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是杀了人之后弄出来的伤痕淤痕什么的么?”凌昊敲着舒悦的报告,质疑出声。
“死后造成的伤痕和死前造成的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这点……我比你专业。”
“不是,你说的这些都太抽象了,能不能具体的让我们看看为什么这些伤痕就一定会是强暴未遂造成的?”
“打个比方,我是行凶者,苏郁清是被害者,苏郁清过来。”舒悦冲苏郁清勾了勾手指,苏郁清笑着从座位上走到舒悦旁边,舒悦就势躺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不能完全模拟当时现场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会一一告诉你们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正常的情况下,一个人想要强暴另外一个人会采取最保守的办法就势先按住他的手,就像这样,所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行凶者手腕上的淤痕,而除了挣扎,脚也会不停地去抵住施暴者的身体,就像这样曲起腿抵在对方的腹部,死者腹部的淤痕也能解释,而死者脸上和手臂上的抓伤就可能是行凶者挣开了他的压制慌乱中反抗造成的, 而脸廓和脖子的齿痕则是施暴者想要快点和行凶者亲近造成的。
我们可以想象行凶者在慌乱中摸到了一把剪刀,然后想也没想的从背后捅了死者一刀,而当当死者中刀之后,行凶者就反转了整个局势,掉转了两人的位置,把死者死死的按在床上,按在这里(按住了苏郁清的肩膀)然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于是一刀接着一刀的捅死了被害者,中刀的死者为了阻止行凶者的刀然后就会下意识地抓住行凶者挥刀的手,这就是行凶者手臂上伤痕的来历,被捅的人自然也会反抗,抓痕……”
舒悦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被压在桌子上的苏郁清伸手在舒悦眼前挥了挥,“舒悦,你怎么了?”
“有点问题……”舒悦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循规蹈矩了么……?”
二十
“你既然有怀疑,那么你有没有从尸体上找到推翻你的疑惑的东西呢?”林浩阳拿着笔轻轻敲着桌子,并没有发出声音,“比如能从死者的胃里找到药物的残留物,或者是绳子的勒痕什么的。”
“除了我说的那些伤痕,没有其他任何可能会引起争议的地方,胃里也没有药物残留,”舒悦摇了摇头,“所以,我无法用证据证明我的疑虑。”
“那就不用证明了,”杨斐扬合上了手里的法医报告,站了起来,“法律是要讲究证据的,你的觉得并不能成为证据,或者你的觉得没有证据证明,是完全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所以,我们能做的只能到这里,找不到证据证明你的疑惑那么这个案子就是防卫过当。好了,咱们回吧。”
舒悦无奈的耸了耸肩,笑着和杨斐扬他们出了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杨斐扬好像顿悟一样的回头,在不算多的一坨人里找到了祁绍浚,“绍浚啊,你等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被点名的祁绍浚受宠若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天回不过神,知道杨斐扬很嫌弃的把一整本法医报告砸在他的脑袋上,才傻笑着答应。
苏郁清揽着舒悦把舒悦往鉴识课的方向拽,“肿么了?有点小失落?”舒悦偏头看了看苏郁清,耸了耸肩,“当了这么久的警察,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好失落的。”
“你说,斐扬哥找菜鸟是要干嘛?”苏郁清一脸八卦的冲舒悦笑,“你们不是在游乐场的时候被斐扬哥强拉过来帮忙的么?按照斐扬哥的个性,一定是……”苏郁清突然拍了拍舒悦的背,“舒悦啊,你自求多福吧……”
舒悦被苏郁清拍的嘴角抽搐,想到了杨斐扬的个性以及见识过的手段,舒悦突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舒悦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到这家餐厅,但是舒悦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祁绍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的祈求给打动了才会决定赴约。
“舒悦哥。”听到叫声就回头,看到祁绍浚踱步朝他走来,红色西装配黑色衬衣,散开的衬衣扣子隐隐约约的露出锁骨,舒悦撇了撇嘴,祁绍浚这个样子还真是说不出的……风骚???
就在舒悦还沉溺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时候,祁绍浚一把揽着舒悦的肩膀把人拖进了餐厅。(橙:--这一章舒悦怎么老是被人拖着走……好想喊拖出去哔——了。祁绍浚玩着手术刀:你说啥???橙:……)
祁绍浚和舒悦端坐在桌子两边,面对面的坐着,抬头就看到对方的脸,舒悦有点尴尬的拿起一边的菜单,“我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你比较推荐的。”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听到祁绍浚的话,舒悦一脸震惊的放下手里的菜单,看向祁绍浚,祁绍浚却是一脸委屈就差对手指了,舒悦翻了个白眼,刚抬手准备找waiter,却被祁绍浚拦住,“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但是斐扬哥说他已经帮我们搞定了……”
舒悦的右眼睛跳了跳,看向祁绍浚一脸无辜的样子,一肚子的怨念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来了。
“不要啊啊啊啊!!!”突然一声尖叫传来,舒悦哭丧着一张脸,“我勒个大去,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柯南附身……”说着拍了拍还没反应过来的祁绍浚,“喂,我说菜鸟,咱们去看看。”
跳楼,舒悦看着露台上被几个人围住的那个男人,拍了拍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在那人的耳边说,“您好,我是警察,请问您能不能将详细情况告诉我呢?”
要跳楼的男人跳楼的原因很简单,逃不开生意的失败妻离子散一无所有而想不开。舒悦看着在露台边缘坐着和众人僵持的男人,迅速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对策。而楼下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人发出了“跳啊!”“跳下来!!!”类似的喊声。舒悦皱了皱眉头,这种时候这样的喊声无疑是催化剂,找不到突破点只能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和对方搭上话,进而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绍浚……”舒悦伸手想拽旁边的祁绍浚,却落了个空,抬头才发现祁绍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跳楼者的旁边,手里拿着两个高脚杯喝一瓶红酒。
递了一个杯子给跳楼者,自己拿着另外一个,然后咬下已经开好的红酒上面的软木塞,给自己和对方都倒了一些酒,“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想来和你喝点酒,因为我也很郁闷。”
“郁闷?!!!”那人冷哼了一声,啜了口杯子里的酒,“年轻人,我这不是郁闷,我这是被逼无奈,你想一夜之间一无所有,钱老婆孩子全都不见了都消失了,你能理解我那种崩溃的心情么???!!!算了……你一定不能懂……”
“我懂得!”祁绍浚的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其实我和你差不多,我的女朋友,就在昨天晚上,把我的所有东西全部卷走了,连我的房子车子全部都过到她的名下,呵呵……很郁闷啊……”
跳楼者显得很震惊,睁大了眼睛看着祁绍浚,“年轻人,你、你都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拿起酒杯和那人的酒杯轻碰了碰,啜了一口酒,缓缓的开口,“这些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啊……总有一天我会让离开我的人后悔,这才是我该做的不是么?……话说回来,大叔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呵呵,大叔来这里吹吹风。”
看着被赶来的另外的警察接手的跳楼者,舒悦站在一边看着祁绍浚交接好,然后朝自己走来,“舒悦哥^ ^”
“你好像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舒悦皱着眉头,语气严肃,“那样擅自接近对方,万一那个人不听你的废话,却收了你的刺激而跳了下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有的事情,必须要想到哪里就要做到哪里,”祁绍浚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如果我不过去找个借口引开他的注意力他一定会被楼下围观的人的喊叫而影响,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哥,我修习的课程除了法医还有心理学,我也是专业的……”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舒悦冷冷的瞥了祁绍浚一眼,“在我们鉴识课不是屈才了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明天会提交申请,让你转到别的组。”
舒悦说完掉头就走,祁绍浚叹了口气,快步追上舒悦,抓住了舒悦得手腕,“松开……”
抓住手腕的手借力把舒悦整个人都带进了自己怀里,唇乱中贴上舒悦的唇,在舒悦愣神的僵硬的瞬间辗转深入。
唇上温热的触感,口腔里有属于别人的味道,舌头温柔的纠缠。
舒悦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吻到最后的时候耳边是祁绍浚变得略微沙哑的声音,“哥,我说过,有的事情,必须要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二十一
舒悦第二天早上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的不是自己的床,然后比这还严重的是,旁边还睡着祁绍浚。舒悦下意识地掀开被子一角,又看了看睡得跟猪一样的祁绍浚,“他妈的,贞操没保住……”
有些烦躁的接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苏郁清的大呼小叫,“菜鸟上本垒的感觉如何???!!!”拿错手机的舒悦在这边嘴角抽搐状,苏郁清还在那边咋呼,“你得感谢我向斐扬哥推荐的那一桌子海鲜料理都是强精健体的!舒悦呢?醒了没?”
“苏郁清……”
“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那边苏郁清只觉得大事不好,飞快的道了歉然后直接挂电话,快的舒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挂了电话的舒悦很不爽,然后伸腿踹了旁边还睡得死沉的祁绍浚一脚。
被踹的装睡的祁绍浚马上睁开了眼睛,陪着小心的笑道,“呵呵呵……舒悦哥……”舒悦仰头无语问苍天状,然后目光扫到祁绍浚脸上,一脸阴鸷,“我们,昨晚上……谁在上面?”
祁绍浚一秒豆豆眼,看着舒悦可怖的表情,吞了口口水,“那个……严格来说……是……你在上面……”然后舒悦的表情放松状,突然又变了脸色,扯着祁绍浚裹在身上的被子,“我在上面为什么我的腰和菊花会痛???!!!”
“那个……”祁绍浚现在只想变身大型毛虫或者是来个黑洞把他吞进去什么的,起码避免对现在的舒悦说出实情好,“因为……你昨天强烈要求骑乘……”
“你说我……”舒悦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舒悦伸手一摸——这次没拿错,是他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林浩阳”三个字,顿时兴师问罪的心情全没了。
“喂。”
“北郊,快点!”
“哦!谢特。”舒悦戴着手套看到尸体就低咒了一声,问旁边的凌昊,“你们有锁定嫌疑人么?”
凌昊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我们已经开始在附近的小区里开始调查了。”
“受害者为女性,年龄大概二十三四岁的,从尸体半裸的情况来看,死者死前应该遭受过性侵犯,至于死因……”舒悦蹲下仔细看了看死者,“初步判定为窒息。你们要特别注意面部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伤痕的男人。更进一步的需要我回去之后才能告诉你们。”
苏郁清笑着拽着祁绍浚走过来,“舒悦,这小子找到很有趣的东西。”说着拿出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个用过的安全套。舒悦一记眼刀扫过去,冷哼了一声,“是吗……?先留着带回署里,苏郁清你给我保管好了,说不定里面是凶手的精液呢……”
“诶……不、不是……”苏郁清特无辜的看了凌昊一眼又看向祁绍浚,“不是说恋爱中的人心情都特别好么?”
君洛安摘了手套,别有深意的看了祁绍浚一眼,然后走到舒悦旁边在舒悦耳边说了些什么舒悦的点了点头然后和君洛安一起离开。
祁绍浚嘴角抽搐的看向苏郁清,“哥,你说君洛安不会是个受吧……”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舒悦一直都是受么……?你不会……?”
从各方面都看得出舒悦对这个案子有一定的反感,没有参与到任何关于这个案子的搜证,没有参与检验证物,甚至把检查尸体的工作也全权交给了君洛安。对此祁绍浚很不解,帮苏郁清做物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问,“郁清哥……”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苏郁清的声音隔着一层口罩有些不太真实的传来,“关于这件事可能凌昊会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告诉你……至于洛安……”
“嗯,那件事我知道。”凌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突然的出声吓得祁绍浚差点没摔了手里的试管,“那件事是舒悦一辈子都抹不掉也不会忘的……”
“唔……”门又被推开,君洛安顺手脱了身上的白大褂,“那几年我有找我那个心理医生的朋友帮忙,但是尽管被催眠,舒悦却还是很抗拒治疗,所以没办法那次就不了了之了……”
祁绍浚皱了皱眉头,看向凌昊一脸郁闷,“所以,凌昊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凌昊刚想开口,却被君洛安挡住了,君洛安抬手利用身高优势在祁绍浚头顶蹂躏了一番,“臭小子,有的事情,这么问出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啊,该是时间去写尸检报告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切……”冲着君洛安的背影撇了撇嘴,又转向凌昊,凌昊突然笑了出来,拍了拍祁绍浚的肩膀,“我觉得洛安说的没错,有的事情我们告诉你确实没有什么意义,等哪一天舒悦觉得你靠得住,一定会告诉你的。”
“受害者的大腿颈部脸部以及手上臂手腕均有淤痕,后脚跟有摩擦的伤痕,伤口里嵌入的碎石以及泥土经过检验和发现地是一致的。”君洛安把尸检报告放到杨斐扬的桌子上,趁着杨斐扬看报告的时候顺便给他大致的说着,“最重要的是,受害者的会阴部有撕裂伤和破裂,从目前所知的情况看来可以判定是强奸案件。”
“那个安全套呢?苏郁清查了没?”
“那个的报告在后面几页,郁清给我我就给放在一起了,”君洛安指了指杨斐扬手上的尸检报告,“根据安全套外面的体液和受害者的相对比,可以确定那个就是凶手用过的。”
杨斐扬合上手里的报告,扔在桌上,“啧啧啧,强奸还特意戴套,这人不是老手就是怕得病。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他都戴套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么明显的证据扔在凶案现场附近?就不怕通过DNA对比查到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