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白许君一世——慕秋白

作者:慕秋白  录入:04-09

“王天霸眼见自己势单力薄,先向奇侠示了个弱。奇侠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轻轻的脚步声中却带着重重的威胁感,令后退的王天霸等人心中颤了几颤。走近了,却出人意料,奇侠一把抓过了那位姑娘老父的肩膀,说了句【看你还仗势欺人不?】”众人都笑出了声。

“旁观的群众大呼抓错人了,那个胖子才是坏人。奇侠望了望王天霸,肥头大耳,目光淫邪,果然是坏人,他又弄错了。懊悔已不顶用,奇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放开了老人家,直扑王天霸,王天霸原本是全身颤抖,这下可好,屎尿都出来,熏得周围的人用衣袖捂住了鼻子,不忍直视王天霸的惨状。”

“救人事件告了一段落,奇侠也不辞而别,去了他处行侠仗义。所以大家若有幸见到奇侠救人,可得跑远点,免得看个热闹不成却把自己撘了进去。”酸秀才认真告诫众人。

申时一到,各自散场,回家吃饭。

“奇侠嘛,有趣有趣。”天一阁楼上的天字第一号房的窗户旁,一貌美公子念念有词,说的正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奇侠。

扬州城外,戴着面具,背着刀的男子格外引来注目,他抬头看了看城上的匾额,确信自己没有走错后,趁城门未关前,进了城。

4、一眼成缘

慕安之在天黑时分进了扬州城,扬州城果然不愧被称为江南第一富庶之地,只见集市中人来人往,食肆处灯火通明,人影攒动,一些卖食物的小贩正卖力吆喝,热闹极了。

然而,慕安之此刻并无去街市上走一遭的冲动,他最想要的不过一张卧榻,一个枕头罢了。非是他不喜热闹,而是自他接了榜后,日夜兼程,跑死三匹马后,才赶到这扬州城。纵使他身怀武功,不眠不休三天也是到了极限,现在若不是知道离这不远处有家下榻的客栈,恐怕他早已晕了过去。

手中握着缰绳,看似是他牵着马,其实是马在牵着他走。穿过一条繁闹的大街,天一阁就在他一射之地外。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奔着那人声鼎沸处走去。

“客官,把马交给我,您老里面请。”天一阁外往来迎客的伙计小乙一见慕安之 ,便知他是个肥客,身上的衣装虽已蒙了尘,但在灯光下仍能暗暗发光,这客官的衣服中必是掺了金线。要知道他的眼睛可不是鼻子上的摆设,而是经了几年做伙计的历练,才有了如今的一双火眼金睛,只要客人往他面前一站,他都能此人是贫是困,是富是贵。

小乙接过了慕安之手上的缰绳,熟练地牵着马去了后院,把马交给了看马的小甲,他顺便嘱咐了几句:“这客人可是个有钱的主,所以……”小甲也是个干这活多年的人,哪能不知小乙话中的含义,不就是按着贵宾马的档次服侍嘛,等客人走的时候多要点钱,这种潜马规则,他刚入了这行时,师傅就教给他了。

“你看我的吧。倒是你,赶紧走,前面少不了人。”小甲催促着小乙回到他岗位去。

“行。”

慕安之进了天一阁,俨然成了店中客人的焦点,客人的目光不断从他身上掠过,停个片刻后,转回来吃自己的饭菜。但心里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扬起涟漪,这人竟然戴着个面具,难道他就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奇侠?

慕安之却看都不看在座的人一眼,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千层被铺就的软床和塞了绵州特有的红棉的枕头。他直接上了楼,老板娘好像没有看到他这个大活人似的,自顾自地打着算盘。

有上楼之人,当然也有下楼的。在慕安之踏上第五级台阶时,一个穿着红衣,手中拿着把纸扇的风流公子与他擦肩而过。一股似淡非淡的香气在空中飘过,是那男子留下,慕安之忽然不受控制地转过了身,直到看着那位公子走出了客栈,与外面的灯火连为一体后,才收回了视线。

奇怪,奇怪,自他出生以来,从未有种强烈的感觉,想对一个人追根究底,了解一切,而且是个和他同一性别的男子。然而。现在的他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哪有精力去思考这些小事呢?罢了,罢了,看来自己真是累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男子产生了兴趣?

慕安之笑了笑,摇了摇头,把脑子荒唐的想法丢出脑外,脚下也不停歇,上楼进了天字第一号房的对面房间,他的专属。

一夜无梦,慕安之在日上中天时睁开了眼,好久没有睡得如此舒服了。他伸了伸懒腰,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窗外吹来的清风吹散了房间内的沉闷,令人精神一振。慕安之站在窗户前,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有节奏地敲着窗棂,口中哼着不知哪的方言小调。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一位白衣公子进入了他的眼帘。是他,虽脱下了炽热如火的红衣,但是他的身姿依旧飘凌如风,想忘也忘不了。原来是昨夜只有一面之缘的红衣公子,慕安之从街上熙攘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他。

没了昨夜红衣的妖娆,可白衣的他有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别有一番风采。看着那在人群中如闲庭散步般的人儿,慕安之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左右他的双眸,他的眼,他的心,皆抛在了白衣人的身上。

宁静元不过是在客栈里呆烦了,出来看看扬州的风土人情,书上有言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大好春光,若是把自己困在了四方间中,岂不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打定了主意,宁静元趁天刚亮,街上静悄悄时,他出了客栈,来到了踏青的好地方—城外。城外青草刚刚冒出了头,绿油油。黄莺亮嗓歌唱,天籁之音,此行不虚!

趁兴而回,恰是辰时,在街边吃了碗豆腐花,宁静元折身回客栈。灼热的目光,他想下意识地忽略都不可能,他抬起头,状似无意地朝那边瞟了一眼,竟是昨晚戴着面具之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面具遮掩下,却有着令人着魔的力量。

宁静元从他懂事后,就知他长得比其他男子来的俊,来的美,且他的美是偏向于阴柔的,有些人看到他,总是会不自觉间拿淫邪的眼光看他,对付这种人,他从来不会手软,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但眼前胆大地盯着他看的人,他却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中有的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而少了旁人见之美人的邪恶,这种人他是最喜欢的,坦坦荡荡,索性随他看吧,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不是吗?

至酸秀才来叫门时,慕安之还保持着看美人的姿势。酸秀才好心地拍了他一把,反倒把慕安之吓了一跳。

慕安之揉着胸口,刚刚他真是被酸秀才的一拍吓得魂飞天外去了,“酸秀才,你要谋财害命吗?”

酸秀才嗤之以鼻,“谋什么财啊,你的身家可是在老子这呢?”

慕安之倒了两杯茶,递给了酸秀才一杯,“好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酸秀才扔给慕安之一个白眼,“这话该是我说才是,你好好的并州不呆,往扬州跑干嘛来了?”

“唉,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老子可是一刻钟能赚个一千两银子的人,哪有时间陪你在扯啊?就算要扯,老子可是要收费的,别人听书一两银子,你嘛,加个倍,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打个折,二两如何?”

“秀才,几年不见,身体清瘦不少,看起来是钻了钱眼里,瘦下来的。”慕安之看着秀才年渐清减的身材,打趣道。

“哼,掉钱眼哪不好,要知道你这些年的衣食住行的费用可是从我这里支的。”

再理论下去,酸秀才也能想出无数条理由堵住你的口,还不如省点口水呢。“我这次来,是因为接了个任务来找人,那人便在扬州城。”

酸秀才起了兴趣,慕安之是江湖有名的赏金猎人,专门接些任务,赚点辛苦钱。后来,他有了名气后,在酸秀才的建议下,只揭在江湖中有名望之人的榜,一来彰显身份,二来打响名声。这次,不知是什么名人来托他找人了?

酸秀才单刀直入,“你接了谁的委托?”

慕安之也不瞒,把所有的事都倒了出来。“几月前,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林悦儿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林盟主初以为是女儿耍小性子,过不了几天,定会乖乖回家。可谁想到,一个月后,人不见踪影,消息也没有。顿时林家陷入了恐慌之中,林家的下人奉命把新州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当地的官府也派出了军队,挨家挨户搜人,然后林小姐还不见人影。”

“林盟主找到了你,委托你帮他找女儿,可你怎么知道人不在新州而在扬州?”酸秀才不解。

“简单啊,依林小姐的大小姐脾气要走肯定会出新州的,而且武林贩子透漏给我一个消息,林小姐是因为婚事才跑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林小姐还害羞什么?”

慕安之摇了摇头,“此事不简单,据武林贩子说,林盟主想在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上把林小姐嫁给新任武林盟主,因此林小姐负气出走。”

“唉,父母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子女,在我看来,林盟主的做法虽武断,但不失为是个为女儿找个好夫婿的妙招。武林盟主除有高人一等的武功,还有令他人承服的品德,嫁给武林盟主,可能不是最爱,却是女子一生的好归宿。”

“秀才,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没准林小姐有了心仪之人,若这样逼她嫁人,林盟主可是大大的失职了。”

“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在这嚼舌根干嘛?继续说,你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到林小姐的踪迹的?”酸秀才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

“我拿着林小姐的画像出了新州,先去找了次武林贩子,武林贩子只说有人曾在原州见过一个像林小姐的人,其它倒也问不出什么了。我去了原州,有人说那个女子往扬州方向走了,我挑着从原州到扬州的小路走,一路下来,听到了不少消息。在扬州城外,听到了一件事,扬州引红楼来了个绝色花魁。”

“林小姐是武林第一美女,绝色也是说的过去的。”

“是啊,所以我打消了去其它州的念头,奔了扬州城。想去看看那个绝色花魁怎么个绝色法?”

俩人正说的兴起,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宁静元。“要去引红楼的话,算上我一个。”

“好。”莫名地,慕安之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5、戏弄小呆

屋里忽然进了个人,酸秀才和慕安之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慕安之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别说屋里多了个人,就算死了个人,他也不会皱下眉头。而酸秀才呢,他早年曾混迹于江湖,对江湖中人的行事作风还是有些了解的,上至爬屋顶,下到掘坟墓,神出鬼没。

作为东道主的酸秀才自发担任起了中间人,“瞎子,我给你介绍,这是大名鼎鼎的罂粟公子。”

罂粟公子?没想到罂粟公子竟长成这样?怪不得江湖中的女侠们为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不过,他看起来高洁如天上之明月,哪有其他人形容的似邪魔歪道般放荡不羁,若是他这样的能称得上是个魔头的话,江湖人趁早自插双目算了,省的玷污了此人。

“罂粟公子,幸会,幸会啊。”

这话听在宁静元的耳中有着说不清的好听,抵过了一些人刻意对他的阿谀奉承。“想必,站在我眼前,该是武林中人追捧的奇侠了吧。”

“不敢不敢,称我是奇侠,只是给个面子罢了,论起名声,哪及得上罂粟公子呢?”

前一刻还笑脸盈盈,下一秒却突然收住了从进房后便一直摇着的扇子,不发一言,瞟了他一眼后,就往外走去。“砰”地大力一声后,对面房间的门关上了。

慕安之有点不知所措了,在他出了山后,所结交之人多是性格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何曾见过罂粟公子这样令人捉摸不透,且性格有点怪异的人呢?

慕安之想不通,转身向酸秀才请教,“秀才,我刚刚是说错什么了吗?”他清楚地记得罂粟公子临走前的一眼,里面有着浓烈的不悦。

酸秀才没搭理他,喝着他的茶,在慕安之急了,才告诉了原因。“你知罂粟公子的名声为何响亮吗?”

慕安之细细把江湖中有关罂粟公子的传闻从脑海中挑出,片刻后,他有了答案:“是因为女侠们对他的青睐。”

“是啊,他的名声说好听点是他救了人,江湖人因他貌美而给了他个封号,说得难听点,就是他借了女侠们上位。你呀,不是我说你,十八岁的人,连个好赖话都不会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活该哪天被人满江湖地追杀。”

“我,我的原话是想奉承他的,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你的奉承在他的耳中却成了讽刺,你还是好想想用什么方法和他道歉吧。”酸秀才摇了摇头,也走了,留下慕安之一个人在房子冥思苦想道歉的法子。

用力关上房门,好让对门的男子知道他的怒气,借话暗讽,还装作一脸天真无邪,当我是好欺负的吗?越想越气,宁静元给自己倒了杯茶消消火。

想他好心好意,愿陪他去青楼走一遭,不就是怕他吃了青楼女子的暗亏,人没有救出来,反而赔上了自己,他可不想听到引红楼有一面具男子登台献艺的消息。

宁静元住的是天一阁天字第一号房,他的房的对面是地字第一号房,因此他和慕安之是门对门的邻居。所以,他坐在房里喝茶,那面慕安之和酸秀才的对话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且他习了内功,耳更聪,目更明,俩人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原来是我误会他了,感情不是狷狂之徒,而是个呆子。

“看在你是无心之举的份上,小爷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要小爷原谅你,你可要做好被我戏弄的准备啊,呵呵,慕小呆。”

一夜好眠,宁静元打开了房门,门一开,外面的人不防备上半身进了屋子,下半身还搁外头。宁静元心中小小惊讶了一把,这呆子竟然在屋外等了一夜。心里是这样想的,然而面上不露声色,面无表情。

慕安之在房门开的时候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门一开,他倒彻底醒了过来。一双穿着云纹靴的脚站在他眼前,他有点回不过神,这是哪里?

慕安之的呆样在宁静元的眼中俨然成了早晨前的一道开胃菜,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面上是精明睿智,但接触久了,才能知道奇侠也是个呆子一枚。

哦,想起来了,昨日白天他言语间冲撞了罂粟公子,思了许多赔礼道歉的法子,但是又被他一一否定了。后来,在晚间时,他的脑子冒出了个典故,程门立雪。于是他做了个决定,在罂粟公子门前站一晚上,等他第二天一打开房门,他便冲上去和罂粟公子说些软话,令他忘了昨日的不愉快之事,若不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不原谅,他就死皮赖脸跟着罂粟公子。俗语云,烈女怕缠男,他如果拿出追求心上人的毅力,还怕罂粟公子不感动吗?

打定了主意,等人们入了睡,他悄悄出了门,站在了对面。可惜,慕安之把什么都算好了,连后招都想好了,却敌不过他身体的困意。到了三更时分,伴随着街上更夫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终于沉沉倒在了门上,沉沉睡去。

慕安之记起前事,在看清现在自己的情状,立马一个鹞子翻身站定,顾不上掸身上的灰尘,他先朝罂粟公子笑了笑,“罂粟公子,昨日是在下鲁莽,在言语上得罪了您,今日我前来负荆请罪了。”

宁静元没有看到慕安之面具下的笑容,可他听到了笑声。其实,他心里的气经过昨晚的吐气纳息排出了体外。不过,有人自己送上了们,岂有拒之的道理?

宁静元向后退了一步,与慕安之之间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奇侠客气了,在下乃是为人所唾弃之人,和您这义薄云天,侠心仁骨的大侠还是少来往为妙,免得污了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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