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渊淡淡应了一声：“哪里。”他可对老头子没兴趣，才不要跟他多纠缠咧。
看出顾凌渊眼中的不耐，莫风道：“想来你也调查过我莫家的资料，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这次害我儿子，我怎会饶过你？”
“抱歉啊。”顾凌渊抬手抚平袖口的皱褶，“我不认为您有那个本事哦。”
说罢也不看瞬间僵硬了的莫风，挥挥手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莫风咬牙看着出租车在视野中化为一个小黑点，拿出行动电话来：“给我调查一个叫顾凌渊的人，他的全部背景资料我都要。”
关掉电话，脑内又浮现那小子沉稳里略显嚣张的脸，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二章
作为一个需要自己在外打拼的刑事律师，顾凌渊还是需要每天老老实实到律师事务所报到，坐办公室，等着客人上门，然后又开始为一个新案子奔忙。倒不是没有公司请他去担任专门的法律顾问或者公司律师，但某人自认为那种吃死工资的工作米有前途，只有刚刚走出学校的小屁孩才会接受。
对于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顾凌渊很喜欢，所以也越讨厌有人来破坏他难得的小平静。恐吓信，匿名投诉什么的倒不是大问题，但有人居然想来调查他的身份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当他走到公寓楼下，接到洛臻手下人的电话时，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边开信箱边接着电话：“是哪个贱人？”
掏出报纸和一大堆垃圾广告：“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锁住信箱，随即寻找垃圾桶：“人抓到没？”
扔掉垃圾广告，转身进电梯：“也不用太麻烦，药哑嗓子废掉双手就可以了。”
那边正要挂掉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叫洛臻记得带夜宵回来，我今晚要熬通宵。”
电话那头手下汗颜，他的当家主母究竟是个什么生物嗷嗷嗷！
顾凌渊满意挂下电话，打了个哈欠，整理者文件袋里的资料。
当电梯门到了指定楼层，缓缓打开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很陌生的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双眼睛带着点点邪气。顾凌渊信步走出电梯间，头也不回地朝走廊而去，不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男人正在看着他。
有种寒气直入心底，等到电梯门关掉这才松了口气。就算是不怎么和周围邻居交往，住了这么久也混了个脸熟，像脸长得这么出挑又这么危险的家伙确实没见过。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恐怖人物盯上，若说害怕反而显得矫情了。顾凌渊定定神，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宝贝，你的夜宵～～”凌晨一点，洛臻打开书房大门，手里果然拿着一个饭盒。
“嗯？”从文件堆里探出头来的顾凌渊愣了愣，扶扶眼镜转过身来，接过夜宵看了一眼：“乖。”正巧看资料看得眼睛酸痛，肚子也有些饿了，丝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
洛臻好笑地看着他，将爬到腿上的吐司一把抱起，摇晃着两只猫爪：“吐司说，主人你跟个饿死鬼似的喵，吐司的吃相都比你好看喵，主人羞羞羞哦喵～～”
顾凌渊才懒得理会，两三下吃完，擦了擦嘴巴，就又要投入到工作中去。
“宝贝，跟你说个事儿。”洛臻用看似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
顾凌渊放下笔，斜睨着他。
“莫里这次的入狱让很多人注意到你了，再加上你在法院外对莫风的挑衅，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好摆平。”
顾凌渊当然明白对付莫家就是跟落叶过不去，惹毛了黑社会说不准他的脑袋都得随时系在裤腰带上，一不小心就会死翘翘。但他这人有个毛病，从不愿为做过的事后悔。就算事情真的做错了，也会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出了问题的话，他只会问“接下来怎么办”，而不会说“当初真不应该”。
“你的意思呢？”顾凌渊懒散地歪在椅子上。
洛臻轻轻搔着吐司的肚子，成功地让吐司舒服地躺倒：“咱们出去度个蜜月吧。”
顾凌渊怔了下：“有这么严重？”
“莫家老头我倒还不放在心上，他年岁大了，就算在落叶内部也说不上什么重话。”洛臻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怕的是落叶的当家，叶昊铭。”
据传这人是五年前接手落叶的年轻一辈，却比任何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的老江湖们都心狠手辣。这人比较冷漠高傲，做事又果断干净，因此把落叶的事业拓展到美国等多个国家。虽然势力范围都不算太大，但各个地区相互配合，交易什么的也方便得多。
能够过平静的生活他当然求之不得，但现在问题是，那人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叶昊铭……”顾凌渊喃喃道。
老实说，这名字out了。
“我倒是没意见……”案子实在太多，他几乎有半年时间没有假期了，前前后后也得罪了不少人，再不消失迟早会有人帮他消失的。
“去纽约转转吧。”洛臻说道，“罗盘在那边有一个分部，算是视察工作。”
顾凌渊点点头，洛臻又说道：“咱最好早点走，就后天吧。”
某人囧然，干嘛啊这是，举家潜逃么。
“我怕时间等久了，会有居心不良的人找上门来。”光是他这一路回来就东躲西藏甩掉好几个“尾巴”。
居心不良？顾凌渊想起了今天在电梯那儿碰到的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碰到奇怪的人了？”
“没什么。”顾凌渊摇头，抬手抱过吐司，“去洗澡吧，早点睡，我明天就去请假。”
洛臻瞥了眼那只不停揉搓吐司猫爪的手，轻轻叹气。在骗人之前也要把一撒谎就搓东西的习惯改掉吧。
不过他也没说明，直接走出书房。
而顾凌渊的脑袋里不断地出现那男人冷漠的面孔，还有那双带着寒意的眼。
那人，绝对不简单。
作为一个普通的律师，他表示压力很大。
凌晨三点，飞往美国纽约的航班上。
顾凌渊倒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这人睡觉向来很轻，没睡着前一点声音都不能有，睡着后炮轰地震山崩都不会醒的。在家里还好，洛臻一向很照顾他。但是在飞机上，飞行时产生的噪音实在是太大啦！
“我嘞个去～～”嘟囔了一句，侧身靠在男人肩上。
洛臻想了一下，干脆把两椅中间的扶手拉起来，让顾凌渊直接把头枕在他腿上。中途有乘务员走过，看到这场景都是会心一笑，还体贴地问洛臻要不要枕头。洛臻笑笑摇头，顺手帮顾凌渊拉了拉毯子。
“抱歉啦，小渊。”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怀里人似乎没有听到，只扭了下身子，又继续睡过去。
……大概又过了大概十多个小时，飞机终于抵达了位于美国纽约的肯尼迪国际机场。
“洛，洛！这里！”有点尖细的声音大声响起。在一片英语中夹点中文，两个人很轻易地找到了发声目标。
“安卓，好久不见。”洛臻朝着那个活泼的金发孩子笑道。
安卓眨着黑色的大眼睛，混血儿漂亮的脸上写着好奇：“洛，这位是谁？”
“你嫂子……哎哟！”感觉到后背被人拧了一把，肉估计都快被揪掉了。
顾凌渊松开手，朝男孩温柔一笑：“朋友而已。”
男孩促狭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心道向来谨慎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活泼的一面，真够为爱痴狂的。
“Hello，我是安卓。”男孩很大方地伸出手去，顾凌渊也抬手握了握。
“顾凌渊。”
简单的寒暄过后，几人坐上了回纽约分部的车。
车子行驶到了郊区，在一所占地五百坪的私人别墅前停了下来。顾凌渊不禁暗暗赞叹，如今纽约城郊化发展迅速，能在郊区买下这等规模的房子，罗盘的财力可见一斑。
“头目好。”一踏进大门，就有人招呼。
洛臻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大厅：“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里面忙呢，先进去吧。”安卓甘愿做领头羊，先行进入情报室。
顾凌渊的脚步在门口停住，捏了捏洛臻的手。男人会意，转身对他说道：“你想在外面转转？要不要找个人陪你？”
顾凌渊摆手说不用，一个人朝外面走去。他不愿跟罗盘的情报部门有所牵扯，至少在公共场合上。这样也在另一方面保护了他自己。至于必要的情报，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也便于自己不处在一个被动者的位置。
洛臻也没说什么，叫人好好照顾他，跟随者安卓一起进去了。
“头目好。”工作室里有人看到了他们，急忙问好。
“亚斯。”洛臻打了声招呼，看向大屏幕的神情变得严肃，“最近情况如何？”
亚斯将近期窃取到的美国政府的一些情报和资料一一展示给洛臻看，说道：“今上午国家安全部还召开秘密会议，要针对一些利用私人码头和游船进行走私军火活动的商人进行打击。”
“已经下令了？”
“考虑到这个情报的重要性，密令已经被中途截获。”
“目标人物？”
“据我们调查到的，确定最大目标是新任的美国黑帮龙头，左非。”
左非啊……
洛臻还在中国混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名字，当年那场左家和陆家的纷争让整个东亚的帮派都损失不小，左家家主的大名在道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罗盘那个时候就负责着左家的情报工作，双方也算合作愉快。
没想到才几年功夫，他就坐上美国黑帮老大的宝座。
“这个情报确定准确？”
亚斯有些不高兴，这是在质疑他的本事？为了一证清白，坚定地点头。
“马上把这个情报送给左先生。”洛臻下令。
众人皆是一愣，送？为毛？
罗盘调查到的情报的准确性和及时性都是没得说的。作为一个专精情报的组织，也很注重情报的保密性。很多时候各类帮派和富人都出高价来买情报而不得。亚斯自问在这里工作已经快十年，没听说过白送的！
洛臻并不理会他们，又去看下一个人的工作情况了。
当然不是白给的，但求人帮忙之前，他愿意先表示一点点诚意。
晚上，洛臻刚洗完澡进入卧室，就看见顾凌渊正拿着电话滔滔不绝。
“……林先生，我会尽量帮您争取到二十万的精神赔偿金，还有医疗保险方面，也会尽可能多的维护您的利益……”
“对对，这段时间我正在出差。我会把资料准备好交给我的助手，有具体的需要您告诉他就成……”
“……哪里的话，只是我的职责而已。好的，我知道了，那下次再谈，再见。”
顾凌渊放下电话，立即抬手揉揉自己酸痛的面部肌肉，蓦地看到洛臻进来，很自然地放下手，男人也立即上前，帮他揉捏着脸颊。
“我说你呀，决定了要休假就不要管那么多烂事了嘛。”明明不擅长这类客套话还不停地讲，当真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吗？
顾凌渊的确疲于应付这类谈话，但这是他的工作，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有时候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但心知这才是一个普通上班族的真正状态，他也乐于去适应这样的状态。
“我被事务所辞退了你养活我吗？”顾凌渊打了个哈欠。
“我又不是没说过养你的提议，别说你一个了，再来三四个都养得起。”洛臻回道。
顾凌渊一把拍开他的猴爪子，一翻身滚到床的一边：“那你去再来三四个吧，我可没空奉陪。”这人说话也真不着调，在中国到底是谁养谁搞清楚一点！
洛臻三两下爬过去，抱着心上人的腰不停磨蹭：“亲爱的，不要抛弃人家咩～～”
顾凌渊被他抱住腰间一痒，很没风度地喷了出来。
“给我死开。”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憋不住笑意。
“你笑了，真好看。”洛臻觉得顾凌渊不轻易笑的习惯相当明智，天知道他真正笑起来有多么美，多么让人疯狂。
顾凌渊翻了个白眼。难道他不笑就不好看了么？虽说比不上那些帅气迷人的小明星，好歹这张脸也不是丑到天崩地裂，至少可以见人吧。
“小渊，我爱死你了～～”洛臻说罢双唇附上，辗转亲吻着心上人，那柔软的触感依旧没变，带着熟悉的味道，让人迷恋，让人安心。
一吻完毕，顾凌渊的脸色绯红一片，伴随着他的轻轻喘息，可爱非常。
“……洛臻，你这次真是太疯了。”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我不懂。”洛臻额前的碎发散下来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说这个好吗？”
顾凌渊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脸侧：“跟聪明人谈话真的很难，对吗？或者说，我该笨一点，普通一点，只要站在你身后被你保护就好了？”
洛臻咬牙。是的，他有时候真的希望小渊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笨蛋，偶尔做些傻事，善良到不知人心险恶，唯一做的只要被疼着爱着就可以了。可惜，他爱上的这个人，即便跟黑道没有多少关系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什么也瞒不过他。
“叶昊铭已经知道我们的住处了，连同我的背景资料调查得七七八八，是吗？”顾凌渊的语气里满是肯定。可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落叶老大会因为一个三当家儿子的事如此上心，居然非把他们逼到美国来不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顺其自然的同时又不得不怀疑。
“我们已经到美国了，下一步你又该怎么做呢？落叶在美国可也是有势力的。”
洛臻突然紧紧抱住某个喋喋不休的家伙，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开。那姓叶的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当真是说什么也不放过他们吗？
“小渊，这段是非常时期，等事情完了我们就回去。”
如今也只能这么说了。
顾凌渊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当初一般清明。说来两人不过才认识两年而已，但对彼此心意的了解比谁都要清楚。
“你有你的坚持，我知道。”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是，对他们来说，事情真的有完结的一天吗？
第三章
过了几日，公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既然说是出来度蜜月的，好赖也要四处玩玩看。拒绝了安卓等人跟随在侧的请求，洛臻还是觉得两人游比较有爱，况且树大招风，两个人若是被盯上也容易躲藏一些。
“我们去哪儿？”
这么一问洛臻还真没主意，话说以前都是来这边搞情报的，哪个大人物家里的一砖一瓦他都了如指掌，却很少在意旅游景点什么的。
“不要太吵的地方。”有人开始提条件了。
洛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时代广场等著名景点被fail掉。
“景点无所谓，要有吃的。”吃货的习性发作。
再次抽搐，纽约附近众岛屿被fail掉。
“要不引起周围人注意。”某人很讨厌被人围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