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家伙扔出去,还有把眼睛放亮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撒野。”
单斛进门后就脱下外衣,解开领口的扣子,进入书房,打开电脑。
登录网页后,搜索珊瑚两个字,无数网页都报道了剽窃事件,全部都是在抨击他,没有人出来为他说话,或者有但是被人打击下去了。
推动这个事件的人有很大的能量,单斛用膝盖想都可以知道是单永濯做的。
拿起手机,拨打金岩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看样子他也是在时刻等着单斛的电话。
“喂,单斛,怎么样,你知道了吗?”
单斛靠在老板椅的后面,放松自己的身体,说:“我知道了,看样子这就是单永濯的手段了,让我名声扫地,这还只是开始而已,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出手,绝对不可能只有这样,肯定有后手。”
金岩握紧了手机,干涩的说:“那……那该怎么办,我……我们斗得过他吗。”
就算他是顶级黑客又如何,这念头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他还没有自负的认为他就世界无敌手了。
单斛轻笑出声,带着别样的潇洒,“斗得过如何,斗不过又如何,不管他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回去,只要我坚决不回去,那么他做得再多也是枉然,这么一来,还是我赢了。”
金岩听了单斛的话,感受到他的自信,不由得笑了笑,“呵呵,虽然如此,但是他控制了舆论,你的名声就不会恢复啊。”
单斛伸手揉了揉头发,低声叹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的手太大了,就是我找出了自己清白的证据,也没有哪家报社或者新闻媒体敢报道的,谁又敢去和国家政府作对呢。”
“请黑客黑掉全国网站把证据放在上面也不行。”金岩急急的问。
“哈哈,你以为国家养的那些技术人员是吃干饭的,网络警察是摆设吗,那个黑客组织能够和国家力量相抗衡,别做梦了,就算能够放在网页上,没多久就会被和谐掉的。”单斛嘲笑着金岩的痴人说梦,但是眼里流转的落寞谁又能知道。
金岩无力的瘫倒在座椅上,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花园小区,喃喃的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啊,当然有办法了,只要能够捅破这片天,那么我就可以翻身了。”单斛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
金岩苦笑的摇摇头,说:“捅破天,这可能吗。”
是啊,这天有那么好捅破吗,又不是女人的那层膜。
“唉,单斛,我正好在你家附近,不如我上来坐坐……”
……
拿着钥匙和钱包,広瑟从花园小区大门缓缓向不远的集市走去,一路上透过围栏能够看见单斛的车子后面蹦出来两三个探头探脑的人,对望了几眼,端起相机对着车尾就是一顿狂拍。
広瑟隐隐的皱了皱眉头,眼光转向单斛所在的楼层,幸好单斛一直以来重视隐私方面的问题,玻璃全部都是从外面根本看不见室内的高级货,加上窗帘一拉,就算楼下有什么人觊觎,也束手无策。
不过这样追根究底的隐私跟踪,也是过了头了。
因为接近饭点,集市上的人很多,一些叔叔大婶都在这里购买食材为晚餐做准备,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広瑟拿出手机来,飞快的按下一串电话号码,拨过去。
“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嗯,你如果愿意,可以当我是关心你……”広瑟拿起一把西芹在手上掂了掂,脸上带了些微笑,外人看来还以为他在跟爱人通话,他垂下眼睛,淡淡道:“这一次做得有些过啊,不记得我说的,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活……”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全然不会在意他的谈话内容,広瑟低低冷笑一声:“我们的生活,就是我和他的生活,黎巍儒,你不会有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吧。”
将手里不太新鲜的西芹放下,弹了弹手指上的水渍,広瑟拿起一个光洁亮丽的西红柿,在眼前转了转。
“没有就好,总之,收回一部分人力,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嗯……什么,不是你做的。”広瑟漂亮的眼睛瞪得很大,可爱的惊讶表情很好的掩盖了眼里闪过的厉光,看得菜摊老板娘满心爱怜。
“……你怎么不早说……”広瑟看见老板娘的慈爱眼神,还向她乖巧的一笑,压低了声音:“嗯,我知道了,那我想其他的办法。”
“……对了,我希望你不要情感用事,我们说好的。”
“就这样吧。”広瑟啪的挂掉电话,向老板娘甜甜问道:“老板娘,这个怎么卖?”
……
其实单斛嘴上说着无所谓,还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要知道一直以来他作为作家,名誉都是极高的,单永濯这样一搅合可以说是狠狠击打了他的自尊心,简直是不能容忍的憋屈。
单斛沉着脸盯着电脑上打开的文档,那是还没有写完的《胸口的十字架2》,如果其他的作者碰上这种事情早就自暴自弃叉掉重来,但他是谁,他是单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他就是要把它写完,让愚昧的人形影自秽。
金岩坐在一边一直看着单斛,自他坐在电脑面前发呆已经整整半个小时了,金岩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毕竟跟了他这么久,了解单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面对这么明显的诬陷,又不能做出多么有效地反击会是什么心情。
但,单永濯一出手,事情绝对不是负隅抵抗那么简单。
而金岩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这件事情,自己能够为单斛做的,有多少呢,出了提供必要的情报给他,又能如何呢,能和单永濯交锋吗,他没那个能力。
他能做的,只是将金岩这个人的所有都献出去,包括他的社交,他的时间,他的身心。
那么,如何献呢……
金岩转头看向窗外,这里是十一层,视野非常好,但是天气并不好,雾蒙蒙的十分压抑,金岩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捏了捏太阳穴,声音有些嘶哑:“单斛如果没有办法怎么办。”
单斛并没有动作,声音却低低传来:“没有办法就硬撑,一年,五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他压我多久,我就顶多久。”(噗噗,好邪恶……)
“……如果,要你妥协呢,回单家,和秦小姐结婚……”
单斛闻言,偏过头看他,良久,露出一抹笑:“你说呢金岩,你觉得我会吗。”
金岩也苦笑,他当然不会了,若是他妥协,那算是彻底的输了,单斛又怎么可能输呢。
“呵,单斛你不会输的。”金岩忽然对他露出了个他从未展露过的笑容,自信满满却又带着虚弱,深情却充斥着罢舍的复杂情感。
单斛明显没有看懂这个表情,正疑惑间,就听见金岩接下来的话:“单斛,如果不是広瑟,你会这样做吗?”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広瑟,你会爱上男人吗,如果不是広瑟,你会为了不和秦一涵结婚宁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吗。”金岩没有戴眼镜,眼神显得虚无缥缈,但却很深刻的投向单斛,漆黑的眼眸如要堙没什么一般,他笑了笑:“我要说的是……如果那个人是我,多好。”
“……”单斛闻之,抵住下颚,凝视着金岩沉默。
“呵……单斛,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金岩摇了摇头:“一直以来我说的那个人,不是单凛,更不是别人,而是你。”
“那个我说我会爱一辈子的那个人,就是你啊……”金岩的语气如叹息,却让单斛听得难过。
“金岩,我并不是爱男人,我只是单纯的爱広瑟一人而已。”
“我懂的,我也没有想要你的回应,只是想要你知道罢了。”因为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第八十六章:阳光下的寒冷
听着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広瑟推门的手顿了顿,他刚刚买好菜回来,就发现家里来了人,正想着去书房见见,就听到了这么不得了的话,表白诶。
虽然单斛的回答很令他满意,但是金岩的那片痴心果然还是让他感到很不爽啊,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还觊觎了这么多年。
黑色的眼睛不可遏止的染上了暗色,却又在瞬间散开,犹如拨云见月一般露出那双让人无法忘记的眼眸,澄澈干净。
“单斛哥,有客人吗?”広瑟用着与平时相差无几的嗓音带着绵软听得人心情舒畅。
“啊……是金岩哥啊,好久没见了,最近好吗?”仿佛刚刚才知道是金岩来了一样,他惊讶的恰到好处,随后的寒暄也透露出真诚,好像很久不见的朋友相见了一样,担忧对方的生活。
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单斛看着広瑟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闪躲,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虚,但是他又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心虚的呢,这点,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也许金岩在他的心里并不是那么无所谓。
金岩也有些脸红,毕竟他刚刚和人家的爱人表白来着,这种小三心径,让他有些尴尬,即使他并不后悔。
“咦,怎么了,难道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先出去了,正好买了菜还没有洗呢,金岩哥你难得来一次,就留下来吃饭吧。”広瑟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由得奇怪的看了看,然后不在意的摆摆手,打算退出去了。
鬼使神差的,单斛竟然并没有叫住広瑟,以往这种会令人误会的事情他都不会避开広瑟,就怕他心里不舒服,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在乎了金岩的心情,没有叫住広瑟,任由広瑟离开。
広瑟是真的想离开吗,不,从他明显变慢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是等着单斛叫他留下来的,只是单斛没有叫,而他就算再慢,也终有退出去的时候,于是当他关上房门,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眼神深沉的看了看房门,最终转身去了厨房。
“单斛,你别和我拉开距离好不好。”金岩看着单斛没有叫住広瑟的举动,有些心喜,也有些酸涩。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呢。
但是即使这样,金岩也明白,在单斛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少年,他之所以没有让広瑟留下来,只是顾及着他们多年来的感情,不忍他难堪罢了。
不过,他也只会做到这一步了,接下来他会和他拉开距离,就像他一起对待那些女人一样,他不想,不想单斛和他生分。
“金岩,你别多想了,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你以后该怎样怎样。”
终究还是心软了吧,单斛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金岩黯然恳求的样子,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按照之前的路走。
“嗯。”低低的声音从金岩的鼻子里发出,带着浓重的鼻音,象是要哭了一样。
……
広瑟认真的清洗着水盆里的菜,一点一点,那股认真的架势好像要把里面所以的细菌都要全部清洗掉一样,只是动作虽然温柔,眼底却带着不附合动作的阴狠,有点诡异,让人望之生寒。
金岩先一步离开书房,本想着就此离开的,但是想到刚刚少年盛情相邀,他要离开也要和他说一下才过得去,于是来到了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心猛地跳了一下,有种窒息的感觉,他不敢出声,就怕広瑟侧过头来,他只是看到侧脸就如此让他惊惧,这种不好的感觉,让他想要后退。
“叮……”糟了,金岩浑身紧绷,内心尖叫,刚刚不小心踢到了一边的大型瓷器,发出清脆的声响。
金岩看到広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带无辜的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纯,他大大的眼睛看了看金岩的身后,没有发现单斛的身影,微笑的问:“金岩哥怎么了,单斛哥不在吗?”
金岩没有发现広瑟的异常,松了口气,淡淡的说:“他还在书房,好像是于瑭来电话了。”
広瑟好像松了口气一样,放松了肩膀,刚刚他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就怕来的人是单斛,还好,不是,只不过还是被人看到了呀,真是,太不谨慎了,那件事果然影响了他的心境。
“我是来跟你说我不吃饭了,有事要现在就离开。”金岩抿了抿唇,推了推又带上的眼镜,礼貌的说出这句话,转身就想离开。
“请等一下。”広瑟清朗略带软绵的声音在金岩的身后响起,他用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慢慢走向金岩,在他一米的位置停下。
金岩的身体一顿,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広瑟的时候,呼吸都顿住了,眼睛瞪得老大,连嘴巴都不由得张开了,这种失态,让他看起来格外好笑,而広瑟也确实笑了起来。
“呵呵……”低低的,沉沉的笑声,配合着他微笑的脸,纯洁的表情,癫狂的眼神,格外惊悚。
他站在光线照射的斜侧面,他的脸色一面阳光,一面阴暗,诡异之极。
“金岩哥刚刚是不是都看见了,真讨厌呢,发现了人家的秘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你你……你……怎么……”金岩话都说不完整,毕竟一个大家都以为的乖学生,突然变成这么鬼畜的样子,都会觉得惊悚。
不是有病吧,突然,金岩想起了之前看到広瑟的资料中有说过,他曾经做过为期两年的心理治疗,难道他……
“我也很想和你聊聊的,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呢,不可以让单斛哥看见我这个样子,所以……”広瑟猛地前进一步,抓住金岩的衣领,让他不得不把头往下移几分,摘下金岩的眼镜,四眼对视。
“你……”金岩想要推开広瑟,但是却诧异的发现明明瘦弱的一阵风都可以吹倒的少年此刻纹丝不动,力气大得出乎意料。
“看着我的眼睛。”呢喃般的语言让金岩的动作一顿,仿佛被吸引了一样对上広瑟的双眼,那双平时清澈干净的眼睛此刻却是充斥着浓重的墨色,黑得深不见底。
“记住,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招呼不打就走了,你想要去找起诉单斛的人求情。”轻柔的声音从金岩的耳朵里进入,直达脑域。
金岩的眼睛失去了焦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被被操纵的机器人一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什,、幺、都、没、看、见、我、没、打、招、呼、就、走、了、我、要、去、找、起、诉、单、斛、的、人、求、情。”
広瑟满意的笑了,脸上带着天真的残忍,压着嗓音用独特的韵律说:“不惜献身。”
金岩呆呆的重复着:“不、惜、献、身。”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等你进入电梯,你会醒来,然后忘记刚刚和我的见面,按照我说的去做。”
広瑟松开金岩的衣领,温柔的拂去被抓住的褶皱,把刚刚摘下的眼镜戴回金岩的鼻梁,替他拭去了额上的薄汗,弄好这些后,他就转身,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走到盥洗池,低着头认真的清洗着池子里的菜,
而他身后的金岩则行动迟缓的慢慢转身,走向大门口,一步一步,呆呆楞楞的走着,显得无比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