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欢(总受)+番外——李五言

作者:李五言  录入:04-11

有了杨君愿在所有人面前的保证,丁尘炼才慢慢地不着痕迹地轻舒了口气,一颗悬了许久的心也安然落了地。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叶擎天终於开始耐不住了,因为什麽都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何时,无法掌握局势让他心里异常慌张,就如没了依托一般。

「丁尘炼,朕真是後悔!当初为何会信任你这种小人,还将皇儿们交於你妄想在危机时刻能脱身。朕看了这三十年的人,第一次看走眼!丁尘炼,你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嘛!」叶擎天眼前一片漆黑,所以此刻胆子也大了许多,这话背後之意也是在腹诽自己,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朕真是傻!当初就想怎麽那麽巧,刚出宫就遇得你这种人才,不论行事作风还是言语都那麽贴合朕的心意,皇後还因此还提醒朕要多提防你,为了这事朕还和皇後大吵一架,说她是嫉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朕才明白,傻得是朕!朕那麽掏心掏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待你不薄!朕带你不薄啊,你为何要背叛朕!」声嘶力竭,垂着头,像是没了生命。

「陛——叶擎天,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向着你,谈何『背叛』一说。杨陛下才是我一生想要效忠的天子,你不是,也不配。我自小就是赤乌国的人,来这儿不过是奉了杨陛下的命令罢了。」这一番话真相大白的话,在叶擎天听来是那麽残酷。但是,如果他看到丁尘炼的表情,或许就会比现在释怀许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无法说出口的悲剧注定会被人误解,但是却无法解释。

看着丁尘炼隐忍的表情,杨君愿只是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注视着,面无表情。丁尘炼确实是他派出去卧底的,凭着这张美艳且纯良的脸,不知蛊惑了多少人。但是离了牢笼的鸟懂得了自由就再也不想回到笼中了,杨君愿正是猜到这一点,才事先拿丁尘炼的内人和儿子做要挟,才致使他这麽为自己的卖命。

看他现在的模样,哼!果然是心有不忍。和虫子呆时间长了,就忘了自己是只鸟了麽,杨君愿沈思着,不着形迹地讽笑了几下。

「咳咳!旧看来已经叙完了,擎天,你说朕该怎麽处置这些小家夥们呢?」杨君愿指指不远处早就哭的不成样的小人儿们,笑的祥和不已。

「不要伤害他们,杨君愿!」其实叶擎天非常想叫他禽兽,但他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本,现在杨君愿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人丧命,所以他只能尽量忍耐,不触怒杨君愿。

杨君愿模仿其叶铭天的表情,装着可爱道:「擎天,你的要求就这麽简单?」叶擎天飞快的点头,仿佛看见了希望就在朝他招手。

「既然如此,那朕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你们跟朕回皇宫就好了。朕现在突然发现,有些舍不得你了。小家夥们也很可爱,往後的日子也一定很有趣。」说完,杨君愿把蒙在叶擎天眼睛上的布取了下来。一瞬间的光芒刺痛了眼,缓和好後,从一开始的疑惑终於解开了。

他一直寻思着为什麽总有许多不怀好意地赤裸裸的意淫目光射向他,原来他竟然穿着一件透明的纱衣,而且还是一件女式的,只有下体隐藏了起来。如此撩人的模样,就是连他都说不定会心动,更何况是普通人。「杨君愿你——你什麽时候给我穿的?」羞耻感一瞬间涌上心头,突然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睛。

杨君愿呵呵一笑:「在你昏迷的时候。」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杨君愿沈吟道:「擎天,你似乎忘了什麽了。朕想想,你刚才说了几次『朕』?十一次?嗯,不对,应该是十二次。哦对了,还要加上之前的一次。擎天,既然你不听朕的话,那朕只好狠心给他们些教训了。」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掴在叶铭天的脸上,每一次落下都不带丝毫犹豫,要不是有人拉着,否则早就被滑到远处了,力气大的就是连大人也异常害怕。

漂亮的脸蛋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小人儿早在第三掌的时候就晕了过去,但杨君愿没有停手,就这麽直愣愣地打下去了。

叶擎天不顾一切地想扑过去,但是被人紧紧拉着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儿子一点点地受着折磨,似乎那一掌一掌全部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杨君愿——我求你——啊——我求你,不要再打了——我错了!我什麽都愿意做——啊啊——求你不要再打了——会、会出人命的——你也是有孩子的爹——你怎麽忍得下心——杨君愿——」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在场许多人都心有不忍,却无人能阻止得了。

瞥了崩溃中的叶擎天一眼,杨君愿冷着声回答:「因为不是朕的儿子,所以朕不心疼。」

整整十三巴掌,就落在了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身上。生命能承受的重量,或许有时候比这个还要轻。

第八章

「铭天!」脑海中仍旧回放着那残酷的场面,叶擎天猛地从床上做起来,一只手僵硬的抓着什麽。汗水布满了额头,他双手抱头,埋进了被子里,恐惧的阴影占据了心灵和大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铭天不会出事的——」

一睁开眼,看了眼陌生的被子,又快速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啊!这里不是他的家——

「这里是赤乌国!」叶擎天猛然大悟,并开始在脑海中寻找着那零碎而显得凄惨的记忆。他当时束手无策地眼睁睁的看着叶铭天承受着杨君愿的掴掌,之後铭天晕过去了,自己开口骂了杨君愿,结果後颈被人一劈就晕过去了。

收回神思,叶擎天大概扫了一遍房间,就是不见其他人的踪影,但是依旧不放弃地喊道:「杨君愿,你在哪里!滚出来!」这才喊了一声,果真杨君愿就从帘子後面出来了,笑吟吟的,心情看来非常好。

「擎天啊,真是不能如你的愿呢。朕是出来了,但是走出来的而不是滚出来的。」杨君愿神情看起来非常的可惜,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杨君愿仔细打量了一下叶擎天的脸,缓缓道:「脸色挺红润的,看来恢复的不错,那帮吃闲饭的看来还是有点用途的。」他指的「那帮家夥」便是太医院的医官。伸手用手背贴上了叶擎天的额头,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烧已经退了,头还疼还晕吗?」

太反常了!太反常了!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杨君愿!叶擎天一脸震惊,嘴巴大大的开着,甚至可以吞下一只熟鸡蛋了。随即表情又换成了戒备,面色立刻不善了起来:「你——真的是杨君愿?」无怪乎他会有此疑问,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哈?朕不是杨君愿,那是何人?难道你还以为朕有什麽胞弟不成?」杨君愿的手移开了叶擎天的额头摸上了他的脸颊,仔细而温柔地抚摸着,但还是弄痛了他。

「嘶呃——铭天呢?他在哪里?雅兰惠兰和轲天又在哪里?」一手排掉杨君愿的手,在脸上蠕动的感觉让他恶心,不,应该说,杨君愿整个人都让他恶心。

虽然叶擎天的力气不大,但杨君愿的手还是红了一大片,只得用另一只手揉搓了好一会儿痛感才消失。杨君愿脸上愠色全无,风轻云淡地说出了对叶擎天来说最恐怖的话:「叶铭天?死了。」

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叶擎天愣了几愣,随即反应过来,又猛地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你开玩笑!杨君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铭天不会有事的!铭天吉人天相,怎麽可能那麽早就夭折!是你——是你这个禽兽!是你害死他的!你这个恶魔!如果不是你,铭天不会出事的!我要杀了你!」叶擎天此刻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将杨君愿碎尸万段。一双原本充满自信和骄傲的漆黑眼睛,正不断涌出滔天巨怒。

叶擎天伸出无力的双手欲扼住杨君愿的纤细的脖颈,却在半途中蓦然颓落。原先红润的面色已经红的不正常,喉咙滑动了几下,觉得嘴里腥味浓得不正常,一张嘴,艳丽的鲜血洒在了被子上,妖冶的刺目。

「额——」叶擎天吐了好多血才倏地重新倒在了床上,无神的双目半阖着。

他叶擎天何时这麽虚弱过,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出现温暖而和煦的阳光,照耀着自己,让冰冷的身体暖和了起来,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惬意,脑海中的遥远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啊……要是就这麽放手该多好,放手了就什麽都不用去想,什麽都不用去面对,什麽责任都不用承担了,什麽痛苦都不用承受了……迷蒙而幸福的笑容印刻在这张英俊而略显沧桑的脸上,竟出奇的美好。

杨君愿看着着叶擎天莫名其妙的笑容,又看了看一大片血迹,似乎有些明白了。

「回光返照?哼!朕可不会让你这麽容易就离开,朕和你的故事不是才刚刚开始麽,主角不出场,朕一个人演独角戏也没意思,别人看得也不精彩,不是吗,擎天?」杨君愿俯下身,轻轻吻上了溢满泪水的凤眼。

探出舌头,舔了舔叶擎天的耳垂和耳廓,用着前所未有的甜腻魅惑的声音道:「朕骗你的,你儿子没事。」说完,拍了拍手。

有什麽在靠近……叶擎天不晓得为何自己会这麽认为……难道是铭天?难道铭天真的没事?……犹自迷惘着,想信,又不愿相信,真真假假,他已经分不清了。

「父王——」啊……是雅兰的声音……

「呜呜呜父、父王?呜呜呜呜……」是惠兰……怎麽还是这麽爱哭呢。

「父王——父王——你怎麽了?你是要死了吗——不要——雅兰不要——要是你走了丢下我和弟弟妹妹们,我们以後要则麽办——父王快把眼睛睁开——」叶擎天感觉到小小嫩嫩的手抓着自己的大手,好温暖、好舒服……

因为哭声,叶擎天努力抬着眼皮想再看看他们,却发现怎麽努力也只是微乎其微的模糊影子。尽力扯了嘴角,露出了极为难看而勉强的笑容,用着这世间作为一个父亲最为宠溺的声音道:「乖——父王、王不会有事的。」

完全陷入黑暗前,叶擎天感觉嘴里被塞了个甜甜的东西。

耳畔尤回荡着孩子们的哭叫声,杨君愿,你何时才下得了地狱?

杨君愿看着叶擎天昏了过去,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还好及时有人找了太医来,喂了他一颗宫廷秘传的护心丹保住了性命。对此他其实心里挺鄙夷叶擎天的,不过是骗他说叶铭天死了而已,竟然口吐鲜血,是人太脆弱还是叶铭天太重要?他无法理解。

收回飞到九霄云外的心思,对着叶擎天的孩子们道:「放心好了,你们的爹不会有事的。朕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他的,不久你们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爹了。」两双干净无暇的眼睛噙满泪水,巨大的希望里也有许多质疑,盯着杨君愿猛瞧,却连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叶雅兰鼓起勇气弱弱地问:「真的吗?可你是坏人!你打了父王!你还打了三弟!」

杨君愿弯下腰摸摸两人的头,笑容温柔道:「那是因为你们的爹犯了错误,当然该打了!而朕打你的弟弟,是你爹同意的呀,可不能怪朕。」叶慧兰年纪小听不懂,抓着叶雅兰的衣袖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叶雅兰咬咬下嘴唇,看着眼前的漂亮的脸蛋,实在不像是坏人:「那一定要努力救治父王!」

杨君愿满意地点点头,又想到了什麽,复开口道:「以後,可不能再叫擎天『父王』了知道了吗?要叫爹。」叶雅兰和叶慧兰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个中道理,但还是郑重的点头了。

转头看向昏迷中的叶擎天,杨君愿笑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危险的光芒。

第九章

赤乌国太医院的太医们,在杨君愿的吩咐下,每个时辰都要去检查一次,一天八次,天天如此,从不间断,弄得太医们各个筋疲力尽,愣是搞不明白为何他们的皇帝陛下会如此看重一个亡国之君,执着的有些近乎疯狂。

杨君愿寝宫内,豪华奢侈,金杯玉盏数不胜数。阳光从打开的窗口走入,光辉洒遍整个寝宫,不留一点儿阴暗。床上的人,一脸安详,一深一浅的呼吸,昭示着内心的平静,嘴角淡淡的微笑,纤尘不染,线条硬朗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哎——你到底什麽时候才醒得来呢?」刚入宫不久的年轻医官王冬迪,双手支着头,靠在床沿上,出神地望着叶擎天,他已经整整照料他一个月了,身上的上也早就结疤脱落了,为什麽还是不醒呢。

「听说你是金龙国的国君,但是为什麽会落得这个下场呢?陛下看起来也不是坏人呀,应该不会是他把你折磨成这样的吧。」为了增长经验,上面派他从旁协助,第一次给叶擎天做全身检查的时候,身上的伤痕自是不用说,让他最惊讶的是他叶擎天的後庭受损非常严重,每次只能红着脸帮忙上药,其他的都是些很好治疗的皮外伤,再加上叶擎天身强力壮,恢复的也比常人快很多。但是照常理说,人就算是昏迷,也最多是个五六天,但是他却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长睡不醒。

王冬迪仔细打量着叶擎天的脸,百看不腻:「如此英武不凡的男人,为什麽会遭受这种耻辱,而你心里又是怎麽想的呢?哎……搞不懂啊搞不懂。」他仰天长叹一声,不关自己的事儿,却反倒把自己弄得心乱如麻。

「大哥哥!」兀自出神的王冬迪被一声稚嫩的童音唤醒,虽然只认识了一个月,但感情已经挺深厚的了。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还没来得及转身,眼睛就被一双小手捂着:「猜猜我是谁?」

王冬迪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冷着色,故意压低了嗓音道:「凶神恶煞的阎王爷!」温热的小手飞快的撤回,撅着嘴不高兴地说:「铭天才不是阎王爷呢,大哥哥坏!」王冬迪转过身,将叶铭天抱在了怀里,宠溺的不行。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生命危在旦夕,脸已经烂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还一直发着高烧,如果不是御医们努力救治,可能自己就看不到这麽可爱的娃儿了。但是问其他这事,他本人却完全不记得,似乎是对这事儿失意了。「哎——」大的小的,都惨遭不幸,难道就是因为享福太多了,老天爷要收回了麽。

飞快的拉回思绪,王冬迪同情的看了眼叶擎天。

叶铭天被王冬迪搂得有些紧,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神色异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亲爹,很伤心的问道:「大哥哥,爹什麽时候才能醒?都已经好久了——会不会爹因此长睡不醒?」

王冬迪暗自摇头,伸手摸了摸叶铭天的头,温柔道:「铭天放心,你爹很快就会醒来的。」停了这话,叶铭天的大而明亮的眼睛立刻充满了水汽,须臾之间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险些要坠落下来。「呜呜呜呜呜……」叶铭天投入王冬迪的怀里大哭着,撕心裂肺的哭声昭示着内心的痛苦。每天自己来看爹,看着他长睡不醒的模样,心里总是害怕,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爹了。每每自己问爹的情况,大哥哥总是说爹马上就会醒的,可是希望每每都落空……

「呜呜呜——大哥哥骗我,爹不会醒来的,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无力的双手一拳一拳地击打着王冬迪,而王冬迪只能无力的承受着,他看了眼安详的躺在床上的叶擎天,心里也祈祷着赶快起来。

不知是不是王冬迪的祈祷起了作用,随意一瞥之间,他看到叶擎天的眼皮动了几下子。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激动地对还在怀里哭泣的叶铭天说道:「铭天快看,你爹要醒了。」

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铭天才不信呢,爹不会醒的。」无奈地把还在撒娇的粉琢玉雕的娃儿拉开,将他转向床头,迎来的是一双迷蒙未醒的眼睛,恬淡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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