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啦，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艾尔可是我的人，爷爷你再这么说人家可不依喽。”娇小的金发少女依偎在艾尔怀里，嘟起了粉嫩的小嘴，三长老闻言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的小美人吃醋了，艾尔你可真是大众情人啊，说起来艾丽那小妮子不也挺喜欢你的吗？”
又是试探？这鬼东西到现在都没对他放心。
艾尔一瞬间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好，不动声色地开起了玩笑，“什么嘛，那种女人哪里及得了我夫人半点姿色啊，三长老可不要拿儿时的友谊当成色情来开艾尔我的玩笑，况且再说下去这位小姐又要不高兴了。”他轻轻捏着自己怀抱中美人的下巴，逗得她咯咯直笑。
“哼，友谊就好，儿时的回忆嘛，自然要珍藏的久一些。”三长老打量了几眼对方，慢慢回头看向五长老，“你先把尸体带过去吧，我去准备准备仪式要用的道具。”
尸体放久了就不新鲜了，为了显示诚意杀完了之后就要尽快献过去。
“嗯，行。”五长老喝了一杯果酒就叫来几个人扛起了华尔曼的尸体快速从人群中穿过。
没有人在乎另一条生命是如何离开这个世界的。
只要自己的性命保住了，谁还会关心其他的呢。
艾尔随意望了一眼，便不再注意。尸体这种无趣的东西，还是给神树留着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几年，听着附近有轻轻的哼唱声，莫轩眨了眨眼，慢慢清醒过来，身体传来的剧烈的钝痛差点没让他昏过去，怎么回事，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感觉到外界，莫非这里是阴间，自己在死人呆的国度里？
身周围强烈的蠕动感让莫轩转动着已然有些僵硬的脖子看过去，却发现缠绕着自己的都是些红褐色的好像树枝一样的外形却又极为柔软的东西，仿佛内脏一般的触感和味道让莫轩差一点呕吐出来，更何况这东西还一直往自己身体上靠，伴随着吮吸的声音莫轩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被当做实验对象了吧。
人体实验吗？
“啊，你醒啦？”忽然传来一股奇怪的口音，莫轩勉勉强强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他张大了眼睛看过去，却因为身周藤蔓太多导致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你的舌头还不是很利索，声带也没有恢复，先不要说话了。”是男人的声音，那人小步在空间里走来走去，仿佛不在意自己这个由死到活的人一样。他咳了一下，尽力清清嗓子，“你……是谁？”他确定这个声音以前绝对没有听过，也不会是华尔曼认识的人，缓缓将自己从藤蔓间释放出来，莫轩双脚尝试着踩在地上，然后立刻摔了个狗吃屎。四肢的无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全消除的，这些他都知道，可还是忍不住，毕竟现实太科幻了，让他急于知道真相。
难道自己真的是主角，这样都不会死？一股窃喜自脑中划过，这样的话，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死了，自己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就像hero里面的一样，不死的能力？这样岂不是很拽？
“你可真是倔强啊。”面前的人终于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莫轩视线范围之内，该怎么说呢，真看不出他是个人类，棕色的皮肤，还有绿色的脑袋，除了身形较为细长有些像精灵族之外，莫轩绝对会以为对方是魔兽。
“他们竟然送了个假死的人过来，不过算了，反正我对尸体也根本不感兴趣，有个人类给我解闷也不错。啊啊，只有这个小精灵我也很烦闷啊。”男性搅着锅里的什么东西，一边不断在另外一边记录着什么，莫轩凝神思索了片刻，“炼金？”
“不错。你还有点见识。”
莫轩又想了想，这里长得像精灵的也没有几个人，不，只有一个。
“你就是自封的那位树神？”
第四十二章：树魂
那人承认了，但态度却很模糊，莫轩坐在椅子上缓缓地恢复着消耗的元气。他从对方口中知道这里是神树旁的小屋，跟神树内部直接相连，而对方则是为了调查忽然出现在北帝国的神树这件事情而被派遣出来的，简称秘密行动，毕竟精灵女皇公事公办，绝对不允许其下子民私自前往外界，眼前的精灵已经坏了规矩了。
“可是精灵都长这样吗？”太不靠谱了，让他相信着实很难。莫轩看着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忙着在炼金台上设计着自己的药水，不禁更为怀疑。对方没回答，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忙着自己的事情，莫轩将眼神漂移了一下，快速地转换了话题，“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男性生物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用着更加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莫轩，“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莫轩皱紧眉头，这个男人，是在耍他吗？
“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会知道了，快闭嘴吧，别打扰我做实验。”生物似乎有些生气，教训完莫轩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赶紧闭上嘴巴，莫轩不知道如果真把对方惹恼了他会不会把自己扔回那些疯狂的族民手里，算了，他可不希望这样，还没弄明白自己死而复生的原因的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莫轩就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生物忙进忙出，他好似不会感觉到疲累一般，在莫轩睡了一晚上之后依然精神抖擞地在炼金台前忙碌着，不停地从莫轩爬出来的藤蔓上割下什么东西，然后放在炼金台上拿不同的药水试验，简直快到了疯魔的程度。
莫轩沉默了一整天，实在憋不住了，还是决定开口。
“你是在研究天罚之树？”对方不是可以控制吗，怎么会还想要研究？
“咦，你竟然知道天罚之树，你真的挺不错的啊，小子。”生物回过头，脸庞慢慢的有了裂痕，看着莫轩忽然有些呆滞的脸，他抹了一把，“啊，抱歉，裂开了，我抹点水就好……”
不是吧，哪有生物的脸会跟老树皮一样突兀地就裂开了啊，他又不是真的……树。
吞了口口水，看着在洗脸台那里抹水的生物，莫轩心里涌起了一丝恐惧。
“据我所知，精灵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谁？还是说，是什么？”
从一开始听到艾森的部落里出现了可以控制天罚之树的精灵开始他就在怀疑了。这个世界上，想要跟神族齐名并且还可以控制有几万年历史的天罚之树的精灵，除了第一代精灵女皇以外，根本就不存在，哪怕是再天才，再重生，这样的几率，也小的不能再小。
“真奇怪，你是怎么发现的，那些人类都没有察觉呢。”有些懊恼，生物拨了拨他幻化的头发，看着那一根根发丝在空中从有到无最后只剩一个秃脑壳，紧接着看得出肋骨的身体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个有着四肢的树桩子，莫轩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不过你应该感谢我。即便你的灵魂没有死亡，我的肉身还是一样能够把你吞掉的，感谢我一时的仁慈吧，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真是诡异的场景，天罚之树的树魂竟然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说话，莫轩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真的，他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玄幻了，不光是自己死而复生，甚至连天罚之树都能进化成将意识体脱离肉身之外了。
“那你，为什么要研究自己？”
“为什么？”只剩下树身暴露在外的生物看了一眼自己手掌所在的部位，“大概是因为好奇吧，好奇自己的出现，自己的成长，自己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叫做天罚之树，自己又会在什么时候终结，这些不都是很有趣的命题吗？我一直在这里研究，研究自己的枝干，研究自己体内的元素力量，研究自己脑内存留下来的讯息。可是我什么都找不到。”生物叹息了一声，“无论我花费多大力气，还是查不出我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说，其实我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吗？像我这种毫无来由的东西……我跟你们一点都不像吧，在我看来你们都太低等了。我真是不懂。”
是啊，以这里的炼金技术来发掘天罚之树的能力，这已经不是科幻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你……”对方完全是在拿自己的世界衡量他们人类的世界啊。
“不，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梦见了，你是来杀我的吧。要不然我也不用这么着急想要得到结论了，真烦。”
很奇怪，莫轩尝试着向后方退了退。对方的语气很奇怪，尽管知道自己要杀掉他，依然无动于衷，难道是活够了？开什么玩笑。
“而至于你重生的秘密，抱歉，我也不知道。对了，外面现在很乱，你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生物大概是说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莫轩舔舔嘴唇，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你说。”
“既然你根本不需要祭祀，为什么还要让族民们滥杀无辜用来讨你欢心呢，你不是已经变成那精灵的模样了吗？只要你说，他们自然就会听你的。”
天罚之树想了一下，语气平淡地反问，仿佛不了解莫轩的思维一样。
“啊？关我什么事请，他们爱死多少死多少，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既没让他们杀人就没有道理让他们不杀人，人类的事情我哪里管得过来？我也是很忙的。”是啊，忙着研究自身存在的价值，没见过比他更富有哲学细胞的植物了。
莫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他有什么权利让对方停止这场闹剧呢，起因或许有天罚之树的缘故，但直接原因绝对不是他，要真说起来的话，难道不是野外游人部落一直封闭的缘故造成的吗？可是封闭又怨得了谁，到头来还得怪到北帝国身上。
所以说，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谁都没有错，谁又都是帮凶，活着的人得不到安慰，死了的人也无法安眠。
“我出去了，外面太闹了。”树人整理着自己的幻术，然后猛然间回过了头，“你……算了。”
看着那生物远去的背影，莫轩感觉很糟糕，是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他忽然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是啊，野外游人关他什么事情，从始至终跟他就没太大的关系，反倒是仇恨积了一大堆，他那么着急给他们说好话做什么呢，根本没用不是吗？
自己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第四十三章：送死
树人离开了，离去前那一眼让莫轩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是给自己留下杀死对方的空间吗？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就因为他没有找到那些哲学问题的答案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活腻味了什么的他一个人类根本不可能懂。大力地摇了摇头，莫轩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莫轩，这个世界的任何人跟你都没有关系，赶紧回到现实世界才是最最主要的任务，等到自己回去之后，这些自己在乎的事情又会被文字化了。
甚至连数据都不是，只是跃然于纸上的几个笔画而已。
拿起放在炼金台上的小瓶子，莫轩缓缓摇了几下，不得不说，对方还是很有炼金的天赋的，这几瓶恰好是补充生命力和魔能的血蓝魔药，喝下去大概可以恢复20%左右。虽然不知道对方将这些东西留下的目的，但莫轩还是情不自禁打起了算盘，等到这个部落毁灭了之后，带走就可以了。说起来现在这个事情的发展已经渐渐走向正轨，所有的道路都已经铺好，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一切的一切都顺利地让人不敢置信，身为作者的想法又一次君临脑海，包括死而复生，包括这些Nc的让人难以捉摸的态度，都好像是在给他开后门一般，太lucky了。
转身走向出来时的那条通向天罚之树内部的小屋子，莫轩没有看到背后桌子上缓缓飘下来的一页散发着花香气息的信纸。上面满满的都是字迹，越到后面越混乱，仿佛印证了书写者起伏不定的内心。
问题一：我来自哪里。
从有记忆以来，我就是在神界生活着了，一代一代，每一代都做着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生存和死亡枯萎，然后是下一代。但很久很久的以前呢，我找不到记忆的来源，那里被抹去了，我觉得那里就是我所有知识的尽头，可是我找不到。此问题无解。
问题二：我为什么是天罚之树。
这个名字很奇怪，没有哪一代想过这个问题，大家都觉得顺理成章，好像我们生来就是叫这个名字的。可是也许我并不是天罚之树，也许我叫狗蛋，又或者我才是那个所谓的大长老，大长老才叫天罚之树？想不出来答案啊，即便提取了我身上跟其他人类毫无相似性的元素，也无法证明我就是天罚之树，又是谁规定我们要叫天罚之树的呢？此问题无解。
……
统统都是以“此问题无解”作为整段话的结束语的大段实验记录和内心剖白。
问题十二：死亡时候看见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这是最后一个试验了，偶尔也会有任性的想法，大概这也是我年龄比较小的原因吧，才几十年而已，无论怎么查探都找不到自己生存成长的痕迹，这么无聊的身体为什么会是我的呢，为什么我要变成这样呢？无解无解无解，我不想当天罚之树，我想干别的，我也想娶一个姑娘为妻，正常地生一个孩子，而不是只有干枯的树皮作为外表还经常吓到人类。我也想学着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继续在那个冰冰凉凉而又繁华至极的森林里生活，无趣无趣统统都是那么无趣。
所以这个问题，是我最原始的一个发自内心深处的愿望，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吧。
我坚信。
莫轩决定毁坏天罚之树的内核，就是用来吸收周围能量好维持自己本身生长需要的能量核，其实天罚之树按照常理来讲也算是魔兽的一种，不，大约算是神兽吧，几千年的历史，在有神存在的光明纪元时期似乎母体就已经被制造了出来并被施予生命。如果说天罚之树是像精灵的智慧树一样古老的生命体的话，倒不如是被制造出来的无感情植物体，只能被称为致命武器一类的可悲东西。
天罚之树是不需要思想的。
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服从。
不过这一代出了个怪胎，因为神界的某个人给他灌输了奇怪的思想。
让天罚之树觉得自己也可以跟他一样，有生命，会跑会跳，而不是只能长在一个地方，看着那人的孩子在自己周围兴高采烈地唱歌打架。他也想玩，他也想做游戏，他不想当天罚之树。由此，这个怪胎萌生了也许天罚之树还有别人自己可以互换一下这种别扭的想法并决心将其实现。
“笨蛋，没有实际的理论知识，是不可能推导出合理的可能的，你再想想吧。”那人戴着眼镜，满面严肃地放下一大摞书走了，但对方忘记了他是棵树，不会自己看书。
不过还好，那个人每天过来都会给他念，偶尔还会教他怎么制造药水。
那人是个好人，可惜他死了。
天罚之树不明白，所以他想趁着这次来这个世界的机会好好研究一番，但等到他学会了跑跑跳跳之后，他却有了新的想法，他也想学学那个人，死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活法，好奇。
……
莫轩敏捷地避开向他抽过来的血红色的藤蔓状物体，歪斜着凭借记忆里自己设置的地图向着中心方向前进，周围悬挂着无数条枝蔓，稍微走错一步都可能不知道掉落在哪里，所以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仿佛蜘蛛网一般的环境让莫轩看着脑袋发晕，天罚之树本来就是一个庞大的生命机构，说它是神来之笔都不为过，但是想要摧毁也同样很简单，也许是神根本没想到会有生命体将本身用来防御的武器放在前线，所以内部并没有设置多少保护措施，再加上今天他的本体还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