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冷性沈少爷+番外——金盏花开

 文案：

 女王受和忠犬攻的故事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楔子 “你叫什么名字？”着华服的少年问面前衣衫破烂身形单薄的少年，未变声的嗓子有着雌雄莫辩般的尖细。这样清冷的声音，让被问的少年不自觉打了个颤。 “林齐。”少年回答。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华服少年，然后就愣住了。少年人的眉眼，没有长开，可是林齐却看呆了。华服少年细长眉毛高挑着，一双丹凤眼瞪大了看着他，鼻子不大，嘴唇是淡粉色，一副刻薄人的相貌，却让他移不开眼。同龄人中，他还未曾有见过如此相貌的，一时竟忘记了管家叮嘱的礼数。 听了少年的名字，华服少年皱眉：“这名字写出来一点都不好看。以后你就叫林霁了，上雨下齐——霁。记住了？” 旁边人推了他一下，催促道：“还不快谢谢少爷。” 林齐这才缓过神来，移开自己的视线，低头道：“是，谢谢少爷。” 从这天起，再没有林齐这个人。他，是林霁。 第一章 街坊王大娘说：“沈家少爷长得真是俊啊，不知道将来哪个姑娘嫁给他当媳妇啊～我们家小烟怕是没这个命咯……” 书院秀才说：“沈少爷言辞虽少，但字字珠玑观点犀利，实才子也。” 沈府丫鬟说：“自从我进了沈府，从来没见少爷笑过。你们见过吗？”众人摇头。 沈家少爷名暮寒，总是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长相好文采也好，还善于经营。只是人着实冷淡了点。这是大家共同的看法。 可是林霁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从被沈家买下来的那天起，林霁就跟在了沈暮寒身旁，寸步不离。他是沈暮寒沈少爷最贴身最信任的仆人。 他知道少爷喜静。不管是读书还是做事，都不喜欢旁人打扰。但却一定会留他在身边，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他知道少爷不喜欢下人多话，所以少爷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尽管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少爷让他做那些事的用意。不过少爷没让他吃过苦，他也愿意这样一直跟着少爷。 他甚至知道怎么通过少爷的眼神来判断少爷的心情，十年来让他练就了别人都不会有的本事。他知道少爷眉毛微挑就是心情较好，不拿正眼看人就是在生气，半抬眼看人就是在打主意……林霁觉得这些细节，即使他跟别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因为敢于长久凝视沈少爷的人不多，沈少爷的眼神实在太冷，冻煞人也。 自从老爷夫人过世之后，少爷就撑起了整个沈家。林霁知道少爷的苦。 虽然是拥有一定财产的所谓富商，也是靠老爷多年来的经营。偌大的家产，都需要少爷悉心打理。少爷不喜欢这些，可是为了过舒服日子，还是要去做。因为少爷更加不喜欢的是贫苦的日子。相比清贫度日，少爷还是更喜欢钱财充足的感觉。所以尽管他不喜欢经商，还是努力学习。 好在少爷有耐心跟着老爷学，跟着总管学。现在在总管的辅佐下，沈家生意也被少爷经营的有声有色，甚至比老爷在世时还好。 除了每日对账查账，少爷成年之后的生活其实是很单调的。少爷的爱好也有限：赏花、养鱼、书法和读书。这些安静的事情，都是少爷喜欢的。 少爷也有些书院里的朋友。那些朋友即使与少爷投契，聚在一起也只是品茶谈诗文，没有胡闹成一片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秉持这个原则的这些朋友和少爷来往也很少。他们有些也需要静心学习，以便时日到了去考取功名。少爷不想考什么功名，沈家家业就够他忙的了。 然而近几年，少爷是愈发显得寂寞了，都几乎断了与朋友的来往。整天只待在院子里看看花，逗逗鱼，或者在书房一坐就是一天。 林霁想着，少爷想要什么呢？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少爷越来越寂寞的原因。少爷明明什么都有了。 给书房里的少爷送茶时，看着书桌旁沉迷于阅读中的少爷，林霁不为人知地叹了口气。也许大总管是对的。 “少爷，大总管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虽然不想说这句话，可是任谁总被大总管一天十好几遍地催问，都会厌烦。林霁也没有办法，他只有好好答了大总管，大总管才不会再来烦他。 生意方面的事，少爷多少都会听大总管的。不过少爷掌家之后也有自己的主见，大总管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少爷做的不错。少爷的私事，大总管是不敢过问的。每次大总管在少爷面前提，少爷只消瞥一眼，大总管就消声了。许是大总管想拉个帮手，才去林霁耳旁念叨，这些年一直陪在少爷身边的，就只有他和大总管了。做好被骂的准备之后，站在书房里伺候少爷读书的林霁大着胆子跟少爷提了。 “少爷早过了十八周岁，该成亲了。”林霁道。 这么说，总有些逼迫少爷的嫌疑，可是为了沈家香火延续，即使会被少爷打骂，他还是得说。尽管他知道少爷是不喜欢女人的。 阅读被打断，少爷肯定会不高兴的。看吧，少爷又抬眼瞥他了。少爷一定生气了。 “林霁，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少爷把书放下，摆正了身体面对着林霁。少爷虽是坐着，矮他不少，但是少爷的眼神，就足以让林霁冷汗淋漓了。每次少爷说话以这句开头，林霁就知道少爷在生他的气。所以一听到这句林霁就习惯性地开始冷汗，然而少爷倒没怎么惩罚过他，可是少爷带给他的压力却足以让他置身于寒天冻地里。 “少爷……”林霁低下头不敢看少爷，声音都小了下去，讨饶似的。早知道就该让大总管自己来问少爷的，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我知道，是大总管让你来的吧。”少爷冷冷淡淡地清脆声音落在林霁耳朵里。 听了这话，林霁赶紧抬头看着少爷，猛点头。少爷真是太聪明了！林霁内心万分感慨。 “是，少爷。”他如实回答。既然被少爷看出来了，他也没必要撒谎了。大总管那边……就让大总管自己看着办吧！少爷比大总管可怕多了…… “那老家伙！”少爷的手指开始在书桌上轻轻敲动，似乎很烦躁，“去，你去让大总管给我买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来。买回来之后就直接送进我卧房，听到没有？” “啊？少爷……”林霁本来还想问，结果被少爷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挡回去了。他只好闭嘴退下去找大总管。 “什么？送个男孩去少爷卧房？！”大总管声音大得把林霁的耳朵震的直嗡嗡。林霁悄悄揉了揉耳朵。 “不成，这坚决不成！”大总管一边说着“不成”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突然他不走了，停了下来。然后走到林霁面前，降低音调问：“你偷偷告诉我，少爷这是跟我对着干呢，还是真的……好这一口？” “我只知道，少爷不喜欢女人。”林霁如实回答。至于少爷是不是真的好这一口，他也不清楚。他不曾见少爷与男人有过暧昧或是其他亲密关系。 林霁在沈府地位之高大总管是知道的。林霁只需要听少爷的话，其他的人可都得听林霁的。听到林霁的回答，就知道这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大总管突然觉得腿软，林霁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他。 “大总管你小心点。” “这沈暮寒沈少爷真是……哎哟我的胃……” 林霁同情地看着大总管。 第二章 少爷不喜欢女人，大概是从十二岁开始。 那天晚上，林霁烧了水正打算提去少爷房间让少爷洗澡。水有些重，林霁也只是个半大少年，费力地走在去少爷房间的路上。他摇摇晃晃保持着平衡，不让水洒出来。正当他想停下歇歇时，林霁看见少爷在书房外面静静地站着，眼睛看着书房里面。昏暗的月光时不时被云朵遮住，少爷的身影在黑暗处显得不那么分明。可林霁知道那是少爷。 林霁提着水，慢慢走到少爷身边。他想问少爷在看什么，少爷看到是他后，似乎是瞥了他一眼，夜太暗，他没看清。紧接着少爷伸出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并拿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拉他往书房里面看。 然后林霁就看见了老爷和夫人的婢女正在交欢。以少爷所在的角度，恰能看见那个婢女衣衫不整地背坐在老爷身上，两人下身相连。老爷的手掌揉搓着婢女的胸部，下身抽动着，从两人结合处不断流出白色的液体。隐约可以听到老爷的喘息和婢女的呻、吟。 “你看到了？”少爷低声问他，他的嘴巴还被少爷捂着，他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真恶心。”林霁不知道少爷说的恶心是指老爷和夫人的婢女所做的这件事情恶心、还是老爷或者婢女恶心，总之少爷说话时带动的空气振动在他耳边让他痒痒的，他一直想挠。可是不敢，手里还提着壶热水呢，他一动，万一烫着少爷怎么办？ 保持着被少爷捂住嘴巴偷窥的姿势，林霁和少爷在书房外看了片刻，突然少爷放开他，直直地往自己房间里走。 “少爷？”林霁赶紧跟上去。 少爷是夫人所生，虽然老爷也有侍妾，可是这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事情，老爷也会做。少爷之前一直都敬重而且向往着老爷。那天看到的这种事情，对当时的少爷和林霁来说，刺激还是太大了。 少年人的心性，眼里容不得沙。虽说是懵懵懂懂的时期，该懂的事情还是模模糊糊知道的。 接下来几年，少爷都避着老爷。别人看不出来，林霁是都看在眼里的。老爷让少爷做什么，少爷就做什么。从不多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了一句，就污了自己的嘴似的。这种不动声色的躲避老爷自然是看不出来，还以为少爷越发成熟懂事了。 只有林霁知道，少爷从那天起除了躲着老爷，还躲着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女仆。连碰都不让她们碰一下。早上原本该侍女伺候少爷更衣洗漱的，从那天起便换成了林霁。此后大大小小的事，少爷全让林霁去做。不是因为林霁特别能干，而是因为林霁不是女人，所以少爷可以不用躲避他，放心地差遣他。 林霁也明白了，少爷所说的恶心，不光是指老爷和夫人的婢女所做的事情恶心，老爷和婢女都是恶心的。 老爷夫人一去世，少爷就掌管了整个沈家。没过多久少爷就遣散了老爷的那些侍妾，婢女也有些被辞了去。又让大总管买了些新的仆人回来，多数是男孩。 这些事情大总管都不知道。 就是大总管知道了，也不会放弃让少爷同女人成亲的念头吧。在大总管眼里，这应该不算什么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是大事。他只会当少爷在闹小孩子脾气，哪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因区区小事就做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逆不道之事呢？林霁叹了口气。 “大总管不帮忙找？”少爷听了林霁的报告之后，放下手上正在读的书，抬头看林霁。林霁看到少爷听了这消息后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心情很好。少爷似乎早就知道大总管不会如他的愿，他这是开心？可是少爷下一句出口的话又让林霁冷汗直冒。 “那你去给我找！”少爷淡淡地说了句。 “少爷你这是……”林霁“何苦呢”三个字还没发出来音就在少爷的瞪视下咽回了肚子里。 “还不快去！”少爷又拿眼睛瞪他。 “是……”林霁只好乖乖照做。 从在少爷身边起，林霁就没有违逆过少爷。也并非被培养成只听主子话的奴才，只是林霁觉得该听少爷的话。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也许第一次见到沈暮寒时，就无法违抗他的命令了。 他知道少爷是故意要找男孩来气大总管，可是既然目、和之事恶心吗？为何还要……还是说少爷只觉得男女之间做那事恶心，男人和男人之间就…… 少爷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想不通，也不敢问。只好照着吩咐做。 大总管还不如顺了少爷的意，给少爷找个男孩过来呢。结果现在这活儿落他身上了，这不是为难他么。林霁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决定明天去城里有名的南馆碰碰运气。 第三章 看着匾额上“南馆”那两个黄澄澄的大字，林霁有点头皮发麻。苏城虽小，却也符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应有尽有，不该有的，只要你消息足够灵通，那么也一定能找得到。林霁替少爷跑腿时，路过这“南馆”，那时他还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后来与其他仆人说起，才从消息灵通的口中得知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所在。现在他站在“南馆”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烟花之地，总是给人不好的印象，而进这种地方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哟，这位爷，天还早呢，我们都还没开张呢。您这是——”刚进门，就有个花枝招展的人来招待林霁。林霁嘴角抽了抽。这里的小倌身上穿的竟然比妓院那些姑娘还要艳，脂粉味儿虽没有那么重，风尘气却一点都不少。 “我找你们老板。”林霁给来人使了个眼色。来招待的小倌立刻很识相地找人带林霁去找老板。干他们这一行的，看不懂客人的眼神可不行。更何况，一大早来找乐子的人可是不多。找完乐子的，都还在厢房里没起来呢。 跟着侍者进到后院之后，林霁被引进一个房间。侍者给林霁上了茶，让林霁先坐着等一会儿，他去找宋老板。林霁点头答应。听着院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林霁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不是被沈家买走，那他的余生恐怕也要在这南馆中度过了。 林霁没动那杯茶，他不习惯喝茶。从来都是干完活儿回房灌一大壶凉水，也不用沏茶那么麻烦。不过少爷喜欢喝，而林霁只喜欢在少爷喝茶的时候闻一闻茶水的香气。这儿的茶香是香，却不知是什么的香气，林霁说不上来。他暂时也不渴，就耐心坐着等待。 不一会儿，宋老板来了。客套之后林霁便直奔主题：“老板，您这儿有没有刚被送来还没开苞接客的小倌？” “您这是……”老板有点迟疑地看着林霁。 “是要买了送人的。”林霁朝老板丢去一个“你明白的”眼神。老板立刻心领神会。 “那您稍坐一会儿。我这就去领几个让您瞅瞅。”老板颠颠儿地就往外走。其实南馆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下几个孩子，训练需要时间，培养出好苗子也需要时间。有时候培养出来的苗子反倒赚不了几个钱。因为是男孩，一旦开始发育，变声加上骨架拉长，不再是少年模样，就不能迎合客人喜好了，能接客的也就这几年。所以还不如趁早脱手，一下赚个大的。 林霁知道老板的心思，又坐回座位，用手指敲着桌子打发时间。没敲几下，他就看见老板领着四五个孩子过来了。 “新来的都在这儿了，爷您挑吧。”老板把那几个孩子往他面前一推，爽朗地说道。 四五个孩子都是十三四岁左右，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裳，脸也被洗的白净，长得都还可以，毕竟是要靠脸和身子营生的么。有几个眼睛还是红的，估计之前才哭过。倒是有没哭的。 林霁看着那个没有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温冉。”男孩直直地和他对视，眼睛里没有一点害怕。 林霁想，这孩子不错，胆子够大。于是继续问：“你是为什么被送进这里来的？” “爹娘都死了。二叔把我卖进来的。”男孩干脆地回答。 林霁听着男孩的回答，愣了。他问男孩：“那你怨你二叔吗？” “不怨。我只怨我命不好。二叔也是没办法。”林霁简直是要被这孩子震愣了：这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啊。如果让这孩子留在南馆，那真是糟蹋了。 林霁朝老板示意：就要这孩子了！老板立刻明白，唤人把男孩们都领了下去。接下来就该讨论价钱问题了。 林霁说：“价钱没问题，不过你得调教一下他。万一送过去，人家爷不满意怎么办？” 老板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做。林霁和老板定好价钱之后，约好了接温冉的时间就回了沈府。 向少爷报备之后，少爷只是点了点头，问了句：“大总管知道吗？” “知道。我走之前特意告诉了大总管一声。”想起大总管那摸不着头脑是该生气还是该发愣的表情林霁就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 三天后，林霁亲自去南馆接了温冉。 因为不能太大张旗鼓，林霁是走着去南馆的，和挑人时一样。 林霁直接到南馆的后院去接人。这也是当初和老板说好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南馆之后，林霁看到温冉抱着小包袱被人领着，在院里正等着他。林霁冲着温冉招手，温冉就向他走了过来。真是乖巧的孩子，少爷一定会喜欢的。林霁这样想着。 把赎金全额付给老板之后，林霁就领着温冉回去了。一路上林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们家少爷喜欢安静，所以你没事不要吵着少爷。” “我们家少爷不喜欢别人发问，所以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以后你就住在少爷的房间。少爷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不然少爷会生气。” …… “大哥，少爷很凶吗？”听林霁啰嗦了很久，温冉才提出了疑问。 “我们家少爷才不凶！”林霁声调突然升高吓了温冉一跳。看到温冉的反应，林霁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点奇怪，声调又恢复正常：“总之你要乖乖听少爷的话！别多嘴就对了！” 温冉看着林霁，默默点了点头。 在进沈府大门之前，林霁又把在路上说的那些给温冉重复了一遍。最后林霁双手搭上温冉的肩，一本正经地对温冉说：“少爷是好人，你要好好听话。”看到温冉点头林霁才把双手放下，带温冉进府。他知道温冉够聪明，所以他可以放心地带温冉进府陪伴少爷。 进了府之后，林霁随便找了个下人问少爷的行踪，被告知少爷在书房，林霁松了口气。这么晚才把人找来，少爷铁定会生气，他要先去书房请罪。不过先要安置好温冉。林霁找了个丫鬟，交代她把温冉沐浴之后送到少爷房间，做完这一切林霁向书房走去。 少爷正在练书法。 林霁试探性地叫了声：“少爷？” “闭嘴。”少爷冷淡地蹦出两个字回他。 少爷啊，你是在生气吧，我不就晚了几天才找来人吗。林霁不敢抱怨，只好把那些话烂在肚子里。 “林霁，你这个仆人做的够逍遥啊。每次要找你都找不到人，嗯？”少爷轻轻巧巧地把毛笔搁在笔架上，开始用眼刀剐林霁。林霁一阵胆儿寒。少爷生气的原因怎么说还是跟他有关啊。 林霁解释：“少爷，我这几天都忙你吩咐的事呢。今天才把人带回来，现在就在你卧房里。” 少爷似乎是起了兴致，说：“把他叫到书房来让我瞧瞧。” “是，少爷。”林霁立刻去少爷卧房找了温冉过来。 温冉站在少爷面前，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毕竟是将来他要朝夕相对好好伺候的人。林霁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跟少爷问好！” “少爷好。” 少爷仿佛来了兴致，林霁看着少爷走到温冉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温冉。”温冉终于抬起头看了少爷。听到少爷轻柔的声音，也许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可不安的了吧，也敢抬头看人了。看到少爷之后，温冉觉得少爷并不比他大几岁，可是少爷很好看，比他见过的人都好看。这下温冉就完全没有不安了。 “嗯，是个不错的名字。”少爷嘴角勾起轻轻的笑，继续问：“会写字吗？” 温冉点了点头。 少爷指了指书桌，说：“去那边把你的名字写出来。” 温冉照做，写了自己的名字在纸上。然后拿给少爷看。 少爷看了之后笑了：“你人长得还可以，怎么字写得这么和人不相符呢？”笑过之后，少爷又说：“从明天起，就开始跟着我在书房练字吧。” 林霁看着少爷的笑容，觉得这件事应该做对了。因为他很久没看到少爷笑了。 第四章 温冉来的第二天，林霁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去叫少爷起床，顺便帮少爷穿衣。他挑好了几套衣服，拿在手上让少爷选。进了少爷房间之后，林霁才发现少爷床上多了一个人。 看着床上熟睡的少爷，还有和少爷枕在同一边也在熟睡的温冉，林霁一时半会愣怔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冉睁开眼睛醒来了。他看到床边的林霁也愣了，轻声喊了一下：“大哥？” 林霁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他终于想起，是自己昨天把温冉带到少爷身边的。可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爽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林霁不明白。 既然温冉醒了，林霁就轻声吩咐温冉：“一会儿我叫少爷起床之后，你在旁边看着，记下少爷早起的习惯。以后就由你来伺候少爷了。” 温冉点了点头之后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睡在里边的少爷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林霁推了推少爷的肩膀：“少爷，该起床了。” 少爷睡眼迷蒙地被林霁扶起来。 “少爷，你今天要穿哪件？”林霁问。 少爷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这件怎么样？”林霁举起青色的那件问。少爷抬起眼皮看了下，嗯了一声。整好少爷的里衣之后，林霁一层一层地给少爷穿上外衣。衣裳穿好之后，少爷坐在床上，依然闭着眼睛。林霁拿来脸盆让温冉端着，自己拧干毛巾给少爷擦脸。这时候少爷才睁开眼睛，似乎是清醒了。林霁这才拿来盐水给少爷漱口，少爷把漱口水吐在温冉端来的痰盂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少爷在镜子前坐下，等林霁给他束发。温冉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并且默记在心里。在南馆时，他就被教育着要长点眼色，多点心思。好在他是聪明的，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被林霁收拾好之后，少爷走到温冉面前，对他说：“你也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跟我一起吃早饭。” “是，少爷。” 餐桌上少爷一直给温冉夹菜，看的林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少爷可从没给人夹过菜！不过这么多年，少爷的餐桌上一直都只有少爷一个人，叫少爷给谁夹菜呢？林霁摇了摇头，继续伺候少爷吃饭。 吃过饭，少爷又领着温冉去了书房，让林霁找出一些毛笔和纸、字帖。林霁照做。少爷告诉温冉：“白天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就在书房练字，晚上回来我检查。要乖乖练哦，不然我可是要罚的。” 温冉红着脸低着头答应了。 看着温冉开始铺纸研磨准备练字，少爷摸了摸温冉地头之后就带着林霁去铺子里了。 沈家做的是绸缎生意，平时客户往来都是大总管担着，这几年大总管觉得心力不足，想要全权交给少爷，所以少爷每天都要去铺子里跟着大总管学习。除此以外还要对账，少爷很忙。 晚上回去之后，少爷虽然很疲累，还是要看看温冉。 温冉果然很乖巧地练了一天的字，还看了一些书房的书。看不懂的也都记了下来，少爷回来之后他就问了一堆问题。少爷很喜欢他这样好学，就和他在书房里呆了很晚。 以前是林霁在书房陪着少爷的，现在有了温冉，不需要林霁了，林霁只好无聊地四处溜达，想找个乐子。 正好在路上碰到店里一帮伙计要结伴去喝花酒，林霁被邀请一起去。 宋三说：“趁着现在还单身没婆娘管，要多去快活快活。”大家就笑闹着朝妓院走去。 林霁想着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看看花酒到底是个怎么喝法。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林霁也是第一次去这种地方。平常跟在少爷身前身后，完全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现在闲了下来，心情反而有些低落。就好像被少爷抛弃了一样。 这种想法让他很恐惧，他只好趁着与人笑闹来忘记这恐惧。 在妓院，只要有人敬酒他就喝。 每人身边都有姑娘在劝酒，林霁被劝就一杯接一杯的喝，却不正眼看身边的姑娘。不知不觉，林霁喝了不少，有点难受。伙计说这样干喝没意思，不如敬个皮杯吧。姑娘含了酒就要往他嘴里送，姑娘的嘴唇将将要挨着林霁的嘴唇时，林霁冷不丁说了一句“恶心”，然后捂着嘴跑到院子里，在树下哗啦吐了好久。屋内的人看着他，都皱起了眉头。林霁这一吐怕是扫了大家的兴，他只好先行告辞，被伙计扶出了妓院。 大家都只当他是喝多了要吐，不舒服才说的恶心。其实哪知道是林霁看到姑娘半露的酥胸，飘荡的胭脂香味和凑过来的抹着浓妆的脸，想起了当初和少爷在书房外看到的那一幕。姑娘凑近脸来时，少爷那声“真恶心”就开始在他脑海里回荡，冷冰冰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身边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恶心真恶心……林霁一时错乱，一句恶心也脱口而出…… 他是真觉着了恶心。仿佛又再次看到了那淫靡的一幕：不断的抽动和汩汩流出的透明液体。林霁觉得反胃。 回到后院，林霁站在水缸前，拿了瓢凉水就从头上淋下。初秋还有些寒，林霁被冷水激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抖着身子回房换衣服去了。 他也觉着女人恶心了。这该怎么办？ 第二天林霁又去了趟妓院。他想知道到底是酒喝多了想起那一幕觉得恶心，还是其他什么。今天他是清醒的，他要去弄个明白。 进了妓院，挑了姑娘，进房之后林霁就躺下了。看着姑娘帮他脱衣服，然后又脱自己的衣服，慢慢在他身上抚摸，又拉了林霁的手往自己身上摸。林霁摸到姑娘的身体，除了觉得很软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直到姑娘拉着林霁的手摸到姑娘的胸口。湿润的感觉传来，林霁脑子轰地一声，又想起那一幕。少爷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真恶心”。林霁逃也似地丢下银两抱着衣服就走。 他是真的觉得女人恶心了。 回府之后，林霁一直看着少爷。看着少爷安静地坐着读书，林霁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林霁心想，少爷不喜欢女人。还好我也不喜欢女人。不然以后我要是讨了婆娘做那事时被少爷看见，少爷肯定也会像躲老爷那样躲着我了。我不能像老爷那么可怜。幸好我也觉着女人恶心。 不到一天，林霁就解开了自己恶心女人这个结。 不过，如果沈府的婢女足够细心，就能发现林霁也开始像少爷那样不着痕迹地躲着她们了。 第五章 这次是真的让林霁感到尴尬。 林霁一大早收拾好了少爷今天要穿的衣服，打算送去少爷卧房。然而他走进少爷卧房，就看到了那一幕。 少爷赤裸的躺在床上，温冉也是光裸的。少爷怀中，温冉乖巧地熟睡着。薄被只遮盖了他们的下半身。 林霁也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自然猜得到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大哥。”温冉睡得轻醒得快，看到了床边的林霁之后，就红着脸起身，找来衣服穿上了。 看着温冉脸红，林霁也脸红起来。他咳嗽了声来掩饰尴尬，真是的，怎么被温冉传染脸红了。 放下衣物，林霁就离开了房间。 回了自己房间，林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心里似乎有把火在烧，让他燥热不堪。在屋里走了数圈都得不到纾解，看到桌上的茶壶，林霁提起茶壶把一壶凉茶灌进了肚子里。大早上的突然一下灌进去那么多凉茶，林霁的胃因不适开始抽痛，结果没咽下去的茶全从鼻子里咳嗽出来了，让他的鼻子一天没舒服过。 自从有了妓院醉酒那次，林霁晚上也不出门了，就在自己房间里躺着。虽然已入秋，林霁却觉着全身燥热。一直以来他都是时刻跟在少爷身边听候少爷吩咐，一天下来忙得累死，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欲望的问题。最近温冉来了，他就闲了下来，一直被忽视的欲望也就突然上来了。他也没法去妓院，看着女人他就恶心，所以他只好自己解决。 他抚弄着自己的下体，不一会就硬了起来。可是却找不到出口发泄欲望。林霁想着别人是怎么做的呢？要想着谁吗？别的男人都是想着大屁股大胸脯的女人，他呢？该想谁呢？忽然林霁脑海里闪过早上看到的少爷和温冉的裸体，想着他们晚上如何纠缠在一起。突然林霁就泄了。 看着手上的浊物，林霁呆了。 他是喜欢上温冉了吗？ 温冉发现，这几天林霁都躲着他。甚至都不会跟他对视。尽管觉得奇怪，温冉也听之任之。毕竟他什么人都不是，受到怎样的待遇都是应得的，所以他丝毫不介意。谁让他就是这样的命运呢。不过少爷确实像林霁说的那样，是个好人，并没有怎么为难他。 只是温冉觉得少爷并不像对待男宠那样对待他。感觉就像在驯养他，像狗那样驯养着。 温冉认为林霁也是少爷驯养的狗。而且还是被少爷驯养了多年，没了脾气的狗。十分了解少爷的脾性，从不乱吠，总是乖乖伏在少爷脚边，任踢任骂。不过少爷并不打骂人，他的眼神只消一瞥，就仿佛冰刀刮过一样，浑身发寒。少爷有这个气势。 不过他知道少爷是寂寞的。即使抱着他入睡，少爷整个人也像缺了心一样的。任何事物都进不了少爷眼睛里。没有人知道少爷在后花园坐着的时候在想着什么看着什么。温冉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他想林霁也不知道。 林霁将他从南馆赎出来他是感激的。他也感激少爷，少爷不光教了他认字，还教他读书。不过温冉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做别人身下的人。他知道少爷总有一天会厌烦他的，他要自己给自己找出路。他像从林霁身上打主意。林霁带他进来的，必然能带他出去。 可是温冉没有接近林霁的机会，何况林霁还特意躲着他。温冉很无奈。他只好等待少爷对他厌烦。 “最近还有媒人上府里提亲么？”晚饭时候，少爷问了这个问题。温冉在一旁静静地听。 “没有了，少爷。”林霁答。 自从温冉被带回府，便有传言说沈家少爷有断袖之癖，好男色。之前那些媒人也都慢慢不再上门了。林霁知道，一部分媒人是被大总管怂恿来的，另一部分则是主动找上门来。 “那好。明天温冉就交给你了。”少爷冷冷淡淡地发话。 “是，少爷。”林霁也习以为常。本就是拿温冉当挡箭牌，现在事情过去了，也没有必要再用到温冉了。 林霁才反应过来，少爷要买人回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少爷有断袖之癖，必然不会轻易上门提亲。连大总管也被少爷挡了回去。少爷此举是一石二鸟啊。不愧是少爷。林霁心中感慨着，寻思着怎么安排温冉了。 温冉心里却想的是：啊少爷终于厌烦他了。至于林霁怎么安排他，他也不介意了。因为他知道林霁跟少爷一样是好人，不会再把他推回火坑的。 温冉的想法是对的。 林霁想，温冉是南馆出来的，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温冉人聪明，林霁认为如果好好培养下去，温冉一定会是个好料子。 林霁把温冉安排到了沈家一个分铺里。那铺子少爷不常去，平常只有林霁代少爷去。林霁认为温冉可以在那边有份工作，他还可以时常去看看温冉。 倒是温冉很感激，工作也很卖力。大家也都喜欢他。毕竟温冉是个聪明孩子，学东西快嘴巴还甜又善解人意。 没过几天，少爷就问起林霁温冉的情况，林霁如实说了，少爷也只是嗯了声，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少爷依然是那个冰冷寂寥的少爷，林霁也依然是任劳任怨的仆人。 第六章 “大哥？”温冉看着门口的林霁，觉得有点奇怪。林霁本是一个月才来看他一次，怎么这次提前了半月？ 林霁也很无奈。最近他晚上自渎之时，想着少爷和温冉在一起的裸体才能到达高潮。他想他是真的喜欢男人了吧。所以他来找温冉确定一下。 如果他喜欢温冉的话，那么和温冉做那事也是可以的吧。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直接跟温冉说——我是来找你上床的？温冉一定会被吓到的。看到铺子里正在忙碌的温冉之后林霁就越发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连门都不敢进。 “温冉，我有事想找你谈谈。”林霁犹豫半天，才进门跟温冉说话。 “嗯，马上就关铺子了。大哥你先进屋吧，等我关了铺子我们再慢慢谈。”温冉收拾好店内东西之后，把店铺大门关上，在里面落了锁，就把林霁领进自己房间。 “大哥，要找我谈什么？”温冉倒了杯茶给林霁，等林霁开口。 “温冉，你……”林霁捧着茶杯欲言又止。温冉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晚上……和……少爷……”林霁吞吞吐吐终于说了出来。温冉立刻了悟。 温冉再次走到房门前，落了锁。然后坐到林霁身边。“大哥是想知道我晚上怎么伺候少爷的？” “嗯……”林霁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红。 “平常都是陪少爷说说话，偶尔会帮少爷做这种事……”温冉一边说，一边起身站到林霁面前，然后蹲下，撩起林霁衣襟下摆。 林霁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温冉看着他重又坐好，笑了，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从林霁来找他，又吞吞吐吐的，他大概能猜到原因。虽然和男人做这种事，他也有点排斥，可是他不介意对林霁做这种事。何况他之前也对少爷做过。如果林霁找他是做这事，他也没什么可反对的，谁让他是南馆出来的呢？ 温冉解开林霁的腰带，慢慢抚摸着林霁大腿内侧和中心位置。林霁身子僵住了，动也不动。这是他猜测过的事情，可是遭遇在他身上，他就无法反应了。 温冉能感觉到林霁已经硬了起来，就拨下林霁的裤子，露出裤头的绳结。温冉用手轻巧地解绳结，有意无意地擦过林霁的阳物。林霁的下体在颤动，这种感觉和他平时自渎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霁的阳物整个被暴露在空气中，在空气中轻轻颤动。温冉用手覆上去，轻轻用手指抚摸，一会儿之后握住了就上下套弄起来。 林霁能感觉到自己分身在温冉手中越涨越大，他想推开温冉，却沉迷于那种快感无法动作。在接近高潮时，林霁脑海中突然闪过少爷的脸，少爷仿佛在看着他，不发一言。冷淡的表情似乎在斥责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霁顿时打了个寒颤。下面那个刚刚还硬得不行的玩意儿突然就无征兆地软了下去。 温冉吃惊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软了下去，还未反应过来，林霁已经提上裤子，逃也似地离开了。 林霁在回沈府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觉得女人恶心，不能行房事可以理解。那男人呢？不是喜欢温冉吗？怎么还会……林霁觉得在温冉面前丢脸丢大了…… 如果每次和男人做的时候都会想到少爷，那他以后岂不是不能人道了？ 但是自己做的时候就没问题啊。就是做的时候必须要想着少爷和温冉…… 少爷和温冉……难道不是温冉？！ 林霁风中凌乱了…… 他从没打过少爷的主意。一直以来，少爷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是不可逾越的主人。他从没想过要接近少爷。即使是伺候少爷穿衣沐浴，也都是本着工作的态度，一板一眼地去做。少爷长得好看他也知道，看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如果是跟少爷在床上翻云覆雨……林霁脑海中晃过他抱着少爷的画面，画面突然转成少爷冷眼看他，林霁瞬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第七章 少爷第一次应付这种酒席和这种人。 知府那边是必然要打点的。不过知府那里只要用钱来打点就行。可是这个周帮主……不好打发。 生意人要开辟发财道路，黑白两道都必须要拉拢好，不然商人就没法生存。老爷生前将婢女送去给前任黑龙帮大哥当侍妾，算是结交了人脉，之后的打理就要看少爷的了。 如今的黑龙帮周帮主却是个好男色的。众所周知。 事情若是在一个月之前解决就好了。如今街头巷尾谁不知道沈暮寒沈少爷有断袖之癖？ 而且周帮主这边之前一直是大总管负责的，这几日大总管身体不适，少爷才亲自出马。坎大总管的样子，是想锻炼少爷的能力。不过在这种时候遇上周帮主，并不是件好事。 果然不出林霁所料。 双方客套寒暄之后就开始讲起了条件。酒席正酣时，林霁觉得不对劲，估计周帮主今天是打上少爷的主意了。 少爷的性格一向冷淡，绝对不会愿意纡尊降贵和黑道大哥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叫他上周帮主的床，那是万分没可能。林霁看到少爷拿酒杯的手指用了力，骨节都清晰分明地显露了出来。少爷现在应该是很生气。 周帮主估计也不想关系弄得太僵，从沈家能吃到的油水很多，而且容易。只要行个方便再收点保护费就成。比他们在江湖上混风险小太多。 少爷也知道这些，所以一直不退让，和周帮主僵持着。 周帮主没跟少爷谈好，反而退而求其次打上了林霁的主意。猥琐的眼神一直瞥向林霁。 林霁虽然是仆人身份，可是常年做体力活，拥有小麦般的肤色，身体强壮。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看着还有点坚毅的感觉。这样的林霁也着实让沈家不少婢女暗自向往。 被周帮主的眼神是不是扫到，那露骨的暗示让林霁心里都快呕血了。 只要是男人，看的顺眼的他都要弄上床吗？这头种猪！林霁在心里腹诽。 还是说这位周大帮主觉得只要主子是断袖，仆人就必然也是断袖了？林霁很想暴打那种猪一顿，不过不能，那会让少爷不好做。更何况，他这个沈家仆人不一定打得过在江湖上混的周帮主。 没多一会儿，周帮主就开口找少爷要他了。 林霁听见少爷说：“我沈家家仆没有送去别人家当禁脔的道理。” “那么就一晚。只要这位小哥陪我一晚，一切都好说。”周帮主又甩出了条件。 林霁看着少爷，不知道少爷怎么做。 少爷绝计是不会同意的。然而如果不讨好这黑道大哥，沈家估计就会受到打击。这方面各路关节不打通，沈家以后的生意就难办了。林霁咬了咬牙。 “周帮主，我愿意陪您一晚。您就放过沈家吧。” 林霁都为自己感到吃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舌头不受控制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见少爷看向他的眼神也是一片讶然。 林霁知道，如果没人解围，这次酒席必然会变成僵局，少爷也不好过。如果周帮主只是要他林霁陪一晚，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话，那他没什么，就当是吃点亏，被这头种猪咬了。 “没想到沈家仆人如此爽快。好，就一晚。”周帮主似乎很开心，哈哈大笑。 少爷的脸色惨白。 林霁明白自己自作主张让少爷心里不舒服了，可是他没办法看着少爷受气。 “仅此一晚。周帮主可要说话算话。”少爷的声音好冷……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既然如此，暮寒就先行告辞。明日一早帮主记得要把家仆安全送回。”林霁眼睁睁看着少爷说完话就离开了席位，少爷身形有些不稳，气急攻心了吧。他很想追出去，可是周帮主却拉住了他。“说话要算数啊，小子。” 满身酒气的周帮主靠近了林霁，林霁觉得他比妓院里那些女人还要恶心。看着周帮主，林霁想到要和他共度一晚，突然后悔了，他不该自作主张帮少爷出头，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第八章 晚饭之后，林霁就被带回了周府。坐着周家的轿子，林霁心中忐忑不已。 就在林霁的忐忑中，轿子到了周府。周帮主不知被喊去处理了什么事，林霁被命令先去沐浴然后在房间里等着。 虽然他模糊知道点男人与男人是怎么做的，可是想到要用那个地方就一阵胆寒。那里明明是只进不出的。违反自然规则的行为，不知会带来怎样的痛苦。 猛然间他想到了温冉。温冉应该也是很不情愿做这种事情的吧。不过他既是被卖进南馆，又专门接受了调教，就应该有经验。他林霁可是从没做过这种事啊！女人他都没怎么摸过的。不过女人让他恶心，男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上次温冉对他做的事情，感觉上很舒服，可是又有些奇怪…… 不知道少爷在和温冉做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就在林霁沐浴完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帮主满身酒气的进来了，一上来就是乱亲一气。林霁闻着酒臭味直泛恶心。只好催眠自己，不就是被上吗，忍忍就过去了。 侧过头去躲周帮主湿滑粘腻的亲吻，咬着牙不让周帮主看见自己的表情。林霁觉得亲吻这件事还是要跟喜欢的人做才行。不是喜欢的人，嘴对嘴多恶心啊，林霁想。 周帮主倒是不介意，他揉搓着林霁的身体，让林霁有点不舒服。仿佛是被当做女人那样玩弄，有些愤恨，又无可奈何。强出头的苦果，还是要自己来吃。林霁任命地不挣扎不反抗，任周帮主捏圆搓扁。 周帮主玩弄了一会，似乎不满意林霁的反应，他大力扯下了林霁的衣服。沐浴完之后林霁身上穿的衣服本就不多，也是为了方便行事。片刻，林霁就几乎全、裸了。周帮主是个粗人，林霁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扔到了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犹如林霁的心。不过林霁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 他被推倒在床上，身上没有任何遮蔽。被推倒时带动空气流动，些微凉风让林霁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目光所及，只有屋顶。昏暗的烛光摇曳着，林霁能感觉到周帮主湿暖的舌头在他身上游走，到处留下口水。林霁想：不知道少爷现在是不是在府里生气，解酒汤喝了没有？ “欢好这种事情要你情我愿啊，不要摆这种脸啊小子。一会儿你就舒服了～”林霁听到周帮主说话，掩耳盗铃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去感受，会不会好一点？ 周帮主却不遂林霁的意，他拿开林霁挡在脸上的手，扳正林霁的下巴强迫林霁看着他。 林霁看到的就是周帮主欲望焚身的脸。看着这种猪，林霁很想说，他不干了，他要回家！ 可是想到少爷惨白的一张脸，他又不敢。现在回去，不是让少爷难堪吗？那他林霁还是男人吗？！ 尽管已经说服了自己接受一切，但是胸前两点被用劲儿揉捏，还是让林霁鸡皮疙瘩直冒。他想：在要是喝醉了，或者失去意识，会不会好受一些？ “你是为了你家少爷吧？你倒是很忠心呢。”周帮主抬起了林霁光、裸的大腿，下、身也贴近了林霁。令人胆战心惊的温度一靠近，林霁就抖了一下。 听他说起少爷，林霁心想，今晚不是他服侍少爷，不知道少爷是不是顺心。虽然少爷不常发脾气，可是一发起脾气来就没人敢接近。唯一一个敢在少爷发脾气时候出现的就只有他了。这么多年，少爷发脾气也都只是冷眼瞪人，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看少爷的眼神他都知道少爷是心情好还是不好了。 不知道少爷今晚睡得好不好…… 当周帮主插入的时候，林霁觉得很痛。虽然之前周帮主用手指做过扩张。 从那处传来的胀疼让他一阵恶心，仿佛内脏都被顶到，让林霁很想吐。 如果不是生来就喜欢男人的人，不会得到快、感吧。林霁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温冉。温冉也不是生来就喜欢男人的，却被卖到南馆。可是他不能不听少爷的话，他买下温冉也只是为了少爷。林霁决定，有时间要多去看看温冉。虽然少爷对温冉也不是不好，林霁还是觉得有愧疚。 “你这话儿怎么没反应呢？”刚刚泄过一次的周帮主在林霁身后保持插入的姿势，用手拨弄林霁的分身。林霁的分身一直处于垂软状态，没有勃起。林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想回答。 不知道周帮主在他身上发泄了几次，林霁只觉得自己就像在砧板上的鱼，被翻过来又翻过去。全身都不听使唤，没有任何知觉。只能感受到后穴处的运动。插入拔出插入拔出…… 刑罚一样的性爱在半夜终于结束了。 “看来你真的不喜欢男人。为你家少爷牺牲这么多，值吗？”周帮主发泄了欲、望，看林霁的反应一直犹如死尸，似乎终于没了兴致，从林霁身上下去了。 林霁又像来时一样，坐着轿子回了沈府。后、穴的疼痛让他只能半趴在轿子里，仿若离开水濒临死亡的鱼，动弹不得。 第九章 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间，林霁打开灯，发现少爷正坐在他房里。倒是吓了他一跳。 原来少爷还没睡啊…… “少爷？怎么不点灯？”林霁收拾着茶壶要给少爷倒茶。结果刚拿到手上的茶壶被少爷一把扯下，林霁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少爷扯住，拖到床上坐下。坐下的时候没注意，扯动了后面，林霁咧了一下嘴角。还是疼啊。 少爷应该看到他的表情了，因为林霁看到少爷一直是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少爷，我没事……”林霁不想看到少爷皱眉，便出声安慰。林霁很想伸手抚平少爷皱着的眉，可他不敢。他怕碰触了少爷，少爷会生气。少爷是有洁癖的。非必要身体接触，会让少爷生气。 少爷听了他的话，仿佛更加生气，冷冷甩了两个字给他：“闭嘴。” 林霁习惯性的闭上了嘴。 少爷拉着他的胳膊没松开，林霁也不敢挣开，就这样被少爷拉着。有点疼，但是却很安心。 是少爷抓住了他。 少爷突然把他衣服扯了开来，林霁伸手去捂，却被少爷把手拍开。林霁吓了一跳：“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少爷没说话，瞪了林霁一下，林霁只好闭嘴。他怎么敢违背少爷呢？ 衣服被解开时，少爷的手指碰触到林霁的皮肤。林霁心想，少爷的手指有些凉，应该加衣服了。明天换些保暖的衣物给少爷…… 少爷的眼神停在了林霁的胸膛上，林霁低头一看，心内大呼：完了！那些被周帮主弄出来的青紫痕迹，少爷都看到了……他下意识地又想挡，被反应快的少爷再次拉住了胳膊，林霁不敢大幅度挣扎，怕会误伤少爷。他只好坐着不动。身上的痕迹全部暴露在少爷眼前。看到少爷一副要哭的样子，林霁心都揪紧了。 林霁很不想让少爷看到这些。这事是他林霁自愿的，所以这样的结果是他应该得的。他不会抱怨也不会邀功请赏。 林霁开口：“周帮主一点都不粗暴，我都没怎么受伤……” “闭、嘴！”缓慢出口的两个字，封死了林霁的嘴。林霁看着面色苍白的少爷，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少爷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那些痕迹，却在半空中停顿一会儿之后又收回。 凝视了片刻，少爷似乎还想扒下林霁的裤子来看，林霁赶紧捂住死活不让少爷脱。这可是男人的尊严，林霁决心誓死扞卫：“少爷我真没事，这么晚了你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去铺子里呢。” 少爷想把林霁的手拿开，继续脱林霁的裤子，可是他的力气不比林霁，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成功。 少爷抬眼看林霁，面上没有表情，眉头仍是皱着的。林霁迎着少爷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没什么好怕的。况且这是他的事情。 少爷看了一会之后，放开了林霁：“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不用跟在我身边。” 林霁大吃一惊，少爷这是要罚我吗？ “这些痕迹没消除之前，我不想看到你。”少爷的这一句，让林霁咧了咧嘴。少爷啊…… 之后的几天，林霁都在自己房间休息。 其实他身体不碍事，也没怎么受委屈。只是他知道少爷现在还不想见他，少爷有他自己的心结。林霁身为仆人，却为主子强出头，林霁了解少爷的感受。这逞强得来的果子，还得林霁一个人消化。 林霁知道少爷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跟自己斗气。尽管林霁很想知道他不在身边，少爷被其他仆人服侍的好不好…… 林霁不敢随便出现在少爷面前，少爷那晚的表情，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他想，少爷不该自己跟自己怄气，少爷即使骂他一顿都比自责要好得多。毕竟那是他自作主张、自作自受。 可是如果他不挺身而出，少爷就会被……想到周帮主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少爷，林霁就冒火。那晚还好是自己。他林霁皮糙肉厚，没什么的。 只是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能想通，他已经半个月没见过少爷了。 再次见到少爷，是别人来传少爷的话，要他去房间。他立刻就去了。 这几天没在少爷身边，他也闲够了。他也知道少爷这么多天没他在身边应该是不大习惯。 林霁进了少爷房间，少爷坐在桌子旁招呼他：“过来。” 林霁走到少爷面前站好。 “衣服脱下。”少爷一句一个命令。 林霁乖乖照做，把自己外衣内衣都除了，光裸着膀子站着。 身上的痕迹早就消掉了，林霁希望少爷看到之后心情能好一些。 “转过身去。”少爷看完前面，后面也要看，林霁便把后背也给少爷看看。 “穿上吧。” 秋已深，不穿衣服还是会冷的。林霁已经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听了少爷的话，林霁如蒙大赦，赶紧穿好了衣服，等待少爷使唤。 少爷今天似乎很累。林霁服侍少爷沐浴更衣之后少爷就睡下了。 在离开少爷房间之前，林霁似乎听到少爷说了什么。可是距离太远，他没听清楚。也许是梦话。他不敢过去问少爷刚刚在说什么，万一吵醒了少爷惹少爷不高兴，那他之后几天又没法看到少爷了…… “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躺在床上的少爷看着林霁离开的背影，轻轻地说。 第十章 林霁再见到温冉时，才知道在自己休息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在去分铺的路上隐约听到一些流言，譬如：“看，那就是沈家主动让男人干屁股的仆人。”“沈家不光主人是断袖，仆人也都是断袖……”。还附带有轻蔑的眼神。 林霁觉得没甚所谓。在这几天他也想过那件事情会被传成什么样。仅仅这样，也不过都在他考虑之类。也不过就那些话，再翻不出新来。林霁叹了叹气，然后专心走自己的路了。 可是见到温冉之后，林霁才真正觉得尴尬。 温冉迎他进屋，进屋之后先是绕着他转了一圈，又拿奇怪的眼光看他。林霁脸都臊红了。 末了，林霁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塞到林霁手上说：“这些都是从南馆带出来的。有治疗后面裂伤的，有催情的，还有专门用来润滑的。你先收着吧。” 林霁看着手里的药，傻了眼。 过一会儿林霁反应过来了，将药往桌子上一放，冲着温冉吼了一句：“老子就只做那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温冉被吼得莫名其妙，沉默地看着林霁。 林霁自觉发错了火，只好对温冉和盘托出。 温冉坐在桌旁，听完之后觉得很是正常：不愧是少爷养的忠犬。 “不过，为了少爷做到这地步，值得吗？”温冉同情地看着林霁。 林霁愣了。他没考虑过是否值得的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虽然在周帮主的床上，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想到少爷白嫩脖颈上的青筋，他就忍了下去。少爷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 他不知道。 林霁第一次见到少爷，少爷就夺取了伴随他十年的名字，给了他一个陌生的名字。只因为少爷说这名字好听而且写出来好看。林霁花了半个月才学会自己新名字的写法。从那以后，他也渐渐习惯了新名字。再没有林齐，只有林霁。 从他叫林霁起，他就为少爷做这做那。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听任少爷差遣。 他也记得，自己生病时，侍女送来的鸡汤，那是少爷特地吩咐的。帮少爷去外地收账，回来之后疲累异常。可回府后那一个月除了照顾少爷他基本上没什么事儿干，明显是少爷安排他休息的。还有每年过节，收到的红包似乎都要比别人多一些…… 林霁只知道，他愿意为少爷做任何事情。不管承受什么，后果他都接受。 看林霁半天没回应，温冉又问了一个问题：“林大哥，你喜欢男人吗？” 于是温冉又再次看到了呆滞的林霁。温冉有所了悟。他收拾起桌上的瓶瓶罐罐，整理好，推到林霁面前：“有备无患。” 林霁无奈，只好勉强收下，向温冉道谢之后离开了。 他林霁喜欢男人吗？ 这问题在上次见到温冉时，似乎就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需要确定。林霁还没有找到好的方法来确定自己的答案。 回了沈府，林霁遇到了正四处找他的少爷。少爷削了林霁一眼，就吩咐他进书房伺候。林霁赶紧把手里的包裹送回房间。还好温冉包裹的严实，不然他该怎么跟少爷解释啊…… 在书房外面，透过窗户，林霁看到了正提笔习字的少爷。少爷身材瘦削，淡青色衣衫松松地罩在他身上，衬得少爷脸色泛白。少爷本就皮肤白皙，被衣色映衬的脸给人一种病态的错觉。其实少爷并不病弱，只是少爷偏爱这种颜色。林霁觉得那些蓝靛青绿都不适合少爷，鹅黄嫩白才会让少爷显得生动一些。 只可惜，少爷听不进他的劝，全凭喜好来。 林霁摇了摇头，迈步走进书房，帮少爷研墨。 第十一章 周帮主果然是守诺的江湖人，说话算话。 在青涛帮的护佑下，沈家的生意如日中天，少爷也一直在忙。 周帮主根据约定做了事。少爷打算再宴请周帮主一顿表示感谢。然而生意逐渐扩大，少爷几乎抽不出什么时间，这件事只好搁置。 前几天沈府收到秦府的请帖，是秦梓林秦公子请少爷参加这个月的诗画会。诗画会每月都会举行，举行地点不一，多会在秦府。因为发起人是秦家，所以也同时担当了主办人的身份。每月主办人定好时间与地点，再发请帖给城里熟识的书生秀才们，以诗养性以画怡情，共享其乐。 最近三个月的诗画会少爷都没有参加。原因很多，其一是生意，其二是温冉。 温冉的到来使“沈家少爷沈暮寒是断袖”的消息众人皆知，上月少爷根本就没收到请帖，怕是秦家要避嫌。众口铄金，秦家虽是举人出身，但也要防民之口。 这个月意外地收到了请帖，林霁知道外面的流言随着温冉被送走之后也慢慢消失了。这是好现象。 虽说是生意人，可是少爷身上的气质确实让人看了觉得是书生。而且少爷也不愿在生意之外与那些财大气粗浑身铜臭的商人往来，所以没有失去那些书生朋友对少爷来说也是件好事。断袖之癖的传言被众人遗忘了之后，现在那些朋友又慢慢开始和少爷有了联系。 林霁觉得这次诗画会少爷该去看看，忙了这么久，少爷也该放松一下。同朋友饮酒吟诗什么的，应该会让少爷心情好一些。 少爷对诗画会倒是不大在意，但也没推拒，于是诗画会就这样成行了。 这天，林霁跟着少爷去秦家赴诗画会。 诗画会快要开始的时候，林霁在人群中发现了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让林霁十分好奇。诗画会是本城书生的聚会，应该不会出现陌生人，那这个人是谁呢？而且这个陌生人虽是一副书生打扮，却充满了江湖气息，腰上还挂了把剑。会是什么人呢？ 在诗画会开始后，林霁得到了答案。 那陌生人是慕容景。据秦梓林秦公子说，前几天他们一家人去临城游玩回城时，在郊外遇到一伙匪徒。那伙匪徒不是本城或临城的，不知是从哪里流窜出来的，占据了城郊道路要劫路人财产。秦家人各个都是文人，家丁也都被匪徒打伤，一家人正不知所措，慕容公子恰巧路过，救了他们。为答谢救命之恩，秦家就把恩人请到家里来了。 秦公子向大家介绍过慕容景之后，慕容景向大家拱了拱手。林霁看到心不在焉的少爷也投去了目光，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然后又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倒是慕容景似乎看到少爷之后，视线就没怎么移开过了。 对慕容景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林霁多留了个心眼。 后来证明，林霁的做法是正确的。然后这样也没防住那个慕容公子。 少爷从来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可是林霁看得出，那个慕容公子一直在观察注视着少爷。 秦公子向慕容景介绍大家的时候，林霁发现慕容景停留在少爷面前的时间最长。还不时问秦公子少爷的事情。林霁都看在眼里，他没法阻拦。他只是个在诗画会上负责端茶倒水的仆人，甚至都没法参与进去他们的谈话。 少爷仍然是那副寡淡的样子，应付着到来的任何人，包括慕容景。这才让林霁宽了点心。少爷一向都是这样，会上的大家也都知道。除了喜怒不表于外之外，沈暮寒沈公子其实是很好相与的。 不知慕容景是不是也看穿了这点，诗画会上他频频接近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少爷竟与慕容景攀谈了起来，甚至还露出了微笑。虽然少爷只是嘴角轻轻上扬而已，林霁却也觉得那慕容景是个对少爷心怀不轨的人。不然为什么不接近别人，偏偏找上他们少爷呢？林霁心里十分不爽，看向慕容景的眼神能冒出火来，但慕容公子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霁承认那慕容景确实是个翩翩佳公子。和那些书生相比不光多了些江湖气，还多了些豪气和英气，是那些书生身上都没有的。何况慕容景长相也颇为讨喜。棱角分明的脸庞，配上英挺的眉毛与炯炯有神的眼睛，厚实的嘴唇中不时吐露不凡的话语，也难怪少爷会被他吸引。 尽管林霁承认这事实，却无法接受。他就是不喜欢慕容景接近少爷！ 第十二章 借着给少爷添茶的机会，林霁靠近了些，恰巧听见少爷说：“慕容公子好文采！”林霁嘴角抽了抽。 尽管他林霁以前做过少爷书童，认识些字，但却算不上读书人。一是自己不用心，二是少爷也不在意，所以林霁对吟诗作赋一窍不通。他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却恨不得自己再多认识些字多看些书了。 林霁倒完茶又退到一旁。他选了个刚好能听见少爷和慕容景交谈还能看见他们表情的地方站定之后，竖起了耳朵。 “沈公子过誉。”林霁听到慕容景这样回答。他在心里哼了一声，被少爷夸有什么了不起？细想一下，少爷好像没怎么夸过他，林霁的脸顿时就垮了。 “我俩年龄相差不大，不如就以兄弟相称，沈公子意下如何？”慕容景说。 “未尝不可。”少爷同意了。 之后的对话，双方的称呼就变成了“贤弟”和“慕容兄”。 是啊，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仆人，哪比得上慕容公子呢？林霁内心很灰暗……没过不久，仆人们都被遣散去休息。林霁也不例外。他恨恨地看了慕容景一眼之后才离开。 院子里一堆跟他一样的仆从，随意坐着聊天。林霁没有参与进去。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默默地揪草叶。 慕容景那副衣冠禽兽的样子，保不准打着少爷什么主意呢。林霁胡思乱想着，连后来仆从们开得赌局都没有加入。 天色渐黑时，诗画会才散席。秦府并不招待晚膳，林霁一边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家吃饭了”，一边等待少爷出来。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都是秦府提供的，想来少爷也是空手而回。林霁没想到的是，少爷虽然空手，却不是只身。 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少爷才出现。林霁上前将来时带来的披风披到少爷身上，晚风太凉，披风可以御寒。林霁站在少爷身后，准备打道回府，却半天没见少爷行动。 林霁觉得奇怪：“少爷？” “等慕容公子出来我们就走。” 什么？慕容公子？林霁没想到慕容景也要跟他们一起，这是要干嘛？ “慕容公子现在不是在秦府做客吗？”林霁提出心中疑问。 “我邀请他共用晚膳，顺便带他夜游苏城。”少爷淡淡回道。 “为什么啊少爷？”林霁真是想不通，他是真不喜欢慕容景。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不喜欢。 少爷瞥了他一眼，说：“你没发现他手腕上的印记和周帮主的很像吗？”少爷的语气似乎在责怪他。 什么印记？他怎么没看到？林霁一头雾水，又不敢继续问下去，只好沉默。少爷也没再理他。 不一会儿，慕容景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秦府仆人。 “贤弟就等了。秦公子怕我不熟悉路，派了个听差给我，贤弟不介意吧？”慕容景向少爷示意了身旁的人，一脸无奈。林霁本不想看到慕容景，就把自己隐藏在少爷身后。然而少爷不及他高，他还是有半个脑袋没被遮住。 “怎么会呢？慕容兄这边请。” 听着少爷熟悉的商用对话腔调，林霁更加云里雾里了。少爷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呀？林霁想不通，也不打算想了，只好默默跟在少爷身后。 少爷选在春风楼用晚膳。 春风楼也是上回少爷宴请周帮主的地方。想到周帮主，林霁就有点泛恶心。摇了摇头把恶心的感觉甩出去，林霁赶超少爷一步去定房点菜。 少爷是春风楼的熟客，只要吩咐下去，春风楼自会安排房间奉上少爷喜欢的菜色。做完这些之后，林霁跟着跑堂领着少爷和慕容景进包间。 伺候少爷落了座之后，林霁就被吩咐去带秦家仆人用膳。 一顿饭吃的林霁食不知味。吃完他就立刻上楼候着，等着少爷吩咐。秦家仆人也跟他一起等。 等着等着，秦家仆人就开始打哈欠。林霁也觉得这顿饭吃的有点久，莫不是有什么事？ 趁着小二送酒的时候，林霁偷偷朝包间看了看。没什么事发生的样子，他们只好继续等。 忽然林霁听到少爷说话了。 少爷说：“慕容兄，天色已晚，春风楼怕是要关张了。剩下的酒，慕容兄可否愿意去小弟府上继续喝？” 慕容景爽快的答应了。林霁已经无法表示心里的诧异了，今天再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诧异了。 秦家仆人被叫了进去。林霁听见少爷说：“慕容公子今晚要留宿沈府，麻烦小哥回去知会秦公子。”秦家仆人应了声之后就离开了。 第十三章 回到沈府之后，少爷果然吩咐林霁在花园里备酒，说是要与慕容公子畅饮。林霁本想阻止少爷，说明天还要去查看分铺，结果少爷无视了他。林霁不情不愿地去了。尽管心里不希望少爷喝那么多酒，林霁还是选择服从了少爷。他知道少爷的酒量，于是林霁安抚自己说这次也跟其他应酬没两样。估计只有少爷才知道是不是“没两样”了…… 林霁准备好酒和下酒菜之后，就请了少爷和慕容景过去。 这晚秋风清徐，圆月高挂。偶尔飘来一两朵云彩挡住月亮。少爷和慕容景饮得欢畅，林霁默默在一旁服侍。 为了防止秋虫叮咬，林霁还特意在少爷附近放上了驱虫香。 不知过了多久，林霁准备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少爷和慕容景也都有了醉意。少爷吩咐林霁再去取酒。 林霁看了一眼少爷，少爷似乎酒喝多了点，脸上带了红晕，眯着眼睛看人：“还不快去？” 林霁听到慕容公子说：“贤弟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贤弟现在看人的眼神，完全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林霁似乎听到了少爷在笑，轻轻地。然后招手让他去取酒。林霁无奈，只好再去酒窖取酒。 等林霁抱着一坛酒回来时，看的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慕容公子绕过桌子，从对面走到了少爷面前，两人似乎说了什么。然后慕容景捧起少爷的头，吻上了少爷的嘴唇。接着少爷也伸出胳膊，环抱住慕容公子，两人就这样吻了起来。忽然月亮被云朵遮住了，林霁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霁突然觉得心里很暴躁。没来由地暴躁。 等月亮再发出光亮时，林霁看见慕容景已经坐回原位去了。 林霁走近，为少爷和慕容景斟满了酒之后，退到了一边。 黑暗中的林霁看到月光下的少爷，眼神迷离却又好像很清醒。 没过多久，他们总算是喝好了。少爷吩咐林霁给慕容公子安排客房，林霁找了小香带慕容公子去。慕容景走的时候还朝林霁怀里的少爷望了一眼，林霁赶紧带着少爷回房。 房里有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那是林霁之前拿酒时让厨房做的。汤还是热的，林霁喂少爷喝下。少爷一副快睡着的样子，林霁喂一口少爷喝一口。 这样的少爷跟生病时的少爷一样，完全没有平常冷淡的样子，任人亲近。林霁皱了皱眉。 少爷到底想干什么？慕容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少爷怎么可以和他搅在一起呢？林霁觉得今晚他要睡不好了…… 林霁以为慕容景只是住一晚，结果他却不走了。 这个风流公子林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是少爷似乎对他挺感兴趣，也不反感他住下。这两天少爷都带着他一起游览苏城。 林霁则被派去打探青涛帮的消息。林霁想着那晚看到的就一肚子火。 他没想到的是慕容景那个翩翩公子竟然是个好男色的，还是直接冲少爷来的！他怎么防都防不住……谁让少爷主动接近人家呢？林霁觉得慕容景比青涛帮周帮主还讨厌。因为……如果少爷喜欢他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至于为什么要打探青涛帮的消息，少爷也没有细说。少爷还特别叮嘱林霁不能亲自出面，林霁之后乖乖照办。 林霁认为少爷不让他去打探青涛帮的事，是怕他再见到周帮主会尴尬吧。林霁苦笑，少爷啊…… 在等消息的时候，林霁去了温冉那里。反正无聊嘛。 林霁向温冉诉苦，说了最近的事，还有慕容景如何如何。本来希望吐完苦水能得到同情的林霁，被温冉用奇怪的眼光看着。 “怎么了？”林霁有点心虚，只好端起茶杯用喝水来掩盖。 “大哥，你不会是喜欢少爷吧？”温冉小心翼翼地问。 林霁刚喝进嘴里的水被尽数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温冉又再重复了一遍，于是他又再次见识到了林霁的呆若木鸡。温冉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十四章 这天林霁又去温冉那边等消息，忽然看见慕容景朝着店里走来。 沈家主要是做木材生意的，分店用来做些画材生意。林霁原本和温冉在柜台后面聊天，一看见慕容景就躲到后屋去了，留下温冉接待慕容景。 林霁在门缝里偷偷看。怎么少爷没来？少爷这几天不是和慕容景形影不离吗？慕容景快走的时候，林霁也没看到少爷出现。 奇怪了…… 晚上林霁照常向少爷汇报消息。这几天打探到不少消息，林霁不知道少爷需要什么，都一并说给少爷听。 “你说青涛帮这几天很热闹？”少爷把玩着手中的玉，不经意似的问林霁。 “是的。据说青涛帮副帮主要回来，他们在做准备。”林霁报告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副帮主？”少爷偏着脑袋问他。 “对。据说周孟良上位时，副帮主帮了周孟良不少。后来等周孟良得到帮主之位，副帮主就四处游历去了。一是表示志不在此，二是为了实现自己心愿。”林霁本想问出副帮主叫什么，几时回来，却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 “青涛帮这些日子这么热闹，就是为了欢迎这个多年没见的副帮主？”少爷继续发问。 “照收集到的消息看起来，是这样的。”林霁一字不漏地禀告。 少爷听了似乎若有所思。林霁是满肚子问题。不过他知道少爷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可是有个问题林霁不得不问。 “少爷今天没和慕容公子出门？”林霁大着胆子问了。 少爷瞥了他一眼，似乎责怪他多嘴。 林霁原以为不会得到答案了，却听到少爷说：“我去拜访芳姨，慕容也有其他事情。就这样。” 原来如此。不过少爷去拜访青涛帮前任帮主的小妾是要干嘛？最近少爷对青涛帮太上心了，着实有点奇怪。 更奇怪的是，少爷决定过几天宴请周帮主，以示感谢。随行竟然还有慕容景。少爷还说林霁可以不用跟着服侍这次宴席。 少爷想是怕林霁见了周帮主会抵制，可林霁怎么放心少爷一人对付慕容景？啊还有周帮主。不管怎么说，林霁都要跟。少爷也只好同意，还让林霁去安排一切。 这月初十晚上，少爷在春风楼宴请周帮主。大总管和林霁随行。 林霁看到周帮主一来，目光就专注于慕容景。林霁一边感慨慕容公子果然魅力大一边观察着慕容景和周帮主。 慕容景似乎对周帮主的到来很是诧异。之前只有少爷、大总管和慕容景坐在席上，想必慕容景以为跟上次一样，只是少爷宴请他，顺便介绍大总管给他认识。周帮主则是也对慕容景的存在感到奇怪。 莫非少爷是要消遣这俩人？林霁冒出这样的想法，之后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就把这想法甩出了脑袋。 “慕容兄行走江湖，想必也会想结识些江湖豪杰。小弟斗胆请了周帮主，一是为了道谢，二是为了让两位互相认识。请二位恕小弟唐突。”少爷见人到齐之后就开始了场面话。林霁知道少爷的话半真半假，至于少爷真正的目的，林霁还不知道。 听少爷说完，慕容景和周帮主才作恍然大悟状，各自就位。酒席开始。 席间，香酥鸭上桌时，周帮主向慕容景介绍这道菜。介绍完之后周帮主问：“这鸭子，慕容贤弟可喜欢？” 慕容景夹了块鸭肉尝过之后说：“味道可口特别，自然是喜欢的。” 周帮主看着慕容景，用筷子指了指旁边的酱料：“蘸上这个，味道才会更加可口啊！”然后意味深长地往少爷那边看了一眼。 林霁看的莫名其妙。少爷却满不在乎的样子，静静旁观。 后来周帮主说春风楼的酒不够劲，叫人去自家取了酒来。不多时，酒就被取来。周帮主拍开封皮，请少爷品闻味道。少爷赞誉之后，三人继续喝酒。 没喝几杯，林霁看见少爷脸色迅速变红。少爷喝酒脸变红就表示离醉倒不远了，林霁有些担心。 突然，少爷说要去方便，就起身离席。林霁发现少爷起身时有些踉跄，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少爷，带着少爷去茅厕。 出了席间房门，到了楼下，林霁听见少爷说：“迅速回府。”然后吩咐了小柳通知大管家招待客人，他先行告退了。 这是什么状况？主人先离开的宴席，这还真是林霁第一次见。不过大总管应该可以撑得起场面，林霁觉得不用担心。大不了少爷改天再赔罪就是了。关键是，少爷到底怎么了？ 第十五章 林霁不知道少爷中的是什么药，当第二天他在少爷床上醒来才醒悟到两人昨天竟是做了一夜。林霁早上也觉得有些无力，看到怀里沉睡的少爷，他感慨良多。 之前温冉问他是不是喜欢少爷，现在他心里已有答案，只是害怕确定。他林霁何德何能，怎么可能入得了少爷的眼呢？现在这样抱着少爷，林霁觉得像做梦一样。少爷一醒，他的梦也跟着醒了。他想趁着少爷还未醒，再多回味一下。 林霁手抚上了少爷的脊背。顺着昨天亲吻过的地方慢慢向下，林霁摸到了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地方。少爷的后、穴依然有湿润的感觉。林霁这才想起，他根本没给少爷清理！这可不太好，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轻轻掀开少爷身上的薄被，少爷后背上自己弄出来的痕迹映入眼里，林霁感到血液全部都在往脑袋上冲，像千军万马在奔腾，让他有点晕乎。 初次与少爷相见，便被少爷的容貌所惊艳。开始在少爷身边做事后，眼里心里都只有少爷一个人。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他从没考虑过。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喜欢少爷，喜欢到成了本能，为少爷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没有一点怨言。 只是，林霁害怕，害怕少爷看不上他。少爷的眼里没有任何人，何况他只不过是个下仆。 林霁胡思乱想着，帮少爷清理完了身体，再为少爷盖好被子。 林霁低头看少爷的睡脸。少爷睡着时，面相温和，面容还未脱去少年人的稚气。但是少爷一旦睁开眼睛，脸一拉长，就会有面若冰霜的感觉。看着少爷睫毛投在脸颊上的阴影，林霁一时情动，吻了上去。 林霁轻轻吻着，又顺势亲了亲少爷温软的唇，顺便舔了舔之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林霁吻完离开时，发现少爷睁着眼睛正在看着他。 林霁吓了一跳。 “少爷……昨天、你、药……所以、我……”林霁话都说不连续了。 “我知道，周孟良下的药。”少爷闭上了眼皮，仿佛很疲劳的说道。 “啊？什么时候？”林霁没看见周孟良下药，少爷是怎么中招的呢？ “他带来的酒。”少爷叹了一口气。 “可是那酒大家都喝了啊。”林霁的发问让少爷不胜其烦，少爷瞥了他一眼。 “嗯。他却只让我一人闻了味道。”少爷脸上不好看，似乎在为被暗算生气：“那药是靠香味才产生作用的。” 林霁恍然大悟。 “倒是你，好大的胆子！”少爷伸长手臂揪住了林霁的前襟。 呜哇，少爷要和他算账了！林霁心里大叫“惨了”！ 这时屋外有声音说道：“少爷，慕容公子前来告辞。少爷是见还是不见？”是大总管的声音。 昨天后续事情都是大总管料理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林霁盯着少爷，想听少爷的回答。 少爷一把推开林霁，不耐烦地说：“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没能送别实为抱歉。改天再向慕容公子请罪。”听到少爷这样说，被推开的林霁直想说少爷你永远都不再见他最好！ “是。”大总管离开的脚步响起。 “林霁。”少爷发话了，“这次算你功过相抵。再有下次，决不轻饶了你！” “是，少爷。”林霁垂下了脑袋，果然梦该醒了。 看着少爷转身背向他补眠去的后背，林霁叹了口气，离开了少爷的房间。 第十六章 少爷整整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慕容景带着一些礼物上门拜访。 “你好啊，慕容兄。”少爷将慕容景迎进大堂之后，就让林霁退下了。 之后慕容景和少爷开始交谈，林霁什么都听不到，他也不敢去偷听。 在门外的林霁，只好无聊的候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少爷送慕容景出来，叫林霁送慕容景到门口。林霁默默地在前面领路。 等到将慕容景送出沈府门口时，林霁突然听到慕容景问他：“你们家少爷，是不是喝醉了就会亲别人？” “啊？”林霁没反应过来，抬头看慕容景，慕容景脸上带着不可捉摸的微笑离开了。 少爷喝醉之后会亲别人？是这样吗？林霁摸摸脑袋，他实在没见过少爷醉过的样子。如果慕容说的是真的，那……那天晚上他看到少爷和慕容接吻，其实只是因为少爷喝醉了？ 他回想起那晚少爷的唇，软软的。湿滑的小舌头也异常香甜。这样的少爷会因醉酒随便亲人，林霁很是嫉妒。 他真是不大懂少爷了。也可以说，这么多年，他都没懂过少爷。他甚至不知道少爷喝醉之后会亲人。也许，他只是站在少爷身后，并没有与少爷并肩站立过。 林霁有些沮丧。 晚上林霁服侍少爷睡下之后，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脑子里像走马灯似得，闪过的全部都是少爷。 眯着眼睛的少爷，冷面的少爷，微笑的少爷，还有……沉迷在情、欲中的少爷…… 想着想着，林霁勃、起了。他脑子里挥散不去的全部是嘴唇微张，身体泛红，轻轻呻、吟的少爷。少爷的呻、吟声音不大，细细的，在他脑海里回响，一下下，百爪挠心一样，让林霁欲罢不能。 林霁褪下裤子，试着自己撸动下、体，结果挺立不出。 林霁无奈，只好穿好裤子，去后院井里打水。拉起盛满凉水的桶，林霁举起桶就从头往下浇到自己身上。水冷的林霁直哆嗦。 满身热气立刻散了，情、欲也没有了。 林霁叹了口气，收拾好水桶，继续回房睡觉。 路过少爷房间时，林霁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黑暗中林霁摸到了少爷床前。少爷正在熟睡。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林霁坐到少爷床边。少爷侧向外睡着，蜷着腿，气息平稳。应该在做梦吧，林霁想。如果能跟少爷再近一点就好了，如果能进入少爷的梦就好了，如果能留在少爷眼里、进到少爷心里就好了…… 有这么多渴望，都只跟少爷有关。林霁苦笑。 他们曾经那样紧密结合过，可是天一亮就又恢复原状。少爷真是够是非分明公私明确的。这一向是少爷擅长的，林霁知道的很清楚。 林霁伸手拨开少爷垂到脸庞的长发，露出少爷的脸。少爷的轮廓依然是那样冷冽，虽然睡着的少爷减弱了这冷冽的感觉。林霁起身，蹲在少爷面前，凑身亲吻少爷的额头。少爷啊，我该怎么办才好…… 眼里只看得到你，心里想的也全部是你，甚至连欲、望都由你掌控。少爷啊，你能不能，看看我呢？ 也许，该做些什么了。林霁暗暗握紧了拳头。 第十七章 林霁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办。直接跟少爷说想跟少爷在一起？对上少爷的眼神林霁就想退缩了……让少爷不要接触慕容景了？少爷怎么会听他的，他不过是下仆……半夜摸上少爷的床？上次也并非你情我愿，少爷也没什么反应……林霁很抑郁。 更让林霁抑郁的是，慕容景这些日子还是跟少爷在一起！有的时候还刻意避开了他！林霁心里直冒火。尽管在冒火，也只是烧烧自己，燎不到别人。林霁每次都怨愤地盯着慕容景，他多么想扑上去干掉慕容景啊，可惜不敢…… 这天晚上，少爷又和慕容出去喝酒。林霁也在一旁伺候着，这终于让林霁心里的火小了点。但是林霁发现少爷今天很开心，原因不明。 酒席结束，林霁抱着酩酊大醉的少爷坐上马车，慕容景在一旁站着，意味深长地跟还没进入马车的林霁说了句：“你们少爷喝醉了呀，晚上你可要好好伺候你们家少爷～” 林霁回了慕容景一个白眼，然后坐上马车，吩咐车夫赶车回家。 将马车里东倒西歪的少爷扶到自己怀里躺好，林霁感受少爷的体温，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少爷被弹了起来。本来迷迷糊糊的少爷突然坐起来，双手贴上林霁的脸颊，开始轻轻地笑。少爷脸上的红晕粉粉的，让林霁有点看呆了。 等林霁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唇上印着少爷的唇。 少爷开始一下一下地亲着林霁，每下都亲在嘴唇上，有几次还发出“叭”地响声。林霁彻底傻了。 亲了好几下之后，少爷仿佛是累了，又窝在林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过了好久，林霁终于缓过神来，摸着被少爷亲过的嘴唇，搂紧怀里的少爷，嘴角不断上扬，不出声地笑了。 这就是慕容景说的，醉了会亲人的少爷吧。林霁第一次见识到。 林霁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把头脸都埋在了少爷身上。 少爷，我该怎么办才好…… 将少爷扶到房间里躺着，林霁去打水帮少爷洗澡。 调好水温，把少爷从床上移到浴桶里，林霁又被亲了几下，脸上嘴上都有少爷留下的温度。把少爷放进浴桶之后，林霁大着胆子回亲了一下，还顺带舔了舔少爷的嘴唇，没想到得到了少爷的回应。少爷也伸出舌头舔，没舔到还要往林霁面前凑。林霁靠近少爷，用自己嘴唇含住少爷的舌头，舌尖抵舌尖的舔着。舔到最后，就变成了林霁吸吮着少爷的舌头，与少爷交换津液了。少爷似乎很舒服，发出“嗯嗯”的声音。亲到后来，林霁感觉要擦枪走火，才停止亲吻，仔细帮少爷洗澡。 帮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少爷从桶里站起，林霁用巾帕给少爷擦身。擦到下半身的时候，林霁发现少爷的欲、望是挺立的。随着少爷的身体摇晃着，亟待解决。 是刚刚的亲吻引起的吧，林霁默然。 距离上次那晚也有半月，少爷的欲、望也很久没纾解了。依少爷的性子，估计连自己动手都不愿。少爷一向是冷淡性子，林霁猜性、欲也是一样。 林霁忘不了那晚少爷在他身下呻、吟，甚至流泪的脸。少爷的身子那么柔软，摸起来那么舒服。每次一想起那晚，林霁都会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然而自己动手，又总是不尽兴。他想再次感受少爷的身子与热情。虽然那热情是药带来的。 今天莫非是好机会？ 第十八章 林霁忽的睁开双眼，入眼不是熟悉的房顶，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一惊吓间，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明白自己是在少爷的房间。很久了啊，自从少爷开始掌管沈家之后，他就再没陪侍过少爷了。 小时候的少爷体温总是偏低，小林霁曾经抱着少爷半夜睡不着。少爷的温度低，害的他都有些发冷。好在少年人血性火热，小林霁身体强壮，才不至于像炭火暖炉那样被少爷扔掉。 炭火暖炉一旦炭火烧完就会变冷，不再有取暖的作用，而人却不会。所以他明白少爷是需要他的。后来少爷没再让他暖过床，林霁想大概是少爷觉得长大了还抱在一起睡觉难免会尴尬。可是昨晚又为什么……还问那样的话…… 林霁扭头，看着身边依然酣睡的少爷，心里直叹气。伸手拨开少爷垂在脸颊旁的碎发，林霁小心翼翼地触着少爷的脸。愣了一会儿神之后，林霁起身穿衣下床。 又是新的一天，少爷还有的忙碌呢。林霁要做好准备伺候少爷起床了。 林霁看着少爷在铺子里忙碌，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铺子角落里盯着少爷的身影发呆。突然有人叫他，林霁以为是少爷，赶紧起身。面前站着大总管，林霁迷茫了。 “慕容公子想见你。”大总管说道。 “啊？”林霁脑袋里盘旋了一堆的问号，不知所以的跟着大总管走出门外，看到门口慕容景的背影。 坐在茶楼里，林霁还处于迷雾中。 铺子门口，慕容景微微一笑说了句：“有事相商，可否占用点时间？”林霁就一头雾水得跟着来了。 从铺子到茶楼，并不遥远，待到两人都坐定，茶水上来，慕容景开口了。 “林小哥，在下有生意相谈，不知小哥是否感兴趣？” “生意？谈生意不该找我们少爷谈吗？”林霁觉得很奇怪。 “不，林小哥，这生意只能找你谈。”慕容公子眼神灼灼，林霁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 “林小哥，你是喜欢你们家少爷的吧？”慕容景抿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 林霁立刻警醒的看着慕容景，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快承认吧！”……林霁有些无力，难道我的行为表现这么明显？连这家伙都看得出我喜欢少爷？ “这跟你要谈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吗？”林霁没好气道。 “我可以帮你。”慕容景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林霁。 林霁怀疑的眼神扫着慕容景：“怎么帮？” 慕容景手指轻敲着桌面，缓缓说道：“让我来帮你分析一下，你和你们家少爷呢，地位不一样，我就帮你改变一下地位好了～让你跟你们家少爷处于同等地位上，你说这样一来，你们家少爷是不是会对你另眼相看了？” 听了这话，林霁有些动摇，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怎么做得到呢？他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你的地位想提升虽说不容易但也并非办不到。不过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你要不要听一听？”慕容景说完，身体向前一凑，拉近了自己和林霁的距离，反而让林霁本能的后退了一点。慕容景也没有尴尬，从容地后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说说看……”林霁心想，如果是什么馊主意，他立刻就走！ “降低你们少爷的地位。如果他家境破败，那么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就需要依靠你才能生存下去，你说这样好不好？” 似乎……这样也不错……林霁听完之后心中猛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少爷什么都没有了……少爷不会生火做饭不会洗衣打扫，想要生存下去那么少爷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了！林霁简直有些着魔：只依赖着自己的少爷…… “林小哥？喂……”慕容景看着沉浸于自己想法中的林霁无语了。 被唤醒的林霁一扫之前幻想时的呆愣模样，正了正脸色，对慕容景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搞垮沈家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虽然（这样少爷就能完全依赖我而活了）……但是我没把握给少爷他想要的生活……我不想破坏少爷现在的生活……”林霁说着低下了头。不是他心无大志，这件事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被搬上台面之后，林霁有些窘迫。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 慕容景看着林霁，嘴角浮现笑容。他知道林霁拒绝的理由。“不想破坏少爷现在的生活”只是理由之一，另一个理由慕容景也可猜的出来，林霁根本不相信他。林霁对他一直怀有敌意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样的林霁一直都很像护食的家犬……慕容景深深的觉得：真是太有趣了～ 第十九章 那天的“谈生意”没有结果。林霁表示拒绝，慕容景也没有强买强卖，只说了句“林小哥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林霁回想着这句话，思考着改变主意的可能性。 “少爷只依赖着自己”这诱惑对林霁来说太大了。想到温冉和慕容景，林霁就冒火。虽然温冉是自己没法违抗少爷的结果，可是慕容景却是主动靠过来的、让林霁恨得直咬牙的家伙。不过即使诱惑再大，林霁也不会找慕容景当同盟的。 如果沈家真的倒了……林霁幻想着各种可能…… 林霁摆好饭菜，喊：“少爷，用膳了。” 少爷在内室看书。没有了生意要忙，少爷整天都很闲，只能读读书练练字。好在少爷并没有不耐烦。只是每次用膳都会闹点小脾气。 “东坡肉太油腻了。我要吃点心。”少爷淡淡的坐在桌前这样说。 林霁无奈：“少爷，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肉是林霁买来自己做的，点心他可不会做。而且上好的点心可是比肉都贵，林霁是舍不得的。 少爷也知道，现在不比从前，家里并没有那么多富余银两供他吃点心。只是偶尔牢骚一下罢了。少爷动筷夹了青菜，放到嘴里慢慢嚼。 “少爷，吃点肉吧。”林霁夹了块肉放在少爷碗里。少爷看着碗里的肉，动筷子把肉翻来覆去的看。林霁无奈，哄道：“多少吃一点吧。不吃肉没力气的。”少爷抬眼看了看林霁，林霁也回望着少爷，对视一会儿后，少爷默默低头，把肉吃了。 林霁摇头失笑。 沈家由于走了水，失了货，付完赔款便再无法东山再起了。佣人都走的走，散的散，少爷身边只剩下了林霁。林霁之前稍有存款，便在乡下买了房子带着少爷一起住。 安定下来之后，林霁在屋后开了块田，自己种菜。偶尔上山打柴来卖，换些油盐酱醋和米面。少爷起初什么都不会，慢慢也开始帮忙林霁给田里浇水，除草…… 少爷刚开始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林霁心疼的不得了。少爷哪是做这种粗活的人啊，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林霁只恨自己能耐不够。但是，林霁却又欢喜这样的生活：少爷同他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别人打扰。而且少爷现在多依赖他，连吃饭都要他哄。林霁觉得很开心。 除了帮忙干些农活，少爷还是离不开书和笔的。兴致上来了，还会拿着写的字画的画到田里给林霁看。林霁哪懂得欣赏，只懂得一味的夸。 晚上天冷，少爷也会钻进林霁怀里索暖。两人前所未有的亲近。 这些都因为少爷没了依靠，没了富实的家境，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只能被林霁养着。少爷原本想找些事情做，可是想到别人尖酸刻薄的嘴脸，林霁就没同意。其实林霁不同意还有他自己的私心：如果少爷又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那他跟少爷不是又要变成原样了？少爷对这些也并没有坚持，只要有吃有喝有林霁就好。 唯一让林霁提心吊胆的事情就是——沈家的败落。 沈家走水失货都是慕容景动的手脚，林霁知道的。这是他们的交易。 万一少爷知道了真相，以少爷的性子…… 自己肯定要后悔终生的…… 林霁躺在床上，脑海中都是跟少爷隐居山林，其乐融融的画面。想到事情败露，林霁摸摸胸口，庆幸自己没被蛊惑。还是算了吧。现在这样就挺好。林霁这样想着。 于是林霁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就这样被扼杀了。 第二十章 林霁这几天被自己的幻想折磨的够呛。 一想到撒娇的、柔弱的少爷他就想要抱着少爷亲吻。林霁总是处于自己的幻想中，看着现实中的少爷，眼神都有点不大对劲了。那带着欲、望的眼神，连少爷看到都觉得有点奇怪：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每天同少爷一起睡，又不能做些什么，林霁都快憋出病来了。 思来想去，他只好想些法子来解决现状了。 晚上，伺候少爷入睡前，林霁像往常一样，给少爷端来了宵夜。 宵夜里加了点昏睡的药。 林霁不想做别的，就想摸摸少爷。他怕中途少爷会醒，只好出此下策。 林霁看着少爷把鸡汤一口口的喝下去，放心了。伺候少爷入睡之后，林霁也躺在少爷身边。起初他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约莫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林霁睁开了眼睛，看着少爷。 少爷躺下不久就睡着了。似乎睡的很熟。 不是第一次看到少爷的睡颜了。再次看到少爷的睡脸，林霁突然觉得没有让慕容景得逞真是太好了。如果让少爷为生活所苦，那么少爷睡着了也会眉头紧皱的。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少爷。 轻轻抚摸少爷的面颊，少爷的眼皮在触摸下微微颤动了下。少爷在做什么梦呢？林霁想，希望少爷在做美梦吧。 少爷的皮肤光滑，林霁怕自己的手指太粗糙，会伤到少爷，就用唇轻吻少爷的脸颊。 少爷多好看啊，他是城里最好看的公子了吧。林霁自豪的想。 原本只想摸摸少爷的林霁，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燥热。少爷对于他，比催情剂还厉害。只是碰触而已，就能让他不能自已。 林霁脱下了少爷的里衣，膜拜般开始亲吻少爷的身体。他不敢用力的吮吻，怕留下痕迹。从脖颈，到胸脯，再向下，到少爷纤细的腰肢。少爷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吸引着林霁去探索。 下巴蹭到少爷下身时，林霁发现裆部是挺立状态。这样少爷也会有反应啊，林霁轻笑，少爷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冷性的人啊。 所以林霁很高兴地为少爷服务着。隔着布料亲吻少爷下、体，林霁很享受这感觉。一直以来，他觉得他跟少爷都是隔着布料在接触。不管是哪方面。这种感觉让林霁很沉迷。甚至不愿改变现状。 解开少爷的腰带，褪下少爷的裤子，林霁扶起少爷的阳、物，含在嘴里，开始上下吞、吐。少爷皮肤白，阳、物颜色也淡。在林霁的吸吮下，少爷发出不知是呓语还是呻、吟的轻哼。虽然知道少爷不会醒来，林霁还是有些害怕。然而这害怕更刺激了林霁，仿佛他在偷偷抱少爷而少爷不知道一样。尽管他现在仅仅只是在帮少爷纾解欲、望。 不久，少爷的欲、望释放在了林霁嘴里。林霁咽了下去。少爷的任何东西他都是乐于接受的，不管是什么。之后，林霁也释放在了自己手里。 做完这些，林霁又为少爷擦干净身子，盖好被子。特意多加了一些熏香。万一留下什么味道让少爷起疑就不好了。仍不放心的林霁又敞开了窗子来透风，半夜又爬起来关了窗子。少爷身子不好，开一夜窗户，少爷会着凉。生病了就不好了。 隔几天，林霁就往少爷的宵夜的放药。起初是五天放一次，后来变成三天一次。林霁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少爷了。白天少爷越冷淡，晚上他就想更接近少爷。 少爷最近看他的眼神不太对。林霁怀疑少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也不敢问。想着今晚应该不能再放药了，被少爷发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罚他呢……万一被赶走，那他就惨啦…… 这晚，想各种问题想的头脑已经完全糊涂的林霁忘记了今天他没给少爷的宵夜里放药。在少爷入睡后，他习惯性的开始亲吻少爷。他已经沉迷于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而且不能自拔了。 等到发现少爷好像在回吻他的时候，林霁吓了一跳。 第二十一章 一吻结束，林霁看着在接吻时候就将手环上他颈项的少爷，少爷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他。“少、少爷……” 林霁这才想到，他今天原本是不想做这种事情的。但是当他睡在床上一扭头看见少爷的睡颜，他就不能自已了。他想亲吻少爷，拥抱少爷，和少爷融为一体。这种妄念已经养成了习惯，他无法克制。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林霁。”少爷拉进了林霁和他直接的距离，基本上是鼻尖对鼻尖地在说话。林霁甚至能感觉到少爷温热的鼻息。“这些日子你晚上给我下药就是做这事？” “……是。”林霁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被抓了现行，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他没想到少爷竟然一直都知道！他怕药物会有副作用，所以没敢大量使用，结果那种剂量的药物对少爷完全没用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大方的承认…… “喜欢我？”少爷拉开了与林霁的距离，双手抚上了林霁的脸颊，斜睨着眼睛看着他。林霁一听少爷的问话，瞬间血液上涌，整个脸都红了。 “……是。” “呵呵。”林霁听到少爷的轻笑，然后听见少爷说：“那么，做下去吧。” 林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呆愣在床上，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似乎被亲亲触碰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触碰。他看见少爷向后躺倒在床上，眼睛眯缝着看他。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断掉了。林霁想。 接下来的行为，林霁已经不能用脑袋去想了。 他覆上少爷的身体，俯身去吻少爷。少爷轻轻的回应他。少爷的回应让林霁冲动了起来，吻的更加激烈起来。他听见少爷发出难耐的哼声，不过是唇舌间的津液交换，却引发了他全部的情、欲。只对着少爷他才有这样的感觉，只有少爷。 林霁慢慢脱去少爷的衣服，抚摸着少爷的肌肤，林霁甚至看见少爷因为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而产生的些微鸡皮疙瘩。林霁微笑，俯身去亲吻那些凹凸不平的肌肤。少爷开始喘息，林霁停下动作，他想看少爷的表情。少爷脸色微红，眼中似乎有水气。发现林霁在看他之后，少爷眉毛轻挑了一下。 接着林霁就被少爷推开。少爷坐起身来，面对着林霁，一言不发地脱去林霁的衣物，像林霁抚摸他那般的抚摸着林霁，林霁受宠若惊，任由少爷为所欲为。 少爷又吻上了林霁，一边吻，一边把林霁推倒在床上。这次轮到少爷居高临下看着林霁了。 少爷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少爷咬了咬嘴唇，又躺回床上不动作了。林霁很诧异：“少爷？” “原本我想……算了，还是你来吧。”林霁听见少爷咕哝了一声。 “少爷，你在说什么？”林霁爬到少爷身旁，想听少爷到底在说什么，结果被少爷一把抓过去吻，下半身也碰触在了一起，林霁感受到了自己的火热和少爷的火热在缓缓摩擦。“唔，少爷……” “笨蛋，动作快点啊。” “是，少爷。” 林霁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他只能感受到少爷的热情与自己的狂热。他想，少爷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只要跟少爷在一起就好，做什么他都是甘愿的。只要少爷不抛弃他，他就永生永世待在少爷身边…… 番外一 看着面前的慕容景，沈暮寒一阵头疼。之前结识也只是因为慕容景是不属于他交友范围内的人，他起了好奇之心。现在沈暮寒开始后悔了，好奇心杀死猫果然是真的。误交损友这种事让沈暮寒很无奈。 沈暮寒讨厌太过聪明的人，那种一眼就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贤弟那晚是把我当成了林小哥吧？”慕容景嘴角轻轻挑起，似笑非笑，看在沈暮寒眼里只有俩字：“欠扁”！ 虽是相识没多久，却相谈甚欢，这是不争的事实。聪明人就是让人讨厌！但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毕竟有种惺惺相惜以及知己的感觉，沈暮寒心想，笨人有时也会让人讨厌。至于何时讨厌什么人，那要看沈少爷的心情了。 如果不是慕容景赤裸裸的揭穿沈暮寒的小秘密，沈少爷也不会那么不爽。既然已是朋友，沈暮寒也无话可说。两人没有利益冲突，若可以加以利用，相信他们都会对彼此毫不留情。 “是又怎样？”沈暮寒冷脸看着慕容景。他明白慕容景说的是哪晚。 那晚沈暮寒和慕容景拼酒，慕容景胜，醉酒的沈暮寒误以为身边的人就是林霁，迷糊中叫着林霁的名字亲了慕容景。这件事让沈少爷后悔万分，他对自己的自制力甚为满意，那晚不知为何大意了。果然被慕容景抓住了这一小辫子……沈暮寒心里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呢？ “呵，贤弟倒是干脆。”慕容景原本想看看沈暮寒一张冷脸尴尬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沈暮寒这么简单就承认了，倒让他这一想法落空了。“贤弟难道不想知道林小哥心里的想法吗？” 沈暮寒瞥了慕容景一眼，淡淡说道：“不需要知道。” 对的。不需要。因为沈暮寒知道林霁是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的。从他帮林霁改名那时起，林霁就逃不掉了。 沈暮寒想着初遇时候的情景。他帮林霁改名大概只是心血来潮，那天他读书正好看到“霁”这个字，觉得这个字很好。正巧林霁来了，用着“林齐”这个名字…… 彼时沈府中没有与沈暮寒同龄的孩子，林霁来了之后才让孤单的沈暮寒觉得有了点意思。林霁很听话，沈暮寒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换句话说就是“呆”……即使沈暮寒戏耍了林霁，林霁也丝毫没有意识到甚至反应过来。沈暮寒也因此不存在任何内疚心理。只是那晚见到了爹和侍女的丑事，还是和林霁一起……让沈暮寒觉得有些气愤。虽然气愤，却又说不出气愤在哪里，沈暮寒窝着火，从那时起开始躲着自家亲爹，一直躲到爹爹去世。 不过那件事，也算他和林霁共同的秘密吧。 至于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林霁的，沈暮寒自己也说不清了。如果有个人一直伴随左右，任劳任怨，还对自己全心全意……抛去有点呆这一缺点不说，沈暮寒觉得自己没有不喜欢林霁的理由。也许是面对一个人太久了，眼中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而且没有人比他更听话，没有人比他更呆了…… 沈暮寒不自觉露出微笑来，慕容景看到之后内心叹了口气。一个是“就不告诉你”，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沈少爷和林霁这两人真是……太有趣了！慕容景觉得，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他应该推波助澜一下～ 从自己的回忆中回神过来的沈暮寒看到慕容景，又是一阵讨厌，聪明人什么的不要太多啊！还是自家林霁顺眼。（喂，少爷……）丢下一句“没什么事我回去了”，沈少爷就打道回府了。 第二十二章 醒来的沈暮寒有一阵发呆。眼神终于有焦点之后，沈暮寒发现自己被林霁抱在怀里，面对面的睡着。姿势同以往一样。与以往不同的是，两人都是赤身裸体。 沈暮寒感受着林霁的体温，嘴角轻轻上扬，轻声说了句：“笨蛋。” 留恋了一会儿林霁的温暖怀抱之后，沈暮寒决定起床。他原本想起床再沐浴一次，不过身体感觉很清爽，必然是昨晚在他睡着后，林霁帮他擦过身。这个笨蛋在照顾他这点上倒是聪明的紧，沈暮寒抚过林霁坚毅的脸，心内一阵暖意。 就在沈暮寒离开林霁的怀抱，打算坐起来时，却发现腰使不上力，只好又瘫软地躺了回去。沈暮寒的动作惊醒了熟睡的林霁，林霁一脸担心：“少爷怎么了？” 揉着腰，沈暮寒剜了林霁一眼。林霁看着沈暮寒的腰，竟然脸红了起来，更让沈暮寒气涌上头，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对不起少爷，昨晚我太过火了。”林霁跪在床上，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沈暮寒恨恨地踹了他一脚。 林霁对这一脚丝毫不以为意，沈暮寒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腰使不上力，那一脚也没什么力度，倒是像在撒娇。 林霁将沈暮寒的脚塞回被子，又将沈暮寒裸露在被子外的身体遮盖好，确认哪里是腰之后开始全心全意为沈暮寒按摩。 一番按摩之后，沈暮寒终于能起身。林霁帮他穿上衣物。 林霁只顾着沈暮寒，却忘了自己还未穿衣。看着林霁紧实的肌肉，沈暮寒心里稍有些得意：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林霁正奇怪沈暮寒在看什么，下一秒就听见沈暮寒说：“趴在床上。” “少爷？”虽然心怀疑惑，林霁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沈暮寒身为男人，自然不想成天被林霁压在身下。他原本是想抱林霁，可是看到林霁听话的样子，想起林霁在周孟良那里必然也是如此顺从。虽然他知道自己在林霁心中的地位与周孟良是不一样的，但这相同的服从却让沈暮寒觉得不爽。仿佛自己与周孟良是同一类人那般。 昨晚也是如此，沈暮寒想至此才放弃抱林霁。 难道此生就要因此不能抱他了吗？沈暮寒开始为过去后悔了。早知如此，他该阻拦下林霁的。然而事情早就过去，现在抱怨也于事无补。 趴下的林霁等了半天，也没发现沈暮寒做了什么。右边肩头突然传来的疼痛让林霁倒吸了一口气。 沈暮寒在咬他。很用力的在咬。 林霁很冤枉：少爷我昨晚是幸福的不知自己是谁了，可我今天也为你做按摩弥补了，你怎么还这么生气呢？而且昨晚在插入的时候我已经很小心了，你还是因为怕疼一直咬着我左边肩膀，怎么就是跟我的肩膀过不去呢？ 沈暮寒自是不知林霁现在心里想法，倒是因为发泄了一口怨气心里舒爽多了。他躺回床上，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盖好被子之后，沈暮寒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默默趴在一边的林霁心里还在抱怨：还是中了药之后的少爷比较可爱…… 可怜的林霁怎敢再次对沈暮寒下药，只好揉着两边肩膀的牙印在心里默默决定：下次欢爱的时候要再轻柔小心一点！ 第二十三章 自那一晚之后，林霁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那种看着少爷却不敢碰的日子。 虽然那天他确实是在床上同少爷欢好了，可是事后少爷的表现，让林霁觉得像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日子跟以前没两样，也不曾因为同少爷过度亲密而有所改变。何况，那样程度的身心仿佛都契合的亲密也仅那一次。不算少爷被下药和少爷喝醉的那两次。 之前他还敢偷偷给少爷下昏睡药，现在让他下药他也不愿了。食髓知味，说的就是现在的林霁。 昏睡中的少爷，林霁是以膜拜的心态偷偷摸摸的去触摸；而在他身下清醒的少爷，不管是拧紧的眉头，透着红晕的脸颊，还是不堪忍耐而逸出的声音，都十分生动。让林霁不自觉地想看更多，触摸更多，亲吻更多…… 可是没有机会啊！林霁仰头望天无语。 某天晚上，给少爷暖完床服侍少爷睡下之后，林霁也跟着睡下。心里有着自己小九九的林霁试图抚摸少爷，结果被一句：“要睡就睡不睡滚一边去”给打击到，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充当暖床火炉。 少爷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啊？林霁自己琢磨了很久也没琢磨出结论。 “大哥？”温冉叫醒正在后屋发呆的林霁。林霁是半晌过来的，过来时温冉正忙着招呼客人，没空理他，他就自行去了后屋。等温冉忙完，回到后屋，看到的就是正在发呆的林霁。 “温冉啊，你说，怎么才能让喜欢的人也喜欢上自己呢？”林霁说出的绕口令一般的话让温冉回了他一个白眼。林霁虽然问了问题，却没看温冉，似乎是并不期待从温冉那里得到答案，因此没看到温冉那个白眼。 温冉看着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眼睛看向远处的林霁，无奈极了。只好说：“那得看你喜欢的人喜欢什么了。投其所好才能出奇制胜。”温冉是学了点书的，尤其喜欢成语。之前少爷也教了他一些，他倒是都用在了林霁身上。只是对于情爱这类的事，他也所知甚少。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懂得的东西也是之前从南馆学到。南馆能学到什么好的？林霁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投其所好……出奇制胜……”林霁念叨着这两个词，没弄懂。温冉又细细给他讲了讲这两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弄懂之后，林霁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至于具体明白的是什么，他还没弄明白…… 晚上依旧伺候少爷的林霁，也在想着温冉所说的方法，不自觉地就走神了。 听到有人喊“林霁”，林霁还未反应过来，直到被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发呆了。少爷的脸色不好。 “少、少爷？”林霁试探地开了口。 “你在发什么呆？叫你去收拾行李，你怎么没反应？”少爷的语气带着不满。 林霁觉得之前自己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少爷，自己以为的了解也太过表面了。少爷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了解的……虽然他跟在少爷身边也有十年了，可他仍然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少爷也不会轻易让他知道的吧……现在他能感觉到少爷的不满，意味着他开始了解少爷了？ 可是现在…… “收拾行李？为什么啊少爷？你要赶我走吗？”林霁望着少爷，眼里满是不解。他以为他开始了解少爷了，他以为他跟少爷之间有所不同了，他以为…… 他不要离开少爷啊！ 第二十四章 “如果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赶走你的理由。”少爷冷冷说道。 林霁一愣，立刻跑去卧房收拾东西去了。 少爷慢悠悠踱进房间，看林霁左右忙碌。 “衣物多带些，到了东都还要买就麻烦了。书少带些，拿些我常看的就好。这个不用了……”少爷在一旁提醒着林霁。 林霁听了少爷的话，放下手中的衣物，问：“少爷要去东都？” 少爷点头，说：“你也要去。” “去东都做什么啊少爷？”林霁摸不着头脑。少爷不喜欢出门，这次怎么会要去东都呢？ “当然是做生意。”少爷说完，拿起一本书开始看。 原来是做生意。少爷之前就有把沈家生意做大的想法，只是之前事情太多就搁置了。没想到这次少爷要亲自去东都开拓沈家生意。“不愧是少爷。”林霁心里感叹了句，又继续在少爷的指挥下收拾行李了。不过秋天去东都，感觉时节有些不大对。既然是少爷的意思，那林霁只能遵从了。 第二天，大总管带着仆人们出来送行。少爷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大总管倒是一直啰嗦地说个不停。 “少爷，你何不再多考虑考虑？”大总管劝道。 “大总管不用多说了。天寒，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少爷客气地回道。 大总管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林霁跟着少爷上了马车之后，少爷便吩咐出发了。 马车里的少爷，身后垫了个厚被褥，身下也是厚厚的垫子。林霁怕少爷坐马车难受，带了不少东西。少爷看到马车上的那堆东西之后，只皱了皱眉头，就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了。 林霁虽然没想到讨少爷喜欢的方法，但是殷勤地照顾少爷从来都是他拿手的。所以即使旅途辛苦，也是苦不到少爷身上的。 按照计划，他们今晚应该会在理县投宿。途中少爷只吃了一点东西。即使垫了被褥垫子，颠簸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样一直在行路，少爷胃口不好林霁也是知道的，林霁只盼着晚上能早点到，给少爷弄点好吃的。 沈家的车夫还是很靠谱的，天黑之前他们就找到了客栈。林霁他们刚进了客栈大门，就看到有人跌跌撞撞从楼上下来，差点扑到少爷身上。林霁皱了皱眉，搂着少爷站到一旁避开了来人。 那人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店小二好心上前去扶，林霁看到这人侧脸才发现：这不是周帮主吗？ “周帮主？”林霁脱口而出。 听到林霁的声音，那人抬头迷茫地看着林霁。果然是周帮主。不过却不似月余他们所见那般面色红润，此时的周帮主形容憔悴，一副落魄样子。堂堂青涛帮帮主，怎会变成这样？林霁他们在苏城也并未听到青涛帮出事的消息啊，这是怎么回事？ 周孟良看了良久，才认出是林霁和沈暮寒。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走的越远越好。然而他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他站稳身子正要离开，就听到楼上传来清亮一句：“相公，你这是要抛弃奴家吗？” 第二十五章 循着声音向上看，林霁看到一位穿浅蓝罗裙的女子正倚着栏杆往下看。说完那句话，她就走下楼来。那女子面容精致，仅是略施粉黛，久比林霁见过的妓院花魁还要明艳动人。林霁虽不曾读过多少书，也不知怎样描述女人，只觉得那女子十分漂亮、柔媚且气质不凡。 只是这样的人，竟然要被周帮主抛弃，林霁觉得很不解。 店小二之前扶起周孟良后就扶着他在一张桌子上坐下，现在看那女子朝着周孟良走来，就善解人意地退下了。林霁本想带少爷直接去房间里休息，可现在店里一片混乱，他没法带少爷上楼，只好听从少爷的话找了个偏远的桌子坐下喝茶，顺便看戏。 只见那女子下了楼梯，坐到周孟良身边却半晌不说话，单是温柔地看着周孟良。周孟良并不抬头看她，他眼神呆滞，视线停在自己摆在桌子上的手上。那女子看了周孟良一会儿后，把手搭到了周孟良的手上，林霁看到周孟良的手瑟缩了一下，却没拿开那女子的手。 “相公，你不要奴家了吗？”女子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和讨好。 周孟良依然不说话。 女子看周孟良毫无反应，收回自己的手开始嘤嘤抽泣。 周孟良似乎被那抽泣搅扰地实在受不了了，才出声吼了一句：“你有完没完？” 女子闻言，停止了抽泣，开始哭诉：“当日我在湖畔游玩，不小心撞到了相公。哪知隔日又与相公在集市相见，奴家本想为之前的事好好道歉，可相公说不请相公吃酒就不算道歉。奴家只好依了相公，谁曾想晚上奴家多吃了些酒就被相公……” 话说到这里，女子又开始哭泣。 此时周孟良脸色青白，欲起身离开，却被女子拉住衣服。他挣脱不得，只好再次气冲冲地坐下。 女子继续说道：“那晚，相公得了奴家的身子，哄奴家说以后会好好待奴家，这才过了半月，相公你就想抛弃奴家吗？” 听到这里，林霁算是明白了：周帮主是吃干抹净想溜了！这几日必是因为那女子苦缠，才日渐消瘦。生生是活该啊！林霁一点都不同情周帮主。他本就对周孟良无甚好感，还被周孟良那样过，只是好奇他在这里出现。现在事情始末都已知晓，林霁就想走了。这会儿客栈没那么乱，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看戏呢。店里听到那女子所言之事的，都开始对周孟良指指点点，说他是负心汉、占了便宜就想脚底抹油溜掉、不算男人之类之类的。 林霁觉得无趣了，问少爷的意见，少爷点了点头，林霁就拿了行李，招呼小二上楼了。 至于那女子和周孟良之间的事要如何解决，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林霁一点都不关心。相反，看到周孟良哑巴吃黄连，他倒是开心得很。 跟着少爷进了房间刚收拾好行李，就有人敲门。林霁以为是店小二，就打开了房门。谁知门外站着刚刚那女子！ 少爷看林霁开了门之后就没了反应，也过来门口瞧。那女子一看少爷过来，未等少爷请就自己笑吟吟地进了门。 “刚刚奴家在楼下就看见沈少爷了，此时才过来打招呼，少爷不怪罪吧？”女子进门之后就找了椅子坐下，还斟上了茶。 林霁站在门口目瞪口呆，感觉到少爷的眼刀，才帮忙倒茶。 “哪儿的话。”少爷接了茶，和女子攀谈起来：“说起来，敝人还欠阁下一个人情，怎敢怪罪阁下呢？” 女子摆了摆手：“呵呵，举手之劳，沈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少爷拱了拱手。 “啊呀，差点忘记了。沈少爷，奴家来找你是因为慕容让奴家传一句话给你。”女子放下茶盏，一副正经模样。 “阁下请讲。”少爷闻言也放下茶盏，等女子开口。 “‘如需帮忙，尽管开口’。他说沈少爷知道如何联系他，我就不赘述了。”女子说完朝少爷抛了个媚眼儿，林霁看向少爷，少爷似乎没看到女子的小动作。林霁心里长出一口气。 “请替在下谢过慕容兄。阁下……啊，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听到这里，林霁才发现，原来这女子和少爷并不相识！那他们为何一副熟人模样坐在这里攀谈？ “奴家姓杨，名彦恩，沈少爷你喊我一声杨姐姐就好。”女子轻笑。 “这……”少爷似乎有些为难。 “无妨。” “杨姐姐。”少爷只好喊了声。 “乖～”女子捂嘴，笑了起来。 “既已传好话，那奴家就告辞了。沈少爷好好休息。”女子说完起身行礼离开，走到林霁身边，轻飘飘说了句：“你可要伺候好你们家少爷～” 林霁气呼呼地在女子走后偷偷冲女子背影啐了口，才关上房门。看见坐在床边的少爷，林霁按捺不住好奇，问了句：“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少爷？” 少爷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谁跟你说那位是女子了？” “他、他不是女人？？？” 林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少爷看林霁的样子，忍不住想往林霁嘴巴里塞东西。只是手边什么也没有，只好作罢。 第二十六章 未等林霁彻底转过弯来，就听少爷发话了：“晚上你就这样让我饿肚子吗？”顺带给林霁一个冷眼。林霁立刻慌乱地跑去找小二上菜。他还要问小二有没有热水给少爷洗澡，缓解一下疲劳。 小二让林霁稍等，林霁却等不及，跟着小二去厨房拿了饭菜就端回房间。小二的活儿被抢了，也只能无奈。客人见多了，林霁这样的，小二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霁返回房间时，听到走廊里的一间房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很像之前那个杨彦恩。 只听得房里两人在交谈： “杨公子、杨大爷、杨爷爷！你能不能放了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随着这话说完，里面传来闷闷的磕头的声音。 “爷爷我还没玩够你呢？你就想跑？嗯？”这个清亮的声音听着像是杨彦恩，那刚刚一定是周帮主了。周帮主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虽说杨彦恩不是女人，但他那个样子也不会强壮到哪里去，怎么周帮主还要磕头求他？周帮主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杨彦恩说完，房内暂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杨彦恩一句“过来”。之后再听不到什么了。 林霁叹了口气。他以为周帮主是抢占了民女，夜夜需求无度才一副虚弱样子。看来是另有隐情。他倒不是同情周帮主，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超出他的认知。那么漂亮的人竟然不是女人，还口口声声喊自己“奴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而且周帮主还对这样的人低声下气，真是……啧啧…… 林霁想着自己少爷估计再饿下去就要拒绝进食了，他赶紧端着饭菜回去了。 回到房间，林霁看到少爷倚在床边小憩。他放下餐盘，走到少爷身边轻声喊：“少爷，该用晚膳了。” “嗯。”少爷应了声。他并未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听了林霁的话，就起身去用膳了。菜色都是少爷喜欢的，林霁特意选的。少爷稍微多吃了些。 明日还要赶路，如果照今天这样下去，没有体力是撑不到东都的。林霁想，少爷是知道这点的，所以才比平日吃的多些。林霁对此感到欣慰，同时他又有些担心。担心少爷旅途中会不会身体出现状况。少爷虽很久不曾生过病，但旅途劳顿，不好说啊。 看着慢悠悠夹菜吃饭的少爷，林霁心里默默决定：一定要照顾好少爷！不能让少爷生一点病。 少爷进食中途，突然说了句：“你也坐下来吃吧。累了一天了。”林霁受宠若惊，唯唯诺诺地又找小二拿了双碗筷，坐在桌边开始用膳。 以前除了温冉，少爷还从没跟家里其他人同桌进食过。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林霁期待的眼神看着少爷，少爷只专心吃饭。到用膳完毕，少爷也不曾再说什么，林霁也只好埋头吃饭。 此时的林霁，已然忘记杨彦恩和周孟良了，满心只有他家少爷。 第二十七章 接下来的旅程，虽然漫长，倒也没发生其他的事，也不曾遇见像杨彦恩那样的少爷的“熟人”。只是稍有些无聊。 百无聊赖的时候，少爷就开始看书。而对书籍没兴趣的林霁，能看的只有少爷了。当然他可没少爷那么悠闲，他还要时不时看看他们走到了哪里，要在哪里住宿、用膳，或者什么时候让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长时间的赶路，马儿也会劳累的。若马儿都累到了，他们就只能步行了，这种事情，林霁可不允许发生。 没多久，少爷指定带的书就看完了。此时，少爷就要求林霁念书给他听。可怜林霁识字不多，念的磕磕绊绊词不达意，还要硬着头皮念下去。少爷虽不恼怒，林霁却觉得丢脸丢大发了。也因此，每日总有一两个时辰，能听见马车里林霁的念书声。林霁甚至不懂得念的句子段落连起来是个什么意思，可少爷不让他停，他哪里敢停呢。倒是车夫张叔，经常边赶车边感慨：他们家少爷可真是好心人，连林霁都能跟着他学字。啧啧……至于苦楚，也只有林霁自己知道了。 有时少爷会让他暂停，给他讲讲这段是什么内容；有时少爷还会好心提醒林霁刚刚他念错了字，甚至教林霁该怎么念，兴致来了还会教林霁怎么写。如果少爷仅是拉起林霁的手在他手心写字那倒还好，然而有些字过于复杂，少爷怕写在林霁手上会因为字太小林霁看不清楚笔划，索性就在林霁大腿上比划起来。 林霁起初是吓了一跳，看着少爷苍白的手指在他大腿上滑来滑去，他就心猿意马起来。至于少爷写了什么，他看是看到了，却没往心里去。每次少爷问他：看清楚了吗？他总要摇头。好在旅途无聊，少爷的耐心也变得好起来。书既已看完，那么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教林霁认字了。林霁说没看清楚，少爷就再在林霁大腿上写一遍。林霁的心也随着少爷的手指，上上下下，拐来拐去……尽管如此，林霁仍是学了不少字。 而在林霁的细心照料下，少爷也不曾出现病弱体虚的情况。只是快到东都时，少爷着了凉。幸而病情不严重。到了东都之后，林霁立刻请了大夫抓了药来。将药交给小二去熬，林霁自己则在客房里照顾少爷：喂药喂饭、擦身沐浴…… 在客栈里林霁不光要照顾生病的少爷，还要监督店小二有没有把药熬坏，药吃光了还要去药店抓药……忙来忙去地差点累趴下。 在林霁的精心照料下，少爷的病没几天就好了。林霁也随之歇了口气。 少爷身体恢复之后，就暂时在客栈里养着了。林霁是刚歇完又开始忙了：少爷要他去看看东都有没有便宜又好的宅子。既是要在东都开始沈家生意，固定落脚的地方还是要有的。 车夫张叔被少爷交给林霁，林霁原本拒绝了，可是少爷说：“是你两条腿跑得快还是马的四条腿跑得快？”林霁顿时被堵的没话说了。不过也是，林霁要再整个东都察看房子情况，免不了要全城到处跑。有马车跟着，好歹能跑的远些，也能多看些地方。货比三家，总能挑到好房子的。不然光凭他两条腿跑，十天半个月也跑不过来。到时一直耗在客栈，少爷一定会生他的气，少爷一生气他就没有好果子吃了……所以林霁也只有乖乖地带上了张叔。 在林霁出发前，少爷还叮嘱他，多收集点消息。各个方面的消息都要有。林霁点头就去了。走之前还吩咐店小二机灵点，一定要随叫随到。店小二应了声，林霁这才满意地离开。 第二十八章 最初的几天，林霁跟张叔跑遍了东都，把东都所有的路都摸熟了。 没过多久，林霁就没再让张叔跟着出去。他对张叔说：“路我都熟了，从哪走近路怎么走我也都知道。我这几天要去的地方都不远，你就在客栈照顾少爷吧。少爷憋了这么多天，他要是有兴致，你带他出去逛逛东都吧。” 林霁还顺便让张叔记了几个地方，要是少爷想出门，就带少爷去那些地方看看。他挑的都是这几日看到的风景好又静的地方，之前看到时他默默记在心里。还给张叔画好了路线图，以防万一。 当他拿出那蹩脚的路线图，被张叔嗤了一声，张叔可是老车夫了，记路的本事比林霁强多了。林霁班门弄斧，弄的自己臊红了脸。 至于少爷有没有出门，他就不知道了。 刚开始林霁是漫无目的的瞎跑，先熟悉道路，后来就是听少爷的话，有的放矢了。摸清了要去的地方的方位，再去就不会误打误撞了。 每晚林霁回去都带着一身疲累。即使这样，他也要伺候好了少爷。至于少爷在他出去的那一天里都做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少爷不说，他也就不问。偶尔少爷会说上两句哪个地方不错，他才知道少爷到了他推荐的去处游玩。虽是心里暗喜，却不敢邀功。第二天还是得继续去忙活，林霁出门后总要长叹一声：今天一天又要见不到少爷了…… 半月之后，林霁找好了房子，带着少爷去看。他提前交了定金，怕房主先租了出去，这才带着少爷去看房。 寻常人家，不出什么变故是不会想要卖房子的。家产大的，倒是会多置几套房子。空出来的也不会卖掉，最多拿出去租赁。所以租房子倒是比买房子要容易也更加实惠。 此先林霁也问过少爷，少爷表示只是在此做生意，并未有久居的打算，因此林霁就打算找间小院，租个半年。只要住着舒服就行。他看了很多处房子，只这一处较满意。 林霁所谓的满意，也是建立在猜测少爷可能会满意的基础上。想着少爷喜欢的房子该是什么样的，就照着样儿去找。该有的还必须都得有，譬如少爷养鱼的小池子，还有小花园……不过这些都不易打理，林霁和少爷商量，少爷考虑了下，说都不要吧。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哪有那么多人力和时间照顾这些玩意儿。林霁只好降低标准来选房子，选来选去，挑中了这一处。他心想，这里也并未差到哪里去，不知少爷是否会喜欢。 少爷进门之后，四处打量。林霁挑的这地方，离集市有些距离，却又不远，周围住户不多，白天也很静。小四合院，进院能看到房前种的植物。因天气冷，那排植物的绿叶也发黄了。少爷不知那是什么植物，也不关心。院不大，看一圈就没什么可看了，少爷推门进了堂屋。家具摆设都还齐全，既是租的，从家具摆设来看，屋主倒还雅致。少爷微微点头，往卧房看去。 卧房的布置，同在苏城沈家少爷的卧房一样。少爷看完，还多看了林霁一眼。林霁说：“怕少爷想家，就把这儿布置的跟家里一样了。少爷你可还喜欢？” 少爷没理他，只模糊回了个“唔”。 至于厨房，少爷是没兴致看的。书房里还很空，林霁说：“少爷带来的那些书，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少爷点了点头。 “那……少爷，我们就租下这里了？”林霁试探着问。 “嗯。” 少爷只一个字就结束了他们今天的看房。林霁满心的紧张也随之而消失：他还以为少爷不喜欢呢。 这住处是他费心找的，久居客栈不是办法，少爷也不喜欢客栈的气氛。如果少爷不满意那住处，他再去花十天半月找房子没什么问题，顶多累点，可他怕少爷住客栈住的心烦。此番看房如此成功，从客栈搬到小院时，林霁也是满心欢喜。少爷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第二十九章 搬进小院那天，林霁提前去把小院收拾了干净。行李也都让张叔先送去之后才回来客栈接少爷。 晚上用晚膳时，少爷也想叫张叔一起来用膳，意在慰劳一下张叔和林霁这几天的辛劳。但是张叔拒绝了。张叔觉得少爷是少爷，他一个下人凑在桌子上算是怎么回事？他怕吃不好饭，就谢了少爷好意，自己跟着厨子一起吃了。于是少爷就吩咐林霁多给张叔打些酒。林霁也应了下来。 厨子是少爷之前让林霁请的。林霁怕少爷吃不惯东都的饭食，特意请了个老家在苏城的厨子。林霁尝过厨子手艺，觉得还不错，他很满意。他想少爷应该也会满意的…… 今天是厨子第一次做饭给少爷吃，林霁紧张地看少爷的反应。好在林霁之前吩咐厨子做的都是少爷喜欢的菜，少爷竟然吃了不少。林霁觉着，他应该在明天给张叔打酒的时候，给厨子李叔也多打一壶！ 李叔是新请的，少爷也不好意思让李叔和张叔同样惊恐，就放弃了要与他们共用晚膳的念头，因此晚膳仍是林霁和少爷一起在餐桌上。 林霁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和少爷一起用膳了。多日相处，偶尔林霁还会大着胆子给少爷夹菜。有时少爷会吃林霁夹的菜，有时少爷的眼神会让林霁把凑向少爷的筷子生生转了方向回到自己碗里。此时若林霁叹气，那么这饭他就别想再继续吃了。不过少爷也不会饿着他，只是让他从餐桌上滚下去而已。 就寝之前，林霁在卧房里加了火盆，可被窝还是冷。林霁只能先钻了进去，暖热了被窝之后再招呼少爷上床睡觉。东都的天气，比苏城冷多了。就在林霁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下身传来的异样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比林霁体温略低的一只手在抚摸他大腿，尤其是两腿中间的地方。 林霁伸手去拦，却发现少爷的手依然冰冷，就习惯性地捉起少爷双手捂在掌中。做完这些，林霁看到了少爷满是笑意的双眼。 少爷不笑的时候，脸上就像挂着冰霜，笑起来就像春日的阳光。林霁对少爷的笑容完全没有抵抗力。 等林霁意识过来，他已经吻上了少爷。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如此亲近过少爷了。 从苏城离开一直到东都，舟车劳顿，林霁关注的重点都在少爷的身体健康与衣食住行上。至于肉体需求，倒是放在其次了。尽管少爷教他写字时在他腿上比划，他也忍住了。而现在…… 林霁无法自拔地吮吻着少爷的唇，抱紧了少爷。他用力揉搓着少爷的身体，想让少爷暖和点。 等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时，林霁才低声问少爷：“少爷，暖和点了吗？” 少爷面颊红润，轻声说了句：“笨蛋。”他甫一说完，又被林霁吻住了嘴唇。 林霁心想少爷今日必是也想做那事了，所以听到少爷喊他笨蛋，比喊他林霁还要让他觉得酥麻。平日里，少爷都是唤他林霁，这床上的一声笨蛋，倒是让林霁再也停不下来了。 第三十章 摸着肩膀上的齿痕，林霁轻叹了口气。少爷咬的一点都不留情。他似乎能从齿痕中感觉到少爷当时有多痛。 欢爱过后，没一会儿少爷就睡了过去。少爷身体本就不太好，今晚似乎让少爷的体力有些透支。看着床上熟睡过去的少爷，林霁觉得心里仿佛塞满了蜜糖，而那些蜜糖还在不断增多，简直都快溢了出来。林霁俯身给少爷盖好被子，然后披了衣服下床。 事后的清理工作是必须的，林霁怕他的东西留在少爷体内让少爷因此而生病，所以找来沾了温水的布巾细心帮少爷清理。 等一切都弄好，林霁钻进被子，先在一旁把自己捂暖和了，才靠近少爷。他一靠近，少爷就凑了过来，他的身体总是要比少爷温度高。抱紧凑过来的少爷，林霁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少爷起来的有些晚。林霁让他好好休息，他也答应了，倒是支使林霁去做了不少事情。比如安排三日后宴请赵老爷的相关事宜。 这个赵老爷是东都的木材商人之一。据林霁收集来的信息，他们家其实在东都算不上大家。城西王家才是东都木材的主要供应商人。王家的木材都是要供给王宫以及达官贵人的。赵家和其他商人的木材只能供给普通人家。少爷之所以选择赵家，就是想和赵家合作，让赵家产业慢慢扩大，大到能与王家平分秋色。这只是少爷的计划，具体怎么实施，还需在晚宴上与赵老爷细细商讨。 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们沈家自然是不会出面的。其一：他们不过是外乡人，若妄想在东都的商市上占据一席之地，必会受到地头蛇的排挤；其二：他们并不想长居东都，只是想扩大沈家生意，多一条销路。对于赵家来说，他们沈家只是赵家的众多供货商之一，不会威胁到东都其他商家的利益。所以与赵家合作，势在必行。 另一方需要打点的是钱大人。据说此人平生只两大爱好：金钱与美人。少爷要把木材提供给赵老爷那边，通关文书方面势必要钱大人多行方便。至于怎么结交这个钱大人，少爷还未告诉林霁该怎么做。 林霁依少爷要求，投了拜帖给赵家。之后等到了回信就立刻赶回了家拿给少爷看。读完信，少爷就让林霁去安排好的饭馆，准备晚宴。看来赵老爷对合作也是有一定兴趣的，关键就要看少爷如何说动赵老爷了。林霁相信少爷的能力。 晚上林霁忙完少爷吩咐的事，回到家时，就看见少爷皱着眉头坐在桌边。 “少爷，饭馆已经定好了席位，菜色也都按你的吩咐安排好了。”林霁向少爷报告。 少爷只“嗯”了声作为回答。 林霁帮张叔把饭菜都摆好之后，就去请少爷来用膳。少爷一边吃一边还在想事情。 “是为了钱大人的事吗？”林霁试探着问。他也想帮少爷分担一些。 “嗯。”少爷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他咬着筷子在沉思。 林霁想到个主意，就说：“像以前一样投其所好不行吗？既然他喜欢金钱和美人，那我们就送他金钱与美人……” 林霁话未说完就被少爷打断： “投其所好是可以达到目的，可是万一他得寸进尺，亏本的可是我们。况且我可没空再让慕容景找一个杨彦恩来帮我出气。”少爷说完，才发现刚刚自己的跑神儿让他对着林霁说了不该说的话。少爷更加生气，扔了筷子起身就离开餐桌。 “少爷你在说什么？”林霁听少爷提到杨彦恩和慕容景，连忙站起来扯住了少爷的衣袖。 第三十一章 少爷衣袖被扯住，才回身看向林霁：“你想知道什么？”那件事他虽不想让林霁知道，但林霁总会知道。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要告诉林霁真相。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只怪自己一时气愤，说漏了嘴。 “杨彦恩和慕容景。”林霁依然抓着少爷的衣袖，不想少爷突然离开。 “他们是朋友。在慕容景的安排下，我曾和杨彦恩见过一面。”少爷语气平淡。 林霁直视着少爷的眼睛，问道：“那让慕容景找杨彦恩来帮忙出气，是什么意思？” 少爷并不看到他。听到他问，才对上他的视线：“你这是在质问我？” “林霁不敢。”虽然这样说，林霁却是知道今天他的胆子大了点。这样跟少爷对话，还是第一次。他心里也有些发虚。少爷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然而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少爷愿意让他知道一部分，他就大着胆子问了。 少爷听林霁说“不敢”时，“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林霁抓住他的手，然后再看林霁。林霁在少爷的眼神下，讪讪地松开了手。 少爷看了林霁的模样，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甩了甩自己的袖子，然后找了地方坐下，叫林霁站到面前。 “你不是想知道吗？好，我今天就都告诉你。”少爷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水想喝，却发现茶早已凉了。林霁见状，忙拿了热茶来。给少爷斟上之后，又在一旁站好。少爷喝完茶，气好像消了一点。开始慢慢告诉林霁他想知道的事。 “当时找慕容景只是为了教训一下周孟良。我原意是让周孟良吃吃苦头，却没提出方法，慕容景就说这事包他身上，我就把这事置之脑后了。后来有一晚，他约我出门，到了饭馆没说两句，他就带我去了某个房顶。你知道的，他有武功。我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好听他吩咐。等他揭开房顶的几片瓦，让我朝下看时，我看到了下面房间的床上，一个男人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而下面那个男人正是周孟良。周孟良身上那男人就是杨彦恩。彼时，杨彦恩也抬头看到了我。这就是我们的一面之缘。” 少爷没说几句就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倒是简练清楚。林霁也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杨彦恩与少爷都见过彼此，却不知对方姓名。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进行交谈然后互通姓名的。至于杨彦恩与周孟良的诡异相处模式，林霁也隐约猜到了。 以周孟良的性子，见到杨彦恩那种姿色的美人儿，不可能不想弄到自己床上去。如少爷所说，周孟良确实是成功把杨彦恩弄到了床上，不过杨彦恩却不是女子。他同慕容景一样是江湖人士，周孟良在杨彦恩手上生生吃了一个闷亏，在床上被摆了一道，变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们在客栈见到的周孟良，必是因为杨彦恩需求无度才会变成那种形容。杨彦恩明明是男人，却那副装扮，真是不知作何想法。不过那是别人的事，与林霁无关。把这些前前后后连起来想了一遍之后，林霁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那晚我很开心，我还记得我喝多了。你难道不记得了？”林霁听见少爷说道。 少爷醉酒的次数极少，林霁当然记得。每次醉酒都和慕容景有关他也记得，至于原因，他倒是不清楚的。原来少爷那晚那么开心，是因为看到了周孟良吃瘪啊。害他还嫉妒了很久慕容景。 少爷这样说来，他又想起了那晚与少爷的肌肤相亲。虽然昨晚才欢好过，可那晚的少爷同昨晚的少爷又不太一样……思及此，林霁又看了眼少爷，少爷也在看他。林霁没来由地脸红了。 林霁低头回答少爷说：“我记得的。少爷你是为了周孟良给你下药那件事才要算计他吗？”他们与周孟良之间的恩怨太多了，林霁这样问也不无道理。他问完很久没听到回话，一抬头就看到了少爷的眼刀。 剜了林霁一会儿后，少爷的眼刀收回，轻叹了一身，然后垂目看手里的杯盏，再不说话。 林霁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什么。于是他走到少爷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少爷：“是为了我吗少爷？” 少爷丢给他一个“真笨”的眼神，把茶盏扔到桌上，回卧房去了。 番外二 “哎呀，真是好巧啊小景儿～” 听到声音传来，正在上楼梯的慕容景抬头张望，看见了茶馆二楼坐在窗边的杨彦恩。慕容景没理会，自顾自地爬楼梯。 上了二楼，慕容景悠哉悠哉地坐在了杨彦恩的对面：“小彦你倒是很准时。” “别叫我小彦！叫我恩恩嘛～”着鹅黄女裙的杨彦恩靠在慕容景胳膊上撒娇。慕容景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我不想用那种出恭时经常听到的声音来喊你。” “哼。” 看慕容景如此不配合，杨彦恩也就不玩了。他不再惺惺作态，离了慕容景地身子，坐正了，慢慢品起茶来。反正他是从未在慕容景身上讨过好，也不必热脸贴冷屁股。既然慕容景找他，那必然是有利可图。他就喜欢小景儿这一点。要不是慕容景这块骨头太硬了，他早把小景儿啃下了！ 杨彦恩凤眼微微眯起：和慕容景相处，就好比养了头狼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反咬一口。还好他们只是朋友。思及此，杨彦恩想起他此行的目的，开口询问：“小景儿你说的‘猎物’在哪儿呢？” “差不多该出现了。”慕容景端起店小二上的茶，抿了口后说。杨彦恩放下茶盏，探身向窗外看去。 “那个穿深蓝色衣服的就是。”慕容景说。 杨彦恩细细看了，评论道：“身材不错嘛，看样子也是练过的。容貌稍差了些，这个我也不是很在意，能看得过眼就行。肤色还不错，啧啧。”评价完，杨彦恩转身问慕容景：“具体何时？” “明日未时，湖边。”慕容景继续喝茶。这家店是沈少爷推荐的，看来茶叶果真不错。可惜了是跟杨彦恩一起品茶，啧啧。 杨彦恩自是不知道慕容景在想什么的，他现在就只想着怎么把刚刚看到的“猎物”弄上手。慕容景会介绍“猎物”给他，就只有一个原因：出气。他也乐于做这种事情。两人狼狈为奸，倒是残害了不少青年壮汉，导致他们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虽然不知这次的“猎物”是怎么惹上慕容景，但是杨彦恩还是兴趣十足。慕容景深知他口味，他都不用自己去“打猎”了。 翌日，湖边。 周孟良如平常一样带着随从在湖边散步，消食。他们帮的堂会就在附近，湖边也是个好去处，周孟良习惯性地走一段路去湖边的大柳树下乘凉。 然而今日，他还未走到大柳树下，就和一位着嫩绿罗裙的女子撞上了。那女子似乎沉迷于湖边景色，没看路。彼时周孟良正和随从说着话，也没在看路。 被撞到的周孟良想发脾气，却看那女子被自己撞得身形踉跄，怜香惜玉之心顿起，伸手扶了那女子。女子站稳后，先是道谢后又道歉，因为窘迫，面皮全红。周孟良一见，好不爱怜。那女子容貌本就娇俏，现在这形容就好似刚熟的蜜桃，勾的周孟良心痒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啃一口。他本就喜欢各色美人儿，这美人儿甚合他胃口啊。 他本想问那女子是何方人士家住何处，谁知那女子竟匆匆走了。周孟良挽留不及，只好长叹一声，转身会堂会了。他是连乘凉的兴致都没有了，满心只有那女子。 谁料想第二日下午，周孟良竟在东街集市上见到了那女子。他本是去东街办事，事情已了回程时，看见那女子正在一个摊位上挑选胭脂水粉。 “这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周孟良上前打招呼。 女子是惊了一下，看到周孟良又是面上一红，行礼之后对周孟良说：“昨日冒犯，还请阁下见谅。” “想要我的原谅，也未尝不可。不过要看姑娘的诚意了。”周孟良昨晚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这女子的身形倩影，今日得见，怎会如此简单就放过她？ 女子听周孟良此言，甚是不解，抬头看着周孟良。周孟良被看的心神荡漾，就说：“只要姑娘请我吃顿酒，我就既往不咎，原谅姑娘。” “这……”女子神情犹豫，一时吃不准周孟良到底要干什么。周孟良心焦难耐，催促问：“姑娘可是有这诚意？” 女子拗不过周孟良，只好跟着周孟良上了酒馆。 饭桌上，周孟良使劲儿灌那女子喝酒，那女子连连讨饶，周孟良却还是不放过她。终于，女子醉倒在酒桌上。周孟良计谋得逞，结了帐就背了女子去客栈。 将女子放到床上，周孟良正想休息一下，却被女子一勾手，勾住了脖子，倒在女子身上。看女子醉成这样，周孟良很满意。他笑着想起身，却被女子反身一压，压在了身下。 跪坐在周孟良身上的女子眼神迷离，嘴唇湿润，让周孟良心神荡漾。突然女子伸手在周孟良身体几处点了几点，周孟良诧异中发现自己突然浑身发软，竟是起身不能了。 “姑娘？”周孟良试探着问。他以为女子发了酒疯，可骑在他身上的女子现在眼睛清澈，散发出的凌厉和刚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阁下可要看清楚了。”女子说完开始脱周孟良的衣服，将他扒光之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周孟良虽然很乐于见到身上女子如此主动，可他现在动弹不得，无法享受呀。然而当他看见女子下身与他同样的器官之后，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呆愣愣地三魂七魄都不见了。 “怎样？还喜欢么？”杨彦恩冲着周孟良现了现自己挺立的物事。那玩意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你、你、你竟然是男人？”周孟良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你不是看到了？”说完，杨彦恩抓起周孟良的大腿，扛到自己肩上，他的下体紧密接触着周孟良的臀部。 周孟良虽然男女不忌，可却从未居于人下。一看这架势，周孟良发急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杨彦恩啊宝贝儿～你可以叫我小恩恩～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宝贝儿～”话音刚落，杨彦恩就把自己的东西插进了周孟良的后穴，未经润滑的摩擦，让周孟良闷哼了一下。 “说啊宝贝儿～”杨彦恩每说一句就顶一下，顶的周孟良疼的想干嚎，却又发不出声。他浑身无力，只能任杨彦恩折腾。最后竟然承受不住杨彦恩接连不断地冲撞，说了自己的名字。 “这才乖嘛良良宝贝儿～”周孟良听见杨彦恩这样说道。 慢慢地，周孟良的意识涣散在杨彦恩的冲撞中，最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下来，才是周孟良噩梦的开始…… 第三十二章 少爷这是……默认了？林霁猛然反应了过来：竟然是为了他！ 他从不知道少爷曾经做过这种事。 对于少爷，他其实所知甚少。他知道少爷不喜欢吃什么不喜欢穿什么，却不知道少爷在想些什么，想要些什么，筹划些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跟少爷有距离。即使肌肤相亲，也依然没有安全感。他甚至不知道少爷是否如他一样，对他钟情。就好似明明感觉怀中抱着东西，可是那东西虽重，却根本摸不着…… 林霁呆愣在原地。半天之后恍过神来，追在少爷身后也去了卧房。走进房间，林霁就看到少爷拿着书正坐在桌前翻阅。林霁反身关上房门，替少爷剪了灯花，灯光稍亮了些。 少爷抬头看了眼林霁，不发一言。继而又埋头书中不理林霁。 林霁默默地离开，去帮少爷铺床，烧洗澡水。等到活儿干完，他又来到少爷身后，轻唤了句：“少爷……”话音未落，林霁就抱住了少爷。 少爷什么都没有说，林霁就这样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拿脸颊蹭着少爷的后脑勺。现在林霁的怀抱中才有真真切切的存在感。虽然下一秒这种感觉就可能消失…… “林霁，你想干什么？”少爷的语气似乎很不好。林霁知道，少爷可能生气了，可是他依然不想放手，反而圈住了少爷的胳膊，将少爷整个人都揽在怀里。 “少爷，谢谢你。我喜欢你。”林霁不是第一次对少爷说“我喜欢你”这句话了。可是不说出来，总会有不安心的感觉。少爷他真的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吗？林霁心中很忐忑，他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喃喃重复着，就像着了魔一般。 “……我知道了。你先把手放开。”少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林霁似乎没听到般，依然紧紧抱着少爷。 少爷突然沉默了。 许久之后，灯花跳动了一下，接着熄灭了。少爷才说：“你抱够了没有？” 林霁这才觉出少爷的火来，他松开双手，低声道歉：“对不起，少爷……” “我困了，想要睡了。”少爷似很累般地说道。 林霁赶紧重新点亮油灯：“水已经烧好了，少爷现在要洗吗？” 当晚，少爷吩咐林霁多拿一床被子过来，然后就自己去睡了。林霁不允许被进入房间，只好抱着被子到客房睡。半夜还习惯性地起床去看少爷，顺手多烧了个火盆放在少爷房间，这才回客房安心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林霁就麻利地跑去伺候少爷起床。少爷依然是昨晚那副面若冰霜的样子，林霁有些后怕，缩手缩脚地跟在少爷身边。其实他倒宁愿少爷骂他，少爷这样闷声不响的，林霁怕他气坏了身子。 他昨晚是有些逾矩，可是他以为他是可以那样做的……看来，还是不可以啊，林霁叹气。 晚宴时，赵老爷如约而来。赵家本身店铺营利就受限，现在多了条路子，自然是开心不已，绝不会爽约的。 落座之后，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接着就边吃菜边商量合作事宜。待到商量的差不多了，少爷突然说：“晚辈目前仍有一件事，尚如鲠在喉。” “暮寒但说无妨，老朽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必当竭力而为。”赵老爷出乎意料的热心。林霁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钱大人那边，晚辈尚不知该如何拿捏……”少爷犹犹豫豫地说。 “这个暮寒你暂且放心，钱大人那边，老朽自会帮你疏通。”赵老爷捋着胡须说道。 “啊，那就多谢员外了！”少爷拱手感谢道。 少爷昨日纠结的事情，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林霁甚至开始感激地看着赵老爷了，赵老爷可是帮了少爷一个大忙。少爷昨天纠结时说漏的事，还有少爷生气的事……林霁突然都想起来了，他又偷偷瞥了少爷一眼，发现少爷根本就没注意过他。 也是，少爷本来就是谈生意的。他成天跟少爷在一起，还想怎么样呢？昨天和今天，少爷也没说要处罚他，赶他走什么的。林霁已经很知足了。 然而总会想奢求更多。林霁想要得到更多。 酒过三巡，赵老爷已现醉意，他拉住少爷的手，问：“不知暮寒成亲了没有啊？小女今年……” “员外要是想帮晚辈说亲，就不用劳烦了。晚辈早已有了婚约之人。只待生意有所起色，就要回乡成亲的。” “暮寒已经有婚约了？也是，你这年纪，也该有了……”赵老爷面露失望之色，却仍拉着少爷的手不放。 “承蒙员外厚爱，晚辈谢过。就算晚辈没有婚约，也不敢高攀令嫒。” “哎，哪里是高攀，不高不高……”少爷想推开逐渐倒在他身上的赵老爷，却使不出力，只好喊：“林霁！” 呆愣在旁的林霁才猛然反应过来，扶起了赵老爷。 送赵老爷上了赵家的马车，林霁也跟着少爷坐上马车回家了。 什么时候到家的，林霁一点也不知道。他心里一直盘旋着少爷那句：“晚辈早已有了婚约之人”…… 早已有了……婚约之人……婚约之人…… 是谁呢？林霁想不到。不过少爷既然可以瞒着他杨彦恩的事，那么私定终身这种事也必然不会告诉他。 他不过是个仆人而已。只是站在少爷身后，不被人注意的存在而已。 少爷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私定了终身，那为什么还和他…… 想到前些日子的旖旎缠绵，林霁心里很乱。 第三十三章 一直随少爷回屋的林霁，都是耷拉着脑袋，被霜打过的茄子样，没精没神的。 少爷也不以为意。他今天解决了一个难题，心里甚是宽慰。这一步走出去了，他今后的路子就好走了。少爷不断盘算着今后的打算。他根本没注意到林霁。更何况，他们似乎好像还没和好。 少爷不打算轻易原谅林霁的以下犯上。平时那种状态就挺好，他还是少爷，林霁还是林霁。一旦林霁不是平常的样子了，少爷也不知该怎么应对了。尽管少爷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就如那晚那般。 熟悉的人有了不熟悉的模样，只能再慢慢重新去熟悉。连自己都变得陌生起来了，又该怎么办呢？ 不过，少爷是拉不下这个脸主动同林霁和好的。他等着林霁自己巴巴地凑过来。 然而，都等到快要就寝了，林霁都没如少爷所想般，巴巴地来讨饶。 少爷发现林霁今晚话出奇地少，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说多余的话。帮少爷铺好床，烧好火盆之后，林霁道了声：“少爷睡好。有事叫我。”就要走出房门。 “站住。”少爷叫住了林霁。 林霁回身看向少爷：“少爷还有什么事？” 看着林霁一脸呆样，少爷又想起昨晚的事情，火气就又上来了。少爷无力地向林霁挥挥手，说：“没事了，你去吧。” “是。”林霁默默退下，又回到客房去睡。客房很冷，昨晚冻得他都没睡好，今晚他也得烧个火盆在屋里，不然非得冻死。 烧好炭火，林霁也上了床准备睡觉。可是他躺在床上好久，都没有丝毫睡意，只好烙饼般地翻来翻去。 他心里一直在想少爷那位“婚约之人”。那人到底是谁呢？少爷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多大年纪？家境怎样？有没有兄弟姐妹？…… 就这样想着想着，林霁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进入了一个满是迷雾的梦境。梦中除了厚重的雾，其他什么都没有。林霁摸索着向前走，他想着，向前走一定能看到些什么。然而走了很久，他目力所及，都只是被雾环绕白蒙蒙的一片，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他前方走着，那人速度很慢。然而当林霁加快脚步想要追上去时，那人影却越来越远，他怎么也追不上…… “少爷！”林霁从梦中惊醒，身上都被冷汗浸湿了。 林霁坐在床上，低着脑袋，双手捂住了脸。就这样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后背都凉了，林霁才觉出冷来。那冷似乎要透到心里去。林霁哆嗦了一下，赶紧找来外衣披上。 穿好外衣之后，林霁下床，穿了鞋就朝少爷的卧房走去。 夜很凉，也很黑。 轻轻推开房门，又轻轻关上，林霁走到了少爷的床前。少爷靠床外侧睡着，他睡的不太安稳，嘴里喃喃念着什么。林霁靠近了去听，却发现少爷说的是“笨蛋”。 林霁心里一痛，唤了一声“少爷”…… 谁料少爷竟睁开眼睛，醒了。 “林霁？你怎么下床了？好冷，你快上来！”少爷说着又闭上眼睛，还把自己往床内挪了挪，好让林霁上床。 少爷睡迷糊了，林霁想。他们这两晚都不曾同寝过…… “是，少爷……”看着旁边早就烧完的炭火盆，林霁犹豫着上了床。 林霁一钻进被窝，少爷就凑了过来，抱着热乎乎的林霁，一脸满足。林霁心中一动，昨晚，少爷是不是也这样冷…… 少爷没说什么，林霁也什么都不知道。 一向是这样的。少爷也是男人，也有自尊。 林霁发现，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少爷。 天快亮了，林霁想起身回自己房里去，却被少爷抱紧，挣脱不开。他一夜没睡安稳。少爷抱着他，倒是睡的很安稳。 怕动作太大惊醒少爷，林霁只好躺回床上，等少爷放手。 醒来的少爷，看见身边的林霁，倒是没有怪异。只像平常那样吩咐林霁伺候洗漱。林霁闻言去了。等林霁走了，少爷才真正醒过来，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梦见抱着一个很热乎火炉死不放手…… 林霁端了水拿了毛巾走回房间时，发现少爷正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 “少爷，水来了。” 那天早晨之后，两人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林霁晚上也不在客房睡了。寒冷的冬天，还是人的体温最温暖。 少爷也没说什么。日子好像跟以往没两样。 至于是不是真的跟以往没两样，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清楚。 第三十四章 年底近了，少爷和林霁也开始忙碌起来。 少爷和赵老爷之间的生意也慢慢步入正轨。找仓库，找买家，联系运输之类的，都能让少爷和林霁马不停蹄地忙上很久。 两人私下里，也仍跟普通主仆没有两样。虽然照样同寝，但是却什么都不曾发生。 百忙之中，少爷还是叫林霁找了裁缝来，给大家做新衣服。裁缝还量了张叔和李叔的尺寸，都是少爷吩咐的。今年不回乡过年，在外过年也是要体面的。 少爷的衣服用料，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然而少爷只大略看了看，并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忙活着一直到过年前。 这天林霁跟着少爷出外谈生意，回家时已然很晚了。到了家门口，林霁下了马车正要去扶少爷下马，却听见不远处的墙角传来阵阵呻吟声。林霁侧身看了看，却看不清楚。他想上前细看，少爷也已经把身子探出马车，听见了那声音。 “先扶我下去。”少爷吩咐。 林霁扶了少爷下车，少爷径直走向了墙角。墙角有人，呻吟声就是那人发出来。林霁也跟着上前看，发现那人脸色苍白，肚子隆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少爷……”林霁想请示少爷该怎么办。 “快扶她进屋，赶紧叫张叔去请大夫。”少爷下令。林霁立刻照办。 “尊夫人快要临盆了，少爷最好请个稳婆。”请来的大夫把完脉之后对少爷说。 林霁听了，开口道：“我家少爷还未娶亲。” “那这……”大夫不解地看了看床上的产妇，又看了看少爷。 少爷只说：“多谢大夫。林霁，送大夫回去吧。” 送大夫出门，付了诊金之后，林霁回屋，发现张叔已经被支去请稳婆了。产妇因疼痛呻吟不已，少爷焦躁地在一旁安慰：“忍着点，稳婆马上就到了。” 这画面让林霁一晃神，以为看到了少爷和未来夫人在一起的状况。他也曾想过这样的画面，可是现在看到了，胸口有些发疼。 “林霁，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换些热水过来！” 听到少爷这句，林霁才回过神来，立刻去厨房拿热水。 等他回来时，稳婆已经到了。接下来的事情，男人们都被请出了房间，只剩稳婆在房内忙活。 少爷的焦躁依然没有消去，他静静地站在院里，看着房门上烛光映出的房间里稳婆忙来忙去的人影。 忽然人影停下了动作，房内只能听到产妇因疼痛而发出的喊叫。 这种只能等待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确实挺焦心。林霁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因为少爷而染上了焦躁。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传来啼哭。稳婆打开房门，对少爷作揖，恭喜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是个小少爷！” 少爷谢过稳婆之后，进了屋。 林霁把早准备好的赏银给了稳婆，送了稳婆离开。 锁好大门，林霁返身走进院内。 敞开的房门里，林霁看见少爷正凑在刚刚分娩完的女子身前，逗弄着她怀里的婴儿，脸上有淡淡的笑。 林霁在外面看了好久，都没动作。这共享天伦之乐的场景，让他眼睛发酸。 “林霁，快来看！这孩子在打呵欠呢！”少爷发现了门外的林霁之后，招呼他过来。林霁揉了揉眼睛，进了屋。 少爷让林霁抱走婴儿，又吩咐李叔做点吃食，这才与女子攀谈起来。 “大姐，你怎么会倒在我家门口？” “我本是从娘家回来，没成想半路上这孩子在肚里闹，疼的受不住，才坐在你家门口休息，想着歇歇再走。结果这孩子闹着要出来，疼的我呀，都起不来身……”女子说着，温柔地看向自己孩子，那份独属于母亲对孩子的宠爱，让少爷愣了愣。 “多谢少爷，不然我和孩子今天都……” “大姐言重了。”少爷阻了女子的谢，继续问：“不知大姐怎么称呼、家居何处？在下也好通知大姐的家人。” “我叫喜灵，家在魏家村。少爷去魏家村寻魏五就成。” 闻言，少爷又遣了张叔去寻魏五。魏大嫂刚刚分娩，不宜到处走动。沈府女眷不多，还是请来家人过来较为方便。 魏五到时，喜灵正在喝鸡汤，少爷特意命李叔炖的。 神情憔悴的魏五，看到自己妻子，眼眶都红了。他寻了喜灵一晚上。张叔找到他时，他正在四处问邻居有没有看见他老婆。 今天他因为有事，没陪喜灵回娘家。喜灵却说没事，她自己能行。魏五本就不放心，晚上到家之后左等右等等不回喜灵，这才四处寻找，住得近的邻居都说没见过，住得远的他正在问，就被张叔找到带来了。 “五哥，你怎么了？”喜灵问。魏五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喜灵的手。 喜灵也回握魏五，说：“快看我们的儿子！” 魏五看向林霁怀里的婴儿，林霁就把孩子交给魏五抱着，魏五喜极而泣，不停地喊着：“儿子！我们的儿子！我有儿子了！” 此情此景，让少爷觉得融不进去，他就拉着林霁离开了房间。 回到卧房后，少爷坐在凳子上，一脸疲累。 也是，少爷今天为了喜灵，忙了一整晚。本就劳累了一天，林霁看不过去，端来热茶奉给少爷。少爷摇头，只吩咐林霁伺候洗漱。 躺在床上时，林霁满脑子想的都是少爷逗弄孩子的画面。打断他的，是少爷抚上他脸颊的手。 少爷眼睛亮亮的，一直盯着他看。 “少爷？”林霁刚想发问，就听到少爷轻声“嘘”了一下，他就沉默了。 少爷的手指抚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盘旋在他嘴唇附近，一点点描摹着他的唇形。 “你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少爷轻轻地问道，又像在自言自语。 “应该吧。小孩子刚出生都差不多模样的。皱皱的，小小的。”林霁答。 少爷轻笑出声：“那我也是一样罢。” 林霁看着少爷的笑容，觉得真好看啊，于是他说：“不，不一样的。少爷一定是刚出生就很好看的。” 少爷的笑容越来越大，面容也在林霁眼前放大。然后林霁的嘴唇被温热碰触了下，等他反应过来，少爷把脸埋进他怀里说：“睡吧。” 怀里很温暖，林霁突然觉得很满足。可他还没满足多长时间，就听到有婴儿啼哭声，于是他又想起那一家三口的画面，心情又低落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魏五夫妇在少爷的安排下，住了一个月。说是喜灵刚刚生产，还是月子完了再回家吧。魏五夫妇感激涕零，忙不迭的要跪下磕头道谢。 少爷拦了他们，说：“要是真谢我，就让孩子认了我当干爹吧。” 听到这句，魏五夫妇喜出望外。他们本就是小农小户，现在有沈少爷这个有钱人要收他们的儿子当干儿子，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那就挑个日子行礼吧。”魏五夫妇连连答应。自然一切是沈恩人说了算。 林霁不明白少爷收个干儿子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少爷想收，那就收吧。他也没什么意见。 晚上睡觉时，林霁很想问少爷为什么就收养了魏五他们的儿子，却开不了口。不知该怎么问少爷。反倒是少爷先开了口： “你不问我为什么收魏五的儿子当干儿子么？” 一直想问的问题被问了出来，林霁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少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请少爷明示。” “此生我是不可能有后了，收养个儿子也好叫大管家闭嘴。”少爷淡淡地说道。 少爷的话让林霁听懵了。 不可能有后是什么意思？不是早有婚约吗？怎么会无后呢？ “少爷，你不是早有婚约，怎会无后呢？”林霁一个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是推诿之词，不能当真的。” 原来所谓的早有婚约竟然是少爷骗人的！想想最近自己因此而心情低落，林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大概是林霁的懊丧表现的太明显，少爷靠近他，搂住了他。 “无后不过是件小事，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林霁无话可说，只能紧紧抱住少爷。他的心思不及少爷缜密，他的一切都比不上少爷，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少爷的爱绝对比他所想的要多得多。他能做的，只是紧拥住他所拥有的，不让给任何人。 新年近了，少爷和林霁也更加忙了。收养礼之后，沈家和魏家走动也密切起来了。少爷常派人送东西过去，魏家也会送些蔬菜果子过来。虽不新奇，倒也胜在新鲜。 年前沈家那边也曾经来人帮忙，帮完忙又都回去了。过年嘛，还是要跟家人一起才会开心。 少爷双亲已亡，回家过年与否，少爷也不甚在意，林霁更是不在意。今年倒是多了个干儿子，也热闹了起来。少爷派林霁把魏五一家接来过年，倒也欢欢喜喜。 吃完年夜饭，张叔李叔都早早回去休息了，明天大年初一，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魏五一家也都在厢房睡下了。 林霁回房拿出了早去裁缝那做好的新衣裳。明早要穿的衣服，他得现在准备好。 拿回的衣服，除了新衣，还有两件喜服。 林霁记得当时裁缝跟他说：“你们家少爷可真是好人。自己要成亲，还没忘了你。瞧，这喜服你一套他一套，多喜庆。你们都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林霁听了，就愣住了。他刚刚差点以为裁缝问他跟少爷什么时候成亲……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羞得满脸通红。林霁敷衍了裁缝，就拿着衣服回家了。 他本想问问少爷这是怎么回事，结果一到家就被少爷差遣做事去了。最后忙到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就在林霁对着那两件一模一样的喜服发呆时，少爷进屋了。 “衣服做好了？”少爷从林霁手中拿了套喜服，举起来在灯下看。 “是的少爷。早就拿过来了，你还没过目呢。”林霁叠好剩下的那套，等着少爷的评论。 少爷并没多说什么，只琢磨着喜服。喜服的红艳，映到少爷的脸上，显得一片明媚。少爷放下喜服，将衣服递到林霁手上：“衣服要穿了才知道合身不合身。林霁，你穿上我看看。” “少爷？”林霁以为少爷随口说说，谁知少爷坐在椅子上，一副等待观看的模样。 林霁只好听命换上了喜服。 “不错。很合身。做工也很好。林霁你觉得呢？” “挺、挺好的……”林霁从未穿过喜服，现在他有些窘迫。衣服穿在身上，似乎也带给了林霁新郎官的感觉：那种不知新娘为谁相貌怎样的期待感。自认脸皮不薄的林霁，也在喜服的喜庆下红了脸颊。 “那我也去试试。” 少爷说完就拿起林霁叠好的另一件喜服穿了起来。 看着少爷和自己穿着一样的喜服，让林霁有种自己在和少爷成亲的错觉。林霁的脸愈发红了。 “怎么？我穿上不好看？”少爷问。 “很好看。”林霁回答。好看是好看，可是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难道少爷是不想要他了，要打发他去成亲了？想到要离开少爷，他的胸口就开始发疼。 想到此，林霁闷闷不乐起来。他想脱去和少爷那一模一样的喜服，他以为脱去衣服就会好一点。于是他开始动手解扣子。 然而一只手阻挠了林霁解扣子的动作。 “先别脱，让我好好看看。”少爷又伸手帮林霁把扣子扣好。 林霁低头看着少爷，少爷为他扣好扣子后，又平整了衣裳，然后抬头看他。林霁对少爷的眼神无可奈何，只能像个木偶般任由少爷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外面天色早已黑沉，不时传来一两声鞭炮的炸响。这是林霁第一次在家乡以外的地方过年。不过对林霁来说，有少爷的地方，就是家。可是少爷他…… “少爷，这喜服……到底是……？”林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是成亲用的。” “我不想成亲！”林霁来了脾气，想动手脱掉喜服。 “跟我成亲也不想吗？”少爷托着下巴，坐在床边看他。 林霁瞪大了眼睛看着少爷。少爷不是在说笑吧？ “少爷？”林霁看向少爷，少爷一脸认真。 “真的不想？”少爷站在林霁面前看着他。 “……不……我想！”说完，林霁脸全红了。 少爷微笑着向他伸手。 “那么，我们就开始行礼吧。” 林霁看着烛光下少爷，突然醒悟了过来：一模一样的喜服，以及很早之前少爷那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少爷……”林霁心中百感交集。他现在只想抱紧少爷。 “怎么？快点行完礼我们洞房啊！”少爷皱起了眉头。 “少爷……” 林霁开心地冲过去抱紧少爷，还用力把少爷举起来转了个圈。一边转圈，林霁嘴里还一边喊着：“少爷少爷！”这是林霁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以为这辈子自己不会成亲了，没想到少爷竟然…… 就在这个除夕夜，少爷和林霁两人点了红烛，剪了喜字，静静地在少爷的卧房里拜了天地成了亲。虽然没有宾客没有宴席甚至没有任何婚礼的相关仪式，但是林霁觉得足够了。他不敢奢求更多，只求今生能与少爷相伴。 “林霁，发什么呆？来喝交杯酒了。” “来了少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