。 文玉!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依旧活在这个身体里面,之前还出来过一次。他不会受到这个阵法的影响。 第二道雷劈下来的时候,于戈看见‘自己’动了。他仿佛飘在上空,看着文玉磕磕碰碰地跑出了平台的范围,连带着他也不受控制地跟着身体移动,直到文玉倒在了氏塍的怀里。 38、节 以平台为范围的雷,一道一道地劈下来,道士被困在蓝光里面一点都不能移动,每一道雷都准确无误地劈在了他的身上。道士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留下数道烧焦的痕迹。渐渐的,道士的身形缩小又变会了人形的模样。 文玉从平台上下来后,就直接昏倒到氏塍的怀里,那具身体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把飘浮在半空的于戈拉了进去。或许是受法阵影响,于戈即使保持着神志的清醒,身体也是无法动弹,直到雷已经停下,才渐渐恢复正常。 “已经完了吗?”于戈问,他的嗓子很疼,一开口就像刀割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平台上空的符纸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具血淋淋的身体,隐约还在喘着气。 氏塍看着平台上说道:“还没死,应该也差不多了。” 死很没死,差很多的! 于戈挣扎着起来,不单嗓子,四肢都生硬得要命,每一步都好像要滑倒一样。 “你怎么了?”氏塍不明所以地问。 于戈摇头:“先去看看!” 两人走到平台上,道士果然还没死,睁着双眼看见他们过来居然还笑得出来:“呵呵,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最后居然不是死于天道!” …… “得道不宜,明知道是错事,你还去做!”氏塍激动地说。 “哈哈哈!”道士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狂笑起来,浓稠的血水从他的五官中流出,模样甚是狼狈。“得道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 “以前我只是街边的一条流浪狗,靠人类的施舍为食。后来修成了人形,结果呢?那些人运气好不但投生成人,还有一副好皮囊。仗着这点就瞧不起我,其实本身弱得只配当我的食物,越漂亮就越早被我吃掉!哈哈哈!” 这是疯了吧!为了这样的理由就弄出这么些事! “如果只是弱的话,你现在被我们打败了,我们如何处置你,你也会全部无条件地接受是吧!”于戈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道士现在可是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一想到这点,道士不由地露出恐惧、退缩等情绪。 看来不管是人也好,妖怪也好,哪怕嘴里有再多的歪理,却不敢用在自己身上,于戈讽刺地笑了。 这样的情绪很真实地传达给道士了,他仿佛是要反驳一般,把心一横叫道:“一条命而且,我吃了那么多人,早就赚够了!不管你们想怎么对付我,老子都不怕!” “对付你?”于戈笑道,“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啊!” 手枪对准道士的眉心,干净利索地一枪,结束了道士的命。 因为被人鄙视,因为过高的自尊心,从而走上了一条害人害己的不归路,然后把过错推给其他的人。对于这样的人跟他讲任何一句的道理都是浪费时间的行为,速度解决掉才是最快的办法。 麒麟石! 从教主的宫殿一路跟过来,看见道士一直拿在手里的,通道里面脱下的衣服里面没有,于戈纠结地把目光瞄向了道士尸体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裤子。 “不会吧!”于戈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什么不会?”氏塍问。 “额……” “于戈……”背后传来朱一哭丧着的声音。 于戈和氏塍转身一看,顿时惊了。朱一的任务是把那些关起来的可怜人放出来,按理说是没有半点危险可言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他被人挟持了! 朱一身后的人比他高半个头,身体的大半部分都藏在朱一的身后,只伸出一只手掐住了朱一的脖子。那只手如同树皮一般,看着甚是吓人。 教主?于戈第一反应,但是现在的教主应该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那么…… “丁染!”于戈叫道。 被叫出了名字,丁染仿佛很是害怕的模样,捏住朱一脖子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你认出我了!认出我了!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要来找我报仇是吧!报仇!报仇!!!” 朱一被捏着喘不过气来,求救地看向于戈。 于戈顿时觉得心跳都少了几拍,脑中一片空白,身体遵从了最基本的本能,大喊道:“丁染!你放开他!是他把你放出来,你要恩将仇报吗!” “恩将仇报……”丁染重复着这个词语,突然像收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吼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想的!” 该死!叫他放手,居然捏得更重了,朱一细巧的脖子上缓缓地流下了两道血痕。枪里还有一颗子弹,只要丁染露出一点破绽,于戈就有信心能够救下来,管他是不是萧瑜的师傅。 氏塍拉住于戈急切地说道:“丁叔,脑子不好,你不要再刺激他了。让我来!” 丁染的神志的确很不正常的样子,这个时候认识的人或许会好一点,于戈压下心里的暴躁,暂时退到另一边。 “丁叔!”氏塍温和地叫到,“我是氏塍啊!萧瑜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萧瑜,氏塍……”丁染喃喃地说着,“小氏?” “是我,是我!”氏塍赶紧点头,“你身前的那个叫朱一,也是萧瑜的朋友哦,不是敌人。” “朱一?没听过。”丁染歪着头说道。 可能是因为氏塍的话起了一点作用,丁染的手真的放松了,朱一小心紧张地吸了几口气,以缓解肺里急缺的氧气。 氏塍看了看朱一,继续哄骗道:“是真的!萧瑜这次出门认识的朋友,本来打算这次带回去给您看的!” 丁染似信非信,在朱一的脖子处来回地闻着什么:“萧瑜的朋友?可是他身上有那个味道!” 那个味道? 氏塍纠结了,看了看于戈,只见于戈小声地说了一句:“神仙村!” 萧瑜讲过的那个,魔教因为误以为神仙村有宝贝,派人洗劫了整个村庄。之后丁染在神仙村里一个人呆了三天,这三天之中,村里被杀的人复活,毁掉的房屋复原,再之后,神仙村甚至转移到了另一个更偏远的地方。 这仿佛神话一般的事情,丁染亲自经历过,萧瑜后来确认过。而现在,丁染在朱一身上闻到了神仙村的味道。 一个村子有什么味道,有的只有可能是里面某样东西的味道。 “丁叔,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位只是萧瑜很普通的一个朋友!”氏塍着重强调着那个普通两字。 不料,丁染却更加激动了:“不可能!我决不会错认这个味道的!这个……” 丁染突然大叫一声:“魔鬼!你根本不是小氏,你只是伪装成他的声音,不然我的徒儿萧瑜为什么不在!” 萧瑜受伤了还躺着呢?氏塍正想着,从丁染的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句:“师傅,我在!” 萧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通道里,还是那副样子,伤势似乎已经好多了。 “如果你不信的话,就接我一招。”萧瑜直接拔出剑,对着丁染攻了过去,丁染放开朱一赤手空拳地迎上,师徒两人应是对打多次,配合无间,转眼就过了好几十招。 “徒儿,我的徒儿……”丁染带着哭腔喊着。 这时候的丁染只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而已,让于戈生出一种报仇都是在欺负弱小的错觉。“哼!”冷哼一声,算是过了。 朱一的伤只是皮外伤,涂上药后瞬间就好了。于戈确认没问题后,不爽地冷笑道:“长本事了啊!救个人都能把自己救成人质。” “额……”朱一愣住了,那群人文文弱弱的,离开的时候还恭恭敬敬地和他道谢,谁知道丁染会藏在其中,冷不防就把他给抓住了。 “刚才明明很担心我的!现在倔什么的!”朱一小声地说。 于戈听了一个明白,提高声音说道:“你再说一次!” “我什么都没说!”朱一很没脾气地萎了。 那边师徒终于叙完旧了,丁染虽然没了刚才疯癫的状态,依旧一副警惕地眼神看着朱一和于戈两人。他的直觉很准,一群人中就他们两人出自神仙村。 当初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丁染才发生的,但事实上,他一不是直接参与者,也没有杀人夺物之心,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他一直处于害怕和愧疚之中,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挺可怜的。 “那个……”朱一开口了,“我和于戈是从那个村子出来的。” 丁染抓紧萧瑜的衣服,警惕地看着朱一。 朱一有些紧张地继续说道:“当初那个村子的确死光了,但是因祸得福啊!他们现在受到神仙的庇护,不但全部复活生儿育女,还换了一个位置,不会有灾害也不会有外人迫害,活得挺滋润的。” …… 于戈看向朱一,这样说好像也没错,但始终有哪里觉得不对。 “他说得没错。”萧瑜说道,“我去过哪里,还找到了当初救您的赵荣兴,他后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成家了。死的时候六十几,无病无痛。” “……这样啊!”丁染很信萧瑜的话,喃喃地说了后,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后来似乎又觉得在几个小辈面前哭过于丢人,抽搐地擦干眼泪不停地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最后丁染掏出一个很熟悉的东西递给朱一:“这个东西是从村子里拿出来的,现在交还给你们。” 麒麟石! 除了道士把麒麟石藏在裤子里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中途的时候把麒麟石仍在了过道上,被关在两边牢房里的丁染抛过去藏起来了。而且,后面一个可能性明显靠谱很多。 于戈假咳两声说道:“道士已经死了,就剩最后一点事情,做完了就离开。” 最后的一点事情自然是那个挣扎着不愿意死去的教主,村庄是他下令洗劫的,道士炼药也是他背后支撑的,现在没理由忘记他吧! “话说,萧瑜你不是车里养伤吗?怎么出来的?”朱一看着萧瑜突然问道。 萧瑜进车的时候就的昏迷着的,他应该不清楚车是怎么打开的吧! 萧瑜呆了一下,良久才有些尴尬地说:“我醒来后以为被魔教关起来了。” 朱一也好,于戈也好,那个时候两人都没想到萧瑜这样说代表着什么。直到他们看见了停在小院上面被砸出一个大洞的于念的车。车的其他部分还是隐身的,看上去好像是空中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从洞里还能看见里面的模样。 “所以你就是直接砸开的了?”于戈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醒来后以为被魔教关起来了。”萧瑜还是那句话。 于戈怒极反笑:“没关系。一直一来,你明知道我不是文玉还对我很好,我一直过意不去的。现在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指使你给我做事了。” …… 萧瑜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39、来!死一死吧! 一个人最开始追求的财富,从教主宫殿的正门进去,第一间房堆满了金银珠宝,他并不缺这样。 财富之后呢?能力或者至高无上的地位?第二间房放满了神兵利器以及各种武功秘籍,他似乎也不缺这些。 拥有一切后,年纪也到了尽头,这时候想拥有的是长生不老的美梦还是最真挚的感情? 推开门,教主还是保持着躺在床上的摸样,见几人突然进入,惊恐地吼叫:“你们怎么进来的?其它人呢!”他问的是那些被他限制在中间的教众们,独自住在山顶的确可以避免被人下手,同时也代表着危险时无人来救。 “那个道士死了哦!”于戈说道,“你看连丁染都毫发无伤地救出来了哦!” 被点名的丁染从萧瑜身后露出半个身体表示自己的存在,教主脸色大变,恨恨地骂道:“叛徒!” 江湖人最重道义,叛徒两个字对丁染的打击似乎挺大的,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低着头不敢看教主一眼。 相比之下,错的更离谱的某人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摸样!真让人不爽啊! “说到叛徒,教主不是更像吗?”于戈说。 “你说什么?”教主怒吼道。 床上的帘子无风自动,于戈再次感觉到了那股诡异的热气。看来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地步,教主还保留着他的功力。 于戈略微皱眉继续说道:“丁染离开了魔教,但一直没做过有损魔教利益的事情。而你身为教主,为了一己之私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是更符合叛徒的标准吗?” 教主一章打在窗舷上,隐约听见了咔嚓的一声响动:“我是教主!魔教都应该听我的!” “你要死了!”于戈直接说道。 “是啊!你死了,他们另选一个教主,魔教还是魔教!”朱一借口道。 于戈看了他一样,做了一个嘴型:“接得好!” ‘那是,那是!近墨者黑啊!’朱一羞涩地笑着。 “你们给我闭嘴!” “小心!”萧瑜举着剑挡在两人面前,空气中那股诡异的热气略微降低了一些。萧瑜的作用立竿见影,不过他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教主从床上爬起来,他每走一步,原本枯老的身体就变化一些。先是身躯变得挺立,接着头发油白变黑,教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年轻。最后,站在他们面前的教主也就二十几岁的摸样,只是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像是被蒸熟了一样还散发着热气。 “你们激怒我了!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教主一步一句地说着。 作为一进来就很安静的氏塍表示他只是被殃及的那条池鱼,而且接下来还有可能被伤及无辜。但是,他也走不了啊!于戈那个混蛋挑衅也就罢了,可是他用着文玉的身体啊!如果出了什么好歹怎么办? “要开始了吗?”于戈笑着说道,“拖后腿的人先离开这里。” 拖后腿!! 氏塍正要反驳,旁边的朱一一把拉住他就往外面拖。 “我们走不!”朱一笑着说道。 “你不担心他吗?”氏塍惊讶地问。他和于戈可是很亲密的同伴啊,现在于戈有危险,他还真的就这样乖乖地走掉? 朱一眨眨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担心啊!所以,更加不能妨碍他们。老人家呢?” 现场称得上老人家的人只有丁染了,虽然他是萧瑜的师傅,功力应该不差,但是他状态一直不怎么好。 丁染看了看那边一触即发的状态缓缓地摇头:“你们说得对,我忠于的是魔教不是教主。” ……那就是要拼老命和教主干一场了! 朱一拖着氏塍离开时,突然莫名其妙地回头冲着于戈说了一句:“一个小时!” 于戈点头,背着他们挥了挥手。 丁染和萧瑜并肩站着,他们对面的人二十多岁的摸样,唇红齿白,妖异地舔舔嘴唇:“等解决掉你们,我会出去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弄下去和你们陪葬。” “然后你也下来陪葬吗?”于戈马上堵了他一句。 “呵呵,你那张嘴我一定会一寸一寸好好地撕烂他。”教主怒极反笑,他现在本就是油灯枯尽,一直靠着道士的药暂时保持着年轻的状态。现在道士死了,他用了最后的力量恢复到现在的摸样,不管这次能不能杀掉他们,时效已过,他只有死亡一条路。 空气中的温度已经到了让人心慌的地步,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教主本人了。于戈有些忧伤地想,这样的温度这要是放在寒冬该有多方便啊! 摇摇头,掏出朱一给他做的强力加湿器。这种用超声波技术为原理制成的加湿器,可以直接将空气中的水汽分解成超微粒子,在保证空气湿度的同时,还能恒定空气温度。在现在这样高温的空气中使用,效果比想象中好。 “可以了!上吧!”做好一切,于戈后退一步对前面的两人说道。 …… “哼!”教主冷笑着表示对于戈这样小手段的不屑,但是那个小人躲着那两人身后,要杀他还得先解决掉前面这两个人。起掌运功,教主的掌心隐隐透出一股红色。 萧瑜和丁染都不敢大意,上前一步,共同挡下了教主的攻势。两人配合无间,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将教主牢牢地挡在了于戈的面全。 萧瑜在江湖中成名一久,他的师傅丁染也不妨多让,就这样也就和教主打成平手,看见教主的功力当真深不可测。 时间一久,两方的劣质就渐渐凸显出来。萧瑜和丁染都是普通人,精神绷紧的高强度的打斗会消耗人的精力,特别是丁染的年纪已大,好几次因为体力不支而露出破绽,萧瑜每次都尽力弥补,造成的结果就是两人身上都填了不少的伤口。 而教主那个老怪物更打了激素一样,越战越狂,完全不知疲惫的摸样。 于戈皱眉,没有精确计算时间的东西,他不知道朱一订下的一个小时时间过去了多久。超过时间后朱一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于戈大概也能想到。头疼啊! 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到底的声音,缺是教主完全不顾背后丁染的袭击全力对着萧瑜当胸一掌。萧瑜直接被打飞落地,张嘴就吐出几口血,他胸口位置凹下去一块,几次想站起来却失败了。 “走!”萧瑜艰难地喊了一声,是叫丁染也是在叫于戈。 “走得了吗?”教主冷笑着。 丁染背后袭击的一掌,全力打在教主的背脊位置,离奇的是教主不但没受伤,还牢牢地吸住了丁染的一只手。少了一个萧瑜,丁染就不成威胁,而现在的丁染就好像砧板上的肉,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教主下毒手的同时,于戈最后一颗子弹也交出去了。砰的一声轻响,教主瞬间察觉到了危险,放开了丁染尽全力迎接这个未知的东西。 教主的身前仿佛多了一道厚重的气墙,子弹在气墙之前高速旋转着,激起一团火星。 这可是子弹啊!于戈暗骂道,内力什么的不要太逆天啊!这枚子弹最后还是不辜负它最强穿透力的威名,艰难地穿过气墙射穿的教主的身体。 “不可能!”教主震惊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的?” “是你少见多怪!”这个时候挑衅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只是于戈就是管不住震惊的嘴。 “你这个混蛋!”被射穿的伤口仿佛给封存得很好的身体开了一个出口,维持着教主样貌的神秘东西随着这个伤口迅速地流失着。 “一定要杀了你!”生命开始倒数,教主要杀于戈的心却越发的坚定了。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拉到这样重的仇恨,从某方面来说于戈是真.人才啊! “何必呢?”于戈摇头劝说道。 因为加湿器的关系,他的那些药已经不能很好地使用了,勉强使用,也只会通过气流无差别地对房子里的每一个人。这个教主比较诡异,如果比他们多那么一点抵抗力,就得不偿失了。举起右手,他还有最后的一个武器,那就是一开始硬抢过来的寒蝉。因为用得还算顺手,所以一直保留着。 将寒蝉比在胸前,于戈轻笑道:“要杀我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希望你的武功和你的嘴一样厉害。”教主说完便起手袭来,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得不说,有内力就是占便宜。之前一直看着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一旦真接触起来,就觉得对立的时候每时每刻身体都受到很强大的压力。 靠着文玉轻巧的身体和于戈的近战技巧,教主短时间内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于戈体力消耗速度过快,目测拼不过教主消亡的时间。 这样下去不行的!于戈想着,眼珠一转,心里有了另一个注意。 “山洞里面的那个女人,我知道是谁哦!”趁着一个空隙,于戈说道。 “什么?”教主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响回过神来,狰狞地说,“你骗我!” “你都没听我说她是谁,怎么知道我骗你?”于戈反问。 她是谁?这个问题教主困扰了几十年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那个绝美的模样,用那种悲怜的眼神看着他。那时,他意气风发,谁敢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他一气之下便毁去她的藏身之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再出现。 时间过去,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世间再无他所求之物,他开始怀念起她。一次雷电之后,她再次出现了,一点都没有改变。而他渐渐地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悲怜之外的爱意,从此沦陷。 之后又很多年,每次雷电之后她就会出现,每次他都会去见她,但是他慢慢在变老,而她始终如一。 “她是谁?”教主问。他的声音轻柔又带着老人独有的沙哑,仿佛面对着自己最爱的人。 “她叫小沫,是一段虚拟的数据。由几百个男人共同设计出来的,融合了男人所有的幻想。所以你看她很漂亮,不是吗?”于戈说道。 教主睁大眼睛,仿佛不能理解! “简单地说,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幻想。你爱上她了吧?”虽然是问句,里面表达的意思却很肯定。 “你骗我!”教主怒吼道。 “她是死物,所以你无法和她交流,她也只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作出动作,所以,你看她不是一直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吗?” 教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会的!不会的!” “你爱上的只是一个幻觉!”于戈一锤定音。 “杀了你!”教主叫着,紧紧拉住了于戈的手。 于戈不明所以! “小心!”萧瑜在一旁大叫着,挣扎着想起来。 但是,他们的距离有点远! 一阵巨大的声响,于戈被气流击飞,撞在墙壁上落下。他前面的地面被染上了一片血红,房间中心的有一些模糊的肉块。最另他心惊的是房间里散落的几大片车辆的碎片。 那是子车的碎片! 朱一! 朱一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在隐形的子车里面看了多久?最后才冲出来…… 救了他! 刹那间!于戈觉得整个世间都不复存在了! 40、时空的排斥性 练武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能修得内力,这是一种突破人体的强大精神力,动时流转于四肢经脉,静时存放在人的丹田之中。修得内力的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就能强行催爆内源,产生强大的破坏力。这种精神力和人的生命紧紧相关,一旦催爆,那人最多只能活半柱香的时间。 而在这时,半柱香之后的时间对教主来说所剩无几,能拉于戈陪葬,死得惨点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现在死的人不是于戈,而是子车里面的人。于戈茫然地爬过去,在一堆血污中找到了那颗白色的佛珠。那是于戈亲自给他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朱一……”于戈轻声叫着,“不可能的吧!从小你就跟着我,都跟到这个时代了,你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的吧!” 小时候的于戈比较孤僻,除了朱一基本上就没什么朋友。不,那个时候于戈只觉得朱一是硬缠上来的跟屁虫,根本不算朋友。但是,他就这样跟着于戈进入了军校,然后进入了军队。期间二十几年的时间,无论是于戈怎样被人排挤,怎样被人陷害都好,留在他身边的除了于念就只有朱一了。 不知不觉中,朱一的存在已如呼吸一般的自然。于念订婚的时候,于戈开始明白,姐姐始终是姐姐,不能陪伴他一辈子。这个世界上,如果于戈要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那个人只可能是朱一。 “是我的错吗?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喜好去挑衅他,你是不是就不用救我?”一滴水迹滴下,紧接着是第二滴,以及之后的。 于念对他说,人受到压力的时候会自然地产生各种情绪,如果不能恰当地排解这些情绪,人就会因为压力而崩溃。在不违背基本的条件下,顺应自己的喜好,转移自己的压力才是正确的选择。 背后有更强大的于念为他撑腰,之前的二十年时间,于戈活得扭曲而张扬。失去了于念,于戈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性格,于是又失去了朱一,是吗? “啊……”于戈埋着头分发野兽一般的嚎叫。 丁染被恐惧的感官包裹着,那种感觉他几十年前的时候经历过一次,一次就让他记了大半辈子,而现在是第二次。 “闭嘴!不要在说了!”丁染捂住耳朵,对着于戈大吼道。上一次的时候,似乎也有一个人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之后的三天,他亲眼目睹了房屋重建,死人复活。当时的每一个变化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却独独忘记了那个不停说话的女人,也忘记了她说的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于戈,听不见半点的声音,也无法察觉上空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 …… 于戈的脚下跌了一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没有稳住身体,直直地往旁边的倒去,走在他身边的朱一忙扶了他一把。 于戈愣住了,身边是活生生的朱一,他的脉搏在跳动,他的皮肤有温度,那颗白色的佛珠还安安稳稳地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于戈用尽全力抱住了朱一,怀里的身体如此真实。 朱一感觉到有些痛,他更清楚的是于戈不对劲。 “怎么了?”朱一问。 良久,于戈才缓缓回答:“不知道。” 他们去杀教主,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他刺激到了教主,让教主走了极端,朱一为了救他……死掉了!这段记忆如此真实,不能用晃神或者做梦搪塞过去。 “刚才那个道士伤到你了?”朱一有些焦急地问。 “道士?”于戈回过神来打量着四周,他们还在通道里。萧瑜和丁染走在最前面,氏塍其次,他们走在最后。 氏塍怨念地盯着他们抱在一起的部位,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文玉的身体!想做什么,等回到氏家,把你们分开了再做啊!混蛋们!” “不是这个原因。”于戈经历的事情,哪里是被道士伤到了能解释得通的。 突然,前面传来丁染的吼叫。出事了?几人看了看暂时把事情抛在一边,快步地跑过去。 丁染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停地叫着什么,还拿自己的身体去撞墙,萧瑜极力地拦住他自残的行为,最后一个手刀把他打晕了。 “丁叔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好的吗?”氏塍问。 萧瑜也一头雾水地摇头:“突然就……” “先出去再说吧!”朱一提议道,通道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现在一个江红一个丁染都昏迷着呢! 于戈被朱一拉着出了通道,即使踏在坚硬的土地上,身上照射着明媚的阳光,于戈也没有真实的感觉。 江红还是被安置在了小院里,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丁染。停在小院上空的母车还是被萧瑜砸出了一个洞,弄清情况后也还是那句‘我醒来后以为被魔教关起来了’,只是这次,于戈再没有说任何的话了。 “朱一!我有话给你说!” 他和朱一之间不应该有隐瞒,哪怕是再诡异所思的事情! …… 已经成了半隐形状态的母车里,于戈把刚才的事情都讲了一遍,那惨淡的情景一回想起来,于戈就觉得心惊肉跳。 “所以,我为了救你被炸死了?”朱一惊奇地问,“我居然那么伟大!” “朱一!”在别人正经的时候,还开玩笑!于戈真的有些生气了。 朱一笑了笑,伸出握住于戈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温度:“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着吗?” “……”的确还活着!于戈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 “其实你说的那个情况,不觉得似曾相识吗?”朱一突然问。 于戈愣了愣:“什么?” “神仙村啊!”朱一调皮地眨眨眼,“丁染不是说神仙村的人本来被魔教杀光了,但是三天的时间就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就像打游戏回档一样,今天应该发生过和几十年前神仙村一样的事情!” 神仙村的那个事情存在着太多的疑点,如果要去一一解释,于戈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巧合。丁染因为受到的打击过大,产生了幻觉,而神仙村并不是当时的那个村庄,只是存在着一个同名的人而已。 但,今天的事情是他亲身经历,毫无作假! “而且复原的程度和时间成正比,神仙村当时是被全灭的,花了三天,这次只是我死了,所以只是回到了我们在通道的时间。”朱一继续说道。 “那……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戈缓缓地问。 朱一耸了耸肩膀:“你都不知道,已经死掉了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不准再说死!”于戈皱眉说。 朱一在嘴边画了一个叉表示禁音,然后就开始玩起于戈的手指。一会把两根拧成麻花,一会把其中一根往里卷成一团。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朱一突然的死亡,于戈的脑子一片空白,回想起来只剩满满的悲痛,具体的事情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为什么他明明都那么难受了,那个家伙还可以玩得那么开心!于戈惩罚性地反抓住朱一一直捣鬼的手狠狠一捏。 “疼!”朱一莫名其妙地看着于戈的神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怎么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额……”朱一歪着头提议道,“要不要去问问丁染!他当时也在吧?” 在!而且刚会来的时候,丁染还突然发了狂,怎么看都是有事发生! “好!” 丁染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上方,和他说话也没有回应,一副病入膏肓的摸样。萧瑜一直守在他的床边,情绪很少显露的脸上也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萧瑜,我们需要和丁染谈一谈。”于戈直接开口了。对于于戈或者说文玉的要求,萧瑜向来都是应允,这次却犹豫了。 意外地,对什么都没反应的丁染,听到于戈的声音后却慢慢地转过头来,对着于戈招了招手。 萧瑜看了看,径直离开了! 等于戈和朱一靠近后,丁染小声地说:“我想起来了哦!” 想起什么了?于戈和朱一相互看看。 “我见过你们,在几十年前,你们真的一点都没变。” 什么!完全出乎人意料的话,把两人都给打蒙了。 “那时候还有一个女人,你们的姐姐。”丁染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还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明明没有受伤,之前也很硬朗,怎么会突然这样? 朱一伸手掰开他是眼睛查看,然后对于戈摇头,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她一直在话说,都……听不懂。时空排斥……还有……”丁染的手无力地垂下,已经停止了呼吸。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隐约是天道两个字。 良久,朱一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可能和你的一样!”于戈回答。 天道,氏塍经常挂在嘴边的词语,可以理解成这个时空的异数。再加上时空排斥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语,基本可以确定一些东西了! “那你透露了没?”朱一问。 “……好像。”最后的记忆很混乱,于戈也不能肯定那时候他有没有把他们的来历透露出来。 那就在证实一下吧! 41、倒流 丁染死了,萧瑜亲自确认的,但他怎么都不相信。没有外伤、没有内伤、也没有中毒的现象。 “怎么死的?”萧瑜沉声问,房间里只有于戈和朱一两个人在,光上门没多久就出来告知丁染死了,怎么看都是他们俩的嫌疑。 “我们什么都没做。”于戈说。 萧瑜没说话,但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多了一些防备。 朱一小声地提议道:“让氏塍来看看,他说不定知道一点。” 丁染是死得突然,但他的异常是很久以前就有的,说不定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萧瑜稍想片刻便转身离开,没多久就和氏塍一起回来了。 萧瑜应是先告诉了氏塍这里发生的事情,氏塍一进门看他们的眼神就十分的诡异。磨磨蹭蹭地到了床边,被一床鲜红色给惊住了。半响,才伸手去翻看丁染的尸体。 “这……这我也说不上来。”氏塍哭丧着脸说道,“不过,丁叔的死的确和他们两无关。” 丁染的死是体内的血尽数排出体外而造成的,这样的死因氏塍只在家族的藏书中见过一次,原由好像是天道反噬。氏家虽是准从天道,但对于天道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的了解也是很有限的。丁染,这个很普通的江湖人士怎么会因为天道反噬而身亡呢?氏塍无解。 萧瑜和丁染的师徒情好不掺假,他不能让他的师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至少要知道原因! “为什么?”萧瑜执着地问。 “回氏家问爷爷吧!”氏塍提议。在他的心里,他爷爷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那个……”朱一打断他们的话,“我们有一个猜想,如果正确的话,或许能救你师傅也不一定。只是,这个办法可能会对你们照成一些伤害,你们可能会变得和丁染一样!” 丁染很多时候和常人一样,偶尔受到刺激就会变得疯疯癫癫的。会变成那个样子…… 萧瑜沉思片刻对氏塍说:“出去!”救肯定是要救,只是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 氏塍纠结着,最后深吸一口气:“我们好几年的朋友了,你在这里,文玉也在这里,我不可能一个人出去的。什么办法,说吧!” 于戈和朱一相互看了看,于戈开口了:“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情,你们要尽可能去相信它是真的,你们越相信,成功的机会就越大。” 接下来,于戈将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讲了出来,不清楚的地方就由朱一补充。他们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人,所谓的平行空间可以理解成三千世界中的两个。那个世界没有这里的灵异,而是由科技代替。科技能改变很多东西,但是人类总是想追溯自身的起源,于是设想了一种穿越时间回到远古的办法。 有很多很多的人参与到了这个项目,结果却是失败失败再失败,渐渐的有了各种势力的争斗,为了名!为了利!于念,于戈姐姐的婚礼标志着其中两个大型势力的结合,是其他势力不愿意看见的。于是在婚礼上,他们策划了一场政变,最后将于戈、朱一、于念和于念的未婚夫四人逼进了研究所的深处。这里有一枚时空胶囊,是研究院最新的成果。 当时,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发动时空胶囊。起飞的时候时空胶囊收到了重击,于念的未婚夫也因此身亡。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这枚被击中的时空胶囊成功了,它将剩下的三人带到了这个完全不用的时空。他们三人沉睡在休眠的仪器中,于念第一个醒来,然后就失踪了。 “后来就是你们了解的情况了。念姐虽然失踪,但是她留下的三样东西保留了她的消息。为了收集起这三个东西,我们找到了文玉,把于戈的意识转移到了他的身体里面。谁知道文玉其实没死透,他们的意识或则说灵魂交织在一起,已经不能用我们的办法分开他们了!”朱一边说边摇头,然后看着氏塍,“你说过的,氏家能分开他们。” …… 太过诡异所思的东西,还要像于戈说的那样相信,这是对他们几十年来认知的考验! 良久,萧瑜缓缓地说道:“如果能救师傅的话,我信!” 相信这个东西,嘴里说说就真的能代表相信了吗?这样未免过于轻率,但,萧瑜的表情不像作假。 “那是什么?”氏塍突然指着上空喊道。 几人抬头,同时看见了房梁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它仿佛有着什么特定的能力,把所有人的思绪都给卷了进去。 “你们还要抱多久?不要用文玉的身体抱别人啊!”氏塍气愤地说,于戈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着走着就跌倒了,朱一过去扶他,然后两个人就跟粘在一起一样相互抱着。 被氏塍的声音打断,于戈和朱一两人收回了思绪。之前还是在通道外的小院里,丁染死了,他们按照自己的猜想说出了自己的来历。看见了黑色的漩涡,然后又回到了通道里,还是上次于戈回来的时间点。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都保留着这次的记忆,但是当时一起的氏塍就…… “你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朱一问。 氏塍皱眉:“最不对劲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不要用别人的身体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回去后,一定要把你们分开!”说完,氏塍愤愤地离开了。 看样子是忘记了! “时间之所以倒流,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时空的人接受了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思想。倒流后他们就会忘记之前的事情!而我们还记得!”于戈喃喃地说。 朱一点头:“但是偷换一下概念,把现代的仪器说成法宝什么的就不会受到影响。” 一开始只是觉得要详细解释很麻烦,没想到歪打正着。 “回去吧!”于戈说,“那个山洞里的残骸也要带着。” “哦!”朱一回答,半响才反应过来,“教主呢?不管了!他不会让我们顺利地拿着东西走人吧?” 因为时间倒流了两次,现在的教主自然是要死不活的地躺在他的床上。虽然如此,但他仅剩的武力值也高到爆。在隐身车被萧瑜破了一个洞的现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带走,有些困难。 “我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朱一笑着凑到于戈的耳边。 …… 于是,最后决定去教主房间的只有于戈和朱一两个人。氏塍在他们身后担心的问:“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半个时辰就搞定了!”朱一对着他们眨眼调皮地说道。 和一个将人体自身潜能激发到极点的时代硬碰硬,是很吃亏的一件事,他们的优势是科技,而不是武功。所以,这次他们进去只带了两样东西,一个从子车上拆下来的3D投影仪,一个可以连接投影仪的小电脑。 “谁?”还没推门就被里面的教主发现了踪迹,教主警惕地问着。 即使隔着一扇门,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的动作,朱一做戏做全套,还是恭敬地弯了一下腰:“我们带着小姐来向教主告别!” “小姐?告别?”陌生的词语让教主疑惑了,同时却更加戒备起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朱一向于戈使了一个眼色,于戈按照朱一的剧本开口了:“我们不是普通人,要进来自然不用你的手下禀报。若不是小姐说要感谢教主几十年的照顾,我们才不会走这趟。” 引诱性的话语,让教主瞬间就脑补了。 “几十年?你们说的小姐是……她……”先是激动的声音,说道最后又不敢确定了。 “我们可以进来吗?”比起于戈冷漠的声音,朱一就显得和蔼多了。一远一近的距离感才能让他们不会显得过于热切,同时也可以给人亲切。 教主加重了呼吸,急切地说道:“可以!……不要,我现在的样子……” 于戈冷笑一声:“生和死对我们来说都没区别了,何况外貌!” “这样啊!”教主很失落地样子,半响才缓缓说道,“请进吧!” 里面的教主掀起了床帘,露出他本来的摸样。一百多岁的老人,皮肤如同树皮一样干枯,头发花白也掉落了不少,只有眼神不显苍老。 “她呢?”教主问。 “请稍等!”朱一说着,将3D投影仪放在地上解释道,“小姐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只能借助法宝现身,同时另一个东西可以帮助她和您交流。” “……你是说我能和她对话!”教主惊讶地说。 于戈很直接地说道:“废话!” 教主无暇去计较于戈的态度,他现在所有的注意都被朱一摆弄的东西吸引了。 打开开关后,小沫的影像就出现在教主的面前,合手站着,微笑地看着教主。 这并不是成品的MV,是针对小沫的狂热粉丝而开发的软件。通过电脑可以让小沫换不同的造型,做出不同的动作,输入文字还能让小沫说出同样的话,这是粉丝们独有的一个小沫。 “你好!我叫小沫!”电子合成的甜美女生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教主激动地想碰触眼前的人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的手穿过了小沫的身体。 “我想亲口给您道谢,感谢你这几十年来对我的照顾!”小沫鞠了一下躬,本来朱一是想做女子行礼的动作,不过他们时代的电脑里面没有这个古代的礼仪。 接下来,就是由朱一操作着电脑让小沫和教主感性地叙旧。那些暧昧并且带着引诱性的话,通过小沫的声音说出来,让于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或许朱一不进军校,去写小说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最末,小沫忧伤地说道:“回去以后我会想你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教主激动地说。 朱一在叙旧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他们’的世界,不老不死,有数不尽的财富和超出凡人的权力。不管教主追求的是和小沫之间的感情还是长生不死的欲望,他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可以!如果你和我一起走的话,你就必须放弃这里的一切!比如,生命……”小沫不忍地说。 生命对现在的教主来说只是一张紧紧相逼的催命符,教主很轻易地就舍弃了。 小沫还在犹疑,朱一开口劝道:“小姐,您就答应了吧!多带一个人走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影响。而且,我们也不希望小姐以后不开心。于戈,你说对吧!” 于戈淡淡地回答:“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最后,小沫终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好,我们一起走!” …… 或许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魔教,不,全江湖的人都不会相信,教主最后是自杀的! 心满意足的教主最后还把魔教的密道图交给了朱一,让他转交给教众,后来被萧瑜拿着还人情去了。 于戈和朱一坐着破了一个口还勉强能开的母车直接回神仙村了,魔教到外面的路破破烂烂,做马车的痛苦还是让他们这个时代本土的人去感受吧!等他们到了氏家发送信息后,再速度地赶过去也不迟。 42、关系 时空胶囊和记忆中的样子不一样了,外面还是隐形的,但是里面的每一寸金属的墙面都被投射成了石壁的画面。有蔓延开来的蕨类植物,有细小的水流,还有简易的复古的家具摆设。咋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古代神秘山洞的模样。 “怎么样?”朱一兴奋地问,“我参考了很多资料才弄成这样的!” 能怎么样?山洞再怎样也是光线暗淡,哪有灯光照射得那样明亮,偏偏朱一还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于戈轻揉着额头问道:“有必要没?” “有啊!”朱一认真地和于戈讨论起来,“时空胶囊坏了,我们也回不去。打扮成这样的话就跟这个时代的风格吻合了!当然,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候就不用了。” 朱一指着墙上一块紫色的石头样东西说:“这个就是开关了!钥匙就是我们的指纹,一按就可以变回以往的风格。” 一路走来,这样紫色的开关还不少的样子。之前分开的几天,朱一就去弄这个了。算了,这样也不是不好! “沈心和李禾呢?”于戈问。 于戈刚到文玉身体里的时候,因为文玉还活着,而造成了记忆缺失。那时候无条件给于戈提供了药品帮助的就是沈心,作为回报,恢复记忆的于戈就让朱一将他接来,打算利用他们的发达的医学治好沈心先天性的疾病,作为和沈心好友的李禾也一并跟随了。 “他们啊……”朱一的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瞟,“他们在胶囊中部,等沈心的器官培育好了,就可以更换。” 于戈看着他明显心虚的表情,皱起眉头:“你还做了什么事?” “没有啊!”朱一回答得太快反而更显心虚,在于戈审视的眼神下,犹豫了半天才忐忑地说,“然后就帮了一点小忙!” 小忙?如果真是小忙的话,就不用这样吞吞吐吐了。于戈叹了一口气,比起从朱一嘴里问出结果,直接去看还比较快。 时空胶囊是一个鸡蛋的形状,大致分成了三个部门,最下方的能源区,中间的生活区以及最上方的操作区。其中因为起飞之前受到的袭击,能源区几乎是不能继续使用了,生活区也毁了小部分。清醒之后,朱一和于戈两人将剩下的生活区重新划分,丢弃了损坏的部分,剩下的分为了工作、住宿、后勤三个部分。 沈心和李禾就是住宿的部分,这里依旧是山洞的模式。一条通道,每过一段路程就有一个充当卧室的小山洞,尽头是一个大的平台,弄成了庭院的样子。沈心和李禾正悠闲地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下棋,这本来没什么,直到于戈看见了李禾的肚子! 李禾不容置疑地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体型偏瘦的男人,从上次见面到现在最多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的肚子就小小地鼓起来了,而且只有肚子!让于戈想说服自己他只是吃多了也不可能。 “这就是你说的帮了一个小忙?”于戈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现在的心情了。 见已经无法再掩饰下去了,朱一拉着于戈急切地说道:“他们真心相爱的,但是李禾是家里的独子,这种时代都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于是,我就……” “反正都是举手之劳,就帮到底呗!”朱一笑嘻嘻地说。 提取细胞培养胎盘什么的,的确不难!甚至还可以体外培养,朱一现在把胎盘给弄到了李禾的肚子里,想来也是编了一个完全的理由了。但是,就算如此,于戈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 “朱一、于戈你们回来了啊!”那边对弈的李禾可能是要输了,一转头看见两人,立刻推开了棋盘迎上来。 “我给他们说我们是修行成人的精怪,你本体毁了现在附生在文玉的身体里。”朱一在一旁飞快地解释道。所以,现在这两人也知道文玉不是文玉,而是于戈了。 看来朱一是打算用这个借口长久地混下去了!于戈被迫放弃了人类的身份,用谁知道是什么本体的精怪的身份迎上两人。 “你们……”好吧!于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了。 沈心紧跟在李禾的身后,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磕到哪里了。等李禾站稳了,才半扶着他对于戈说道:“朱一说你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如果是指魔教的话,麒麟石已经到手,教主也死了,后续的事情也由萧瑜在负责处理。于戈点了点头:“都解决了。你想还人情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沈心大笑着说道。 这或许就是于戈和沈心的共同点,即使是朋友也不是一味地付出或则一味地接受,适度的支出和回报才是能称之为朋友的根本。 “你不打算赖账,我也就放心了!”顺着沈心的话,于戈笑着说道。突然之间,于戈觉得无论是李禾的肚子还是瞎编出来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是啊!”朱一忙说着,“大家都放心了,那就吃饭吧!你们做了什么?一进来就闻到好香!” 李禾看了看沈心,有些得意地说:“那是给我熬的鲫鱼汤!” “乳白色的鱼汤,配上青绿的小葱,感觉很不错啊!在哪里?”朱一四下张望着。里面给改成了山洞模样,他们做饭自然不能用厨房里面的那些电器。只好随便搭建起了灶台,造成了朱一现在连锅都找不到。 李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朱一,你居然和孕妇抢吃的!” “你又不是孕妇!”朱一回嘴道。 李禾无言了!他自然不是孕妇,而且因为现在肚子还不是很大,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忽略里面有一个小孩的这件事。 “别争了!”沈心笑着阻止他们,“我煮了很多,你们都有的!于戈,也来一碗?” 鲫鱼汤啊!于戈摸着下巴突然笑了:“这个汤好像是妇人生产完后催奶喝的。” …… 于戈!你够了! 不管这汤到底是不是用来催奶的,最后每个人包括于戈都喝了一碗。晚饭是沈心做的,于戈和朱一虽然也会,但那是在有便捷的家用电器的前提下,离开这些,他们就是两生活白痴。 好在沈心不但会做,手艺还不错,在那个临时搭建起来忽悠人的灶台上还能用仅存的东西做出四菜一汤,味道都还不错。 “你真的赚大了!”吃完饭后,朱一有些羡慕嫉妒恨地对李禾说道。沈心长得不错,家世也好,脾气什么的就不说了,他居然还做得一手好饭! “嘿嘿!”明白自己占了便宜的李禾只好偷笑。 朱一有些怨念地眼光直到看到李禾微凸的肚子后才平衡了一些,幸好生小孩的不是沈心! “才两个月吧!是不是太了点?”朱一问。很多的女性怀小孩的时候前三个月都不显肚子的,男人就那么明显吗? “有吗?”对于这个朱一都不清楚,李禾就更不清楚了。 “还是检查一下吧!” 朱一向沈心表示要带李禾去检查,沈心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检查的仪器可没办法弄成古代的风格,那整间房子还是原本的模样。带李禾进去都是要哄骗上眼罩的,多一个人怎么可以! 以法术不能被外人看见的理由将沈心留在了原地,朱一拉着李禾离开的时候向于戈使了一个眼色,表示让他看着沈心。于戈慢慢地喝着酒,垂下眼皮。 “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即使坐到了于戈的身边,沈心还是很担心的模样。 于戈给他到了一碗酒说:“文玉都被一剑穿心了,朱一都能救活过来,你说会不会有事!” “文玉?” 朱一给他们的说法是:于戈的本体毁掉了,灵魂寄生在文玉的尸体里面,等于戈的本体重塑以后再回来。 “文玉还活着哦!”于戈指了指脑袋,“在这里面。等我回到自己身体里面的时候,他就会出来。” “额……”好吧!朱一的法术高明,李禾那边不用担心。但是这一边就…… 想了想沈心还是如实地说了出来:“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是应该知道一下。” “什么?”于戈问。 沈心问:“当初把翎王府大闹一通拍拍屁股走人的是你吧!后来杀人的也是你吧!” “废话!” 沈心笑了一下,继续说:“以文玉的身份,乖乖地留在齐陇煜身边是翎王爷最后的底线。可是现在‘他’不但毒了齐陇煜,还杀人了!以后你离开了,他怎么办?” “他不回去!”于戈说道。因为和文玉记忆相通的原因,文玉对于戈来说成了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明明没什么交际,却有种亲密感。所以,于戈不会允许文玉继续回到齐陇煜的身边去。文玉身边的几个人,齐陇煜就别想了,氏塍勉强还行,不过于戈最看好的萧瑜,但萧瑜似乎对文玉又没有情爱方面的感觉。于戈隐隐有了一种嫁儿子的错觉。 “难说啊!”沈心说得意味深长,“你不知道之后的事情。” 齐陇煜本来有一妻一妾,妻子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两人没什么感情。妾室生下了齐府唯一的孙子后,担心正妻以后的孩子会争夺家产,于是暗中给正妻下了不能生育的药。这还是当初于戈先看出来,最后才查到妾室身上的。妾室被赶出了王府,她的儿子就寄养在正妻的膝下。经过这件事后,齐陇煜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入魔了! 于戈嘴角抽搐了一下,沈心用的这两个字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魔教的教主。 “他怎么了?”于戈问。 沈心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继续说:“他现在一心想要你……是要文玉回去!” 于戈惊了一下,齐陇宇那边的山贼还没抓完,所以他的弟弟齐陇煜应该还不知道文玉和于戈的不同吧! “你是说,在文玉性格突然反常打了齐府侍卫,毒了他,还杀了人的现在?”于戈问。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为了不让被杀的那个官员的家人继续追查,齐陇煜还弄了一个文玉已经死亡的假象。事情发展都了这一步,齐陇煜居然还想要文玉回去? “是啊!”沈心点点头,“他就跟心智被蒙住了一样,什么都不管,只要文玉回去。” 或许当初的齐陇煜是真的爱着文玉,只是他除了是一个爱人,更是一个臣子。在交出文玉的时候,他或许也打算着等皇帝厌了的时候接他回来。只是后来有了萧瑜的介入,更有了于戈这个意外。认识到文玉真的已经不可能和他一起的时候,齐陇煜对这一点就更加执着了。这不叫入魔!这根本就是强迫症吧! “不管他!大不了,最后我去干掉他!”于戈有些郁闷地说道。 听不懂干掉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词语。沈心笑了笑,顺应地不再去提这个话题。 “那么朱一呢?” “他又怎么了?”沈心突然提到了朱一,让于戈一时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们的关系啊!比朋友亲密一点,又不是情人。”沈心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和李禾有了结果,我不想看着别人再浪费时间。” 和朱一的关系,可能就是太多于熟悉反而害怕改变的局面!于戈想象不出他们更进一步变成情人后的样子。 “我们就这样也不错!”于戈说。 沈心无奈地摇头,问道:“如果以后朱一和其它人在一起了呢?” …… 比起两人变成情人关系,于戈更不能接受的就是朱一离开了吧!保持现状不行吗?于戈陷入沉思! 43、移植 古代的空气虽好,但在生活的一些方面还是比不过现代,比如厨房,又比如浴室。于戈差点在按摩的浴缸里睡着了,听见外面‘咚’的一声响才恍然惊醒。 谁?朱一?能进他房间的现在就这一个人选。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到这里来做什么?于戈简单地擦拭一下,披了一件浴袍就直接出去了。 外面的人的确是朱一,他穿着一套松垮的睡衣趴在于戈的床上,露出背后一小截细腰,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于戈甩甩脑袋,都怪沈心胡乱说话,看他都在想写什么啊! “你怎么在这里?”于戈用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语气问。 朱一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回头看了他一眼,挺无辜地说:“收拾出来的就三间房,沈心和李禾住了我的那间,你不会让我去睡念姐的那间吧!” “额……” “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到底在计较什么?”朱一问。 以前是以前!以前于戈的脑子里面没有充斥着关于文玉的众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过去一点!”于戈没好气地说。 朱一往床里边一滚,将之前在翻看的一沓资料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同时将柜子里的电吹风拿出来,笑嘻嘻地说:“过来!大爷我给你吹头发!” 大爷你妹啊!于戈暗自吐槽着,还是乖乖地把脑袋递了过去。文玉的头发很长,发质也很好,朱一从发根开始,一寸一寸地往下吹着,黏在一起的湿发就这样化开成一团柔软的青丝,让朱一爱不释手。 “于戈!以后我们也留长发吧!”朱一提议道。 顺毛顺得很舒服的于戈被这句话提醒到了,他现在用的身体还是文玉的,而且文玉还活在身体里面,也就是说现在朱一亲近的人他只占了一小半。 于戈不爽地把头发抢过来:“已经干了!” 朱一有些惋惜地说:“哦!” 所以说,你在惋惜什么的啊!于戈更加地不爽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很不舒服。 “呵呵!”脑中穿来一阵轻笑,那是文玉的声音。 文玉可以通过于戈感知到外面的一切,这是于戈在到魔教之前就发现的现象。他们甚至可以通过意识交流,只是很费精力。而且,只从上次他被困法阵强制叫出文玉后,他就好几天都没出声了。不想,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 “闭嘴!”于戈暗自说道。 “好啊!”文玉感叹道,“可惜是我的身体!” “都叫你闭嘴了!” 文玉又笑了两身,消失了。所以说,你又是出来做什么?于戈无语了! “于戈,发什么呆啊!来看看这个!”朱一把他之前翻看的资料摊放在床上,上面的一张隐约能看见一个刚成型的小婴儿。“今天给李禾检查后的资料!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好像怀孕只需要六个月的时间。” “很好啊!”于戈点头。怀孕的时间短点,那两个人就可以早点闪人,时空胶囊里面也不用刻意地弄成什么山洞风格了。 “一点都不好!”朱一摇头,“李禾怀孕的样子一定得让他们家人看见,不然他们不会相信孩子是李禾生的,如果以为的随便包养的孩子,不就做百工了吗?” “而且,李禾是男人,生孩子的时候肯定得剖腹,最后的一个月时间得回到这里来!中间就只有三个月,给沈心换过器官后就没修养的时间了。”朱一继续说。 于戈想了想看着朱一说道:“那就别在这里修养了!沈心换过器官后,只要过了危险期就打包让他们回去。他们沈家家大业大,照顾起人来总比我们好!等我们去氏家回来后,再把他们接来!” “嗯!这样也不错!”朱一算是赞同了。 看着朱一开心地收拾资料的模样,于戈突然问道:“沈心的器官培育得怎么样了?” “已经达到可以移植标准了!” 于戈笑了:“那就明天动手术吧!” “那么快!”朱一惊了。 “迟早的事情!”于戈说,“我们不是赶时间吗?” 这样一想也对,朱一点头问:“那李禾怎么办?” 动手术期间以及最开始的恢复期间,朱一也好,于戈也好肯定没精力去照顾一个大肚子。期间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呢? “给他穿身女装,送到村子里。”这个问题,于戈早就想好对策了。神仙村可是从几十年前就在于念的影响下成了一个独居的村子,对他们几人更的有一种盲目的信从,帮忙照顾一个人肯定是没有问题。 于是,在于戈的推动下,第二天朱一就找到了一身农村妇人装,灰不溜秋的颜色,最简单的样式,还打着好几块补丁的衣服。于戈看第一眼就乐了,李禾更是死活都不愿意穿。 “就这一件!是穿呢?还是让别人知道怀孕的是一个男人?你们看着办吧!”于戈直接对沈心说道。一开始于戈或许还没有别的想法,看见衣服后突然就升起一股恶趣味,非得让李禾穿上不可。 沈心无奈地摇头,拉着李禾进了房间,也不知道沈心对他说了什么,等他们再次出来的时候,李禾就妥协了。李禾并不是那种很纤细的男人,穿上妇人装后居然很是和谐。最后,看着镜子里的人,连李禾自己也笑了。 将李禾送走后,朱一和于戈两个就正式开始准备手术了。现代的手术早就不需要人工开刀了,都是一个封闭式的手术舱,通过电脑精确地控制着手术仪器进行开腔、切除、缝合等。但是,沈心的情况又不同。首先,这个时空的人和他们本身就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再则,沈心需要移植的器官过多,途中危险性增大。所以,一开始朱一就打算使用半自动的手术方式,由人工控制电脑进行移植。 只有两个人,于戈就负责手术前一切的准备工作。第一步就是清理肠胃,找出无副作用的泻药,考虑到体质问题,于戈只给了沈心半颗。即使这样,沈心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也快虚脱了。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你都会没有意识,所有的事情都给我们吧!”于戈说。 沈心虚弱地点点头:“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错!信任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闭上眼睛,伸出手。”于戈吩咐道。 沈心乖乖照办,于戈将麻醉药注射进了他的静脉血管中。没过多久,他就失去了意识。于戈将他的衣衫扒掉,换上了简易方便的病服,然后推进去交给朱一就好了! 隔着手术舱,朱一神色严肃:“开始吧!” 操纵着仪器划开了沈心的胸口,血液顿时迅速渗出,散上止血的药水后,血液流动速度减慢,情况就稳定了很多。同时人工培育的血液缓缓流进沈心的体内,保持着他的生命。 沈心后期的延命,全靠毒物刺激,长久下来,他的五脏都变成了暗红色。和一旁培养器皿里面的新器官形成鲜明的对比。 朱一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术舱里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电脑上危险标志的红灯数次闪动,朱一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新的指令,让红灯跳回到橘红色。 认真的人是不一样的!朱一现在的模样让于戈觉得有些陌生,以往给人柔软好欺的映像仿佛只是一种错觉,不得不说很帅气! 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朱一一直维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他身上薄薄的一层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了,额头上刚被于戈擦拭过,转眼又布满了汗水。于戈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手术已经接近尾声,在朱一亲自操控着缝合好最后一根血管后,就可以交给电脑了。 朱一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将沈心打开的胸口缝合起来,直到最后一道伤口。手术结束了,沈心却还得继续待在手术舱里,接下来的24个小时是危险期。新移植的器官是不是能很好地运转,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就看接下来的这24小时了。 “结束了!”朱一直接往后一躺,“我休息一会儿!出现问题就马上叫醒我。” 于戈看了看他身上的湿衣服皱起眉头:“先去洗个澡!这里有我看着!” “累!”朱一半眯着眼睛,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说。 “快去!”对于这一点,于戈不退让。现在就睡,醒来就有得受了。 朱一见没得商量,蠕动了一下身体,慢慢地移动了半步。不是他不想去啊,实在是累得紧,只能慢慢走啊! “我数三声,数完以后,我就抱你去!”只有强势一点才能对付这种耍赖的行为。 朱一一下就醒了:“不用,你还是看着这边吧!” “不要在浴缸里睡着了!”最后,于戈提醒了一句。他似乎忘记了已经这样干过的他其实没那个资格说别人。 “知道了!”朱一头也不回地说道。 于戈转过头,将精神放回到沈心的身上。感谢未来的教育体系吧,虽然于戈没有专攻医学,但是在要求全面发展,每一个科目都要过关的军校里,于戈对医学还是有些了解的。手术后的观察工作,一个于戈绰绰有余! 44、复数 沈心的情况还算稳定,期间就出现一次小危险,于戈给他注射进抗生药物以后就稳定下来了。手术舱外只有电脑运转的声音,很安静。 沈心现在的状态一步也离不了人,于戈只能待在这片寂静中,伴随着单调的声响,守着的人会偶尔被惊醒,恍惚中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不得不说这样的安静对于于戈这样好动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一啃着压缩饼干飘了过来,他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看上去很小的模样。 “换人吧!”朱一吃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也应该去睡一会儿了。” 于戈看了看时间,从手术开始到现在过去了快十二个小时,困是说不上,饿倒是真的。 “我去煮点东西吃吧!你想吃啥?”于戈问。 “真的?”一说到吃,朱一就来了精神,手里剩下的压缩饼干也没了兴趣,“于戈要给我做饭啊!好感动!不难为你,给我煮碗水饺吧!” 有什么好感动的!离开的时候,于戈莫名地想。直到看到厨房里很陌生的摆设后,他就知道原因了。在于戈的记忆中,他是会做饭的!将米洗好,放进电饭煲里,或则将菜切好,放进炒菜机里,很简洁方便。但那些记忆似乎已经很遥远,于戈现在已经回想不起他最后一次做饭的时间了,更多是记忆是朱一做好了饭端给他吃。 难道之前他一直是被朱一养着的吗?这个认知让于戈差点把手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锅给扔掉。水饺是吧!冰箱里有朱一准备的冻水饺,是冷水煮还是热水煮呢?以前好像还专门去查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把结论都忘光了,最后出来的成品是两碗面汤。 于戈有些纠结地看着自己倒退了很多的厨艺,算了,冻水饺也不是很多,就不要浪费。朱一爱好吃,但并不挑嘴,只要有盐味的东西,他都能吃下去。 带着两碗面汤和一瓶盐,于戈回到了手术舱室。朱一那剩了一半的压缩饼干还放着,似乎对于戈的水饺寄了巨大的希望,于戈突然觉得他应该再回去重煮一次。 “来了啊!我快饿死了!”朱一冲过对他说道。 既然快饿死了,应该不会计较吃的东西是什么外形才是,于戈将其中一个碗递了过去。 接过碗一看,朱一抽搐了一下:“烂了?” 那么明显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啊!又不是不能吃!于戈内心咆哮着。然后朱一抬头又问了一句:“筷子呢?” …… “哈哈哈!”朱一大笑着,碗里的面汤溅了他一手。 于戈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碗放下,转身往厨房走去,最后忍不住小声地爆了一句粗口:“笑P啊!” 不就是忘记拿筷子了吗?不对!喝汤要什么筷子,勺子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把勺子甩给朱一的时候,于戈的脸一直很臭。朱一拿着勺子跟松鼠一样小口小口地喝着面汤,不时地还抬头看一眼于戈,然后偷笑一下。 够了!他是怎么在同一个时间做出好几种动作的! “下次我做饭给你吃吧!”朱一突然说道。 饭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做吗?要不然他也不会生疏到煮烂饺子,忘记带筷子!于戈看过来的眼神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朱一笑着摇头:“不是用机器!是像这个时空的其他人那样,切好菜,煎、煮、蒸、炒、炸,然后放各种调料,亲手做出来的饭!” “不麻烦吗?”于戈听着就觉得麻烦,明明有简便的方法不是? “但是味道会很好的!”朱一说。 “随便你吧!”于戈嘴里这样说着,同时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都不顺畅。 “吃饱了!”于戈将碗一推,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从魔教带回来的那个残骸。” 朱一看了看于戈还剩了一半的碗,有些诧异地问:“这么快!剩下的我吃了哦!” “随便你!” 于戈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朱一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开开心心地喝着面汤。突然之前,于戈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难受了! 朱一在前进!编造什么神鬼谎言也好,试着去做饭也好,朱一正在努力地融入这个时代。时空胶囊已经毁坏,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去的可能,明明知道这点,但他还留在过去! 过去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于戈站在那个飞行器的残骸面前细想。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上面残破‘念’字:“姐!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 就算在以星际为单位计算的时代,于家都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人员众多,涉及政治、军事、商业、娱乐等几十个势力范围。 于戈的母亲是一个二流明星,是他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怀上于戈后没多久,父亲就死于一场战争。在父亲正式的家里只留下一个一岁多的女儿于念。即使男女平等的口号已经喊两个世纪,大家族的骨子里还是认定男孩才是真正的血脉。于是,在于家其他血脉的强势下,于家用了二流明星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钱换走了她肚子里的儿子。 面对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子,于念的母亲表现出完全符合她身份的态度。以于家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于戈,却没有给他一点亲人的温情。 于家的继承人,对外不能落了下方丢了于家的脸面,对内也要力争上游不被其他派系的压制。相互之间的争斗,太过聪明或者太过愚笨都会沦为其他人的垫脚石。 于戈无疑是聪明的,在于家这代人中,他一直维持着中偏上的成绩。没有父亲,养母冷漠,唯一对他好的就只有于念,这个大他两岁有着恶趣味的姐姐。 于戈被下人忽略饿肚子的时候,是于念告诉他不主动争取就不会有人主动给你,如果现在没有能力可以选择其他的办法,比如来找她卖个萌。 于戈获得生命中第一荣耀却因为各种原因要让给于家另一个同辈时,也是于念不顾一切地帮他抢回来,因为那应该是他的!世间很多时候都没有公平,但是在她能力范围内却想给他公平。 再后来呢?于戈进了军校,成了首屈一指的模范生,于念却告诉他要发泄。不满、委屈等负面的情绪消化不了可以转移给其他看不顺眼的人,因为有了能力的同时就意味着有了排解的资格。 最后于念说‘你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小人,你可以脾气古怪,可以不好相处,甚至虚伪,人人敬而远之。但是你本质不能坏,要知道什么是底线,永不踏过。我会一直看着你,如果你长歪了,我就亲手抽死你!’ “自己说过的话都没做到,凭什么来要求我!”于戈醒来发现于念失踪以后,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回想关于她的一切。仿佛只要他一开始回想,就接受了于念失踪的事实。 但是,今天于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于念已经不见了,朱一也在前进,他如果不改变的话,就会被留在原地。 如果告别一样,于戈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回想到于念结婚的那天,还有结婚仪式上突然的变故。 不对!于戈突然睁大眼睛,那场变故是突然发生的,当时他们四人慌乱中登上了时空胶囊,除了身上的衣服他们没有时间拿其它任何的东西。 时空胶囊里面本来配备着4辆车子,属于于念,被她刻上字的只有其中一辆,现在被萧瑜砸了一个洞还停放在胶囊里面。那眼前这个几十年前就坏掉,一直在魔教山洞里面的是谁的? 不能言语的恐惧充斥在全身,于戈不自觉地倒退两步,看着那个残骸如同看着一个可怕的怪物,他的双手轻轻地颤抖着,很久后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残骸的里面保留了飞行器最重要的一部分黑匣子,于戈慌忙地找来了工具,将残骸上面附着的东西清除下来,藏身在残骸里面的东西被小心地挖了出来。 深褐色的小盒子保存得还算完整,于戈将它推进了电脑里面。一段嗤嗤的空白之后,电脑上显示了一段映像,里面的地方是神仙村,有些不同,或许它当时叫着另一个名字。于念出现在画面中,她穿着当时的婚纱,已经不见白色,而是被血迹覆盖。那血迹应该她未婚夫的,那个登上时空胶囊后才死去的男人。 于念在和谁说着话,那人应该是站在于念的身前,但画面里面却照不出他的样子,只有一团透明白雾。画面没有声音,听不见于念在说什么,从她的神情上能看出她当时的情绪,激动、愤怒、暴躁以及悲伤。 “姐姐!”于戈喃喃地念着。 突然,画面中的于念转过身来,正对着镜头喊了一声,那个嘴型明明是在叫着‘于戈’! 于戈愣住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画面中又出现了另一个人,那是他自己!那个他走到于念的身边,接着是朱一! 在魔教的时候因为他透露了自己的来历,时间回流,朱一复活,但是朱一没有之前的记忆。 后来丁染死亡,为了论证他们的猜测,他们做了一次实验,当这个时代的人知道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密,这个时代为了保护自己的法则会倒流时间。倒流后,他们会忘记之前的事情。 丁染说过,几十年前的村子被人屠杀后,三天恢复了原貌,里面的人仿佛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所以,姐姐,你并不是无故失踪了,你只是不能告诉我们吗?只是那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时间回流让他们忘记了。 胸口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于戈弯着腰压住自己的胸口:“姐姐!” 在远方山林深处的氏家有一块圣地,里面用巨大的方形青石搭建成的一个平台,其间是一环套一环的蓝色纹路。 几乎是于戈看见映像的同时,几道光线顺着平台上的纹路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平台的中心,形成一个双手合并放在身前的女人摸样。 圣地的守护者,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时机已经到了吗?于念姑娘!” 45、未来 朱一踏进房间的时候,光线已经很暗了,隐约能看见于戈的身影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于戈?”朱一诧异地叫到,伸手想去按下灯光的按钮。 背对着他的于戈仿佛看见了他的动作,在他动手之前赶紧说道:“别开灯。” 于戈的声音和行为都不对劲,朱一愣了一下,才发现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段映像。画面并不长,零零散散几个片段,能看出是他们穿越到这个时空以后发生的事情,有他有于家姐弟还有一个看不清楚的人影。 “怎么会?”朱一敢肯定他没有映像里面任何一个记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些片段。 “时空有它自己的法则,如果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它就会倒流,让你忘记那些事情!”于戈淡淡地说道,“原来这个法则不但针对这个时代的人,也包括我们!” 这个想法是朱一和于戈一起想到并且论证过的事情,朱一一听就知道于戈想说的是什么。 “不……不可能!”这个假设太出乎意料了,朱一一时间间不敢接受,“念姐和我们一样,为什么只有她不见了?” “时空倒流后,萧瑜和氏塍什么都不记得,但丁染却有映象。所以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是特别的吧!”于戈说着,伸出手指了指从头到尾都看不清楚的人影,“发现没?他只和姐姐说话。” “……于戈!”真相是怎样也好,这些都可以慢慢去调查发现,但是朱一觉得现在的于戈很不对劲,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一样。 “那个人是谁?他和姐姐说了些什么?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于戈的样子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只是有很多的疑问,但真实如何?朱一看不出来。 朱一慢慢地走过去,关掉了那几段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的映像,于戈没有反对。 “要不要休息一下?”朱一轻声问。沈心24小时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中途朱一还睡过一段时间,于戈估计就没闭过眼。 于戈移开一直盯着电脑的视线,小声地说道:“我睡不着。” 房间里光线太暗,两个人谁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良久,朱一才强硬地说:“你回房间,我去给你拿安眠药。无论什么事,醒来再说。” “……好!” 朱一走得很急,事情来的太突然,情况过于严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于戈身边待了太久,所以他太了解于念在于戈心目中的地位,那已经不单纯是一个一半血缘的姐姐,而是一种支撑。于念把于戈当成弟弟、儿子、宠物一样地养大,可以说是她造就了现在这样的于戈。偏偏她又是真心对他好,让旁人无法指责一句。 “念姐啊!如果你能预料到你会失踪,还会不会这样宠着他啊!”宠到于戈没了你就活不下去的地步!长叹一口气,朱一没由来地觉得有点累,紧接着他把这股感觉硬压了下去。 带着安眠药,朱一推开了于戈的房门,里面的场景让他稍稍地放下了心。于戈听他的话乖乖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于戈!”朱一小声地叫了两声,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朱一把药瓶放在他的床头,然后关门出去。 一门之隔,里面是现代化的卧室,外面是山洞般的走廊,朱一在墙上紫色的‘石头’上按下自己的指纹,山洞里的景象慢慢退去,露出金属质感的走廊。 “好!”朱一拍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加气,“遇到一级难题,要全力应战。沈心,虽然你刚刚过危险期,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过了危险期就表示器官没有排斥反应,用嗜血虫平复伤口后,除了好好调养后,就没其他的问题了。所以这个时候把沈心和李禾一起打包送回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留下一句有事要办就失踪了的沈家少爷和李家少爷,在两个多月后终于回来了!沈心昏迷,而李禾的肚子居然大了!连惊带吓的两家人凑在一起一商量决定对外隐瞒消息,一切事情等沈心好起来、李禾生下孩子后再说。 匆匆赶回去的朱一停好车就冲进于戈的房间,没有人!接下来的朱一把时空胶囊上下都给翻了一遍,同样没有人。会去哪里呢?朱一到不担心于戈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之类的,就怕他会一个人躲在某个地方,让他找不到。 时空胶囊里的车一辆都没有少,所以就算于戈要出去也走不远是吧!神仙村!靠双脚就能到的地方只有那里了吧! 有了这个猜想,朱一马上离开了时空胶囊,要去神仙村确定一下。在通往山下的路上,朱一遇到了由下而上的于戈。他的样子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至少表面上看还算有精神。 “你去哪里了?”朱一问出口后才发现语气有些不对,比起询问来,更像是在质问。 “我……我不是……”朱一解释道。 于戈似乎并不介意朱一的态度,提了提手中的一个竹篮笑着说道:“胶囊里已经没有吃的了,我去村里带了一些回来。” “……”于戈居然在笑,太惊悚了!不是说他笑惊悚,而是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笑?他是变好了,还是更严重了? 于戈对着朱一招了招手:“过来吃吧!你也应该饿了!” “……”果然是太反常了!朱一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回去吗?” 于戈抬头看了看天,说道:“难得天气不错,就在外面吃吧!” 时间已经是夏末秋初了,整体的天气还很炎热,可能是前两天才下过去,今天难得地凉爽。青石板上也很干净,于戈索性直接坐在上面。竹篮有两层,一共装着三个菜,一些饭还有两瓶酒。土豆烧鸡盐味较重,最适合下饭,腊排骨香味浓郁,单独啃或则下饭都不错,最后一个是素炒白菜,鲜嫩多汁,香气逼人。 朱一表示他真的很担心于戈现在的状态,但是在于戈把菜一道一道摆出来的时候,他的视线不争气地被转移走了。最后,把筷子递过来的于戈在他的眼里基本上可以和天使划上等号了。 朱一也是真的饿了,等吃得八分饱后才发现于戈视乎没吃什么,光喝酒去了。 “我……吃得太多了吗?”朱一小声地问。 于戈看过来,笑了一下说:“我不饿!” 朱一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才小心地问:“因为念姐吗?” 于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僵硬,最后喝了一口酒妥协般地承认了:“算是吧!” 朱一低下头,这点上他真的帮不上忙! “不过,我很清楚姐姐的心情!”于戈说道。 “啊?”朱一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于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姐姐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就算真的必须和我们分开,她也会告诉我们,可是现在没有!”于戈顿了顿,“她一定想过很多办法,不过都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局。她一定比我们更难受!” 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压抑了?朱一紧张地问:“所以呢?” 于戈长吸一口气,居然神奇地变得轻松起来:“连姐姐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找不到结果有什么好奇怪的?” “额……”这个转变是不是略快啊! “我并不是放弃了!未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找!甚至可以一边做着其他事情一边找,找得到是我们的幸运,找不到也没什么好强求的,是吧!” 话说可以这样说了!“可是……” 朱一还想说什么,于戈打断了他的话:“朱一,你听听四周!有风吹过树林唰唰唰的声音,有虫叫的声音,还有我们说话的声音,明明那么多的声音,可是还是感觉很安静。因为在大自然里面,这些声音都显得微不足道,就一如我们的烦恼。” ……于戈在抒情!朱一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 “但是就像人终究要死亡一样,有些事情我们再不舍,也只能放下。姐姐不见了,我很难接受,但是我还活着,我不能只看着这一点而不跨过去,是吧!”这种时候,于戈想露出一个笑脸来安慰朱一,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悲伤带着勉强的表情才是于戈现在最真实的自己。 朱一凑过去,环抱住于戈:“我知道!我们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一边做一边找念姐好不好?” “……嗯!” 两人拥抱的姿势持续了很久,久到……久到朱一睡着了!他照看了沈心十几个小时,然后是于戈出事,最后还把沈心他们送回去,也是累着了。 于戈很累!从醒来后打听于念的消息,到进入文玉的身体,以及到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一直一来的希望突然之间被打了个粉碎。他不可能找到他的姐姐的了,那个在他前面二十几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亲人。他痛不欲生,那种痛非失去最重要的人不能理解。他有太多负面的情绪堆积在心中,却在朱一让他吃安眠药休息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瞬间,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朱一的疲惫。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充满活力,带着二货加吃货属性,给他带来小麻烦,却给了他更多帮助的朱一也累了? 于戈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那样会拖垮朱一的! 46、氏家 “于戈?”朱一睁开眼睛,他好像在不恰当的时候睡着了……,这里是于戈的房间,但他人却没有在。朱一从床上爬起来,顺着亮着的灯光一路走过去,尽头是医疗室。沈心已经被送走了,现在留在那里面的只有于戈本来的身体了。 推开门,于戈正对着他的身体观看着。听见开门声,于戈头也没回直接说道:“还是本来的样貌看着顺眼啊!” 有吗?三个多月的时间,朱一对于戈本来的样貌已经有点模糊了。或则说,文玉的身体受于戈的影响已经慢慢有了于戈的感觉,让朱一有种于戈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错觉。 “还好吧!”朱一模糊地说,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于戈笑着反问。 可能有事的方面太多了,关于念姐什么的。朱一小纠结了一下:“没事,你怎么突然跑过来看你的身体?” “氏塍那边来消息了哦!让我们过去。”于戈说着递过去一个平板,上面是朱一简单画出的地图,上面两个点,一个代表着他们,另一个就是氏家的位置了。 神仙村很偏僻,要在一大片相似的群山之中,找到正确的一点。魔教也很偏僻,在深山之中,有天然的屏风,易守难攻。在没有被太过开发的古代,要想找一处避世的地方真是太容易了!偏偏传说中的灵异家族放弃了那么多符合他身份的藏身之处,把家安在了京城旁边!地图上标志着氏家位置的点,离京城就半天的路程,朱一也好,于戈也好,都数次从他们家门口经过。 “氏塍发的地址?”朱一问。 于戈默默点头。 朱一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去一趟吧!你得回到自己身体,那里还有点烛台!” 于念是于家公认的天才,她为自己设计了一套专用的记录工具,其中包括电池(盘龙玉)、记忆棒(麒麟石)以及解读器(点烛台)。任何一件都不能用其他的东西替换,而且有着她独特的标记。所以,于戈和朱一才能凭借飘渺的民间传说在几十年后将它们找出来。 只是……,于戈苦笑道:“依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姐姐的映像还能告诉我们什么。” 他们想知道的是于念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他们,而这个原因他们不能知道,一旦告诉他们,时间倒流也会洗去他们的记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朱一轻松地说,“大不了从头来过。” “说得也是啊!”于戈点头。 朱一话题一转,突然说道:“不过,要提防一下氏塍。” “嗯?” “意识转换器都不能把你和文玉分开,说明这有点复杂。但是氏塍他很轻松地说可以,又不告诉我们具体怎么做。万一分开你们,并不能保证没有危险呢?”朱一担心地说。 如果那样的话,氏塍肯定会把大部分的危险转移到于戈的身上! “我会留意的!”于戈忍不住摸了摸朱一的脑袋,有些悲催地发现,文玉比朱一还要矮一点,换回身体的事刻不容缓啊!! 氏家的位置的确出乎人意料的明显,当于戈朱一两人真正前往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简单。从地图上显示,氏家距离京城不远,那里没有山,地势一片平摊,被附近的人开垦成了大片的农田和果林。仪器上显示是氏家的位置就是一片橘子园,这个时节,树上还都是青色的果子,不存在着有人偷摘的情况,所以也无人看管。 一句话就是,这个地方没有人!更别说什么神秘的家族了! “是我们的仪器出问题了,还是氏塍在耍我们啊?”于戈懒散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他们已经在这片地区转悠了好几圈,果林就的果林,没人还是没人。 朱一查看了一下车上收集到的数据,回答:“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磁场,一切正常。不过,氏塍也不会那么无聊吧!可能是认知外原因!” 这个时空和他们的时空不同,有些规则也不一样。就好像两款不同的游戏,前进后退这些基本的操作方式一样,但是也有着一些不同的系统,不能用这个游戏的标志来衡量另一个游戏。那种不一样的规则就被两人统称为了认知外原因。 “联系氏塍吧,让他来接我们!”于戈说道,“这样转下去不知道要转到什么时候!” “哦!”朱一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另一边才传来氏塍的声音:“……谁?” “氏塍啊!我们已经到了,但是找不到你在哪里?”朱一说。 “……朱一?”氏塍犹豫地问。 “是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氏塍像是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不给我说你可以通过这个和我说话?我还以为怎么了?!” 额…… 当初分开的时候,好像只告诉氏塍到家后怎么发送信息,并没有进一步告诉他这个也可以通话的,怪不得刚才等了那么久才回应。 “吓到了?”朱一嬉笑着问道。 “怎……怎么可能!”氏塍吞吞吐吐地说道,“不说这个,既然你们到了,我们就赶快把文玉和于戈的灵魂分开。我们家出了一点事,现在不宜久留啊!” 标志着氏塍位置的红点开始移动,于戈看了看仪器上的位置说道:“我们就在这里下去吧!” 这次他们两人前来,还带着于戈本来的身体,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把车停在外面。如果不想让氏塍知道车的存在,那就一开始就隐身着比较好。 “你们看见一个破茅亭子没?”氏塍问。 “看见了!”那个破茅亭子可能是这方圆几里唯一的建筑了,只是有几根木头搭建成一个小亭子,上面是一层压着一层的茅草,破旧不堪,估计是果林主人的杰作,用来偶尔躲雨遮阳什么的。 “你们在那里等我!”氏塍说。 朱一和于戈两人下了地,将车辆设置成了自动跟随的模式,然后往亭子的地方走去。 氏塍比他们先到,站在亭子里面一副很焦急的模样。见到两人便急忙迎上去:“幸好你们赶上了。我爷爷这两天把家里的人都赶出去了,最迟明天晚上我也必须离开。你们如果晚了,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把文玉换回来!” 把家人都赶出去了,还叫一点事吗?根本就是大祸临头的征兆吧,而且还正好是他们来之前! “这样说起来,拿麒麟石的时候也是一样。之前都好好地在丁染手里,我们正打算去,就被魔教先一步抢走了!”于戈有些无奈地说。 “下次出门先烧香,怎么样?”朱一玩笑着提议,换来的是于戈宠溺的一眼。朱一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一般情况下,于戈不是应该先瞪他一眼,然后再鄙视一下他的智商吗?于戈果然有点不对劲,从知道于念失踪真相后开始就不对劲了。 “喂!你们!”氏塍已经往前走了两步了,一回头才发现这两个人一个也没有跟上来,还站在原地‘深情对视’。 “我们没多少时间的!”两个人的灵魂绞在一起,要分开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面的准备,中间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以及之后的收尾,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他们得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完成,氏塍很着急。 从亭子开始,走的方向竟然就是他们两人来的方向。起点一样,方向一样,但四周的景色却和之前却不同了。氏塍走在最前面,从他的身上发出一种说不出的什么的淡淡香味,在这种香味里,周围的果树仿佛一道道活动着的墙,将他们引向了另一个地方。 一个转弯后,氏塍停下,同时他身上的味道也突然停止。 “到了!”氏塍说。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石板路仿佛一根开叉的树枝,每个分岔的尽头都是一件很普通的民居小屋。然而在‘主干’的那头却是一座五层的塔,没有门窗,没有任何的装饰,看上去很是诡异。 氏塍指了指最近的一间房屋说道:“你们今晚就住那里,现在家里没什么人,你们不要到处乱跑。不然掉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人来救你们。我去准备分离文玉和于戈灵魂的仪式,明天一大早就开始!” “需要我们帮忙不?”于戈问。 氏塍连忙摇头:“那些都是一些符纸什么的,你们帮不上忙的!” 明明是人类,却因为认知外原因被这个时代排斥,进而被法器符纸所制,想一想还真是悲催的一件事情。 氏塍交代完以后就匆匆离去,现在才是午饭刚过的时间,要他们等到明天早上,会不会太无趣了一点。 两人对看一眼,于戈笑着说道:“氏塍给的那颗佛珠还带着吧?” “在啊!”朱一从脖子上提出那颗珠子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于戈身体里面可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文玉,所以也不是问题! 既然都不是问题了,那就表示,他们可以随处走走了! 47、于念出现! 说是随处走走,其实两人真正想去的只有那座塔。那座塔用大块大块的石头搭建起来,最下层的直径足足十来米,最上层可能仅供一人站立。单从建筑方面来看,这个塔往内倾斜的角度似乎过大了。 在塔下绕了一圈,朱一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感慨:“还真的没有门啊!于戈,你说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标志呢?” “谁知道呢?”于戈抬起头,指着最上层的一个小窗户说道,“不过,真要进去的话就只有那里了。” “咦?”顺着方向看去,朱一也发现那个小入口,“你开玩笑的吧!那个地方,小学生都不一定能挤进去。” 于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朱一噗哧一笑。 “怎么?怎么了?”朱一不解地看着他。 于戈伸手比了比他的身高:“你小学的时候就这样高吧!后来都没长过了。” 于戈还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朱一的时候把他误认为成了老师,后来知道他也是学生的时候还惊讶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朱一的身高,于戈得罪人的个性,两人才凑到了一起。 “是啊!那时候把身高都长完了!”朱一郁闷地说。 “都多少年了?” “什么?” 于戈认真地看着朱一问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除了出生到上学的几年,他们的人生基本上都重叠在一起了。今后,大概也会继续吧! 气氛有点不对劲啊!朱一眨着眼睛有些拘谨起来:“二十几年吧!于戈,你今天怎么了?一副要说遗言的模样?是担心和文玉分开的事?” 也不知朱一的话戳中了他哪点,于戈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他捂住嘴巴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地给了朱一一个白眼:“这几天我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在这个决定的前提下,我想至少对你的态度要好一点!但是,现在我发现这个太困难了!” “咦?”朱一的表情充分地表示了他没听懂。 于戈拉过朱一的领口,凑到他面前凶狠地说道:“有一件关于我和你的很重要的事情!刚才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决定延后!” “啊!”这一句朱一听懂了,然后他不能淡定了,“我错了!告诉我吧!” 于戈满意地放手了:“等我回到自己的身体后再说!” “别这样!”朱一控诉地说着。 于戈笑了笑,指着塔上的小窗户转移话题:“进不去,我们可以从外面看看,去不?” 见于戈下定决定不说那个话题,朱一纠结半天,最后还是点头了:“去!” 于戈和他之间有什么事?还是重要的事情?朱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点点的线索。不过,按照于戈师从于念的恶趣味,很有可能是故意骗他的,因为……谁知道因为什么啊!朱一这样想着就把刚才的话题给抛到了一边,那个塔也就那样,但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吸引着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于是…… 于是两人站在车上,将车子上升到和小窗户平行的位置。窗户的确很小,是那种小学生都不一定能进去的程度。从外面看进去,里面黑得不科学,因为塔外面的白天,再怎么样都会有少量的灯光设进去,让人看见一点点景象。因为认知外原因,两人对这个问题到没有深究。 “不知道灯光能不能设进去?”朱一找出一个电筒,打开后对准里面。 明明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电筒的灯光却意外地照射出了一些东西。那是房间的一角,地上是彩绘纹的地板,造型优雅而简单的铁质桌椅,这是不会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咦?”朱一叫着,把身体尽量地往前倾斜,“那个不是……” 朱一说着,突然小窗户里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整个人都往小窗户里面吸。朱一慌忙间抓住了窗沿,但是没有用,他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窗户里移动。 “于戈……”朱一叫着。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但朱一短暂的停留还是给了于戈反应的时间,他只来得及抓住了朱一的手。下一秒吸力加倍,两人就以完全不科学的体积被吸进了塔里。 被摔在地上,朱一和于戈除了一些疼痛,都没有受伤。等他们站起来后,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我靠!’。和他们一起被吸进来的除了两个人还有他们那辆体积不小车,两人抬起头,那扇小窗户像个月亮一样高高地挂在那里。 “我已经习惯了!你呢?”朱一关掉手里的电筒,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我也是!”于戈淡淡地回答,“这个时代待得越久就发觉越不能相信科学。” 朱一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话说,这里是哪里?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于戈看了看四周问道。 塔里的他们仿佛发着光,以他们为中心的五米的距离都很光亮,其他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亮着的地方好像是一个现代化的餐厅,那个地面、那些桌椅还有那个摆设都似曾相识。 “呵呵!”朱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里的军部后街的下一站餐馆啊!他家的牛排超级好吃,因为有自制的酱。到这里来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我常常想念着啊!” 朱一这么一说,于戈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被朱一拉着来过好几次。朱一开心地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角落里停下,那里是一个回廊的设计,是朱一以前最喜欢的位置,没想到这里也有。 像以前一样,朱一坐进了那个位置:“如果在给我一盘牛排就好了!” 下一秒,朱一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盘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朱一惊讶地睁大眼睛:“还真有!没错,是以前的味道!” 朱一满足地吻了一下:“刀叉呢?” 和牛排一样,刀叉凭空出现在了桌面上。朱一乐了,抬头对着于戈说道:“还真方便啊!” 于戈无语了,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还玩得那么开心的朱一,从某些方面来说意外地强悍啊!最后见朱一还真的拿起刀叉一副要就餐的模样,于戈吓尿了,连忙阻止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能吃吗?” “我就是感受一下嘛!”朱一瘪了瘪嘴说道。放下刀叉后,仿佛感应到了朱一的转变,牛排连带着刀叉一起不见了。 “这里的景象是按照我们的想象成型吧!”一系列的变化已经应证了这个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用。 朱一起身说道:“那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于戈点头,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做了。 在记忆中餐厅的大门就在前面,两人并排着按照这个路线往外走。推开门一看,两人都惊了。外面是一条街道,就像所有学校外面都会有的那种街道,有居多的小贩,推着简易的车辆贩卖着各种小吃。现在街道在,摊子也在,就连锅里都热腾腾地煮着小菜,就是没有活人。 “你给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于戈恶狠狠地说。这个场景的谁的杰作,不用说了。 朱一哭丧着脸点头,伸手抓住了于戈的手,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于戈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这样的感觉不坏。从小朱一就是一个吃货,在他停止长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于戈都有点担心,他今后会纵向发展。还好最后的结局是乐观的! 这条小吃街于戈曾多次和朱一一起走过,那时候还有于念!于念只比于戈大两岁,每次于戈升学都能和于念同校一年,然后于戈就靠着这一年的记忆支撑起之后的两年。一直都是那样,身处其中的时候于戈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在和于念分开一段时间后的现在,于戈突然意识到这样是不是太恋姐了?怪不得于念的未婚夫每次见到他都一副很纠结的表情。 想着想着,脚下的路渐渐起了变化,不再是小吃街上坚硬的水泥路,而是软软的草坪,一阵风吹过还带着草地修剪后的清香。这里是……于戈停下脚步。 感觉到了于戈的停顿,朱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座很高档的别墅。洁白带着砖红色点缀的房子,那是童话里最常见的那款,房子四周是宽广的青草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游泳池。 “这里是哪里?”朱一诧异地问。 “我家!”于戈简单地回答,说完想了想又补偿道,“你知道的,我是私生子,和大妈的关系并不好。这个地方不欢迎我,我也不喜欢这里。所以,一直没带你来。” “哦!”朱一看了他一眼,等他渐渐品味出这句话的意思,又看了他一眼。于戈是在解释为什么他们那么要好,但是于戈从来没把他带回家?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呵呵! “你是在想念姐吧!”朱一说道。 于戈点头,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只是,于戈自己也不明白,有那么多和于念有着共同记忆的地方,为什么偏偏会出现这个家。 朱一歪着头想了想说:“如果这里真的是按着我们的想象地方显示,你可以试着想一想念姐现在在的位置!” 但是实际上他们并不清楚于念现在在哪里?所以不一定会成功。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试试无妨。 “一起!”于戈说道。 两人同时闭上眼,想着于念现在所在的位置。良久,朱一开口问道:“可以了吗?” “应该吧!”于戈回答。 睁开眼后,很好!一片空空的地面,什么都没有。 “失败了吧!”于戈说着,带着一点失望,更多的确实坦然。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强迫着于戈成长。比起一开始疯狂地追踪于念的消息,现在的于戈已经冷静下来了。这样的变化,于戈很清楚,朱一也明白。是好的发展,不是吗? 朱一想笑,但就在这时,从于戈的背后走进来一个人。 “谁?”朱一警惕地问。 于戈转过身,然后两人都惊异地看着出现在两人光圈里的人,那是……于念! 48、真与假 “……姐姐”于戈慢慢地张开口,小声地吐出两个字。 这个奇怪的塔里,好像可以根据人的思维而显示出相应的环境,这些不同的环境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不会出现人类。然而当于戈和朱一同时想着于念现在的地址时候,于念本人却出现了! 眼前的于念和记忆中有些不同,她穿着一身华丽的五彩古装,头发又黑又长,盘成一个复杂的发髻,脸上画着完美的妆容,安安静静的,完全是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但是,她的眼中没有情绪,于戈的视线和她一接触就发现了这点。 “你是谁?”短暂的迷惑后,于戈就确认她不是于念了! 那个有着于念脸庞的古装女人看着他们,安静得很诡异。 “你是谁?!”于戈重复了一遍。 女人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朱一的身上,她没有开口,但整个空间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朱一。” 于戈和朱一都愣了,这个声音也是于念的!而且她认识朱一! “没有发现于戈。”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于戈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一般人认不出来!但是,于念不是一般人啊! “念姐?”朱一疑惑地问。 朱一的声音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道不知名的门。古装的女人眼中一点灯光闪过,她僵硬的面孔开始缓和,最后对着朱一露出一个笑脸,嘴唇轻启:“朱一!” 太奇怪了!朱一把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于戈推到了面前说道:“念姐,他就是于戈啊!因为一些原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认不出来了吗?” 古装的‘于念’转头看向于戈,和刚才不一样,现在的眼神中似乎加了新的什么东西。最后,‘于念’轻轻摇头:“体形、外貌、骨架、DNA全部不符合,他不是于戈!” 于戈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不对劲了,她说话的方式和逻辑都不像人类,反而像是…… “人工智能?”于戈说出这个猜想。 “啊?”朱一诧异地看看于戈,又看看对面的人影。 ‘于念’维持着微笑的表情:“正确。” 人工智能和穿越时空一样,是一直研究着但是无法攻破的难题。随着科学的发展,电脑已经更新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但是符合传统定义的‘智力’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市面上出现的所谓的人工智能,只是它们背后的科学家设立起来的超复杂程序,让它们看上去符合‘人’的反应,就像眼前这个! “不会吧!”朱一说着一步一步走近,他的手穿过了‘于念’的身体,接触的地方显示出人工智能特有的蓝色电波。 “为什么这里会有念姐形象的电脑?”朱一捂着嘴巴问。 ‘于念’微笑着说:“因为要在这里等你和于戈!” 于戈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于念’转向于戈给出的回答却是:“权限不够,无法回答!” …… “于戈,别激动!它不知道你就是于戈!”朱一急忙大声地说着。 于戈狠狠地瞪了朱一一眼:“你觉得我会和一台电脑计较吗?” 是不会计较!但是被排斥在外感觉的确很不爽! “它现在就认得你,你帮我问!”于戈指着‘于念’说道,“为什么它会在这里等我们?为什么姐姐会离开?为什么?为什么?” 还说不计较?明明就很计较好吧!朱一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一个槽,不过他没那个胆子明说,只好看向电脑:“念姐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于念’笑着:“因为命运。” 命运? 朱一囧囧地回头问于戈:“你说念姐是不是想出了和我一样撞神棍的办法?” 于戈白了他一眼:“姐姐才不会那么无聊!” 朱一想了想,也对! “念姐为什么会离开?”朱一问。 “因为不可改变的因素。” 额……这个回答有用吗?朱一郁闷了。 “问它姐姐知道了什么我们不能知道的事情!”于戈在一旁提醒道。这句话虽然有点拗口,但的确是最关键的一点。 朱一照实转告了,然后得到的回答是:“权限不够,无法回答!” 朱一小纠结了一下,突然兴奋地说:“也就是说念姐知道我们会问这个问题,也设置了答案,是不是!” “正确!” “那谁有权限?”朱一问。 “于戈。” 意料中的答案,朱一回头看了看于戈,悠悠地说了一句:“果然是亲姐弟啊!我有点羡慕嫉妒恨了,怎么办?你们这对恋弟恋姐狂!” 于戈虽然极力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但是眼中的激动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于戈张口说道:“胡说什么!” “不过虽然你的权限比我的高,不过现在它不认你啊!所以还是要先换回你的身体才行。而要唤回你的身体,就必须出去。”朱一提醒说。 “我知道!”于戈说着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小窗户,它距离地面大概几十米高的位置,没有借助的工具,一般情况下很难爬上去的。幸好他们被吸进来的时候,连带着车子也一起进来了。 “既然那个窗户能让我们进来,就能让我们出去!上车吧!”于戈说道。 朱一最后问‘于念’:“下次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还在吧!” ‘于念’说:“在!” 那就没问题了!朱一点头,和于戈一起回到了车上,车子慢慢上升,几十米的距离,原理上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但是车子已经上升了十几分钟,外面的小窗户还在那个位置。 “这个办法不行,下去问它怎么出去!”于戈说。 朱一停止了上升的模式,把车子往下降,然而一瞬间就到底了,他们之前明明上升了十几分钟的,又是认知外原因。 再次站在地上,‘于念’已经不见了!朱一试着叫了几声,不过连一个回应都没有。什么下次进来还在,他们都还没出去就不见了! 朱一看向于戈提议着:“要不要按照之前的方式再试一次?” 于戈没回答,却把手直接伸过来了。不过,在他们牵到手之前,变化突然就产生了。他们身上的光瞬间往四周扩散,照亮了一处诡异的场景。脚下不再是什么都没有的地面,而是一块一块的青石地板,上面还有一圈一圈的蓝色印记。 “你们已经来了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转身一看,那是一个头发已经白完了的老人,身体硬朗,看不出他确实的年龄,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在他身边是刚才朱一叫唤了好几声的人工智能,它闭着眼睛,一副待机模样。 “怪不得刚才它会突然离开!”老人继续说着,对于于戈和朱一,他似乎都有了解的样子。但相反的,于戈和朱一对他一无所知。 “您是谁?”朱一问。 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于念姑娘选中的人!于念姑娘曾说你们可能一年可能好几年,你们始终会找到这里来,那时候就让我或则我的后代转告你们一句话!” “什么?”于戈和朱一同时问道。 “不要找她了,就当她还留在她来的地方!”老人说。 于戈颤抖着激动地说道:“怎么可能?来了就来了,没来就没来!怎么可以‘当’?她到底怎么样了?遇上了什么事情?” 朱一抱住于戈劝解着:“别激动,慢慢来!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答案了,不然念姐也不会留下人工智能里面的信息吧,只有你才能得到的信息!”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啊!”老人说,“没错,除了我以外,它也是于念姑娘留下的。于念姑娘在它体内留下了一样东西,当你们找对了方法就可以得到满意的答复!” “找对了方法?”于戈喃喃地说,他的脑袋高速地运转起来,为什么于念会知道他们到这里?因为他要分离出体内的文玉?不可能!期间有太多不定因素,如果朱一没有想出借用文玉身体的办法,如果他们没有误以为文玉死亡,如果文玉没有和氏塍的关系!那么另一个原因就是…… “点烛台!”于戈说,“还有盘龙玉和麒麟石!” 老人点了点头:“我第一次遇到于念姑娘是在几十年前,那时候情况有点……麻烦!当于念姑娘解决了那些麻烦以后,就制造了这三样东西,并散布了一些传言。你们收集齐了三样东西就可以得到她最后的留言!” 于戈和朱一互相看了看,他们的方向没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切早在于念的计划之中。 “盘龙玉和麒麟石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就差你们这里的点烛台!”于戈说。 老人疑惑地眨眨眼睛:“这个塔就是点烛台啊!它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们?” …… 朱一无奈地笑笑:“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于戈并没有于戈的身体吧!”所以,于念留下的人工智能才会说‘权限不够,无法回答’。 老人神色异样地看了看两人:“一体双魂?另外一个是不是叫文玉?” 不用说了,两人的表情已经充分地表明答案了!老人突然变得生气起来:“怪不得你们怎么来的那么快?原来是那个臭小子带你们进来的!” 谁? “我是氏塍的爷爷!”老人这样说道。 49、点烛台 事情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老人就的氏塍的爷爷氏余明,而在他们到来之前他特意将氏家的人都赶出去就是因为他们会到来,只是他没料到于戈来的时候会用着文玉的身体。 “我那个孙子啊!”了解了一切后,氏家老爷爷摇着头无奈地说,“既然如此,等你回到自己身体以后,我们再来吧!” 回到于戈的身体,人工智能才能识别出他,才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答案。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 于戈握紧拳头,反驳道:“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从我醒来到现在,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就算你这样说,我知道的也不全!”氏家老爷爷回答。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于戈激动地说,没有半点退步的意思。 朱一站到于戈的身边,一起劝道:“老爷子你就说了吧!不然在离魂之前他都不会安心的!” 于戈现在的表情时曾相识,那是一种徘徊在崩溃边缘的表情,记忆中另一个女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表情。天意弄人,总是让人无奈。氏余明叹了一口气妥协地说道:“好吧!”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氏余明还是一个在外历练的青年,做的事情就是收服在人间作乱的妖怪。虽然还不到三十岁,但是氏余明明白妖也好,怪也好,都有其生存之道,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于念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她是一个穿着奇怪而且还看不出原型的妖怪,周身妖怪的气氛虽然浓烈,但很纯粹,氏余明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第二次见面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于念在和另一个男人打斗。她身上妖怪的气氛比起前一次更加浓烈,但是异常的没有任何法术,靠着一些很诡异的工具在单方面的殴打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普通人,也不在妖怪之列,而是更加接近神仙的一种气。 于念是疯狂的,有要将男人置之死地的狠劲,男人一边很轻松地躲避着于念的攻击,一边用听不懂的语言说着话。他越说于念下手就越快越狠。 大致的情况应该是男人挑衅于念,于念才开始反击的。当时的氏余明不觉得于念有什么错,但是因为于念妖怪的身份,氏余明还是跟在了她身后观察,确保她不会为恶。 于念漫无目的地走了很多村庄和城市,不管其他的人用怎样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她都毫不在意。一天、两天以及更久,即使是妖怪,这样长期不吃任何东西也是受不了的。而且,一但被进食的本能压住了理智,胡乱地攻击人群就糟了。这样想着,跟在她身后的氏余明开始按照一日三餐的次数给于念送食物。 一开始于念自然是没有理他,慢慢地就开始一点一点地进食了。可能是肚子饱了心情也会变好,于念的脸上开始有了表情,后来她还换下了那身诡异的衣服,打扮得和普通人一样。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又出现了,还带给了于念一个婴儿。那个婴儿眼睛一直被布条蒙着,不吃不喝,短短七天就长成了一个大男人。 那一天于念带着男人消失不见了,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氏余明已经回到了氏家,于念却突然找上门来。氏家的位置很特别,没有氏家的人引路,外人是无法进来的,但是于念偏偏就进来了。 “帮我做一件事!我保佑你氏家世世代代平安!”于念对氏余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一个以捉妖维人间秩序的家族被一个妖怪说这样的话,太可笑了!但是氏余明笑不出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于念的变化,她身上的妖气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仙气。如果不是对于念和那个男人之前的诡异关系有点了解,氏余明都以为于念终于把那个男人干掉并且吞食了。 事情的结果就是氏家从此之后多了一座只有一人高叫点烛台的塔,于念就在这座塔里面。几十年的时间,这座塔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然后氏余明再次见到于念了,不是于念出现在他面前,而是他被吸进了塔里面。 于念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她说:“我最后的一个心愿已经完成了!我也要离开了!” “可能一年可能好几年后,有两个人或则一个人会找到这里来,你帮我告诉他们:不要找我了,就当我还留在我来的地方!” “如果他们不听的话,就告诉他们找到了麒麟石和盘龙玉再来找她!” 氏余明看了看停在身后的人工智能:“于念姑娘走后就把她留下了。” 原来在他们醒来之前,于念一个人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是因为时空排斥性还是其他的什么认知外原因都好,于戈和朱一都明白的是,于念从来没放弃告诉他们真相这件事。 “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婴儿又是谁?”于戈握紧拳头问。 氏余明缓缓摇头:“他们的脸上一直都有这一层白雾,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貌。” 白雾!于戈瞬间就想到了那几段视频,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你们得问她。”氏余明说道。 朱一像是安慰一样地将于戈搂在怀里:“不要急,就差最后一点了!至少我们都知道念姐没有遇到危险对吧!” “对!”于戈疲倦地闭上眼睛轻声地说。 换回自己身体这件事因为人工智能的存在变得更加急迫了!看见朱一从车上把于戈的身体搬下来,氏塍郁闷地把准备好的聚魂铂给收了起来,有身体就明说嘛,害他多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每个人的魂魄都是不一样的,就算两个魂魄同时挤到一个身体里面,要想分开他们也不是一件难事。简单点说就只有三个步骤,将两个灵魂同时抽取来,分开两个灵魂,让灵魂各自进入各自身份。连爷爷也来帮忙了,那这件简单的事情就变得更加简单了。只是氏塍裂了裂嘴,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爷爷在等的人就是于戈和朱一两个! 天气尚好,真是做事的时候。在氏家的一个空旷的地面上,是氏塍准备的一个法阵,法阵是用鲜红的朱砂画成,只在中心的位置留下了两团空白。现在那两团空白的地方一边躺着文玉的身体,一边是于戈身体。 “氏塍,途中你不要动手。但是你要注意中途的变化,一有不对就马上打断!”氏余明说道。 “爷爷?!”氏塍不解地看着他,换魂而已,还是氏家族长亲自动手能有什么问题。 氏余明叹了一口气:“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是一般人自然没问题,但是其中一个是和那个于念有关的人,不能用常识来衡量。这一点他知道却不能明说。 “嗯!”氏塍点头。既然爷爷都那样说了,而且其中一个人还是文玉,他自然不会怠慢。 一起都准备妥当,氏余明开始动作了,他禁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渐渐地从文玉的身体里飘出点点的光亮,一青一白。这些光点慢慢地汇集在空中,然后按着颜色分成了两团,青色的那团渐渐化成了于戈的模样,白色的化成文玉的模样。 前两步都很轻松,最后一步的时候变故突生。最先发现的是被提醒着要留意身边异常的氏塍,他惊讶地张大嘴看着天上,一个黑色的漩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法阵的上面,还伴随着一道道细小的雷电,而且它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 “那是什么?”氏塍大叫着。 被氏塍的声音提醒,朱一也抬头看去。这个东西他并不陌生,是时间倒流之前会出的征兆,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之间的谁又突然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现在他们做的事情只是让于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而已。 不对! 于戈和文玉意识混合着,他们是记忆共通,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没什么影响,一旦分开,文玉就满足了时间倒流的条件。这次倒流又会回到什么时候? “氏塍,快阻止他们分开!”朱一速度地说道。时间倒流其实不会产生什么伤害,但是会让他们做过的事白费。 氏余明已经停止了动作,但是最后一步已经开始了,上空的两个灵魂已经显现出他们原本的模样,并且在慢慢地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氏塍看了一下文玉又看了一下上空诡异的云层,一咬牙,拿去朱砂去修改下面的法阵。灵魂分开和灵魂融合其实是同一个法阵,只是一正一反的区别。他们之间也有很多部分可以公用,修改起来比重新画一个更加简单。 氏余明愣了一下后也过来帮忙,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在漩涡降下来之前修改成功了。还没有全部退回自己身体的两个灵魂又重新融合在一起回到了文玉的身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的事情全部白费了,氏塍开始暴躁起来。 这种时候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朱一开始斟酌起语言,要在不一起时间倒流的情况在让他们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是时空的法则!就像你们追求的天道,一旦又违背天道的事情发生,天道就会对他做出惩罚。而这个法则比天道更……严厉,违背了法则,法则就会把把时间调后来避免违背这件事情!” “……什么?”氏塍没听懂。 好吧!如果不是朱一自己在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简单的来说就是,于戈知道一件事,这是他可以知道的,但是文玉不能知道。一旦他知道了,就会让时间回到他知道之前,也就是于戈进入他身体之前。所以不能就这样分开他们两人!” “……难道只能一直这样吗?”氏塍反问。 当然不能!要解开人工智能那里的权限,就必须是于戈的身体才行,但是于戈回到自己身体,文玉那边又会让时间回流。把经过的事情再来发生一次,变数就会增多。文玉还会不会活着?他们还会不会顺利拿回麒麟石和盘龙玉?氏塍还会不会这样帮助他们? 这是一个一环一环相互压制着的结啊! 突然,氏余明在一旁感叹道:“原来如此啊!” “啊?”朱一和氏塍同时看过去。 氏余明轻笑着:“一直以来我有一个疑问!于念姑娘为什么不直接把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而是来找我,弄出一个点烛台,绕那么大的一个圈。” “因为她想告诉我们的是她有权利知道,而我们没有权利知道的事情!” “对!”氏余明点头,“所以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用她的办法建造了一个不受法则约束的点烛台。” 在那里,于念才能说出她遇到什么事情!也只有在那里面,于戈和文玉才能在不引起时间倒流的情况下分开! “到点烛台里面去吧!”氏余明这样说道。 50、缘由 于戈和文玉醒来的时候就是于念离开的时候,之前有几十年的空白时间,于念一直待在点烛台里面。氏余明猜的没错,于念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完善点烛台,直到它成长为一个不受时空法则约束的空间。 于戈睁开眼睛,将手伸到眼前,那是一双属于他的手,他回来了! “于戈?”朱一一直在他的身边,见他醒来后,小心地问道。 于戈扯了扯嘴角,已经闲置了几个月的身体有些僵硬。于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回来了!” 朱一轻轻拥抱了他一下:“醒来就好!” 于戈的身体比朱一大一圈,这样抱起来大小正合适,于戈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 氏塍有些嫉妒的声音突然传来:“你这么早就醒来了啊!” 朱一解释道:“你和文玉分开后,两个人就一直昏迷着,文玉的身体比你弱,现在还没醒!” 原来如此! 于戈懒得答应他,而是看向朱一:“把东西给我吧!最后一步,我总是要做一个了解的!” 麒麟石和盘龙玉找回来后就一直放在朱一身边的,于戈找了于念那么久,朱一很明白于戈不愿意再等下去的心情。所以再次进入点烛台的时候,朱一一直将这两个东西放在身上的。 “小心身体!”朱一将东西递给于戈说道。 盘龙玉最后还是去掉了外面浮夸的装饰,只剩下一颗闪亮的电池,麒麟石也被小心地分开,拿出深藏在里面的芯片。于戈接过两样东西,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在点烛台里面只需要他闭上眼睛就能去他想去的地方,于戈站了起来,想了想对朱一说道:“无论什么结果,这次之后我们就把这个时代当成自己的家,一起看遍每个角落,吃遍所有美食吧!” “好!”朱一在他身后回答,然后看着于戈消失在视线中。 转眼之间,于戈又到了曾经来过一次的地方,人工智能还是一副待机模样,那张和于念一模一样的脸安静地吓人。 “姐姐,你想告诉我什么?”于戈把两样东西放在手心伸到人工智能的面前。 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两样东西托起,然后吸收到人工智能的身体里面。人工智能慢慢地睁开眼,同时它的外貌渐渐地起了变化。片刻过后,它不在是华丽的古装造型,而是于戈熟悉的军装模样,化着淡妆,头发高高竖起,简单而大方。 “姐姐?”于戈不由自主地说。 不对,眼前这个就只是一个相识的人工智能。明明知道这一点,于戈却认错了。 “没有哦!”仿佛听见了于戈心里的话,‘于念’开口说道,她的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眼中满满全是宠溺。 “不会!之前……”于戈理智地想否认。 于念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见面啊!不信你摸摸看!” 于念伸出手! 只有这样,才能见面!于戈握着于念的手,那不再是能穿过的光影,而是温暖的实体了,带着于念特有的味道。 “姐姐!”于戈闭上眼睛。 于念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姐姐这次是来和你告别的!” …… “姐姐遇到了一些很……神奇的事情,而且必须一个人去完成它。我一切都好,唯一担心的只是你会为我难过!” “如果你能认为我被留在那个时代就好了!” 于戈轻轻地摇头:“不可能!我知道你没有!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于念无奈地笑了笑反问:“哪怕,你一离开这座塔就会忘记你知道的事?” “……那我也想知道!”于戈坚定地说。 “真拿你没办法!”于念说完,伸出手慢慢地抚上于戈的双眼。 —————————————————————————————— 那是她的弟弟,于念一眼就看见了那双大叉着的双腿之间的东西。小小的、嫩嫩的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可爱。他的小腿小胳膊小脸蛋都是同一个风格,胖乎乎的,很软的模样。 因为太可爱了,于念忍不住用手去戳了一下他的脸蛋。婴儿车里的于戈睡得不熟,一戳就醒了,睁着明闪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于念,突然裂口呵呵呵地傻笑了起来。一瞬间,于念有了一种被煞到的感觉。 才两岁的于念知道自己是一个天才,她知道这个弟弟是老爹在外面的私生子,也知道弟弟的出现让她和她老妈的地位变得尴尬,但是这又有什么,她喜欢这个弟弟就够了! 于戈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缓缓向她走来,他身材修长,面容冷俊,吸引了大批大批的少男少女,这是她一手TJ出来的弟弟,再过几年就要落进不知道谁的魔掌了! 于念叹了一口气,把手放进了于戈的手里。两旁是鲜花编织的走廊,脚下是红色的地毯,对面是她即将嫁给的叫叶文的男人。她父亲早亡,这段路只有于戈带她走过。 叶家和于家是世交,这个叶文也是自小就认识的,只是相处得并不那么融洽。小时候争弟弟、争玩具,学生时候争名次、成老师的好感,毕业后争地位、争利益!为什么她的结婚对象会是这个人,于念难得地糊涂了。 叶文穿着制定的贴身的白色西装笑得一脸温和,接过于念的手后从头到脚地把她打量了一遍:“原来你打扮以后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于念回敬了一个温柔的笑脸说道:“多谢赞美!只是,对于怎么打扮都不成人形的你,我实在无法违背本心说些好听的话!” “呵呵!这一点我就做的很好!”叶文说道。 …… 擦!宾客已经到齐了,这个回合叶文略胜一筹!于念站在叶文身边,由他带领着走向神父,宣读誓言,交换戒指。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相互吵闹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为什么会选择叶文?或许是因为他在一众适合人选中难得干净一点的。不会包养小明星,不会违法乱纪,还有一颗上进的心。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谁也没有想到于、叶两家的政敌会趁他们联姻的时候袭击他们。因为婚礼是在于念和叶文工作的军方研究所内举行,有很多的防卫设施,这才避免了一开始就被对方一网打尽的悲剧。 最后叶文、于念、于戈还有朱一一起被逼进了时空胶囊,时间胶囊还没有实验成功,但那个时候他们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空胶囊的启动让后面的追兵慌了手脚,他们集中火力朝着胶囊的能源区扫射,造成的后果就是时空胶囊的局部爆炸,而那个地方离于念很近。 短暂的昏迷后,于念醒来后就看见伏在他身上的叶文。叶文的整个后背都被炸伤,一条腿都不见了。 “叶……文……” 叶文还有一点意识,他抬起头对着于念艰难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想问……” 问什么?于念仔细地听着。 最后叶文昏迷前只是说了一句:“算了。” 叶文的身体在慢慢变冷,时空胶囊最后的倒计时已经响起,一分钟内如果不进入特制的休眠仓,外面的一切活物都会被压力挤压成一团肉泥。 那一刻,有太多的念头涌入于念的脑海,但是一声一声的计时声响敲打着她的神经,她意外地冷静下来。一分钟的时间就算勉强将叶文送进急救仓,压力下也会将他撕裂。将叶文带进休眠仓,他的伤势也支持不到时空胶囊停下的那一刻。 于家的身份、军方的身份早就让于念习惯了站在高处来平衡各方利益。而这个习惯也让现在的于念做出了决定,她冷静地站起来,快速地向休眠仓跑去,躺在了于戈和朱一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或许是很多很多年,于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空胶囊停在了一座小山上,胶囊被炸毁的地方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而在于念的记忆里,几分钟前,叶文还躺在这个地方,背部血肉模糊,丢了一条腿。 延迟的情绪涌上心头,于念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于念不知道她坐了多久,迟钝的警惕心才得以恢复。当她发觉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他面前站了很久了! “你是谁?”于念从下往上,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于是,她选择站起来。然而,等她看清的时候,她彻底地呆住了。 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古装,系着简单的发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宛如人偶。但是他有着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一个小时前还穿着白色的西装在花墙的尽头准备迎娶她,几分钟前在她怀里死去。 “你可以叫我青。”男人没有张口,他的声音通过另一种途径直接传到了于念的脑子里。 “任何一个人在我的脸上都能看见他想看见人,所以不管你看见了谁,我都不是他!”男人继续说着。 叶文!叶文!!叶文!!! 于念心里叫着这个名字,轻轻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她再次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这个地方离地面至少有几十米高度,没有什么工具,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的来意是什么?”于念问。 51、一切的结束 “不要以你认知的条件来度量我,在这个世上,我能做到绝大部分的事情。”那个叫青的男人这样‘说’道。他看向于念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让于念很不适应。 “有一点你弄错了!不是我来到这里,而是我把你拉到这里!” 拉到这里?于念想了一下反驳:“我们是坐时空胶囊来的!” “不!”青摇头,“你们的世界设定是科技,绝对不可能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是我需要你,选定了一个时机将你拉了过来。” “不会!时空胶囊是我负责制作,我很清楚它的原理。” “但是一直没成功过,不是吗?”青反问。 于念暗中握紧拳头,这个男人说得很对,穿越时空的实验之前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是这次,在时空胶囊被炸坏的前提下异常地成功了,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 哼!于念冷笑道:“我参考了从古至今很多的文献,建立了完整的穿越理论,亲自负责制造了时空胶囊,我不认为没有成功的可能!” “时空的法则是不可改变的!你的理论再正确也是枉然。”青叹了一口气,“你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你认同了,再叫我!” 青说完,他的身影就消散在空中。不是像电脑特效那种,而且一瞬间他身体的密度急速变小,最后融进空气一样。 莫名其妙的人!于念将他放至脑后。 于戈和朱一早一步进入沉睡状态,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叶文已经死了。于戈醒来的时候问她‘叶文去哪里了?’ 于念回答他被留在了那个时代,不想让于戈背负上负担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穿越成功了!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他们可以再穿回去,穿到变故之前,救下叶文! 他们到了附近的村子,这里的朝代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他们并不是穿越了时间,而是到了另一个平行的空间,这里的一切很像唐宋时期,但是对鬼魂、妖怪等深信不疑。 在被一户人家求来的符纸烫伤后,于念开始明白那个青说过的一些话。他们的世界设定是科技,所以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鬼魂、妖怪。而这个时代设定是灵异,鬼魂、妖怪都真实存在着,而且他们也被划分到这类了。 这个时候,青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时间不多了,她需要接替他的位置! 他的什么位置?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神仙一样的角色,守护整个大地。多么可笑的情节! “为什么会是我?”于念问。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青并没有特意地选定于念,只是在所有适当人选中,随意地选中了她而已。 她、于戈和朱一都是因为青的缘故而存在这个时代,如果拒绝了青,那么一切就会回到原点,回到他们被人追杀进时空胶囊的那一刻。如果不是正好穿越,他们三人都会死! 青并不是在要挟她,这只是一笔生意!于念接替他的位置,来换取三人的性命。答应或则不答应,都凭自己选择。于念这一生很多的时候都理智到冷酷,在其他人都会犹豫的时候,她总能压制住自己的感情,而选择利益最大的一条路。这笔生意,没有悬念地成功了!就这一点来说,于念是一个好的候选对象! “如果我顶替了你的位置,是不是也可以把其他的人从他的时空拉到这里?”于念笑着问道。 如果不能从科技的角度救叶文,那就从灵异的角度!于念的想法青一目了然,他平静地说道:“救不了他的!这两个时代的时间的一体的,而时间不可逆,你就算强制把他拉过来,也只是一具尸体。” 于念笑得更加灿烂:“不是还有灵魂什么的吗?” “他死去已久!” 三人穿越过来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那个世界也同样。而这个世界人死后灵魂只会保留七天,而那个世界人死后的意识就保留得更短了! 于念笑不出来了,她的神色变得很难看:“你是故意的!” 青不可能不知道于念的想法,但是一开始他没有说,让唯一的机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溜走。 青默认了:“你丢失一件喜欢的东西,会很伤心。时间一久,你再回想就会觉得很平淡。而今后你有大把的时间!” “叶文不单是一件东西!”于念怒吼道。 叶文和她从小长大,两个人从来都是针锋相对,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但是在她适婚年纪,家族交给她一堆结婚候选人里面,她没有任何犹豫就选了他。对此,叶文没有任何的疑问,仿佛他们生来就应该是联姻对象。他们是心灵相通并值得尊敬的对手,于念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最后,叶文在危机关头居然会牺牲性命来保护她!这个事实让她无法接受。叶文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最后想问却放弃的问题是什么?一旦平静下来,这些问题就会在耳边响起,让她辗转难眠。 “叶文……叶文他和其他的什么都不一样,他是我的丈夫!” 青看着她平静地说道:“人是由三部分组成,肉体、性格和经历的事情。当你站在我这个位置,看破一切,你就会明白,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明白这一点后,你的所有感情就会消失。那时候,叶文也只会是一个人而已!” “不会!” “会的!这个是发展的必然。其实你也明白,不是吗?” “闭嘴!给我闭嘴!”于念大声叫着。 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改变所有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是你再不愿意丢弃的!于念是很冷静,但是不代表她没有感情,她只是把感情压制到了最低点,到最后压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反弹,现在的她不愿意忘记叶文,更加不愿意清楚地记着他却慢慢地遗失对他的感情。 “何必呢!”青说道。 青的语气、青的神态都在刺激着她,于念出手了,用她所有能攻击的手段。她知道她根本伤害不了青,但是她需要发泄。 之后发生的一切有些模糊,于念不知道她做了一些什么,她的世界空白一片,直到青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最后一刻,你要这样任性?我的时间明明不多了!”青说着这样的话,带给她的是一个眼睛蒙着布条的婴儿。 “人由三部分组成,肉体、性格和经历的事情!这个孩子拥有叶文的身体、叶文的性格、那个封印能带着他叶文的经历。他会成长为最接近叶文的人,但是只会到叶文死亡的时候。” 这是一个人偶,于念很清楚。但是她想知道叶文最后想问的话,她需要这个人! 婴儿不吃不喝在短短七天成长为一个男人,他的样貌、气息都是叶文的翻版。七天以后,他眼睛上的封印自动脱落了。 “……于念?”他左右看着,带着一丝不解,“我们不是应该在时空胶囊里面吗?而是……”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叶文死掉的那一刻!于念伸手覆盖住他的眼睛,然后属于于念穿越后的记忆就直接复制到了他的脑海里。 于念放开手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原来我已经死了!” 是的,叶文已经死了!哪怕于念变成这个世界的神,也无法救他。 “你是来跟我道别的吗?”他问。 于念点头,哽噎着:“是的。” “别哭了!”他抱住于念笑着说道,“其实你才是最惨的那一个!” 于念闭上眼睛,这是他们唯一温馨的一刻,却讽刺的是在叶文死亡以后。 人偶保持的时间很短,于念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最后的时候,你想问什么?” 叶文红了红脸:“其实也没什么!” “我想知道!”于念肯定地说。 “那一刻,我想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就永远不知道我爱着的女人是不是同样喜欢我!但是后来又一想,以她的性格,如果不喜欢我,是怎么也不会嫁给我的。” “是的!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于念虽然笑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想伸手擦去于念的眼泪,但是已经半透明的头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脑袋。 他苦笑一下:“再见!保重!” 她的爱情在她发现之前就结束了,在她发现之后就要失去!于念向来自认聪明,把爱情当成可有可无的一种点缀品,现在她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因为于戈和朱一听到了青和她的对话,让时间回流到了开始。所以他们对发生过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作为姐姐,她得和他们清醒地告别。 安排好了一切,于念带着东西找到了之前跟在他身后的氏余明! “帮我做一件事!我保佑你氏家世世代代平安!” 52、大结局 于戈失踪了!在他说过无论什么结果,回来之后都会把这个时代当成自己的家以后!塔里面是可以随着人意向而改变的空间,他不想让人找到,就一定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朱一在吃牛排,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家。后来他试过的,这里变幻出来的东西还真的能吃,而且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文玉坐在他的对面,学着他的样子尝试着这个新鲜玩意。 “味道真奇怪!好像没煮熟一样!”文玉评价道。 “自有七分熟,这个程度的牛排才是最美味的!”朱一为自己最爱的牛排叫屈,怕身为古人的文玉不知道什么意思,朱一接着解释道,“七分熟就是把肉煎到一定程度,保留牛排最新鲜的味道!” “我知道!”文玉指了指脑袋,“这里有于戈的记忆。” 拥有记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没有亲生体会过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朱一停下来,看着文玉认真地说:“我可以消除你关于于戈的记忆!” 于戈的记忆是文玉不能拥有的东西,失去了于戈这个护身护,现在的文玉一出去就会引起时间倒流,到时候被一剑穿心的他还能不能活命就很难说了。 “可是我不想忘记!”文玉笑着说,“于戈的思维和我的不一样,受他的影响,我也变得不一样了,而且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难道你要一直留在这里?”朱一诧异地问。 “之前无所谓,现在不行了!”文玉回答。 朱一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氏塍。从文玉醒来后,他就一直没放弃封印文玉部分记忆带他出去的念头。每天都来,就算文玉铁石心肠也会感动,何况他本就心软。 朱一继续切着牛排:“那你是决定以后都跟他一起了?” “是啊!” “那齐陇煜和萧……”说道一半,朱一突然想起来和他们接触的时间里,并没发现萧瑜对文玉有什么特别的念头,根本不能算一个候选人。“我是会所齐陇煜怎么办?当初他接你回去,如果不是于戈在里面捣乱,你们也不会分开!” “但是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那时候就死了!” “所以你怨他?”朱一问。 文玉笑着摇摇头:“不!” “哪怕他把你送给别人,娶了好几个老婆,还间接害死了你!”朱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情况如果放在他或则于戈身上,那人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并没有做错!”文玉说,“以他的身份来说。” 齐陇煜是王爷之后,是一个臣子也是达官贵人,他必须服从皇帝的命令,也必然不能只有他一个。所以,他没做错!以前是文玉可能会委屈,但是现在的他很清楚这点。 “所以说氏塍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氏塍喜欢他,而且氏家的氛围很好,不会强迫他传宗接代,也不会介意文玉的身份。 “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和别人共享爱人了!” 对!氏塍可以只有文玉一个人! 朱一擦擦嘴,他算是听出一些意思了。现在的文玉改变了观念,又有氏塍这样一个好的归属,他不想变回以前的模样,所以不能失去于戈那部分的记忆。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想法?”朱一问。 文玉站了起来,对着朱一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在于戈的心里,你是无所不能的医生,连意识转换这种事都能轻易办到。改变一部分的记忆应该不是难事!” 不是封印也不是消除,而是改变!把不能让文玉知道的那部分修改掉,让文玉只记得他遇到过一个叫于戈的人,受他影响而成长起来。 …… 良久,朱一才说道:“有一种办法叫催眠!但是我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可行,如果稍有偏差的话……” “我愿意一试!”文玉说。 “跟我来!” 朱一站起来,离开餐厅,文玉跟随其后。塔里面的空间可以根据人的映像而改变环境,在朱一的带领下,两人进了一间诊疗室,里面只有一张皮制的沙发椅。 朱一让文玉躺在沙发椅上面,幻化出了一根水晶坠子:“开始吧!” 文玉突然抓住朱一的手问道:“你打算在这里等多久?” 等什么,两人都很清楚! “等到他出来为止吧!”朱一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他一直不出来呢?”文玉追问。 “那就一直等!”一直是多久?谁也无法保证,朱一却说得很是坚定。 文玉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无法想象离开他的情景吧!”朱一无奈地说。 “于戈也是这样想的!”文玉摇头,“不敢相信,你们这样的关系,怎么没有走到一起?” 或许是爱情太过善变,两个人都太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敢轻易下赌! “或许,变成爱人后的你,才能把于戈叫出来!”最后文玉这样说。 文玉很幸福!他有一个没他不行的爱人,还有一个超级疼他的哥哥。氏家的其他人都对他很友善,他平时没事就教教小孩子学习写字、画画、弹琴。被人需要着,也被人尊敬着。 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叫于戈的朋友,他是一个妖,因为失去了本体而寄生在他身体里面,同时也救了还剩一口气的他。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最后他在氏家的那座塔里面失踪了,他的好朋友一直在塔里找他。 秋去春来,又到了初夏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出来!每天早上和晚上,他都会看着那座塔许愿,让朱一找到于戈吧! 然而,某一天文玉起来的时候,出门一看,那座塔居然消失了! 氏塍的爷爷说那座塔本来就是为了于戈而建造的,现在消失可能是它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那是不是表示,于戈已经被找到了?文玉这样希望着! 正文完
推书 20234-06-23 :年华赋予谁+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