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白进屋,屋内还有些暖气,显然他刚从这里离开。只不过刚出门就看到游魂似的段清泉。
“喝些什么?”
“随便吧。”段清泉无所谓的耸耸肩,完全没有白天正经有礼与生俱来的优雅却还时不时的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原白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就端了两杯冒着白烟的……白水出来。
段清泉看了眼原白,后者神情自若地说:
“喝着个暖暖。”说着把手中的一杯递给段清泉,
段清泉顿了一下,还是接过,双手握着圆柱型的玻璃杯。
此时的原白也没有了白天的放荡与漫不经心。
两个人,就像是卸下面具一样,坦诚相见。
原白端着另一杯白水,坐在段清泉对面,
一个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一个看着另一个的侧脸。
良久,段清泉转过头,不经意间望进那双碧绿的如同天空之境的眼睛,他怔仲,到了嘴边的话如同卡住了般,吐不出来。
原白喝了口水,带着温暖的笑容,他说: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喜欢一个不了解、不知名、的人。
喜欢一个冷漠淡然、心狠手辣的人。
——段清泉
段清泉不甚明显的凤眸中似闪过一丝什么,又似没有。
他一看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有些白的过分。又转头,看着原白
“喜欢?可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五个字像是刀割在他的心上,即使心里有些疼,原白还是说: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没错,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无论你接受与否。
段清泉看了眼原白,没有言语。
原白见段清泉一直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不禁问道:
“你喜欢雪?”
段清泉摇头,
“不,我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因为它们很白……”
原白沉默,雪,最纯净的颜色。
段清泉却问道:
“你不喜欢?”
原白转头,看着外面空中飘飘扬扬的雪花,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
“哦?”段清泉饶有兴趣。
“我只喜欢梅花。”原白苦笑,太过干净的东西总是消散的太快。所以他喜欢红的似血的梅花。
段清泉一怔,笑道:
“院子里的梅花确实漂亮。”
“那你喜欢么?”
“还好,不讨厌。”
“嗯。”
原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皱眉,
“有空余的房间,在这睡吧?”
段清泉喝下已经冰凉的水,眼睛看着原白,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却是道:
“好。”
‘打入这道印记,就不要再跟凡尘又过多牵扯。’
原白的眸子暗了暗,
“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嗯,晚安。”
“晚安。”
23、无题
两个人就这样相隔一面墙壁而睡。
第二日,生物钟使段清泉早早的起来了,看着外面的还蒙蒙亮的天空,他揭开暖和的被子向洗漱间走去。
在没有惊动原白的情况下,段清泉拉开门离开了。
他不知道他的背影尽收在原白的眼底,一片清明,一夜未眠。
眨眼之间就到了年尾,还有两个星期就到了春节,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感觉。
而蕴澜似乎越来越嗜睡了,甚至有过一睡一整天,不曾醒过。
商无将心中满是不安的感觉。
这一日阿覃偷偷给蕴澜把过脉商无将就问道:
“怎么样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阿覃皱眉,
“看不出来,脉象显示都很正常。”
商无将深沉的眸子泛起一丝不安,
“正常?!怎么可能……他现在……”
“所以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主子是上神,不可能如此嗜睡。”
商无将顿了顿,
“我会问他的。”
阿覃沉默不语,身影消失。
只是这一睡,蕴澜便睡了两天。
醒来时,只见商无将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他。
蕴澜一愣,“怎么了?”
商无将低哑着声:
“你睡了两天。”
床上的人闻言微眯着眼,没有说话,商无将有些难受,心里一抽一抽的。
“告诉我,怎么回事?”
蕴澜转头看着商无将,脸色有些白的透明。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商无将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连着被子把人打横抱起,蕴澜愣了一下,
“你干嘛?”
“我让阿覃再给你看看。”商无将的声音冷冷地,只是收紧了怀里的人。
下了楼商无将抱着蕴澜坐了下来,阿覃没说什么,示意自家主子伸出手,蕴澜无法只得伸出手腕,
阿覃手指弹出两根金线搭在蕴澜的手腕上,阿覃微微皱眉,收了金线,有些疑惑。看向自家主子和商无将,沉静地说道:
“没有异常。”
商无将不语,抱紧怀里的人,心里更疼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自己心爱的人身体出问题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睡下……
深深的无力包围着他,但是商无将心里却更坚定了变强的心。
蕴澜抬头看着商无将,原本有些白的脸色变的红润,他伸手楼上商无将的腰,清冷的声音却莫名的透出温柔,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商无将心头苦涩难言,面上只是轻柔的笑着,他低头在蕴澜微凉的唇上浅浅的吻了一下,
低声说:
“嗯,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蕴澜闭了闭眼,起了一层水雾,
“我困了。”说完也不管商无将的反应,径自睡了过去。
商无将心中不安的感觉更是强盛,他和阿覃对视一眼,阿覃点点头,转身消失了。
留下的商无将抱着已经睡过去的蕴澜上楼。
阿覃回山上,脚下不停留向竹屋后走去。
竹屋后也是一间竹屋,不过相对前面的竹屋来说比较小了,阿覃推开门,只见一室排列的书籍,丝毫不见阳光,显得有些阴潮。各排的空隙之间也只能站一个人。
他皱了皱眉,挥手点了烛火。
阿覃轻车熟路的走到最靠左边的排列书籍。
从第一本拿起一本一本的看了一起来,时不时的皱眉,更多的时候是面无表情。
一刻钟两刻钟……
直到天色已经不见亮光,阿覃才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本书。深沉的眼看着书籍的封面,有些肃然。
还是没有么……
他闭了闭眼,灭了烛火,走了出去。
背影出奇的显得寂寥,
而在另一边的白雾萦绕的宫殿中,业华优雅的坐在王座上,下面站着风长老一干人等。
业华笑的温柔,问道:
“进展怎么样了?”
风长老身边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低头恭敬地道:
“差不多七天之后就会成功。”
业华柔和了眼眸,
“嗯……那就好,……那么……”业华的话题一转声音带着些冷厉,
“‘情殇’怎么回事?嗯?”
下首站的人皆脸色苍白,谁也不说话。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终是道:
“这是属……”只是还没等他说完风长老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风长老单膝跪下,平静的道:
“帝,这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指示人做的。还请帝降罪。”
业华眸子深了深,笑容不变。
“哦?”
“是属下不忍见妖皇……”
剩下的话风长老没有说下去,因为业华把他打了出去。
一向笑容不变的业华终于变了脸色,凤镜渊凤镜渊凤镜渊……业华心里有把火再烧,恨不得连凤镜渊一起烧了!
谁都知道妖皇凤镜渊和业华帝不和,但是为什么不和就没人知道了。也从来没有人敢在业华面前提及妖皇凤镜渊……
业华冷眼看着倒地不起的风长老,冷声道:
“万俟郁拒绝了?”
风长老咽下涌出的血液,哑着声道:
“是,帝。”
业华嗤笑,
“他说了什么?”
“万俟大人说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珍宝。”
业华不语,珍……宝么?
脑中毫不意外的出现一个总是白衣飘飘、风华绝代的身影。他笑了笑,静静的看着脑海中的身影,
你很快就会是我的了,澜。
业华摆了摆手手,
“都下去吧。”
“是,尔等告退。”
妖界
凤镜渊斜靠在软榻上,单手执杯,白色丝绸里衣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露出一大片精瘦白皙的胸膛,前面的梅点若隐若现,眼波流转,道不出的风情魅力。
身旁的侍女不经意间便红了脸,连忙低下了头,缓步退了出去。
凤镜渊对面是端坐的殷彻,一身墨衣,神情冷漠。面无表情,却又出奇的和谐俊美。
24、忘情
凤镜渊笑了笑,沉声道:
“这次是我没注意,才让他……”说到他凤镜渊眼神不同以往的风情,带着丝丝疼痛。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才道:
“我们先去现世看看吧?”他看向殷彻,后者表情有些微的波动,
到了现世,也会见到他吧……
“好,什么时候去?
凤镜渊沉默了下,
“明天吧,”
次日,
凤镜渊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流的大街上,有些感叹:
“现世的变化可真大啊,记得上次来现世还在打仗呢,你说呢?”
他转头,问着身边的殷彻,后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凤镜渊见状无奈的撇了撇嘴。
接着闭上了眼似在感应什么,
片刻之后,凤镜渊睁开一双凤眸,精光乍现,指着东南方向道:
“从这走就到了。”
殷彻看了他一眼,抬步往东南方走去,凤镜渊笑笑,跟了上去。
而此时城堡内阿覃端坐,摹低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只是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阿覃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问道:
“怎么了?”
摹抬头看了看阿覃,后者深沉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脸徒然莫名地红了,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咳了声:
“没什么。”
阿覃闪过一丝好笑,起身走到摹身边,不管摹诧异的眼神,拿走了他手中的文件。眼睛在文件上一扫而过,接着又还给了摹,并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
摹一愣,随即别开眼,
“没、没想什么。”
阿覃眸子深了深,弯腰靠近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摹耳根子便,
“真的?”声音带着磁性,摹刚消下去的热气又冒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真、真的……”
阿覃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摹,说不出的魅惑。一个闪躲,一个直视。
凤镜渊殷彻从空气中出现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凤镜渊笑的轻佻:
“哟,阿覃的春天到了啊?”殷彻扫了眼客厅不语,
阿覃看着凸凹出现的妖皇魔皇,直起腰道:
“如你所见。”
摹则惊愕的看着两个人,这人……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视线一会儿看着阿覃一会儿看向凤镜渊殷彻。阿覃安抚似得摸了摸摹的头,道:
“一会儿再给你说。”
凤镜渊笑笑,也没再笑闹,表情有些微吟:
“蕴澜呢?”
阿覃顿了顿,指向二楼:
“在楼上……到底怎么回事?”阿覃也变的难看,锐利的视线直指凤镜渊。
他沉了默会儿,闭了闭眼,有些干涩的说道:
“是业华。”
阿覃皱眉,“你怎么管他的?”
凤镜渊苦笑,“是我的疏忽。”
说完不再看阿覃,向二楼走去,殷彻没有跟着,而是走到一边坐下,这才道:
“绯绯去哪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阿覃正想回答,眼睛却不经意间看到从外走进来的两人,顿了顿还是说道:
“好久不见。”走进来的正是几度和万俟郁,只是两个人的脸色俱都有些白,阿覃皱眉,看向几度道:
“你告诉他了?”这个他明明显指的是万俟郁,几度点头,默认了。
殷彻看了两人一眼,说起来都是熟人了,于是他道:
“你们两个再不分开,就会因力量流干而死。”
阿覃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人,明显是早知道了。几度紧紧抓着万俟郁的手,沉声道:
“我认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万俟郁回握,坚定的看着阿覃,
“我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万俟郁说话间带着惆然,他都不敢回想没有几度的生活他是怎么过来的。
阿覃心底暗叹一声,:
“都坐吧。”他说着坐在了摹身边,低声在摹耳边说:
“晚上再给你解释,嗯?”
摹毫不掩饰眼里地复杂看着阿覃,“嗯”了一声。
楼上,
凤镜渊推开门,就看见熟睡的蕴澜以及坐在床边商无将。
商无将听见声音回头,愣了一下,淡淡的道:
“你怎么了来了?”
凤镜渊走进床边,看着蕴澜的脸色,道:
“我知道澜是怎么回事。”
商无将闻言利刃似得眼猛的射向凤镜渊,示意后者说下去。
“澜被‘忘情’打入了体中,‘忘情’是一种符咒,不过这种符咒及其难练。六界之中只有我,蕴澜,业华,无间的王,我们四个会练。”
“练这种符咒需要自身的十滴心头血,千年时间一枚符咒。”
“它的作用就是……”凤镜渊有些苦涩的闭了闭眼,才接着道:
“作用就是根据练符者的想法改变自己,并且……爱上练符者,生死不变。”
“中了这种符咒的前期就是吐血,嗜睡,记忆出现混乱。”
“我不可能练这种符咒,澜更不可能,无间的主人更不会,所以只有……业华。”
凤镜渊说完眼里已经看不出什么,商无将眼中闪过嗜血,冷声道:
“怎么解?”
凤镜渊沉默了会儿,才说道:
“只有一个办法,需要业华亲自从蕴澜体内揭下符咒。否则……无解。”
“而且,只有六天时间符咒就会在蕴澜体中生根。”
凤镜渊说完再次看了看床上的蕴澜,缄默。转身走了出去。
正如凤镜渊所说,蕴澜的记忆开始混乱。
凤镜渊离开不久蕴澜就醒来了,然而,还不等商无将欣喜,一句话就把他打入了深渊。
“你是谁?”蕴澜如此问道。
商无将张了张嘴,半响吐不出来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