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藤香烛店手札 下——虾米炒粉丝

作者:虾米炒粉丝  录入:06-17

 51、共生存8

 眼前火光冲天起,炙红色的火焰卷过,将围着广场的黑色堆全部包裹在火海中。嘶吼声不绝耳,没被烧成灰的黑手迅速退却。 一名少女出现在广场中央,火焰带动的气流卷起她漆黑的头发,鲜艳夺目的裙摆和宽袖轻轻舞动,犹如火焰精灵。赤之火团卷到她身边,化成一只巨大威风的狮子。 少女轻轻地抚着鬃毛由火焰组成的狮子,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烫手。 “燎牙大人。” 但狮子似乎很累,伏到了地上。少女转过身来,明亮的眸子看向我。当看清她容貌的时候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居然跟我长得有点相似。 也不能说一模一样,不过五官真的有点儿像,只是瞥一眼的话大概会认错。跟女孩子长得像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少女看到我大概也稍微有点错愕,但很快镇静下来,“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谢谢你救了我。你是……” 少女突然一拳打在我的脸上,疼得我捂住脸倒抽冷气,“好疼,你干什么?” “你这个笨蛋!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要不是我们赶至,你当它们的宵夜了。” 我当然知道危险了。又不是好玩才跑进来的,要不是为了堂哥才不会来这种地狱。不过好男不与女斗,我没必要跟这女的计较,况且她还救了我。 “请问你是……” 少女除了性格火爆一点也算爽快,她一拱手,“我是灰子儿,居于此处之地灵。那位是火狮燎牙大人。” 这也太巧了吧,子儿不就是那位逃婚的新娘吗?她为什么会滞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是子藤。刚才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我来此地也是有原因的,能否行个方便,帮我指路?”我把堂哥的事告诉了她。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位少女是可以信任的。 “原来是为了找回被拘之魂魄。”子儿流露出敬佩的神色,看我的眼光也友善许多,“人类中果然也用勇敢之辈。好,我会帮你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地下居然有这么宽阔的世界。子儿和那只火狮带着我走进地底深处。那儿居然有很漂亮的地下湖,还有会发光的色彩斑斓的岩壁,偶然会见到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小生灵飞过。在这么繁华的城市底下实在难以想像。 子儿告诉我以前这里更加热闹漂亮,他们灰族的城市繁华兴盛,与火狮守护神一道,镇守一方水土。 因为这里要兴建地铁,所以要拆迁了。逼得灰先生不得不与常氏联亲,整个族搬迁到南区去。 “那你为什么还滞留在这里?”即使不愿出嫁,也没必要死守着已经空无族人的城市。 “因为我们是地灵!守护一方水土是我们的责任!邪魔入侵,当人人诛之。”少女明亮的眸子无比坚定,“即使流尽我最后一滴血,也绝对要驱除此邪魔外道。” 想不到新娘逃婚,并非我所想的种般狗血理由。不得不佩服这位少女的勇气和意志。小小生灵竟有如此气魄,我作为人类实在感到愧疚。 此时子儿却叹了口气,“可惜现今人类不再敬奉我们。故而能力也大大减弱,只能尽我所能保护他们免受伤害。” 原来之前工人看到的火焰就是它们。它们为了警告或是保护人类才现身,逼退邪魔。那只火狮也救了我跟风雷巽。 “你叫燎牙吧,之前谢谢你救了我和朋友。”我伸手摸着火狮的鬃毛,一点儿也不烫,还暖洋洋的,很舒服。 可是火狮完全不卖账,甩头走开,还朝我低吼了一声警告我不要碰它。为什么感觉它跟某人有点像呢?一样那么傲娇的说。 从岩缝中穿过,眼前出现一片地下湖。湖水很脏,发出阵阵的臭味。我似乎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地上满是一堆堆的白骨。到处都是血手印,湖岸边还有很多长长的五指血痕,一直拖到湖水中。 湖面上浮着几颗光球。香的白烟朝着其中一颗白色的光球指去,那是堂哥的魄。但吸引我视线的是中间的一颗大光珠。被无数红线缠绕着,保护在中央的是陈汐。 她抱着双腿,缩在光珠里沉睡。乌黑的发轻轻飘扬,非常漂亮安祥。 “陈汐。”我压低声音喊了过去,可是对方毫无反应。子儿立即示意我不要出声。 “那东西沉睡了,不要吵醒它。”子儿很紧张,揣住我的手,“乘现在带走他们的魂魄。” 子儿说邪魔很狡猾,一直拘一些灵魂,然后把有灵力强大的人引过来吃掉。子儿一直想把灵魂偷偷放了,可是那邪魔却守得很严。今天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是一个好机会。 子儿说那上空有一个禁锢灵魂的法阵。只要破坏那个就可以把灵魂放走。我跟子儿坐在火狮背上跃到湖上空。 “法阵在哪?”我问子儿。 “我看不到,但燎牙大人能看到。” 我们同时看向火狮,后者冷哼一声,“人类的小子,看不到之人无法破其法,你还是回去搬救兵吧。”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只狮子还不是一般的傲娇。算了,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既然拥有阴眼,我又是创师,该没有我看不到之物。 集中精神注视着那些光球,心里想着一定要救他们。突然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竟然有着一道道散发着紫气的线。在灵魂的下方绘成一幅巨大的图画。我低下头,眼前的境象让我大吃一惊。 透过图画,我看到湖面下沉睡的巨大之物。恐惧感不由得涌上心头,如果它醒来我们必死无疑。 按照火狮的指示,念动不动明王火焰咒把图案上的线烧断。我是第一次念这种咒,不太熟练,花了点时间才搞定。 把灵魂全部装进背包里,正打算离开。四周突然震动起来,天项上的石块不停地落下,湖面泛起波澜。 “不好!它醒了!” 子儿催促火狮离开。燎牙迈开四肢跃到湖岸,无数的黑手从水底涌出,朝着我们飞快地扑过来。 “我来挡住它们,你快逃!”子儿把我推到地上,自己跟燎牙挡在如潮水般涌来的黑手前。一团火墙扬起,黑手一时不敢上前。 我不再多言,回头看了一眼在火光之中威风凛凛的子儿,一头钻进石缝中。身后不断传来可怕的嘶吼之声。我在黑暗的地道里不停地奔跑,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双腿像快要断掉一般。 我觉得自己肯定迷路了,靠在石壁上喘气。手机也掉了,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更无法与外界联系。 静下来之后,远处的嘶吼之声更响,仿佛更接近了。不知道子儿它们怎么样了。突然传来一阵撞打声。然后是一声似乎炸爆的响声,有一处石壁震了动一下。接着又是另一处石壁发出撞击声。似乎有人在那一边拼命击打着石壁想出来。 我退后几步,发现整个石壁上都有雕刻。这里大概仍然属于老鼠的城市。石壁的击打声越来越急促。隐约听到有人声传来。 那边居然有人?我伏在石壁上,仔细听。 “靠吆,小鬼,你到底会不会炸呀?小心蹋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个痞子军人的声音。 “吵死啦!别让那些东西靠近。” 是苏锦言!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不是说禁止进入了吗?但无论怎么回事都好,得赶快放他们出来。 如果这石壁是空的话,老鼠那么会打洞,肯定有地方可以进去。雕刻是汤姆猫在捉杰米老鼠,小老鼠用针当成剑朝着汤姆猫。接下来的剧情好像是小老鼠用针刺中猫的鼻子。我伸手到猫的鼻子处用力按下去。 石壁发出轰轰的声音,石门开启,出现一个圆洞。我用手电照进去,朝着内里喊,“喂,这边,快出来。” 里面静了一下,哄地闹腾起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冲向圆洞。我慌忙移开,一堆人从洞里冲出来。 “快……把这里堵上!” 接着痞子军人就开始推那块石门,可是怎么使劲也没用。 “小藤?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锦言愕然地看着我。风雷巽从里面跑出来之后立即朝里面掉了几个纸符。 “快……小藤?”他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痞子军人完全推不动那石板。我又跳起按住猫的鼻子,石板缓缓合上。 一堆人用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搞得我好像怪物一样。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我问苏锦言。 后者回过神来,“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你没事吧?”他左看右看,又用手拍拍我,似乎在确认我是否真人。 “没事。对了,我找到陈汐的魂了。”把背包打开给苏锦言他们看。两人更是吃惊,揣着我问个不停。 “夜宵吗?正好肚子饿。”某只手伸过来去拿其中一个魂。我吃了一惊,忙把它打掉。抬头看到重华正不怀好意地朝着我笑,立即缩到风雷巽后面。 “老大,刚才让你吃,你却死也不吃,现在又叫饿。”痞子军人靠在墙壁上喘气。看他满头大汗,可能累得够呛。 “吃’那东西‘会食物中毒的。”重华突然伸手拉着我的衣领,侧头在我脸颊上舔了一下,“像这种的才叫美食。” 52、共生存9 “哇~~~~”我瞬间炸毛,风雷巽横着长剑隔开重华,苏锦言也挡在前面一脸戒备地瞪着他。 重华看着落空的手,勾起嘴角,故意向前走了一步,“小鬼,你们以为挡得住我?” 可以感觉到风雷巽背上的肌肉崩紧,高度紧张。苏锦言的脸色也不好。如果动手的话,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开口道:“我已经报警了,你再扰骚我,警察就会把你捉进牢里。我在局里可是有熟人哦。” 但不知为何,那些军人听了,瞬间哈哈大笑。 “老大,如果你因xing骚扰被捉进牢里的话,大姐会笑死的。”痞子军人毫不留情地对自己上司开涮。 “可是警察又不能定他的罪,最多也只能送回队里处理耶。”另一个娃娃脸的军人忍着笑说道。 “既然已经报警……”重华摸着下巴,朝着我露出邪笑,“那不如再做更严重一点的事,例如……” “哇~~~”我立即缩得远远,“我是绝对不会再把内裤给你的!” 话一出口立即又是一阵哄笑。连苏锦言他们的表情都有点扭曲,我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咦?原来老大不仅同性恋、恋童。还是恋内裤癖,你真的好猛哦。”痞子继续吐槽。 “老大喜欢内裤的话,人家的很愿意提供给你哦。小鸡图案的、大象图案的都有哦。”娃娃脸军人发出劲爆宣言。 “不。我只想要他的。” 被某人指名,我一点也不高兴。苏锦言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风雷巽更是当我是白痴。什么嘛,我也不想被骚扰的好不好。 带着三只小鬼的军人似乎刚才去探路了,现在回来见其他人笑得很开心,一脸不解。 “队长,前面有出口。让这些孩子先离开的好,那些东西突然暴走了。” 幸好还有个比较正常的。总觉得这个叫阿书的军人笑起来跟某个人很像,不会是亲戚吧。 军人们带着我们走了一段路。我问苏锦言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后者答道:“风雷巽说你肯定会跑来,所以……” 风雷巽立即抢白,“才不是!明明就是你自己担心硬要来。我只是不爽被叔叔骂我无能。” 他们进来后不久就被军人们逮到,之后遇到一大堆黑手,逃到墙壁的那边却发现是死路,幸好我打开门救了他们。 两人开始抬扛,互相把来这里的原因推到对方身上。我心里眨起一阵暖意,拉着两人的手,连连说谢谢。现在除了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 到了一个叉道,阿书说出口就在这里向前走不远。其他的军人朝着地底深入走。我把之前看到的都告诉他们了。刚才明明被追得到处逃,现在又冲进去送死吗? 虽然很不愿意,我还是喊住重华,“你们打不过它的!还是请求增援吧。” “小朋友,这里已经是我们队全员了。再增就要找到中央去咯。”不等重华开口,娃娃脸军人抢先说了。 人数也少了一点吧,还不到十个人。“那……我们也帮忙!” “笨蛋!我们是专业的。碍手碍脚的小鬼快滚!”痞子军人这话倒是让风雷巽很不满。 我用恳求的眼神看向重华,后者伸出手。我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却发现他只是伸手摸我的头。 “为了你,我可以食物中毒。”(天音:表白?) “……” 看着那帮人消失在黑暗中,苏锦言拉着我,“走吧。”我们走了一段路,地道竟然跟下水道相连。 脚下是一阵阵恶臭的脏水,我忍着恶心感涉水前行。打头阵的风雷巽突然停下来锵地一声抽出长剑。 “快走!” 还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被苏锦言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跑。身后是哗哗的水声,似乎有大堆东西从底下面涌过来。风雷巽念着咒文,剑斩击物体发出刷刷的声音。惨叫声伴着阵阵恶臭,让人头晕目眩。 身后的水声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近,苏锦言将我向前推了一把,“走!去工会找我二叔……” 苏锦方从腰后拿出一把枪,朝着水面连环射击。神棍也用枪吗?不对,他私藏枪械是犯法的。 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死命地跑。终于看到头顶有光。从那里爬出去,发现那是一个没盖子的下水道口,外面就是大街。 还没有天亮,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使劲爬上下水道口,脚突然一疼,有股强大的力量拉着我的脚。 “不!” 难道要功亏一篑?我要把堂哥他们带回去,还要找人来救在地底下奋战的人们…… 咬紧牙关,死命捉着出口边缘,移动另一只手搭向路面。却发现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五只指头全破了,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我终于知道地下湖边那些血指痕是怎么来的了。那是被拖进那里的人们不甘心地挣扎留下的。不能有再多的牺牲者了。 拼命伸出手想捉住什么,手碰到一个东西猛然握住。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脚。 视线被汗水和泪水弄得模糊不清,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相当狼狈,在地底钻进出肯定吓人一跳。但现在也只能尽力朝那人求救了。 “救救我……” “嗯哼……” 那人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味。不会是一个醉鬼吧,我绝望地想道。 感到有东西爬上后背,双腿也越来越沉重,甚至那些东西攀到了我的头上,手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了。我看到从身后伸出无数的黑手,而且还越来越巨大。 心被恐惧占满,但现在还不能放弃。至少让堂哥他们能平安无事。 “把背包拿走……拜托你……”只要他拿走背包,我就放手。 可是对方并未行动,我还想催促,一股酒迎头就喷下来。我瞬间想到的是:幸好只是吐酒,而不是呕吐物。 “燃!” 哄的一声焰火烧了起来,我身上的黑手发出惨叫,还有被火烧时发出的兹兹声。但我觉得一点也不烫,明明火就在我身上烧的说。 身体变轻,整个人抱起来。我扭头看到刚才伏在身上的黑手全部被火焰吞噬化成灰烬。 “谢谢你……”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点这火的,总之必须感谢他。抬头对上一双淡然深邃的眼睛,带着醉意。他明显就不在状态,完全对不上焦。 “龙……龙大人?”我吃惊地呼出对方的名字。 抱着我的正是龙震乾,他啧了一声:“浪费了一口好酒……” 看他一手拎着酒壶,衣冠不整,衣领上全是口红印子,身上散发出呛鼻的香水和酒混杂的味道。这家伙刚才从夜总会或是酒吧出来吗? 我在心中幻想的伟大形象瞬间崩蹋了。这家伙真的是妖怪或是风雷巽他们口中的那位三界都礼让三分的匠师龙震乾?第一次发现’名不虚传‘这个词也有用不上的时候。 现在也不是失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人支援。“你的手机能借我吗?”只要打电话给风轻云…… “手鸡是什么鸡?” 我靠!这家伙绝对还没醉醒!算了,我自己去找电话。幸好背包还在,应该能找到电话亭。 刚想让对方放下我,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转头一看,那下水道口涌出一大堆黑色的手。有点像大只的蟑螂,甚为恶心。 “快跑!”刚才经历让我仍然心有余悸,不自觉地紧捉着对方的衣服。 可是大叔丝毫不动,完全不知道它们的厉害,低头看着爬过来的东西,挑了挑眉,“虫子?” “拜托你快跑吧!” 眼看率先爬过来的那只就快碰到大叔的鞋尖了,我急得团团转。他却抬起脚,一脚踩在那只黑手上。’手‘发出尖锐的叫声,化成一股黑烟。 “我讨厌虫子……” 大叔低咕着,将手中的瓷壶一把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酒和瓷片洒在黑手之中,他打了一记响指,酒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火犹如拥有生命一般,将涌出的黑手全部吞噬,钻入下水道口,下方不断传出嘶吼惨叫之声。 原来这个酒鬼大叔是真的很厉害。有他肯定能救得了苏锦言他们。 “拜托你,我的朋友还在下面。请你救救他们!或是找工会过来也行。” 大叔却不答反问,“这里是哪?” 我真的很急,可是也只好回答他了,“这里是XX路。”四周都在围敝施工建设地铁。 “灰黍在做什么?竟让虫子横行。”他用力踱了踱脚,扯着沙哑的嗓门喊道:“喂,土地!给我出来!” 他一个人在喊街,发酒疯也有个限度吧。=_=幸好现在街上没人,要不真真丢脸。 经他一喊,突然有个人出现在眼前,就像变戏法一样。那人还穿着睡衣,显然是匆忙从睡梦中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来到大叔跟前。 “龙大人!不知龙大人驾到,小的有失远迎。” “灰黍呢?我记得这一带是他的地盘。”他像个大爷一样坐到路边石阶上。我本想跳到地上,他却一直抱紧我不让我动。 “灰黍……他搬了。”土地犹豫再三还是回了话。 “搬了?” “被ZF逼迁。” 听到土地无奈的语气我实在很想喷笑,可是想到子儿,心底又唏嘘不已。人类的文明进展扩张,却把其他生灵都驱走了。 “是吗?”大叔捉捉凌乱的头发,低咕了声,“看来发生了很事呢。”又对土地说:“算了,你退下吧。” 大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鬼带路吧,这事总得有人管。”他终于要去救人了吗?我立即指着下水道的入口,“从那边下去。” 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唏唏索索的低语,似乎有很多声音在传递着信息。 【龙大人回来了】 【他终于肯重新归来】 【太好啦,快告诉其他的区域……】 能听出那些声音中的欣喜,可是我看向身后却只是一片黑暗的街道,什么也没有。 53、共生存10 大叔抱着我跃进下水道口,地面似乎并不存在一般,我们穿进地底一直往下落。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遁地术? 只一会儿眼前就出现刚才的地底湖泊。湖中央升起一座巨大的柱,上面伸出无数的黑手。苏锦言、风雷巽和子儿都被黑手捉住,半身已经陷入柱中。 军人们在湖边制止黑手涌上岸,不时有人被黑手捉住揣进柱身内。我不自觉地四处寻找重华,本来应该很显眼的。却在角落看到他躺在那里,阿书的一只小鬼守在旁边。不会真的是食物中毒了吧?=_= 火狮燎牙在空中不停地攻击石柱,希望能救出柱身中的人。但是火焰却越来越弱,大概是疲惫不堪。 一看就知道形势非常不妙。那么多能人都无法压制黑手,大叔一个人能赢吗? 他见此阵势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稳稳地落到地上,看起来一副轻松之态,似乎完全没有把湖中之物放于眼内。 压倒性的强大气势,从容自信,与之前的颓废落寂完全不同。我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那是在王铁汉的记忆里,有着沉稳气息的坚毅军人。他制作了木盒子保护封魂罐中的英魂。只是那时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现在却已经斑白。 “靠后靠后!”痞子军人一副狼狈,看我们走向湖边立即警告道:“别在那碍事!” 但大叔却并没有理会,越过在奋战的军人们,径自走到湖边。从水中爬出的黑手刚到他脚边,一团火焰卷过,黑手吼叫退回水里,不敢靠近他。 火狮跃落在大叔身侧,前肢伏下,低头行礼。 【匠师大人!】 声音激动得颤抖不已,金赤色的眸子中似乎泛起泪花。刚才还是神气傲骄的守护兽,现在却乖巧得像只小猫。 “匠师?你是那个龙震乾?”娃娃脸这么一喝,其他的军人也开始注意到这里,议论纷纷。 “大叔,你也想搭把手?”被无视的痞子军人似乎很有点气愤,“小心一身老骨头扛不住。”话一出口立即被阿书瞪回去。 大叔倒也不恼,瞥了一眼湖中之物,不屑道:“对付臭虫还不需要我出手。” 黑手的动作有点停滞,柱子的形状开始扭曲,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手。 大叔的话似乎完全激怒了它,巨手骤然拍向这边。眼看我们都要被当成苍蝇一样拍扁了。我死揣大叔的衣服,可是后者闻丝不动。 “快躲开啦!”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呀! 眼看巨手已经压到眼前,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头顶窜出撞向黑手,一直将其撞到石壁之上。嘶吼声让整个空间都震动了,天顶落下不少碎石。 那道白影是一条巨大的白蛇,足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长度不可估量。 接着听到有人大叫,“哇~~老鼠!” 只见四周八方涌出大群老鼠,如潮水般黑压压的一大片。老鼠越过众人,冲向湖中的黑手,不断地啃咬撕扯。黑手不断地发出嘶鸣惨叫,被撕扯下的肉块瞬间化成灰烬。场面非常壮观,简直比阿凡达还要带感。 一只硕大的灰鼠穿着陈旧的军服举着大刀冲在最前头,把缠住子儿的黑色细手斩下,然后又救下了其他的人。老鼠们把他们运回湖岸上。 此时巨大的黑手已经被消灭了大半。瞬间散架,无数的黑手退入水中涌到岸上。 “雷神召来,急急如律令!”一道雷光劈下击中爬上岸边的黑手。大批工会的人闯进来,阻挡黑手逃走。 众人一同围剿,将黑手全部清除。战斗结束,无论是老鼠还是人类,共同发出欢呼声。 风轻云看到大叔似乎相当惊喜,立即跑过来询问情况。之后有工会的人报告说经检查苏锦言和风雷巽他们都没事。我把背包交给他们。让魂魄归位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特别拜托他们,一定要第一时间先救堂哥。 军人那边似乎有不少伤员,所以为了第一时间救治伤员而先行离开了。 “爹!”醒过来的子儿看到穿着军服的大老鼠立即喊道。后者似乎很生气,训了女儿几句之后忍不住落泪,抱住女儿大哭起来。它差一点就失去自己的至亲了。 白色的大蛇化成人形,来到父女两身边,“子儿……” 子儿抬头看到身穿白衣的青年,似乎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立即抹去眼泪,“你来做什么?”话一出口立即被父亲叱责。 青年有点无奈,“子儿,我遵守约定来接你了。” “才不要你来接。”少女虽然嘴硬,脸却是有点泛红。看来它并非不愿嫁进常氏。 穿军服的大老鼠大概打算留点空间给女儿女婿,于是站起来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匠师大人,这次是小人的过错,未能尽地灵之职,让邪魔入侵。小人愿接受惩罚。”说着它便跪了下来。 “灰黍,多年未见,你倒是福气不少。嫁女儿也不请我喝一杯,确是该罚!”刚才风轻云已经跟大叔说了大概,他拍拍灰黍的肩膀,“起来吧,你已经尽了职责,多年来辛苦了。” “匠师大人……”老鼠乌亮的圆眼珠子闪满泪花,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气氛一片大好之时,我突然瞥到角落有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转过去只见一只黑手飞快打算溜进石缝后面。 “那边……别让它跑了!”我指着那只黑手大嚷。可是它已经快溜进缝里了,我们远它太远,根本来不及捉住它。 要是这次让它逃走,恐怕又不知道要祸害哪里了。正当焦急之时,一道银光闪过。惨叫声传来,那只黑手被一道银色大镰挑起。 大镰刀的主人是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银发男子。虽然发色改变了,但看样貌就能认出他正是塔纳。谢必安和范无救也出现在他旁边。 “哎呀,原来已经打完了啦。都不留一点给咱们。” 范无救,你还真敢说。果然无论是阳差还是阴差,都是打完大BOSS后才出现。 两只鬼差看到大叔似乎也吃了一惊,立即到大叔跟前行礼,非常地恭敬。不过范无救看向我的表情为啥那么暧昧呢?我也不想被抱着的呀,可是大叔似乎抱上瘾了,不肯放手。T_T 此时塔纳说了一串英文,笑着朝大叔伸出手来。谢必安翻译说,此次塔纳远道而来,一是为了交流经验,二是为了逮捕逃匿的’邪神之手‘。 他非常感谢我们的帮助,让他能够顺利回去交差,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原来这只邪魔是从国外偷道来的。害死我们那么多人,实在太可恶! “既然要感谢就拿出点诚意来。风轻云,跟我们的洋人朋友谈谈报酬的问题。”他故意在’报酬‘两个字上用了重音。风轻云会意,立即溜出一串英文。 塔纳听了之后从惊愕到脸以泛白。好可怜,跟狐狸谈钱,铁定被榨干,呵呵…… “这个价钱……不太好吧……”范无救犹豫地看向大叔。后者挑了挑眉:“怎么?难道地府愿意代付报酬?” 塔纳求助地看向范无救,后者只能装没看到,似乎非常为难。 看范无救吃鳖,实在很爽。让你欺负我!哼哼,现在让别人欺负回去了吧,一报还一报。 交待风轻云善后,大叔带我回到藤涧的居所。这里我之前也来过,宅子还是那么幽静。在他回来的时候门都是自动打开的,实在诡异非常。 当被抱进凌乱的房间之时,我就开始冒冷汗了。 他要做什么? 他把床辅的被子推开,将我放下,转身翻找出一个白瓷瓶子。 我脑子里立即浮出’以身相许‘之类的狗血戏码。当他靠过来时,我立即缩向床内。 “大叔……虽然很感谢你救我,可是不能用这种方式报答你……哇~~” 他蹲下一把捉住我的脚,吓得我大叫。但大叔却只是把我的鞋子袜子脱掉,从瓶子里倒出药膏涂在脚踝的黑指印上。 药膏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指印慢慢消失,疼痛也减弱。 原来是给我上药,我还以为……发现自己完全误会了,脸上炙热得可以煮熟鸡蛋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呀?对方可是个大叔呀,又不是年轻帅哥。不过其实他也满帅的,很有味道…… 不对,都是范无救的谣言啦。害我也变得有点不正常了,555…… “那个……谢谢你,大叔……” “嗯?”他挑了挑眉,手上的力度突然加重,让我倒缩一口气。 我才发现自己叫他’大叔‘了,慌忙改口:“龙大人……” “嗯?” 又是一下,人家已经很尊敬了呀。果然传说中的高手都是个怪人。 他帮我涂完药,用布擦干净手。坐到床对面的红木太师椅上,“我以为你想拜师的……” “咦——”我听到拜师,一咕噜跳下床,“你愿意收我为徒了吗?” 他勾起嘴角,好像在说’你真笨‘。担心他反悔,我慌忙跪到地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还没拜下去,手腕被他一把托住,“想拜师,连杯茶水也没有吗?” 他笑意得气定神闲,而我却手足无措。第一次遇到拜师这种事,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扫到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那茶杯不正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吗? 心里泛起一阵惊喜,原来他真的收下而且使用了。茶壶里有装着茶水,摸上去居然还是温温的。忙把茶水倒进杯里,重新跪下。 “师傅,请喝茶!” 他眯着眼,一脸满意地把茶喝下。然后捉了捉凌乱的头发,“嗯,好徒儿。对了,你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 龙大叔,你究竟酒醒了没有?(>口<) 那天龙大叔,呀,现在该叫师傅了。他房间那一堆杂乱的东西里找了两颗玉珠子给我,当是拜师的礼物。 一颗是白玉,一颗是墨玉,都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相当漂亮。我还以为肯定是宝物,于是很宝贝地分握在两只手里。谁知师傅却笑着拿回来,用同一只手握着。 “这个是这样玩的哦。” 看着两只珠子在他的手里飞快地互相换转位置,我彻底黑线了。这不是手部健身球是神马!~(>口<)~ 回到家已经天亮,我立即去往医院。堂哥的烧已经退了,身体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陈汐也在隔天醒过来。 《零日报》所有的版面都在报导这件事。最瞩目的当然是匠师的出现,似乎引起了轰动。子儿和常氏完婚,灰黍一族全部迁去常氏的地盘。工会确实狠狠地A了洋鬼子一笔,用于灰氏一族重建家园以及给此次事件受害者的抚恤金。 那片区域的地下最后还是被挖掘机挖掉了,老鼠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下城镇不复存在。那附近后来发生了几宗地面下陷事件。 我偶然经过那一带的时候,看到有人搬家。 “住得好好的干嘛搬走呀?” “你不觉得这段时间都很不对劲吗?” 跟那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他们的对话。 “什么不对劲了?” “这里一只老鼠也见不到了。” “那又怎么样?不是很好吗?鼠灾才头疼吧。” “开玩笑,连老鼠都不住的地方我才不要住呢。” 人类的文明步步进逼,其他的小生灵也只能选择退让。可是当把它们全部驱逐之后,人类的文明又能持续多久? 54、念亲人1 人生不能重来,请珍惜眼前人。 进入十月,时至中秋,炎热继续,天天都艳阳高照,秋老虎一点儿也没有消退的迹象。 藤蔓绕着花格窗棂攀踞,一串串饱满的紫色花穗从窗框的边缘垂下,犹如给挂上了藤花帘子。偶然有只蝴蝶落在花穗上,轻轻扇动着紫色透明的羽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的瓷砖上,勾画出奇异绮丽的图案。 我根本无心欣赏,在刻坏第十五只纸蝴蝶之后,彻底捉狂了。在薄薄的一张纸镂空出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细致得我眼睛都要脱窗了,而且纸片又薄又软超容易刻坏的。 看着师傅做的那只蝴蝶在空中静静地飞舞,我是羡慕嫉妒恨呀。 “小藤,吃点心咯。” 端着茶点的玄衣青年走进来。二十岁上下,长相斯文俊雅,戴着金丝眼镜,一头乌墨的长发松散地束起披在肩膀上,玄色的斜襟长衫上绣着紫藤花图案,栩栩如生。他是师傅家里的总管紫夜。 自从拜了龙震乾为师之后,我几乎每天都会提早收铺到藤涧来学习。周二更是全天休息呆在这里。师傅虽然会教我不少东西,不过他大部分时间在喝酒和发呆。听紫夜说情况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以前他整天都喝得烂醉如泥的。 反倒是紫夜很耐心地教导我很多基础知识和技能。还借我相关的书藉回去看。他一直很照顾我,让人非常不好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跟风轻云来宅子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他。难道他是被招聘来的?可是看他对宅子很熟悉的样子又不像。 今天的下午茶是椰汁西米糕和梅果雪梅娘,再配上加了薄荷叶的绿茶,真是超幸福呀。 “总觉得紫夜好厉害哦。”我一边吃一边看着紫夜帮我收拾残局。不仅能做出各式美食,还家事万能。一个人把这么大的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你的女孩子的话,我肯定要把你娶回家去。” “是吗?这样的话你家的那一位要生气咯。” 这个玩笑我也不是第一次开,紫夜每次都这样回。于是我也回次都会答道,“我家’那一位‘的位置还空着呢。” 紫夜总是笑而不语,后来才知道他指是铺子里那一位。 一会儿他已经把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工作台收拾干净了。我特意提出今晚要留在这里吃饭。紫夜的厨艺超级好,而且家里也有点事让我不想回去。 “怎么了?和堂哥吵架?”也难怪紫夜能猜中。今天是中秋节,本应该是一家团聚共同赏月的日子。即使父母这段时间刚好出差了,我也应该回其他亲人家里吃饭。可是我却反其道而行,明眼人一猜到知道了。 “嗯……都是堂哥的错!”我狠狠地咬着雪梅娘,就当它是堂哥好了。 “哦,是什么事?说说看。”他端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 进入九月开始,大伯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上学的事。其实我一直在犹豫究竟是要复读再考大学还是就业。现在生意很好,挣的钱能养活自己有余。本来是打算不再想复读的事了。所以大伯提起的时候我总是有意转移话题。 可是堂哥那家伙,直接逮住我说一定要去复读考大学。他凭什么嘛?我老爸都没有这样管着我。一下子就跟他扛上了,今天早上还狠狠地吵了一架。虽然今天是中秋节,可是我实在不想看到他的脸。 紫夜很认真地听完,也没有多加任何意见,本来以为他会像其他大人一样劝我听堂哥的,也并非斥责我任性。 “紫夜,你觉得呢?” “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无论小藤决定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不过……”紫夜推了推眼镜,“决定好的话就要一直坚持下去,无法后悔,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直到现在为止,听到的都是“不上大学没前途”“不读书就成废人”之类的,从来没有人说出像紫夜那样的话。 看气氛有点沉重,他一拍掌,“今晚你能留下来吃饭,老爷应该会很开心吧。那么,直到晚上为止还有很多时间,接下来要不要再练习一下前段时间学的式神制作?”看我点点头,他立即去取需要的材料。 第一次制作的式神是只胖鸡。虽然算是有用啦,但外形真的不怎么样。拜师后第一件事就是学这个。可是师傅只是让我看典籍,倒是紫夜陪我一起练习。 在纸上画好了咒文和阵式,集中精神开始念咒。将灵力注入纸符中,脑海里勾画出式神的模样。通常鸟型的式神是比较好使唤的。 前阵子把所有的阵式和咒文都研究了一遍,全部画出来让紫夜修正我画错的地方。回家后又练画了很多次。这次应该不会再失败了吧。 白光散去之后,咯咯的声音让我满心期待立即一扫而空。一只白色的胖鸡嘣地跳到我头顶上,得瑟地叫着。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还是胖鸡呀?我明明没有看《玉子市场》也没有想吃肯德鸡的说。 “没关系啦,小藤的鸡鸡也很可爱。”紫夜在一边忍俊不住。 这话一点也不像在安慰我,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总觉得那里不对劲。算了,继续练习,我就不信做不出有威武的式神。 一个小时后,看到满房间乱跑的胖鸡,我彻底投降了。我刚一趴下,有只肥鸡就很不识趣地蹲到我头顶上。千万不要下蛋或拉屎才好。 此时门被推开,师傅拿着酒壶走进来。 “阿夜,没酒了。”他进来就喊。听紫夜说没有,他无奈地捉捉头发。其实紫夜是想他戒酒的,所以故意不买酒回来。 “咦?阿夜,你打算开鸡档?”说着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胖鸡,后者像皮球一样弹开。(注:“鸡档”粤语指卖鸡的铺子,也指色’情场所。) “不是,是小藤做出来的鸡鸡,很可爱吧?”紫夜这话怎么听都别扭。 “哦……”深幽无波的眸子转过来,每次都会让我感到紧张。稍微收拾过的师傅真的很帅气,带着独特的成熟男性魅力。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不自觉流露的气势,举手投足间让人折服。 “藤儿想做式神?”他把我抱到膝盖上,看着我刚画了一半的纸符。这个举动他做得特别自然。可是怎么说我都不是小孩子,感觉非常别扭。 他执起笔在纸符上添了几笑,朝着纸符轻轻一吹。符燃烧起来,瞬间化成一只小白龙。小龙在空中舞动,惟妙惟肖。 我看看在地上打滚的肥鸡,越发觉得羞愧。一只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师傅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既然想做,就做只最好的。” “咦?”我翻过身看着师傅,“师傅愿意教我?”难道他这么热心,我不由得感到心里一阵激动。 “不过,材料不够……” 紫夜听到师傅的低喃立即道:“那么现在就去买吧。小藤跟我们一起去逛街。” 妖怪的街市似乎都很热闹,而且非常多新奇有趣的东西。上次经过子味馆的那条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不过,这个城市还存在好几个类似的街市。 其中最热闹,商品最齐全的就是“清平市场”。位于西区十里埔附近,自古就是商家云集之地。现实在则是本市最大农副产品和药材的批发市场。 而结界中的清平市场也是本市非人类生物最大的聚集地。宽阔的麻石大街两边商铺林立,大大小小的繁体字招牌各有特色,仔细看会发现字体居然会随时变动,似乎有生命一般。 河道上贩买各式商品的小船络绎不绝。街上也有小贩行走叫买,许多都是在现实中消失了的行业。商铺门口的货摊上琳琅满目,很多都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物件。 “小姑娘,要买‘青春’吗?能让你的美貌保持得更长久哦。”被路边的小贩缠上了,那位漂亮的小姐拿着瓷瓶子向我推销。 “我不是女的。”我慌忙摆手,她挺和蔼漂亮看不出是妖怪,但怎么看都很可疑。只是瞬间,师傅和紫夜都已经走出很远了,叫他们也听不到。 “不是女的也没关系,男女皆有爱美之心,谁不希望自己青春常驻?”她就是捉住我不肯放手。衣袖中伸出的手像钳子一样,脸明明长得蛮圆润的,手却像只剩骨头一般,而且她有六根手指。 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手抽出来,我急了,“放手!”为什么现在连妖怪也喜欢强行推销了? 身后有人走近,那女的一抬头脸色大骇,立即放开我,缩到一边。我转头看到紫夜站在后面,玻璃镜片透露着寒光。 “紫……紫夜大人……” “哼,不过是短短数十年,看来不知规矩的越来越多了。” 感觉紫夜身上的气息变了,透过镜片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泛着淡淡的紫气,透露着难以言语的气势,让人战颤的同时却似乎又要沉迷其中,硬是要说的话就是魔性。 55、念亲人2 “大人,饶命!奴家不知道是他是大人的人……要是知道,奴家……呀——”不待说完,女子的脸突然变得狰狞,姣好的容貌犹如龟裂的大地,一瞬间就从年轻的女性变成老太婆。 “呀——我的脸,我的脸……” 紫夜看也不看她,拉着我转身就走。“要跟紧我们,不要再走掉了。很危险的,尤其是像小藤那么可爱的孩子。”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我很好奇,真的有‘青春’贩买的吗? “那个老太婆叫时之妖。从凡人那偷走‘青春’贩买给其他人。不过得到‘青春’其实要付出更高的代价的,却又只能恢复瞬间的青春而已。” 紫夜说被偷走‘青春’的人,即使是少年外貌也会变得老人。我记得新闻里有说过少女在使用街边买的化妆品后而外貌一夜变成老太婆的。 紫夜带我停在一间铺子外面,门口雨棚下的摊子摆满了各式商品,五彩六色的,有很多我都没有见过。 “我要朱砂、琼脂,还有岚鸟的血,对了,水玉怎么卖?”紫夜跟老板问价钱。我无聊地东张西望,却不见师傅。 明明是他提出要教我做最好的式神所以才来买材料的,现在却不见人影。 紫夜从水晶盘子里捞出透明的珠子,放在太阳底下看,然后突然一用劲把珠子捏成碎沫,脸上的表情变得狠戾,“老板,想不到几十年不见,你卖起假货来了。” 那尖鼻子的老板脸都绿了,吓得差点要钻桌底,“大……大人……小的真心不敢呀……哪敢骗你呀!”他跪在地上不停地嗑头。 “那这个水玉渗玻璃是怎么回事?” “大人,你有所不知了。现在水源污染严重,已经无法找到天然生长的水玉了。这些都是经过人工培植的,为了让其更通透都会渗入玻璃。”老板很无奈,解释时还不停地叹气,“但小的可以保证不会影响效用的。” 原来妖怪也卖假货,这世道真是让人无语。不过,而且还不是全假,半真半假的,技术还真是先进。 买齐材料后,师傅才拎着两瓶酒珊珊来迟。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什么制作最好的式神,原来只是借口。我跟紫夜都踩中大陷阱了。 可能收到我和紫夜不友好的眼神,师傅摸摸鼻子,“阿夜,这是桂醇的藏品,今晚开了一起喝吧。” 紫夜听了立即瞪着那琉璃酒瓶子,两眼放光。一句话就把他收买了,实在是无语呀。师傅又转过来伸手捏了担我的脸,“至于藤儿嘛……给你买糖吃,不要生气了。” “师傅!”>口< 由于中秋节的关系,很多商铺都摆出应节商品。各式月饼、水果、栗子菱角,应有尽有。师傅还真给我买了一瓶子糖果。琉璃瓶子里装着五彩缤纷的星星糖,轻轻地飘在瓶子中。老板说打开盖子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让星星飞回天空了。 回去的路上还能看到一排排的花灯,五颜六色。我被琉璃笼子里的光球迷住了,虽然天还没有黑下来,但也接近黄昏,光球发出淡淡的光芒,非常漂亮。 “那是魂灯,小藤想买吗?”紫夜告诉我那是妖怪捉来的灵魂制成灯笼。很受妖怪欢迎,既可以观赏又可以食用。 我连忙摇头摆手,开玩笑,才不要拿着人类的灵魂呢。紫夜看了呵呵地笑,“那都是假货啦。就算不是假货也会捉虫子或是小妖之类的灵来顶替。正真的魂灯得去鬼市才能买到。” 转头看到师傅正抬头看着一盏莲花状的灯笼,深幽的眸子中泛着怀念和忧伤。或许他想起什么伤心的回忆了。我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摆,“师傅,紫夜说要走咯。” “哦……”师傅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小藤,你喜不喜欢这莲灯?” 我摇摇头,“不喜欢。”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外型的吧。看我这样,师傅眸中闪过失望,让我感到一阵揪心,却又有点不甘。最后紫夜还是把那莲灯买下来了,说是在院子里点着应节。 回到藤涧,紫夜开始忙碌着做饭。我缠着师傅制作式神。 他问我要做什么外形的式神。 “威武的飞鸟。”我对鸟类形态的式神可说是充满了怨念。再也不要做出肥鸡了,所以我特别在‘飞’字下了重音。 师傅点点头,让我拿出之前送我的两个珠子,又问:“喜欢白色还是黑色的?” “白色!”鸟当然要是白色的才好看,黑鸟只会认为是乌鸦吧。而且之前看过苏锦言制作的,白色的鹰落在他肩膀上,又帅又酷。 师傅拿出白色的珠子,让我把黑色的收好。 “除了制作者的能力影响式神的力量之外,要制作力量强大的式神,本体也是很重要的。故而纸制的式神只能使用一次至三次。” “本体影响着式神的属性,纸者畏水火,木者畏火,金者易锈。要制作长期使用的式神,本体最好是玉石。” 师傅说着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我,打开内里是各式不同尺寸的雕刻刀。他让我挑一把刀尖细锐的。 他让我坐到膝盖上,一手握着我拿刻刀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玉石。 他握着我的手在珠子上飞快地刻下符文阵式。阴阳八卦,生命万变不离其中。其实这些符文和阵式我也是懂的,可是要刻在那么小的玉石上实在很难,而且刻错就前功尽弃还损失一颗灵玉。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我练习刻纸蝴蝶的纹路了。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长满了茧子,有力而沉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驾轻就熟,如行云流水,瞬间完成了雕刻。 看着如蚁般密密麻麻的玉珠表面,实在感到不容易。如果只是我自己根本造不出来。 他说可以添加我喜欢的图案。届时制出来的式神身上会有显现那个图案。 我哪敢乱加,要是刻坏了怎么办。大概知道我的顾虑,师傅道:“至少也要刻上签名。” 我猛然想起之前的木匣子和玉箫上的符号。师傅的签名就是‘乾’卦,看到就会想起他的名字。那么,那个新月的符号是否也代表着另一位制作者的名字呢? 正想开口,师傅却递给我一张纸片,“这个图案很适合你。” 我看到上面画的是一株幼藤划出半弧,下方连着一小片叶子。相当简单的构图,应该也能在非常小的位置上刻下来。 我点点头,拿着刻刀在珠子上小心翼翼地刻下这个图案。将珠子用清水洗净,又用水打磨光滑。 然后又在师傅的教导下将买来的材料调制好,在地上绘画出召唤的阵式。五行珠分别放在阵式五角,在阵前点上香炉。师傅说本来还得祭神,召唤出强大的灵附在珠子上。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创师的话可以自己制作适合的灵魂。”师傅跟我一起站在阵式中央。 “塑造生命之轮,心中浮现魂之形态,将其封进玉石之中。”醇厚犹如大提琴般的男性嗓音在耳边回荡。他的意思是我要在心中塑造出式神的形态。心诚则灵,这个步骤相当关键。 鸟类的说当然是以凤凰为尊,五德俱全,当然是塑造成凤凰最好。想想一甩手召唤出一只凤凰来,比鹰拉风多了。 想到这里,手指一疼,原来是师傅用小刀把我的手腕割破,鲜血立即涌出来。虽然很痛,看着血哗哗地涌出,还真有点心惊。不过师傅的手传来暖意却让我很快安心下来。 念起召唤的咒文,阵式启动发出金色的光。滴在玉珠上的血如有生命一般迅速钻进珠子里,流遍刻下的阵式和咒文,使其变得赤红明艳。 “吾在此呼唤汝名!” 师傅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我知道那是要给式神取个名字。于是喊出心中所想的名字。 【白玉之精,珝为汝名。】 玉珠发出耀眼的光芒,当光芒渐渐消散之后,我满心期待地希望看到凤凰展翅。却发现阵式中央的是一只大肥鸡。 肥鸡挺起厚实的胸膛,咯咯地叫着使劲扇动翅膀扑向我。 “哇~~~”我反射性地一巴掌拍过去,肥鸡像皮球一样弹开。 “藤儿,不要对刚出生的式神那么粗鲁。” 虽然师傅这么说,可是…… 看着一边用水汪汪,充满屈曲的眼睛看向我的肥鸡,我实在无法温柔起来。事实上我没像初号机那样暴走已经算不错了。到底是为什么?总是造出肥鸡式神!我跟肥字不合呀。 师傅把肥鸡拎起来放到我怀里,“刚出生的魂很脆弱,还有稚鸟情结。” 我抱着肥鸡,虽然它软乎乎抱起来非常舒服,长满羽毛却也不会太热。水蓝色的眸子很漂亮纯净,像蓝宝石。可是跟我之前想像的帅气形象相差甚远呀,唉~~~ 抬头看到师傅还在等我回话,用力抱紧肥鸡在它的脸上蹭蹭,“我知道了,会好好照顾它的。” “初次能造出这种成果,实属不错。”师傅用手摸摸我的头。不管这话是否安慰,能得师傅的夸奖实在让我感到很开心,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56、念亲人3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创师之力制造出的生命。不是一次性的式神,它将会长伴我左右,是为我而生的灵,心里不免有点小感动。肥鸡的形态其实也蛮可爱的。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实质上的用途。 “以后要给我挡住那些妖魔鬼怪和变态哦。”肥鸡咯咯地叫,似乎在拍胸膛写保证。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打了电话给爸妈。他们刚好去了出差,所以不可能飞回来跟我过中秋节。他们一切安好,妈妈还是老样子活跃过头,而爸爸知道我很好便没有多问。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可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想他们担心。 匆匆挂了电话,发现本来在脚边的肥鸡不见了。 “珝!肥珝,你去哪了?” 宅子很大,我喊了几遍才听到咯咯的叫声。遁着叫声寻去,只见肥鸡不知何是飞上了二楼的栏杆。其实我来过那么多次也没有上过二楼,尤其是西边的楼阁。师傅也从来不靠近那里。 担心肥鸡把东西弄坏,赶紧找楼梯爬上去。我张开手去捉它的时候,这些死肥鸡居然扇动翅膀飞开跟我玩捉迷藏。 “再逃就没饭吃!” 这招很好使,肥鸡整只定住。我扑过去捉它,确实抱住它了,可是整个人也失了平衡倒向木门。 那扇雕花木门让我撞开了。我整个跌进门内的地板上,幸好有肥鸡垫底,不至于摔得很疼。 珝让我压扁了,活该!我爬起来,心想这门锁还真不结实,用点力就撞开了。转头发现门外的地上掉了一把坏掉的铜锁。锁是莲花型,相当精致复古,可惜已经锈得厉害。 从房间的装璜来看主人应该是位女性。精巧家具散发着古朴淡雅的木香,即使布满了灰尘也不见一丝霉味。梳妆镜前的粉盒、发饰、木梳放置并不整齐,似乎只是主人刚刚用完,很快便会回来。 在这宅子里有女性的房间,其实想想也是有可能。师傅年纪不少,曾经有过女性的伴侣也并不奇怪。 我发现房间里的家具均有三道横线的标记,这些全都是师傅亲手做的。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宠溺和深爱着这位女性。想起师傅眼中总有化不开的忧伤,心里就梗住,很是难受。 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把这里封陈,不再触碰。 咯咯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大吃一惊。肥鸡居然跳到人家的衣柜顶去。慌忙跑过去,搬凳子想把它抱下来。 谁知它又是一跃,扑到我脸上。慌乱中我捉住一个东西想稳住,那东西却啪地掉到地上。幸好另一只手捉住了柜边,总算没摔下来。 狠狠地将肥鸡又戳又揉,直到它水蓝的眼珠子开始泛出大滴泪珠才罢手。 “今晚罚你没饭吃!” 不理会肥鸡的哀叫求饶,弯腰想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发现那是一个锦盒,盒盖已经松开了,内里的纸片散出一地。 糟糕,没弄坏吧?我赶紧捡起来,检查盒子有无损坏。此时门边传来脚步声,我刚抬头就看到紫夜惊讶地站在门口。他看我的表情就像见到鬼一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惊慌的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解释,“都是这个肥鸡!都是它的错!”把肥鸡捉过来揉呀揉,表示自己正在处罚它。 “哦……没关系。”紫夜似乎知道自己失态,推了推眼睛,表情也恢复如常。他走过来帮我一起收拾。 我发现那些都是黑白照片,但居然保存得很好,并没有被腐蚀。还能很清楚地看到照片里的人。 里面大部分都是穿军装的人。我再次看到在王铁汉记忆里的师傅,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跟现在的感觉确实很相距甚大。 在捡到另一张照片时,我整个僵住了。 “这个……这位是……”我还怀疑自己看错,跟师傅合照的人,他的照片现在可是挂在城楼上耶。 “哦……你说他呀。老爷以前做过他的近卫哦。”紫夜似乎一点不感到惊奇,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我几张,“老爷那时候可帅气了。你看,这一位大人也很英俊吧,我特意让他们站在一起照的。” 我看着紫夜说的那个人,眼睛都要瞪得脱窗了。这位不是最受人爱戴的总理吗?当年读《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时候,我还差点哭出来了。 照片里还有师傅穿着古式长衫跟穿着清朝官服的老人合照。这张可能是最久的了。 “两广总督,我记得好像姓林。”紫夜献宝似乎地向我介绍,“还有这张是老爷上军校时照的。” 军服跟后来的不一样,不过重点是站在他旁边的人。 “那时候老爷还跟这位孙大人去北方打仗了。皇帝老子也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之后就没有皇帝了。” 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一一出现在黑白的照片中。有个看起来颇英俊的年轻人我差点认不出来。紫夜提醒才知道这位青年就是后来继孙先生后成为大总统的人。 师傅还真牛,居然三军都做过。在照片里还有师傅与其他军人的合影。其中一个很像苏锦言的,还有跟老张有三分相似,却面容冷峻的男子。有个军人一看就知道与风轻云有血缘关系,都是桃花眼流风相。紫夜说他们都是师傅的友人和战友。 与之合影的人们不停地变更,军服也不同了,可是岁月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脸上始终保持着坚毅沉稳的表情。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那坚毅的眼眸中带着忧伤和绝望? “原来小姐还一直保留着这些照片……” 紫夜手里轻抚着一张照片,眼神变得非常温柔,嘴角还泛着微笑。 我凑过去,那照片是三个人的合照。坐在中央的是师傅,在他左边的是一名少女。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稚气未脱却已经展现出惊人的美貌。她双手搭在师傅的手背上,姿势非常亲热。而站在右边的是一名俊秀的年轻人,温柔优雅。 那少女我是不知道,但这名青年,我记得在王铁汉的记忆里出现过。他正是封魂罐的制作者。 “他们是……” “老爷至亲至爱之人。” 紫夜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多么让人揪心,充满了悲伤,却还是强忍着。 “紫夜,你没事吧?” 我伸出手想去安抚他,却被其一把抱住。他抱得非常紧,让我感到有点不适,正想挣扎,却听他低声说道:“让我这样呆一会儿好吗?” 我放弃挣扎,学堂哥安慰我时那样轻拍他的后背。听他带着颤抖的声音传进耳略。 “小藤,生命只有一次,不要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之后才后悔。” 窗外朗月晴空,圆月如银盆,照耀万里大地。我从二楼看到师傅对着挂在藤枝上的莲花灯发呆,偶然会喝上一口酒。 他必定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悔恨悲伤却又无力改变。只能醉生梦死,暗然神伤。 紫夜把锦盒收拾好,非常郑重地放回原处,又锁好门。他蹲下来拉着我的手,非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小藤,其实我一直有个不情之请。” 他顿了一下,用郑重的口吻问道:“你愿意做我们家的孩子吗?” 卧靠!这是哪门子的请求呀?就算是周星驰电影看多了,也太无厘头了。 “我有父母哦。”而且还有很疼爱我的堂哥。想到堂哥,心里泛起酸楚。他对我确实很重要,如果失去他的话……我实在不敢想像。 紫夜无奈地笑了,“我就随意说说。你也不可能代替小姐……”他的声音很轻,但我仍然听到了。 “来,去洗手吃饭吧。” “我……我不在这里吃饭了。”我松开紫夜的手,“我有很重要的事……” 紫夜带着少许失望,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那我送你吧。” “谢谢紫夜!我今晚还会回来的。”其实我也不忍心让师傅这么孤单神伤地过中秋。 踮起脚尖在紫夜耳边说道:“紫夜,虽然我不能成为成为这个家的孩子。不过,我永远都是师傅的徒弟,除了父母血亲,他就是我最亲的人。” 紫夜一直送我上船。飞奔回家里,居然赶上了晚饭时间。看着放在桌上的第四套碗筷,我忍不住眼睛湿润了。 生命是不能重来,千万不要错失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57、同根生1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中秋之后,虽已无蝉鸣,天气却依然炎热。晴空万里,层层叠叠的白云像一块块巨大的绵花糖。金色的阳光如给它们洒下一层焦糖。 我接受了堂哥的建议,再次踏进校门,成为萃萃学子之一。公立的学校不招收复读生,而且已经开学多时了,堂哥动了点关系让我当旁听生。 “……快把手机交出来!” 小巷里一群男生恶狠狠地围着一个矮小的学生。其实欺负事件也算是青春回忆的一个重要部分。以前我也遇到过,只是今天主角换了别人,而我是路人甲。 上学第一天算是出师不利。走到半路就摊上这事,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救嘛,我打不过那些牛高马大的男生。不救嘛,实在良心不安。 “我没有拿九哥的手机……”矮小学生相当害怕,声音都有点颤抖。 “少废话,九哥,这小子抽一顿就会改口供。”站在旁边的人对其中最高大的男生说道。 被称为九哥的男生举起拳头就要招呼下去。看来还是得出手,我突然大喊,“警察,那边有人打架!” 这招不仅没用,我还惹火烧身。那帮男生再朝这边走来。我赶紧拔腿就跑。虽然我跑不过阿飘,不过人还是可以甩得掉的。转了几个圈终于不见那些男生的踪影。不过他们都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可能还会遇到。 这所学校是堂哥的母校,有着悠久的历史。青砖红屋顶,有点复古的教学楼,充满了书香雅意。 以前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学校这种地方原来聚集了这么多的灵。简直就是猛鬼学校呀。 老师给我安排的座位上就坐着只阿飘,真是‘死’也不肯离开呀。这桌子在教室靠窗的角落,那妹子垂着头,长发披散在书桌上。 “杜同学,请立即就座,我们准备上课了。”见我久久不动,老师又催了一回。 老师,你要我坐阿飘的大腿上吗?因为我的名字在介绍的时候已经被嘲笑了一通,所以现在全班的人都注视着我。还不时听到有人小声地发出笑声。 亚历山大,不好的记忆涌现,我不禁冒冷汗。虽然有点对不起这妹子,可是现在也只能让它借过了。 从口袋里悄悄拿出粗盐,洒在书桌上。那妹子整个惨叫着弹起,我猛然跟它对上眼。它整张脸都是青色,脖子很长,舌头吐出来拖到地上,眼睛黑洞洞甚为恐怖,看样子是吊死。要不是我见过这种的,铁定尖叫。 乘它飘起来,我迅速坐到椅子上,在桌底贴上纸符。这东西是我最近画的,订货的人不少,说明效果不错。我就自己带着几张用。 那只阿飘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却无法靠近。一直在附近飘来飘去,还经常穿过坐我同一排的男同学,看得我甚为冷汗。 这位妹子穿的是白衣服,新手居然还能在白天大摇大摆地出现,可见怨念不低。 刚松口气,低头发现桌面刻满了字。平时书桌上顶多就会刻着考试用小抄,各种公式、英语单词神马的。有些人会刻‘XXX,我爱你’之类肉麻的话。但这桌子…… 【去死!】 【XXX,去吧!】 【被拖去强X一百次,公共厕所!】 总之就是各种恶毒的诅咒,连抽屉里也有。还被泼了红油什么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受诅咒的书桌?谁坐上谁倒霉?我瞬间化成暴走漫画中吃惊的人脸。 拜托,我好不容易爬回茶几上,可不想再掉出去了。也不想成为‘杯具’。心里打算放学等人走光了之后,给这妹子净化一下,让它早日到地府报到,勿再为祸人间了。 上课的时候,有个女学生突然从正门走进来。旁若无人地走到最后面单独一张书桌的位置坐下。老师居然没有斥责她迟到,其他同学也没有多理会。我开始以为她是阿飘,可是她有影子又有脚。而且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其他的学生并非看不见她。有几个还是偷瞄了她几眼,却又立即回避开来。 他们在假装没看见这位女同学。为什么呢?我有点好奇,于是多看了她几眼。这名女孩子并无特别之处,就是留海太长,看起来阴沉阴沉的。 下课之后,通常这种时候都会有多事的或是坐在附近的人会过来‘关心’一下新同学。坐在旁边的男生两手插在裤袋里晃过来。 “大姨妈,听说你是复读生,看样子不像呀。妹子,叫声哥来听听。” 我一把推开他,“谁是你‘大姨妈’呀?”这个欠揍的男生长得相当高大,外形也小帅一把的,班里的人都叫他小七。看我推他,立即发怒。 “不就取个外号吗?肚子疼不就来‘大姨妈’吗?”跟他一起的几个男生立即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注:粤语中的‘大姨妈’也指月事。) 我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嘲笑我名字的人比比皆是,可没见过人这样起外号的。我回去一定要打小人,让这家伙倒霉。 正要发作,眼角瞥到角落里的薛敏。正低着头在偷笑。我故意朝她叫道:“你觉得好笑吗?” 瞬间,我感到空气似乎凝固了。四周同学的表情都带着一丝惊恐,男生们也不再嘲笑我,立即避开。本来以为薛敏会对我有点感激的,后者却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我,然后别过头去。 到底怎么回事。看来不像是受到欺负呀。不过这只是小插曲,我并没有在意。 此时,班干们尽职地来关心新同学了。女班长是个很有趣的人,叫陈爱军。人如其名,为人相当铁血。 “杜子藤!编号41,从今天起你就是后勤兵,负责三班的杂务!明白吗?”女班长挺着胸膛,双脚站开,双手背在腰后,目光如炬。还真有那么一点军人的气势。 “哦……”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结果被女班长更大声地询问,“明白吗?” “是!”被旁边的男班长踹了一脚之后,我立即附和。 “不对。再说一次!” 男班长在我耳边低声道:“要叫长官。” “是,长官!” 女班长点点头,满意道:“杜同志,欢迎你进入三班这个大家庭。现在由我和俊逸同志陪你熟悉环境,在将来的一年里,我们将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男班长叫李俊逸,能当上班长,成绩也是很优秀的。就是近视得厉害,没了眼镜就啥都看不见。 学校还是很不错的。有千米环型塑料跑道,宽阔的草地球场。篮球场和羽毛球场都齐全。北边还有学生宿舍。 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我问班长,“上课时突然进来的那个同学是谁?” 男女班长都停步,转过身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男班长率先道:“你看得到她?” 她又不是阿飘当然看得到。不过,即使她是阿飘我还是能看到。见吓不倒我,女班长大力拍我的肩膀,“不错不错,来了个胆子大的。看你小小个的,长得女孩儿样,却想不到挺冷静。人才呀!” 那手劲实在大得要把我的肺都拍出来了。不着痕迹地拨掉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41号勤务兵!”男班长突然喊道,我不由得应了一声。心想,我到底要陪他们玩这军队士兵的cosplay到什么时候呀。 “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本来想吐槽,可是看班长们如此严肃认真,实在不好破坏气氛。女班长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语重深长地说道:“请你保守能看到‘她’的保密。” “咦?” “你只要回答‘是’和‘不是’就可以了。杜同志!” “是……” “很好。”女班长甚为满意地拍拍我,松开手。 我只得转过头来用疑惑地眼神看向男班长。感觉这位李俊逸并不是傻子或像女班长那般中二。只是觉得有趣才跟附和的。 在女班长转身向前走时,他凑过来小声说道:“其实薛敏她在执行秘密任务。所以你就当没有这个人好了。也不要跟她接触,若不是的话……” 看他眼镜后透出锐利的视线,充满了警告,我只得愣愣地点头。心想这不会是变相的欺负吧。全班人联合起来‘杯割’一个女孩子。(注:粤语‘杯割’意思是孤立。) 想起以前的经历,心里就感到很不舒服。 女班长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我们正想赶上去。突然眼前一道影子从上方坠下。感到有什么溅湿了裤脚。我低下头,只见满地都是红白的液体。液体中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白全部翻上去,充满了惊恐和憎恨。但很快眼中的光芒便一下子熄灭了。 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尖叫。旁边教学楼上的窗户有不少学生探出头来,女生的尖叫声始起彼伏。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我们眼前坠楼了。 裤腿上满是那名男生的鲜血。站在旁边的男班长我倒是没注意到,但站在对面的女班长在看到死者的一瞬间脸色难看到极点,但她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般尖叫,反而冷静地维持现场。 有胆大的学生用手机拍照,立即被女班长喝止。男班长在一边喊我,让我去找老师来。 我不自觉地抬头看向旁边的楼顶,刚好看到一张脸缩回栏杆后面。那人我是认识的,这让我心里大吃一惊。 最先赶来的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有点面瘫的大叔似乎经验丰富。让门卫拉起围栏,不让学生靠近。又通知各班老师不准学生在窗户张望和拍照。 回到教室已经谣言满天飞。死的好像是我们班的学生,还是坐在我同一排的男生。班里的气氛很诡异,有几个可能跟死者关系好的脸上一片哀戚。除此之外,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虽然他们极力地掩饰这一点。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风雷巽’。我走出教室接了他的电话。 “小藤,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风雷巽那暴躁的声音砍头就来。我稍微拿开手机才以免把耳朵震聋。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不过作为好友还是劝你自首吧。”没错,刚才看到在屋顶上的人就是风雷巽。脑子里自动编出因为驱鬼失败把雇主给弄死了的狗血情节。 “你他XXOO……老子什么时候需要自首了?” 幸好我把手机拿远了,要不真被人轰到耳聋。那边传来柔和的嗓音,一听就是陈汐的。“你那么大声骂小藤干嘛?他是在关心你。” 接着手机那端传来陈汐的声音让我到五楼的男厕所。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这节课就算翘也没问题,就说我迷路了。不过到底要去那里干嘛? 明明五楼也有班级,而且还是课间,厕所却一个人也没有。在我印象里,就算没人想上厕所,也会有几个男生蹲在角落里抽烟的,可是这里都没见到。 我看都没人,就想打电话给风雷巽。刚拿出电话,就感到不对劲。脖子后好像有视线瞪住我。不自觉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没有眼珠,眼白处布满血丝的眼睛。 披头散发的阿飘趴在厕所间隔的门板上偷瞧着我。不知道它瞧了多久,总之一般人看到这样肯定吓个半死。 有阿飘的那间隔开始从门板下渗出血水。很快就弥漫到整个地板都是。 58、同根生2 “临 兵 斗 者,皆数组前 行。”双手结印,我念出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在动画里看过不少,但跟真实使用的有出入。源自东晋葛洪的《抱朴子内篇登涉》,常念能辟除一切邪恶。不过传到日本后半句被误抄为‘皆阵列在前’了。 每个字都有不同的结印,当初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学。不过还是满好用的,不是太强的阿飘是能够暂时退散的。那只伏在门板上的阿飘很快就缩了回去,地上的血水也消失。 “咦?小藤居然不害怕,好可惜哦……”陈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头看到工会少年三人组站在门口。 陈汐不要那么淡定好不好,这里怎么说都是男厕所耶。=_= 看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都有点怀疑自己走错厕所了。三人都穿着这所学校的夏季校服,可我记得风雷巽和苏锦言跟我同岁,现在应该读大一了。 “你们想重新体现高三的烦恼?” “笨蛋!”风雷巽一手拍我的后脑,“只有傻子才会想重新体现那比地狱还要恐怖的日子呢!”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傻子!” 听到陈汐和苏锦言在一旁偷笑,我突然觉得有点悲哀。跟风雷巽这种不良吵架只会降低水准。 “小藤是要在这学校复读吗?挺会选学校的。” 神算子说的话果然很中听。不对,想起刚才的事又觉得这话里怎么有点调侃的味道呀。 “就是说这所学校有厉鬼?”工会少年三人组所在的地方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很棘手的阿飘。 “而且还很猛哦。”陈汐故意瞄了瞄我,又嘻嘻地笑。什么嘛,我才不怕呢。 “那刚才是风雷巽失败导致雇主啥掉咯?” “你才失败呢!我就迟了那么一步……” “约女孩子儿就不见你迟过。”苏锦言冷冷地飘出那么一句,颇幽怨的。 “苏锦言,你想找抽?” 陈汐拉过我,用两个能听到的低声说,“别管他们打情骂俏,我们来聊正事。” “你Y谁打情骂俏了?”两只同时恼羞成怒。 听陈汐介绍了这学校的情况,确实很猛,但不是指阿飘。自开学以来死了五个学生,加上今天第六个。全部无一例外都是自杀,而且均死在校内。死的大多是高三学生,警方也调查过并无可疑,所以被认为是学习压力所致又或感情失败之类的原因。 校方有背景,媒体方面只报导学生的死讯却并未披露出学校的名字。可是网上已经有不少传言,死这么多人太不寻常,迟早还是得爆出新闻的。学校方面是逼急了,请求工会尽快查出原因并解决。 “会不会是教学方针有问题?”也有教导方法过于‘凶残’,而导致学生压力过大而自杀的。 “这所学校有很悠久的历史,一直都以育人为本,今年并无修改教导制度,以前更是甚少遇到这种事情。” 听了苏锦言的话后,我用手指比了比那格有阿飘的厕所间隔。后者继续道:“那位是第二位死者,本来是为情所困割腕自杀的,可是割下去之后又怕了想走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磕破头晕倒,就这么流血过多而死了。” “……”原来是只倒霉鬼。 “在事实解决之前,小藤还是不要来上学的好。”知道陈汐这么说是为我好,可是现在我也学了点防身的方法,应该没问题的。 “我向师傅学了不少东西,这次我也想帮忙。”他们三人之前都有帮忙我,现在我也想回报他们。而且班里的情况不太对劲,让人放心不下。 听我这样说,陈汐没再劝我。这三个人分别潜入不同的班级,苏锦言和风雷巽进入高三的一班和二班,陈汐是高二的班级。从他们那听来的信息量巨大。我的脑子还一时无法处理。 通常猛鬼的学校总是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是大玩笔仙召灵就是得罪恶鬼之类的。或是自杀化成怨灵死不瞑目等等。不过这次连环自杀事件并非如。 第一位死者就是我刚才在班上看到的那位妹子,在教室里上吊死的。第三位死者有点离奇,在玩恐怖召灵游戏时死的。 他们所玩的召灵游戏并非笔仙或是碟仙,而是在黑暗中的屋子里,四人分站四角,其中一人走向另一角落去拍前面的人肩膀,那人又再走到另一个角落拍再前面的人肩膀。如此类推,玩着玩着就会发现多一个人。 “但他们开灯之后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失踪的同学被发现死在一楼的教室里,是自己撞墙死的,尸检后发现在刚开始玩游戏时就已经死了。可是剩下那三人都说一直到开灯之前都有四个人在玩游戏。” 陈汐一直阴着脸说这件事,说到紧要关头还弄个阴笑神马的。想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喜欢讲鬼故事。(天音:她是想吓你。) 第四位死者是个女生,服毒在寝室自尽。不过奇怪的是她并非为情所困,也非学习压力。同室的人都说她精神出了问题。 第五位是抄刀子捅自己,搞不懂那男生为啥要想不开学小日本。第六位就是今天我们班的男同学。他今天没来上课,不过我倒是见过他,就是今天早上欺负人的那个九哥。怎么看都觉得这种人只有神经错乱才会自杀。 除了召灵的那个之外,其他的听起来不像是有棘手的阿飘在作祟,倒是自杀方式各不相同,都可以集成大全了。 在我听陈汐说得天花乱坠的时候,发现苏锦言的视线一直都在我身上,透过镜片隐约能看到他异于常人的锐利眸瞳,被他这么瞪着真有点毛毛的。 我问他到底干嘛?后者收敛视线,推了推眼镜。 “其实除了校方的委托之外,我私下还接到一位同学的委托。那位同学是由我的客户介绍来的。开学前班长组织全班回来打扫卫生。结束之后,那位同学发现班里多了一个人。但她根本不知道多了谁。直到开学,所有人都没有感到奇怪,更没有人提起多了一个人。她自己也很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这位同学至今都不敢来上学。”苏锦言看着我,说道:“小藤,入学登记表中写着你们班原来只有40个学生。” 这一说让我心里不由得寒了一把。我的学号是41号,看起来没有问题。可是细心想一下,教室里有41张桌子,那么说,女阿飘没死之前也是坐满的。 “听起来有点像恐怕动画《anther》的情节。你不会说要找到多出的那个‘死者’才会停止死亡事件吧?”我打着哈哈,却发现苏锦言面容严肃。 苏锦言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你们班的人确实在用奇怪的方法。多出来的那个座位放在北边的鬼门上承担灾难,而坐在那里的‘隐形者’避开灾难。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说这种方法,应该是无效的……” 虽然苏锦言这么说,可是我仍然感到内疚。因为我跟叫了薜敏,所以班上有人死了吗?我等同于害死了一条性命。 沉默了一会儿,一只手用力盖在我的头顶上,风雷巽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笨蛋!你又在烦恼些有的没的!” 我抬头看向苏锦言,后者正式道,“不管做法如何,你们班多了一个人的是事实。或许跟这次的事件无关,但我仍希望你能调查一下这件事。” 作为事件目击者之一,我还没有回到教室就被班主任揣去协助警方调查。这次看到的警察终于不是周正了。男女班长都在,很快录完口供。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对女班长说:“抱歉,这次的事是我不好。” 如果真是使用了替身巫术,班长肯定会知道。反正要调查,我就试试她。 女班长吃惊地看向我,但很快便恢复镇定,“不关你的事。” 女班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在前面,颇有长官范儿。而男班长则拍拍我,给了个安心的表情。这两个人能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回到教室,气氛依然很诡异。大家都像在忌讳着什么。我回座位的同时,女班长径自走上讲台。 “各位,今天所发生的事我感到非常难过和遗憾。我们将会组织一次哀悼活动……” “等一下,班长!”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站起来,那声音异常尖锐,“难道不应该有人为此而负责吗?”女生说完用极之怨愤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用更加怨毒的视线投向薛敏。相对于我的良心不安,后者却表现得相当淡定。 “对。确实应该有人负责此次的活动。”男班长站在旁边,很淡定地带过去了,“就由41号杂勤兵和薛敏同学负责吧。” 为什么我是只有号数的小兵,而薛敏就是同学呀?不公平呀!>0< “可是……”那漂亮女生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主,却被女班长惊人的气势压得乖乖闭上嘴巴。 这一天班里的气氛都异常压抑。放学后看到薜敏收拾东西离开,我忙走过去拦住她。 “不是要准备哀悼活动的事吗?”摊上这项任务,我也不想。可是不做的话,以班长的铁血肯定要惨的。 “星期六下午没课,一起去买要准备的东西。”薜敏似乎有点面瘫,说话的时候根本毫无表情。 既然人家姑娘都这么说,我也不好纠缠。反正我家就是开香烛店的,要准备香烛、纸花圈什么的都容易。 还没有走出校门口就被工会三人组拦住。说今晚要去夜探女生宿舍,想让我一起去。 “为什么?” “只有陈汐一个,我们不放心。”风雷巽被陈汐用手肘撞了一下肋骨之后,勉强说道。 “你们不去吗?”怎么看都有古怪。 听了我的话,两人脸露尴尬,苏锦言道:“女生宿舍禁止男生入内。” 我靠!老子也是带把儿的!我正要发作,却被陈汐拉着手,“拜托啦,小藤。陪我一起去嘛!” 想起上次的事件,确实不能让陈汐一个人去。这学校说不定真有古怪。看她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恳求,我实在受不了可爱的女生。话说真奇怪,为什么女生总喜欢有人陪着做事。连上厕所这种小事都喜欢拉人一起。 “好吧。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陈汐的双眼突然放光。脸上露出兴奋和期待的表情。“真的?那么立即换衣服!”而一旁的苏锦言和风雷巽却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59、同根生3 因为我坚决不穿裙子,陈汐只好给我换上短裤和海军样式的短袖衬衣。 “果然很可爱了!” 完全搞不懂为什么陈汐那么兴奋。不就海军装吗?再看向另两个人,风雷巽背过身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笑。而苏锦言晃了晃头,“真可惜呀……” “可惜个屁呀?” “可惜你跟陈汐的性别都……”后半句鸦然而止,我转头看到陈汐正在用很可怕的眼神瞪苏锦言。但只是一秒钟就恢复成小花般的笑脸。 “小藤的皮肤好好哦。”陈汐捧起我的脸,左摸右摸,弄得我有点尴尬。正想拨开她的手,那只手一下摸到我的大腿。 “好滑哦,凉凉的,好像果冻。经常刮毛吗?” 没想到被女生问这种问题,我是被她骚扰了吗?不过作为男生,被女生骚扰不是应该很庆幸吗? “没啦……” “天生这样?”陈汐非常惊讶,“小藤真的是男生?”说完手已经潜入我的衣服下摆,摸向胸膛。 “哇~~~别摸那里……”0_o就算是我,被女生这样摸法也是有反应的呀!而且还有旁观者。 抬头看向另外两人,希望他们来救我。谁知风雷巽捂着鼻子跑开了,苏锦言脸上一片绯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真的没有胸部……”陈汐有点失望地松了手。 喂喂,你失望个什么劲呀?有胸部的话不就成人妖了。就算有胸部,你自己也有吧,摸起来有什么好,搞不懂她的想法。 晚饭好好地A了那两个没义气的家伙一顿。他们晚上会去玩召魂的那间教室看看,而我们则出发去女生宿舍。 这所学校的宿舍位于校园的北边,以前只有旧宿舍的时候只有住得边远的同学才可以申请,其他的都是走读。但从去年建了新宿舍之后,只要是学生都能够申请。 女生们住的都是新宿舍,四人一间很宽敞。守门的阿姨居然看也不看就放了我进去,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服毒自杀的那名女生住在401。有个女生在梯道口等我们。 “拿去。”陈汐塞给女生几张票子,后者抛过来一条锁匙,“锁匙明天还也可以。祝你们好运!” 她扮得花枝招展,似乎准备去约会,哼着小曲就下楼去了。 拿了锁匙,我们上到四楼。401在走廊的最末端。天已经完全黑了,每间宿舍都亮着灯,只有最末的角落区域乌灯黑火,就像是异界一般。 “你为什么给她钱?”我不解地问。 “那宿舍传出闹鬼之后就成为试胆游戏的圣地。住在那里的两个学生也搬了出来,不过她们还拿着锁匙,现在是向来玩试胆游戏或是好奇的学生收点‘入场费’。” 入场费……现在的学生还满有经济头脑的。真怀疑这两个住宿生其实是想赚点外快才传出宿舍闹鬼的。 一般来说,在一整排走廊尽头的房间位置都不好,容易聚阴气。所以住酒店的时候一般不会选最末端的房间。401的阴气确实很重,不过并无特别之处。 电灯可能烧了,打不开。我开了手机的光屏,房间里顿时蒙上一层蓝色的荧光,显得更加诡异。 “没什么东西嘛。”除了左手上方的床之外,另外三张床都挂着蚊帐。窗外有点微风吹入,白色的蚊帐偶然会泛起轻微的波动。 “这房间只有三个人住吗?”左手上方的床完全没有东西。刚才听陈汐说剩下的两个学生搬出去了。 “不,听说上个学期还是四个人。不过有一个退学了。”陈汐打开死者那床的蚊帐。听说那死者生前是小太妹,跟家里断绝关系的,至今都没有来取走遗物。 看到陈汐爬在地板上,看床下底。屁股抬得高高,露出裙子下的长腿。我感觉脸上有点炙热,尴尬地转过头去,“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看看有没有尸体钉下床板下面。”陈汐拍了拍双腿,站起来,一脸失望。 “什么尸体?” “你没听说过吗?”陈汐一下子来劲,露出极诡异的笑容,“很出名的灵异故事。有个女生把室友干掉了,钉在床板下面。后来新入学的学生睡那张床的时候总是听到‘背靠背好暖和’的声音哦……” 拜托,这次是自杀,不是谋杀好不好。=_= 看我没反应,陈汐肩膀垮了。“小藤,你都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突然瞥到陈汐后面浮起一大团黑影。 我一把扳过陈汐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后,抽出纸符夹在双指之间。正准备念咒却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 奇怪,如果有东西我肯定能看到。但刚才也绝对不是看错。那一团黑影感觉在蠕动,就像是…… “小藤,怎么了?”陈汐困惑地看向我。显然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什么。”我摇摇头,又问道:“陈汐,你怕不怕蟑螂?” 陈汐一瞬间有点呆滞,然后用力拍我的头,“谁会怕那东西?”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应该会怕一下吧。 “害怕的话可以在外面等哦。” 陈汐叹了口气,似乎感到无力,“为什么小藤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男孩子可爱才奇怪吧。我也没心思吐槽她,开始翻死者的东西。人死灯灭,身体归尘土。‘念’是能量,能量守恒。念和魂是不一样的东西,魂归地府,念却一直滞留人间。 如果死者生前执着于某物的话,念就会寄存在那样东西里。所以有很多人会把死者用过的最喜欢的东西烧给死者。而用了死者东西的人有时候也会遇到怪事。 那女生服毒自杀,魂却并没有滞留在学校里,无法召出来问情况。那就只能通过她的物品读取她的遭遇了。 可能为了增加试胆游戏的刺激性,也可能是搬走的学生太匆忙。反正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维持着原来的摆放位置。 女孩子的物品很多,各式各样的饰物、护肤品、还有包包和鞋,应该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念’。衣物部分由陈汐负责,我可不要像变态一样翻人家的内衣。 在翻的时候眼脚瞄到有什么东西快速地蠕动,掠过床头柜后面。我一把拉开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瓷杯子。 杯子散发着黑色的气,看来找到了。 我伸手把它拿出来,刚一碰到手就像被虫子咬了。脑子里硬是被塞入无数的画面。有女孩子的尖叫声几乎刺穿我的耳膜。 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件小事。睡在上铺的少女A不小心拿错她的杯子喝水。她有严重的洁癖,一顿吵架是免不了的。 少女A不知是堵气还是迷糊,打完球之后脏兮兮地坐在她的床铺上,又是一顿吵架甚至打起来。少女A当然不是她的对手,被打得遍体鳞伤。老师狠狠地训了她,恨意就这么种下了。 小太妹有不少人脉,处处针对少女A。冷嘲热讽,故意叼难,还拍下少女A的裸照,威胁她到男生宿舍过夜。那之后,少女A就上吊自杀了。 事情还没有完结。她总是会看到有黑色的虫子趴在用过的东西上。杯子、饭盒、牙刷,甚至是卫生巾。但眨眼又不见了。这种事件对于有洁癖的她来说是致命的。几乎被逼疯了,不停地用杀虫剂。 但虫子发展到从她的嘴、耳朵、鼻子钻出来。皮肤下面也感到蠕动。所以她买了一整瓶农药,喝了下去。 脑子里浮现出女孩子被虫子爬满全身的情景,一张嘴就涌出无数的虫子,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小藤……小藤!” 脸颊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看到陈汐的巴掌又要下来,我赶紧侧头躲开。“别打,我醒了!我醒了!” “你看到什么了?”陈汐很担心,她说我全身抽搐,还以为被上身。掐我中指又没反应,只好扇耳光了。 “没什么。你真的不怕蟑螂?” 陈汐因恼怒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我。漂亮的人就是生气时候也很漂亮。 “把这杯子净化一下吧。”我没有带九节菖莆杯,也不能用盐水,怕产生化学反应。只能靠我们两个把‘念’给驱除了。 陈汐凑近看那杯子,皱起眉头,“有‘东西’吗?” “有呀,你仔细看。”我示意她再凑近一些。后者的嘴巴几乎要靠到杯缘上了。 她突然惊叫着一巴掌打向杯子,若不是我反应快把杯子抬高,恐怕已经被拍飞了。一道红线缠住了杯子,从我手中拉走之后,数条红线将其缠在半空。红线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虫子……全部消灭!” 我看她的样子,大吃一惊。不就虫子吗?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陈汐从可爱少女一下子化成身初号机。 “尘归尘,土归土,魂归地府,念化虚无。”陈汐拉动红线,所有的红线发出红光,全部集中在杯子上。 杯子里突然涌出无数的黑色虫子,虫子渐渐堆成一个人型。 【虫子……不要咬我……】 虫子化成的人型尖叫着用‘手’去捉自己的身体。抠下一只只虫子。即使死亡也永远受着万虫啃噬之苦。 双手金刚合掌,反复念道:“南谟三曼多佛陀南,达摩驮都,萨嚩婆缚,句痕。” 这是净法界真言,能令三业悉皆清净,消除罪障。其实根本没有实体的虫子。孽由心生,这女孩种下的魔障化成了她最恐惧之物,致死无法摆脱。 虫子渐渐化成灰消散。念化成女孩子哭泣的脸,动了动嘴巴,然后也化为虚无了。她最后说的是‘对不起’。可是接受道歉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我决定带走那只杯子。陈汐对于我的举动很是奇怪,不过也并没有多问。反正她是被虫子吓到了,还一脸铁青,并无其他力气多事。 “……打她!看她还敢敢不嚣张!” “X你MD,这婆娘还敢还手!” 下到三楼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女孩子的尖叫声和斥责怒骂。撕打的声音是从水房传来。我们两对视一眼,探手探脚地凑到门边。 60、同根生4 只见几个女生围打一个女生。这次真见识到女孩子之间的打架了。扯头发,撕衣服,咬手臂,所有阴招都使上,可怕到极点。 被打倒在地上的女孩已经头发凌乱,内衣都快被扯没了。最危险的是地上满是打破的保湿瓶碎片,只要压上去铁定受伤。恐怕来不及叫舍监或老师了。 “老师,这边有人打架!”我故技重施,就不信男生不中招,女生也不中。 那帮女生中有个长得非常高大壮实的冲出来,“哪个家伙乱喊老师?找抽!” 为什么连女生也不中招?T_T 我跟那女生比起来还矮了半个身位,恐怕也打不赢她。猛拉陈汐帮忙,后者正在无奈地扶额。 “原来是新来的,给点教训!” 那女生举起大掌拍过来,我躲避不及,被拍中疼得要命。恐怕脸是肿定了。 陈汐突然扳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身后。然后一脚揣在女生的膝盖上。后者疼得抱着关节倒地。 陈汐看了看我的脸,眼中蹦出火花,盘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进水房,“人多欺人少……啧啧啧……” “低年级的,劝你别多事。”为首的居然就是我们班的那个漂亮女生,而被围打的是薜敏。 我看到她们,心里大叫不好。猛拉陈汐,可是后者完全不理采,“你们这态度能让人不多事吗?你的人刚才打了我的朋友!” “就算是又怎么样?” “你承认她是你的人?果然丑八怪的手下都是丑八怪!” “你……” 双方对视,火花四贲,杀气腾腾,恐怕大战一触即发。女生之间的战争果然很恐怖……555……我想回家! “刮花她的脸,看她还敢说谁是丑八怪!”漂亮女生一声令下。其他几个人立即扑向陈汐。有的人手里还拿了温水瓶的碎片。 我拿出手机想报警,抬头却发现那些女孩子身上散发着一些黑气。跟那个杯子一样的气息。 是什么东西? 一犹豫,最前面的女生已经扑到陈汐身上。后者动作敏捷非常,一侧身躲开,抬起膝盖撞在对方胃部,那女的立即倒下。 现在的神棍都练过不成?风雷巽他们自不必说,苏锦言都飞檐走壁的,看来陈汐也不差。撞、折、挫,动作利落狠戾。被打得的人,我看到都觉得疼呀。 一会儿把对手全部打趴,陈汐拍了拍手,走到漂亮女生面前,后者颤抖着后退。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刚才是谁说要刮花我的脸?”陈汐抛着手里的保温瓶碎片,不怀好意地把女生逼到落角。 “没……我开玩笑的……” “呵……”陈汐用碎片擦过女生的脸颊,“这张脸倒是蛮水灵的,刮下去应该很有手感。我是画只乌龟呢还是刮上‘丑八怪’三个字呢?” 陈汐的气势很可怕,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邪气,相当不对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那女生被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要哭出来。 “不要……” “那你打人的时候怎么没听到被打者说‘不要’?”陈汐很可怕,突然把碎片反握高举,眼看就要戳下去了。 “陈汐,住手!”我去按住她的手,后者的力气非常大,我根本压制不住。这样子很不正常。 “唵嘛呢叭咪吽!”情急之下,我念了大明六字真言。这个能驱除魔障,安定心神。右手结印在她额上一点,后者的眼神恢复清明,疑惑地看向我。 “小藤,你干嘛念六字真言呀?”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她,后者摇头表示没事。 一阵尿骚味弥漫开来,我发现那漂亮女生居然吓得尿了裤子。她正用满是泪痕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们。里面有太多的怨恨,仿佛要把我们碎撕万段,实在可怕。 薜敏一声不吭地走出水房,我赶忙追上去。在走出水房的瞬间,我似乎看到走廊尽头站着的女班长。 “别多管闲事。”薜敏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抬头发现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再转向走廊那边,根本就没有女班长的身影。 这事还真有点奇怪。不过薜敏这家伙居然连道谢都没有,果然是被欺负误会的主。 陈汐已经走出水房,我们听到那漂亮女生在后面叫道:“你们给我记住!” “哈,随时奉陪!” 在陈汐要继续火上加油的时候,我赶忙把她拖走。在校门口遇到苏锦言他们,又再A了他们一顿宵夜。今晚有够惨,活着的女生比死了的更可怕。 不过苏锦言他们似乎也好不了多少,风雷巽很显然脸色从头臭到尾。苏锦言却若有所思,偶然瞥过去,对上视线后又很快移开。反正气氛很奇怪。 “你们出什么事了?”我从美味的艇仔粥中回过神来。那两只居然都不理我。 “他们闹别扭而已,不用管。”陈汐一个人把整盘大包全部吃完,开始吃馄饨面。她真的很能吃,难怪力气那么大,单手能把那高壮的女生举起来。 “闭嘴!”这两只又再一次心灵相通地同时开口。搞不懂他们究竟是要好还是不要好。 “小藤,你没事吧?”苏锦言伸手碰了一下我被打肿的脸,疼得我倒抽气。 “没什么,回去涂点药就没事。”师傅送的伤药效果很好,明天应该没事了。可是我放在铺子里了,等会得去拿。 “说来就气,那个女人竟然敢打小藤的脸!”陈汐居然把一次性的筷子握断了,“下次一定要她好看。” “算啦,我又没事儿。你都教训她了。”陈汐发起飙来确实可怕,不过那黑色的气究竟什么? “小藤自己要小心。学校的情况有点奇怪。”苏锦言有点担忧,他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吗? “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老子罩你。”不良少年果然想到的就是这些。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多喝凉茶,多念静心咒。这天气容易上火。”我端了一杯凉茶摆到风雷巽面前。“你今天还流鼻血来着。” 听了这话,风雷巽居然脸红。苏锦言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回到铺子里,涂上药之后,感觉脸上没有那么疼了。烧了香给老鬼他们之后,开始按订单准备货物。白天因为上学没办法开铺,只能在课余时间把订单里的货物送出去。 其实我在想要不要雇人帮忙看铺子。可是懂内行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请到。 准备好所有货物之后已经过凌晨。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今晚就不回去大伯家,打算在这里将就着过一晚。 衣服也备了好几套在铺子里,所以住一晚完全没问题。洗好澡之后,打算去爷爷的房间睡觉。突然想起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二楼的房间。每次都是睡在店面的沙发上的。 这铺子里似乎有只‘田螺姑娘’的说。 “拜托,既然以前没出来吓我,以后也不要吓我哦。” 喃喃着躺到爷爷的床铺上。房间很干净,床铺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很舒服。似乎经常有人打扫一般。其实有只‘田螺姑娘’也不错。我才不会偷看她,让她走掉呢。 偶然会听到老鬼他们打麻将的声音,还有‘阴差出巡,见者让道’的吆喝声。铺子不远就是阴路,听说是地府的主干道,有很多阿飘晚上在这边出入。 黑暗中响起微细的声响,似是有人在低喃。有叹息,有期待,细细地私语,果然有点毛毛的。 这种时候还是有人陪会好一点。我爬起来打开床头灯,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玉珠,唤出肥鸡珝。 我一直不敢召它出来,一方面怕被嘲笑,另一方面稚鸟情结严重的它一出来就粘得我死死。珝很开心地扑过来,压在我的脑袋上。 别人的式神都是用来驱灵或是做家务事,我的式神却只能用来当‘陪睡’。唉…… 有只生物在旁边果然不会感到害怕。它胖呼呼的很多肥肉,软绵绵摸起来很舒服。夏天也不会太热,毛都是又柔顺又凉的。身下的竹席下面铺了软垫,太舒服了让我一下子就陷入梦乡。 小剧场 关于名字 杜妈妈很喜欢藤花,于是决定将出生的孩子取名为‘藤’。粤语读还没什么,一用普通话就…… 幼儿园老师: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藤:杜子藤。 老师:什么?你肚子疼呀,来,擦点油。(十分钟后)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藤:杜子藤。 老师:还疼?看来要送医院了。 医生(登记病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藤:杜子藤…… 医生:我当然知道你肚子疼,我是问你叫什么? 藤:我真的是杜子藤 Q_Q 医生、老师:我们当然知道你肚子疼啦…… 小时候的小藤对自己的名字极之不平衡。不过,听说有个堂哥叫杜子锷,觉得自己也不是最惨的。 61、同根生5 梦里,我站在一个水天交融的地方。脚下的水如明镜,映照着碧蓝似练的天空。我迈着步子,在水面化成一圈圈的涟漪,却不会沉下去。 脚下的水中数条彩色的小龙和鱼儿尽情地嬉戏,偶然会翻出水面,划出漂亮的水线,溅起水花在阳光下闪着七彩之光。 白鸟掠过水面,羽毛落下,在阳光下散发着温和的光。 前方有个人蹲在水面上,从水里捡出彩色艳丽的石头,放进旁边的琉璃木织成的篮子里。琉璃木是一种传说中的水生植物,透明的枝蔓在水里几近隐形,开出赤红的花朵,结实透明的水玉。 这种植物对于水的纯净度要求非常高,灵气充沛的地方才会长出巨大的琉璃木。不过现在几乎绝迹了,连水玉都有渗假。 那琉璃木编的篮子很漂亮精美,是水蓝色的。那人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如绵缎一般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拖在水面之上,布面绣了繁复的赤色纹路。 我走过去,对方似乎知道有人靠近,转过头来。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比风轻云又或是谢必安还要好看。朗眉星目,水蓝的眼睛清澈温柔,笑起来更是倾动人心。女生看到绝对会神魂颠倒。男人长成这样还真是作孽。 “小腾,你看,我捡到好多漂亮的石头。” 他说的‘小腾’并非在叫我。而且我也根本不认识他。那人似乎听到那‘小腾’对他的说了什么,嘻嘻地傻笑。 “你不也采了很多花哦?大人一定会喜欢我们的礼物。” 我根本没有看到所谓的‘小腾’,一直都是银发人在说话傻笑,似乎有人在跟他打闹。接着四周卷起了风,带动水花四溅。平静的水面起波涛。似乎有东西从天空降下来。 “大人回来了,我们去迎接她吧。”银发人朝着我这边伸出手。可是我去没有握到他。 而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微微睁开眼,清晨的阳光混着清风卷进房间。意识还比较朦胧,很想继续睡。 手摸到清凉的皮肤,心想堂哥还在睡?今天不用上班吗?可是很奇怪,堂哥的身材好像没那么好的说,手下全是充满了弹性的肌肉。 而且有点不对劲,就算夏天穿得多少,也不可能一点衣服布料也摸不到的。 瞬间睡意全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抱着个陌生的裸、男。O_o 幸好我身上的还算穿得整齐。记得昨晚是在铺子里过夜,这里确实是爷爷的房间。可是床上为什么多了个男人? 不对,这人跟梦里的青年长得一样。他是怎么从我梦里跑到现实中的?不对,重点是为什么没穿衣服? 昨天我绝对没有喝酒,更不会酒后乱、性。还有,我明明是抱着肥鸡珝睡的。 肥鸡? “嗯……”青年缓缓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如宝石一般漂亮,跟珝一模一样。跟他对上视线后,我有不好的预感,赶紧朝后退。 “嗯哼……” 果不期然,后者已经扑了过来,压在我身上,抱住我的头猛蹭。一边还发出诡异的声音。最可怕的是,它的‘那个地方’顶到我了。 “嗯……呀……” “放手!珝,你这只蠢鸡,快放开我!” 好不容易把珝踹开,洗涮的时候它一直在外面敲门,烦死了。我还一时无法接受它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准备去外面买早餐的时候,发现铺子的木门开了,只关着趟栊。阳光透进屋内,桌上居然放着热腾腾的早餐,小笼包、虾饺和烧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钱包里的钱少了一点,‘田螺姑娘’给我买的早餐吗?还泡了一壶很香的茶。 珝一看到食物就两眼放光,冲到桌边就双爪齐用,把东西塞进嘴里。 “笨蛋!也留点给我呀!”我过去抢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喂,你先去穿上衣服啦,不准在家里裸、奔!” 珝根本不管那么多,吃掉小笼包,又向虾饺伸出魔爪。我赶紧将虾饺塞进嘴里,还没有啃下去就整个人被它压在桌子上。 舌头就伸进我的嘴里,开始抢那只虾饺。 “笨……嗯……”果然肥鸡太重了,我根本推不动它。凉凉的皮肤贴在我身上,透过衣服感觉摩擦着,感觉很奇怪。 “哎哟,我们来得不是时间。” 这声音让我惊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了。抑头看到风轻云站在趟栊外面,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风雷巽黑着脸,眉头皱起来,一脸不高兴。 “快……快救我!” 把嘴里的虾饺给了珝之后才把它推开。打开趟栊,实在不对意思去看风轻云他们。这次真的臭大了,被自己的式神压得起不来。 “你的‘性’趣范围越来越广了。”风轻云瞥了一眼已经被我逼着穿上衣服在一边毫无形象地吃早餐的珝。 “才不是!” “做人要懂得节制。”风雷巽居然搭把嘴,“算了,不懂的话也要懂节操吧。” “都说不是了!” “节操?”风轻云哧一声笑起来,“巽仔,这个时代还说什么‘节操’,真是笑死人了。” “对。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个词。” “这个词能带给你什么?‘贞操’吗?” 两人扛上了,风轻云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黄色’,风雷巽满脸通红,差点要拨剑。为什么想安安静静地吃个早餐就那么难呢? “烦死啦!统统给我住嘴!”我忍不住拍案而起,两人果然停下来看着我。珝刚好吃完所有早餐,一下子冲过来舔我嘴唇上的残渣。 “滚开!你这只蠢鸡!”好不容易表现出的严厉型象就这么被毁了。 重新买了早餐,我们三人包括肥鸡围着一起吃。 “你说这只是式神?”风轻云听到珝是式神后对其大为感兴趣,“小藤终于能造出创师才能造的式神了。下次给我制一只吧。” 我看着珝不停地吃呀吃,毫无形象可言,又蠢又贪吃,“卖给你好了。” 珝似乎听出我要把它卖了,立即抱住我,将手里包讨好地递到我嘴边。我故意想吓它,对风轻云说道:“一千元一斤如何?” “太贵了吧?不过创师的作品也应该这个价钱。”风轻云不怀好意地笑着,“这只胳膊肉很多,砍下来称称多少斤。” “叔叔,可能买大腿比较划算。鸡腿肉才好吃。”风雷巽居然可以一脸认真地开玩笑,我实在太佩服了。 “鸡屁股也可以用来煲粥……” 看着他们两人邪笑着靠近,珝大惊,紧紧地抱住我的腰,蓝色的眼睛泪水汪汪,甚是可怜。 老实说,它的脸确实长得很好。跟梦里的那个银发的男人一样。可是气质……肥鸡哪有什么气质呀。 我告诉他这只是次货不能卖。直到风轻云他们买了需要的货物后离开后,珝才肯放开我。本来想让风雷巽帮忙请假的,可是他今天也翘课。 我带着珝去紫涧。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变成人型,而且我还无法把它收回去,这才是最重要的。找师傅帮忙看看准没错。 谁知师傅一摸,它就变回玉石了。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你是不是说了它害怕的事情?所以它怕变回玉石之后被你卖了。” 是这样吗?肥鸡的神经有这么纤细? 我把玩着白玉,又把珝召出来。因为紫夜说要帮它修毛。不过变出来还是人型,紫夜说没关系,修头发也一样。 看着两人到院子里去,紫夜帮珝围上布开始剪头发。我转头问师傅,“可是它为什么变成人型了?” “式神是你自己设计的外型。”师傅随手从桌上拿了张纸,画了几笔又折起来吹口气,立即化出一条可爱的小龙。 “一般的式神在制作的时候外形就已经定下来。但创师制作的式神乃上品,会随着使用者的心而提升变更。”小龙缠在手指间,师傅一握拳,再张开手时,小龙化成一只蝴蝶。 “就是说珝不只一个形态?” 师傅点点头,我满心欢喜,就是说以后珝还有机会变成更加有气势的形态,而不会一直是肥鸡。 “不过,想不到藤儿喜欢这种类型,外面的传言果是真的。” “才不是!”我觉得不解释清楚实在不行。不能让师傅也误会我。于是就把梦到的全部告诉师傅了。 “梦吗?”师傅又神游太虚,听到他喃喃着“跟那位长得太像”“不可能”什么的。 此时紫夜拉着珝走进来。修过头发的珝精神焕发,有点微卷的头发配上时尚的发型,确实比大明星还要耀眼。紫夜还给它配了衣服。修长的身材似乎很适合穿流行的时装。原来这里是有现代的休闲服的,我还以为都是唐装长衫。 不知道师傅穿上现代装会是怎么样的呢?他穿着军装的照片可是帅得天怒人怨呀。 62、同根生6 下午要和薜敏去买东西,只好把珝收起来了。如果珝聪明一点就好了,可以当铺子里的伙记,肯定能吸引一大帮女性顾客。 一边走一边想着以后要教珝算钱和货物的种类,还有服务意识培训。差点把薜敏给弄丢了。 她一声不吭,实在很容易被忽略。脸上还包着胶布,看起来很惨的样子。那些女生也太过份,居然把她的脸打成这样子。 “你还好吗?”我停下来,“还是告诉老师吧。” 薜敏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用。” “可是她们会变本加厉耶。”这种事如果忍耐的话,对方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薜敏猛然抬起头,我第一次跟她的视线对上。那双眼睛里并没有被欺负之人应有的畏缩或是惧怕,也没有愤怒和悲伤。她很冷静,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来。被封尘的回忆一幕幕地涌上来,我一直不想承认,记忆里那个懦弱地哭喊的人是自己。 “你男扮女装混进女生宿舍的事暴光也没所谓吗?” “咦?” “如果告诉老师昨晚的事,肯定会提到你吧。”薜敏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跟印象中那个死板阴沉的女生完全不同。 “我才没有男扮女装!”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薜敏拍拍我的肩膀,“你只是喜欢混进女生宿舍而已。” “也不是!” “脸红了,好可爱。”薜敏朝我眨眨眼,“没关系,姐姐不会说出去的。你喜欢胸部大的女生吧?是B杯还是C杯?姐姐可以给你介绍哦。” “都不是!G杯才是我的本命!” 我真想把自己给埋了。为什么又喊出来?薜敏愣了一下,突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让四周的行人不禁侧目。我把她拉到一边的休息长椅上,她还笑个不停。 “抱歉!哈哈……实在很厉害!”她似乎很勉强地忍住笑跟我说话,“想不到你小小个的,原来胃口挺大。看来连寸尺最大的林琳都不能满足你。” 看她笑得完全没有了形象,实在很怀疑她之前给人的印象全都是故意造出来的。 “林琳是谁?” “我们班寸尺最大的女生哦。不过她只有C,还是不合你要求。”看我还在困惑,她眨眨眼,“就是昨天打我的那些女孩子的头儿。” “咦?”一般人提起欺负自己的家伙都会愤愤不平或是厌恶极点的,可是她却用很平常的语气,也没有特意贬低对方。 “她其实是个好女孩,就是刁蛮了一点。身高1米65,三围是XX XX XX。喜欢可爱的毛公仔,喜好是刺绣,运动白痴。喜欢的男生是李俊逸。” “咦——”信息量巨大,我差点消化不能,“她喜欢男班长?” “还在暗恋阶段,如果你认为C也可以的话就去表白吧。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 “怎么可能?她不是我的菜啦。”我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薜敏没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李俊逸,身高1米72,目前还在长高中。可能的最终高度是1米80,三围XX XX XX,深度近视。喜好围棋、烹调,偏文科,空手道有黑带级数。喜欢的女生嘛……现在看来是陈爱军。” “不会吧?”我的声音大到让四周的人投来好奇的视线,只好立即闭上嘴巴。 薜敏对班里每个人都很了解,真不知道她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聊起来才发现她是一个开朗又有主见的人,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装阴沉。更不懂她干嘛故意受别人欺负。 我把心里疑问告诉薜敏,后者拍拍我:“热心是好,但也要看清楚情况。很多事情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简单。” 总觉得她说的话里蕴藏着一些含义,不过我暂时猜不到。 星期天我并没有营业,而是约了周正见面。他在电话里问我是不是又被骚扰了。我立即否认,只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其实主要还是案子的事。先不论其他的自杀事件,单看服毒的这宗就有奇怪之处。 撇除报应的话,一般来说因孽而生的魔障威力并不足以让人产生那么真实的幻觉。顶多心虚、作恶梦或是精神压力巨大而已。有些意志坚定或是煞气够重的人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但死者却出现如此真实的幻觉,甚至还因此自残。喝农药来消灭体内的虫子这种方法一般人都会认为很愚蠢。说明当时她已经失去理智了。 周正来铺子接我,他今天没穿警服,一身夏季休闲装。玄色的休闲短袖衬衫,银灰仿古牛仔裤,皮带和手表都是玄色的,非常时尚有个性。挺拨的身材,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打开,帅气性感到爆。 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一样。平时都板着脸生人勿近的,今天虽然还是死人脸,不过眉宇之间倒是缓和不少,至少没有皱成川字。 “你想去哪里?”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去辟静一点的地方。”既然要谈可能会成为一宗凶杀案的事情,最好是去不要那么多耳目的地方。 “你还挺胆大的。” “咦?”我透过车头的后镜看到周正勾起了嘴角,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气氛好像有点诡异。 “不过我也喜欢这样。” 周正是不是从火星移民来的,我怎么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警察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呀。 车子驾向郊区,开上林荫路。四周都是树叶繁花,车子停在一座古式的建筑物前。周正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小包厢。装璜古式古香,旁边落地大玻璃对着外面的湖泊,清静优雅。我发现似乎很多情侣光顾这里。 服务员看到我们两人的时候双眼放光。很殷勤地接待,上完菜后出去时还特地帮忙关上门。还问我们是否需要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又不是旅馆或酒店,为什么要挂这种牌子?服务员不是应该随时进来看看客人是否需要倒茶之类的吗?不过为免谈到一半有人进来,我还是让她挂上了。 听我这样说,周正眼中似乎闪了闪,之后又勾起嘴角笑。难道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吗?死板面瘫的周正居然笑了超过三次。 这里的菜很不错,这个城市的人对吃就是讲究,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舌头和胃。周正给我夹了很多菜,吃得太开心害我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其实今天来是为了跟你谈一件事。”我放下筷子,露出自认为很认真严肃的表情 周正停下来等我说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注视下我感到紧张,“你……你听了之后可以拒绝!” 第一次拜托他做这种事,不免有点忐忑不安。他本来就很忙了,我还拜托他去查这件事,等于额外给他加工作。 “没关系,我不会拒绝。” “真的?” 看他笑着点点头,眼中居然露出宠溺的神情,让我的右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现在的意思是…… 猛然抬头发现对方的脸已经凑近到眼前,帅气而硬朗的五官褪去了冷峻,换上柔和的笑意,深邃的眼中带着专注和宠溺,确实会让人不可自拨。 “说吧。” “哦……对……”在他的注视下,我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为了掩饰尴尬,立即把杯子摆在桌面,“拜托你帮我检查一下这个杯子!” 周正一阵愕然,我接着一口气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当然删除了净化念的那段,只说是从室友口中知道死者看到大量根本不存在的虫子,又大概猜测出她服毒的理由。 说完之后猛地喝掉整杯茶才总算松口气。却发现周正的脸色很难看。 “你今天就只是为了这件事约我?” 我点点头,对方的脸色就更黑了。难道说他想成为第二个包黑子?不对耶,警察最多也只能当展护卫,法官才是包大人。 在某人的黑脸下压力巨大,我觉得自己肯定做错了,心虚得可以。 “抱歉……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正想把杯子收起来,一只大手却按在我拿杯子的手背上。 “等一下。” 我听到周正轻轻地叹气,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失望。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明明我也没做错什么,为啥会感到超级内疚呢? 对方突然伸出手抚向我的嘴,眼神变得炙热非常。修长带着茧子的手指碰到嘴唇,让我的心猛跳。太近了,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感觉他炙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有点痒痒的。 “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想法吗?其实我一直在想……” 他的脸越靠越近,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可是手指却只是划过嘴角。睁开眼睛,却发现周正笑得一脸狡诈,“你这有颗饭粒。”说完舔了舔手指。 我完全炸毛了,不仅脸烧起来,连脖子甚至全身上下都觉得快冒烟了。这个可恶的家伙!什么严肃冷厉的警官大人,根本就又腹黑又变态! 听了我说的疑点,周正答应会将杯子拿去检验。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些案子跟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卷进去呢?” 谁让我的柯南体质呀!虽然可以这样回答,但我可不想吐槽自己。 “To Speak for the Dead,To Protect the Living(注)。”这句话是陆云飞告诉我的。跟法医一样,我们既然能从死者处获得信息,那么就不能让真相被死亡所掩盖。(翻译:为死者言,为生者权) 周正注视我良久,才道:“所以我才喜欢你。”他的声音很小,我还是听到了。 一种像是触电的感觉从心底里涌起,心脏猛跳。周正这样说绝对是犯规。我假装没听到,借尿遁逃了。 小剧场 小肚子:师傅,要怎么样才能像聊斋里的书生一样,遇到美妖艳鬼? 师傅:很简单,你随我来。 小肚子:师傅,这里荒山野岭,前面好像还是坟地耶…… 师傅:拿出你的手机,打开微信,查看附近的人。 小肚子:>_< 其实师傅最近在学习用手机…… 63、同根生7 休息日过去之后要迎来要上学的日子。我到达学校的时候还很早,除了在操场路道晨练的学生之外,教室里的人甚少。 这么早到学校我的原因是苏锦言约我一起去调查第五名死者的事。对于他的邀请,我感到相当意外,还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对于这类事件,他们给我有经验得多,并不需要我协助。 第五名死者是在美术部自杀的,他用来捅自己的刀子是把美工刀。刀片薄而锋利,一般造成的伤口不容易止血,如果是用来自杀的话,通常会用来割腕。很少有像他那样别出心裁的。 当时美术部还有数名学生在作画,把女孩子吓得晕倒几个。之后美术室也传出灵异事件之类的。 因为星期一下午部内会有活动,所以部长早上提早来做准备。苏锦言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所以才会选这时候来。 部长是个戴眼镜的女孩,看起来相当严谨。我们到达的时候,她正好把不要的东西清理出室外。苏锦言就上前打招呼,跟她攀谈起来。 眼镜女在看到苏锦言的时候双目放光,把视线移到我的脸上时,更是像发现小猎物的狼。 我觉得相当不对劲,可是苏锦言跟她扯的都是些有的没的。还不时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或是摸摸我的头发。每当这时候,那眼镜女的表情就像吃了摇头丸,兴奋得要死。 聊了一会儿,苏锦言让我到别处走走。终于不用再接受‘超人电波’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苏锦言又喊住我。 “别走远,不要离开我视线范围。” “咦?哦……”搞不懂他为毛那么说,不过美术部里好像有不少作品,可以进去参加一下。 当走进去之后,听到门外那眼镜女发出呵呵的笑声,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真不明白苏锦言为什么会顶得住她。 美术部的大厅相当宽阔,摆了不少石膏雕像。还有两个房间分别是国画室和油画室。 我看到油画室的门半敞开,阳光透过推拉玻璃窗投射在一道道画板之上。我看到画板之间,有一名少女正在绘着一幅画。 她是如此专心致志,我走进来她也毫不知觉。她有着一头乌黑如锦缎般的长发,上半部分用白色的丝带束着。夏季的校服裙子穿在她身上,衬出她姣好的身段。 画笔在纸上飞舞,手的姿势却非常漂亮优雅,感觉不急不缓,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我想靠近看清楚那色彩斑斓的画,一股刺鼻颜料味道钻进鼻子里,让我打了几个喷嚏。 受到惊动的女孩子转过身来,早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裙子顺着窗外的微风轻摆,长发也随之飘动。少女犹如晨光中的精灵。 可是我看到之后大吃一惊。这世上如果有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脑子哄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的美貌,那肯定就是眼前的这样。不过,我吃惊的是我见过这张脸。她跟师傅家里看到的三人合照中的那名少女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过于震惊,我整个呆愣了。以致于少女叫了我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的。”面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觉得自己太失礼了。 “没关系。”女孩子笑起来犹如一朵白莲,非常美丽清雅。“你想加入美术部?” “我?不……不是。”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加入的。而且我对于绘画神马的……现在确实也被师傅进行地狱式训练绘图的。 “那你来这儿是……”少女的眼神带着点困疑和猜测。我不想她起疑,忙说:“对油画有点兴趣,可以来看看。这张画真漂亮。” 顺着我的视线,少女回对看向自己的画,“你也这么觉得吗?” 那是一幅莲花。国画的莲花看得多了,但我从来没有看过西洋油画的莲花,不旦色彩夺目,还有油画独特的层次感,与国画的莲是截然不同的韵味。 国画的莲清丽淡雅。而此幅油画高贵从容,展现出最美的姿态。不过相同之处便是莲花洁净,出污泥而不染。不怪乎周先生独爱莲花。 “三界众生,以身而托生,净土之圣人,则是以莲花而化身,化污为净,转浊为圣,心由烦恼而至清净,方能早登极乐。” 少女喃喃自语,眸中充满了虔诚,温柔的笑意,阳光中宛如圣女。 她就是师傅至亲至爱之人吗?但想想那照片的时间,好像也不太可能。而且紫夜说师傅已经失却了他们。这名少女只是长得像而已吧。 我还想再跟少女攀谈,却听到早读预备铃声。想起女班长的铁血,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迟到。跟少女道了别,匆忙跑出美术室。突然想起没问她名字,在门外探回来。 “我是三年三班的杜子藤,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对白有点像在泡妞,立即补充道:“那个……我没其实意思,就想交个朋友。” “莲。”少女嘻嘻笑着回答:“我叫莲。” 我还想问她的全名,结果被苏锦言一把揣住手腕,“不是叫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吗?快早读了,走!” 我完全来不及反抗,被揣出去的时候瞄到眼镜女在偷笑。 “你今天干嘛找我来?”感觉很不对劲,实在忍不住问苏锦言。 看我一脸‘你必须解释清楚’的表情,苏锦言说道:“其实校方好像下了禁口令。美术部的人对那天的事都三缄其口,我要撬开他们的嘴只能投其所好。刚好部长对男男恋情非常有兴趣。用她们专业的术语来说就是‘同人女’。所以……” 这个词一出现,我整个化成油画《呐喊》里的人物了。 想起那眼镜女诡异的笑容。明天绝对会看到苏锦言和我的CP小说。绝对不用怀疑她们的YY效率。 “这种事你下次别找我,找风雷巽去。”反正风雷巽皮厚,根本不用怕被写。而且他长得凶,谁敢欺负呀。 苏锦言似乎想到什么,整张脸都红了,怒道:“谁要跟他呀!” 搞不懂他干嘛那么大反应。还是说我比较好欺负?(天音:是攻受的问题啦。) 下课之后苏锦言约其他人一起到天台把事情说了。那男生居然不是切腹,而是用刀把心脏给剖了出来。 这真是惊悚非常。虽说有‘掏心掏肺’这样的词儿,实际上就算有那个决心,人也不可能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的。由于有学校压制着,这事也只在报纸里占了小格子报导而已。警察来过,但因为有数名目击者,所以死者确实是自杀无误。 事情的经过也跟了解的有点出入。死者是美术部的成员。那天正在绘画,他们画的也不是什么黑暗主题之类的。那男生突然发飙,用手里的美术刀插、入自己的胸口。旁边的女生看到血溅出来,吓得尖叫晕倒。 接着他就用手把心脏一把扯出来,人却还没有倒下,而是露出诡异的狞笑。其他的人都吓呆了。死者倒地之后,他们才知道尖叫晕倒或是叫老师来。 反正当天在场的人都吓破胆。就算学校不下禁口令,他们也不会乱说。 “那这名学生自杀的原因是……” 我刚一开口,其他三人同时看过来。感到突然被他们瞪着,实在有点不自然。 “小藤还真冷静。”陈汐开口道,眼中却闪过佩服。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会首先想到的吗?自杀当然会有理由了。 “不知道。”苏锦言叹了口气,“美术部的部长说她并不清楚。死者是典型的高富帅,为人傲慢、花心。所以看他也不会因为感情之类的自杀,什么成绩压力的更是没有。” 唯一可能有点联系的是,他以前跟第六名死者九哥的关系比较好。那个九哥也并非善类,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居。 讨论毫无结果,只好各自回教室。放学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慌张从校门外冲进来。我一眼就认出是第一天嘲笑我的小七。放学铃还没响他的心就飞出教室了,放学后更是像箭一般飞出去,现在又跑回来实在很古怪。 “老师!救命呀!”小七扒着准备出校门的班主任。 那位面瘫的大叔倒是冷静,“你慢慢说,不用急。” “校门外有一帮人拿着这么长的刀准备砍我!”他用双手比了一个距离,大概是四十厘米左右。 面瘫大叔不慌不忙地用双手比了一米的距离,“那你拿这么长的刀砍回他们就可以了。” “……” 原来小七惹了外面的不良青年,以前还有九哥罩着,现在九哥死了。那帮人当然来找小七麻烦。老师帮他报了警,不过这小子都不敢回家,决定留在学校住。幸好宿舍还有空床位。 我走出校门,黑帮没见到,倒是见到比黑帮还要可怕的人物。看到他我调头就要走,却被一把揣住衣领。 “小美人,我肚子饿了。” 磁性的男性嗓音比阎王的催命符还要可怕。 64、同根生8 逃! 我脑子里出现这个字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有力的双腕犹如双蛇,紧紧地缠住了我。明明路上行人甚多,可是大家都没注意这边。 被对方硬生生拖进小巷,离巷口人来人往的大路只有两三米,可是中间似乎隔了一层透明的膜。 那是结界!普通人类根本就看不到这里。 无论我如何呼叫都不会有人听到。想到这里心底一层发寒。 我被压在墙壁上,重华那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他没穿军服,短袖白衬衫扣子没扣上,露出内里的黑色的背心。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不良青年,可是我知道他绝非人类。 这个世界噬魂的东西很多,妖怪啦、恶鬼啦,但人类是不可能做到。所以他只是空有人类的外表,真实的面貌却藏在那伪装的皮相之下。 重华像只大型犬趴在我肩膀上,从肩窝一直闻到脖子。听到他急促的吸气声,还有他的鼻尖和发稍轻微触碰到皮肤而发痒的感觉,我不由得颤抖。 “你……究竟是什么?” 现在普通的鬼怪还不至于让我感到恐惧。我觉得对他的恐惧是一个直觉,身体自主地产生反应。或许我害怕的并非是他对我的骚扰而是其他东西。 “好饿……你真的好香……” 湿热的柔软之物划过脖子,那触感让我后背汗毛直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推重华。后者不理会,继续对着我的脖子又舔又咬。 “那个……今天出了很多汗……很脏啦……会拉肚子的。”夏天流了很多汗,把衬衫都弄湿,沾糊糊的。连女孩子的汗味都不怎么好闻的,何况是男性的。而且皮肤表面可能还会有污垢。 他就这么用舌头舔……呃,我都想吐了。 稍微一恍神,衣服下摆已经被拉开,大手伸进去攀着我的腰部摸到胸前。突起处被对方的大拇指挑逗着,感觉很奇怪。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什么的,身体好像快烧起来了,脑子里一片轰热,完全无法思考。 “来做舒服的事吧。” 戴镜不知何时被脱了下来,我的精神焕散了。醇厚磁性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犹如某种麻药,让人沉醉。他的手带着凉意,贴在炙热的皮肤上很是舒服。身体轻飘飘的,心想着这样沉沦下去也没关系,会很快乐吧。 身体放松之后,一阵阵地涌起热潮,炙热的部位被包裹在湿软的地方,被用力地吮吸。体内的炙热无法抑制地冲破了禁制,那一瞬间的快感传遍全身。 我张开双手抱住他,希望能获得更多。有硬物戳到后面,稍微的疼痛感让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双腿大张着被压靠在墙壁上,有东西抵住我。 当我想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正想尖叫,疼痛却并没有继续。一记拳头从重华侧边袭来,犹如狂劲的暴风横扫而过,把重华整个抽飞出去。 我失去支撑点顺着墙壁滑落。眼前之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光阳在他头顶上方倾泻而下,虽有点逆光,但我仍能清楚地认出此人正是周正。 他此时浑身散发出让人窒息的气势,凌厉的眸子在看到我的情况瞬间错开视线。他脱下警服披在我身上,“你呆在这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狼狈,裤子被完全脱掉,校服的衬衫扣子全开,脱了一半挂在手臂上,下身一片粘糊,液体顺着大腿滑下甚是不适。我慌张地把衣服套在身上,对方的警服很大,下摆足以盖过腿部。 穿好后抬头发现周正瞪着重华,眼中燃起愤怒的烈焰。而后者已经站了起来,嘴角破皮了,流出血丝。但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的眼睛。 我终于看清楚他的眼睛了。双眼中均有金色的两个瞳仁,每一个中央都是狭长的瞳孔。四个瞳仁犹如宝石一般通透明亮,在阳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难怪他叫做重华,华者瞳也,意思是拥有重瞳之人。 即使双目诡异,却不仅不影响他的容貌,反而让他俊美的面容带上魔性的邪气。让人不禁想多看几眼,而不知不觉已经被那双异瞳吸了心魂。 而那双眼睛现在也因被打扰而充满怒火,泛起赤色的光。 “区区人类竟想打断我进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重华勾起嘴角,伸出手指抹去嘴角的血丝,而放到嘴边舔了一下。那情景一下子让我想到他舔我的时候,不由得脸红耳炙。 “他就是一直骚扰你的变态?”周正问我的时候也没有看过来,而是死死地瞪着重华。恐怕他已经认定对方就是那个变态了,根本不用问我。 “你得跟我到局里走一趟了。”周正把双手的指节捏得啪啪响,一步步朝重华走过去。 “等一下,别过去!”我想过去拉住周正。别开玩笑了,连妖怪都打不过他,周正只是普通人类。 想到这里我倏然发现一个问题,周正是怎么进到结界里的?再看向巷口,那结界仍然在,只不过似乎出现了破口。周正他是硬生生地突破结界闯进来的? 可是他不是普通人类吗? 还没有思考完,那边已经动手了。两人体型相当,或许力量上重华更占优势。但周正却从技巧取胜。擒、拿、踢、锁,动作如闪电般快速,我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每一次攻击都又狠又准,劲风虎虎。两人旗鼓相当,简直是青龙白虎之战。 我不断朝后退,想远离这钞龙卷风暴‘,以免被殃及。但一抬头不由得大吃一惊。重华的双瞳发出耀眼的光,越战越勇,四周不断聚集着黑色的气,那是什么我并不知道,却有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邪恶的、恐惧的气息,渐渐浓烈,空气中似乎夹杂着血的腥味,让人窒息。周正似乎狼狈很多,身上几处都挂了彩。迅速也比之前慢了一些,但狠戾更甚,眼睛、咽喉、下盘,专攻击对方的脆弱之处。 而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光打在重华身上似乎能让他非常痛苦。所以他对那重金光有所忌讳。 黑色的气越聚越多,我似乎看到气息中有无数恶鬼的脸,诅咒之声不绝耳。再是这样下去不行,直觉让我必须要制止他们。 “你们快住手!别打了!”我试图靠过去,可是’风暴‘太可怕,拳脚无眼呀。 想起上次街道活动的时候,当时用式神制止了两只大妖。重华可能比大妖还要可怕,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出事,那些黑色的气已经聚集成龙卷风状了。 拿出白玉呼唤珝,“去吧!珝,压住他们!” 肥鸡冲向’风暴中心‘,瞬间被整只弹了出来。幸好它肥肉多多,像皮球一般撞到墙壁也没事。 “你这只蠢鸡!”本想教训它,可是那淡蓝的眼睛泪水汪汪,可怜兮兮地钻进我怀里。我才不吃这套,这只蠢鸡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好吧。如果你办到了,KFC任点餐,让你吃个够怎样?” 珝露出(→_→)的表情,居然敢鄙视我?对了,KFC不就是它同类吗?当然不会吃。 “那换一个,紫夜特制点心,让你吃个够。”没办法,不管是撒娇卖萌还是别的,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紫夜帮忙。 珝似乎动摇了,却还是傲娇状。我差点要忍不住发飙,要是平时早就被我当皮球打了。可现在情况紧迫,只好忍了。 “那你说要怎么样?” 珝用翼尖点点我,做出煮饭时戴围裙的姿势。“你的意思是要我亲手做给你吃?” 肥鸡拼命点头。可是我从来没做过点心,平时只会煮面条而已。不过现在也只好先答应它了。 “好吧。如果你真做得到的话……” 肥鸡立即像打了激血一样,再次扑向’暴风中心‘。体身越变越巨大,几乎要撑到天空一般。以孵蛋的姿势坐着,我是完全看不到那两人了,大概被当成蛋压在鸡PP下面。 真可怜……希望珝千万不要这个时间拉粪。 我收起珝之后,那两只都一脸恍惚。我正想向周正解释,他却突然抽出手镣把重华扣住。后者似乎没力气了,瘫在地上一个劲地喃喃着’饿呀‘什么的。 带到局里似乎也什么都审不出来。不久阿书就带着三只小鬼来把重华接走。看到重华的惨状之后笑得在地上打滚。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阿书止住笑,对我说道:“我们的上司会狠狠教训他的。”说着又看了重华一眼,转头笑着对向我的眼睛,“其实他是饿昏头了,请你原谅他吧。” 看他确实被打得很惨,周正应该没手下留情,那张脸被揍成猪头,衣服被扯成布条状,身上都是伤,很是可怕。心里有点揪住的不怎么舒服。而且他也是未遂。 “请按你们的规定处理。”在役的军人如果犯法是会交给军队里的机构处理,就相信他们吧。 可是他被带走后,我才想起我的内裤不见了。之前被重华脱掉,醒过来之后根本没找到。现在只是穿着长裤,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个可恶的变态!”刚才觉得他可怜的自己实在太蠢了!下次一定要让肥鸡在他头上拉屎。(天音:式神会拉屎?0_o) 周正比重华要伤得严重很多,好像是肋骨断了得住院。毕竟是跟重华那种非人类较量,周正其实已经非常厉害了。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我什么也没吃,大概周正也是吧。买了饭盒和点心打算送去医院。 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身体还缠了绷带,心里感到十分内疚。心里揪疼得厉害,我本来应该一开始就制止他们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为什么要道歉?捉坏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周正拍拍床边的空位,“要是真想道谢就过来帮忙。我的手不方便,暂时拿不了筷子。” 他右手上也包着绷带,我只好点头坐到床边喂他吃。感觉男的给男的喂食,好像很别扭。可是他似乎乐在其中,一直保持着嘴角上扬,不像平时那般板着脸。 一直这样沉默气氛也很奇怪,我只好没话找话说,“那个……你不问我’肥鸡‘是事?” “什么肥鸡?”周正一脸惘然。 “你没看到?”我微微吃惊,“那你怎么会趴在地上?”明明就是肥鸡把他们都压趴的。 “说来奇怪,突然就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不过可能也是打累了。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疯子。” 那可不是疯子,是非人类啦。看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我还是把吐槽收起来好了。反正他也不会相信。可是周正既然是普通人类,为什么身上会有金光呢? “对了,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有东西给你看。”周正从床头的衣服上拿出一张纸递给我。那是一份检验报告。 “那只杯子的残留物中检验出东莨菪碱。” 小剧场 珝: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藤:你猜! 珝:大便! 藤:不对! 珝:狗的大便! 藤(怒):不对! 珝:猫的大便! 藤:不是大便! 65、同根生9 我心内一跳,想起绿怡街的案子。由丧尸带来的罗森木,药剂师将其制成毒品,吸了这种毒品的人只要略加暗示就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在吸食那种毒品的人身上也同样验出东莨菪碱。 药剂师偷走制成牌位的那块罗森木,最后在那人被暗算之后,警方却并没有从他身上找到那块罗森木。难道这两起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现在不能断定是单纯的自杀案了,起码涉及到毒品。但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他杀。我调出其他人自杀案的档案,发现有不少疑点。” 我被周正的话吸引了,事实上我也觉得其他的自杀案有问题,可是又不是专业人士,实在不知从何查起。 “就说最近这一宗跳楼的。从学校的档案记录和老师的口供看来,我不认为那样的学生会自杀。但警方之所以判断为自杀是因为在天台发现死者用手机压着一张遗书。不过遗书是打印的,上面虽有死者的指纹,但我不觉得这种性格的男生会打印遗书,甚至会弄遗书这种东西。” 有一个念头飞快地略过脑海,“你刚才说手机?” “是的。你怎么了?”可能注意到我的脸色,周正关切地问。 “没什么。怎么断定就是死者的手机呢?” “记录中说是死者的老师指出来的,她曾经没收过死者的手机。而内里也有不少死者友人的通讯。” 又跟周正聊了一会儿,他决定要把案子提请转到他们队调查。我看饭也喂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他平时肯定非常忙碌,这些资料他都是在用自己的私人时间去查,或许还动用了关系。为我的一个请求做了那么多,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有点酸酸楚楚的却又不是想哭。 “我还是那句,捉坏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不过呢……”周正直勾勾地注视着我,“不能否认,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想讨好你。” 这话让我立即觉得脸颊炙热起来,不由得别开视线,“可我是男的。” “是吗?那让我亲自检验一下。” 声音就在耳畔传来,全身像被电了一下。我立即捂住耳朵跳开,跟对方保持两米距离。 “你……你明明就看到了。”今天是被他看光光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我的性别。可是他却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 “看到跟摸到是不一样的。” “变态!”我转身跑出门外,碰地砸上房门。这个可恶的家伙,怎么可以一脸严肃地说这种变态的话?摸着炙热的脸,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周正耍着玩。 不行,一定要反击回去。才不能让他得瑟。 不知是头脑发热还是出于报复心态。我冲回周正的房间,他可能对于我的去而复返感到惊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猛然揪住他的衣领,低头亲一记他的右脸。很满意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要误会,只是一个感谢的吻!” 说完也不敢再看他立即冲出大门。我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无法思考。只能将原因归于接近太多变态,所以被传染了。 第二天去学校前先到师傅那一趟。带上昨晚求紫夜制作的点心。他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下次一定要好好向他请教,被肥鸡鄙视厨艺什么的实在让我受不了。 小七似乎一夜没睡好,黑眼圈严重,趴在桌子上。我把点心取出来,拿了一个递到他眼前。 “要吃吗?” 小七立即两眼放光,抢过点心就狼吞虎咽。一边吃了三个之后,才恢复了一点精神。虽然就几个点心,不过对于吃不惯学校饭堂食物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这家伙立即就对我热情起来。 唠叨了一大堆学校的宿舍如何讨厌,蚊子多了要命,害他整晚睡不好之类的。 “饭堂简直就是垃圾生产厂。东西难吃得我想吐了。”他搭着我的肩膀,“大姨妈,你带来的点心超美味耶。家里做的?” 我用手指拨开他的手,“谁是你大姨妈呀?” “别生气,别生气好吗?生气脸蛋就不可爱了。” 这家伙还真是嘴贱!我强忍着怒火,跟他扯蛋。没办法,要打听关于九哥的事,也只好找他的熟人了。既然九哥之前罩他,说明这个小七跟九哥还满熟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果是厉害的人用,才不会有人敢偷。”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到手机上,幸好小七还算容易被套话。 “可不一定。有些人就想这款手机想疯了。连九哥的都被偷了……”小七瞬间变了脸色,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提起九哥,立即闭了嘴。 此时也上课了,没能继续这个话题。课间我约了工会三人组到有只倒霉鬼的男厕所。 “你说第六名死者是被谋杀的?” “别那么大声好吗?”我一把捂住风雷巽的嘴。虽然这里不会有人来,可是风雷巽的声音也太大了点。 “在那天早上我其实见过他哦。”第一天上学就出师不利,遇到九哥他们欺负同学。好像是怀疑那名小个子偷了手机。如果九哥的手机被偷了,那他根本不可能用手机压着遗书。 不过,介于这位少年的不良记录,手机的来历可能并不正当,丢了应该也没有报警。 “你跑上天台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见到?”当时在天台的不就是风雷巽吗? “确实没有。我跑上去的时候,天台没有人。只有手机压着一张纸。我朝下看才知道他跳楼了。”风雷巽回忆着。 “你为什么会突然上天台?”他们来查的好像是自杀事件,并不知道九哥要自杀吧。 “其实我们注意那个人好几天了。”苏锦言接着说道:“他身上缠着黑色的气。” 黑色的气?我在女生们打架的时候也看到了。“那究竟是什么?” 苏锦言摇了摇头,“并不清楚。不是孽障或是死气,我还在查。不过也可能跟这次的事件有关。” 那天风雷巽本来是跟着九哥的上楼,可是一恍神对方就不见了。他只好一层层去找,可是找到第五层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苏锦言。后者也知道出事,让他不要继续搜而直接上天台。 “我占了一卦,大凶。那人会在高处坠落。” 不仅是谋杀,还有非人类的东西在作祟吗?我又想起罗森木。九哥会不会是被罗森木制成的药物控制住所以才跳楼的。 不过特别奇怪的是,为什么凶手要偷九哥的手机?为什么要把那东西摆在遗书之上? 晚上决定跟风雷巽去一趟九哥的宿舍,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陈汐似乎很开心,提议要不顺道再去一次女生宿舍。我拼命摇头,打死也不肯再去。 一回到教室就发现气氛不太好。班长都不在,可能被老师叫去了。我看到薜敏的桌子上有大堆垃圾,她正在默默地收拾。不知道谁把垃圾倒在她的桌子,甚至书包里。 我想过去帮忙,却被小七拉住。他递给我一本书,“兄弟,别多管闲事。” 我发现那是我的作业薄。下堂课就要当场交给老师的。封面有被乱画过,可是幸好内里没事。 “是我给你抢回来的,够哥们了吧。那小妞可不好招惹哦。”他说着朝林琳那边瞟了一眼。 我看到那女孩子用手托着头看向薜敏,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 “她太过份了!我要告诉老师。” “笨蛋!你又没有证据。而且下次她的报复会更狠哦。”小七拍着我,“咱好男不与女斗,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怎么可以……” 可是因为上课铃响了,我无法再做任何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薜敏把东西收拾好继续上课。眼前仿佛又出现过去那个儒弱的自己。我仍然什么都做不了。 下午是游泳课。很少学校设这种课程的,我再一次感到这所拥有室内游泳馆的学校配套设施是多么的得天独厚。 有小七罩着,我很快跟班里的男生熟络起来。接触之后,发现他除了嘴贱之外,其实性格还算可以。薜敏仍然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泳池角落,仍然没有女生跟她来往或是说话。不过,我发现女班长似乎也很注意薜敏。尤其是有女生想突然推薜敏下水的时候,她大声制止。 下课后,我换好衣服正准备走出游泳馆,在经过女更衣室的时候,看到薜敏抱着衣服跑出来。我们差点撞到一块。 “你怎么样了?”我忙去扶她,发现她抱着的衣服上沾满颜料。 “是谁恶作剧?”我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告诉老师!” 她却不理我,甩开我的手跑开。真是完全搞不懂她。难道还想继续被欺负吗? 小剧场(周警官被吻之后第二天) 林叔(探望):头儿,你的脸怎么了? 周正:没什么。 林叔:可是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周正:并没有。 林叔:你把报纸都拿反了,我还是给你叫医生吧。 结论是:其实周警官真真很纯情。 66、同根生10 走出游泳馆外,看到仍然穿着泳装的薜敏正在一排的水龙头前搓洗着那肮脏的校服。正想走过去,却看到一个男生来到她旁边。 那男生个子不高,脸蛋却很俊美,是现在很受欢迎的那种白净美少年。我认得这个人,他就是被九哥怀疑偷了手机的那个小个子。那少年似乎跟薜敏聊了一下,离开之后很快又跑回来。递了什么东西给薜敏,后者接过用来洗衣服。 可能是同命相怜的关系,他们好像很聊得来。 放学后跟工会三人组再碰头,我跟他们提起这件事。 “薜敏这家伙,明明对我这么冷淡,跟美少年就聊得那么开心。” 谁知三人同时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我。 “你们看什么?” 苏锦言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的美少年是一年级的梁弯吗?” 这名字……搞不懂现在的父母取名的标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脸很漂亮,眼角有颗泪痣。”我指了指右眼角下方。 “他是美术部的成员,很有人气。部长特别跟我提起过。”苏锦言看着我,“部长说你跟他简直可以称为我校双璧了。” “呀?”那是什么跟什么嘛?苏锦言是不是感染了腐女病毒呀? “小藤,你真没有自知之明。”陈汐双手捧住我的脸,“那个笨女人的眼光太差。好了好了,别吃醋了。到我碗里来,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说完要就抱过来,我连忙推开她。“哇~~别酱紫。” “我也觉得你比他可爱……” 风雷巽,你说这话还脸红个什么劲?掀桌!我明明就是男的,被称赞可爱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呀。 “我才不是嫉妒他的脸!!!!”>_< 在那之后薜敏就跟梁弯熟络起来。他经常会来我们班上走动。似乎跟小七那帮子的男生也合得来。每次他过来我们班上,吊死的阿飘妹子都会沾着他,看来阿飘也喜欢美少年。 而另一方面林琳就更加不待见薜敏,各种欺负升级。好像在宿舍也打了起来。 这个星期警方来了学校两次,都是调查女生服毒自杀的案子。应该是周正他们队接管了这宗案子。 很快就要期中考了,我非常担心这次考试的成绩,毕竟前几次小测的成绩都理想。如果又像以前那样,堂哥铁定会很失望。复读的决心再一次动摇了。 小七一把勾住我的肩膀,“兄弟,在担心考试对吧?”看我点头,立即神秘地凑地来,“跟你是兄弟才告诉你,咱们有考试绝招哦。” 看我有兴趣,小七拍了拍我,“今晚八点来我的宿舍。如果要带人,记得是信得过的人哦。” 晚上八点我如约来到小七的宿舍,风雷巽怕我被人欺负,所以跟着一起来。这家伙的担心绝对是多余。 相对于女生宿舍来说,男生宿舍简直就是垃圾场。宿舍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我看到梁弯也在里头。 我小声问小七,后者回答说:“这方法是梁弯告诉的哦。他会教我们怎么做。” 他们所说的绝对竟然是笔仙。梁弯说他试过,招唤出的笔仙会告之他们考试题目。果然每个猛鬼学园都些SB不怕死地大玩招灵。明明第三个死者就是玩招灵离奇自杀的。这些人都不懂得吸取教训。 不过有风雷巽在这里,就算真招到灵也不用怕。其实我也很好奇,招灵真能获得考试题的话,下次我自己也试试。说不定高考这么过了。 点上蜡烛,所有灯都熄掉,梁弯还特意锁上门怕被舍监或生活委员巡查。他说上次玩的时候生活委员突然跑来,吓得他们差点没把笔仙送走。 在桌上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我以前听说是两个人手背对手背夹着笔画的。可是他们人很多,所有人一起捉着笔立于纸上。 我小声问风雷巽,后者说没关系。笔仙其实就是扶箕巫术,把自己身体的窍门打开,然后让鬼进入自己身体控制手写字。一般招到的都是些小鬼,不足为患。就算是恶鬼他也有办法对付。 风雷巽盘着手在旁边看着,表示他不玩。我是被小七请来,不好意思不玩,也搭把手。 “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 一连念了几次,我看到蜡烛忽地暗了一下,突然笔就动了起来。在烛光之下,每个人的脸都镀上一层昏黄,阴阳相间,非常诡异。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的阿飘出现。 “你是笔仙吗?”梁弯首先发问,笔动起在纸上画了个勾。大家知道请到笔仙了,都非常紧张。 接着开始问问题。各人都问了考试的题目,笔仙也简短地作答。基本上都是老师划的重点范围内,好像真的很灵验。 轮到我问,跟风雷巽对望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好吧,就让我瞧瞧你的真正目的。 想到这里,我勾起嘴角,问道:“笔仙,你是谁?” 我这么一问,气氛突然凝固。小七似乎想责备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没有开口笔就动了。 【索命鬼】 看着那潦草的字,众人的脸色开始难看。但我肯定宿舍里没有绝对没有阿飘。倒是看到少量黑色的气息在蜡光下弥漫。 “死因?”风雷巽的声音轻飘飘的,其他人同时瞪向他。似乎在说’不玩就别出声‘。 【上吊】 “为什么?”这声音是梁弯的。他出声之后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即用手捂住嘴巴?可是已经太迟,那笔开始颤动。 【欺负、威胁、QJ、手机】 在写QJ的时候,笔颤抖的非常厉害。我几乎无法握住。小七吓得大叫,“快请笔仙回去!” 可是笔完全失控,带着所有人的拼命乱画。有人把桌上的蜡烛撞翻,室内一片漆黑。 突然瞥到靠走廊那边的窗外有人影闪过。 “别跑!”一起靠在门边的风雷巽喊了一声,打开门冲出去追赶。 “风雷巽,别追!”可是我喊得太迟,他已经冲出门外,叫道:“呆在里面。” 门再度被关上,发出碰的声音。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光屏,突然照到旁边一张扭曲的脸。心里猛然一寒,吓得差点连手机都丢了。 “梁弯?” 梁弯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露出狞笑,“还……我……命……来!”说完举起刀子就朝着我刺来。 我赶紧朝后一缩,险险躲过。窗外走廊的灯照进来,隐约看到梁弯身后还有一个影子。脖子很长,披头散发的,那个教室里吊死的阿飘妹子什么时候在这里了? 梁弯再次举手,动作飞快。吓得小七几个鬼叫着后缩。 “笔仙呀笔仙,你可以回去了!”小七战战惊惊地说道。可是梁弯完全疯狂了,朝着他就刺过去。 “别怕,他只有一个人,咱们一起上把他按住!”有个同学大叫,首当其冲扑上去。却被地上的东西绊倒,整个跌在地上。 梁弯一脚踩住他,一刀就刺上去。那同学惨叫,血溅得到处都是。染上鲜血的刀刃,沾了血的梁弯,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女鬼。那情景比鬼片里的更加惊悚。 因为他站在宿舍门那一边,一时之间也没人敢绕过他逃跑。倒是有人大喊呼叫希望隔壁宿舍的同学听到。但现在还不到九点,大部分人都在晚自修。只希望舍监能听到前来。也有同学打电话报警,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啦。 突然小七惊呼起来,原来他被梁弯揪住了衣领,“去死!” “哇~~~笔仙,不是我害你,求你放过我吧。”小七紧紧捉住刀刃,血顺着刀刃落下。他吓得脸无人色,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就是你!偿我命来!” “救命呀!南无阿弥陀佛……” 如果是阿飘作祟,我还能应付一二,可是这种情况并不是。那位妹子根本就没有上梁弯的身。虽然我不知道梁弯到底在唱哪出,可是今天他是不见血不罢休了。 正在想怎么办,手机居然响起来。一接原来是陈汐。 “小藤,快离开宿舍!那个梁弯有问题。”陈汐的声音非常焦急,“他是第一个死者的弟弟!还是第四个死者的男朋友……” 我心想现在说已经太迟了。挂了机,朝着梁弯喊道:“住手吧!别再伤害别人,你姐姐都哭了。” 刀尖已经贴上小七的胸膛,梁弯机械式地转过头来,露出狰狞的笑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梁弯的姐姐。被这个混蛋害死的!” “别再装了!你根本没有被附身。”我随手抄起某个桌上的镜子,念动咒文,将镜子转向梁弯,“看清楚,你姐姐一直在你身边,她在哭!” 镜子在特别的环境中是能够照出阿飘的身影,梁弯肯定能看到,那位A子阿飘正哭泣着用手握住他捉刀的手,想阻止自己的弟弟杀人。 梁弯的脸色骤变,他突然拽起小七。从后面钳制住小七的脖子,刀刃抵其咽喉上。 “你们别过来!” 不知从哪里涌出大量的黑色之气,缭绕着梁弯。跟之前在女生宿舍见到的一模一样。我从气息里感到邪恶、恐怖与不祥。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来。 “够了,你姐姐并不希望你报仇!” 67、同根生11 “我能不报仇吗?”梁弯突然大笑起来,但他笑得非常惨,泪水不停地落下,“姐姐……我一直期待着和姐姐一起念高中。好不容易考上,她却突然自杀。” “我接近她的室友才知道,她一直被欺负。那个女人强逼她到男生宿舍。而九哥那帮禽兽,明明是同班同学也毫不留情地强}暴她。其他室友不仅不救她,还跟着起哄,用手机拍了下来。” “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通通给姐姐陪葬!” 小七尖叫起来,“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我从来不住校!” 突然啪的一声,眼前突然明亮起来。只见房门打开,男班长走进来打开了电灯。没人想到这种变故,大家都愣住了。 “你们在玩什么呀?”他没戴眼镜,低头看到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同学,抬脚把他踢开,“宿舍不准喝酒。是谁把红酒洒得到处都是……” 班长,求你戴上眼镜吧!(O口O) 因为有人突然出现在身后,梁弯受到刺激,转过刀刃朝着男班长刺去。后者突然出手快如闪电,手刀砍在梁弯的手背上。 刀子应声落下,不待梁弯反应过来,男班长伸手捉住他的手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连带着小七也同时跌倒在地上。 “快拿布条或绳子来!”男班长大喊。 我快扯了床上的薄被单,两个一起把他绑个结实。一直等在外面的老师们也涌了进来。被梁弯捅了一刀的学生并没死,做了紧急处理后,救护车和警察也到了。 这次的事闹得很大,学校再也捂不住了。第二天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关于学校这件事的信息满天飞。警方介入,教育局也令学校停课,学生们都得进行心理铺导。 梁弯对提供另外五名死者药物的事供认不讳。他知道姐姐受忍不了欺负而自杀之后就开始了复仇计划。有人提供了只要略加暗示便会产生幻觉的药物给他。于是他把药混在茶水、食物或是香烟里送给他们。再配上一些恐怖的暗示。 其实他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效果,不过果然那些人都死了。九哥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所以他亲自动手。把九哥约到六楼的空教室,装成被鬼上身,将他从那边的窗户推下去的。 手机和遗书都是他预先准备好的,为了让警察注意到那手机。里面还保留着他姐姐被侮辱的视频。可惜警方并没有翻看到。 “为什么不报警?” 对于警察这个问题,少年只是露出凄凉的笑意,“你以为九哥做这种事还少吗?他有对’好‘父母……” 问及为什么要杀小七,他说因为姐姐喜欢小七,可是被小七拒绝了,最后万念俱灰想到了自杀。 至于药品来的源,梁弯却死也不肯说,这部分警方仍不放弃审问。由于并没有剩余的药品,又像绿怡街案子一样,警方难以证明梁弯谋害多人。只能以他谋杀九哥的罪名起诉。 进行完心理辅导之后,我走出指导室。看到薜敏正在走廊里跟女班长说话。我走过前的时候,女班长居然眨眼不见了。 “你那天为什么要躲在宿舍外?”风雷巽告诉我,那天在宿舍窗户看到的人影就是薜敏。“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梁弯想干什么?” 越来越觉得这个薜敏很可疑。她似乎知道很多事,而且她行为也很奇怪。 “我不知道哦。”薜敏打着哈哈,“不过他跟我要了三年级的考试重点范围。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去看看。” 虽然男生不可进入女生宿舍,但女生却可以自由进出男生宿舍。但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了。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我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总觉得她和班长们似乎在计划着什么。那次男班长冲进来得太及时了。 “放心吧,很快会结束的。”她喃喃地说道:“我不会让学校再死人了。” 我还想追问,却听到身后传来女生尖锐的嘲讽声,“在这里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也只有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才做得出来。” 林琳带着几个女生走过来。我拉着薜敏转身就走,却被那些女生拦住。 “这就想走?”林琳不怀好意地绕到前面。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你为什么非要欺负人?”一想到A子还有梁弯,怒火就涌上我心头,“难道你还想出现第二个A子吗?” 林琳脸色都变了,“你滚开!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那些黑色的气又再次缭绕上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女生们的眼中只有怒火和恨意。这实在太诡异了。不能让事情继续下去。 “你们……” 突然碰的一声,走廊旁边的门被狠狠地甩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陈汐笑着走了过来,“是哪些不知死活的又想欺负我朋友?” 那些女人一看到陈汐脸色都变了,她们还记得上次的教训立即转身就跑。 “给我记住!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每次都是这句话,一点创意也没有。盘问薜敏的事算是泡汤。陈汐说这次的自杀事件算是弄清楚了,所以他们也不会再来上学。 “小藤,你以后自己要小心哦。”陈汐好像老妈子一样千咛万嘱。 “有人欺负的话都可以找我。”风雷巽也被传染了。好像我就肯定会被人欺负一样。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呀。 “……”苏锦言想了一下,说道:“注意你们班多出来的那个人。” 终于有个人说出的话算是有用。不对,我根本完全忘记了多出的那个人。担忧地看着苏锦言,后者安慰道:“别担心,至今死的人都不是它害的。应该不是坏家伙。” 时近重阳,秋风骤起。本来以为事件告一段落。可是我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那黑色的气,绝对不是普通东西。 我试着询问师傅,对方摸着下巴,“你的学校就是XX中?” 看我点点头,师傅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答反问,“小藤想再制一只式神吗?” “咦?”我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在院子里玩的肥鸡。肥鸡一只就够了,我可不想要第二只。 “小藤不想有人帮你洗衣做饭奶孩子吗?” “……”师傅,洗衣做饭就算了,奶孩子是怎么回事呀?还有,做出来的式神也不一定那么聪明吧,至少珝就有点智障。(珝: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式神。) “下次试试在店铺里制作,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高人总是牛头不答马嘴。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才叫’世外‘高人。师傅最近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天到晚画着图纸,我是完全看不懂。 不过既然师傅这样说,我就开始着手制作。这次不做鸟型了,以后都不做鸟型的式神。想起风雷巽做过狼型的式神,其实也挺威风。那我也制一只狼型的。要有很多很多毛,软软暖暖的,冬天可以抱住取暖。 重阳节那天高三生非常命苦地没得放假,上完晚自修我就准备回铺子去。黑色的式神玉石已经刻完,就差起阵召唤了。今晚应该能把式神制出来。 现在越来越习惯在铺子里过夜,反正有肥鸡陪睡,有田螺姑娘给我准备早餐洗衣服,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本来应该搬到铺子里住的,那就不再麻烦大伯他们了,可是又舍不得堂哥。搬出来以后就不能一起睡了。 想起堂哥,最近好像听到大伯说他找到女朋友了。心里又感到郁闷不已。 走到一楼的走廊,看到薜敏在前面走。正想喊她,却看到几个女生拦住她,把她带走。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于是跟了上去。 她们一直把她带到天台。天很黑,完全没有星光,可能很快便要下雨了。吹来的秋风夹杂着腥味儿。 我从天台的门探出头来,听到林琳的声音非常尖锐,然后是掌刮的声音。我看到几个女生压住薜敏,林琳举起手掌狠狠地扇薜敏的耳光。 “喂,你们在做什么?”这种情形,是个人都不可能忍得住。我冲出去指着她们喊道。 “又是你!”林琳示意,两个高壮的女生冲过来捉住我。 开玩笑,好歹我也是个男的。让女生欺负还有脸活?一闪身躲过其中之一,拳头击向另一个脸门。后者尖叫一声闭上眼睛,我乘机越过她冲向薜敏。 林琳突然将薜敏半个身压到护栏外,“别过来,再过来我把她推下去!” “林琳,你疯啦?”旁边的女生尖叫,“会被警察捉的。” “别吵!我可以说是不小心碰到她,她自己掉下去的!”风卷过她的长发,在空中翻飞,眼中的怨毒完全不像是那个漂亮刁蛮的小女生,更像是厉鬼。 “搜走他的手机!” 那两个女生听到立即把我的手机抢走。此时我发现四周的空气弥漫着不少黑色的气。气息越来越浓郁,其他的女生眼神也开始有点不对劲。 “跟他没关系,放了他!”薜敏还很镇静,却被林琳一巴掌甩去,嘴角都出血了。 “不要命令我!”林琳拿出一把美工刀贴上薜敏的脸,“你说要在脸上写什么字好呢?” 她们都没有看到,可是我看得一清二楚。黑色的气如潮水一般从楼下涌上来,铺天盖地的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吞噬。无数张怨毒的脸在诅咒着,怨恨着,嚷着’杀了她‘,几乎要把人逼疯。 我抱着头蹲下,胸口很难受,几乎要窒息。那不是孽障,也不是死者,是邪魔之气!带来灾祸,让人发疯! 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在眼前发生。可是她们不是恶鬼,不能将她们当阿飘那般治退。 【九九重阳,大火隐退,祭礼参火】脑海中听到一个悠悠的声音念道。 火吗?对了,用火或许能击退邪魔。我抽出纸符,念起咒文,“曩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罗底,贺多舍……” 纸符咻地起燃,我将其朝天空一抛。纸符轰地炸开,耀眼的光明劈开黑夜,让天空如同白昼。那是大火轮金刚咒,又称光明神咒,是非常有效的降魔真言。 黑色的气微稍退去,却听到林琳尖叫一声。一抬头便看到林琳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揣住,甩出护栏。 68、同根生12 “呀——”一旁的女生们吓得尖叫起来。 闪光火石之间,薜敏半个身体探出去用力拉住已经完全悬空的林琳。天空褪去,黑色的气息犹如无数触手,探向天台。我相信其他几个女生肯定是看到了。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纷纷逃跑。 “喂,你们……”我已经来不及骂她们了,赶紧跑过去帮薜敏。 可是我们两个合力也拉不住林琳,黑色的触手正将她往下拖。 “救我……”林琳已经吓得脸无血色,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别救她】 【杀了她】 【记得她是怎以打你、羞辱你】 【现在是报复的时候了】 诅咒之声如潮水般四面八方涌过来,我觉得耳边要聋了,头疼欲裂,几乎要脱手。 “别放手!拉她上来!”薜敏大吼。我从来没有听过她那么大声叫。只见她双目发赤,嘴唇已经咬破,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滴在林琳的脸上。 “你受伤了?”我惊讶地问道。突然想起林琳刚才握着的美工刀。 我不由得瞪了林琳一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干脆放手算了。 “别放手!”被薜敏那么一吼,我惊得一身冷汗。刚才我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拼命救她?她明明一直欺负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种时候还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是同学!”薜敏咬着牙,额上满是汗水,但她仍紧紧地握住林琳的手,“同窗共读,本乃同根,当应互助。” 突然薜敏的额上发出强烈的光芒,清脆的铃声在身后传来。 【狂风卷沙,惟地障使其静;】 【瘴气沉迹,惟天雨使其行。】 【庸疽扩散,敷药草以灭踪;】 有人在黑夜中唱着歌谣,清脆的铃声伴着歌谣悠悠传来,缭绕四方。黑色瞬间犹如恐惧什么一般,立即缩退。我们顺利地把林琳拉回天台。 三个人都筋疲力尽,靠坐在护栏边上。只见天台中央一名少女穿着宽大的汉服,一手握火把,一手握着茱萸,编编起舞。她腿上套着五彩铃环,不断发出如流水般清脆之声。 【妖魔作乱,燃炬火而遁形】 少女朝我们勾起优雅的笑意,我惊得张大嘴巴。竟然是女班长! 女班长从袖子里取出一杯酒洒向天空,水珠分散四方。火把也抛向空中,火星四溅,化成火流星袭向黑色之气。邪魔之气不敌流火,纷纷被燃尽。 天空的乌云退去,露出朗朗星空。少女屹立于风中,长袖衣袂翻飞,宛如天上仙女。 【薜敏,感谢你的协助,余已顺利完成祓禊,击退邪魔之气】少女朝着薜敏行了个古典的礼仪。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薜敏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只能微微点头致意。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扶着晕过去的林琳,目瞪口呆。 【余乃离之结界主人炎军,见过创师大人】少女朝着我又是礼,【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不用客气。原来你就是我们多出来的那个人。”其实也不算是人吧。虽然听不懂什么离之结界。不过’她‘应该跟池水之主差不多的地位。 【请代余向龙大人问好。炎军谨遵大人之令,永守此地。望它日能再与龙大人相聚】 原来是师傅的旧识,连忙道:“我必转达。”虽然有很多事想问,不过现在有伤员,还是立即叫救护车为好。 正准备下楼,只见一名白衣少女站在天台的门口。她的容貌艳丽无比,笑容在黑夜中温柔如水。 “莲?”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多个帮手是好。我一个人也背不动两个女孩子。 “快来帮忙,她们受伤了。” “好呀。”莲笑着走过来,正要接过林琳的声音,炎军突然将我推跌在地上。 我转头正想骂她,却看到莲的手穿过了炎军的胸膛。莲缓缓将手抽出来,她的笑容仍然温柔,在血色的衬托下显得诡异非常。 炎军退到我跟前,用身躯护住我们,【汝为何物?】 “我是莲。”莲的手指修长漂亮,却沾满了炎军的血。 【汝为何……】 莲一挥手,炎军整个横飞出去,撞到护栏上。我赶紧抽出纸符,可是对手连守地之神主也不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 “你究竟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呀。”莲一步一步地靠近,“我就想今天这里再死一个人。” 她笑着说得非常轻松,就像是今天再吃一块饼干一般平常。那么美丽的人,居然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实在反差太大。 “你……你别乱来!我的师傅是龙震乾!”没办法,只好把师傅抬出来了。被传为三界都要礼让三分的,借师傅的大名应该能压一下场。 少女微微一愣,却突然笑得花枝招展,“龙震乾吗?我们正要找他报仇!” 说完朝着我扑过来,身后是薜敏她们,根本避无可避。我念动火焰咒,燃起纸符。 眼看她就要扑到跟前,一道黑影犹如雷电降临,挡在我们身前。少女尖叫一声,打横飞了出去。 天台的地板被落下之人踏出数道裂缝,整个下陷。墨绿色的军服随风摆动,挺拔魁梧的身影犹如巨墙,保护着我们。 “重华?”为什么他每次都从天上飞下来,难道他是火星人不成? 重华没有理会我,径直冲向莲。少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整个掐住脖子拎起来。重华手上使力,似乎要把她的脖子掐断。 “我问你答!”不知何时,阿书也带着三个小鬼出现在天台之上。姓严的痞子军人同时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他们到底是从哪个地下钻出来的呀? “你的主人是谁?” 少女狞笑了一下,并不回答。 “罗森木是你们取走的吗?” 少女点了点头。我突然明白,她是美术部的成员。而梁弯也是,那么说是她将药物给梁弯的。连环自杀案是她一早设计好的吗? 阿书继续问,“想用七煞之阵毁掉匠师的结界,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却不再回答,重华更加用劲,莲的表情开始扭曲。再掐下去少女必死。这女孩子认识师傅,或许她就是照片里的人? 一瞬间的念头让我喊了出来,“别杀她!” 重华的身体微微一震,就是这一刹那,情况骤变。四成八方袭来无数的黑色长锥子,军人们纷纷跃开。重华却突然丢下少女,挡在我前面。 锥子穿过了他的身体,我吃惊地大吼。血如泉涌,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来,一下子在地上形成了小滩。但他似乎毫无知觉,用手劈断锥子,仍然挡在我们前方。 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人凌空出现,他踏在长锥之上,白色的长发在风中扬起,俊美的容貌,衣袂翻飞,就如天上神祗。这个人跟师傅那张三人照片中的少年长得很像。应该说是那少年的成年版。 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朝着少女一挥手。少女落到他怀里,莲欣喜地搂住他,“朝月哥,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不是告诉你不要出手吗?”青年摸着少女的长发,眼中尽是宠溺。 “可是就差一个人了!再死一个就完成法阵啦。”少女有点委屈,撒娇地蹭着青年的胸膛。 “再死一人,轻而易举。”青年一抬手,在护栏下方的炎军突然升起。我赶紧去拉,却已经太迟了,长锥子从四八方刺穿了她的身体,鲜血如雨一般落下,滴在我的脸上。 薜敏高声尖叫着。我只能呆滞地跪在那儿,巨大的冲击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失去地守神,结界自破!”青年搂着少女,“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 话声刚落,人已经瞬间消失在空中。 救护车将林琳和薜敏送去医院。她们其实并无大碍,一个受惊,一个轻伤而已。男班长陪着她们两个,应该不会再有事。 薜敏去医院之前将事情都告诉了我。其实她才是女班长,在暑假的时候,炎军就现身告之她学校即将发生异动。于是炎军化成学生潜入班里。 自杀的大部分都是欺负别人的学生。所以她们商讨了计划,薜敏故意惹人讨厌,招人欺负。而炎军就监狱欺负她的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她们就发生了死的人跟梁弯都有关联,而她们从梁弯身边发现了莲的存在。李俊逸一直瞪着梁弯。而薜敏也很担心梁弯会再度杀人。所以那天男班长才会及时赶到制止了梁弯。 炎军已经猜到莲的目的是要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死七个人,破解学校里的结界。那些黑色之气是她为了让计划顺利而引来的邪魔之气,会让人冲动,不顾一切要见血。只要有小小的怨恨就会化成滔天仇恨。 可是,梁弯被捉不可能现杀人,所以林琳的事就是最后的突破口。 今天是重阳,古人在重阳祭祀大火星,学校的结界属离火。炎军正好持火祓禊,退除一阵灾祸,击退邪魔之气。 可惜她没想到那白发青年的出来。失去了地守神,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想起薜敏当时说的那句话,“同窗共读,本乃同根,当应互助。” 无论是九哥还是服毒自杀的那女生,亦或是林琳,只要多一些自律,多一些宽容,又怎么被邪魔外道有机可乘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尾声 我踱着疲倦的步子走向店铺。今晚发生的事太多,我心乱如麻,只想早点安稳休息。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机。当胸口传来剧疼之时,我才发现一根黑锥从后方穿透了我的胸膛。 血瞬间涌出来,湿透了我大半的衣服。我倒在地上的那一刻看到跟前站着那个白发青年。 对方仍然笑得温柔如水,仿佛与这些残忍之事沾不上边。当他消失的瞬间,四周出现无数的黑色巨兽,赤色的眼睛让人不寒而颤。 它们朝我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我用最后的力气摸出白玉召出珝。可是我已经没力气使唤它了。 不知为什么珝居然变成人型,背上有着巨大的白色翅膀。在我闭上眼睛的一刻,看到它慌张而焦急地喊着’主人‘。 69、捻指环1 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环,循环无终极 — 繁星满天,巨大的银河宛如夜之女神在暗蓝色的天幕上洒了一把银沙。流星飞掠而过,在天之河印下长长的白尾。在河两端的耀眼之星似乎在低声叙述着千年的爱情故事。 我躺在这美丽的天空下失神,头顶的星幕被一个影子挡住。 “你怎么还躺在这里呀?快来!”银发青年朝我伸出手。不,应该说他要拉起的对像并非是我,而是这个梦的主人。 我看到一只手握着银发青年的手,视线立即开始提高扩展。四面是繁盛的草木,流水宛延于草地上,映照着天幕星空,宛如地上银河。 虫儿在草丛中唱歌,伴着流水之声汇成一首有趣的小夜曲。远处有篝火闪烁,还隐隐传来欢声笑语。我随着银发青年一同走近篝火。他所穿的长袍掠过花簇,无数的萤火虫在我们四处飞舞,犹如跳动的乐符。 行近便听到悠扬的乐声。高音清脆甜美,如少女歌唱,中音柔和醇厚,如青年朗笑。轻快节奏是欢乐的乐章,沉重的低声是悲伤的别离。 “大人已经开始了。都是你睡过头,现在可好,迟到了。” 银发青年埋怨着,却被梦的主人拉着坐下,并没有靠近篝火。可能是不想惊动凑乐和听曲的人们。 乐曲绮美多变,时儿是欢声笑语、幸福美满,时而又是哭泣哀叹,悲伤别离。我看到有水珠落在花朵上,转头发现身旁的银发青年居然默默流泪。那晶莹的泪水滑在他的颊上,让人想起清晨沾在花朵上的露珠。 美女哭泣当然打动人心,我却没想到男人哭却也会如此动人。想伸手帮他抹眼泪,却发现我根本就碰不到他。 “离别真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他是听那别离之曲有感而发,还是别有深意? 梦的主人伸出手搂住青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低声说了什么。青年有点吃惊地看过来。 此时乐曲变得优美柔和,情意绵绵,能看到远处火堆旁边一双一对的人影。再低头发现银发青年的颊上染着红霞,目光灼灼。 当我睁开眼睛之时,眼前正是银发青年那俊美的睡颜。让我瞬间错以为仍在梦中。再看清楚一点,居然是那只肥鸡珝。就算化成人型,睡觉的时候还在流口水,不知梦到什么好吃的。它把我梦里银发美男的形象完全糟蹋了。 我伸手捏它的脸,发现手不能动。而右手似乎摸到光滑的皮肤。奇怪,珝明明就睡在我左边。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心里有不对的预感,机械地转过头来,果然右边也睡着一个人。一头青丝披散在枕上,我身下还压着一小束。 重点是——这个也是男的!而且又是luo男! 我靠!我靠靠靠!为什么每次醒来身边都是男的?难道不可以给我一个美女吗?其实我也不要求一定要G杯,C杯、F杯也是可以的呀。(天音: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不对,重点也不是这个!脑子里浮现出白发青年那阴险的笑容还有黑色巨兽赤色的眸子。那时胸前的剧痛是如此真实,绝对不可能是做梦。 慌忙低头发现胸口一片完好,丝毫无损。我摸了两遍都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奇怪之处只有我的身上也不着片缕。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我感到一片混乱之际,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堂哥的声音在虚掩的门外响起。 “小藤!你在哪?” “在这里。”我下意识地回答,却突然发现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想立即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堂哥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的情形之后整个愣住了。知道他铁定会误会,我慌张地喊道,“堂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左边的男子发出低沉的声音,有点朦胧,“主人,您醒了?仆立即为您更衣梳洗。” 说完那男子起身,赤裸的身子就展现在眼前。他大大方方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那里面有我放置的几件衣服,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他……”堂哥指指我,又指着黑发男子,半天无法说出半句话。 “堂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不认识他!”看着堂哥的脸色越来越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被正妻捉奸在床的感觉,心虚之极。 “嗯哼……”珝似乎凑热闹般,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抱住我猛蹭,“主人……嗯……我还要……” 感到有股无形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般砸下,我简直不敢抬头看向堂哥。 “堂哥……这个人其实是……鸡……”我结巴得连’肥‘字都漏了,结果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杜子藤,我不管他们是鸡还是鸭,我不想评论你的性向。但是你昨晚一夜未归,打无数次电话都不接,你知道我爸妈有多担心你吗?他们挨个亲戚地问,还打给你的同学。” “你的班长把昨晚出的事都说了,还说你没事已经回家。但等了这么久你连人影也没个。差点没把我们急死!我们找了你一个晚上,而你却在……” 听到脚步声逼近,我一抬头立即受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痛,心里犹如被鞭子抽了一下般,更加是疼痛不已。 视线模糊了,看不清堂哥的表情。心里似乎被什么梗住了,几乎让我窒息。 “我不是……” 黑发的男子冲了过来挡在我跟前,厉声让堂哥退后。珝也抱住我叫着’不准伤害主人‘。可是我真想叫它们滚开,不要再让堂哥误会了。 只听堂哥长长地叹口气,“你已经成年了,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也没资格管你。” 听到脚步声响,我立即推开那两只,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伸手拉住堂哥,可是我没看清楚距离,只拉到了他的衣角。 衣角也好,我死死拉住。 “听我解释,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应该已经死了的。 却感到手里的衣角一下子被抽走,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我看着什么也捉不到的手发了一小会儿呆,直到黑发男子喊我才回过神来。 披上衣服慌忙冲下楼去,店铺的木趟栊断裂,两扇木门也倒了半边。但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冲出大门,小巷只有老鬼它们在打牌,堂哥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创师大人,昨晚真是吓死我们了……”老鬼念叨着,旁边的小鬼吐槽’你还能再死一次吗‘。 “我堂哥向哪边走了?”出了巷子向左边是回家,向右边去医院。我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追。 “你问刚才那位小哥?”老鬼说道:“他是创师大人的家人吧?昨晚在外面转了一整夜。” 听老鬼这么说,我心里不由得咚地一跳。 “为什么他不进来?” “因为那位大人的结界,他是没办法进来哦。但小哥很有耐性,一直转到天亮……” 我已经听不进老鬼后面的絮絮叨叨。原来堂哥在外面等了一整晚。刚才我明明有注意到他双眼满是血丝,疲倦不堪的表情,但我一直在意解释的事,所以忽略了。 我木然地走回店子里,抱着双膝坐到沙发上。 “堂哥……对不起……”以前也会惹堂哥生气,可是他从来不会打我,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一想到堂哥已经讨厌我了,心里就被千百根针刺穿一般疼痛不已。 “主人,莫哭。”一双手伸过来搂住我,抬头发现是那名黑发的男子。他穿着爷爷的唐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典优雅感。 “刚才那个人欺负主人,我去教训他。”珝带着满脸气愤,挽起衣袖抬步就要走出门口。 可是我现在完全没心情陪它们闹。我问黑发男子,“昨晚是你撑起结界的?”后者点点头。 它就是其他人口中所说守护这间铺子的’那位大人‘吧。就是因为它,所以堂哥进不来。不知为何心里无名火起,我一把推开它。 “别碰我!” 我朝着它和珝怒吼,不理会珝的叫嚷径自跑出铺子 其实心里明白这叫做迁怒,它根本没有做错。本来就应该要好好守护这间铺子的。可是我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最好的还是离开,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好像也没有问出堂哥出了小巷走哪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过了重阳,天气已经越发地带上凉意了,匆忙穿上的夏装实在抵不住。我裹紧了衣服,摸摸口袋,里面没有半毛钱,手机更是忘在铺子里了。 可是我现在也没脸回去。不知不觉居然走进了妖怪世界的结界中。看到河伯的船想也没想就跳了上去。船头的艄公安静地划着船。 直到船停下我还在发呆,坐在前面的乘客唤我下船。 “骚年,该下船咯。可不能让匠师大人等。”那位大叔很面熟,我好几次坐船都遇到它。 “嗯?哦……”我还有点发愣,走下船之后才想起没钱付船资。师傅说这艄公其实是个狠角色,如果被它记入黑名单,以后都庸想坐它的船。 正当我站在码头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伸手递了船资给艄公。转头看到紫夜正担忧地望着我。 “小藤,你还好吗?”船缓缓离岸,紫夜弯下腰捧着我的脸。“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我一张嘴,鼻子又酸,咽喉似乎被什么梗住,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 “来。你还没有吃早饭吧。人呀,肚子饿的时候心情就会很糟糕。”他拉着我走进宅内。 师傅正在饭厅吃早餐,跟紫夜微微点了一下头,视线扫到我脸上之后,愣了一下。紫夜让我坐到师傅旁边,说是去端点心上来。 一时间饭厅就剩下我跟师傅,那沉默的气氛让人感到更难受。 师傅叹了口气,夹了一只小笼包凑到我嘴边,“吃吧,吃饱后才有力气哭。” “我才没有哭!”我忍不住站起来朝着师傅大吼。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哭了?我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吼完才想起自己居然朝着师傅发火,立后悔不已。“对不起……师傅,其实我不是……” 还没有说完,突然被师傅有力的手搂进怀里。沉稳而醇厚的男声带着几分宠溺的语调从头顶传来,“你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好吧,想哭就哭个够。” 师傅的怀抱很宽阔温暖,让人非常安心。心里的委屈如溃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70、捻指环2 以后每当我想起那天在师傅怀里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时候,都会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不过哭完之后确实感觉好很多。紫夜做了很多美味的点心。我立即化悲愤为食欲,大块朵颐。吃饱喝足之后,眼皮就开始打架,明明才刚睡醒,为什么会这么困呢? “想睡就睡吧,醒来后就没事了。” 师傅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沉稳而温柔,是让人安心的声音。我伏在他的肩膀上,一下子就进入梦乡。 这次没再梦到银发青年,而是梦到紫之居的庭院。我听到少女的欢笑声,还有少年的朗声诵诗,还有师傅那低沉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和愉快。 我发现自己站在藤花之下,看着眼前庭院中三人。师傅满头的青丝束成辫子,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很多。 一名少年坐在琴前,一边抚琴一边诵诗。师傅手持长剑随着少年所诵的诗句和古琴韵律舞剑。而穿着翠色衣裙的少女站在少年旁边,每到师傅剑招凌厉精彩之时,少女便会拍掌叫好。 师傅也会回头看向两人,与他们相视而笑。这时候的师傅应该很幸福快乐吧。他朗声欢笑的样子我是从来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别离?师傅明明很爱他们。 梦的最后,我又看到那名白发青年。他虽然仍然笑得温柔,但那种笑却不再是抚琴少年发自真心的笑容,更多的是怨是恨。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师傅的房间里。眼睛有酸疼,好像睁不大。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成桃子一样,简直糟糕透了。 “你醒啦。”师傅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原来他一直就坐在书桌边上。 他合上书籍走过来,伸出手把我本来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得更乱。“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不敢看师傅。刚才的事简直丢脸到家了。 “好了的话就回去吧。有人来接你了。” 好奇到底是谁来接我,顺着师傅的视线看向窗外。只见有两个人正站在庭院里,紫夜似乎正在跟它们聊天。 “我……”之前那样吼它们,现在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它们很担心你。我记得跟你说过刚出生的式神是很脆弱的。即使它是上千年的灵,但身体还是刚诞生而已。” “师傅,我怎么听不懂。谁是刚诞生的式神呀?” 师傅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的小徒弟真是个糊涂蛋。那只黑的不是你刚制出来的吗?” “咦——”黑发男也是我制作的式神?它不是一直守护着铺子吗?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自己用尽力气唤出珝,之后就没记忆了。或许该让它们把事情说清楚。 已经时近正午,紫夜做了一大桌的菜。珝看到饭菜双眼放光,溜到桌边想偷吃,手刚伸碰到碟子,眼前刷的影子闪过,它的手就被用力打了一记。 “你干嘛打我?好疼耶!”珝朝着黑发男怒吼。后者站在他旁边镇静自若,像是根本没做过一般。 黑发男虽然穿着爷爷的唐装,朝着师傅行礼,“龙大人,久违了。”它的姿势很优雅,应该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 “确实许久不见。今日再聚实属难得。来,喝酒。”师傅率先落座,我也会到他旁边,紫夜站在旁边为他倒酒,又端上一杯给黑发男。 黑发男坐下后,珝也立即凑到桌边。它正想朝一盘清蒸脆肉鲩伸出爪子,瞥到黑发男正瞪着它,立即抽回去。 终于有人能管得住肥鸡了,可是却不是我这个主人。到我该是幸还不是不幸呢? 其实我更想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一直插不上话。它跟师傅应该是认识很久了,聊一些我都听不懂的事。 因为心里有记挂的事,我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可是碗里一直有肉和菜。黑发男在谈话之间会夹菜放进我的碗里。明明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夹菜实在有点怪,但它做得非常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违和感。 夹鱼肉的时候都会把骨头全部挑出来再放进我的碗里。它实在很会照顾人。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我心里感到更内疚。其实它一直都在照顾和保护我。 不过,一直以为的田螺姑娘居然是男的,实在让人失望。果然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大家吃得差不多之后,珝发挥了它的特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光。看它狼吞虎咽的,真怀疑我制出来的不是式神而是一只拥有黑洞胃的食神。 我放弃问珝昨晚的事,这家伙的智商还不足以支持它复述事情经过。唯一的办法就是问黑发男。这位屋子君看起来挺聪明的,应该知道来龙去脉吧。 大概发现我看着它,黑发男转过头来正好与我对上视线。我慌忙尴尬地别过头。 “有事吩咐吗?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听起来像在玩什么游戏一样。”就是这种称呼才会被堂哥误会了。(天音:明明就是你自己说什么’鸡‘的,所以才被误会。) “少爷。” 你是谢巴斯塞钦吗?我轻咳了一下,说道:“叫我子藤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男沉默了,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这让我心里非常不好受,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头师傅求助,后者笑着拍拍我,“你还没有给它取名字。” “咦?” “它的灵附在你制作式神的黑玉上,从而获得型体。但是毕竟是刚诞生的式神,必须由你这个主人取名字。” 很难想象它是那块黑玉变的。那块黑玉上的阵式和咒文已经全部刻好,差一点就完成了。可是我并没有起阵召唤的记忆。算了,先给它取名字吧。这样也很难称呼。 “那就先取名字。”原本是想制一只狼型的式神的,所以一早想好了名字,就不要浪费了。 它单膝跪到地上,我站到它面前,双手结印,然后食指和中指合并点在它的额上,“守护之灵,汝名玡。” 一点光从玡的额上扩散开来,包裹着它全身。它的脖子上显露出赤色的图腾,那是我的子藤印记。如锦缎般乌黑的长发从肩膀上倾泻而下,宛延于地面。英挺的五官带着古典的优雅气息。低垂的眼睑,墨玉明眸,一静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能构成一幅画。 不过我根本没想过要把式神塑造成这个样子,大概是它本身的样貌吧。 “玡,能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吗?” 玡点点头,娓娓道出,“昨晚珝抱着浑身是血的主人闯进店中求救。有数匹凶兽尾随追赶,将铺店包围。仆没有实体,只能将凶兽挡在店外,却无法发挥力量救主人。” “主人的血沾在黑玉之上,玉上的阵式已经启动。仆擅自附于黑玉之上化为实体,请主人降罪!” 看它仍然单膝跪在地上,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让我更加内疚。“快起来。你一点儿也没做错。不,应该说做得很好。谢谢你救了我!” 应该是它获得实体之后动用力量救了濒死的我。设下结界也是为了挡住那些黑色的巨兽。今早我还迁怒于它,实是不该。 “对不起,今天早上对你发脾气……” “仆未能解释清楚,主人生气也是应该。” “都说不要叫什么’主人‘,还有不准自称’仆‘!”每次都让我想起日语里少年的自称,很别扭。 “主人……”在我严肃的视线之下,某式神终于改口,“子藤,我记住了。” “对了,珝也不准叫我’主人‘,知道吗?”我巴掌拍在低头啃点心的珝后脑勺上,让它差点呛着。别人都在说正经事,这家伙倒好,吃得那么欢。点心都差不多被它吃光了。 “嗯哼……”珝拍了很久胸口才把点心咽下去,眼泪汪汪地凑过来,“藤藤……” “你疼什么疼呀?肚子疼吗?” “杜子藤不是你吗?”@_@ “……”=_=死肥鸡,智障加脑残,我诅咒你!!! 离开紫涧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决心回家后立即向堂哥解释清楚。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堂哥误会。今早我才赫然发现,堂哥在我心里的份量已经变得如此之重,甚至有点超过了兄弟之间的情义。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极不正常,我对堂哥的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而在堂哥眼中我又是什么呢? 让珝和玡先回铺子里,玡对店里的事很熟悉,有了实体能做更多事情。看来不用招伙记了,还能兼保姆看着珝。 回到家中,堂哥还没有回来。我向大伯和伯妈道歉,他们却并没有责怪我。但从大伯的眼中仍然能看出担忧。 “其实父亲以前偶然也会这样。我们只是担心你,毕竟小藤你还太年轻。如果应付不来的话,暂时把铺子关了也没关系的。” “没事,有人帮我忙。谢谢大伯。” 大伯能理解实在太好了。只是堂哥…… 大伯说他上早班,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大概是临时有事。结果那天晚饭他也没回来吃,说是约了人。听伯妈喜上眉稍,绘声绘色地跟大伯说起堂哥可能有女朋友了。大伯也露同欣慰的微笑。 也对,堂哥毕竟年纪也不少了。二堂哥早就结婚,现在孩子都有了。大堂哥还没动静,大伯和伯妈能不焦急吗?原本我也应该替堂哥感到高兴的。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心里很郁闷,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尤其是今天还发生这样的事,更让我坐立不安。晚上不敢睡着,一直等着他回来。 71、捻指环3 直到深夜才听到有锁匙插入门缝中转动的声音。熟悉的脚步走进了房间,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声音。大概他在找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张口想喊堂哥,却骤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堂哥的外套就搭在床头前的椅背上,我能清晰地闻到外套散发出淡淡的异香。不是太浓郁,在黑暗中丝丝缕缕地缭绕着。 是香水吗?做医生的堂哥是绝对不会用香水的,所以香味是他从别人身上沾来的。一想到他刚才是跟某位女性在一起,我心里就堵住。 生生地忍住了唤他的声音,眼眶有点刺疼,心里非常难受。堂哥洗刷完开了台灯,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却又忍不住偷偷眯开一条缝偷看。 堂哥拿着手机在灯下发短信,嘴角微微地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俊逸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非常柔和,他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气息,那种气息一直都让我感到安心。可是,现在这种温柔却并非属于我,而是手机那端联接的某位女性。 我知道堂哥以前也有谈过几位女朋友的。可是后来都因为各种原因分手。外科医生这种工作实在太忙了。 或许他们也很快就会分手吧。这个想法有点恶毒,可是我无法抑制住自己。 发了一阵子短信,堂哥有点不舍地把手机放下。他抬起手,我看到他左手的食指上戴着一个指环。因为是外科医生,他并不习惯在手上戴任何饰物,可是现在居然在手指上套个指环,实在让我惊讶。 更让我震惊的是,他低头在指环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低喃了一句话。虽然很轻,但我听到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着浓郁的情感。 心里梗得几乎要炸开一般,鼻子酸楚难受,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却仍然有炙热的液体溢出眼角。 感到床的一边微微陷了下去,堂哥的手就抚上我的额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又滑到我今天被打的脸颊,用拇指抹去了滑下的泪水。 “对不起,小藤……”堂哥轻轻地叹口气,然后翻身睡到床上。 很快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而我却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吃早餐。堂哥很关心地问我脸还疼不疼,“对不起,昨天是我太急躁了。不知道那是你新请的伙记。” “咦?” 我根本没有请过什么伙记。堂哥继续说道:“后来其中一位打电话给我解释清楚了。既然请了伙记,开欢迎会是应该。但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居然醉了。害我们担心一整晚。” 是玡打电话给他的吧。只有玡才有这种智商,我从来就不指望肥鸡。它还真会编…… “……再有下次,哼哼,你知道后果吧?”堂哥伸手捏捏我的脸,那种威胁式的冷笑相当可怕,我立即猛点头。 “以后保证不会!” 在堂哥抽回手的时候,我看到他食指上的指环。白玉的质地,温润通透,带着一抹胭脂色。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指环很不顺眼。男人戴这种白玉指环真心不适合。 “堂哥,这个指环谁送的?不会妨碍到工作吗?” 堂哥笑了笑,拿着外套和公事包从我身边走过,用手弄乱我的头发,“小鬼头,管太宽了吧?” 看着他一边哼小曲一边轻快地走出门的背影,我感到心里一片落寂。或许我应该搬到店子里住,这样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太痛苦。以后,如果堂哥娶了妻子,我终究还是要搬的,早搬不如迟搬。 我把想法跟大伯说了,后者眼中透露出微微的担忧。 “没问题吗?小藤已经熟悉那里的环境了吗?” “没关系。那边会有人照顾我。” 大伯还是有些许不放心,要求我每周至少回来吃一次饭。这样的要求当然没问题,不过,以后堂哥娶了妻,这样的饭局或许会让我很难受。 你一定会习惯的,杜子藤。我不断地心里这样催眠自己,就算没有堂哥在身边,我也能过得很好,不能总是贪恋他的温柔。 今天不用上课,我把一些私人物品拿到店子里。一走进小巷就发现有很多客人堆在门口。以前生意也很好,可是毕竟是香烛店,从来不会出现这种门庭若市的情况。 “大家请排队……哇~~~不要乱摸……” 远远就听到珝的声音,充满了苦恼和无奈,还带着一点点羞涩。他被大批客人围住,有女性兴奋地尖叫着’帅哥看过来‘’帅哥跟我拍照‘之类的。上空飘着无数红心,但并不是所有都是少女发出的,还有师奶、大妈和老太太…… 它看到我的时候,眼圈立即红了,突破人群朝我扑过来。 “藤藤!” 看它的飞禽大咬状,我立即朝旁边一闪躲开,让它摔趴在地上。 “藤藤……呜……”他淡蓝的眸子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而这显然引起了女性客人们的关注。 羡慕、嫉妒、萌(?)、兴奋(?)等各种视线射过来,我觉得应该立即采取措施。 我把珝扶起来拍去它身上的灰尘,后者似乎受宠其惊,愣愣地看着我。 待把珝收拾干净之后,我淡定地朝众女行礼,“各位客人,欢迎光临本店。今天本店促销活动,凡在我店购买商品者,均可获赠与本店这位吉祥物拍照和亲密接触的机会……” 在我用手势介绍珝是吉祥物的时候,客人们立即冲进店子里开始选购商品。无论是金银纸钱还是香烛,全都被抢购。 我在柜台后收款都收到手软,不得不让玡一起帮忙。结果围着柜台的客人反而增加了。甚至有男客人问玡的手机号。 这个世界果然绝逼不正常! 忙到中午,终于告一段落。我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了。今天实在太震撼,没想到做死人生意的店铺会被活人踏破门槛。 珝变回肥鸡缩在角落里哭,看来真是受了惊吓。白色的毛上还有很多口红印子,看来果然很’凶猛‘呀。 想起师傅的话,还是不要太欺负它了。把它抱起来,摸摸它的毛,“别哭了,她们是喜欢你才会那样做。” 如纯净宝石般的眸子溢出大滴的泪珠,它哭得浑身抖动,让我涌起一股罪恶感。“好啦,算我不对。” 可是肥鸡哭得更伤心,泪水沾湿了我的衣服。正当我手足无措之际,玡端了满满一盘凉拌面放在茶几上。 肥鸡立即不哭了,扑向那盘面,快速地啄吃起来。 我爆起满头十字,原来我的安慰和道歉还不及一盘凉拌面。一把揪住肥鸡的双腿,将它倒提起来。 “这只鸡身上那么脏,得去洗一洗。”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玡,准备开水,这次脱鸡毛容易。” 肥鸡感觉到危机,眼睛瞪大,拼命扇着翅膀挣扎。玡在旁边加了一句,“是要做盐焗鸡还是白切鸡?”真心佩服它可以一脸认真地恶作剧。 珝碰地变回人型,死命抱住我的腰不肯放手。 “藤藤!不要吃掉我……555……我错了……你要罚我做什么都行……” 整个下午开始教它各种事情,包括帮忙制作各种纸质品和香。还有就是让它多看爱情剧,学习怎样才能让女孩子喜欢。反正这张脸不用白不用,只要它站在门口笑一笑,肯定能带来多多财源。 玡是个非常认真一丝不苟的家伙,它还真的烧了一盘开水。看着那盘开水,闹着要吃下午茶点的珝立即就不闹了,继续拼命用功。 有了玡的帮助,我这间店铺有更多的认识。爷爷以前有制作很多其他的货品,后院的仓库我都没有打开。在玡的帮忙下开始进行清理。越是整理我就越是发现,其实我们一点也不了解爷爷。 我就这样在铺子里住了下来,玡烧菜的手艺和紫夜不相上下,家事万能,而且非常细心,无微不致地照顾我。师傅果然是世外高人,如他所料,我终于拥有一只会洗衣做饭的式神了。 可是偶然寂寞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堂哥,我始终无法放下,只能让这份心情随着时间渐渐地淡去。 薜敏和林琳相继出院。林琳对于那天的事情没有记忆,很明显是被消去了。薜敏却来找我。将一个木盒子交到我手里。 “我和李俊逸一起到楼顶收集的,应该是全部了。” 我打开发现内里是一支玉制的毛笔。毛笔从中央断裂,支零破碎。笔杆上还能隐约看到’炎军‘二字。 “这是……班长?”其实炎军并非班长,不过叫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原来它的原型是一支毛笔。 对于它的离去,我总是心存骁幸,觉得它是能够回来的,毕竟它并非人类。可是,现在看来可能性甚微。想起九香池水主墨玉、还有地下庙宇的焰牙,这些精灵们为了守护人类而豁出性命所在不惜,而人类却毫不知晓。 不过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虽然毛笔支零破碎,但即使是最小的碎片也完整地收集在盒子里。他们两人一定是花了很多时间,用镊子仔细地一片一片地把碎片收集起来。即使是短暂的时间,炎军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留在深刻的情感。 薜敏说她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校长的书架顶上找到这个盒子。盒子布满灰尘,打开之后就听到了炎军的声音。 “炎军希望能回到那位大人身边,请你务必转交。” 看到笔端上苍劲简洁的三横,那是师傅的标记。我点了点头,“必定做到。” 72、捻指环4 我本来想追查莲的事情。可是学校根本没有这个学生的记录。美术部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也没见过莲。可惜无法接触到梁弯,若不是或许还能问问他。 我决定到师傅那里一趟,或许能解开一切谜团。 假日我拿着盒子来到紫涧,师傅正在看一张贴子。那贴子是烫了金边,制作得很精美。 我把盒子放在书桌上,“师傅,这个交还予你。” 师傅把贴子放下,伸手抚着盒盖,“炎军吗?快五十年了,辛苦你了。” 我仿佛看到炎军笑着对师傅说’此为余之职责‘,忍不住问师傅,“能修复吗?”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师傅把盒子推回给我,“不仅要修复它的真身,还必须修复它的灵魂,这件事只有创师能够做到。” “咦?” “我会教你的。” 师傅揉了揉我的头发,我郑重地捧着盒子,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千斤重。不过炎军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明明就在当场,却无法救得了它,就让我来弥补这个过失吧。 跟师傅说了那晚所发生的事情,我非常想知道师傅跟他们的关系。也想知道他们做这些事的原因。 师傅静静地听完,本来就皱起的眉头现在锁得更紧,陷入深思。我唤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不必多管。这件事我会解决。” 没想到师傅会以这句话来搪堵我。实在过分!我那么担心,他却让我不要管? “怎么可能?”那晚白发青年差点就把我干掉了。虽然以前也有几次受到袭击,但这次不同。明显他的目的就是我,那种敌意和杀气是如此清晰。 “那只是一个警告。让珝和玡跟紧你,不会有事。” 知道师傅是不会告诉我的了,心里不免失望。 “师傅,我是你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我心里师傅是家人般的重要存在,可以的话我也想为你尽一分力。” 想起莲提到师傅时那怨恨的语气,如果师傅知道了或许会伤心吧。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师傅伤心了。 在我灼灼的视线之下,师傅叹了口气,“既然徒弟如此用心,那就帮做一件事吧。” “好。无论什么事,我一定办到。”我拍着胸口满口答应。 师傅将桌上的贴子递给我,“玄学研究协会邀请我参加这项活动。可是我这几天都没空,你代我去吧。” 贴子上印着“国际玄学交流会”,内里写了一些客套话,邀请师傅去做嘉宾。师傅整天都在家里,怎么可能没空呢?根本就是借口,就算他现在意愿踏出紫涧,也依然不想出现在正式的场合。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做个嘉宾而已,也没有什么难度的。 “就怕人家不买我的账哦。”毕竟我还是小辈,说到玄学研究协会肯定都是些老头子,而我也完全不懂的,去做嘉宾会被人瞧不起哦。 “没关系。这次只是交流会,你不发言也可以。而且有少年组友谊赛,参加者跟你差不多年纪,甚至更年少。不是那么严肃的场合,就玩得开心一些吧。” 当我松口气之后才发现,这事好像跟我提的事毫无关系,又被师傅给忽悠带过了。 参加竞赛那天,师傅特地让紫夜送了衣服过来。 “究竟是为什么要穿这个?绝对是弄错了!”我看到衣服几乎发飙,用质疑的视线看向紫夜。 后者很淡定地微笑着说道:“绝对没错儿。玄学协会的苏先生听说匠师大人的弟子要来做嘉宾,让人特地准备的。” “他弄错我的性别了。”看着紫夜手里的那条裙子,我就想吐血。 “苏先生是绝对不会弄错的。师傅说他这么做是有用意的,照办即可。”紫夜拿出手机,“还有,让我记得拍张照片回去。小藤,你就穿穿看吧,肯定很可爱。” 师傅,你……果然是萝莉控吗? “请让我为你更衣。”玡饶有趣味地拿着那条裙子,珝似乎也有点期待。 难道它们都不觉得很怪吗?无可奈何,只好就范。 跟上次风轻云带我拜师时穿的差不多,不过这次是有袖子的,纱质的宽阔袖子微稍移动就会摆动起来。下摆还是很短,而且轻飘飘的,非常不安全。被紫夜拉着拍了好几张照片,用微信传给师傅。 师傅之前还不知道手机是个啥。现在居然学人家开始玩微信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玄学研究会的人开车来接我,看来服务还算到位。地点设在玄学协会总部。建筑相当气派,庭台楼阁,古式古香,占地面积也很广。 在我印象里,搞玄学的多是穿着古老,说话文绉绉的,像从古代穿越来的老妖怪。跟现代化这类名词沾不上边。但不可思议是的,室内各种现代设备齐全,来往之人虽然穿着唐装却IPhone、Ipad一样不少。 有个大师号称铁板神算的,根本没有算盘,直接拿出苹果手提。算命佬也与时俱进呀…… 一进会场就见到苏锦言,他看到我的打扮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还不是拜你爷爷所赐。” 看我有点丧气,他可能想安慰我,“其实这样子……很好看。” 好看你的大头鬼呀!老子是男的!不过我没心情跟他争。“你呀,是不是被风雷巽传染了。连语气都很像……” “才没有!” 我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他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推了推眼镜,立即收敛起情绪,道:“进去再说。” 他领我进会场,介绍苏爷爷给我认识。苏老爷子是玄学研究会的会长,看起来很和气,就是那种捧着杯子打哈哈的老头。向他行礼的时候被打了一下PP,说我穿着这身很适合。果然是个变态。 上了年纪的大师在听说我是匠师的弟子时,都会上前问几句师傅的情况。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有些还会摇头叹息。 会场有很多外国人,主要还是以学术讨论为主。他们讨论的都是风水阵式,我基本都听不明白。存好苏锦言坐在我旁边,要不我铁定睡着了。 他们用了最多时间讨论的是一个叫“七煞镇邪”的阵法。用七个穷凶极恶之人的尸体放在棺材中,摆成阵法镇住更加凶残之物。有大师说是多是用来镇住龙脉的龙头。 天下龙脉出昆仑,在经过连绵不断的群山峻岭,巨大的龙脉之气俯冲而下,龙头所处的位置绝对最为凶残。一般地方是无法承受这种气,肯定会带来灾难。所以有人研究出这种阵式。凶残之人煞气较重,葬在龙头之处就像给龙提供食物,好让其沉睡。而那处地方必定会受到龙气的恩泽,繁盛非常。 就算有这种用途,我仍然觉得这是一个很邪门的阵式。有很多人提出意见,其中有一个外国人提出了听起来有点恐怖的意见。 “你们把棺材摆成七角的图案。我不是很懂你们中国的风水,但在西洋,七芒星是召唤恶魔的阵法……” 他一提出来就遭到不少人的抨击。虽然穿着西装、用着IPhone,但其实很多大师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还是很顽固地维护。 上午讨论会结束后,苏锦言带我去吃饭。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着下午的少年友谊赛。这次有其他国家的参赛者,就算是友谊赛也可能会关乎到国家民族面子问题。苏锦言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压力不是一般大。 我在吃饭之前想上厕所。结果这里的走廊错综复杂,一下子就迷路了。不会又是什么风水阵吧,我可完全不懂耶。 在经过一排木格子门的时候,听到内里有人提起师傅的名字。 “匠师的结界只剩下三处,被完全破除只是时间问题。”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个叫阿书的军人。可是军队的人为何会在这里?接着一个女人开始说话。 “威尔逊先生,正如你所说,七煞镇邪阵其实是召魔阵。不过……” 那个威尔逊好像是刚才提出七芒星是召魔阵的外国人。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女人居然承认大方地承认七煞镇邪阵就是召唤恶魔的阵法。可是,在龙脉的头龙处摆这种阵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在外面偷听好像不是很道德,要是被人捉住会让师傅丢脸的。所以我正准备走人,肩膀却被拍了一下。 我险些尖叫出来,转头看到苏老先生用手指示意我别出声,又朝我招招手表示跟他走。 我跟着他转了好几个弯,在一个亭子里停下。虽然我满心疑问,却是不敢问。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也没听懂!”这种情况下,不会被灭口神马的吧? “你师傅还好吗?” 却不料他居然问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头。 “师傅很好,现在正努力戒酒。” 苏老先生哈哈笑起来,“不沾酒哪是龙震乾呀?小鬼头,说谎的功力还需修炼。” 这人甚为了解师傅,我问道:“苏先生,你跟我师傅很熟?” 听说界内几乎没哪个上了年纪的不认识师傅,不过可称得上相熟的其实并不多,好友就更少。 苏先生点点头,“年轻时曾经是好友。”他苍桑的眸子中闪着怀念和落寂,深深的内疚与惋惜。相当复杂的情感,是我无法猜透的过往吧。 他用了’曾经‘这个词,难道现在不是了吗?虽然很好奇,不过作为后辈,这些事我也不好过问。既然他是师傅以前的友人,或许可以问出关于莲和白发青年的事。 “既然苏先生是师傅以前的朋友,我想打听两个人。” 73、捻指环5 在苏先生点头后,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苏先生知道一名叫莲的少女和一位白发的俊秀青年吗?” 苏先生眸中闪过惊恐,又带着疑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我却仍看出来了。“你在哪里见到他们?” 我把学校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想来苏锦言也为了那案子潜进学校,苏先生应该也知道情况的。 苏先生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呀。阿乾怎么说?” 我当然不能说师傅让我不要管,便道:“老先生是认识他们?” 他点点头,“你所说的青年是阿干的弟子,至于叫做莲的少女……”他顿了一下才道:“阿干的女儿叫做龙莲。但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少女是否就是龙莲。因为龙莲已经在四十七年前死了。” 匠师龙震乾之名在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却有一名与之并驾齐驱的创师——凤朝月。 他天生就拥有创师之力,拜于匠师名下,以其天生的才智和天赋,很快能力就不输予其师傅。他是龙震乾最引以为傲的爱徒,还把自己最珍爱的女儿龙莲许配予他。因为龙莲尚且年幼,两人订下婚约,等到龙莲成年后再完婚。 两位名师曾经合作过无数作品,那时无论是妖怪还是术者,均为求得有双师印记的物品为荣。 “为什么凤朝月会……”我想起那个印着弯月的玉箫,应该也是师傅与凤朝月合作制成的。既然他们有着那么深的羁绊,为何又变成今天这样? “因为龙莲死了。” 四十七年前,这个地方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黑暗的夜晚,是所有业界内人士不愿回想的噩梦。业界折损了几乎所有的能士。有很多家族都就此一厥不震,甚至走向灭亡。这件事使得业界人丁凋零,接着又是十年动乱,直到现在都无法恢复当时那般的鼎盛。 龙莲就是在那件事件中死亡。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爷爷闭着眼睛,似乎想起不好的回忆,表情痛苦,一直停着,让我忍不住追问。 “七煞镇邪阵。” 听到这几只字,我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难道跟今天讨论的事有关系? 苏爷爷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时有个开发商在开发的地方起出了七副棺材,陆续发生了几起怪事。工会立即派我们苏家去看,当时我一看就知道是这个阵式。” “每一口棺材都是镇邪玄棺,上面的阵法和符文还清晰可辩。棺盖是用严家的镇魂钉封住。应该是制作这个阵式的高人请了严家之人造的。严家应该有相关的记录。” “所以我们去拜访了严家。可是那位当家似乎并不想告之详情。倒是向军方报告此事。”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自行处理。本来想着埋回去应该就没事。可是那商人却贪心,认为那些棺材都是古董,所以起出内里的尸体,把棺材给卖了。” “你知道当时我们多震惊吗?那些棺材内里全都是朱砂,还有镇邪黄符。尸体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么随意埋了,立即就尸变。工会派了很多人才勉强处理掉。” “可是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此时,苏爷爷突然停下,警惕地看着一个方向。随着他的视线,我却什么也没看到。接着他便不再谈此事,让我赶快去吃饭,以便参加下午的友谊赛。 苏爷爷呀,你真会吊人家胃口。讲故事就讲一半,还是了关键的时候停下来,害我心痒痒,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下午的友谊赛地点在庭院里,以’射覆‘的形式进行。这是古时《易经》占卜学习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占筮技能而玩的一种高超而又有趣的游戏,“射”是猜度之意,“覆”是覆盖之意。覆者用瓯盂、盒子等器覆盖某一物件,射者通过占筮等途径,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参赛者有用电脑算的,有用水晶球的,还有纸牌占算。反正五花八门,什么方式都有。参赛者都很年轻,甚至有些才几岁大,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但真正猜中的寥寥无几。 虽然不是正式的比赛场合,气氛也很轻松,偶然还有小孩子哭闹和嬉笑声。不过因为有其他国家的参与,竞争的气氛也很明显。 “……兑为金属,巽为木,此物是柄短刃。”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而且看样貌虽然都是东方人,却并不像是本国人。 “快揭开,别浪费本少爷时间。” 布揭开之后,内里果然是木柄的短刀,裁判宣布他获得满分。 与他一起的人都穿着西装,偶然会听到几句日语。因为我正在打量他,而对方正好转过来,视线刚好对上。 那少年居然朝着我露出得瑟的笑,还眨了眨眼。那视线炙热而猥琐,小萝卜头果然讨厌。 最后轮到苏锦言。前面日方的少年完全猜中,这给他的压力很大。我当然很希望他能赢,在旁边打气。 裁判老先生将写着提示’你‘字的纸条放在桌子上。 苏锦言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字去人为尔,而纸条放在白玉石桌之上,尔下面加玉是玺。此物为玉玺。” 裁判但笑不语,微微摇了摇头,将布揭开。只见内里是一只石玺。 “你猜对了大部分。可惜这个桌子并不是真的玉,而是汉白玉。汉白玉就是大理石,所以应是石玺。我只能给你四分。” “谢谢前辈教诲。”苏锦言很恭敬地行礼。 连苏锦言也没有拿到满分,中方的大人们脸色都有点难看。还不是你们设的题目太难了,简直就是装陷阱嘛。 比赛结束,我看到苏锦言黯然离开,心里很不好受,正想过去安慰几句。却听到凉亭有人高声说道:“看来中华果然人才贫乏。泱泱大国,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游戏也搞不定。还敢自称是易学的发源地。” 心里无名火起,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日方少年。那人趾高气扬,眼睛像长在头顶上似的。本来就不爽他,更让我愤怒的是,他究竟抵毁的我们的国家。 立即就有参赛者向其提出挑战,引来不少人围观。可是那孩子也没能赢他。因为是少年组比赛,其他长辈也不好插手。不过如不挫此人锐气,实出难出口恶气。 此时刚才有个小胖子从凉亭跑出来,我一手捉住他的衣领。 “喂,你等一下。” 小胖子回头看我,立即脸红耳热,作害羞状。 “那个……男女授授不亲……” 我满头黑线,这个小胖子叫钱贯,是钱家最小的孩子。钱家听说是善长金钱卦的,表面是正当的商人。这小胖子看起来比较怕事,威胁两句应该能搞定。 “我问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是什么人?” 看到我指着之人,钱贯道:“他是自日本来的参赛者,叫菊田太郎,他好厉害哦。他全部猜中拿了满分哦。” “厉害个屁!”这小胖子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钱罐子,帮我一个忙。”我扳着钱贯的手,认真地说道。后者的胖脸迅速通红,猛地点头。 当我走近凉亭之时,那个’菊花‘还在闹。其他人都不理会他,陆续离开。有几个实在不服气挑战,可惜都落败。 “还有谁不服气尽理放马过来。” “我不服气!” 我越过众人走进凉亭,一屁股坐在石桌上。大概是举动太出格,我发现其他人都把视线集在我身上。 菊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可是他的视线是朝下去的,让我觉得一阵恶心,故意问道:“刚才是哪个混蛋在瞎嚷嚷?” “这位小姐,你要挑战在下吗?”菊田走到我跟前,带着微笑,笑意却到不了眼底。 “哦,那个混蛋就是你。” 菊田也不生气,双手搭在桌上,将我圈在自己的怀抱和桌子之间,“小姐,在下很高兴能接到你的挑战。” 这举动太轻挑,我在心里暗骂他的祖宗十八代!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若果你输了,请对这里所有人道歉。承认自己刚才的言语是错误的。” “好,但若果输的人是小姐你呢?”菊田邪笑着凑近。 “随你处置。” “一言为定。” 其他人发现有好戏看,围上来看热闹。菊田问道:“不知小姐想怎么个比法呢?继续用射覆吗?” “顺便你。”我故意翘起二郎腿,裙子太短,露出大腿。 菊田眼中闪过一丝恶劣,说道:“那就继续射覆吧。不过这里也没有其他被覆盖之物。不如……”视线扫过我的裙子,“就占小姐贴身衣物的颜色吧。” 果然不出我意料,小岛国的变态对胖次有很深的执念!哼哼,你就得瑟吧,踩中陷阱了还不自知。 四周哗声一片,大部分的人都指责菊田,但也有个别人吹口哨调笑我。这个题目确实阴险,因为答案只有我知道。若果我说菊田的答案错误,那就不得不当场向其他人证明实际的结果。不过,我又不女的,当然没关系。 “没问题,就这个题目吧。” 可能没想到我会同意,菊田虽然张狂恶劣,但也警惕起来,收敛心神,开始占算。 “卦象是山水蒙。用卦是艮,代表土。体卦是坎,代表水。坎是黑色,但是因为用卦为土,土克水。所以不是深水,而是浅水,土间之水为小溪流,水本无色。” 说到这里菊田的脸竟有点发红。 “那什么菊花的,我等得要睡着啦。你还没有结果吗?”我催促道。 菊田回过神来,问道:“小姐真要我说出来吗?”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呢?” 菊田走到我跟前,“小姐今天穿的是透明黑色的内裤吧。” “真可惜!你猜错咯。” 我推开他,认真地说道:“很可惜呢,本大爷我今天没穿内裤。所以你输了。” “什……” 不仅是菊田,连围观的众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我将右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挑高侧边的开叉处,露出腰侧,表明并无穿贴身衣物。反正都是男的,没什么不好意思。 “还有,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女的!连男女都没搞清楚,还大言不愧。” 四周顿时出现无数个囧脸,菊田完全石化了。 “快道歉!”我毫不留情地踢碎菊田的石化。后者还算讲信用,向众人掬躬道歉后迅速溜走。 “切,逃得比兔子还快。”我站起来,发现其他人的视线不经意地瞟向我的下身。 这次轮到我像兔子一样逃了。X的,没穿内裤凉索索的,有种一迈步子就会走光的错觉。真有够丢脸,还是快点找到钱罐子拿回内裤是真。 可是小胖子却不在原来约好的地方。眼前是一片西洋鹃花树。那紫红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有个人悠然地坐在旁边的木藤椅上。黑色的长衣,黑色的长靴,黑色的手套,他整个人就像黑色的魔魅,四周是艳丽的杜鹃花,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踏进了魔界。 他伸出手把玩着一朵紫色的杜鹃花,朝着我勾起嘴角,“很漂亮,对吧?” 这家伙……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转身逃走,却听身后的声音说道:“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哦。” 对方用手指捏着一条灰色的内裤在空中扬了扬。 74、捻指环6 我骂了句他X的,硬着头皮走过去,伸手想将那条内裤抢过来,可是对方一下子站起来。因为其身材高大,我根本就够不着。 “怎么会在你这里?快还给我!” “刚才那个小胖子因为有急事要走。他让我替你保管的。” 我才不信呢,肯定是这家伙威胁钱罐子的。跳起来去捉在半空中的内裤。听到头顶传来坏笑,“哎哦,小美人,你走光咯。” 我大惊,立即扯住自己的下摆。涨红了脸,盯着对方,“你这个变态!上次被打得还不够疼?” 重华身上的气息骤然变了。把我整个拎起来抵到长椅上,我正想挣扎,他的气息就压了下来。 “那个男人是谁?” “咦?” “那个穿警服的男人!你跟他什么关系?”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嘛?变态的想法果然是一般人很难理解的。 “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再骚扰我,他还会再逮捕你。”我用手抵住他,勉强拉开距离,“哼哼,牢饭不好吃……嗯……” 还不待我说完,嘴唇就被对方封住。舌头辗转反侧地入侵,刮着嘴里最脆弱的位置。虽然很难受,身体却骤然涌起一股酥麻感。 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之际,对方终于放开了我。他伸出手指擦着我的嘴角,另一只手伸到我的大腿内侧,他所触碰之处有点炙热。 “嗯……你要干什么?”我赶紧按住裙摆,对方却松开了手。 “你是我的,记住了。” 带着磁性的嗓音,如魔魅之声,穿透灵魂,仿佛能让人深醉其中。当我醒悟过来已经被他抱起来,跃上墙头。 不待我喊人,他几个起落就来到停车场,将我一把塞进副驾驶座上,给我扣上安全带。 “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坐到驾驶座上,重华突然凑过来,邪笑道:“看来我该做些让你闭嘴的事情。” “那个阿书明明说过会让你们老大教训你的。现在又再犯,实在没什么信用。”我缩开,别过脸去,尽量跟他错开。 “是呀,我确实被教训惨了。所以现在很饿。”看着他脱下墨镜,金色的重瞳露出精光,我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别……求你了……” 他伸过来的手却并没有出格的事,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做那事。” 语气中充满了遗憾,看他邪魅的双瞳仍然瞪着我的裙摆,现在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你到底找我做什么?”虽然阿书也在玄学研究协会内,不过这家伙却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应该是单独行动。既然不是为了’吃‘,那应该是有其他事情非得找我。 “陪我去一个地方。” 车子停在水道边,柳枝垂下,随风飘扬。两旁都是重新翻新过的小楼房,感觉有种古典的气息。我们一直等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不少食市已经开始晚间的饭市了。 重华下车去买东西,重新回来时递给我一袋面包。 “吃吧。”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有,你在等什么?”晚饭只有一袋面包,实在让长久以来胃口被养叼的我感到一阵悲伤。 “要我喂你吗?”看我把面包捏了半天都不吃,重华邪笑着凑过来。我慌忙把点头塞进嘴里,“不用!” 看我啃面包,他也伸手捏过半块咬了一口。我分明看到他嘴里尖尖的犬齿,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总对他有点畏惧感,应该不是因为他骚扰我的原因。 咬了几口,好看的双眉皱了起来,“一点也不好吃。”然后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塞回我手里,“吃多点,要吃饱哦。” 兄弟,既然知道不好吃为啥还要给我吃?=_= 我非常不满地刮他眼刀子,后得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四颗金色的瞳仁在暗处闪着亮光,似乎在说’吃饱后就轮到我吃了‘。 我只好闭嘴,默默地继续啃面包。 “你究竟要我干什么?我还要回家做作业!”已经八点,实在等不下去了。无论是数学还是英语都有卷子要做。 “想借你的眼睛。” “我两只眼睛都没近视,从来不戴眼镜。另请高明吧。”正要下车,却被他一把揣住。 我不由自主地抬头想开骂,却感到有柔软湿润的东西触碰了眼皮,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很快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这家伙干嘛突然舔过来! “你……”脸上有点炙热,我慌忙推开他。后者却咧嘴笑着,用手指抚过我的眼睑。 “我是要借你这里用用。”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视线。河的对岸,灯红柳绿,人流如织,各食市门口服务员笑脸相迎。 “你看到了什么?” 我伏在车窗上,河对岸的景色很平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很多饭馆茶楼,没什么特别的。” “真的吗?” 声音就在耳边,他就在我身后,也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贴得极近。男子身上独特的气息把我笼罩住。不由得心跳加速,我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河对岸。 我发现在一家面馆旁边居然有间大宅。红色的琉璃瓦屋顶非常特别,但因为在河岸的最末端,灯光又暗,刚才并没有注意到。 那木制的大门上吊着两个花笼,非常别致典雅。牌匾上用朱漆写着三个字“饕餮宴”。 看来也是一家食市,本地很多食市都喜欢这种古典的装潢。而本地人对食文化特别讲究。像这种装潢雅致的地方,应该是有着特色好吃的吧。 有三辆轿车驶到大门前。从车中下来的八个人都衣著名贵,其中有三个举手投足之间特别地气派。 门内立即有穿着古典的女服务员和门童出来迎接。一名穿着赤色绣金旗袍的美丽女子笑着走向那三人,对站最前方矮瘦的男子说了什么,后者微笑点头。甚至还在不经意间摸了那女子的手。 那三个人好像都有点脸熟,在电视新闻或是报纸里似乎经常能看到,都是市里的“上层建筑”。 接着其他人拥簇着那三人走进大门。门童却引着车子拐到大宅后面,大概是去停车场。 这种事也很平常,就算有什么问题都不是重华这类人要关注的。不过,我突然注意到,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好像只有车子里下来的那八个人,那些服务员…… 或许是离得远没看清吧。这如此说服自己。 “你看到了吧?” 我侧过头便对上那金色的眸子,重瞳虽然略小,却非常漂亮,中央都是狭长的瞳仁,特别在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有种魔力,使人被其吸引。 “那边有一间叫’饕餮宴‘的饭店很有特色。你是想请领导吃饭吗?” 重华根本就不是人,我觉得他对人类的食物应该是不感兴趣。难道是他家老大的惩罚就是让他访寻美食?这也太恶搞了吧……他应该尝不出人间的美食吧。 “有那样的人进去了?” “是有三个啦,你没看到吗?刚进去了。”四颗眼睛都能看走眼,我还是满佩服他的。 他又问了我是哪些人,报名字报上后,他终于满意地摸摸我的头。拨开他还在朝下摸的手,“我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 “为什么?”我大声抗议。不就访寻美食吗?为啥要拖我下水。“最多我介绍个美食网站给你,上面各种美食地点齐全。自己去找吧!” 重华听了有点不是很明白,“只有你是我的美食。何需去寻?” 果然,变态的脑子是很难理解的……(天音: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而已。) “那至少……至少让我穿上内裤吧。”裙子太短,坐在车座里,一不小心裙子就会被滑向大腿根部。敏感之处被那柔软的织物包裹着,很不舒服。 他不怀好意地瞪着我裙摆的地方,我不由得把双腿并扰,却又敢怒不敢言。 一直等呀等,我玩手机玩到脖子都酸了,抬头看到重华默然地望着外在。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如雕像一般完美的五官,此时因缺少表情而蒙上一层冷厉的气息。那金色的眸子除了有点空洞之外,还带着一丝惘然。 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总觉得他有种与我们并非同属一个世界的疏离感。 就所我知,非人类之物硬是与人类一起生活,多是悲剧收场。一些妖怪的说法是:凡是沾上人类就没好事。即使他们混在人类社会,也是尽量避免与人类深交。 “你不抽烟吗?”一般在等待的时候,多数人都会抽根烟提神的。 “闻起来味道太差。” 意思是他根本没抽过?心里有点微微的失望,不过我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有没有想过要试一试?” 重华突然勾起了嘴角,伸出手指似乎想摸我的下巴。 “为什么?” 我拍开他的手,“没……随便说说。”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当然我不是想怂恿他,毕竟吸烟危害健康。其实他讨厌香烟这种事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一直以为他是会抽烟的那种类型。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手里夹着香烟,烟雾缭绕着,肯定超级酷的说。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他酷关我什么事!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试试。” 对于他的言词,我只能驼鸟状地直接忽视。这家伙绝对没搞清楚那句话所包含着意思。 我故意转移话题,“刚才那些,你看不到吗?” 他点点头,“那里有结界,除了特定的人,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那为什么我能看到?”我才不要做什么特定的人呢。如果我刚才没数错影子的数量的话,那店子可邪门的很。 “跟设置结界同类型的人也能看到。” 我心里一动,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捉住重华追问:“你的意思是设置那结界的也是一位创师?”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市里到底有多少个创师,但我立即就想到了今天听说的那一个。师傅的前弟子——创师凤朝月。 75、捻指环7 “他又想干什么?” 自从上次校园自杀事件之后,我大概能猜到军人的目标就是凤朝月。如果他是有意引导那这系列事件发生的话,那这个人确实是一名恐怖份子。军方追捕他也无可口非,不过,我却觉得事件并非所想的那般简单。 重华没回答,因为属于军事机密吧。我转头刚好看到饕餮宴的大门打开了。刚才进去的那八个人在服务员的拥簇下走出来。 他们似乎都相当开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只是,不知是否错觉,我觉得为首的那个人好像又瘦了一点。 本来嘛,一个人起码要瘦上十斤才会比较明显的。但是,离得这么远我都能分辨出他瘦了,说明可不只瘦了十斤。一顿饭的时间就变化这么多,难道这家其实并不是饭店而是减肥纤体中心?但那人本来就够瘦的了,根本没必要减肥吧。 带着满心疑惑,把看到的告诉了重华。后者点点头,拨通手机,开始向话筒那端的人报告我告诉他的事情。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户外面。那三辆车子已经开走,而饕餮宴的大门重新关上。本来以为终于结束,可以回家了,却让我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事。 我看到一名青年出现在河岸边,正朝着饕餮宴的大门走去。他停在大门对面,有点焦急地看着手表。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拨打。 接着,饕餮宴的门开了一个狭缝。之前做迎宾的那名身穿赤色绣金旗袍的女子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她款款地走向青年。他们说了一些话,女子很开心地挽着青年手腕。两人缓步走在河岸边上。 我以为自己看错,但当那青年走到街灯下时,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熟悉的身影,温柔的笑容,俊逸的容貌,那是我的堂哥杜子凛。 当我贴到车窗想再看清楚时,车子已经开动,一下子便驶离了河岸。 我的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乱作一团,脑子里只有刚才堂哥那温柔却又深情的笑容。堂哥经常对我温柔地笑。但是,只要一比较就知道,就知道那有本质性的不同。 突然感到凑近的炙热气息,我猛然抬头,正好对上那双金色的重瞳。那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脸近在咫尺,几乎只要动一下就要亲到了。 我条件反射地一把将他的脸推开,“你要干什么?” “你不想下车的话我们就来做快乐的事吧。” 拍开他摸我脸的手,“才不是!我在想事情。”刚才心里一直在想堂哥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到店子附近的巷口了。 “可是我不喜欢……” 下鄂一下子被捏住,让我不得不抬头与之对视。那狭长的瞳仁如此的凌厉,似乎什么都被他看穿一般。 他的手指抹着我的嘴唇,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背抹着我的脸颊。眼睑微微低垂,重瞳也由凌厉变得柔和,嘴里低喃着:“好像要哭了一般,我不喜欢……”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然后咚咚地跳得飞快,脸上也炙热起来。靠得极近的眸子真的很好看,我竟然有种想亲他的冲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听到玡的声音。 “子藤少爷。” 不知何时玡已经站在车前,透过挡风玻璃看着我们。我闪电般把对方推开,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玡,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在玡那幽幽的视线之下,不知为什么我有种心虚的感觉。(天音:偷情被捉?) “从他凑过去想亲你开始……” “哇~~~~~~”我故意大声盖住它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为情。 重华似乎很不高兴,一手搭在车窗边沿,锐利的视线直指向玡,后者也不示弱,墨色的眸子给予回视。 空中似乎闪过无数火花电光,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简直像所谓的“修罗场”。真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吐槽。要是他们打起来的话,这几条街明天就会从地球上消失了。 我一手拉住玡,把他拖向小巷内。“走吧走吧,已经很晚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玡看了眼我拉着他的手,说道:“好。这里比较黑,请您小心脚下。” 感觉刚才一触即发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这也变得太快了一点吧。我回头看向重华,因为小巷也没有街灯,那个位置比较暗。我看不清重华的表情,只知道他仍然打开车窗,望着这边。 我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总之等会还是出来一趟吧。 回到店子里,玡说珝被客人缠了一整天,现在已经就寝了。真羡慕肥鸡吃了睡,完全没有烦恼的。 我说想吃宵夜,玡应了一声就去厨房了。它待我真的极好,就算不是田螺姑娘,我也很满足了。这样故意支开它,还真有点罪恶感。 取了之前制好的东西匆匆跑出小巷,果然车子还在。只是一句’等我‘,他居然就乖乖在这里等,让我有点出乎意料。 感到黑暗中那双金眸一直注视着我,心里还有点紧张。刚才的热度并未消退。他没说话,沉默得可怕。而且他的表情也一点也不可怜,甚至有点可怕。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像是只被遗弃的大狗狗一样? “给你。” 我把一个小木匣子递给他。用花梨木制的扁平匣子,盖子上刻着’少抽为妙‘四个字,边角上有’友缘堂‘的LOGO,背面我刻了自己的印记。全都是我亲手一刀一刀地小心刻出来的,连木匣子也是亲自设计和制作,虽然算不上精致,却都是心血呀。 他有点吃惊,挑了挑眉,似乎在问’这是给我的?‘ 在我点头后,他才接过匣子。打开内里是两排香烟。 “用了我的血混进烟丝里制作的,饿的时候抽一根。”虽然不知道重华为什么饿就会想吃我的XX,不过师傅说创师的力量其实是储存在血肉里,当然欲望中也含有着一部分。如果他是想吸取力量的话,或许血液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的表情我看不清楚,不过感到两道灼灼的视线始终落在我身上。我赶紧转过身说了声’拜拜‘,几乎是小跑着回去。 “谢谢!” 只是两个字,却落到我的心坎里。似乎有什么柔软之物触到内心深处,涌起温柔面又喜悦之感,刚才郁闷得如大石压于心头的感觉一扫而空。 回到店子里时还有点飘飘然,玡做和夜宵也格外好吃。直到去洗澡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死变态!还我内裤!”>o< 玡好像发现我换洗的衣服里没内裤的说,不过它并没有多说。不知道它是误会了什么,后来网购回来一条透明的内裤给我。还说“主人,无论个人习惯如何,都请一定要注意卫生。” 躺到床上,觉得旁边肥鸡呼噜声也没那么讨厌了,心情好得太离奇。 我明明刚才还在为堂哥的事而难受不已,为什么现在就忘记得一干二净? 难得思考这个问题,肥鸡流口水的脸就凑了过来。我捏住它的脸向两边拉成奇形怪状。肥鸡居然没醒过来,鼻子还呼出泡泡。我抱住它,手里软软的好好摸。现在深秋,夜里已经透着寒意了。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身边果然好舒服。 床铺也换上了软垫子,还有带着太阳味道的薄被子。玡真的好贴心!可惜它并不是我的伙记,要不是肯定给它加薪。 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答谢它的。正在此时,外面又响起诡异的声音。每晚到这个时候都会听到各种声音。 有吊着嗓子喊道:“阴差出巡,见者回避。”这时连着地府的入口,所以几乎每晚都会有阴使经过这里出去外勤。以前大部分阿飘都是私语和低喃,听惯了也没什么,反正有玡在,它们是绝对进不来。 可是,今晚有个女人笑得特别的毛骨悚然。虽然现在学了不少东西,理应不用害怕阿飘。可是,大概是以前太多不好的记忆都跟女阿飘有关,所以提起它们总是会让我心里毛毛的。 下意识地抱紧了肥鸡。听到楼下似乎传来指甲刮木板的声音。那门被珝破坏后,玡不知用什么法子修好了。现在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面吧。 “玡……”心里害怕的时候其实可以念大明六字真言,不过,我却不由自主地喊了玡。不过声音很小,它应该听不到吧。 此时,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我应声之后,一点灯光从打开的门后进来。提灯之后是青年俊美的脸,它穿着玄色的长袍,走到床边。 “子藤少爷,有何吩咐?” “对……对不起。那么晚还喊你。”原来它真的能听到。不过也对,它既然是这间屋子,内里发生的一切当然都了如指掌。那么,我无论是上厕所、洗澡还是睡觉,它都在一旁看着? 这想法太惊悚,下意识地自觉忽略。 “没关系。能告诉吾有何事吗?”灯光下,玡温柔地笑,让人安心不少。 “今晚有点冷……”我怎能告诉它,其实我有点害怕呢。肯定会被它笑话的。 “秋夜寒凉,吾给少爷加床被子吧。” 我坐在床上,用手托着下巴,看它从柜子顶上的箱里拿出被子熟练地铺开。“玡,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很久。” “爷爷知道你的存在吗?” “知道。” 好像太惜言如金了吧,完全挑不起话题来。被子一会就铺好了,虽然很暖和,可是那并不是我的目的。 “玡,你有原型吗?” 小剧场 严痞子看到重华抽烟。 严:老大,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重华:哥抽的不是烟。 严:难道是寂寞? 重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是忍耐…… 忍耐着不去吸某少年的XX…… 76、捻指环8 玡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可不可以别叫我少爷?”让我想起谢巴斯塞钦。“我是说,珝在变成人型之前是这个样子。那你也有另一种形态的吧。” 其实我当初制式神时明明就设计成狼型的。至今都没看到它的另一个形态,如果是威武的狼就太好了。 不知为何玡嘴角好像抽了一下,“请您早点歇息吧。” 看它要走,我赶紧伸手去拉它的衣袖。“等一下!” 玡转过身来看着我,提灯柔和的光映它的脸上,轮廓更加俊美非凡。墨色的眸子闪了闪,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子藤少爷是一定要看咯?” 我点点头,但其实不是想看,只是想你多留一会儿而已。 眼前光亮一闪,眼前俊美的黑发男子消失了,在床下出现了一只圆形的毛球。毛球有着乌黑亮泽的毛发,胖敦敦的身体,肉呼呼的四肢。 那是一只胖得像球的狗狗。 “玡?” “正是。” 从狗狗的嘴里传出玡的声音,实在太惊悚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除了肥鸡就是胖狗。还我威风八面的黑狼式神!!! 我呈《呐喊》画作中的主角状。玡猜到我会失望,咬着提灯正准备默默地退出去。我立即喊住它,“那个……” 揭开被子的一角,朝着玡说道:“那个……你要不要一起睡?这个样子会更暖和一点。” 狗狗耸了耸可爱的小耳朵,眼珠子圆溜溜的瞬也不瞬地看着我,模样非常可爱。 “不太方便吧?” 我知道它指那天它们两只和我一起睡时被堂哥看到的事。“这样子应该没关系。” 可能败给我的热忱邀请,玡最终蹬着肉呼呼的脚跳上床。看它胖呼呼的身体卷在被子里,真的很可爱。我摸了摸它背上的毛,也很舒服好摸,味道跟人型的玡身上一样好闻。 果然这样比较安心。我盖上被子,道了声:“玡,晚安。” 听到玡也对我道晚安后,闭上眼睛一下子就陷入梦乡。可是副作用就是,第二天早上我仍然发现自己被两只果男夹在中间。 第二天的新闻却让我有点震惊。头版就是某位领导的讣告。那照片中的人正是昨晚进入饕餮宴的那帮子人为首的那位。 报纸上说他是突然病逝。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上学要紧,我并没有多想。晚上回了大伯家一趟,堂哥刚好值班没回来。 吃过饭后,伯妈装好了汤水准备送到医院给堂哥。我很自然地接下了这个活。之前也一直是我送的。自从搬出来后就没再做这事,现在倒是可以重温一下。也乘这样机会跟堂哥谈谈。 堂哥像往常那般忙碌,跟我聊了没几句便被医人的唤铃叫去了,连汤也没时间喝。我只能在办公室等他。 “果然有小美人你的地方,就有好东西吃。”陆云飞穿着白大褂走进办公室,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般。 不过这家伙可不是医生,其身上还传来一股诡异的味道。 “不准碰!”我忙抱住保温瓶闪开,“脏死了!” 陆云飞摊开两只手,“没有呀,我洗得很干净的。而且之前解剖都戴手套。” “你身上沾了什么?很臭耶!”我嫌弃地退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后者闻闻自己的衣服,“果然有点怪。不过没关系啦。” “别过来!叫你别过来呀!”看他靠近,我跳到桌子上,“再过来我就打电话给周正,说你非礼我!” 陆云飞嬉皮笑脸一下子就垮了,“好吧好吧,我不过来。你呀,跟头儿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他用手指比了比,暧昧地笑起来。 “才……才不是啦!”不知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点心虚。不就是亲了一下嘛,当然不会跟那个又凶又闷骚的家伙有什么超过的关系。 “那么,可以把汤分一点给我了吧?” “为什么要分给你?这是我堂哥的!” “好吧。我们来交换,分我一点汤。我带你去看有趣的东西。” 他感到有趣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人范围内的有趣。不过,我对他也有点好奇。于是就分了一点汤给他。 “其实上次在河堤,你也能看到那个小女孩子吧?” 我记得是他把我拉去帮忙的。又是他故意拖住周正,让我有时间跟小女孩说话。如果他根本看不到,绝对不会这样做。而且他的姓氏…… “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一边啃着汤渣里的猪骨,一边说道。这至少说明他拥有阴阳眼。 “你其实是那个养小鬼家族的人吧?” “我不会养。” 他果然就是陆家的人,难道总是阴阳怪气的。“为什么?明明就看得见吧。” 现在业界人丁单薄,拥有能力的人是越来越少。家族不希望衰落的话,就算是有丁点儿这方面的才能都绝对会被拉进业界的。 他用衣袖抹了抹嘴角,咧着嘴笑道,“我是学医的,只信科学。”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跟周正真是一个样。“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吧。若果你不信的话,上次也不会找我帮忙。” 他摆着手指,“以什么角度看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 虽然对陆飞云这人并不喜欢,却还是能跟他谈得来,所以对他比较信任。以至于跟着他去到解剖室才开始后悔。 一进门我就差点被熏晕了。我还吃过饭的说,真想出去吐一吐。他递给我口罩,我猛地摇头死也不肯再走一步。后者直接越过我,还身后的门锁上。 “放我出去,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过来这边。” 看他笑得弯起来的眼充满了恶作剧的表情,我真想抄家伙把他干掉。傻瓜都知道法医的解剖室里有些什么。 解剖台上确实有具尸体,干瘪得就像只剩下一层皮和骨架。 “解剖外星人?”想不到这位法医也赚外快呀。 “哈,他送来的时候我也以为是。还抱怨老大简直没事找事,连不属咱辖区的案件也弄来。” 确实外星系并不属周正辖区。不过既然他把这东西弄来,就说明这尸体并不是外星人,而是这个区的人。 “你知道他的死因吗?”陆云飞拿起手术刀把临时缝上的线挑开。我超不想看,只想快点走人。 “蛋白质分解过度导致身体各机能衰竭。”陆云飞把线全部挑开,一层皮下面只剩下骨架子,“俗称就是饿死。” 那也并不算奇怪,这个时代会饿死有很多原因。被人禁锢饿死,无能力动弹的乞丐被饿死等等。我不明白这对陆云飞那种变态来说有什么有趣的。 他会觉得有趣只有一种可能,这人死得非常离奇。 他的脸虽然像个骷髅骨,但仍然能看出点轮廓。此人我居然认得,今天早上才在报纸看到他的讣告。 昨晚看到的时候已经很瘦了,可是没这么严重。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陆云飞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这是他两个星期前的样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照片里之人身材像个陀螺一般。若不是脸能认出来,我还真以为陆云飞在忽悠我。 “那个……他是用了什么减肥特效药?”这种药大概会变成肥胖女性们争抢的商品吧。 “减肥?当然也有可能。”陆云飞用镊子从尸体的腹腔内取出一样白色的东西,“你觉得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指甲大小的椭圆物,看起来像一个卵。 “他长寄生虫啦?”我记得以前长寄生虫的孩子也有很多因为营养不良而骨瘦嶙峋。不过也不可能瘦得这么快。 “你真聪明,不过不是普通的虫卵。”他把虫卵放在玻璃培养皿中递到我面前,“小美人,这样子的虫子,你想到了什么?” 师傅最讨厌虫子了,有怪异的虫子必定踩死。事实上妖虫有很多,现在会作怪害人已经很少了。一方面人类的杀虫药实在太厉害,小强也活不了,何况是其他虫子。 另一方面,人类的各种污染使得环境变化,不再适合它们生存,逐渐催向于灭亡。很多妖虫都搬到深山老林。而需要依附于人的则几乎都变异或绝种了。 看着培养皿中的虫卵,我想起会害人的虫子还有一种。 “蛊?”我疑惑地看着陆云飞,原来这就是他感兴趣的原因,“你不是只信科学吗?” “我可什么也没说哦。只是咨询你的意见。” 突然想起饕餮宴,难道是凤朝月做的’好事‘?难怪重华要监视那里。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阿书的人吗?”虽然养小鬼不是陆家专利,不过阿书应该就是陆家的人。 “哦……我哥就叫陆云书。” “这种事你问他不就好了?干嘛找我?”事实上,找我还不如找工会,就算我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对付蛊这种事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会告诉我。”陆云飞摊了摊手,“总是说这关系到国家机密神马的。小美人,你不想帮老大捉到犯人吗?要是你不管,已经接了这件案子的老大也会危险哦。” 想不明白周正为啥会接这案子。根本不信鬼神的家伙会相信蛊术害人吗?不过,连重华他们都无法对付的凤朝月,普通的人类当然更加无法对付得了。 虽然那家伙既凶又冷,我却无法放心得了。周正不相信鬼神,更不会请工会的人。如果我不帮忙,恐怕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想到他死掉,心里就很难受,揪住地疼。像那尸体一般的惨样,我是绝对不想看到发生在周正身上。而且堂哥…… 我瞥到那尸体手指上戴着一只碧玉指环。不知为什么觉得那翠绿碧玉上的一抹艳红跟堂哥那只很像。 我朝陆云飞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小剧场 风轻云:你的式神还真配对呀。 小肚子:为什么?0_0 风轻云:一只是禽一只兽。 小肚子:珝、玡,把这只真禽兽撵出去! 77、捻指环9 我去师傅那里查了很多关于蛊的典籍,也去买了不少材料制作对付蛊的药。虽然答应了陆云飞,不过我还是有私心的。因为堂哥牵涉在内,我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最近每次堂哥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同以前了。听伯妈说他越来越晚回家,甚至不回家。 那死掉的官员就是很好的例子。有一种蛊叫’噬‘,受害者的症状描述跟那官员有点相像。 中了这种蛊的人会被虫子从内部啃噬,体型会越来越瘦,最后只剩下皮和骨头。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精神会比之前还要好。最后虫子吃饱之后会破肚而出,受害者死亡。 不过这种蛊需要一个发动的key。平时都会安眠,所以受害者并无大碍,只要触动这个key才会开始啃食。苗女们用来防止丈夫花心。只要对别的女人起银欲,虫子就会惩罚他,却又不会立即让他死掉,给其改过的机会。只要他不知悔改不断地花心,才会死掉的。 有一种叫情蛊的,是能够让对方迅速地爱上自己。如果那女人两种蛊都对堂哥用了的话,那我绝对要想办法解开。不仅是因为会被迷惑,还因为生命也会有危险。 “小藤,你买这么多硫磺是要制炸药吗?”紫夜一迈进店子就捂住鼻子,他似乎很讨厌硫磺的味道。 “紫夜,师傅?你们怎么来了?”我看到师傅走进来,立即起身迎接。 师傅现在仍然极少外出,会突然来这里实在让我有点吃惊。师傅踏进店子时,我看到外面老鬼它们全都毕恭毕敬的跪伏在地上。 “师傅教你威力更大的武器如何?”师傅刚坐下就把我抱到他膝盖上。 我知道我很矮,可是也不是小孩子呀。这种姿势实在有点让人难为情。不过,师傅根本不听我抗议,每次都照抱不误。后来我也懒得说了。 “不用!”师傅,你知道私藏或私自制作大杀伤力武器是犯法吗? 玡拿着研磨好的药粉走出来,看到师傅立即行礼。 “玡见过龙大人。” 两人寒嘘了一翻。玡对师傅很尊敬,但师傅似乎也对玡很客气。无论是人还是妖怪,我还真没见师傅对哪个这么客气的。玡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次师傅似乎也是专门来看玡的。紫夜还拿了很多礼物过来。给珝和玡的东西也很多。有衣物、鞋子,还有很多吃的东西。 “式神也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答谢玡的帮助。 “当然喜欢。尤其是创师制作的糕点,会更受欢迎。”紫夜把食物喂给肥鸡,笑着说道。 那下次我得向紫夜学习做糕点了,得好好感谢玡。 师傅捏起玡研磨的粉末,用手指互相搓了一下,眯起眼道:“你要跟控蛊师单挑?” “不是!”师傅真够霸气的,又是武器又是单挑的。可是,徒弟我还没那个能耐。不是每个人都像您那么厉害的。 “那里的控蛊师敢欺负我的小徒弟?紫夜。” “是。属下会’处理‘妥当的。”紫夜露出一丝冷笑,乌墨的眸子中也泛起紫色的光。 “都说不是了!” 我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不过却下意识地隐瞒了凤朝月的事。师傅之前让我不要管的。而直觉告诉我,师傅知道后会伤心。 师傅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河堤那边?” 我点点头,师傅饶有意味的看着我,那视线太有压力,害我心虚不已。难道他已经发现我隐瞒凤朝月的事了?可是他又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你要找人单挑,为师就教你制作一样大威力武器吧。我龙震干的弟子可不能输予任何人。” 之前的话好像都白说了……=_= 饕餮宴之所以能够吸引那些’高层建筑‘,正因名如其实。苏东坡在《老饕赋》中写道:“饕餮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之老饕。”饕餮精于品味美食的恶丑,所以这间食市中的食物被其会员形容为天上美食,尤其是那里的肉类菜式。 不过,就算再美味的食物,如果要用生命来换取,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华灯初上,每间食市都门庭若市,只有这间饭店大门关闭,只留有两个美艳的服务员守在门口。虽然客人很少,却都是豪车出入,一来就数人,气派十足。 这间食市在妖怪之间也传闻很多。听说有个很厉害的老板,所以大部分的妖怪都不敢靠近。我打听到饕餮宴是会员制的,全部会员都通过中介人介绍才能进去。要潜进去实在不太容易。 一般人也是看不到这间店子,只有戴着信物的人才能看到。而信物就是那死者戴的翠绿色截指。跟堂哥所戴的那只颜色并不一样。 不过,门口的结界并不是问题,我能看得很清楚。我们绕到停车场那边。玡跃上墙角,朝着我招招手表示没问题。珝以人形之姿展开双翼抱着我飞进去。 这是我拜师以来第一次单独行动,有它们在身边总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庭院布置得漂亮别致,错落的花丛,流水叮咚,廊桥迂回曲折。复古的花格木门内透着昏黄的灯光,在地上落下斑斓繁复的图案。饭菜的香味在空中弥漫,偶然听到房间内传来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响声,还有人们的笑语。和一般高级的饭店实在没什么区别。 一进庭院我就感到有干净的气脉流动。这里应该有个聚气的泉眼。从风水角度看来,一个城市繁盛度其实跟这个地方的气场有很大关系。 师傅曾说过这个城市能繁盛千年之久,正因为前人就龙脉设计好了整个城市的风水。城里流水河涌疏导龙气,还有遍布城中的泉眼,让百姓受惠。 但现在城市变迁得太快,这些无论是河涌还是泉眼都日渐消失,变成高楼大厦。能在这石屎森林中留在这充沛的气眼实在不易。 这间饭店究竟是…… 我们潜在暗处,看到服务员端着菜盘鱼贯穿梭。在走廊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人。 那男子身穿白色的唐装,手里拿着一束白莲穿过拱桥。俊秀的外表,看着白莲的眼眸温柔如水。 那是凤朝月! 我正要跟上去,被玡按住肩膀。它一挥手,围绕着我的花丛多了五点亮光。 “吾前去探查,请少爷切勿离开结界。” 看着玡的身影隐进夜色里,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这店子还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就剩我跟傻瓜肥鸡…… 瞥了一眼身边,发现本来蹲在旁边的肥鸡不见了。O_0 这只贪吃死肥鸡,回家一定要宰了它下菜! 我掏出纸符,念动咒文。 “遁之蝶,寻四方,找我心思之人,去!”夹在指间的符烧起,化成一只缕空的蝴蝶。现在已不再需要用刀在纸上刻这种蝴蝶了,我心中所想便能化成实体。 蝴蝶翩翩飞舞,我跟在后面,小心地躲过服务员。上次我真没有看错,这些服务员大部分都没有影子。就算有影子也不是人形。 当转过拐角时,突然发现有个人走在前面。我立即闪身躲到柱子后。 那人我也见过,就是上次跟死者一起进来的两名官员之一。这位李局长的体形也瘦了很多。他僵直地向前走,有服务员经过身边也毫无知觉。 这人究竟要去哪里?再向前就不是客人吃饭的包厢了。四周非常安静,连虫鸣也没有,气氛却很诡异。 那人走进一个房间,我偷偷溜到窗下。因为都是纸窗,可以学电视剧里面那样,用手指点口水戳破窗纸。 透过小孔,发现房间内的地板上绘着复杂的法阵。还有一些器皿置于旁边。地板上的污迹似乎都是干涸的鲜血。 一名美艳的女子站在法阵中,她仍然穿着艳丽的旗袍,但手上却戴着一双手套。这女的不是堂哥的女友吗?她想干什么? 我总觉得她笑起来有种阴深的感觉,眼中充满了狠戾,不像是人类所有。 李局长在法阵中央躺下,我发现他目光呆滞,似乎全无知觉。 四周点着浓郁的香,接着女子念起咒文,李局长突然浑身痉挛,腹部鼓得像个孕妇。凸起部分向上移动,他的嘴张大,一条巨大的白色大虫从他的嘴里缓缓爬出来。那惊悚的情景,简直让我想狂吐。 女子双手捧起那虫子放于器皿中。那李局长的身体干瘪了很多。女子捧起器皿准备出屋,我干紧躲到花丛里。看着女子走出房间,当她转身之时,朝着我这边扫了一眼。 明明就被茂密的花丛挡住,但我总有种她看到我的感觉。女子嫣然一笑,捧着器皿离开。我赶紧跟着其后。只见转了多条走廊后,女子走进一座冒着油烟的建筑。 不少服务员从那里捧着盘子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我想应该这里应该是厨房。 我爬到一个比较高的窗户,内里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只见一名壮汉挥着菜刀在切肉。只是那壮汉映在墙上的影子赫然有着一个猪头。 再看它切的肉,外表白花花的沾满血丝,内里鲜红,还有白色纹理的肥肉,跟普通的猪肉也没什么区别。 一会儿,那女子将器皿捧到壮汉跟前,“朱大哥,这些是李局长的。他们想吃酸甜咕噜肉、红烧排骨,你要快点哦。” “好叻!”那壮汉大手捉起虫子放到砧板上,一刀下去,内里白色纹理的肥肉非常多,壮汉说道:“看来排骨是做不成了,这李局长肥油太多。做个佛跳墙还差不多。” “那就拜托朱大哥了。” 78、捻指环10 女子娇笑离开。我听得毛骨悚然,想起包打听消息的妖怪说饕餮宴里的肉类最是美味。无论是多么普通的肉类菜式,都能做出顶极美味。 那肉原来就是这些虫子,而这些虫子的肉就是来自于客人的身上。那些官员吃着自己身上的肉,又再被虫子吃掉。然后虫子又被官员们带来的其他客人吃,不断地循环,直到死亡。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要不是用手捂住绝对已经吐出来了。就在此时,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我的心差点跳出喉咙。好不容易稳住,转头发现是珝。它手里拿着一个瓷砵,内里是香喷喷的小炒肉。 珝献宝似的把瓷砵递到我面前,“藤藤,这个好吃哦。” 立即就让我想起那只肥大的虫子,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我的呕吐声惊动了厨房内的人,立即有人走绕到外面走向窗户这边。 “谁在那里?” “快告诉赤华大姐,我听到有人声。” 两个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我心道不好,立即夺过珝手中的瓷砵朝着它们砸去。 “珝,快带我走!” 珝抱住我飞向天际,却撞到了什么东西,无法飞高。半空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幕墙,每次珝撞上去时,都会隐约显现出蓝色的发阵。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的。难道是它们开启了防御系统? 一支箭矢射过来,幸好珝灵活闪身躲过。下面的人开始用弓挚朝着我们放箭。 我们这是穿越到了哪个朝代呀?不过箭头都有蓝光,被射、中肯定不得了。 珝一边抱着我左闪右避,一边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如果不能打破结界,我们绝对逃不掉。得尽快找到玡,或许它有办法。 珝故意朝着客人的包厢冲去。在转弯处把我放下,“藤藤,你先躲起来。我去引开追兵。” “等一下!” 不等我说完,珝已经再度凌空飞去。追兵将至,我无法选择,只能躲进旁边的包厢。希望内里的人类能够念在是同类的份上,不会告发我。 谁知一闯进去却发现饭桌旁边的人都认识。我已经没时间解释立即钻进桌底下。似乎又重复上次子味馆的情况。 听着外面的追兵经过,有一个服务员打开门进来询问。客人回答没见过,那服务员也就相信了。我总算松了口气,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捞出来。 “可以解释一下吗?” 严厉冷峻的声音让我如被冷水从头泼到脚。我正准备钻到桌子的另一边,却被人提着衣领,拎出桌底。 抬头就正好对上周正冷厉的目光,吓得我的小心肝砰砰地跳。(天音:你羞涩了。) “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周正将我拎坐到椅子上。我环视四周,只见桌边就坐着三个人,都有点面熟,陆云飞还朝我打招呼。这些应该都是警察,却都没有穿制服。 “我……很好奇,偷偷潜进来的。”说话的时候当然不敢看着周正,警察审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正还想再问,却听席间有名中年人道:“算了,我们找人送他出去,继续任务吧。” 任务?难道他们扮成客人进来查探的? 桌上放着几碟菜,那中年人拿着筷子似乎准备夹来吃。我看他夹着一块糖醋排肉,立即想到厨房的情景。 “慢着!”我喝止他,“这东西不能吃。” 席间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我,那齐刷刷的锐利目光实在不是人受的。我战战惊惊地道:“这肉……有问题啦……”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周正在旁边压低声音说道。那语气中带着威胁的味道。果然是东西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讲。T_T 不能说这肉其实是蛊虫来的。“其实,他们用的肉有问题……”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则新闻,女常年吃细菌严重超标的麻辣烫和米线,五脏六腑和皮肤下全都是细菌虫,肝脏被侵蚀的只剩下一点点。用蛊这种理由行不通的话,其实用这个理由会更好还说不定。 中年人脸色不太好,立即收起筷子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属于工商部门的管辖范围了。” “张叔。” 中年人看到周正的脸色,立即收声。周正捉住我的手腕,“你看清楚了?” 我使劲点头,“不过……他们好像还下了一点迷幻的东西下去……”我把李局长的事说了,他明显就没有意识。或许还跟上次的毒品有关系也说不定。 外面突然一阵骚乱,周正打开门看外面的情况。我看到一道白色的光冲天而起。似乎看到珝在半空中被什么东西缠住,不断地挣扎着。 “珝!” 那只死肥鸡,刚才还耍帅!回去一定要宰了它!管不了那么多,我一步冲出门外,朝着珝的方向狂奔。 周正在身后大叫,身边不断有很多诡异的声音靠近。草丛中哗啦啦地似乎有很多东西正在爬过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驱虫药丢到草丛。那声音哗哗地迅速退开。接着走廊就一大帮人冲过来要捉我。 我左闪右避,可是那些东西都不是人类,身形也很灵活。当我就快被捉住之际,一双大手把我抱了起来。耳边是周正的声音,“别害怕!捂住耳朵。” 根本就来不及捂耳,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冲天而起。周正向天鸣枪示警,“所有人都不准动!警察例行公务!” 陆云飞在旁边亮出一张证明,“这是搜查令,请各位配合!” 可是四周的服务员都不是人类,警察是震不住的。他们目露凶光,手里拿着武器逐渐靠近。 “老张,让外面的人进来。”周正警惕地举着枪指向服务员,朝着中年人喊道。 “联系不上!”中年人不停地拨手机,额上冷汗直冒。 “让你们的负责人出来!”周正指着其中一个服务员,后者却毫不理会。 “究竟是什么人在本店闹事?”穿着艳丽旗袍的女子拨开人群款款走来。近看她更是美丽动人,不怪乎堂哥被她迷得七荦八素的。 “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我们是执行公务。”陆云飞拿着搜查令上前。那女子只是扫了一眼,立即将视线投向我这边。 只觉得她看过来的眼神似有深意,却不知道究竟是何意。女子将视线移向周正,“小女子赤华,是这里的经理。警察大哥,小店一向奉公守法,并无违法犯罪,这中间必有误会。” “没有吗?”周正凌厉的视线扫过服务员手上的武器,“现在怀疑你们……” 双方僵持,引来其他客人围观。虽然客人不多,却都是上层建筑,还是职位很大的那种。 形势很不利,珝还在不停地挣扎,可是天空上的结界阻止了它逃走。就是因为有结界周正他们才无法联系上外面。 玡去哪儿了?如果它在的话…… 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什么事都依赖玡。大概是它把我照顾得太好了,无论何事都不需要我操心。这样子不行,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 打破结界这种事我还没有试过。不过,我的师傅是三界都要礼让三分的匠师龙震乾,作为徒弟可不能丢了师傅的脸。 不管它用什么法阵形成结界,只要把法阵烧光就可以解开。不过还需要有媒介击中法阵。我侧头看向周正握着的手枪。 这个正好! 双手结印,念动咒文,“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目契毗药……” 不动明王的火界咒,燃尽一切孽障。结印发光,我双手握向周正手持的枪,后者惊讶地看向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干什……” “……怛罗咤,呀!”猛然用力将周正的手抬高,手指叠在他扣扳机的手上,朝着天空扣下扳机。 一声枪鸣,火焰如流星冲向天际,击中天空的法阵,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繁复的纹路亮着赤光,我这才看清那结界是如此巨大,半圆的穹顶覆盖整座饭店。 “不——”赤华发出一阵尖叫,服务员们一起涌向我们。 中年人嚷道:“打通电话了。” 接着外面传来警铃的响声,似乎有不少人闯进来。骚乱中有人鸣枪,可是那些服务员根本不理会,继续攻击。 我担心珝的情况,那只肥鸡已经在破掉的结界逃出去了。可是周正抱得死紧,我无法挣脱。 “放我下来!” “不行!”周正一手抱住我,起脚把冲过来的持刀服务员踢翻。他因为护着我,无法自如行动,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刀砍到。 “放开。你会受伤的!”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就像箭击中了内心,我感觉心里揪了一下,有股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心跳得很快,脸上有点炙热。这种不合时宜心情是怎么回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强逼自己去注意其他事。倏然看到赤华的身影逃向后面的走廊。 “擒贼先擒王。快去捉她!”我指着赤华逃走的方向大喊。周正转身追向赤华。 很快转到饭店的后门,穿过小巷就是大街。眼看赤华快要逃到大街了。那里人来人往,只要让她混入人群,要捉住就不容易了。 “不准动!再跑就开枪了!”周正举枪指着赤华,后者却毫不理会继续跑。 灯光从前方照进小巷,赤华并没有影子。掏出师傅教我制作的法宝交给周正,“把这个掷过去。” 那是一个金属椭圆小球,周正想也没想就投过去砸中了赤华。后者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哎哟,老兄,我不是让你把这当砖头啦!=_= 赤华正想爬起来,金属小球中吐出数道绳索把她捆个结实。周正把我放下走过去,弯腰想把她揪起来。 “老实点!” 赤华还在挣扎,恶狠狠地瞪住我们,“你以为这东西能绑得住我?” 她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在耸动,一条条的青筋凸起。美丽的脸也变得苍白,瞳仁却变大覆盖整个眼睛。 周正虽然惊讶却并没有放手。我走到她面前,“你是挣不开的,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赤华发出一阵惨叫,绑着她的绳索发出金光,勒在她耸动的皮肤上,冒出一股黑气。她疼得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绑仙索?你是……” 完全被黑色覆盖的眼睛睁得大大,死死瞪住我。她的容貌已经变得狰狞可怕。 “我是杜子藤。”我伸手抬起她的脸,“说吧,你为什么要害人?” “杜家的创师呀,你问得太可笑。我赤华从来没有害人!”赤华突然奋起,被周正用力压制住。她大笑,“他们都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好吧,换种问法。你用了什么蛊迷惑我的堂哥杜子凛?”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些官员的事,最想问的是这个。 必须要知道是何种蛊才能对症下药,就算我不是百分之一百有把握,还可以找师傅帮忙。 赤华眼睛突然睁大,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你说我用蛊迷惑他?我哪里舍得?我爱他!他也爱我!” 一股怒火涌上头心,我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还说没有!那戒指……” “你们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犹如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淋到脚。我转过头去,只见巷口站着一个人。 小剧场 小肚子决定勾引师傅一下 藤:师傅,你一个人睡不寂寞吗?藤儿陪你好不好? 龙:呵呵,藤儿长这么大了还怕黑。 藤:=_= 藤:师傅,一起洗澡好不好?我帮你搓背。 龙:好呀。 脱光之后,尺寸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龙:藤儿发育不是那么好呢,要不要为师教你配些药调理一下? 藤(男性尊严严重受创)T_T 小肚子的小身板完全无法勾起老妖怪的xing欲。 79、捻指环11 堂哥惊愕地看着我们,他快步地走过来。不顾周正的喝止,一把搂住赤华,“你们想做什么?” 堂哥那恼怒的视线犹如刀子,他大声责问周正,后者告诉他是警察例行公务,让他放手,要不以妨碍警察执行公务一并逮捕。 “我不管什么理由,你们都不能虐待她!”堂哥狠狠地说道:“以逮捕为名,动用私刑,我一定要起诉你的!” “堂哥……其实她是……” 我猛然发现,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仿佛是看向仇人一般,要把对方撕碎。跟平日里温和的他判若两人。我的心就像掉进了寒冰地狱。 大概觉得我很不对劲,他抚着我的后背,“回局里会慢慢审问她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去了警局的。深夜,我缩坐在走廊上,看到凤朝月带着一个律师走进审讯室。 过了一会儿律师跟着林叔去办手续。凤朝月在经过的跟前的时候,低声说道:“别多管闲事。” 我猛地抬头,后者给我一个温和的笑容,“代我问候师傅。” 赤华在堂哥的搀扶走出审讯室。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走过。我忙伸手去拉他,却被他猛地抽回衣摆。 “子凛?”赤华似乎很虚弱,一直靠着堂哥。所以堂哥停下,她也跟着停。 “走吧。”堂哥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扶着女子离开。那冷漠的眼光犹如一把刀,慢慢地把我的心凌迟。 我一个人走出警局,已经很晚了。但我仍然走向清平市场,妖怪的夜市现在才开始。上次和师傅来购买材料的时候,我记得有一间卖酒的店子。那里有一种叫’忘忧‘的酒。 我当时问师傅,这种酒是否真的能忘记忧愁。师傅只是苦笑,紫夜立即催促他快走。 我买了几瓶,酒瓶子很熟悉,师傅那里有很多这样的空瓶子。后来被紫夜把这些瓶子全部卖给收破烂的了。 不管它是否有效,也只能一试了。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把瓶塞打开,一股酒香投面而来。喝起来并不辣,香醇温和,身体就会发热,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很舒服。 果然是忘忧,让人忍不住一喝再喝,醉死方休。 不知过了多久,脑子不清楚,眼前一阵迷糊。似乎有人推着我,喊我的名字。我迷糊地应着,感觉对方身上一阵清凉,不由得贴上去。 感觉自己被抱起,我紧紧地揪住那人的衣服,往对方怀里钻。身体的接触能让我感到快乐欢愉。 我不断地对方的皮肤上蹭着,开始觉得衣服很碍事。伸手扯掉自己的扣子,脱下衣服。对方似乎要制止我,可是才不管他呢。我要更多的接触,那么舒服的事,不要阻止我。 手指碰到对方衬衣一点突起,我用手指不断地抚挲,似乎很好玩。手被对方用力地扣住,我不死心,一口咬在那上面。 “唔……” 那人发出闷哼,我借机仰起头,看不太清楚,但应该是周正。他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实在很可爱。一直扳着脸装酷,现在却跟’可爱‘这种词联在一起,我觉得很好笑。 恶作剧地仰头去亲他。嘴唇很柔软,明明就是个硬邦邦的男人,嘴唇却像软糖。我舔了一下,用力地吮吸起来。 对方整个僵住,任由我的舔吮转辗。手下的身体很结实,很炙热,我想摸他的皮肤。伸手从他的衣摆处潜进去,一路摸到胸口的突起,用力捏了一下。 满意地听到对方倒抽冷气的声音。 “杜子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醇厚的男性带着沙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感到那人身体在轻轻颤抖,我感觉很有趣,“你在害怕?为什么害怕?警官大人没什么好害怕吧。” “你这个笨蛋!” 他怒吼一声之后,我感到嘴唇就被用力地吮住。他的吻就如暴风骤雨一般袭来。就要我要窒息时才不舍地放开。 “你这个小笨蛋。” 湿润的舌头舔着我的嘴角,我不由得伸出舌头与之纠缠。又是一个热情的法式湿吻,对方也开始喘气了。 “快停下……” “不要!抱着我……不要放开……”体内涌起一股炙热,皮肤下似乎要烧起来一般,心底里痒得厉害,无处发、泄。 皮肤的接触虽能缓和那份炙热。可是,有热流涌向身、下的某处,几乎要爆炸一般。我解开裤子,握住那处,却发现手也一样炙热。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身体很自然地去做了。拉着对方的手按在自己那里,果然就很舒服。 “求……你……” “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 他吼得我的耳朵都发疼,我就是要跟他较劲。紧揪住他的手不放开,身体自动地蹭着。 “嗯……”鼻子里哼出欢愉的声音,我不由得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当脑子里闪过白光的同时,对方也低吼一声。 “你……不准后悔!” 我才不会后悔呢!想着我又再次贴上那让自己感到舒服的皮肤上。 那天晚上做了各种绮丽的梦,比我看过所有的还要刺激百倍。对方赤果的躯体有着健康的小麦色,可不知道为什么被压着的人是我。 对方喜欢骑乘体位我是没关系啦。真是个主动的大美人,我抱着对方这样那样做好多好多事。而对方也在我体内这样那样了很多次,姿势换了无数。 等一下!为什么是对方在我体内,而不是我在对方内体?O_O 猛然惊醒,窗外温和的晨光透进室内,风吹着白色的窗帘轻轻地飘扬。 果然只是一场梦吗?不对,我房间的窗帘不是白色的,堂哥家也不是! 想爬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疼,完全不能动弹。触手之处是温暖结实的胸膛,还能听到沉稳的心跳声。我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没错!根本没有胸部,绝对是男的! 这悲催的小说,每次男主角醒来绝对都是跟果男在同一张床上面。T_T 老实说,我觉得这种情节太烂太没新意了。(虾米:轮不到你提意见!) 用来排泄的地方什么感觉也没有,让我怀疑是不是脱肛了。这么一动却感到有东西在里面。而且还有热度,不会是那…… 完全不敢想象,我整个僵在那里不敢再动。昨晚的记忆回炉,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种事情。 这一定是噩梦!!!! “嗯……”对方发出低沉的鼻音,似乎开始苏醒。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脸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大概因为男人早晨的正常反应,那个地方好又撑了很多。被他这么一动,痛疼中带着一点酥麻感,从脊梁涌上来。 别动啦!别再涨啦!混蛋!害我也有反应了。 大手在后背滑过,一直滑到PP。他捏着那里,耸动了两下,发出欢愉的哼嗯声,引起我一阵颤抖。 再这样下去就糟糕了! “快醒过来!周正!”我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真的好想哭。 我撑起身正好对上睁大眼睛的周正,深邃的眸子还有点迷糊,失去了平日锐利的精光,在晨光中显得异常柔和。瞬间让我迷惑了。 直到被压下头亲吻,我才回过神来。立即用手抵开他,“你……你这个……” 刚才亲得哧哧声,周正似乎很满意,眯着眼像只偷到腥的狐狸,“你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 “把你那变态的东西抽出来!” “嗯?哦……”他似乎猛然惊醒,眼睛开始聚焦,脸上居然泛起绯红,“现在……立即起来……” 他猛然挺起身,这个姿势让那个部位进入得更深。我闷哼了声,可能是不自觉收缩,对方也皱紧眉头。 “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 喘息开始粗重起来,这家伙难道还想要…… “不要再……” “我也不想。你不要再诱惑我了。” “谁诱惑你!混蛋!” 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我们根本就在进行毫无意义的对话,原本该抽出的地方根本就结合得更深。 “慢一点……” 他扶着我的腰慢慢提起,那里结果条件反射地收缩。我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感到那处的热度更甚。 好不容易终于出来了。我趴在床上喘息着,感到有手指拨开那里,心里一惊。 “你……你要干嘛?” “抱歉,有点受伤了。我昨天是第一次,弄疼你了?” 看他充满歉意地用两只手指互相搓着那里的液体。我觉得脸要烧起来了,立即埋进枕头里,“去死!” 为什么我的第一次会跟这种死板的男人?明明有更帅的…… 不对!为什么我会想到更帅的男人?我一定是疯了。我的苍老师!!555……(天音:跟苍老师毫无关系吧。) 因为害羞的关系,我一直埋着脸。任由周正把我抱去洗澡,清理那个地方,穿上衣服。 当吃到他做的早餐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好吃!” “是吗?” 他把围裙摘下,坐到我对面。他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似乎很好,眼神也变得柔和。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真的应该经常笑的。 “比玡做的还要好吃。” “玡?”他微微皱起眉头。 80、捻指环12 我突然有点心虚,“那个……是店里的伙记。” “以后我来做给你吃,好吗?” “咦?” “我是说,我会负责任的。” 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这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呀?说出这话,他还给我害羞来着。我还没有害羞呢! 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热度又再涌上来,我低下头完全不敢看他,“那……你……” 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呀! 看我沉默,周正说道:“其实……你也不必立即回答。我会等的。” 抬头就对上那墨色的眸子,深邃坚定,似乎能够洞察出所有事情。晨光下,他身上泛着柔和的光芒。跟堂哥的不一样,是金色如太阳一般的光。 我听师傅说那其实不是光,而是人体散发的气场。像堂哥那样的人,生命的气场是比较特别。干净而柔和,代表着那个人的意志坚定而有着一颗善良温柔的心。师傅说这样的人很适合修行。 而泛出青色的气代表那人身体不好,气运较低,容易见鬼。而黑气的话就是死气或是邪气。像重华身上散发的是邪魔之气。而金色的光,一般是有修为的人才会发出,那是能驱散邪魔外道的气场。 不过,周正根本就不可能修行。他完全不相信鬼神之说。警察的话虽然会比一般人的气场来得强,但不会是金色。 那就有另一种可能…… 我正想得出神,门铃突然响起。周正去开门,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吾前来接少爷回去。” “玡?”客厅是可以看到门口的,只见玡穿着一身休闲服装,长发束起,站在门口朝周正施以一礼。但表情却有些不善。 它的视线穿过周正的肩膀看向我,表情立即变得柔和,它推开周正快步进来。眉间泛起担忧,单膝跪下,“少爷,请恕吾来迟之罪。” “没事啦,快点起来。”我可不想被周正当成怪人,“都让你不要喊我少爷了。” 玡却说了声失礼,然后捧着我的脸凑过闻了一下,皱起眉头道:“少爷,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受伤了吗?” 血……不会是指那处吧。好像全身上下就只有那里受伤了。 “我真的没事啦。就是擦伤了一下子。” “哪里?让吾帮你上药。” “真不用!”按住玡开始解我衣服的手,瞥到周正发黑的脸,立即道:“玡,你不是来接我吗?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玡点头,抱起我就往外走。经过周正身边时,它虽然点头致意,感觉气氛却不太对。总之,玡无原无故地讨厌周正。 “等一下。”周正终于开口,玡挑眉瞪着他,似乎在说’你拦不住我‘。 周正去卧室拿了我的手机和其他小件物品塞到我手里,“衣服洗了,我改天送回去。” 说完低头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有事打电话给我。” 就在玡面前,这家伙到底做些什么呀?我觉得脸又再次炙热,不敢看向周正,忙揪住玡的衣服,“我们走吧。” 一进铺子,肥鸡就扑过来不停地哭。玡说昨晚饭店出事,一大帮警察闯进来捉人。它们好不容易脱身,但却发现我不见了,非常担心。珝因为消耗太多力量,变回肥鸡还坚持要找我。 “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我摸摸肥鸡那柔软的毛,发现这家伙居然睡着了。安心下来就睡觉,实在很羡慕它呀。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我觉得很抱歉,老是让身边的人担心。上次是堂哥,这次是玡和珝。改天得买部手机给它们,有事就可以发短信通了。 “不。是属下未能保护少爷,请少爷责罚。” 都说不要动不动就跪了,会让人觉得我是怪人的。我拍拍它的肩膀,“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玡不累。请让玡伺候少爷沐浴更衣。” “不用。我已经洗过澡了。” “可是,您身上还有那男人的味道。” 请你不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好吗?本来以为式神不知道这种事的。但玡怎么看都像是知道的样子。 在我洗澡的时候,它还说要帮我涂药。吓得我立即拒绝,大呼小叫地不让它进来。 它还在外面说着如果处理不好的害处。会生痣疮啦,会发炎,会烂掉……好可怕,我不想被医生用刀割开那里。>_< 最后不得不妥协让它帮忙。我很驼鸟地把脸埋进枕头里,感受玡的手指将药膏涂进去。 它很小心,也没有弄疼我。不过,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特别是手指伸进去转动将药涂在内壁的时候,好像碰到奇怪的地方了。身体又开始微微发热。 “你……不要动了。” 可是那手指却仍然在体内翻转,还增加到两只。我几乎要跳起来,手指却突然抽离。 “果然是这种东西。” 转头发现玡手指上夹着一条赤色细长的小虫子。瞬间燃起来,小虫子挣扎着很快被烧光。 玡的脸色很难看,眼中露出杀意,“可恶的控蛊师,竟敢对少爷做这种事。吾必定百倍偿还。” 我吓得脑子短路,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玡再次给我上药才回过神来,“那是什么东西?” “是银蛊。”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好像也没有吃过饭店里的东西。对了,在抬起她的脸的时候,手指是碰到她。可是,我不认为那时候她有余力给我下蛊。 就是说给我下蛊的另有其人。还会是谁?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坐在警局走廊的时候,凤朝月拍过我的肩膀。当时他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极有可能是他。他还说了什么?让我代他向师傅问好,如果下蛊的是他,那这句话的意思是…… 心里打个寒颤,简直不敢想象下去。银蛊这种东西,如果不能去除,无论是宿主还是跟其交和的人都会有性命危险。不知道周正的身体有没有受影响。 如果我昨晚是回师傅那里的话……当然,我不认为师傅看不出来。凤朝月究竟想干什么? “那实在男人太粗鲁了。少爷喜欢那种的吗?” 玡幽幽的一句让我回过神来,我下意识地回答,“不是!” “他强迫少爷?”玡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似乎要就周正碎撕万段。“要下属把他干掉吗?” 转头看到那幽黑的眸中闪过杀气,突然发现其实玡也很可怕。“不是!其实……”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周正也没有强迫我。好像还是我自己主动先的。虽然说当时脑子并不清醒,但是过程我还记得,醒来后也没有后悔。 “少爷喜欢他?” 我想说’不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两个字吐出口。想起第一次在警局见到周正,他向我问话,他回答我问题时的无奈。还有为我教训重华。脑中闪过一幕幕,虽然这人很可恶,不过我其实…… 看我不回答,玡凑得更近,“少爷,如果要舒缓银望的话,玡可以帮你。” “不……用……” “玡会很温柔的。不会像那人般粗鲁,会让少爷舒服哦。” 突然想起师傅对式神的功能解说是“做饭洗衣”和“保护主人”,好像没包括陪睡吧。 “玡,你误会了。”我用手撑开他,“我虽然也很喜欢玡,但不是想让玡给我做那样的事啦。你和珝都对我很重要!” 玡愣了一会儿,露出了然的神情,“我明白了。那位只是少爷的男宠,对吧?” 也不是……玡的思维果然有点问题。(天音: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式神。) 我一觉睡到下午,精神好了之后,就开始思考堂哥和赤华的事。堂哥的态度让我很伤心,不过我自己也有做得太激进的地方。对于赤华,我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坏女人。 但现在这种时代,人类过于强盛。鬼怪害人之事基本上都有理由。尤其是阿飘,要害活人是需要付很高代价的。 我应该弄清楚她的原因。我问玡,“你觉得那个叫赤华的女子是鬼还是妖?” 她绝对不是活人这一点是没错的。玡答道:“是鬼,修行百年之鬼。” 既然有百年道行,就算不能飞升,也能混个地仙当当,何必害人徒增孽障?我听说现在的制度已经有所变更,并非要修行千年、历劫之后才能当神仙的。 人类不敬鬼神,又弄得天灾连连。听说天庭的工作也繁重很多,人手严重不足。正牌神仙根本就忙不过来。很多地方都出现空缺,基本上地仙都采用应试制度。只要有能力,考试及格就能做“公务员”。不像人间还要有门道。 像我爷爷那种的,生前可能就有相关部门来请,死后大概直接上任去了。当然,西区的鬼老大那样无职的也是有。不过,管理一方之地,其实也地仙差不多啦。有修行的鬼多是不想投胎,弄个地仙官职的。 不过,只要妖或是阿飘害过人,无论它修行多久,能力再好在档案中都会留有污点。恐怕很难再当地仙。如果想投胎,下到地府也得受苦偿还孽障。 只要是阿飘,都会有档案记录在地府的系统里。只要去查,应该能知道些什么。问题是要向哪个鬼差借I phone呢? 总不能直接跟谢必安或范无救说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吧。 “嗨!创师大人,很久不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见黑西装样的范无救站在门口打招呼,而谢必安正在舶车。 小剧场 两鬼差喝完茶 范:我的手机不见了。 玡:两位刚才是坐过地铁或是公交?人多的地方很容易被小偷乘虚而入。 谢:没有。只是排队拿了点试用品。原来如此,难怪站你旁边那女的有点怪怪的。 范:你为啥不提醒我? 谢:我看你挨着人家很high的样子。 范:六月……飞霜呀!!!我哪有呀?小谢,你可以误会我的人品,但不可以误会我对你的心! 谢:哼! 另一边 藤:这个啥米系统呀?苹果手机果然很难用。 81、捻指环13 “喂喂,你们不能把车子停在这里。”巷子太窄,会堵塞的。“你让我怎么做生意呀?” “别这样,咱俩什么关系呀?”范无救还是老样子,搭着我的肩膀一副自来熟。 它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有问题。而且每次沾上鬼差都没好事。要不是想借I phone还真不想让它们进来。 “有什么事?说吧。别妨碍我做生意。”我盘着手一脸不耐烦。 后者装出伤心的表情,“创师大人这么冷淡,太让我伤心了……”说完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故意靠近,似乎要亲过来。 我正想拍掉它的手,范无救的脸就被一个托盘挡住。玡站在我身后,用手里的捧茶用的托盘,冷冷道:“本店营业中,禁止调戏老板。” 不知为何听这句话心里不怎么爽快,好像我经常被调戏一样。(天音:事实如此。) 谢必安捉住范无救的衣领,把它拖开,行以一礼,道:“吾等无礼,请创师大人原谅。” 其实我并没有生气,谢必安这一大礼实在不太好受。怎么说都是地府的鬼差,以后我死了也是得去那里报到,还是不要闹僵的好。 “没事。你们究竟有什么事?”能让谢必安低声下气,肯定有不得了的事。就像以前它们第一次找上门的事,还有陆先生的事,反正只要地府找我麻烦,这生意就不能不接。 “老实说,我现在自己也焦头烂额的,两位的事可能要延后了。” 那两只对看一眼,谢必安道:“其实也不是难事。就想向创师大人借一样东西。” 果然!现在我可没时间制作东西哦。堂哥的事……我发现玡在不停地向我打眼色。 “那请坐下说吧。”我请那两鬼差坐下,吩咐玡去倒茶。 “吾等想借创师大人的捆仙索一用。” 真是开门见山的开场白呀。谢必安倒是很有效率,不像范无救,简直不知它想干嘛。(天音:它只是想调戏你。) “借倒是没问题啦……”地府都是用手镣,就算是恶鬼也没必要用捆仙索。不过,我并不想多管闲事。 正想答应,却见玡不停地给我使眼色。我看向谢必安,“不过,此为本店非售品,不可任意外借……” “报酬的价格由创师大人开。” 哇~~好大方哦,我真想尝尝狮子开大口的滋味。不过玡继续用严厉的目光扫过来,压力很大呀。 “我又不缺钱。”这话说得极之心虚,我的钱呀~~~(>O<) “好吧……”谢必安突然松开领带,解开衫衬衣的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它凑过来,伸手摸着我的脸,“创师大人,想要在下做什么都可以哦。” 柳眉弯起,带笑的眸子波光流转,谢必安给人的感觉就是温和静雅。那温柔的感觉其实跟堂哥有点像。我不让得心跳加速。 有张那么漂亮的脸在眼前,而且还是特大写,任谁都会心动不已吧。我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不行,我已经有周正了! 不对!什么叫’已经有周正了‘,那可恶的面瘫已经把我的思维拉进奇怪的弯路去了。苍老师才是正道! 我用力推开对方,“其实……我想……” 突然感到皮肤有点刺疼。抬眼越过谢必安的肩膀,正好对上玡的目光。怎么感觉有点可怕呢? 玡突然打断我们,将捆仙索递过来,“创师大人,请将前几天之事告之两位大人,让其处理吧。勿再耽误两位大人的时间了。” 前几天?什么事来着? “夜里受扰。”玡用手掩着嘴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气息吹在耳边有点痒痒的。 “哦……是的。这几天一直有女鬼在店门外骚扰。”其实这段时间那女的一直有来,不过玡在这,它根本就不敢进来。 等一下!不是要借I phone吗?我看向玡,后者却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小事一宗,今晚起将不会有任何地府之民再敢骚扰创师大人。” 它们走了之后,玡却突然拿出我的手机,“已经将少爷想查的资料copy到你的手机里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从范大人调戏你的时候。” 好厉害,简直比《天下无贼》里的黎叔还厉害耶!不仅偷到鬼差的手机,还把内容copy下来了。玡,你开外挂加金手指了吗? 我发了一封短信给范无救和谢必安说’谢谢‘。哼哼,让这两只摸不着头脑去吧。 赤华第一世负了恋人,所以每一世转生都命运坎坷,无法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但她仍然不断循环着同样的悲剧。而她爱上的灵魂就是最初那一世的恋人。 我真不明白老天爷是怎么编命运的,绝对是虐文呀。她劈了一次腿,下一生让对方劈回一次扯平就不得了?干嘛要让被劈腿者被人害死N次,而劈腿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资料最后显示,她在百年前就不再转生,却又不到地府报到,被列入钉子户名单。可是其恋人却仍是转生了,这一世的名字就是杜子凛。 我合上手机,“玡,我要再去一次饕餮宴。”那女人应该是搞错方向了吧。 因为上次我打破了结界,所以这次入侵很是顺利。饕餮宴已经被查封,内里没有一个服务员。但赤华肯定在这里。 “赤华!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女子苗条的身影从花丛中款款走出。它仍然穿着色彩艳丽的旗袍,妆容美艳,却仍然无法遮盖它的苍白,还有身上散发的孽障。它已经害了太多的人,沾了那么多的血腥,如果不管它的话,大概会入魔吧。 “创师大人,不知今日再次光临,是要结果妾身的性命吗?” 这话听起来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它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如果真做了堂哥铁定会跟我断绝关系。 心头火起,本想回礼几句。转念一想,其实它也是个可怜女子。我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女子计较。 “我想问你,那天所说之话的意思。” 赤华说那些人罪有应得,但它又怎么知道自己没冤枉人? “告诉你也可以。”赤华手指间突然变出一个粉盒,我发现那粉盒底部刻着一轮弯月。 “这种蛊叫’贪‘,贪念人皆有之。如果只是普通的贪念,这种蛊并无害处。但只要其贪念越甚,便会让蛊魅醒,开始疯狂地啃噬其身。当虫子疯长到要破体之时,此人便会死亡。” “我开这饕餮宴是为了让他们延长寿命哦。当贪婪过于溢满,他们到这里来,我让虫子出来给其他人分吃,以延长其破体之时。” “他们把虫肉吃下去之后,虫卵又会在体内滋生,等待下一次溢满,直到其死亡。” 因为贪婪把自己的血肉也吃掉,所以这里才叫做饕餮宴。 我看出赤华眼中的决绝,可是那种人杀一个又会冒出一堆,根本不可能杀尽。或许它也是知道的,但无论花多少年,它都会去做。究竟是受了多少苦难才会让这样一名女子做出这种决心? “你错了,就算你杀尽天下的贪官也是无法跟堂哥在一起的。”我仔细看过赤华的资料,发现几乎每一世她心爱的人都是被贪官污利直接或间接害死。所以它才会如此痛恨。 “为什么我要听你说?”赤华勾起嘴角,果然是一笑倾人城,既然那是不信任的笑意。 我把手机递给它,“地府的生死簿里写得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它只是看了开头已经脸色大变,把手机扔回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是这样的!凤大人不会骗我!”它拼命摇头,笑得比哭还要惨。“你骗我……不是……只要我杀光那些贪官,下一生就要以跟子凛一起了……” 就算真是这样,它要投胎也已经很难了。凤朝月究竟为什么要欺骗这个女子? 此时,前庭突然传来吵闹声。有一帮人突然闯进来,围住我们。 “给我捉住他们。”领头的人就是那天来的三个官员中的一个。那人瘦成这样居然还没有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赤华并未反抗,被那些人压着。不过我知道它很不对劲,身上冒的黑气越来越浓。 “快放开它,很危险!” “臭小子,你跟这表子一伙的吧?给我打!” 看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我慌忙躲到玡身后。后者护着我,退到墙边。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打赤华了。 “想害死我?你这臭娘们,快给我解开这该死的蛊!” 看来这位倒是相信蛊术害人这种说法。那就应该善待控蛊师呀,打死对方你也没救了。可是对方根本听不到我的心思,拿手下继续打它。 赤华身上的黑气弥漫开来,那些打手突然惨叫着倒下,身上爬满了虫子,不断啃噬着他们。而不少虫子正快速地朝着其他人爬过来。 那情景太可怕,让其他人吓得转身四散逃跑。赤华缓缓站起来。官员吓得朝后退,却被绊倒整个跌坐地上。 “赵处长,今日光临,是想吃什么菜?小炒肉?糖醋排骨?”赤华笑得诡异,一步步靠近,后者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赤华。 “你……你别过来!” “住手!”我不由得大喊,“不要再增加罪孽了!你还想投胎跟堂哥一起的,对吧?” 我并不是怕它再多杀一个人,而是它现在的情况,再杀人的话会入魔的。那样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赤华转头,凄厉地朝我笑了笑,伸出手对着那人。后者大声惨叫,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肚子越来越鼓,最后破开,内脏流了一地,一条巨大的白色虫子爬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让我几乎要作呕。玡抱住我,“少爷,我们还是走吧。它已经没救了。” 再看赤华,美丽的外貌已经无法维持,脸变得异常狰狞,头上长出了丑陋的角。身上的黑气弥漫着,带着腥臭的味道。 已经开始魔化了。 82、捻指环14 我一想到堂哥,心就疼得厉害。如果堂哥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必定伤心欲绝。 “少爷,你知道堕入魔道之人无法救回。” “那就任由它在这里发狂?会出现伤亡的!”我想挣脱玡抱着我的手腕,可是后者抱得死紧,一时我也动弹不得。 “那就由专业人士处理吧。” 顺着玡的视线,四面的墙上不知何时站了几个军人。重华率先俯身冲向女子,一拳打在它的腹部。 可是手却被什么东西吸住,有一堆虫子从女子的腹部涌出来爬到重华的手上。 “重华!” 听到我唤他,后者抬起头来看过来。不知为何,透过墨镜投来的视线却让我心虚不已,好像做错了事。锐利、恼怒、暴躁,我不知道为何他在生气。 重华不管手里的虫子,抬脚踢向女子。后者被他踢得横飞出去,撞到庭园中的墙壁上。痞子军人和娃娃脸立即跃下墙头围住它。 面对镇魂钉,赤华还是有所忌讳。从它的身体里爬出无数的虫子,痞子军人用细小的钉子打在地上,阻止蛊虫前进。 但重华这边的情况并不乐观。手腕上面爬满的虫子以极快的迅速啃噬着,重华看着自己手有点发愣。难道他就不感到疼痛吗? “重华!” 我终于挣脱了玡,跑过去。只见他整条手臂血肉模糊,虫子往肉里钻,甚是恶心。我管不了那么多,扣住他的手,掏出准备的杀虫药粉,小心地倒在他的手腕上。 “笨蛋!你不会躲开吗?”看到他受伤心里就很不舒服,揪住揪住的。 药粉碰到虫子冒出黑色的气,不少虫子从肉里掉出来,手腕上被啃的地方居然已经看到骨头。可是还是有很多虫子在肉里面,还不停地往深处钻。 如果虫子钻进心脏的话,重华就没救了。难道要把他的手斩了吗? “你自己也想想办法呀!你还笑什么?”我急得要死,这家伙居然看着我,咧开嘴笑。 “你关心我。” “笨蛋!要是再这样下去,只能把你的手斩下来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可是变态的思维哪是我能猜到的呀。 重华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摸着我的脸,凑到耳边吹气,“如果是你来斩,我会觉得很舒服哦。” 谁都好,快来抓变态呀!>o< “喂喂,那边不要打情骂俏!快来帮忙!”痞子军人大叫,堆积的虫子越来越多,变成一堵虫墙,他们快顶不住了。 玡突然从身后抱住我,朝后方跃开数米。就在这一瞬间,重华的手腕哄地着火。赤色的火烈似乎有生命一般,钻进手腕的血里,一眨眼整条手腕就烧得只剩下骨头。 “重华!” 听到重华的惨烈的叫声,我的心猛然一沉,推开玡跑回去,脱下外套想盖灭他手腕上的火。 重华按住手腕跪倒在地上,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狼狈。火焰已经熄灭,有个穿军装的女人出现在他跟前。 黑色的皮军靴包裹着她修长的腿,利落的短发下,一双凤目锐利凌厉,充满了傲气。痞子军人他们看到她,立即很狗腿地叫道:“大姐头!你终于来啦!” 被称为’大姐头‘的女子扫了一眼重华,呵呵地笑道:“重华,你大意咯。” 重华的墨镜掉了,金色的重瞳带着狠戾的目光瞪着女军人。里面充满了仇恨和怨毒,仿佛要把女子碎撕万段一般。 他们不是上下级吗?怎么像仇人一样? “大姐头,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快来救我们!”痞子军人再次叫道。事实上虫墙已经开始向四周扩散了。现在不制止的话,四周的民居和店铺都会受到波及。 我拿出手机准备通知工会。虫堆里突然哄地起火,尤如之前燃烧重华手腕的火焰,赤红鲜明,宛如有生命一般。 女军人打了一记响指,火焰如龙蛇围绕着赤华。 “告诉我,那姓凤的去了哪?” 赤华并不回答,释放出的蛊虫碰到火焰却立即燃尽。它似乎非常疼苦,不断发出低吟。入魔之后大概已经失去理智了,它现在只剩下对求生的欲、望。 “不说吗?”女军人勾起嘴角,打了一记响指。火龙张到赤华脸上,后者惨叫。火龙吞噬了它的皮,露出皮下密密麻麻都是虫子。 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把视线别开。一阵阵声撕力竭的惨叫声传进耳里,似乎鼓锤一阵阵地敲着我的心房。 “袁家的三昧真火果然名不虚传。” 温柔的男性嗓音如一道清泉,似乎瞬间舒缓了压抑的气氛。惨叫声缓缓变为低低的呻吟。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名白衣青年缓缓踏进火焰之中,似是闲庭信步,一点也不把女军人放在眼中。 “那创师大人是想一试?”女军人脱下手套,露出的皮肤纹着繁复的咒文。 凤朝月微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没空。” 拜托,她不是在邀请你约会啦!连我都忍不住吐槽,女军人当然发飙了。巨大的火龙从她手中窜出,直冲向凤朝月。 后者不紧不慢地伸出手,突然一把提起赤华挡在身前。火龙把赤华吞噬。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赤华!” 听到我喊,它也看向我。火焰烧去了那布满脸上的虫子,能看到它真切的表情。那是安详的微笑,它的嘴巴动了一下,最后闭上眼睛。 那瞬间,我仿佛看到堂哥绝望的脸。 凤朝月拍了拍手上的灰烬,说道:“袁家的小丫头,谢谢你了。代我帮它实现了愿望,使其不再受循环之苦。” 如果真如凤朝月所说,那是三昧真火的话,赤华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那它和堂哥也再无机会。 “哼,给我捉住他!”女军人一声领下,其他的军人围上凤朝月。 后者冷笑,“就凭你们吗?袁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四周的地面骤然旋起狂风,空中出现一道裂缝,内里涌出数匹黑色的凶兽。军人们瞬间陷入苦战。重华抱起我躲过一只扑过来的凶兽。 玡在另一边打倒一只,可是因为数量太多,它一直无法靠近我们这边。 “少爷,快走!” 凶兽越涌越多,重华一把抱起我跃上墙头。“等一下,玡还在……” 重华完全不理会我,跳出墙外,朝着前方狂奔。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声,我透过他的肩膀看到饕餮宴冲天而起的火柱。 因为大火让街道上一团混乱。消防车、警车、救护车,各种车子发出的铃声响个不停。重华在一条小巷把我放下。 “你没事吧?”他很不对劲,身上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我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到墙壁上。 他将脸埋进我的肩膀,深深地吸气。那炙热的感觉让我有点痒痒的。 “重华……你的手……”我发现他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刚才明明只剩下骨头,现在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是哪个混蛋的味道?” “咦?” “是哪个混蛋在你身上留下的味道?”他突然揪住我的衣领,狂热粗暴的吻就落了下来。 在我差点窒息之际,一股铁锈味渐渐化开。他居然咬破了我的嘴唇,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疼……” 脖子也被啃咬,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怒意,“他是怎样在你身上留在这些痕迹的?也让我也……” 我觉得脖子上的肉要被他咬下来了,能感觉到那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肤下,仿佛要将肉也一起撕裂出来般。 “不!住手!”心里的恐惧扩大,我用力去推他,可是在力量上我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衣服被扯开,大手潜进了裤子里,粗鲁地掰开那处。以前一直觉得重华很可怕,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恐惧。 惊恐之中我糊乱地挥手打他、用脚踢他,可是对方仍然纹丝不动。他似乎化成野兽一般“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只遵从自己的野性,疯狂地要撕咬猎物。 黑色的气在四周弥漫,缠绕着我们,那东西充满了邪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掏出纸符,念起咒文。 将纸符用力拍在他的额上,“滚开!” 纸符发出金色的光芒,重华惨叫着放开了我。纸符瞬间被燃毁,他的额上有类似于灼伤的痕迹。但那双金色的重瞳却极之锐利,充满了血气和狠戾,尤如兽类一般紧紧地瞪着我。 “你居然拒绝我?”他抹掉沾在嘴唇上的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缓缓朝我逼近。 强烈的压迫感如浪涛般翻来,我吓得瑟瑟发抖。突然醒悟刚才我念的是不动明王降魔咒。 “重华!”我大声唤着他的名字,如果是被邪魔附身的话…… “你那么急切吗?” 被他揪住头发,我不由得仰起头,感到脖子上的伤口被湿润的舌头舔着。 “真美味……嗯……你果然是最美味的。” 他吮吸着脖子上炙热的液体,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味道,在四周弥漫。一切的声音仿佛都变得很遥远。 “吃了你我就能完全醒过来了……” 他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好孩子……不要拒绝我……” 迷人的嗓音,魅惑的语调,仿佛要让人沉醉其中,那就是恶魔的低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配合着他为所欲为。 可是,我不想这样……这个不是我认识的重华。 眼前模糊了,炙热的泪水滑下脸颊,滴在他的手指上。他突然如触电一般停止了动作。 愣愣地看了自己的手一会儿,重华突然捂住脸退开,“可恶……怎么会……” 身上散发的黑气越来越浓郁,几乎把四周的物体要都要污染了一般百度搜索“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他仰头惨叫,突然转身跃上墙头,飞快去离开。 失去了支撑,我软软地滑到地上。之后的事我记不清,好像是玡找到了我,把我带回店铺里。 83、捻指环尾声+番外1 那场大火并没有波及到附近的民居和店铺。只不过饕餮宴却化成灰烬,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一般。官方对外的说法是瓦斯爆炸,正在用餐的某官员和下属当场死亡。 堂哥几天来一直没有合眼,到现场寻找赤华。可惜他不可能找得到,因为那里从来就没有活人。 看着堂哥憔悴的身影在废墟里翻找,我实在很心疼。让珝悄悄走到他背后,把他击晕。 把堂哥扶到河岸边的长椅上,附近因为火灾的关系,没人会靠近。我记得赤华魂飞魄散之前,增加说了一个词:“指环。” 我觉得它是指送给堂哥的玉指环。只有那个指环跟其他客人的不一样。 堂哥把它戴在无名指上,只有结了婚的人才会把戒指戴在那里。赤华或许并没骗我,堂哥真的很爱它。 我把那玉指环脱下来,发现内侧刻着咒文和法阵。我并没有学过那种咒文,不像是东方的。但法阵却是知道,那是用来养魂的。 指环里居然有一个魂。是谁的魂一想便明白了。但三魂七魄只剩下这么一个,要养成完整的灵魂,这种事闻所未闻。 指环内侧的角落里刻着一个图案,那是一轮弯月绕着繁杂的花纹。白玉里那一抹赤色的纹路应该是创师之血吧。凤朝月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搞不清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先不管这些,堂哥这个样子,我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把戒指戴回堂哥的手指上,然后摇醒了他。 “堂哥,你以前要求我不能让大伯他们担心,可是你自己却没有做到。” 他还没有完全醒来,眸子有点空洞,对不上焦距。我双手握住他,看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我叹了口气,我们的关系终究也只能是兄弟而已。 “我也很担心你,请你一定要振作。” 念起召魂的咒文,指环里的魂瞬间现形。透明的魂非常地虚弱,女子的面容却美丽如初。 堂哥的眸子开始泛起了神采,“赤华?” 他伸出手想去碰对方,却发现那只是虚影。 “就算是虚影也好。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知不知我……” 女子伸出手指点在堂哥的嘴唇上,微笑着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伸手握住堂哥的手,朱唇轻启,灵动娇美的声音在空间响起。 【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 即使生生世世受苦,我对你的爱也永远地循环不息,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 赤华如果继续转生就绝对没有跟堂哥一起的机会。但现在它的魂若果能重生的话,全新的灵魂是会有新的命运。在不久的未来,总有机会再相遇。 这不是一个十分稳妥的方法,可说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凤朝月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为赤华完成心愿,只能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不久后,一批官员被民群披露贪污受贿。进过饕餮宴却侥幸生存的官员也名列在其中。他们即使死里逃生还是不懂收敛,全部被逮捕受审。 即使没有’贪‘之蛊毒,噬民者必自噬之。 【那一年,我们一起吃过的糕点】 自从中秋节过后,我一直对师傅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又去了一次来到那扇雕花大门前。不知为何,莲花型的铜锁对我形同虚设,门仍然一推就开。 梳妆台、梨花木柜,一切都如上次一般,毫无变更。不过比起上次,却已经洁净如新,紫夜应该每天都有打扫。 我推开窗,外面满庭园的紫藤花灿烂,淡紫色的花瓣落满半月花格窗棂,茂盛的花枝似乎要探窗而入。 这应该是大宅中能看到最漂亮景色的房间了,是师傅最宠爱的女儿龙莲的闺房。 我本想去拿放着照片的那个锦盒,在经过梳妆台时,瞥到嵌在梳妆台上的镜子有异。我走到镜子前,平整的镜面居然泛起了波纹,如水滴到湖面上般。 当我正要看清楚之时,突然有双手从镜中伸出把我整个揣进镜中。 我不由得发出惊叫,发现自己站在仍然好端端地站在房间里。紫夜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镜子……”我拉住紫夜,指着镜子道,“镜子里有个女人。” 紫夜认真地看着镜子,摸了摸下巴,“嗯……确实是很漂亮的女子,不过看身材还不能称为女人,顶多是少女。” 不像紫夜会说的话呀。我惊奇地看向他,眨眨眼。 后者点了点我的鼻子,“小姐,紫夜知道你迫切想长大嫁给凤大人。但是,老爷可会舍不得你哦。” “你说什么?”O_o “难道紫夜说得不对吗?”紫夜说着很熟练地走到衣柜前挑衣服,拿出来的却是一套粉色绣金丝图案的裙子。 这惊悚的事让我的大脑当机了五分钟。直到被紫夜拉在镜子前梳头发,我才看清自己的样子。 镜子里的是龙莲的脸。 跟我在学校见到的她没什么区别,但看起来清纯很多,还带着点点傻气。好吧,傻气是因为我的原故。 紫夜一边拿着木梳子一边说道:“那今天就让紫夜帮你打扮得漂亮成熟,好让凤大人快快向老爷提出与你完婚。” “不要!” 现在很流行“穿越”,什么《步步惊心》、《宫锁珠帘》一大堆穿越剧,甚至连跌一跤都会穿。不过,与其说希望能穿回去,我更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为什么会穿成女的?小说都是女变男,男变女是啥回事呀?(天音:其实也有男穿女的小说。) 总之在我强烈抗议之下,总算是穿得比较普通。棉袄加棉裤,即使外面是冬天也足够暖和。 看墙壁上挂的日历知道今天是1955年的除夕,难怪大宅里相当喜气。门上贴了金漆对联,窗户也糊上红色窗花,门面贴着“倒福”。 大厅摆了大盆的金桔,上面点缀着很多“利是”。还有剑兰、芍药、银柳等春节插花。看得出紫夜很用心地装点。 那时候的紫夜跟现在不同,眼中没有忧伤,充满了神采。整座大宅也不像现在般荒凉,即使是冬季,紫藤花开得依然灿烂,花园里都是不畏寒冷盛开的花培,处处是生机勃勃。 “师……哦,那个……爹爹呢?”差一点就露马脚了,我吓出一身冷汗。 “咦?小姐,不是你说老爷今天值班,所以要亲自做糕点送去慰劳他们吗?” 值班?师傅有工作的吗?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词。脑子里不由得描绘着师傅工作的样子。 要值班的工作……医生?司机?车站售票员?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警察和保安比较适合他。 “小姐,再不快点就要天黑咯。”紫夜在一旁催促道。 “那……就做糕点吧……呵呵……” 小时候最喜欢过年,不仅因为长辈给的利是钱,还因为有很多好吃的。尤其是这个对食非常讲究的城市。油角、煎堆、蛋散、年糕……各式种样,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小食,更是让人口水直流。 可是,我只会吃,根本不会做呀。虽然很努力学习,可是看着桌上奇形怪状的油角、煎焦了的萝卜糕……真想躲到桌子底下。 紫夜却很用心,找了锦盒把糕点放进去。 “没关系的,这些都是小姐的心意,无论多么难吃,老爷和凤大人都会全部吃掉的。” 安慰我就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好吗?T_T 紫夜说师傅如果没出外勤会呆在公安队的办公处。那时候的公安队不是现在的公安局,也是军队的一部分,与其说是捉治安还不如说捉敌特份子。 街道的景色跟现在完全不同。麻石街道两边多是平房,没有多少座高楼大厦。转出大街,两边都是三四层的骑楼房,满洲花窗还保留着破旧的面貌。不像现在那般修缮重装的崭新。商铺牌匾多是竖着的,汽车虽然不多,却人来人往,相当繁荣。 城市还没有发展成石屎森林,很多地方还保留着古老的灵气,例如刚才经过四道牌坊的大街,牌坊两旁的狮子还朝我眨眼。街上的妖怪们比现在多很多,基本上跟人类混居一起。 这个城市的风水定然是由先人能士布置过,千年以来市中心几乎没偏移过,政府机关所在处也就在那里附近。听说那块地方是龙脉所在,不是一般建筑可以承受的,所以都是政府用地。 我并没有费劲使找到了。门卫似乎也认得我,让我自己进去。左拐右转来到师傅所在的办公室。可是内里只有一个人戴眼镜的青年留守,不见师傅踪影。 “请问……龙震乾在吗?” “哎哟,小美人儿,今天怎么这样怯生生的,可爱得叔叔想把你抱回家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转头对上一双桃花眼,来者笑着拉起我的手,“小美人儿,你爹爹不在,跟叔叔去玩儿吧。” 那人年轻俊逸,一看就知道跟风轻云有血缘关系,都是桃花眼美人脸。及肩的长发松散地束着,身上的军服领口没扣,皮带也没束,披着大衣一副痞痞的样子,跟风轻云那富二代的公子气质不一样。 “风离弦,你在拐带未成年少女吗?”戴眼镜的青年放下手里的文件,脸上带着微笑。 “那又如何?”风离弦一挑眉,拉拉我的手,似乎在说“我就要拐带,怎么着”。 “那就太好了。我终于有藉口逮捕你这个衣冠禽兽。”青年脸上却仍然笑着,眯起的眼却很有威胁力。我觉得他跟苏锦言很像。 这两个人似乎都是师傅的旧照片里的见过。那位眼镜青年是苏锦言的爷爷吗? “好呀,如果你能捉到我的话。” 两人对视,气氛有点诡异。看来冤家也不只苏锦言和凤雷巽那一代。 不想再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我无奈地举手道:“请问……” “莲小姐,别管这只衣冠禽兽。过来坐,我泡茶给你。”眼镜青年变脸变得很快,立即换上和蔼可亲的样子,“这里有花生和瓜子哦。” “花生和瓜子都那么硬,有什么好吃?叔叔带你去逛花市。” “我想先找爹爹,行吗?”还是快点找到师傅才是正事。或许师傅有办法让我穿回去。 眼镜青年说道:“队长在执行公务,小姐不能过去。” “可是……” “我去泡壶热茶,小姐可以在这里慢慢等。”说完用警示的目光扫了风离弦一眼。后者无所谓地呵呵笑。 撞到个刻板的,我毫无办法,只好转而央求风离弦,“你可以带我去吗?” 后者笑着摊了摊手,“你也看到了,我拐走你可会被某人拉进大牢哦。” 看我为难的样子,风离弦凑过来低声道:“我是很愿意为小美人儿效劳啦。不过你也总要给点报酬吧?” 84、番外2 他不会打什么以身相许的主意吧?我退后两步,用看变态的眼神瞪他,后者似乎心领神会,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敢打小美人你的主意。只要你手里的点心能分一些给我就好了。” 我心里轻微跳了一下,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手里拿着的点心?也有可能是饭菜或是羹汤之类的。以前的人都很早吃晚饭,这个时间来送饭也不奇怪。 “嗯……那你猜猜里面是什么点心?”我想试试他 ““ 。 “这可猜不着啦。” “猜不着就不给了。我自己去找爹爹。”反正师傅的大名应该附近的妖怪都知道。 我假装要走,被对方拉着手腕,“好啦,我来猜。如果猜对了你就要多给一份哦。” “好。” 结果风离弦猜得全中,我每样点心都挑了一件给他。然后又另外拿了一份用纸包好放在眼睛青年的桌子上。 风离弦看到我的举动眼里掠过惊讶。然后很快就掩饰过去,“你为什么给他?不是说给我双份吗?” “你心知肚明。”首先我不认为风轻云能猜得到。这家伙绝对是跟眼镜青年合谋过的。 眼镜青年如果是苏爷爷的话,那他能算出我会来这里也不奇怪。而且对他来说猜出锦盒里的点心这种射覆简直是轻而易举。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花力气骗点心吃,不过这样看来,这两只并不像孙辈们那般冤家。 我伸出手去牵还愣着的风离弦,“我们走吧。你答应带我去找爹爹的。” “哦……好。” 他回过神来,一把将我抱起来,吓了我一跳,“喂,你干什么?我可以自己走。” “嗯哼,小美人儿今天特别可爱,害我又陷进去了。” “是吗?”我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会把今天的事还有你说过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爹爹哦。” 风离弦立即苦了脸,“千万不要。” “那就快走吧!驾!”我装模作样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后者用眼神表示自己不是马,然后甩出四张纸符,念动咒语。 “东南西北,风行四通,至吾往处,着!”他一甩手,纸符飞向四周,地面突然出现一个法阵。 法阵泛出耀眼的光,眼前景色瞬间转换。原来风家的阵式这么厉害,简直可媲美小叮当的如意门了。很可惜,阵式应该是没传下来,风轻云就算遇到塞车也没用这个阵式。 大街上两边摆满了卖花的摊子,各式迎春鲜花盛放,来往行人尽抱花归,热闹非常。古来此地便有花城之称,花市是当地春节的特色,在除夕前的三天连续摆卖。今天还有戏曲表演,所以游人也特别多。 “爹爹在哪?”我转头问风离弦,后者摇摇头,“不知道。人很多,我们去哪边看看。” 一会儿手里就塞了几件玩意,看他兴趣勃勃的样子,我很怀疑他根本就是来玩的。正在想要不要自己找找看,不小心撞到迎面而来的人。 我慌忙道歉,后者却匆匆离去。那个人好像有点古怪。他刚刚从戏台那边走来,现在那里已经站满了人,准备看表演了。 刚才看他在戏台侧边的一排菊花盆栽站了一会,我不由得走过去。看到盆里有一个烟盒。捡起来之时,赫然发现烟盒下方有根雷管。 想把这件告诉风离弦,转头却不见他的身影。必须逮住那个人,还不知道这附近有多少爆弹呢。 我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跑去,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一边跑一边取下头上的蝴蝶夹子,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龙莲的发饰都绘有法阵,都不是仅用来当发饰的。 念完咒文,我朝着蝴蝶吹了一口气,“快去通知风离弦。” 蝴蝶飞起,我也隐隐看到刚才那个人。他转进了小巷中,我跟进去。这人身上弥漫着黑色的气,所以我才觉得他古怪。 拐了个弯却发现,眼前的小巷空无一人。我跟丢了吗? 这里的气氛很诡异,明明就在闹市旁边,却完全听不到人声。已近黄昏,赤色的阳光洒在地上,犹如染血。不对,就算是夕阳也不会是这等颜色。 抬头发现整个天空都是血一般的赤色,根本看不到所谓的夕阳。 如血块的地面突然伸出一段枯骨爪子,握住了我的脚踝。我正想抽脚,四周的地面像是火山的融浆,冒出一个个泡泡。而我的脚也陷进去无法抽出。 浆液中冒出一个个骷髅头,空洞洞的眼睛闪着充满邪气的赤光。只有牙齿的嘴里发出尖锐的笑声。 看着渐渐围过来的骷髅,我心直往下沉。即使有武器,也无法对付那么多的骷髅。这些可不是妖怪,而是邪魔。它们身上弥漫着浓郁的黑气,看着让人心寒。 我举着手里的锦盒,用力砸在捉住我的脚踝的手骨上,那只手骨被我砸散架了。我赶紧朝着巷口跑,前方却冒出一大堆骷髅头,阻挡住我的去路。 掏出烟盒掷向那堆骷髅,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很可惜,烟盒并没有起任何反应。看来并不是靠震动引爆。 我退到墙角,想着要不翻墙。上头滴下几滴水,我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猛地抬头正对上墙头倒挂的骷髅头。 “哇~~~~”我举起锦盒就砸过去,把那颗头砸掉了。可是骨头很快就重新组合起来,并且伸出手要捉我。 还打不死吗?简直比丧尸还难对付。 那只骷髅指头已经碰到我的脖子了,它身后的地面突然产生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我脑子嗡嗡响。 是那只烟盒爆炸了,我被溅了一身恶心的赤色的液体,骨头碎了一地。 我乘机跑出小巷,却发现外面并不是大街,而是一大片赤色的水。无数的骷髅骨架子爬出来。转身看到刚才那只想捉我的骷髅正步步逼近。 我才不是你的点心!>__< 待那些人走后,风离弦还奋奋不平,责怪凤朝月。后者不知从哪又转出个一模一样的罐子,“这个才是真的。” 看我们下巴几乎掉地上,他得意地笑着,“到口的肥肉怎会双手奉人?” 然后他转向我,那笑容让我心底发寒。 “丫头,我今天早上的话你还记得吗?” 明明就在笑,为什么我会不停后退?那笑容像跟堂哥操刀时一样。(天音:所谓“温柔地杀死你”。) 我缩到师傅身后,后者却把我捉出来,“你说我们要怎样惩罚你呢?” 85、番外3 “我……”刚说了一个字,旁边的风离弦立即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小姐来这里。” “你当在也逃不掉。”师傅勾起嘴角,风离弦颤抖了一下。 “队长,就罚我今晚代你值班吧。除夕夜小姐一个人吃晚饭,很可怜……”风离弦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师傅表情柔和下来,拍拍风离弦,“你母亲等着你回家的 ““ 。” “我没关系的!” 凤朝月瞄了他一眼,小声对师傅说道:“听说今晚陈家的陈萍小姐会带东西来慰劳除夕夜值班的军人。” “嗯……”师傅点点头,两人同时用很暧昧的眼神看向风离弦,弄得后者一阵发懵。 “那今晚好好把握机会,等着喝兄弟你的喜酒。” 被师傅拍着肩膀的风离弦居然脸红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风离弦走后,师傅对一旁的冷峻男子说道:“今天你也回去吧。” 男子并未开口,却看向人群,感觉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师傅似乎不需他多言便能明白。 “不用担心,这附近我让炎军守着,不会有问题的。今天是除夕,你就早点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男子点点头,视线转向我,手指间的纸符燃起,化成一只小白狼式神。小白狼只有男子手掌大,是那只大白狼的缩小版,却非常可爱。 他把小白狼递到我面前,师傅说道:“张叔叔送你的,还不快谢谢张叔叔。” 我接过小白狼,说了声:“谢谢张叔叔。” 男子抿紧的嘴唇微微弯了弯,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跃上白狼背乘风而去。他果然跟老张有血缘关系。 那只小白狼很可爱,抱起来暖暖的,让我一下了忘记了刚才的恐惧。感到有人将我一把抱起来,师傅伸出手刮我的鼻子一下。 “不要以为刚才的事就这么完结了。” 凤朝月也一脸严厉。想到刚才他们说要惩罚……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我……我只是想来送点心啦。”话一出口才想起,辛苦做的糕点丢了,师傅一口也没有吃到。 虽然做得不怎么样,可是也想师傅至少尝一口。完全浪费掉了。 看出我一脸失望,师傅笑着捏我的脸颊,“好啦,爹爹不生气了。大过年的,别哭丧着脸。我们叫上紫夜一起去子味馆吃饭。晚上去逛花市。” “真的?”子味馆的佳肴我只吃过一次,真是美味之极。而对于花市我也很感兴趣,四处都挂了不少灯笼,晚上应该会更漂亮。 “师傅,你答应过我不再纵容她的。” 我一直讨厌凤朝月,这家伙真可恶!我越过师傅的肩膀朝他做鬼脸,后者愕然了一下,然后笑着用手指弹我的鼻子。 被师傅抱着不能乱动,被他弹个正着。我捂着鼻子,后者笑道:“今天的事该怎么罚你好呢?” “爹爹,他欺负我。”立即告状,现在有靠山才不用害他。 “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 “谁喜欢?”话一出口,我才想起现在变成龙莲了。龙莲应该是很喜欢凤朝月的吧。可这家伙不是好人。虽然他现在还没怎么样。要不要私下里警告一下师傅呢? 抬头正好对上凤朝月的眸子,感到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不知为何我心里就揪了一下。 “你还记得今早我说的话吗?再将自己置于险地,我就一周不跟你说话。”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惩罚。反正不跟他说话也不会怎样。 一名穿着军服的少年走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少年很面熟,看起来很像是…… “报告长官,三尺之内已清,敌方术者全部捉获。”少年瞄了我一眼,脸上泛起笑意。 我差点就要喊出’班长‘来。她不是女的吗?记得她好像自称’余‘,那是古时男子的自称。发现这惊人的事实,我考虑关回去要不要告诉男班长。 少年上前将一把赤色的风车塞进我的手里,“刚才三元宫的大人送的,小姐拿着玩儿吧。” 那风车甚为漂亮,我吹了几下,风车转得飞快。 想起之前炎军在学校天台上见到莲的时候甚为惊愕,逐问’汝为何物‘。他们如果一早就认识,应该不会这样问。炎军确实这样问了,而且它问的是’何物‘而不是’何人‘,就是说那个莲非并人类,而且也不是炎军所认识的龙莲。 可是,看凤朝月的态度…… 越想越古怪,瞄了一眼凤朝月,后者视线落在我手中的风车里。之后,他对师傅说要回总队审问那罐里的魔物,所以不和我们去吃饭了。 可是师傅却一把拉住他,“都是一家人,除夕就该一起吃饭。”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他一起吃饭,不过他对师傅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亲人,所以也帮着说了几句。 凤朝月当真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告诉师傅吃完饭之后还是要回总队。 子味馆的饭菜似乎比上次更好吃。菜和肉类都很新鲜,没放任何添加剂。吃完之后,凤朝月回总队去。师傅带着我和紫夜去逛花市。 原来师傅带我去逛的不是人类的花市,而是妖怪承办的水上花市。夜幕之下,河中百年大树挂满赤色灯笼,映着水中,如水中之树结出炎焰莲花。 不停有船只满载鲜花和盆栽靠岸。承办方的工作人员用木板将船只相连,船上放着五彩灯笼,在河面倒映如虹光,非常漂亮。 不只有卖花的船只,还有艇仔粥等各种小食。各处的商铺都在摆出摊位。子味馆的船只最多人光顾。还有蜘织店、忘忧居等店铺的船。我居然还看到挂了友缘堂牌子船。 虽然很想过去看看,可是不停地有各式妖怪仙家跟师傅打招呼,然后塞小礼物和食物给我,当然我也得很礼貌地回礼,根本没有空隙让我说自己去玩儿。 后来好不容易消停,师傅似乎又遇到友人,被人拖着一起去喝夜茶。在游船上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欣赏河边景色,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那个姓吕的道士还一个劲地约师傅去胡公馆。做道士还这么色,什么酒肉朋友嘛。葛老先生却是个很和谒的人,送我的糕点里都有股九节菖莆香味。看我有兴趣,他说家里还种了很多,可以随时去他家采。 可是他说的那个地方,现在还存在吗? 正聊得兴起,远远听到乐曲声。有艘大船缓缓靠近,那船通体赤色,船身绘有五趾赤龙,船头也是长角龙头。 “是红莲敖家的船。”有人叫道。 其他几个都陆续起身,师傅似乎很高兴,走到船头朗声道:“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 那边一玄衣男子立于船头,回道:“命友人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 “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两人同时道,然后哈哈大笑,那男子从船头跃下,伸手敏捷,脚步稳健,船身连晃也不晃一下。 游船上之宾客皆向此人行礼。男子身穿玄色唐装,上面绣金丝的五趾盘龙栩栩如生。此人举手投足之际充满贵气和威严,身上的气势与师傅有得一拼。拥有着一双灰色的狭长锐利眸子,不怒自威,绝非寻常之人。 其他宾客皆称男子为“敖大人”,难道是龙族? “莲丫头,几个月不见,不认识在下了?” 男子的话让我回过神来,忙道:“不是。莲儿见过敖叔叔。” “哦……我知道了。”男子的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那锐利的眼睛堪比x光。 “情郎今天不在,难怪魂不守舍。”不等我反驳,他逐对师傅说道:“看来女大不中留,这杯喜酒明年我是喝定了。” 师傅呵呵笑道:“还早。” 那人跟师傅是老朋友了,极是熟络。听说他是龙族一方家族的二当家。那族的大当家怀孕了,所以不便处理族事,所以都交由他处理了。 龙族似乎雌性很少,所以那位雌性的大当家怀孕算是族里的头等大事。 “我打算全族暂移香港。” 师傅因对方这句话而惊讶不已,“什么时候走?” “过完年就走。我会先到那边打点,全族转移的话也得到六月才会完成。”男子喝尽杯中的酒。似乎有几分无奈,“族里的不只一位雌性有身孕,得找个安稳的环境。” “阿乾,你也跟我一起走吧。现在政局不稳,我觉得很快会出大事,那人并不值得信任。” 师傅却摇摇头,“我不能走。连我也走了,还有谁来守护这一方土地?” 男子叹气,拍了拍他肩膀,“自己万事小心。” “没关系。安顿好之后,我再去看你。” 最后男子让师傅注意姓袁的那个老军人。“姓袁的老匹夫好像在计划什么,你要提防这个人。” 因为师傅喝醉了,所以没能跟师傅说出我不是莲的事。回到藤涧的大宅,我躺在那雕花木床上,总觉得怪怪的。心里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有一种失落感。 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看到窗外夜色里的藤花很漂亮。突然发现窗棂上别了一柄五个的彩色风车。 跟炎军给我的那一枝不一样。用的是银柄,有七彩坠子装饰,细看发现风车还绘有花雕,转动起来更是漂亮。 今早绝对没有这个东西,是谁放在这里的? 我转过银柄,在下方看到刻着的弯月标记。抱着小白狼走出房间,下楼的时候看到紫夜拎着装食物的锦盒走向厨房。 “紫夜,这么晚给谁送餐?”我忍不住上前问紫夜。 “小姐还没有睡吗?”紫夜说道,“小姐你自己忘了拿回餐盒吧。刚才凤大人送回来的。” 我看那锦盒,确实是今天拿来装糕点的那个,应该是丢了的。揭开盖子,发现里面的点心一个不剩。 “那……他在哪里?” “凤大人在院子里喝酒,大概一会儿要回房了。” 不知为何我的脚自动地奔向庭院,凤朝月一个人坐在石桌边喝酒。看到他孤零零的背影,我的心疼得厉害。那并不是我的心情,而是龙莲的。 这位少女必定是非常喜欢凤朝月吧。 “你不冷吗?”我把小白狼抱出来,放在他的手里,“给你暖暖手。” 后者没回答,记得他说过这一周都不会跟我说话。我径自坐到石椅上,就算衣服很厚,还是还得石椅很冷。 一双手从腋下把我托起来,凤朝月把我抱进怀里,又把小白狼放回我手里。 “那些点心是你吃了吗?” 后者点点头,在我肩膀上蹭着。这个人专程去把锦盒找回来,还吃掉里面的做得不是那么好看的点心。就因为是龙莲亲手做的。那枝风车也是,因为别人送的东西龙莲喜欢,所以他就嫉妒了,立即做一枝更好的。 酒的香味混着藤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让我觉得自己似乎都有点醉了。意识开始模糊,但最后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他。 “答应我,不要做背叛师傅的事。” 感到他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抱着我。其实我不明白,明明他就那么喜欢龙莲,为什么后来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憎恨师傅? 我沉沉地睡去,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仍然在龙莲的房间中。而睡着的地方不是床,而是梳妆台前。 镜子中的我仍然是杜子藤,或许那不过是南柯一梦。 86、封魔门1 我又梦到了那名跟珝长得一样的银发帅哥。可是此次与之前不同,四周的气息很混乱,天空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漆黑的裂缝中,有无数的魔兽涌出,扑向地上的生物,啃食着他们。人类尖叫着四散逃跑,穿着盔甲的士兵用长矛和利剑试图阻挡魔兽的袭击。 鲜血染红了大地,年轻的士兵一个个地倒下。尸体被魔兽们分食啃噬,头颅被人形的魔物肆意玩弄 ““ 。 “我们赶紧去协助主上吧。”银发男子眉宇间有化不开焦虑,他突然俯身冲下云端。 我正要喊他,只见其身瞬间化成巨大的白蛇,漂亮的鳞片闪闪生光,优雅的身姿在天空盘旋蜿蜒数百里,首尾不可度量。 我视线完全被白蛇所吸引,被它优雅的身姿所折服,心里充满了对它的倾慕。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的想法,而是这个梦之主人的心思。 我跟着白蛇一起俯冲而下,在魔族之间横冲直撞,吞噬无数魔物,把它们压碎在身下。 厮杀间,我看到了一名女子的身姿。她身穿战袍,威风凛凛。我记得银发男子给她收集过五色的石子,而梦之主人也为她采过鲜花。 这名女子就是它们的主人。而此时,女子的战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脸上也露出疲倦之色。 白蛇护在她身边,已经遍体鳞伤。漂亮的鳞片也纷纷被刮落,血肉模糊。我听到了梦之主人焦急的喊声。可是因为被太多魔物围攻,他无法到达主人的身边。 我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战袍的魔族抽出宝剑,与女子交锋。后者明显不是其对手,已经渐露败迹。 梦的主人在嘶喊,那撕裂身体般的痛楚让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死掉了。那魔族再次举剑,我不由得大喊了一声’住手‘。 那魔族愣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来。在对上视线那一瞬间,我的心似乎要停了一般。对方每颗眸子里居然有两个金色的瞳仁,犹如兽瞳一般狭长锐利。 它居然能看得到梦中的我?最重要的是,它竟然和重华一样是重瞳。 那魔物眯起眼,朝着我邪肆地笑起来。手下的长剑再次举起,但就是这一差迟之间,女子已经得到了转败为胜的机会。 她举起双剑格住魔物的长剑,脚下的白蛇突然奋起,直冲向天际。 “不” 我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吼叫,梦之主人的绝望和悲伤传遍我的心。它只能眼睁睁地女子和白蛇用剑抵着那魔物冲进天空的裂缝中,无数的魔族跟着跃进去企图救他们的王。空间的裂缝在上百名术士的念咒之下,缓缓合上。 我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周末,本来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的,不知是哪个混蛋一大早就来闹。胡乱地摸着枕边的手机,却发现触手之处都是滑腻温润的皮肤。 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推了一把身边之人,“珝,快去帮玡解决掉那叼钻的客人。” 肥鸡嗯嗯哼哼不情愿地起床,窗户透进的晨光照在它健硕的背脊上,勾画出漂亮健美的曲线。 “藤藤早!” 叭嗒地亲了我一口,它那足以让所有女性都为之流口水的美貌,露出天真的笑容。虽然跟梦里的银发帅哥气质相差甚远,可是也足够迷人了。只要他出马,就算在一旁傻笑,也能把凶狠的女性哄得乖乖听话。 “别磨蹭,快去!”就算它用美男计也没用,我是不会心软的。相对于它这种类型,我还是更喜欢冷酷、坚毅、而且会做饭洗衣的帅哥。 奇怪,怎么感觉像周正来着。最近我的思绪是越来越古怪了,居然会考虑喜欢的帅哥类型,而不是美女。t_t 珝失望地扁了扁嘴,转身走出门外。我赶紧喊住它,“把衣服穿上再去,你这个露体狂!” 珝下楼之后,我也起身洗涮。可是楼下的闹声并没有停止,一个女子的声音有点熟悉。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皱了皱眉头,决定下楼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楼下的店门外分别站着两个军人,痞子军人盘着手斜靠在沙发左边的墙壁上,娃娃脸坐在门槛上。阿书三只小鬼在蹲在门外玩,他本人则站在柜台前跟玡在争论什么。 而他们的头儿,那名女军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还偶然朝立在一边的珝勾勾手,后者有点害怕,给她递上烟灰缸。 “这是来踢馆还是抄家?” 我的声音引来齐刷刷的数道视线。虽然不比警察,不过军人的视线也让我颇有压力。 “军爷,小店合法经营,执照都挂在那里的。保护费也按时交,绝无犯事。”我比了比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表示自己是一等一的良民。 “哦?你居然有十八岁?我还以为重华搞了个未成年呢。”女军人两只手指夹着身份证还给我。 “少爷,他们……”我知道玡可以动用力量赶他们出去。事实上要不是他们用强硬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进来。 不过我们没必要跟军方的人闹翻。这些人会一大早闯进来肯定有原因。 “请问诸位驾临小店,有何贵干?” ∩是……我很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心里,我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应该是邪魔之气,难道他本来就是魔物? 如果他是魔物的话,军方根本不可能让他生存至今吧。在古代,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是现代,如果工会发现入魔的妖都会聚集人手诛杀掉,何况是军方。 我回到店里,玡已经把那些人弄乱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它端上热腾腾的早餐,“少爷,早点请趁热吃吧。” 珝看到食物眼睛就发亮,比眼睛捕捉不到的速度坐到桌前,开始吃包子。看它毫无烦恼的,还真是羡慕呀。不过,担心也没用。吃完早餐再想办法吧。 我拿起桌上的报纸,一边看一边吃早餐。都已经十二月了,天气冷得要命,西部居然还发生地震,北部却水灾。 怎么可能?北部现在应该下雪才对吧。 87、封魔门2 “天气还真反常。果然是世界末日呀……”12月会世界末日之类的各种传闻满天飞。这种事1999年都试过了,现在又来一次,不知为何人类就那么喜欢末日。 当打开《零日报》的时候,大标题差点让我喷了。 《世界末日来临》、《末日到来的注意事项》、《末日求生手札》总之全都是末日的宣传。就算世界末日,关地府什么事呢?妖怪也不见得会死掉吧 ““ 。 看来有末日情结的不仅是人类。 可是,细心地看发现跟人类所说的末日不是一回事。妖怪幽灵们害怕的末日是匠师大人的结界将要崩溃。 “因匠师大人之结界只剩两处。有关部门正在加紧修复和探查原因……” 以前曾经不只一次听人说过师傅的结界被破坏。但就算被破坏掉,师傅不是在这里吗?他又不是死掉了,可以立即帮忙修复的呀。 “结界崩溃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吗?” 这话是在问玡,可是后者装作听不到,帮我加牛奶糊弄过去了。吃完早餐我还想再问,玡却左右而言他。我看要想知道只能去问别人了。 不知为何老张他们很久没有来了。偶然前来也是行色匆匆,有时还让我把货物送到某处,却不见他们人影。 风雷巽和苏锦言都很忙,我最近也只和陈汐通过电话。她说工会最近有大动作,所以让我不要乱跑。 刚想到这里,门口就传来熟悉的人声。 “小肚子,上茶!”一个穿着高级皮草大衣的男人就走进来,整个人瘫到沙发上。 “玡,把这个衣冠禽兽撵出去!” “遵命!” “小肚子,你不可以这么绝情呀。人家想你想得心都要碎了。你却这样对人家……”风轻云就是嘴贱,他假装咬着手帕,“人家不依呀~~~” ’呀‘字没有唱完,屁股已经离开沙发了。玡严谨地执行我给他下的命令。风轻云大叫,“等一下!最多不用上茶啦……” 我轻咳一声,风轻云终于坐回沙发上,可是下一句让我决心要驱逐他。 “来,让叔叔亲一口。” “滚!” 风雷巽背着剑走进来,“小叔,你就不要闹了。我们有正事。”那么久不见,他还是比风轻云可靠多了。 “什么嘛,让那警察亲,就不让我亲?” “你说什么?” “不是吗?小肚子最近在跟那警察交往对吧?我看到咯,你们在xx广场约会,他还亲了你。” 这家伙怎么会看到的?明明就是大冷天,我脸上却炙热起来,“才没有约会。我只是跟你交换案子的情报。” 那天真的只是去告之周正关于饕餮宴的事情。临走的时候就亲了一下下…… “还舌吻来着,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哟。” 我感觉脸要烧焦了,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打他,“你究竟偷窥?变态!” 结果被他揣住抱进怀里,“就让我抱一下下啦,暖和一会儿,这鬼天气,我都快冻僵了。” 明明穿着皮草还喊冷,这种富二代太可恶了。可是他的手确实很冷,怀里也不怎么暖和。 看风雷巽也是一脸冷僵的样子,他们两人难道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阴气重的地方或许就更冷。 玡已经很贴心地给他们端上热茶了。店子里也没有暖气,还得打开门。 “要暖和我有办法哦。” “哦?什么办法?” “身体互相取暖就好了。”我话一出,风雷巽居然脸红了,立即说’不用‘。而风轻云却似乎很高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吧。珝!” 风轻云抱着肥鸡,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我问他:“现在暖了吗?”后者默然地点点头。 玡把他们要的货物准备好,风雷巽便起身告辞。我赶紧问道:“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在干什么?” 风雷巽道:“别多管闲事。最近晚上也不准出门。” “为什么?” “总之,不准,别问。” 风轻云把肥鸡抛到沙发上,做了拜拜的手势,“小肚子要乖乖的听话哦。叔叔下次买糖给你。” 无论是风轻云还是风雷巽都不像表面那么轻松。至少他们都有黑眼圈,而且脸上充满了疲倦之色。两人订了很多纸符和驱魔净化之物。可是上次订货才过了三天,他们这么快就把半个月的量都用光了,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件。 总是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我打算去师傅那里一趟。或许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师傅居然不在家。紫夜说师傅去了西区广场。师傅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极少到人多的区域。他突然走往人类的商业区,实在让我感到意外。 西区广场位于热闹非凡的商业步行街,古时是十三商行所在地,保留着很多西式骑楼和满洲窗的历史建筑。 苏锦言说过,这个城市的风水必定请能人异士设计过,几千年市中心几乎没迁移。商业区的下面都能找到一层层同样是商业繁华区的遗迹。 西区广成是,师傅已经大步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去。我赶紧拨开人群跟上,但我从人群中挤出去之后,却不见师傅的踪影。 这个女的会出现代表凤朝月在这里。不管他想干什么,跟师傅碰面都绝对不会有好事。拨打师傅的手机却没人接。我心里一阵惊慌,走到角落掏出纸符。 找人的法术有好几种。最容易的是通过血缘来找寻。上次找堂哥就是用这种。珝和玡都是我的式神,在制作过程中混了我的血,用这种方式也同样能找到。 只是师傅并非我的血亲,这种方法行不通。那就只好试另一种,我还是第一次使用那么大型的法术。 “天地玄黄,四方流转,寻吾思物。”咬破手指在纸符上一点,将纸符撕碎,念动咒文。符纸碎片燃烧后化成百余只蝴蝶。 “去找师傅。” 广场太大,这种数量还是不够。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靠它们了。如果苏锦言在的话就好,起码还能算出个方向来。 可是,现在他应该也很忙。隐隐觉得他们最近很忙跟这事也有关系。此时警察到达,救护车也把尸体抬上担架弄走。我看到鬼差在广场的大门外停了一下,却并没有进来,无奈地走了。 我在警察中看到周正,心里不由得一动。有这人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是普通的意外死亡。难道这是一起他杀案吗? 可是死者看起来像是被邪魔之气缠住所以才跳楼的。在一般人看来就是自杀。 这种时候我并不想跟周正碰面,于是离开中庭,转进一排商铺中。这广场的生意真的很惨淡,走道里面的商铺都没有营业。连灯都时明时灭,看起来有点阴深。 建筑都很旧,墙壁的灰脱落,露出一大片潮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这里让人很不舒服,我真想马上离开,但必须先找到师傅。 我打电话给紫夜让它马上过来,情况很不妙。又打电话回店里找玡。如果真遇到凤朝月,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走到尽头,前方已经没路了。我走回去时,突然瞥到经过的另一条叉里似乎有个站在那。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我刚才明明看到的。看身形和衣着有点像重华。 我走进那条叉道,很快就走到尽头。两边都是商铺的玻璃窗橱。看没什么东西我本来打算回去的,却突然发现一只蝴蝶飞在窗橱里面。 这玻璃明明就是密封,怎么可能飞得进去?蝴蝶扑打着翅膀,却怎么样也无法出来。我伸出手接触玻璃,手却穿了过去。 “是结界!” 88、封魔门3 能够进去却出不来的结界。掏出小刀,将手指头的血在小刀上画了个符咒,“上天赐我威震万灵,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闻脑裂,出语惊神,急急如律令。” 将手中的小刀掷向玻璃,一道蓝光雷电劈来,玻璃发出爆裂之声,出现一个大洞。那根本就不是玻璃,而是结界外部的假象。后面是一条走廊。 我迅速地跑进去,蝴蝶在跟前飞舞,说明师傅就在这里 ““ 。 拐过弯后,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惊呼。师傅朝后倒下,胸前插着一把利刃,血如泉涌,在地面扩散开来。龙莲舔了舔沾了血手指,露出艳丽的笑容。 我扑过去按住师傅的伤口想阻止出血,可是那利刃正中心脏。 “师傅!” 师傅费力地喘息,一张口却涌出大量的鲜血,最后什么也说不了。 “不……这不是真的。师傅……”我脱下外套捂住伤口,必须尽快把师傅送到医院。对了,救护车一定还没有走。 我看到龙莲转身离开,忍不住大喊,“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傅那么爱你……” 龙莲呵呵地笑着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只是他妨碍了明月哥,所以要铲除他。” 我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只顾着按堂哥以前教的帮师傅做了紧急处理,不停地大声呼救。接着周正就带着人来了。医务人员把师傅抬上担架,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害怕得浑身颤抖。 如果师傅死了怎么办?如果我能早点找到师傅就好了。若果不是我,师傅根本不会注意到龙莲…… 脑子里头无数个如果几乎让我发疯,有无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那犹如恶魔私语般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强烈的驱动力。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我的手腕,眼前泛起金色的光芒,驱散了耳边的声音。 我发现自己被周正紧紧地搂住,而手被他扣住,一把枪落在地上。那是他的枪?我刚才抽走他的枪想做什么?这个认知让我大吃一惊。 “没事了。别怕……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沉稳的男性嗓音在耳边不停地安慰着,周正身上的金色光芒驱散了四周的黑气。(本章节由小说网网友上传 ) 额头上轻触的亲吻,温暖的怀抱让我感到渐渐安心,突然也想亲亲他。想着抑起头用嘴唇触碰他的,后者愣了一下,然后热烈地回应我。 忘情地亲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似乎是公众场合,慌忙推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感觉到四周投过来暧昧的眼神,我几乎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周正却一脸严肃,瞪着四周的警员一眼,后者全部乖乖退开。 “边走边说。” 上了周正的车子,他告诉我今天已经是这个星期第十二宗跳楼了。几乎一天两跳,这种事情傻瓜都看出并不寻常。上级部门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所以派他们前来调查。 “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邪魔做的事情况,警察是查不出来的。 已经到达医院了,他停下车子靠过来,将手抵在我身后的车座上,将我困在他的臂弯之间,“你知道些什么?” “没……你不会相信的。”我不由得别开脸,他的脸靠得太近了。 “不要再将自己卷入危险之中了。”他用指背抚摸我的脸,轻轻地皱起眉,冷峻的眸中泛起了担忧。 这种眼神我曾经见过,与凤朝月对龙莲说’不要置身于危险‘中时所露出的眼神一样。 心里泛起某种悸动,好想亲他的眼睛,让他不要再露出这种眼神了。 “如果办不到呢……”我心虚地问道。 他勾起了嘴角,靠过来舔着我的耳背,“那我就不客气地’惩罚‘你了。” “呀……”耳朵被他咬了一下,虽然疼痛,但之后被舔的感觉引来一股快、感从脊尾一直传上来。 我捂住耳朵一把推开他,“你……你哪里学来的?” “不喜欢吗?”周正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冰山突然融化成春天一般。但现在的笑不是那种的,眯起眼带点邪气的挑、逗性的笑意,那种感觉让我立即想起重华。 想起他心里又揪疼,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赶到手术室时,手术正在进行中。又打了电话给紫夜让他快来,又告诉玡不用找我了,探查一下广场的事。 只是一会儿紫夜就到了。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对不起,紫夜。我没能阻止事情发生。”内疚感让我觉得很难受。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一些事。 “你没错,是你救了他。” “可是师傅还在手术室……”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救回来呀。把后半句吞回去,我觉得说出来实在不吉利。 “老爷比你想象中强壮,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我实在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短刃刺进心脏,一般人早就去地府报到了。 看我仍然很担心,紫夜抚着我的后背说道:“老爷的心脏在右边。” “咦?”我心里一惊,看向紫夜,“那……龙莲知道吗?” 被我这样一问,紫夜错愕,“小姐当然知道。” “那凤朝月呢?” “我想也是知道的。” 事情有点奇怪。龙莲的杀意绝对是真的,当时她是真的想置师傅于死地。可是却将短刃插、错地方。那绝对不可能,除非她不知道师傅的心脏在另一边。 那她并不是师傅的女儿,只是外貌长得像而已。可是为什么凤朝月对她的态度却…… 是替代品吗?正如苏爷爷所说,龙莲已经死了。凤朝月因为过于思念而寻找替代品也并不奇怪。那么,此次的行动究竟是凤朝月指使的还是龙莲擅自行动呢? 如果是龙莲擅自行动还好说,但如果是凤朝月指使的话,只是重伤师傅却不置他于死地。就是说他只是想让师傅动弹不行。 “紫夜,师傅为什么要去西区广场?” 紫夜似乎欲言又止,转头看向手术室的灯,并不回答。 “七煞镇邪。” 在吐出这四个字后,紫夜的脸色变了,惊讶地看向我。看来有戏,继续套它话。 “封由是,又过了百年棺材被挖出并且卖掉。法阵失去效力,最古老的结界完全裂开,邪魔涌出。工会和军部出动大批的人员将几个街区全部封锁诛魔。最后人类付了很大代价才平息了这次邪魔的侵袭。 业界中的人才几乎牺牲殆尽,有些世家也就此衰落。那一天师傅却恰好外出访友,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 “小姐在那次战役中死了。凤大人也无故离开。老爷回来的时候形同行尸走肉。”紫夜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悲伤。突然失去两名亲人,对他也同样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曾经追问过那夜发生的事,可是没得到任何答案。老爷后来连续数天不眠不休在这个城市里制作结界。最后我也被封印在大宅内沉睡。直到老爷打算收你为徒,我才被解除封印。” “我实在无法想象老爷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听完这个让人震撼的往事,我的心如潮涌,久久不能平复。 我记得老张曾经说过,他的祖父在他父亲很年轻的时候就死去了。他们张家以前也是术界世家,那时候就剩下他父亲一个,所以他父亲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也是这个原因。可惜到他这一代,张家还是逃脱不了没落的命运。 那位张姓的冷峻男子是师傅的战友吧。那一天,师傅失去的恐怕不仅是亲人,还有战友和兄弟。 但是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是侥幸生还,凤朝月也不至于会憎恨师傅。恐怕还有其他原因。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在回店铺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归根到底都是要去找一趟苏爷爷。这事只能拜托苏锦言了。 打电话过去,听声音苏锦言似乎很疲倦。 “为什么突然想见我爷爷?” “因为……”我正想解释,只见那边传来一阵兽类的咆哮声。接着一阵骚乱,隐约听到有人惨叫。无论我喂了多少声,传来的都只有嘟嘟声。我再次拨打却无法接通。 究竟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再拨风雷巽的手机,那边也完全接不通。老张的手机没人接,风雷巽的也同样不通。 心底里一阵寒意,肯定是凤朝月采取了行动。实在太快了,让人措手不及。西区广场那个方向的上空弥漫着一团黑气,难道历史又要再重演一次吗?可是,此次业界可不会再有那么多术者能士应对了。 89、魔封门4 我冲回店铺,一进门就大喊,“玡!珝!” 玡看我慌张地闯进来,赶紧上前问我,“少爷,发生了什么事了?” “玡,快去救人!工会的人有危险!”我紧紧地捉住它衣襟,后者拍拍我的后背,“没事的,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珝也一脸疑惑地走下楼。见我惊慌失措,也同样露出担忧之色 ““ 。 “谁欺负藤藤了?珝帮你打回去。” 我拿出地图铺在茶几上。零日报上说结界只剩两处。我觉得工会应该是派人去守住这两个地方了。 我不知道这两个结界在哪里,不过可以从之前的结界所在处推测大概的位置。九香池水主那儿是第一个结界,老鼠的地下庙宇是第二个,学校有炎军守着的是第三个。在地图上画出来之后,很容易就看出剩下那两个的所在处。因为这五个结界呈现的必定是五芒星。 五行循环结界,在五芒星的内围还有三个结界,代表着天地人三才,饕餮宴应该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的位置是商业广场,应该早已被破坏掉了。 我让玡去东边的那个结界。我和珝去西边的。玡甚是担心,“要不吾跟少爷去同一处,珝去另一处?” “不行。珝绝对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必须有人看着它。” 以肥鸡的智商,铁定会像上次在饕餮宴一般。 “那么,少爷千万要小心。”玡从怀里拿出一道符交给我,“只要捏烂它,我就会立即赶来少爷身边。” 珝张开翅膀抱起我准备起飞,玡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少爷,请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玡的心情透过指尖传来,突然想起那个梦之主人在失去主人和银发青年时的悲伤和绝望。我握紧了它的手,“我答应你!” 西边的结界是非常建筑物,而是三眼井。在西区的小巷里保留着很多古井,这三口井也是其中之一。在上空看下去,远远就能发现那处撑起半圆形的结界。 结界范围就只有绕着三眼井10米以内,还在不断地缩小。结界外工会的人被黑色的兽类围困攻击,陷入苦战。 我看到风雷巽舞动长剑,一剑劈掉妖兽的头颅,干净利落。可是另一只却从其身后扑过来。 “风雷巽,小心后面!”甩出纸符,召唤式神相助。 结果,一只巨大的肥鸡泰山压顶,把那只妖兽直接压扁了。肥鸡式神淡定得很,还向天咯咯叫,引来工会人员侧目。 我是彻底绝望了。风雷巽一把将我拎过去,“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打电话给你们……可是无论是你还是苏锦言、陈汐、老张、风轻云,没一个人接电话……” 看风雷巽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真想后退逃跑。后者突然挥动长剑,朝着我刺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珝瞬间挡在我跟风雷巽之前,“不冷欺负藤藤。” 可是剑却从我们脸侧擦过,刺在后面一只正准备偷袭我们的妖兽额上。 “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不要!”念动火焰咒,将燃起的纸符扔去扑过来的妖兽,一边说道:“我要帮你们。结界绝对不能被破坏。” 那边有人喊风雷巽。他拉着我走向半圆的结界中,将我推了进去。 “待在里面。” 结界中就是三眼井,而风轻云和几个伤员靠坐在井边。我让珝守在结界外,不要让妖兽再靠近。 风轻云受了伤,身上血痕斑斑,却仍然做着手印。四周的结界就是靠他在支撑。但因为受伤再加上妖兽越来越多,结界的范围正在缩小。 可是,工会应该不会这么笨让妖兽围困,恐怕还有后着。此时听到外面的人焦急地问道:“信号放了吗?军方的人还没有到?” “早就放了。半个人影不见,他x的军人果然靠不住。” “早说他们不可信了。老子烂命一条,今天就拼了。” 单凭工会的人要守护两个结界其实有点吃力,所以他们必定是有援军。如果我是凤朝月也会想到要阻止援军前来。 风轻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上冷汗直冒。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必须有扭转乾坤的办法。 我走到三眼井中央那个井前面,即使过了这么久,井下依然能看到幽幽泉水。师傅的每一个结界应该都有守护者。无论是炎军还是燎牙,我觉得这些守护者都拥有驱除邪魔的能力。 如果能找到这里的守护者,或许会有办法瞬间将敌人驱散。 我朝着井里喊道:“你在吗?结界的地守大人!” ∩是怎么也不动。只能继续随着摸下去,希望能摸到源头。我不知道做这些究竟有没有用,但这东西在井底,绝对有特别的意义。 长柄差不多两米,我无法再往下潜,胸口越来越难受,几乎要爆炸一般。一手捉紧长柄,一手伸长摸下去。手指碰到了锋利之物。 手中的长柄突然强烈震动,脑中似乎什么在鸣动。 我无法用嘴回答,只能在心里想:“睡你的大头鬼呀,敌人到打到门口了!” 一阵狂傲的笑声在脑中响起,让我要晕过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不过它是要血吧。我伸手紧握锐利之处,在心里唤到,“快醒来吧!龙牙长枪!” 四周更加强烈地震动,一股巨大的力量托着我向上冲去。瞬间脱离水面,一道巨响,我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四周寒风凛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条黑龙背上。 漆黑的鳞片闪闪发亮,巨大的身躯上有繁复的赤色花纹。跟师傅的长枪龙牙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工会的人全部吃惊地看着黑龙。珝赶紧朝着我这边飞来,将我抱离黑龙背。 黑龙长啸一声,朝着地面的妖兽俯冲而下。把一大堆妖兽吞掉,爪子捉起数只捏碎。 听到风雷巽大喊,“一口气干掉它们,冲呀!”其他人立即动手,全力攻击。 这好像不是在打小日本吧…… 我并没时间吐槽。因为不知何时凤朝月立于空中,就如脚下是透明的平地一般。弯月当空,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白色衣袂飞舞,宛如仙人。 他弯起嘴角观望着下方的战况。仿佛一副关心,眼底却透着冷意。 下方的妖兽已经差不多被黑龙和工会的人清理干净。胜利在望之际,凤朝月缓缓抬起手。 我心道不好。果然一道寒光划破长空,他手中出现了一把银色长剑。剑身通体银白,剑刃于月光之下散发着流光溢彩。剑柄上端有两扇彩色羽翼,非常漂亮。 龙牙长枪犹如其外形是力量与刚毅的结合,而此柄长剑却是优雅而凌厉。 “是凤华剑,大家快散开!”工会中有个受伤的老年术者喊道,其他人立即朝四周散开。 那柄长剑在凤朝月手中瞬间华成一只巨大的凤凰,朝着黑龙俯冲而下。黑龙过于庞大,旋身已经来不及,避无可避,只能硬是接下攻击。 龙与凤缠斗,黑龙明显处于下风。其不及凤凰灵巧敏捷,被啄到要害,抑天长啸。凤凰一爪下去,无数黑色鳞片散落地面。 我无法介入这两只神兽的打斗。要帮把忙,就只能擒贼先擒王,把凤朝月打倒再说。掏出数张纸符,让珝飞向凤朝月。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 念起不动明王火界咒,再加上疾风咒,令燃起的纸符如箭般直击向凤朝月。后者抽出冰簿的短刃,刃身上刻着蓝光咒文。根本没有念咒,直接将刃身一横。直飞过去的纸符在其跟前撞上了犹如透明的蓝光阵式,结成冰块坠落。 “我警告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90、魔封门5 为什么看似温文儒雅的家伙会散发出那么可怕的气势,直觉让我想逃跑。耳边不断传来黑龙痛苦的凄厉鸣叫。虽然我不认为自己能打赢,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天音:你能’上‘谁?) 不过,我还有绝招。掏出一大叠纸符,正想念咒文,眼前突然寒光一闪。珝迅速地朝后飞开,凤朝月的短刃削掉我一点额发。 对方一击不中,逼近后连还攻击 ““ 。冰薄的短刃在其手中舞动,轻巧又凌厉,几次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我命令珝快速朝后飞,可是凤朝月的速度更快。手中的转动着短刃,一下子就铲过来。 我头一缩低,刀刃就在头顶掠过。终于知道什么叫”险过剃头“,我是差点被对方整个脑袋剃下来了。 “笨蛋珝,你就不能飞快一点躲开吗?”我快发飙了。 刀光剑影的,珝差点要哭了,抱着我以更快的速度躲闪,一会儿迎风而上,一会儿又俯冲的,让我几乎头晕眼花。 刚才被龙牙割伤的手很疼,血染上了纸符。我好不容易念完咒文,把纸符甩出来。 一大堆巨大赤色的肥鸡向着凤朝月压下去。在空中把其挤在中间,越挤越多。对方似乎被肥鸡包围住掉落到地上。 最好能挤扁他。我刚抹了一额汗,只听黑龙一阵嘶啸,接着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庞大的龙身坠落,压垮了三眼井附近的数间民居。附近住宅区不少人似乎注意到异动,纷纷走出来看发生什么事。幸好扬起的尘土让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我大叫糟糕。四周骤然起雾,而且越来越浓,应该是工会的施展了起雾术。 让珝朝着黑龙坠落之处降落。万幸的是那些平房里并没有人,可能是工会在之前清了场。 可是瓦砾中并没有看到那庞大的龙身,而在石块上插着断掉的龙牙长枪。 现在绝不能让它死掉,只要地守死掉的话,结界也自动破除。我摸着枪柄,发现顶端的龙眼还睁着,似乎动了动。 “龙牙,你听得到吗?” 原来还没死。我松口气,“你还坚持得住吗?” 师傅现在不知道醒过来没有,就算醒过来了也无法为它修复。而且也不可能带它去师傅那里。 “小藤,你没吧?”风雷巽跃上石块,来到我身边。 “没事。其他人呢?” “一起去围剿凤朝月了。多亏损你的式神。”他拍拍我,沾着血痕的脸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看来肥鸡式神也有点用处。虽然这里还有一只贪嘴胆小的。不过,风雷巽的话给予我巨大的鼓舞。应该能放手一搏。 “阿巽,我要修复这把长枪,你能为我护法吗?” 风雷巽看了看我手里的长枪,拍拍胸口,“当然没问题,有老子在你不会有事。” “谢谢。” 我们回到三眼井旁边,这里的气脉最强,应该能借助这里的气将长枪修复。为了能修复炎军,师傅教了我相关的方法。现在应该也能用上。 工会的人在三眼井附近布阵,所以一些需要的物品都有准备。向风雷巽借了朱砂在地上绘好法阵,又打了一桶井水上来。将断成两截的长枪浸泡在水中。 一切准备好之后,我用小刀加深了手上的伤口。鲜红的血流出滴到枪身上,顺着长柄缓缓流入水中。 血被长枪吸收,上面赤色的刻咒瞬间发光。我抽出其中一截,用小刀削平断裂口。明明就是坚硬的金属,却如削木头一般。 似乎听到黑龙在抱怨说很疼,我调侃道:“你就当是割痔疮吧,很快搞定。” 仿佛能看到黑龙一脸无奈地黑线,觉得有点好笑。把另一截断口也削平整,将两截柄拼合在一起。长度短了一点点,可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 “你就缩水一点,不会有发现啦。” 将力量注入那拼合处,感到手中的炙热如烙铁一般,两截长柄开始融合。当感到其完全融合之后,双手顺着长柄朝着两边滑去。 “吾以创师之名,修复汝命。龙牙长枪,回应我的召唤!” 一道法阵纵向绕着长柄转动,分成为个朝着左右两边掠过。长柄顶端的龙瞳发光,枪身鸣动,发出龙啸之声。 总算搞定,我觉得浑身乏力,跌坐在地上。风雷巽赶忙过来扶我,珝则让我靠坐在它怀里。 “你没事吧?”他担忧地问道。 “好累!”我长长地松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动用创师之力去修复物品,居然成功,实在太幸运了。 没问题的,应该能守住这个结界。 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很快就被眼前的事实打碎。西边的天空升起一道黑色的光柱。 “那是……西边的结界!”风雷巽焦急得拿出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差点把手机跌在地上。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打电话给苏锦言。 那边似乎并没有回应,他不断地重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焦急担忧得几乎疯狂的样子。 “可恶!” 看他差点要把手机给砸了,我掏出一张纸符递给他,“冷静点,弄只式神过去看看。” 如果我自己弄的话铁定还是肥鸡。风雷巽愣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接过纸符化出鸟形的式神飞向西边。 西边弥漫着浓厚的黑气,我觉得那光柱跟重华上次打架时发出的很像。不会是他…… 不待我想完,附近传来巨大的爆炸之声。冲天而起的火焰,狂风卷着碎砾四处乱飞。浓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果然Boss血量太多,很多打死。明明那多只肥鸡都被他爆了。工会几个人也冲过来围住他。可是打他很轻松地打飞。 他手里那柄剑实在很厉害,不愧是创师的作品。不过,龙牙也不会输。我对师傅有信心。 “居然能徒手修复龙牙,你还挺有天赋。”他握着剑朝着我步步逼近。 珝警惕地瞪着他,下一刻就准备抱着我逃跑了。不过如果对手是凤朝月,我不认为能逃得掉。 “师兄过奖了。”我朝他拱了拱手。现在我全身乏力,连站也站不起来,更无法与之一战。 “呵。”他冷笑一声,“没人告诉你,我跟龙震乾已经断绝关系了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旦结缘,百世难断。师傅还很挂念你。”我瞄到从背后靠近凤朝月的风雷巽。就差一点点了,我还得再坚持一会儿。 “闭嘴!” 一股狂风从脸颊擦过,脸上的皮肤火辣辣得疼,有炙热的液体流下。应该是流血了,我真能坚持住吗? 不由得朝着珝的怀里缩,后者更紧地抱住我,张开了翅膀。 “不准在我面前提那个冷血的家伙,他没有那个资格!” 凤朝月那温文的表情面具似乎瞬间破碎,愤怒、悲伤、绝望和痛苦,那一瞬间我看到的太多太多。这个青年的内心必定是被无情的事实撕碎过。 “师傅……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我相信师傅绝对不是无情冷酷之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我没必要告诉你。”凤朝月的眼神骤然变得疯狂,俊秀的脸也变得扭曲,“对了,如果你死了,他会怎么做呢?” 随着他逐渐逼近,杀气越来越浓,我甚至看到他身上隐隐散发着黑色的气。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几乎没有意识,只有杀戮,那是入魔的先兆。 “凤朝月!”我大喊他的名字,“别被心魔所迷惑!南无萨怛他……”现在念驱除心魔的《楞严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凤朝月的长剑已经高高举起,就在劈下来之际突然停下。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转过头去。当我看清他身之后人时,也大吃一惊。只见凤朝月背后挡着一个人,而风雷巽的长剑穿透了她的身体才刺进凤朝月后背。 “莲儿……” 风雷巽知道并没有重伤到敌人,紧握长剑用尽力气将剑刺得更深。转过身来的凤朝月愤怒伸出手夹住风雷巽的剑刃。 剑刃瞬间碎成粉末。风雷巽大惊,来不及抵挡,被对方迎面一拳打来,整个人横飞出去。 凤朝月搂住倒在自己怀里的龙莲。大量的鲜血从龙莲的胸口流出。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但除了吐出鲜血却什么话也无法说。 我看不到凤朝月的表情,但他应该明白,那并不是真正的龙莲。那名少女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无论做得如何神似,她也不是你心爱的那个人。” “对……你说得对……”凤朝月怀里的少女渐渐地化成星屑,只剩下他手心中的一片玉。最后那莲花玉也破碎了。 他突然笑起来,身上的弥漫的黑气越加地浓烈。他捂着一边的眼睛站起来,那笑容异常地扭曲,狠戾的眼神充满了杀意,直勾勾地瞪着我。 “你彻底地惹怒我了!” 事实上凤朝月给我的感觉是,真实的他并不像表面那般温文儒雅。如果说师傅像太阳那般热情和辖达。那他就如月亮一般,看似温柔平和,实际却冷酷非常,甚至有着不为人知的疯狂一面。 得罪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我真是自讨苦吃。 “珝,快走!”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应该没时间打结界主意。只要把他引开,结界就安全了。 珝已经等待这个命令多时,立即张开翅膀逃走。刚飞上天空,黑色的长刺就贯、穿了他的白色的翅膀。 珝发出一阵惨叫,朝着地面坠落。耳边寒风刮面,我们迅速地下坠。这种高度掉下去必死无疑。 已经没力气念疾风咒了,伸出手点在珝的额上,一道光在它身上扩散,青年的身躯在天空中化成肥鸡,这样子他掉下去应该也没事,会像皮球一样弹起来吧。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我可不会这般幸存,跳楼的死者我也近距离见过两次。那种死法实在是……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堂哥、风轻云、风雷巽、苏锦言还有陈汐,继承友缘堂之后,我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经历不可思议的事。 其实这半年里真的很开心。真应该谢谢爷爷让我继承创师之名。 脑中闪过周正的脸。如果我死了,那张冷峻的脸会呈现怎样的表情呢?他会哭吗?实在很想看看。 那么重华呢?那双金色的重瞳会染上怎么样的色彩?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想见他…… 心里一阵酸楚,涌起强烈的不舍。其实我根本不想死!我想再见到他们! 突然耳边的风声骤停,身体跌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双手紧紧地环住我,似乎要把我揉进怀里一般。 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金色的重瞳。 91、封魔门6 “重华!”我又惊又喜,不禁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后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双金色的重瞳似乎更加明亮锐利,他还穿着军服,浑身的气势却完全不同。身上隐隐散发着黑色的魔气,只是微微勾着嘴角,那俊美的面容更是透露着邪魅之色。 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我捉上他的衣襟,“重华,你怎么了?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突然发现他脖子处缭绕着赤色繁复的花纹。骤然想起,梦里有着重瞳的魔族,身上都是这种花纹。 “你……” 被对方猛然吻住嘴唇,后面的句无法再吐出来。感到湿滑的舌头在口腔里肆虐,纠缠着我的舌头,翻搅着口腔里的敏感之处。 “嗯……”被逼张开嘴与之纠缠,唾液从嘴角缓缓流下,身体意外地升起快感,炙热聚向下腹。 “果然只有你才是美味……”他放过我的舌头,却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流下的唾液,一直舔到脆弱的脖子。 “不……”被舔得很痒,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按在腰部下方的手那处升起似乎触了电一般,下、身一阵酥麻。 这样很不对劲,只是被触碰而已,身体就有反应。这人是活}春、药吗? 可是现在还吊在高空,如果挣开他的话就会跌下去。但他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呀。我可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空中XXOO表情的兴趣。 当他的手潜入衣服里之时,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不要这样!” “为什么?你不也很舒服吗?”他还抵在我的脖子上啃咬着。 我伸手按住他潜进衣服里的爪子,感到脖子一疼,这家伙居然咬了我。 “唔……你……” 一道光箭从地面射过来,重华一手抱着我,腾出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挡在前面。空中出现一个阵式,将光箭挡了下来。 “汝为何人,竟敢打扰本座进食?” 凤朝月将剑尖指着我,“我要他死!” “如果本座不让呢?”重华冷哼道。 后者露出冷笑,“别忘了是谁破坏那些结界,你才想起自己是什么。” “本座似乎从未求过你。” “我既然能破坏结界,也有办法重建。你就继续做那些军人的走狗吧。” “区区创师也敢威胁本座?” 这两个人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能肯定,重华跟凤朝月不是一伙的。还没有想完,这两个就打起来了。 其实也不算打,因为重华只是一招就把对手搞定了。当凤朝月提剑刺过之际,他不躲也不闪,伸出两指夹住剑尖。 指尖泛出黑色的电闪缠住剑身,整柄剑瞬间破碎。同时手中出现一个黑色的光球朝着凤朝月击去。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正面击中,瞬间坠落。 这也太强了吧。以前虽然重华也很强,但绝对没有这种力量。 “你……真的是重华吗?”突然发现他很陌生。 他又再低头舔了舔我的脸颊,“真想马上吃掉你。不过……”重瞳骤然变得锐利睨视着下方的三眼井,手指间再次出现一个黑色的光球。 “还是早点解决掉。” 当我觉察到他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光球落到地上产生强烈的爆炸,爆炸结束后三眼井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大坑。 最后一个结界都被破掉了,接下来究竟会发生叙事?我心底一阵冰冷。为什么重华要这样做?他不是军人吗? 我吃惊地看向他,后者却抑天长笑。瞬间乌云盖顶,西区广场那边的天空黑色的气犹如旋涡。 一道黑色之物冲天而起,直通向旋涡中央。在空中能够看得很清楚,那似乎是蛇一般的藤蔓纠缠而成的柱子。柱子上还有数百颗散发着亮光的珠子。 “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本能地对那柱子充满恐怖感。感到气息靠近,刚转头便被重华吻住。让人窒息的亲吻却令我更加惊心,他身上散发的黑色更加浓郁。而且他的头发变得很长,飘散在风中,像是丝缎一般。 我用力咬他的舌头,后者吃疼退开。他已经不是方才那个样子,乌黑如锦缎般的长发下,苍白的皮肤缭绕着赤色的花纹,额头上繁复的印记跟梦里的魔族一模一样。 “你不是重华,放开我!” 我拼命地挣扎,手指插向他的眼睛。周正曾经教过我一些防身术,无论多么强大的人,眼睛都必定是死穴。 因为要躲开攻击,他伸出手钳制住我,我乘机顶起膝盖撞他的下盘。在空中混战,终于感到他抱住我腰间的力度松洞,一翻身脱离他的钳制,整个人就往下掉。 现在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念动疾风咒,纸符还没有抽出来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包裹住我。 很悲哀地发现,我已经完全激怒了对方。那双危险的重瞳正如野兽打量着不听话的猎物一般,下一瞬间就要把我撕碎啃入腹中。 被按在小巷的墙壁上,我觉得这种情景有点熟悉感。好像他之前也做过同样的事。 “放开我!”我仍然不放弃挣扎,但那微弱的力量根本起不了作用。 “本座原是打算取回元神再吃掉你,但你一点也不听话,必须给点教训……” 衣服被撕开我还没反应过来,反正我不是女的没胸部。但被舔到那个地方还是起了强烈的反应。原来男性的ru头也是很敏感的。 “你做什么?变态!别吸那里……嗯……” 随即下身一凉,裤子被撕成碎片,我想并拢双腿,却被对方扳成青蛙状。身体完全敞开被人视X的感觉实在很糟糕。我又羞又恼,抬腿要踹他。后者用手扳着我的腿拉得更开。 “放开我!不要……”我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兴奋,金色的眸子中似乎闪过赤色的光。 视线很快被泪水模糊,其实也抱着侥幸的心理,上次因为我哭他就停手。可是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 “别哭了……为什么哭?我会让你舒服的……”他舔着我眼角的泪水。 “……你不是重华……” 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他明显愣了一下,语调更加阴沉,“我就是我,这才是真正的我。感受吧,现在紧抱你的是我。” 我注意到他的自称改变了,可是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处被炙热湿润的口腔包裹,用力地吮吸。入口也被肆意地玩弄挑逗,发出湿腻羞耻的声音。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痛苦的那一刻,耳边突然传来枪响。 “不准动!举起手爬到墙上!” 冷酷的声音如利刃划破了银靡的空气,我不禁喊出来者的名字,“周正!” 心里的欣喜瞬间被现在的形势所浇灭。现在的我狼狈不堪,赤着身摆出这种银乱的姿态躺在男子身下。他会讨厌我吧。 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羞耻和痛苦让我浑身颤抖,将头侧向另一边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样子。 “别害怕,我很快救你!”周正沉稳的嗓音似乎总能让人感到安心,他继而朝着重华怒吼道:“再不离开他,我就开枪了!” 事实上话音未落他就开枪了。可是子弹对于重华来说根本无效。他甚至徒手把子弹接下丢在一边。 “就是他对吧?”重华捏着我的下鄂强行将我的脸扳向周正那边,“那个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家伙。” 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杀气,我朝着周正大喊,“快逃!” 有人能徒手挡下子弹,周正似乎也很惊讶,但很快便镇静下来,摸出腰间的警棍冲过来。 重华伸出手握住周正挥过来的警棍。那棍子发出高压电流,能让犯人瞬间心脏麻痹倒地。 周正一手拿警棍,另一只手已经去拿手铐了,迎面却受了一拳重击,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周正!”周正是人类,可受不了这种重击。我拼命挣扎,抬头去咬重华的手腕,嘴里立即弥漫着血腥味。 “你就那么担心他吗?”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里隐藏着强烈的怒意,杀气更盛,但他并没有立即动手。 “不急……就让他好好看看我们是怎么结合的,做他没做过的事,用他没用过的姿势深深地结合。”重华一抬手,黑色的光圈套在周正身上将其束缚在墙壁上。 “不……放开我……”恐惧让我颤抖得更厉害,他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压得我几乎窒息,根本无力反抗。 感到那炙热抵在下方的入口处时,我只能哀求,“求求你……不要在这里……” 可是接下来撕裂的疼痛却让我彻底绝望。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希望周正晕过去了没看到。可是,重华似乎看穿我的想法,更加肆意地挑逗。身体里涌起如潮水般的炙热感汇集起来,冲破了我的防线。 不知何时起,疼痛被快感所取代,开始忘情地发出声音。期间我似乎听到了周正的怒吼,可是炙热的欲望完全侵噬了神志,似乎一切都隔了一重膜听不真切。我清晰听到的只有自己发出的呻吟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 92、封魔门7 分辨不出时间的长短,我只觉得身体已经麻木了,只有体内流窜的欲望还没有熄灭,贪婪地想要更多。 “从他身上滚开!” 一直在体内之物快速地抽离,发出噗的声音。耀眼的金光让我几乎睁不开眼。当我恢复神志,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虽然重华对那金色的光有所顾忌,但仍然略胜一筹。只见他手指间凝聚出数个黑色光球甩向周正。后者狼狈地躲闪却被最后一个打中大腿倒在地上,伤口血如泉涌。 又是一个黑球打中肩膀,他发出一声惨叫。 “想不到会遇上下凡历劫的神将。”重华掐着周正的脖子,手指缓缓收紧,“不过,半吊子的神将是杀不了本座的。” 我想爬起来,但身体却使不上力气。浑身疼痛不已,似乎要散架般。 “不!别杀他!求你……”似乎每次求他都适得其反,看着周正被掐得脸色发黑,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我恨你!”我用尽力气吼叫,“如果你杀了他的话,无论你是重华还是其他东西,我有生之年必定会杀你报仇。” 那一瞬间我对上那双金色的重瞳,内里涌动着的悲伤和绝望让我后悔。重华突然将周正甩开,抑天长啸,浑身被漆黑的邪魔之气包裹。 我发现他的头上长出了一双犄角,眸中的狭长瞳仁变成如血般的赤色,更加凌厉耀目。巨大的黑翼在背上张开,獠牙变长,面目也变得狰狞邪恶。 他转身朝我逼近。心里恐惧,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我知道绝对逃不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朝我伸出爪子。 突然一把黑色的枪刃从他胸前穿过,伴随着龙啸鸣动。 “别靠近他!” 沉稳有力的男低音从后方传来,当我看到持枪者时心里一阵欣喜,“师傅!” 师傅朝我点点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重华虽然受了一枪,却并没有流血。甩手朝后方掉了一个黑色光球,师傅只能跃开。长枪脱出后,他的伤口迅速地愈合了。 “又是你这个该死的匠师!”重华狠戾地瞪着师傅,身上充满了杀意,“这次必定将你碎撕万段!” 师傅转动长枪立于地上,肆意地笑道:“我的手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 重华皱了皱眉,突然笑起来,“我闻到血腥味,你受伤了。”他露出锐尖的獠牙,“不知道匠师充满力量的血肉是什么味道呢?真想快点品尝。” 师傅的伤势应该还没有痊愈,他这样跑出来实在太乱来了。(天音:乱来的是你。) 但师傅的表情并没有变,挑衅地看着重华,似乎在说’你就试试看吧‘。后者当然也不客气,正要动手,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艳红的火焰从裂缝中喷出。 重华迅速跃起躲过,抬起头,“三昧真火,原来你还没有死呀,袁家的小丫头。” 玡抱着女军人从空中跃下,那女军人一着地就甩开玡冲向重华,数条火龙同时扑向他。 “去死吧!” 女军人身上的军装沾满了鲜血,显然也受了很重的伤。却是毫不退缩,甩动长鞭攻击重华。 玡跑过来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将我抱起,“少爷,恕吾来迟,让你受苦了!” “玡,你没事吧?”我摸摸玡的脸,它的衣服破了,还血迹斑斑。 “少爷,吾无碍。”它抱着我的手紧了紧,眸中充满了恼愤和担忧,咬牙道:“伤害少爷之人,吾必定以百倍偿还!” 说完狠狠地瞪着正在躲避女军人长鞭的重华。后者似乎也感觉到了,侧头回瞥它一眼,勾起了嘴角。 “本座没时间陪你们玩。”重华张开双翼,顿时狂风骤起,他瞬间已冲上天际飞向西区的那根藤柱。 “别想逃!”女军人冲出巷口,一辆军车正好停下,我看到驾车的阿书头上也受了伤,满脸血污。女军人跳上军车,紧追重华而去。 我让玡扶我去看周正。虽然伤得很重,但他只是晕过去了。在玡帮他治疗之际,师傅突然单膝跪下不断地咳嗽。 我心里一惊,刚恢复一点力气就挣扎着爬过去。看到师傅捂着嘴的手缝间开始渗出鲜血。 “师傅!”我转头对玡吼道:“快叫救护车!” 师傅朝我摆摆手,“不碍事。”他缓缓坐下,靠在墙壁上喘气,“已经没时间了,必须尽快阻止它。” “可是……师傅……” “绝对不能让它得逞,如果魔界大门重开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师傅扶着长枪要站起来,胸前伤口处的衣服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了。 “师傅……你……”我伸手捉住他的衣服,“是瞒着紫夜偷跑出来的吗?” 话一出口立即在心里骂自己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SB的问题。他当然是偷跑出来的。不对,这不是重点! 师傅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摸摸我的手,“我的小徒弟看来比为师要坚持得多。” 此时玡也过来搀扶师傅,“请让吾为您疗伤吧。” 玡的治疗术很厉害,我记得之前应该也是它救了濒死的我。虽然这里不是它的地盘,威力会打折扣,不过应该能暂时让师傅恢复过来。 清理现场之后,并没有找到凤朝月,他似乎突然失踪了。工会的人伤亡大半,听说西边的结界死的人更多。风雷巽受的伤很重却硬是要去那边。他是担心苏锦言吧。其实我也很担心陈汐和老张,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追问玡也没答案,因为并没有到达西区结界。它在途中遇到军方的人受大量魔物袭击。那些魔物都听从重华的命令,重华似乎对军方的人相当熟悉,每次都能击中弱点,军方的队伍几乎全军覆灭。 不过重华似乎并不恋战,很快脱离战线。玡和剩下的军人将魔物消灭掉,以免伤害到普通人类。它一直为自己迟来救我而感到自责。 “没关系,玡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我握着它的手说道。 “可是……无法救吾心中最重要之人,救得了所有人又有什么用?”它抱住我,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少爷,对不起!” 珝也恢复成人型扑过来。除了有点擦坏皮毛,它并没有受严重的伤。抱住我的腰,哭得稀里哗啦的。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拍拍它们以示安慰。其实我才想找人安慰呢,现在小菊花还很疼,我的贞操呀!T_T(天音:你的贞操早就掉个干净了。) 这里是消防车、警车、救护车到齐。四周正在进行紧张的救援行动。它们这种举动引来数人侧目,实在让我想找洞钻。 救援行动很快完成,周正并无生命危险,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我总算松了口气。那时候重华说他是下凡历劫的神将,想来觉得好笑。他明明就不相信任何鬼神之说。 政府里似乎有处理这种事件的部门,所以这次对外的报导说是大面积火灾。并没有提任何魔族呀、龙之类的话题。当然,这种事应该也瞒不了多久,毕竟西区广场的事态严重。 不过幸好工会早有准备,在西区广场设了结界,所以藤蔓柱子暂时还没有人看得到。而广场也在早一天关闭了,那里现在并没有人。 军方调了大批军队把西区广场附近团团围住。工会也清点还能战斗的人员,准备前往那里。 我本打算跟风雷巽一起前往,却被师傅召了过去。 “我有事要拜托你。” 师傅从怀里掏出一件玄色的玉佩递给我,“拿着这个到龙津路XX号的敖家大宅找敖鹰。告诉他,欠我的人情现在该还了。” 我拿着玉佩用力点头,“必定做到。” 师傅的大手按在我的头上,弄乱了我的头发,“我可爱的小徒弟,遇到你,让我忆起了过去的幸福时光,让我走出了绝望的世界。谢谢你!” 感觉很不对劲,师傅像在说告别的话似的,我搂紧他,“师傅,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死。” 师傅呵呵地笑着拍拍我,“龙震乾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存在。我是三界皆礼让的匠师哦。” “不过呢……”师傅调侃地说道:“想不到藤儿有这种嗜好,咱们算是父子恋耶。” “师傅,笨蛋!”o(>_<)o 天空一直是黑漆漆的,到处都充满了妖怪们紧张的嘶鸣。看到不少小妖背着包袱离开。这份恐惧和紧张感也传染给了人类。处处都关门闭户,平时通宵营业的食市也早早打烊。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偶然能看到黑色气体的低等魔物飘过。一路上玡和珝帮我开路,灭掉阻挡的魔物。好不容易到达龙津路。 整片老宅区都没有一点亮灯,只有一座大宅还灯火通明,庭院里停了数辆车子,很是奇异。 我按了门铃,开门的青年穿着白色的唐装。我说要找敖鹰。对方通过对讲机询问之后领我们进去。 我记得那个叫敖鹰的人是龙族,似乎地位也满高的。当年他说政局不稳,全族暂迁香港。现在想来似乎指的是……看来他果然很厉害,竟然未卜先知了。 大厅红木太师椅上端坐的男子跟五十年前几乎一样,容貌毫无变化。他扫过我,目光停在站在后面的珝和玡身上。 “阴阳玉吗?看来阿乾很舍得嘛。”他又对玡说了声,“久违了。” 想不到玡还认识这人。不过他是师傅的朋友,师傅也认识玡,所以他也认识并不奇怪。 玡回礼后,我把玉呈上,“师傅说您欠他的人情该还了。” 敖鹰接过玉佩,点头道:“好。带上他们,火车票再加订三张。”随即,他吩咐站在旁边的管事为我们准备房间休息。 “等一下。你们要离开这个城市?”我简直不敢置信,“外面满街都是魔族,你们不帮忙……” “你师傅要我还的人情就是保护你的安全。”敖鹰举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你放心,答应阿干的事我必会办到。” “我不需要!”我甩开管事,对珝和玡说道:“我们走吧。” 93、封魔门8 “你就算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吗?还不是变成魔族的点心?”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我停下脚步。 “就算变成点心也比做缩头乌龟强!”转过身失望地直视着敖鹰,“你又要再一次抛弃这里吗?” 他既然离开了一次,却又再次回来。说明对这个地方对他很重要。但现在却又要再一次抛弃这里。我实在很难理解。 “二叔,他说得对!我们红莲家怎可以为避区区魔族而背井离乡?”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闯了进来,腰间别着双刀,全副武装。 “敖烈少爷!”管事令孩子回房间,可是小孩不肯走。径自走到敖鹰跟前,单膝脆下,“母亲大人生前就不愿离开故土,临终无法再看故乡一眼而含恨。敖烈恳请二叔三思,勿再重复他日之错。” “放肆!”管事大声喝止孩子,被敖鹰制止了。 他收起了戏谑的笑意,严肃地朝我说道,“你也看到,我族中也有妇孺。无必胜之法,吾等定不能以身犯险,不顾族人安全。” 看着跪于地上的孩子,我想起师傅曾说过龙族得子极不容易。当年就是因为红莲家的雌龙怀孕,他们才会全族迁居避难。确实不能责怪他们。 “但你为什么说无必胜之法?”明明就有军方和工会的人共同参战,而且还有师傅这样厉害的人物,难道还不能打赢吗? 敖鹰缓缓摇了摇头,“当年封魔门之事我并不在现场,但也有所耳闻。工会、军方出动上百术者,每一个都是精英,生还者寥寥无几。逐而又遇政局动乱,强大的术法失传,整个业界严重衰落,再无恢复的机会。我不认为现在的人类有胜算。” “难道连师傅也不能……” “阿乾是匠师,不是战将。就算战力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得了那么多魔族吧。而且他终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在失去了至亲之后,近年他衰老得很快,对吧?” 我想起师傅头上的白发,一阵揪心。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再抬头,发现敖鹰虽脸色严峻,但那狭长的灰色龙瞳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我心里一动,想起虽然院子里停了很多车子,却不见有人收拾行李。难道这家伙…… 我走到敖鹰面前也跪下来,“若您有制胜之法,请求您告知一二。” “呵,你怎知我有制胜之法?若真有,我也不必全族迁移了。” “因为那制胜之法必须是我去执行。”这家伙一直在试探我的决心和斗志。看来这方法必定很棘手。 “就算辖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听到这话,玡按在我肩膀上手在用力。珝也很紧张地看向我。 “对!”我用力点头,现在已无法考虑那么多了。 他突然笑起来,“好,有勇气!看来阿乾收了一个好徒弟。” 之后敖鹰让管事把孩子带下去,又拿出一幅地图辅在桌子上。开始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初期,人神共存。有神仙坠入魔道变成魔族,为害人间。女娲神领兵围剿,率部下腾蛇、白矖,还有天界神将、人间术士共同除魔。 但魔族统率者过去也是天神,实力强大。女娲神一时也无法取胜。术者想出一个办法,在龙脉龙头之地辟出异界之门,将魔族驱赶进去然后封印。 最后一战中,无数天兵神将和术者牺牲,女娲拼死抵住魔族统领一同落入异界之门。术者启动结界将门封印起来,称为魔封门。因为门很像在空中裂开的缝隙,所以有了女娲补天的传说。 时代变迁,人类忘记了远古惨烈的战事,恐怖的危机。远古的结界也逐渐失效。历朝历代的能人异士想方设法地利用这片龙脉之地。 七煞镇邪阵并非真的镇邪,而是如在魔门上放下食物,所以老外说七芒星阵用来召魔其实也有一定道理。 不过,这个阵法是用其煞气祭魔,安抚魔族让其沉眠,而不是将其召出来。这片土地有魔族镇慑,其他邪魔外道不敢进犯,妖怪不敢猖狂,天界更不敢降下大灾毁坏阵法。自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四十多年前,人们破坏了这个阵法。使得魔族苏醒,古老的结界已经无法起作用。魔门大开,魔族肆虐。工会和军方出动所有精锐镇压。但其实阵法的破坏是军方故意为之。 我听到这里心里吓了一惊,军方怎会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事来。 敖鹰冷笑,“人类的统治者一向狡猾,为了保全自己有什么做不出来?” 军方主管此事的是袁姓的术者。传闻他是袁天罡的后人,在北方非常有名气。此人心狠心辣,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人也可以牺牲。 业界的术者们并不知这是圈套,与魔族拼个你死我活,鲜血流染满了街道。共有108人战死,重伤无数。袁氏设下的阵法启动,大地吸收了术者的血长出巨大的藤蔓,将这108人的灵魂全为锁链,这是最高级的伏魔阵法罗汉降魔阵。 他们成功束缚住魔族的统领,杀害后将其尸体发成七块,元神也分别封进这些尸块内运走。在西区广场封印的是它的首级,也是最基本的元神。 “可是罗汉降魔阵只是降服魔族,并非封印魔门。只要魔门不封,魔族就能卷土重来,救出它们的统领。你师傅后来制作了五行循环结界,用来封印住魔门和罗汉降魔阵,让其他人触碰不得。” “可是,现在那结界被破坏了。如果罗汉降魔阵再被破坏,魔族的统领就能取回最基本的元神。而它必定找人类报仇,恐怕又是一翻腥风血雨。” 听完之后我心里受到极大震撼。想起重华,又是一阵揪心。原来他就是那魔族统领,竟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但是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军方要那魔族的尸体做什么?” “魔族的血肉都拥有强大的力量。用途很多,不过,既然分成七块,或许是另一个七煞镇邪阵,谁知道呢。” 如果西区广场存放的魔族首级只是作为七煞镇邪阵的其中一个祭点的话,那么这个阵式必定非常巨大。恐怕全国都…… 一想到七煞镇邪阵的作用,我就心里打颤,不敢再想下去。看来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人类连魔也可以利用。 “那么……师傅为什么不阻止?” 敖鹰沉默了,我知道问了一个直中核心的问题。大概也是让他感到不快的问题吧。 “我就随便问一下……不说也……” “不……”他叹了口气,坐下来,“是我的错。当时我邀请他来香港。事发当天他并不在。而我也刻意地隐瞒了消息。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 狭长的龙瞳初次露出倦意,“我只是想救他而已……” 如果师傅当时也在的话,或许也会死,不是被魔族杀死,而是被军方暗算,灵魂被作为阵式的一部分。师傅大概也明白,但却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然后他告诉我关于远古结界的事。那是一名创师所制作的,所以只有创师能够重建。这也是城中设有一名创师的原因。杜家的创师并不是通过血统遗传,而是像官职一类的东西,从远古传承下来。 “远古时的人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故而给后人留下这个希望。”他告诉我如何修复远古的封印。我把他所说的一一记下。 最后他说道:“此为险招,能否成功全凭你。吾等将全部出动,尽量脱延魔族。无法抽身帮你,你自己要小心行事。” “谢敖大人相助。” 他自嘲地笑道:“你这孩子挺有趣,我让你送死,你还谢我吗?” “不……”我摇摇头,“是我自愿行事,与大人无关。我是谢大人还愿意与师傅为友,出手相助。”当年的事应该是使他们彻底闹翻了。 他微微一愣,继而苦笑道:“但这次我让他疼爱的小徒弟送死,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我还想再说,不过已经没时间了。有人来禀报外面有大批魔物围住大宅。龙族的血肉也同样是魔族所喜欢的食物。 敖鹰命族里人准备作战。龙族的前锋冲出去把魔物杀个遍甲不留。那十岁的小孩也参战,挥着双刃打得有模有样,一点也不输予大人们。 好,我也不能输给一个小孩子。 “玡,珝,你们按照计划到指定的地点,找到结界的遗迹并且启动它!” 它们两个是由阴阳玉塑造身躯,分别持有阴阳之力,只有它们才能启动结界的两个阵眼。两只答应道,却迟迟不离开。 “你们做什么,还不快去!” “藤藤!”珝突然紧抱住我,“你绝对绝对不能死。不要离开珝……” “少爷,你答应过绝对不会抛下吾……”玡俯下身在我的额上亲了一下,“请你必定要遵守。” 看着玡哀求的表情,我想起昨天的梦。梦里那身披战甲的女子就是女娲吧。而银发的帅哥是白矖。那是玡的梦,我为什么会一直没想到呢。 “不会。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被抛下了。”握着它的手,感到手心的温暖。 好不容易把肥鸡踢开,告诉它如果不办好就没饭吃,甜点也取消,后者超委屈地乖乖离开。玡也启程前往古结界的另一个阵眼。 那么轮到我了,目的地是西区广场! “准备好了吗?” 看我点头,敖鹰一把抱起我放在肩膀上,“坐稳了,别掉下去。”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他瞬间化成一条巨大的黑龙跃上天空。数人也跟着化成龙跟随其后。 巨龙翔空,风起云涌,黑龙展开巨大的双翼。东方的龙是不会有翅膀的,不过千年羽化的应龙却拥有着漆黑的双翼。 94、封魔门9 西区广场战况激烈。军方的人把这整条街全部封闭,工会也撑起结界不让普通人看到。所有人都尽力阻挡不断涌出的魔族。 我看到苏锦言和陈汐也在其中,他们应该暂时没事。在巨大的藤蔓枝干之上,师傅与女军人同时围攻重华,可是他们明显处于劣势。 龙族加入的加入将局势扭转。敖鹰俯冲而下,把下方的魔族全部压碎。我乘机跃下龙背,“快去帮师傅吧。” 巨龙冲天而起,接住了正好往下跌落的师傅。师傅似乎相当惊讶,他们交流了几句后,师傅担忧地瞥了我这边一眼。 我笑着朝他点点头,后者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踏着龙头,挥动长枪再次袭向重华。 【不听话的小徒弟,回去再罚你】 我必定会回去的,师傅。但可不可以不罚我呀?T_T 魔族统领的首级应该在藤蔓内部的某处。我鼓足劲召出数只式神,“开路,冲呀!” 巨大的肥鸡像球一般在前面滚,把魔兽全部压扁,开出一条路。我跟在后面冲向藤蔓的根部。 “小藤,你没事吧?”陈汐的红线缚住从侧面扑向我的魔兽。 苏锦言用枪崩掉几只,“小藤,你要去哪里?” “谢谢你们。我要去修复结界!”我朝他们挥挥手,“所以,你们掩护我靠近那藤蔓吧。” 从上空跃下的魔兽被斩成两半,风雷巽持着一把唐刀护在我前面,“你说要靠近那个鬼地方?你疯啦?” “总得有人去做。”我拍着风雷巽的肩膀,“开路吧,先锋!” “呀?你还真是毫不客气呀。”说着风雷巽已经冲在前方,清理掉从扑过来的魔兽。 “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客气了。” “说得好!”苏锦言和陈汐一左一右护在我两边。 广场内爬满藤蔓,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偶然能看到藤蔓间点缀的光球,那是术者们的灵魂。或许这一百多个光球中就有师傅的女儿也说不定。 虽然当年的事我仍存在疑问,但是现在不是找答案的时候。看了看手机,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珝和玡会同时启动远古结界的阵眼。而我必须在那时候启动结界核心,让整个结界再次活起来。 “别停下,快点。”风雷巽打开走火通道的门,苏锦言打开手机上附带的手机,两个走在前面,我紧跟着,陈汐殿后。 “往这走下就是地下停车场,你确实是在这下面吗?”苏锦言边行边说道。 “应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哪,敖鹰只说在广场的下方。总之先到建筑物的最底部看看。不行的话就算挖地洞、走下水道都要找到。 因为停电,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寒气四面八方地侵袭,这样一直往下走,就像进入了冥府深渊一般。 如果是我一个人,绝对不敢往下走。有愿意陪伴我前进的朋友实在太好了。 “停下……”陈汐突然小声说道,大家的脚步停了,我正想问她,后者竖起手指示意不要说话。她用手机打了几个字展示给我们看。 【八只脚。】 我们正好八只脚,怎么了?我正想吐槽,看她脸色严峻,有手机幽幽的灯光下,让人格外寒心。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 苏锦言也脸变了脸色,只有我跟风雷巽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黑暗中传来微小的声响,我觉得脖子似乎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我看向旁边的风雷巽,奇怪他干嘛摸我脖子。他要摸也应该摸苏锦言的。 后者也正好奇怪地看向我,突然发现不对。我们两个之间垂着一条银色的细丝。 “跑!”苏锦言大喝一声,接着耳边是几发枪响。我瞥到苏锦言举着手枪正朝着楼道上方开枪,接着一声尖锐的叫声。 正要看清楚,手已经被风雷巽用力拉着,朝着楼道下跑去。 “不要停!” 我似乎听到苏锦言在后方大喊。手机的光晃在墙壁上,偶然能看到天顶上的诡异的影子,像是有着多只脚的怪物倒爬天顶上。 我没时间去猜那是什么,风雷巽用很大的劲拉着我跑,而后方不断传来苏锦言的枪声。 听到前方碰地开门声,我知道已经到达地下停车场了。我被风雷巽拉着跑出去,接着是陈汐。她一跑出来就用力将门关上,用红绳缠住门把,再粘上纸符封住。门还在不断地被撞击发出碰碰的声音。 “苏锦言呢?”我喘着气,发现伙伴少了一个,心里咚地一下子陷入谷底。 “他能对付,我们继续走!”风雷巽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腕。他的举动正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们回去救他!”我想甩开风雷巽的手,后者转过头怒瞪着我 “笨蛋!你要他的努力白费吗?” “可是……” “听好!我们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们。” 感觉风雷巽的手在轻微地颤抖,他咬着牙似乎在忍耐着。其实最担心苏锦言的是他吧。 我握住他的手,说道:“我明白了,继续前进。” 停车场很大,车子被藤蔓缠住挤压,形成诡异的形状。突然发现前方有两点光,我们逐渐靠近。但那光却突然又消失。 “你要去的地方在哪?” “我不清楚,应该是魔气再浓郁的地方。”本来想建议四处找找看,可是这种地方实在不宜分散行动。 “那么,我用红线找找看。”陈汐说完双手合印,红线从她的手腕上一圈圈地往外扩散,发出微弱的红光,延伸向黑暗深处。 我和风雷巽一前一后围在她身边,以防被偷袭。眼角倏然瞥到旁边两点光飞快地掠过。 那是什么东西?萤火虫这种浪漫的东西与此地属性不合呀。 铃铛响起,红绳突然被拉动,而且拉得很用力,陈汐踏出马步想停下来。两点光从脚下掠过,她突然被绊倒,整个人立即被拖走。 “陈汐!”风雷巽连斩断红线的时间也没有。我们赶紧朝着她被拖走的方向追。 四周掠过的光点越来越多。我感到非常不对劲,一边跑一边掏出纸符念起不动明王火界咒。 轰的一下,纸符发出强烈的火光,照亮了四周。那光点根本就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双双诡异的眼睛。一只只矮小的怪物将我们团团围住,它们都长着黑色的皮肤、尖耳朵,极之丑陋。 那些怪物似乎极害怕光,立即退后到光照不到的地方。拖着陈汐的力量似乎也缓下来,风雷巽一跃而起,举刀就斩断了红线。 火光过后,那些怪物立即就扑过来。风雷巽舞动唐刀斩杀,寒光闪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银色残影。 我夹着数张纸符准备帮忙,手却被陈汐拉住。 “快跑!”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跑。我发现前方有一条细长发光的红线延伸着。 我回头看向风雷巽,他还在奋力地抵挡着那些怪物。转头想让陈汐停下,却发现她严峻的表情,实在开不了口。 我不应该将他们拖进来的。心里很难受,沉重的内疚感让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突然一道寒光划过,陈汐向我扑倒地在上。旁边的巨大藤蔓茎整条被斩断了,依附的墙壁崩裂。天顶上蹋了不少沙石下来。 我抬起头,只见有人手持长刀立于前方。我心道不好,真是冤家路狭。来者也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狠戾的笑容,“想不到你会自动来找死。” 来人正是凤朝月,他手上又握着一把很拉风的长刀。这家伙的法宝就是多。 这不公平!明明我才是主角,为什么男配都可以有金手指,我却只有手指甲!(天音:不,你还有脚趾甲。PS:他是BOSS,不是男配。) 现在又要硬着头皮上了,目标不是赢,而安全逃脱。这个目标应该很低的说。我将陈汐拉到身后,对凤朝月说道:“跟她没关系。有什么冲着我来!” 总之主角在女孩子面前就要帅一把,虽然心里没底的说。 谁知陈汐上前一步,接在我前面,“小藤,这里我挡住,你快跑!” “不行!” 可是凤朝月根本不给时间我们争执,他已经挥动长刀攻过来。陈汐用力推了我一把,她自己闪身躲开攻击。 那长刀的威力非常大,一下子斩掉两条石柱,部份天顶塌陷,弄得灰尘飞扬。四周又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陈汐拉着我狂奔。身后传来隆隆的声音,那家伙还在破坏。他疯了吗?这里真的会塌的! 前方的地面裂开了,无数的藤蔓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红线延伸进裂缝中消失在黑暗深处。黑暗中不断地冒出魔气,四周几乎被黑色的气填满,呼吸都很困难。结界的核心应该就在此处。 那地面的狭缝只能一人侧身进入。后方的响声越来越近,我刚回头整个人便被推进狭缝中。 “陈汐?” 陈汐捉住我的手,蹲在狭缝的边上,露出无奈的笑意,“小藤,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你得自己前进了。” “难道你想……”从她的眸中看出了决意,我大喊道:“不要,你打不过他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陈汐伸出另一只手摸摸我的脸,眼中波光溢转,“小藤……” 被她如此深情地望着,我心里涌起一阵喜悦,却又是苦涩不已。为什么剧情总是如此狗血,主角总是到生离死别才得到女主角的爱?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陈汐朝我眨了眨眼,“等你平安归来,我再告诉你哦。” 95、封魔门10 陈汐说完突然放手,我感到身体朝下坠落。少女的脸很快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吗? 我睁开眼睛,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没跌疼。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刚才在陈汐把我推下来之前,我手上正好捏着纸符,现在还能用。 念起不动明王火界咒,一抹光在手边燃起。眼前是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我吓得差点大叫。不过大叫也没用,这里不会有人来救我。 我立即加强了焰火,烧断缠住手脚的藤蔓,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待我落到地上时才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永远也不可能伤害我。 那东西已经死得只剩下皮和骨头了。除了这件尸体之外,被藤蔓占满的空间中还有很多,全都是奇形怪状的魔族。几乎可以形成一座魔族尸体展览馆了。 我听紫夜说低等的魔族都是由邪气所生,所以被杀后不会有尸骨。但较高等级的就不同。例如人类或是妖类堕入魔道的却是有血肉躯体。而更高等级的,在黑暗中出生并且拥有巨大力量的魔族,血肉更是具有强大力量。而且只要元神不灭就不会死。 所以这里被挂起“展示”都是较高等级的魔物,跟现在在街上随意飘荡的不同。可以想象当年的封魔战,除了人类,魔族也同样付出了极高的代价。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小时,必须尽快找到核心。正想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又挂到前面的藤蔓上。 好不容易爬起来,将缠在身上的藤蔓弄掉后,发现地上有东西在发光。刚才烧藤蔓的时候确实有东西掉到地上。 我蹲下身把灰尘和枯枝拨开,发光的是一颗珠子。小心地把它捡起来,珠子很漂亮,洁白无瑕,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在这可怖的漆黑世界中犹如美丽的天星。 应该是某位术者的灵魂,甚至说不定是师傅熟悉的人。在这根巨大的根子上应该有很多这样的灵魂被禁锢着为阵法提供力量。 就算不少一个灵魂结界也是一样很快被破的。我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把它包好放进口袋里,拨开藤蔓朝着飘来黑气的方向走去。 一路都没有遇到袭击,就是那些魔族的尸体很掺人,似乎会突然活过来一般。终于在巨大的藤蔓根部找到了核心。 那是一个藤根形成的平台,上面缠着一颗首级。四周贴满了黄符,还有朱砂和镇魂幡。围着平台的四方各插了一把刻满了咒文的降魔剑,跟风雷巽之前用的那把有点像。 在平台旁边的藤蔓上还附了不少魂珠,青、绿、黄、白,散发着各种颜色的柔和。我走到平台前,那首级保持完好,闭着双目,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它依然充满了力量,散发邪魔之气。 跟梦中的那名魔族将领一模一样,邪美的容貌,嘴角似乎还保留着一丝嘲讽的味道,似乎在说:等着瞧吧,我终有一天会向你们讨回来。 我朝着那首级伸出手,就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风声。直觉让我朝着旁边躲闪,那狂风擦肩而过,平台顿时被削了一角。 我转头看去,魂都差点飞了。只见凤朝月手持长刀正一步步逼近。 “原来是这里,多谢你带路了。”凤朝月露出疯狂的笑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刚才开始担忧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无论是陈汐还是风雷巽、苏锦言,我都希望他们没事。 “凭那小鬼能拦得住我吗?” 模凌两可的答应,不过我更倾向于陈汐没事。凤朝月应该不会浪费时间跟陈汐耗。 凤朝月再次举起长刀,“只要破坏这里,结界就完全崩溃了!” “你疯啦?这样会让封魔门重启的,魔族再次入侵人间,生灵涂炭你也不在乎吗?”虽然这人已经有点堕魔的迹象了,不过他现在还是人类才对。我相信他还保留着人性的。 “呵呵……我只要破坏这结界,其实的关我什么事?” 他朝着平台斩下去,如果让他得逞,那就永远无法启动远古的结界。而且重华的无神会被放出,届时就再也无法阻止魔族了。 “住手!”我冲去过抱住他的腰,那一刀斩扭了,将旁边一根藤根斩断。上方掉落不少碎枝和灰尘,还有魔族的尸骨也哗地滑下。 “阻我者死!” 他再次举起长刀,朝着我劈下来。现在我没有任何武器,伸手去掏纸符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刀锋要劈到我脸上时,眼前突然白光耀目。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站在大街上。 我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手是透明的。刚才明明在地下的结界核心,难道我已经死了,变成阿飘?@_@ 这个惊悚的认知让我整个呆愣了。对于接下来的流程,其实我也很熟。因为偶然会跟门外路过的鬼差聊起。 下面总算是有熟人,应该会关照的。 不对!关照个大头鬼啦!我不能死,还要阻止那该死的凤朝月。眼前匆忙经过的人影让我内心的咆哮停止了。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玄色唐装,发丝凌乱,慌乱无措。一点也不像我所熟悉的那个沉稳镇静的师傅。 我跟在师傅后面,他迈开步伐狂奔,如果我不是飘着的铁定无法追上。街道跟现在的不一样,是四十多年前的城市景色。 只是,满街都是尸体。有人类也有魔族。鲜血染红了街道,墙壁上有挣扎的血爪痕,窗棂和骑楼上挂着残缺的尸块。整个世界仿佛地狱一般。 前方有几只人形的魔族似乎在踢着什么。师傅握着龙牙大步走过去,那些魔族正发出肆意的嘲笑。 【又来一个送死的。】 【你说是将他的头斩下来放在屁、股上呢,还是把XX割下来塞进嘴里?】 不堪入耳的话哑然而止,龙牙染血,人形魔族的头颅被斩了下来。接着其他的也难逃一劫,被剁成肉块。 师傅脸上溅了血,深邃的眸子散发出冷酷无情的光,在死掉的魔族尸体上被了数枪,将其捅成蜂窝。 我从来没有看过师傅那么可怕的样子,简直如地狱修罗。他蹲下抱起刚才被魔物踢的东西。 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头。虽然血肉模糊,我还分辨出,是那个姓张的冷峻男子。与师傅并肩的战友,老张的祖父。 师傅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没看到他的表情,而且我也不忍心去看。他用外套将人头包住,放在画于地上的结界中。 远处有人呼救,师傅提枪冲过去。我此时才想到,这里就是四十几年前封魔门的现场。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如果说我不是死掉的话,那就是像梦一般,看到了某人的梦又或是记忆,但这又会是谁的呢? 我突然听到师傅的嘶吼,快步寻声而去,只见他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 飘到前方发现那人是风离弦。他的模样很惨,整个肚子都被捅穿,肚子流了一地。不过他也拉了一堆魔族垫背。 他居然还活着,但也在弥留之际了。师傅准备使用术法,对方却似乎说了什么。我听不到声音,风离弦大概已经没有力气了,读口型大概知道意思。 【不要浪费时间,快去找莲儿】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瞳孔却放大了。 没想到师傅这样的铁骨锵锵的男儿也会流泪,让我心里一阵阵刺疼。他将风离弦睁着的眼睛抚上,也在四周设下结界,不让魔族靠近。 继续向前,尸体越多,有穿着军装的、道袍的、也有普通衣服的。其中有不少是师傅熟悉的人,但他拼命地找寻,只能忍疼不去看他们一眼。 我无法理解是什么支持师傅前进,他每一步都会知道一个残忍的事实。而最让他恐惧的事实大概还在前方。 在尸堆里发着微弱的光,师傅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叠在上方的尸块推开。发出光的是一块莲花佩玉,佩玉形成一个小小的结界。 师傅从结界中将佩玉的主人抱起来,搂在怀里。他不停地大叫龙莲的名字,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取出短刃。 “……莲儿……你一定要坚持住……爹爹现在就救你……” 可是龙莲毫无反应,其实我能清楚地看到龙莲的灵魂离开了躯体。魂与肉体之间的关联已断,她已经没救了。 师傅居然用短刃对准自己的右边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匠师或许有打破天地间生死法则的方法。 师傅却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向龙莲的魂魄。后者俯下身抱住师傅。 【救救他!】 龙莲指着尸堆里,师傅愣了一下,伸手过去拉出一个人。凤朝月浑身是血,刚才他就伏在龙莲身上,可是师傅根本没有注意到。 【爹爹,求你!】 龙莲哭泣着,眼中充满了不舍和哀求,一声又一声,让人心都碎了。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徒弟,两个都是他至亲至爱之人。可是却只能救一个,要做出这种抉择比死还难受。 我忍不住抱住师傅大哭起来。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为什么这样的事要发生的师傅身上。 师傅突然抑天嘶吼,声嘶力竭,悲伤欲绝。他将短刃一下插、进自己的胸口,血滴在凤朝月心脏的位置。 “吾以匠师之名,立下永世契约,与子同命,共生死。” 96、封魔门11 他沾着胸前的血在凤朝月心脏的位置画下一个法阵。阵式发出金光,缭绕着凤朝月。他身的伤开始愈合,胸口也微微地起伏。 师傅跪在那里泣不成声,因为自己的抉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儿。龙莲的魂抱着师傅,轻声向他道谢,与之道别。 可是魂魄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住,化成光球飞向天际。师傅大吃一惊,迅速站起来紧追而去。 一百多个光球聚集某处,半空裂开了一条黑色的缝隙,不停地有魔族涌出。金色重瞳的魔族将领正与几名军人大战。 军人倒下灵魂也化成光球聚拢。剩下最后一个老头子,魔族将领正要一剑结果了他。师傅的长枪却将其架住。 【匠师,滚开!】魔将愤怒地大吼,对妨碍自己的人挥动长剑。 师傅赶忙提枪去挡,魔将迅速极快,逼得师傅毫无停顿的余地。就在此时,地面上溢出巨大的法阵,灵魂的光球聚集。 “袁兆,难道你想……” 那袁姓的老头并未理会,继续催动法阵。师傅脸色大变,想冲过去却被抢先。魔将一跃而起,长剑咻地将从袁兆肩膀处一路斩下去,活生生地将他半边身劈掉。 血如喷泉一般溅出,迅速地渗入土中,流进法阵。袁兆并没有倒下,他嘴唇动着似乎说了什么,轻蔑地瞥了师傅一眼,最后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他的灵魂也化成光珠浮起,加上这个刚好是108颗魂珠。 魂珠绕着法阵转动,地上倏然长出巨大的黑色藤蔓,藤蔓上浮现出赤色的咒文。魔族将领大惊,正要后退,却被师傅阻挡。 师傅疯了一般地朝他攻击,后者脸上终于露出惊慌。藤蔓长得非常迅速,瞬间就缠住了魔族将领全身。 魂之光球被藤蔓缠入茎中,赤色咒文浮起在空中,绕着一道道锁链。大量的魔族见统领有危险,前来迎救,却全部成为了藤蔓的粮食。 将领被缠在藤蔓最中央,完全无法动弹。师傅提着长枪一步步靠近,龙牙也渐渐变化,枪刃变得又宽又锐利。 他一跃而起,挥动长枪横扫过魔族将领的脖子。魔物的首级被斩下,藤蔓迅速地缠住首级埋进蔓茎之中。 我努力告诉自己这个魔族不是重华,可是心却不由自主地揪疼起来。 天际雷电闪过,暴雨倾盆,冲洗着大地上的鲜血和残骸。师傅扔下龙牙,踉踉跄跄地跑回刚才找到龙莲和凤朝月的地方。 几成废墟的街道上,有一个人抱着龙莲的遗体缓缓走着。师傅与他迎面,后者却如行尸走肉,表情空洞。 “你……为什么不救她?” 师傅整个人僵在那儿,雨水湿透了他的身衣衫,也凉透了他的心。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 “为什么?她是你女儿!为什么你不救她?我死不足惜,可是她……”凤朝月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现在失去了理智,如困兽般朝着师傅咆哮。 “你竟然还助他完成结界……她现在连转生的机会也没有了……” “对不起。” 换来的却是凤朝月充满了憎恨和愤怒的目光,他抱着龙莲与师傅擦肩而过。 “你不要她,我就带走了。从今起,你我恩断义绝!” 师傅如石像一般立在雨中,我却不敢看他的表情。心里的悲伤和愤怒达到了极点,却梗在胸前无法发泄。想抱住师傅大哭一场。可是现在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我转过头看着旁边的龙莲,“你要我做的事,必定做到!” 龙莲朝着我微笑,动着嘴唇,似乎在说’谢谢你‘。 然后眼前一阵强光过去,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在地下的结界核心。挡在前方的人却让我惊讶不已。 “周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周正举起警棍挡住凤朝月的长刀。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沾了血的警服。但身上却发出强烈的金光,连那警棍也笼罩在内。 听到我喊他,侧过头来,“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了一下表,发现自己也并没有晕过去多久,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他用力隔开凤朝月的长刀,掏出手枪朝着对方连开数枪,后者舞动长刀开成结界挡开。 周正挡在我前面,警惕地看向凤朝月,说道:“我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你,觉得你有危险,要来救你。然后就到这里了。” 记得重华似乎说过他是神将下凡。剧情不会这么狗血吧。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刻,警察叔叔出场这种情节简直打破了电视电影永恒定律。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咦?” 他眸中透露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这令我骤然想起在小巷中的一幕幕画面。他全都看到了吧。 “我……” 刚开口便被周正推开,刀风掠过,旁边的藤蔓被砍成几截。 “不准再妨碍我!通通去死吧……”凤朝月身上缭绕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了,他已经站在魔道的门口,就临门的一脚了。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我掏出口袋里的魂珠朝他抛过去,“你要找的东西,接好了!” 他下意识地举起刀,我的心都吊到嗓眼,差点尖叫出声。但下一秒就如时间停顿了般,他僵在那里。直到魂珠要撞到胸口,他瞬间把刀甩下,双手去接。 灵珠轻轻地落在他的双手中,散发出如白莲一般的纯白华光。温暖的光照在他的眸中,犹如阳光透进千年寒冰。内里的绝望和疯狂在渐渐地融化。 “莲儿……”他似乎不敢置信地反复看着灵魂,又将珠子按在心脏的位置,眼中溢出了泪水。 这回我总算是幸运了一次,居然捡到大奖,那灵珠正是龙莲的灵魂。是她重现了那天发生的事给我看。 “真的是你……莲儿……”他跪倒在地上,痛哭出声。身上的黑气也在魂珠的华光中渐渐散去。 冷血也好,残忍也好,他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解除罗汉降魔阵,解放龙莲的灵魂。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差点坠入魔道。 就因为太爱龙莲,得知师傅为了救自己而放弃了龙莲的时候,他才会产生恨。恨师傅,更恨无力保护龙莲的自己。 我想走过去,却被周正拦住。毕竟刚才他还是个危险人物。只好隔着几步跟他说话。 “师兄,其实你自己也很明白。那时候师傅选择的是龙莲,而不是你。” 他并没有回应,却浑身震了一下,我知道他在听。 “但师傅最后还是救了你。为什么?因为龙莲求他!”想起那时候的事就觉得一阵阵地揪心,师傅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去承受接下来的命运? 凤朝月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是!我当然知道是莲儿求他!但因为这样就放弃莲儿,我无法接受。而且他还帮着那老匹夫完成阵法,让莲儿永远无法转生!” “他冷血、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救所有人却不救自己的女儿……” 我实在忍无可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就扇了他一个耳光。 “是谁冷血?是谁自以为是?”我揪住他的衣领,真想一刀子捅过去,“师傅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比我更明白吗?” “师傅失去了生死与共的战友、亲如手足的兄弟,以及最重要的亲人。失去的东西无法回来,他比谁都明白。所以不想其他人与他承受同样的痛苦,才会完成那个法阵的。” 其实师傅提枪把魔族的头颅斩下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不想再失去了。无论是凤朝月还是仍然生还的其他人,想要保护他们,那就不能让魔族肆虐。当时,除了完成法阵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凤朝月如泄了气的皮球,跪坐在地上。我也没时间再理会他。已经到珝和玡约定的时间了,绝对不能失败。 走到平台前,将其中一把降魔剑拨了出来。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多年,师傅打造的剑仍然寒光闪烁,锋利如初。当时,他忍耐着心里的悲痛,打造了这些降魔剑,又亲手布置了五行循环结界。 现在轮到我了,师傅。虽然我不像凤朝月一样出色,但作为你的弟子,修复结界这种事必定能做到。 当我将长剑靠近手腕时,手突然被扣住。抬头就对上周正紧皱起的眉,“你想做什么?” 那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忧,我突然抱住他,狠狠地亲住他的嘴。后者倏然睁大眼睛,在我将伸头舌头进去的时候,他很快就搂住我开始纠缠。 让人沉醉的吻是如此短暂,当我将纸符粘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后者吃惊地看向我。 周正的身体缓缓下骨,我随着他跪到地上,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下。 “对不起,被你看到我那么不堪的一面。你一定讨厌我了吧?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但也放不下他。” 那纸符叫’入梦‘,能让人迅速睡着。不过一般术者不会中招,只有在普通人身上才有用。虽然周正可能是神将转生,不过他现在确实是个普通人类。 将他放在地上,后者仍然忍耐着不闭上眼睛,我将手抚在他的眼睛上,“谢谢你来救我!睡吧,做个美梦。” 97、封魔门12(大结局) 再次走到平台前,幸好刚好赶上。只有我在这里启动了阵中心,玡和珝才能启动远古结界的两个阵眼。 远古的法阵就是阴阳八卦阵。那两个阵眼分别是阴阳二鱼,玡和珝是由阴阳玉制成,拥有两仪之力。所以由它们将力量注入阵眼启动是最适合不过了。 而要启动这个法阵,最关键的还是我这里。 咬着牙用力将长剑在手腕的动脉上划下,鲜血立即涌了出来,滴在降魔剑上。 “吾以创师之名,鲜血为盟,魔元为祭,启动太极,封印魔门!” 举起长剑用力插、进那魔族统领的首级之中,我用尽力气,几乎要整柄剑都钉进去。手上的血继续涌出顺着剑一直流入地底。 从剑插、入之处涌出的光如脉络一般迅速地朝外扩散漫延。纵横交错,繁复的图纹看似经脉,实际上是古老的咒符。这个法阵非常巨大,一直延伸至几百里外。但是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启动。 创师的血拥有创造和复苏生命的力量,以魔族的元神为祭品,虽然可以启动法阵。但我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足不足够。即使流尽全身的血或许也只能坚持一会儿而已。 但只要成功,一切都会恢复。其实私心里我是不想重华变成那魔族统领的,那并不是我认识的重华。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头晕眼花,脚下发软,整个人软倒地在上,但手还是不能松开。我死死地握住剑柄,即使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 割腕自杀果然很痛苦。不能松手,再坚持一会儿。瞥到在倒在一边的周正,即使睡着了还是剑眉紧皱,担忧不已的模样。不知道他醒过来看到我,那一向冷酷的脸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眼前仿佛被弥漫着黑气遮挡一般,渐渐地看不到周正了。明明已经有了觉悟,但心里却涌起一阵悲伤和不甘。 我还不想死。我和他才刚刚开始,还有重华,想再见到他,好好教训他一顿,然后告诉他其实我…… 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在陷入晕迷之前听到有人在耳边说道:“……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那声音怎么像是凤朝月?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飘了起来,而且是飘在天空中。脚下密密麻麻的楼房,整齐规划的街道。我能够清楚地看到地底下漫延数百里的远古咒文。 巨大的黑色蔓柱开始渐渐崩溃,以其为中心的咒文划出漂亮的S光线,将大地分成两半,一边为黑一边为白。而东西方各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白的那边是黑光柱,黑的那边为白光柱。 接着延向四方的咒文在地面上形成了四各阵式,天空倏然出现四神兽。而法阵的边缘出现八卦的阵图。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万物。阴阳八卦阵终于成功启动了。 终于完成任务了,就算死也可以安心。正想着,却发现蔓柱那边不断扬起的火光,黑龙绕着柱子腾飞跃动,不时发出攻击。 一眼就看到与黑龙战斗的重华,他张着漆黑的翅膀已经破损不堪,因为也未能取回元神,法阵又压制住他的力量,显得非常吃力。但那金色的重瞳却发出充满战意的精光,暴戾让他身上的邪魔之气更盛,越战越勇,招招凶残狠毒。 我飞近黑龙,只见它身上有几处受伤,而立在其背上的师傅已经被血染红了衣衫,单膝跪着,脸色非常苍白。没有看到那袁姓的女军人。 我想去扶师傅,手却穿了过去,根本够不到他。而师傅也听不到我的喊叫。 下方的魔族也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更是疯狂地攻击。工会的术者和军人们不得不后撤,损伤惨重。 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只要再等一会儿,法阵就会启动完毕,发挥其真正的力量。 此时重华朝着天空伸出手,抑天长嘶。一道黑色的电光降在他身上,那黑色的闪电开始于他手上凝聚。 敖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光球落下的话,这里几百里都会化成尘土,想不到他还有这样巨大的力量。老朋友,咱们就算这身老骨头散架也得挡住。” “他也是强弩之末,想要同归于尽。”师傅重新提枪起来,“让你跟个老头子一起归西,实在抱歉。” “没关系,是我欠你的。” 黑龙在空中腾翻,扑向重华。师傅的长枪与黑色的电光球撞在一起,发出强烈的冲击。我几乎要被撞飞出去。 黑色的电光立即笼罩着师傅和黑龙头部,他们似乎极之痛苦,却仍然顶住。重华的脸也扭曲了,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戮。 蔓柱已经完全崩溃,天空出现巨大的裂缝,隐约能看到如潮水般黑漆漆的魔兽正准备涌出来。地上远古咒文发出的光缭绕着天空出现的裂缝,似乎要堵住它。 再一会儿!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越过师傅,扑到重华的身上,死死地搂住他。 “不要!这样大家都会死掉的……”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我,将脸贴近他,“求你住手!” 重华没有反应,但我继续唤他,“重华!我不准你死,在我没有原谅你在小巷对我做的事之前,不准死!” 他脸上青根凸起,獠牙变长露出嘴角,面目狰狞,但我却并不害怕。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那时候说了伤害你的话,对不起。其实我……” 我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下去。四个金色的瞳孔同时一缩。我闭着眼睛继续亲吻他。想起每次与之相遇,都会被做各种变态的事。 虽然这家伙很可恶,可是他救了我数次。很可恨,可是每次看到他落寂的表情,都无法真正恨起来。 他作为魔族统领被封印千年,醒来又被人类残忍地分尸,遗体被利用,元神无法回归。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地活在人间,被人类压制。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为他感到揪心,心里也盘旋着怒火无法消去。我启动封印其实也有私心,希望重华不要取回元神,不要变成我不认识的重华。但也绝对不想他死。 “回来吧,重华。” 紧紧地抱住他,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够传达给他。感到一双大手抚上后背,对方缓缓用力,将我搂进怀里。 我睁开眼睛就对上那双绮丽的金色重瞳,内里的残暴消失,闪动着愉悦的光,流光溢彩,比最美丽的宝石还要漂亮。 一时让我看呆了,完全没注意到四周黑色的电光已经消失。当我回过神来之时,法阵已经发挥出巨大的力量。天空的裂缝被完全封印。 重华身上也被法阵咒文的光缠住,黑色的翅膀渐渐消失,恢复回原来的面容。我心里一阵欣喜,正想再次紧抱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 最后看到的是重华惊慌的表情。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看到一条桥,有很多人在排队过桥。桥前的牌坊上写着“奈何桥”。 我果然死了吗? 正伤心着,旁边却一大堆人经过。领队的年轻人用扩音器说着:“各位团友,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地府的入口。” 然后那堆人纷纷在桥前的牌坊拍照。那年轻人又说桥旁边的石头就是“三生石”。 我心里一动,听说只要在三生石上刻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名字,就能在下一世相认相爱。走到三生石前,已经有一大堆人在刻字 那石上密密麻麻的刻了无数的字,什么’XX到此一游‘、约炮手机号码、QQ号之类的杂七杂八。让人完全失去了在上面刻名字的欲、望。看来国人就算到了地府还是改不了坏习惯。 “各位团友请跟紧,过了桥就是丰都。”那年轻人举着小旗领着那堆人过桥。本来我也想跟着过去。却被那年轻人看到。 “这位小朋友。你不是咱们团的呀。” “那个……我……我准备去报到的。”到地府报到,应该没错吧。 “哦。你走错路了。这边是地府旧址,只作游览观光哦。”青年指着桥前的大路,“灵魂管理中心在那边。” 原来真的有地府观光旅游团的。以前还以为是范无救的神经乱语。=_= 大路很宽阔,两边还有不少楼房,路旁边还有围蔽修地铁的施工。各种房地产广告挂满道路两旁边,还有售楼部什么的。实在太现代化、城市化了。 让我很怀疑这里真的是地府吗? 阿飘越来越多,我跟着它们进入一座很看起来很气派很现代化的建筑物。里面非常宽广干净,虽然阿飘很多,却有条不秩。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引领阿飘们到大堂的等候室,那里摆放着数百排的椅子。客服中心的小姐也很和蔼耐心地给突然死亡的阿飘讲解流程。 就像银行一样,阿飘先电子取号,等电子屏显示叫号后再到前台登记资料,由电脑排位投胎。如果是有重罪的阿飘就会被工作人员领去相应的殿去受审,再发往地狱。地府居然如此现代化,完全刷新了我的三观。 我正想问客服小姐事情的时候,听到人有叫我。转头看到谢必安和范无救正领着一只阿飘。 看到熟悉的脸,我差点就要哭出来了。不知道下面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插队早点投胎。 “嗨,小藤,你来旅游吗?走错地方了。”范无救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而谢必安将阿飘交给工作人员后才走过来。 “不是。”我尽量露出可怜的样子,“我……我死掉啦!5555……”说着就抽泣起来,“555……我不舍得爸爸妈妈……” 说着就扑到谢必安的怀里,捉住他的衣服猛擦,“555……我要投胎……回去见爸爸妈妈……” 让他们得知我突然死掉了,不知道会多伤心。希望还能做爸妈的孩子。 我本来只是假哭,可是一想到父母亲,就真的哭得稀里哗啦的。之前只是一心想着要重启结界,舍不得周正他们,却没想到爸妈会伤心,我实在是天下最不孝顺的儿子。 我的哭声引来不少鬼差和阿飘的侧目。谢必安他们有点手足无措,只好领着我去办公室。鬼差的办公室跟写字楼的办公室毫无区别。有些桌子很乱,有些桌子却很整洁。还有很多隔板上贴着照片和便条之类的。 有些鬼差也认识我,也朝我打招呼。看我哭泣的样子,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谢必安它们是头子,所以有独立的办公室。有落地玻璃窗和室内植物,收拾得很干净舒适。坐到沙发上,范无救出去买了热可可给我。 “感觉好点了吗?” “嗯……”我用纸巾擦干净鼻涕,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没事了,谢谢!” “你刚才说你死掉了?”范无救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点点头,把之前的事大略说了。“所以,我就这么死掉啦!555……”说完又想哭,却看到范无救捶着办公桌大笑,而谢必安也一脸忍俊不住的样子。 “你们笑什么?”别人死了,这些家伙还笑,实在太不礼貌了。 “抱歉。”谢必安露出歉意的笑容,将IPod递给我,“根据记录你并没有死哦。” 上面的记录说我只是晕迷,现在被送到医院治疗了。最后居然是凤朝月帮我止血。然后他用自己的血继续启动法阵。不过记录中也并没有说他死了。 “濒死之人会灵魂出窍也不奇怪。要不要顺便参观一下地府?去地狱的话陆大人应该会请吃饭哦。” “不用了。”我立即拒绝了谢必安的提议。谁要下地狱呀! “这样呀……我还想乘机把人情还了呢。”谢必安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才想起他们借了捆仙索的事。 “其实……是有件事请你们帮忙啦。”罗汉阵被破,那些术者的灵魂应该都能回归地府吧。 在医院醒过来之后,我被珝和玡紧紧地抱住。珝大哭不已,一直哭到累得不行变回肥鸡为止。玡告诉我晕迷期间发生的事。 法阵成功地将裂缝封印,魔族敢被清除。伤员全部被送到这间与工会有关系的医院。军方那边把重华回收了。 我很担心重华的情况。玡说军方似乎来了大人物,跟重华做了什么约定,军方不仅不动他,而且还给他升职。接替了那女军人的职位。 那袁姓的女军人被重华打成重伤,还吃掉了一部分的魂,现在就一个痴傻儿。虽然有点可怜,不过想想她祖父做的事,觉得这就是报应呀。 看着卷在我怀里呼呼大睡的肥鸡,我对玡说:“你也累了,一起睡吧。” “少爷……” 它看着我,似乎担心一闭眼睛我会离开一般。我笑着朝他伸出手,“没关系。我一定不会像你以前的主人那般抛下你的。” 它有点吃惊,我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变回小狗狗一起睡吧,这样暖和。” “好。吾给少爷暖床。” 拜托,不要说得那么暧昧好不好!抱着小狗狗和肥鸡一起睡,果然是最舒服,也是最安心的。 一觉睡到中午,式神们耗费了太多的力量,还没有醒来。我偷偷起床,手上的伤已经被玡用法术医好了。 打了电话给堂哥报平安。幸好工会并没有惊动我的家人,只说我去了朋友家玩。要不是堂哥他们肯定担心得冲过来找我。 刚打完电话便看到苏锦言一手吊着绷带,一手拎着个快餐盒走过来。那天他们为我挡住魔族争取时间,每一个都高高举起死亡flag了。害我担心个半死。结果除了我,没一个去地府报到的。 我跟他打招呼的一瞬间,苏锦言微微惊讶,接着立即张开没吊绷带的手臂抱住我。 “小藤!” 苏锦言会表现出这样大的热情,实在出乎我所料。这位苏少爷一直都是严谨内敛的一个人。 听他说,我被送院已经休克,心跳停止超过10分钟,医生宣布救不回来了。苏爷爷正要找相熟的鬼差要人,我却奇迹般地又活了过来。 “你真的没问题吧?告诉我这里是几只手指?”他放下饭盒,做出V的手势。 “当然是五只手指啦,你又没有断手指的说。”这么弱智的IQ题怎能难得到我。 他松了口气,“心脏停止一般超过4分钟,后脑组织会出现损伤。还以为你就变傻子,不用高考了。” 提到高考,我又叹气,“我也希望是这样。”就算我是创师,就算我死过一次,还是要高考。高考面前人人平等。T_T 我们边走边聊,苏锦言那天居然带了手榴弹。几个手雷扔去过,炸掉魔兽,也因为冲击力让自己跌下楼道,手腕骨折。 陈汐只受了点皮外伤,撞到了头晕过去。凤朝月果然没时间跟她’玩‘。 他们三个中伤得最重的是风雷巽,被的到的时候浑身没一块好肉,被咬得遍体鳞伤,手和脚都骨折,再加上之前受的伤,送到医院里急救的时候,家人都以为救不回来了。可是他却奇迹地活过来,恢复得比苏锦言还要快。 “你们能没事实在太好了。”如果他们中有谁出了事,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苏锦言勾起嘴角,“原句奉还。” 我们相视而言,有这样的朋友实在太好了。 来到风雷巽的病房。这家伙正在看电视,浑身抱得像木乃衣一样。看到我,他很高兴地想坐起来,却失败了,差点掉下床。 “白痴!别乱动。”苏锦言立即扶他躺回床上,又给他整个整被子盖好。把饭盒打开,开始喂饭。这动作简直流畅得理所当然。 而风雷巽也不客气,张开嘴就咬着对方递这来的勺子。 “你们是何时开始交往的?” 两人听我蹦出的一句话,同时炸毛。 “你说什么交往?” “鬼才跟他交往!” 可是这两只都脸红耳热,解释简直就变成了掩饰。我奸笑着想再调侃几句,窗户突然被推开。 “小藤!原来你在这里!”一道黑影跃过病床,扑过来抱住我。接着热切的吻就落了下来。 重华对我又吻又舔,还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摸到禁区。刚恢复的我却没有多大的力气抵抗。 “不要!你住手!这里可是别人的病房……”风雷巽他们还在看呢。 “那么我们回你的病房做。”被他倏然抱起来,脸贴近得几乎要亲上了。 他的容貌似乎有点变化,似乎更加俊美邪气,依稀能看到那魔族统领的样貌。不过神情却完全不一样。眸子中没了残暴和疯狂,也不像以前那般带着迷惘,神采奕奕,笑起来真的很迷人。 重瞳里露出邪肆危险的光,被他这样注视,我瞬间脸上炙热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 “喂,你这个恶魔,快放开小藤!”苏锦言站起来伸手摸腰后的枪。风雷巽不能动,却准备按铃叫人。 “小藤,咱们回去做舒服的事。我已经掌握了技巧,不会让你疼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我真想找洞钻。那边传来风雷巽的咆哮,“别当我们透明!” 房门砰地被踹开,周正闯了进来。 “小藤!”他一见重华,脸色一凛,就立即举起枪,“你这个强X犯,快离开小藤,就地伏法!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后者毫不理会,笑得更加邪恶,“小藤,你一定不会像上次那般粗鲁的,这次会很温柔地XXOO,会让你身处天堂,再坠入地狱。对了,只要碰到你的XXOO,然后翻搅那XXOO,再来就是……” “才不是!”周正打断了他,“小藤的XXOO才不是最敏感,而是OOXX,一碰到那里他就会兴奋地收缩。而且……” “原来如此……但我碰他的OOXX时,他会……” 这两只居然热烈地讨论起来,我捂住耳边尖叫。 谁来救救我呀!这里有两只变态!风雷巽再次在旁边咆哮,“别当我们透明!” “哟,很热闹嘛。”沉稳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混乱的局面。我立即推开重华,扑过去抱住站在门口的师傅。 “师傅,救我!”师傅那天也受了重伤,不过现在看来神清气爽,似乎比我们这些年轻的状态要好多了。 “哦?我的小徒弟要选夫婿呀,让为师来把把关。” 根本不是酱紫呀!>_< 他抱起我,呵呵地笑着走进来。周正立即推了椅子给他,“师傅请坐。” 想不到这人变得真快。明明在人前就一副冷酷严肃的样子,对师傅却那么恭敬。看到我瞪他,后者立即握住我的手。 “小藤,我并没有讨厌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请让我用一生来偿还。” 看他情真意切地望着我,心里一阵感动。却瞄到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书,标题是《泡妞情话一百句》。我瞬间就黑线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 被周正狠狠瞪着的重华也握着我的另一只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小藤,你是我的小甜点。乖乖让我吃,要不是……哼哼……” 他眯起眼露出极危险的笑意,让人后背一阵发寒。要是我拒绝,他是不是又会发飙?这是赤luoluo的威胁呀! “少爷,原来你在这里!” “藤藤!” 变成人形的两只式神闯了进来,一左一右抱住我。珝差点又要哭了。被美人围绕是好,可是为什么都是男的呢? 无论怎么看,我都是被压的那个。 “徒儿想好了?选哪一个,还是全部都选?师傅可以给你作主哦。” 师傅,你就别添乱了!风雷巽还在咆哮:“别当我们透明好吗?”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清脆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陈汐无论何时都是我的小天使!没错,还有她,我记得她说过有个秘密要告诉我。 我甩开式神的缠绕,跑到她面前,“陈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她额上缠着纱布,头发被剪短,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感觉一下子爽利了很多。 我注意到她脸上贴着的胶布,立即愤怒了。凤朝月居然打女孩子的脸,实在太可恶!早知道就应该揍多他几拳。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我会负责的!”让玡用法术帮她治好,应该不会留下痕迹的。 陈汐瞬间双眸流出华彩,拉着我的手,“你愿意吗?” 我微愣,立即想起自己说的话有另一种含义,“那个……其实我……” 她微微一笑,“不用急,你可以好好考虑。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的秘密。” 我的心简直要飘起来,有女孩子向我告白耶。我得瑟地瞥了一眼重华他们,怎么样?我可不一定要选硬邦邦的男人哦。 周正皱起眉头脸色很难看之外,重华却勾起嘴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其实……”陈汐拉着我的手移到胸前。我咽了一下口水,等着最重要的一刻。 手碰到硬邦邦的胸部,我瞬间石化了。 “我是男的!” 陈汐居然是男的!这个事实让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苏锦言:惊呆的只有你一个。风雷巽:我早说他是人妖了。) “小藤,别管这些人了,咱们回去做舒服的事。” “你这只变态强X犯,别碰他!” “小藤,我虽然是男儿身,却是女儿心呀。” “藤藤!” “少爷……” 我觉得石化的自己瞬间龟裂了,化成碎沫随风而去…… 尾声 夏季雨过后的天空碧蓝如洗,叶尖上的水珠被阳光照得通透,如水晶珠子。蝉又开始鸣叫,风气中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芳香。 尾檐还滴着水,如一串串断掉的珍珠。我站在铺子门口看着天空上的彩虹,伸出手挡着金色的阳光。 “又是一个好天气。” 俗语有云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天一早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踏上了大学的校门。虽然是低空飞过,但还是考进了我所报的第一志愿。 “可是有够危险的呀。刚刚踏线,要是有个报同志愿多0.5分的,你就被挤下来了。”苏锦言站在后面一本正经地说。 “会计学?居然去学这样东西?你不是连函数也老是解不出来吗?” 风雷巽跟苏锦言这两只一大早就过来,明着说是恭喜,却一直在损我。 “对对,我就是笨。可是也没有你们笨,到现在还分不出上下来。” 两只立即闹个大红脸,他们就是要强,谁也不肯在床上让步。到底谁比较笨呀。至少我还…… 转头就瞥到周正一边打领带一边走出来。那制服更显得他身材健硕挺拔,威风凛凛。他弯腰亲了亲我,“小藤,今晚回来再跟你庆祝!” 听到风雷巽吹了一记口哨,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今晚早点回来!” “没问题!”回答我的却不是周正,而是重华。他从后面抱住我,托着我下巴让我抬头,然后狠狠地亲了我一口,又意犹味尽地舔舔嘴唇。 金色的眸子眯着,露出少许犬齿,性感又带点色情。军装没有穿好,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有我昨晚咬的牙印。想起昨晚的荒唐事,我立即脸红耳热,体内好像还有东西。 我正在遐想,重华松开我,“我走咯,今晚再回来吃你。”他轻松地跳上对面的墙头,几个起落就不见踪影。 平时他都会缠住我不肯出门,今天怎么走得那么快?让我感到有点遗憾。 “站住!”玡从店子里冲出来,咬牙切齿,“周正,捉住那个变态的小偷!” “他又干了什么?”周正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做起笔录。 “他又偷了少爷的内裤。” “怎么样的?” “那条黑色的,还有蓝色条纹的我昨天晾的,今天也找不到了。”玡愤怒得几乎要燃起来,“该死的魔族,敢在吾之地盘偷东西,还是少爷的内裤,吾要他付出代价!” “没问题,今晚他别想碰到小藤一根手指头!”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生活扭曲了!>_< “小藤,今晚庆祝的话要做很多准备哦。我们去买东西吧。”陈汐和珝一起走出来。 他虽然剪了短发,却更加精神爽利,穿着也偏中性,偶然还是会被误会。不过已经五官已经越来越显男性的英气了。 现在跟他还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要拒绝呢还是接受,我犹豫不决。不过,在将来必定会决定吧,反正日子还长,不焦急。 上班的去上班,我们几个放暑假也准备出门去购物。刚走出门就遇到了老张。他抱着个小婴儿,身后跟着一名女子。 “哎哟,你要出门呀。还想向你订制东西呢。” 封魔门事件已经过去七个月了。老张当时受了伤,不过恢复得很快。现在看起来容光焕发的,嘴角都要笑裂了。 “没问题。你是我的熟客了。”我请他进来,玡去倒茶。风雷巽他们也跟他相熟,所以都坐下来聊。 “其实这次来是想你帮我打一把长命锁。这孩子刚满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老张从女子手上接过婴儿抱到我面前。 “咦?这是你亲戚的孩子吗?好可爱哦。”陈汐忍不住过来逗小婴儿。可是那婴儿却一点也不笑,就是一脸冷峻的表情。 “没礼貌,这是我儿子!” 当时,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言:这次是真惊呆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不可以有儿子?”老张皱着眉表示不屑,旁边的女子嘻嘻地偷笑。 “不……我还以为张家要绝……”风雷巽刚开口便被我们齐刷刷地瞪回去。 “可这孩子有点怪哦,都不笑。”陈汐逗了一会儿,见小婴儿不为所动,表示很失望。 我低头去看那孩子,发现小婴儿的眼神有点熟悉感。当我用手指戳戳他软呼呼的小脸时,后者皱了一下眉。眼睛望着我,然后居然弯了弯嘴角。 “他笑了!天呀……”那女子似乎很开心,立即拥抱老张。后者居然脸红了,她不是你老婆吗? 婴儿的这种表情我确实见过。师傅的战友,那名冷峻的张姓男子,在给我一只小狼式神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谢必安果然很守信用。当时我向鬼差提出的要求是:希望罗汉阵中,师傅所认识的术者们能够再次与师傅相遇。 或许这需要修改生死薄也说不定,不过地府欠了我很多次呢,这次算是一次过全部还清。 送走老张,我们几个一起出去逛街。阳光透过叶缝洒落,在大街上绘出七彩斑斓的图案。来往过客,行色匆匆,或许熟悉的灵魂正互相擦肩而过。 事件过后,凤朝月再度失踪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里来。再次邂逅龙莲,与师傅相聚。 人生就像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从一个杯具跳出来后,若你发现你没有跳进另一个杯具……那恭喜你……你掉下茶几,面向另一片新天地。 正文完
推书 20234-06-17 :相爷驯夫(倾尽 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