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先生的自由理论(FZ)——杯子的猫

作者:杯子的猫  录入:03-27

 文案:

 德弗洛希望能和自己的养子建立一种更亲密的关系,显然林戈也有这个打算——往一个略有偏颇的方向。 属性分类:架空/西方魔幻/互攻/正剧 关键字:林戈德弗洛刺客/骑士 说明:伪D&D设定。并未严格参照。 警告:(养)父子梗。互攻有。年下有。 第一章 “等──等等”德弗洛惊慌失措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戈抬起他海蓝色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牵动,“我以为这很容易明白,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保证了。” 德弗洛从不记得自己曾经作过什麽需要被养子压在身下吮吸乳头这样糟糕的保证,当他意识到後者开始舔吻向其他方向的时候更加慌张了,虽然他可以抬脚把林戈踢飞或者揍他几拳把他从那条该死的歧路上拖回来。 但德弗洛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他永远都对林戈下不了手。他的拳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松开了,他把它们伸进林戈的头发,但又舍不得抓紧,只能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努力想让林戈停止对养父的骚扰,但出口的却是一声短促的呻吟。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德弗洛想,紧接着他有点绝望地发现他似乎想起那个“保证”了。 那是林戈12岁零3个月的时候。也是他和德弗洛一起生活的第3个年头。 那时候的林戈已经不再像刚刚来到这个家时那麽沈默寡言,也会对周围的人作出反应──虽然并不总是往好的方向,特别是当其他骑士来到德弗洛家的时候。 “你养的那只黑猫可真凶啊”雷普利德曾经夸张地缩着肩膀说,“我都能听到他竖起後颈的毛对我哈气的声音了。” “他不是猫,”德弗洛叹了口气。“林戈只是不喜欢陌生人。” “你的猫不喜欢任何人,德菲[注1],这很令人悲伤,但是个事实。” “他已经好很多了,现在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会默默离开。” “是的,这真令人庆幸,他朝我投掷餐叉时留下的伤你还想看看吗?” “说实话,雷,我也不喜欢你的那些餐桌笑话。” 雷普利德叹了口气“你太宠他了,德菲,小孩子的教育不能靠宠和哄,你知道,你要树立你作为父亲的威严。” “他已经受过够多苦了,雷,我不能再伤害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随你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後悔的,我保证。” 另一个保证并不能给此时的德弗洛带来什麽安慰。他喃喃地说“……雷,我想你是对的……” 林戈再一次把俯首在德弗洛股间的头抬了起来,他似乎对此时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感到不悦,皱起了形状纤细的眉毛。他嘴角漏出一点点唾液,那道银丝淫亵地提醒着德弗洛刚才林戈正在干什麽。 德弗洛呻吟一声扶住林戈的脸──他尝试着让它听起来像出於遗憾或者无奈地──“等等林戈,等等,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林戈歪了一下脑袋,露出那个德弗洛熟悉的“好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会听你的”表情。他过肩的黑发散乱地篷落下来,扫在年轻骑士的腹股间,看来他有一阵子不曾修剪过头发了,这可不是德弗洛一贯的教育方针,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听我说林戈,那个‘保证’,它并不是真的。” “……它是谎言吗。” “……某种意义上讲……我是说……” “你是个骑士,你不能说谎”林戈认真地看着他。 为什麽这种时候他就明白骑士信条的意义了,德弗洛觉得内心涌起深深地疲倦。 林戈并不是一个骑士,而且很难成为一个真正地骑士。 德弗洛是在林戈14岁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当时他和林戈抓住了一个策划攻击骑士领的组织的头目,德弗洛试图让对方说出他们的计划,当对方对此表示不屑一顾,林戈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戳进了他的一只眼睛。 德弗洛惊慌失措地抢救在地上打滚的可怜俘虏,他对冷眼旁观的林戈大吼,而後者只是耸了耸肩,“你现在问他什麽都会说的。” 当德弗洛狠下心把情报和林戈的行为同时上报,面对调查那瞎了一只眼的俘虏却表示,“一切都是误会,我是不小心摔倒的,碰巧蹭在了那位先生的刀子上。” 对此林戈只是摊了摊手,“我没有逼迫他任何事。” “你吓坏他了。”德弗洛生气地表示。 “哦,那可真是令人同情。”林戈毫无悔意地说。 “我们不会结婚的,林戈”德弗洛把自己的眼神从那双大大的蓝眼睛上飘开,只要被林戈盯着看,他就会莫名变得意志软弱、容易妥协。“我们不能结婚。” “你说过爱我。”蓝眼睛眨了眨,水光仿佛莹润在其中,德弗洛知道那不过是反射的烛火却没法因此淡定以对。 “我仍然爱你,我现在还是爱你,将来也会,可我们不会结婚。” “我不明白。” “我是你父亲。” “你不是。” “我是,好吧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了。林戈,你是个大人了,你应该明白。” “就像你说的,‘起码要等你成年’。” “那不过是讲床边故事时的一句随口……” “骑士不能说谎。”林戈低下头,重新埋首在德弗洛的腿间,当他柔软的舌头舔过德弗洛脆弱的顶端,“它比你诚实多了,‘父亲’。” 因为这句被刻意加了重音的叫法,德弗洛觉得自己可耻地硬了,他自暴其弃地摔回床垫里,徒劳地想要让脑子冷静下来,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失败的父亲了──不一定是最,但一定是失败的。 这种失败在最开始就曾被预言过。 当他们击破了那个恶名昭彰的暗杀组织,清理他们的基地时,发现了一批看起来都只有8、9岁的孩子,他们个个眼神凶狠,抵抗起来毫不手软。事实上他们重伤了3个经验丰富的黑鹳骑士,最後不得不被全部绑起来送押。 德弗洛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林戈。 年轻的骑士当时还不是骑士,他只是一个骑士候补,技术过硬唯缺经验,加上他出身骑士世家的身份,顺利晋级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时候他去看望战斗中受伤的哥哥。他自己也参加了那场战斗,但他们这些只参军2、3年的菜鸟,都只是负责在战场最外围接应的准备工作。 虽然他从未提起过,但事实上他一直觉得遇到林戈是他命中注定的。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呻吟声四起,无论敌人还是自己人,受了伤都会喊痛。而牧师们在各个临时搭起来的伤员垫子和急救帐篷之间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德弗洛甚至没有抓到一个机会问自己兄长的位置。 然後德弗洛一眼就看到林戈。在一片喧嚣中,只有林戈一个人沈浸在安静的世界中。他双手背在身後(德弗洛直到才知道那是被绑着)抬着头,看着身边的一棵大树。 “你在看什麽。”德弗洛不由得蹲下身问到。 “自由。”林戈看着从树枝上腾空而起的鸟儿说。黑色的双翅切开湛蓝的天空,倒映进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这就是18岁的骑士候补德弗洛.霍克林格坚持要收养这个小杀手而不是把他送往教养院的理由。他的上司──也就是他的父亲说,“这不是个好主意,德弗洛克斯先生。” “那就让我後悔吧,”年轻的骑士候补挺起胸膛,“我会让他成为一个好孩子──一个自由的好孩子。” 也许是自由的有点太过了。 德弗洛感到有眩目地白光掠过眼前,他颤抖着,还有什麽比在养子的嘴巴里射精更糟糕的事吗。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不,不不不不不”德弗洛的语言学老师如果知道他此刻的词穷程度,一定会为此感到羞愧,前提是那老头没有因为此时的情景心脏病发作的话。 德弗洛眼看着林戈跨坐到自己身上,抬起腰,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此刻已坚硬无比的勃起慢慢向下坐。林戈不同於骑士领的人们,他拥有一头笔直的夜一般漆黑的头发,皮肤却白的要命,比这里大多数人都要白,看起来身体纤细,事实上却拥有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像猫一样优雅。而这只大猫此时正试图将德弗洛的阴茎纳入自己体内。 “这是不对的!”德弗洛还在做最後的垂死挣扎。虽然他不知道这话到底是针对林戈还是对他自己。 “我知道。”(Iknow)林戈伏下身,轻声在他耳边说,“但我想。”(butIwant) [注1]Druffel:Devereux的非正常昵称。通常作为女性名字使用。 第二章 当德弗洛开始他的第一声呻吟的时候,林戈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 就像他知道德弗洛喜欢什麽样的性爱。他知道德弗洛能坚持多长时间不射精,也知道他喜欢被亲吻的地方和讨厌的,他甚至知道他射精时维持的时间长短和阴茎变化──林戈为此专门作了一个表格,包括观察对象分类和德弗洛本身的身体状况、做爱周期等数据的对比。 德弗洛喜欢黑头发。他的床伴有78.3%的人是黑发或者深发色。这意味着他并没有太多的对象──骑士领的主流发色是像德弗洛本身一样的亮金色卷发──而且他本人也的确没有很频繁的性生活。他的德弗洛喜欢这个,但并不会沈迷。 他的德弗洛。林戈喜欢这个称呼。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事实上那是6年零3个月零十五天,林戈就只是看着德弗洛。 对目标的观察是最基本的暗杀技巧之一。你必须了解你的对手,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才能排除一切可能出现的不利因素。这是林戈从5岁开始就被反复教导的内容。 林戈可以盯着一块墙壁看整整两天,这是不是他的上限他并不知道,因为这项训练在那之後就结束了。他详细说出了这块墙壁在两天之内的一切变化:组织不定时在墙上打出的密码暗号、墙壁上随着光线移动的阴影,甚至偶然爬过的蜘蛛形状和种类──他因此推测了墙壁内可能存在的虫洞位置,并推测出了最容易击破的地点。他是同批成员里最早完成集中力训练的。 即使是最无聊的内容,他也可以集中一切精神去观察、去推测、去完成任务。 而德弗洛就是这样一个无聊的存在。他正直、善良、友好;他从不主动去伤害别人,必要时宁可选择让自己被伤害;他并不禁欲但也不放纵,饮酒和做爱一样有选择并控制频率;他稳定、乐观、按部就班。 德弗洛按部就班地在2年零3天前成为白骑士──最初级的,但足够他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林戈不能理解的德弗洛的另一项特异功能──这真的可以说是特异功能──为周围的事儿改变情绪,无论是多麽小的微不足道的事:他会为了後院一只死掉的松鼠而落泪,也会为了同伴的妹妹生孩子而大声笑,还会为了一次早就确定无疑的升迁而开派对。 那些和自己无关的或者早已注定的一切,为什麽会带来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 林戈不明白。 但他明白此时德弗洛的身体反应。比起心理上的那些微妙难以理解的变化,这更简单清晰一目了然。 林戈把德弗洛纳入体内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变化。首先德弗洛的双手猛然一紧,这让林戈被他抓紧的腰感觉到疼痛,但很快他就放松了力气──他从没有对林戈动过手,即使他那双大手可以挥舞食人魔巨剑;紧接着就是双腿肌肉的猛然紧绷,它们猛然蜷起,擦过林戈的臀部的皮肤,把林戈撞得向前晃了晃,却也因此进入得更深;这带来了德弗洛一阵强烈的腹部肌肉痉挛,林戈轻轻把手放在德弗洛的腹肌上,摩挲着它们,他已经渴望碰触它们很久了;接着林戈听到德弗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喉结因此而上下翻动着,他像条缺水的鱼一样蠕动了几下;深埋在狭窄甬道里的阴茎更涨大了一些,林戈开始缓慢地移动身体。 他在更小的时候就曾经接受过比此时更大的东西的进入,但带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林戈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灼烧般的感觉从他们相连的部位传来,让林戈忍不住呼吸开始沈重起来。他倒是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和预料的有些差别。 林戈不喜欢任何出乎预料的问题。 但问题有时候会不问自来。 “你不能这样!”德弗洛抢下小小的林戈手里抓起的另一把餐刀说。 “为什麽,你说我可以做想做的反应。” “不是这个,你不能随便用餐刀丢别人。”德弗洛放下刀,去安抚他惊魂未定的朋友。那个人实在太讨厌了,他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把德弗洛逗得笑起来,还总想引林戈说话。林戈默默看着德弗洛把那人扶起来,目光不由得又飘到不远处的刀子上。 “为什麽。” “……因为我们……”德弗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随便伤害别人。” “这不是真的,骑士也攻击敌人、骑士杀龙、骑士战斗。” “──我们不能伤害朋友。” 可他不是我的朋友。林戈沈默了片刻,点点头。 林戈不想再问为什麽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明白德弗洛的观点。 这不要紧,就算搞不明白,但只要遵守就可以了。当一个好孩子比当一个杀手简单。 虽然他知道好孩子林戈并不应该坐在养父的肚子上,用屁股咬着养父的阴茎不放。 他的手沿着德弗洛的肌肉线条向上抚摩,很快被汗水沾的湿漉漉的。德弗洛的乳头挺立着,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傲然挺立,林戈的手轻轻绕着它划着圈。同时抬高了腰部,又缓慢地坐下。 然後林戈伏下身,用膜拜般的动作亲吻着德弗洛的胸口。他把耳朵贴在上面,闭上眼睛听着德弗洛激烈的心跳,纤长的睫毛扫过德弗洛的乳头,他的黑发散落在光滑汗湿的皮肤上,然後感觉到一阵颤抖从身下传来。 “林戈……”德弗洛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它们飘渺而虚弱,仿佛随时会消失成一缕青烟,“你不需要做这个……” “哦,不,德弗洛”林戈抬起头,他一手伸出去,捂住了德弗洛的眼睛,同时腰部用力向後退去,整根阴茎被彻底吞没了,林戈忍不住轻声呻吟出声,“是的,就是这个……我真的需要这个……” “是我的错……”林戈觉得手底湿漉漉一片,但他不想抬起它,於是任由德弗洛的眼泪沾湿了他的掌心,“是我的错吗,林戈,你这样做是因为我吗……” “事实上,”林戈深呼吸了几次,调整着坐姿,用内壁感受着那种火热的充盈感。就好像他空荡荡的内在被什麽塞满了,某些坚硬、火热、富有侵略性的东西,把他的一切都占据,把他夺走,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被什麽所捆绑、被禁锢、被惩罚。让他知道自己终将有所归属。“是的,德弗洛,我要让你得到我,而不是让给别的什麽东西。”(something-else) 第三章 德弗洛几乎是用吼的感觉叫了一声。那是他的理智开始崩溃的声音。 他猛然一个挺腰,让涨大的变得更大,让深入的进入得更深。他听到身上的人一声短促的尖叫,紧接着感觉林戈紧紧夹住了他的阴茎,这带来的疼痛和快感一样深刻。他感觉无法控制的颤抖,汗水顺着眉间流淌,让他有点难以睁开眼睛。他拉开林戈的手,抬起上半身去看对方的表情。 於是他几乎立刻就要射了。 林戈微微仰着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轻轻颤动着,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的水珠挂在睫毛上,随着颤动仿佛随时将要下坠。他紧紧咬着嘴唇,这在薄唇上留下了一条牙印,看起来鲜红如血。 德弗洛动了起来──几乎是带着恶意地。他眼睛紧紧盯着那滴侵占着林戈睫毛所有权的水珠滴落,满意地发现它摔在林戈雪白的小腿上消失踪影。 “别这样,”他伸出右手,抚摸林戈的嘴唇,阻止对方继续咬它。林戈的舌头包裹住他的麽指,几乎是带着迷恋的吮吸着。德弗洛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林戈的脸颊,“你知道这是错的,你依然要做,你知道我无法阻止你……” 林戈没有回答,他重新闭上眼睛,专心舔着德弗洛的手指,仿佛那也是一个性器官一般地反复吞吐着它。旋转、反复、进出、轻咬,林戈享受着这一切。 德弗洛任命地深呼吸,他亮绿色的眼睛此刻被欲望熏染成墨般的深沈,“那让我们去吧,你的地狱。” 地狱之门随时为林戈开启。 或者说他会自己去开启它。德弗洛有时候看着林戈的战斗会忍不住想:他根本不畏惧死亡。他甚至渴望着它。 原本14岁的孩子是不允许上战场的,但林戈早在2年前就通过了训练营所有的测试。所以他以德弗洛的见习侍从官的身份跟德弗洛一起行动。 在一次侦查行动中他们一行4人遭遇了三臂巨怪攻击,战友们摆好的阵形被冲得七零八落,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些白骑士和骑士候补,此次行动也并不是真正地进攻,他们被逼得节节败退。 而林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迎着巨怪的大锤而去,他太快了,没人来得及拦住他,德弗洛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声阻止的话。他们睁大眼睛,看着林戈在巨锤即将击中他的瞬间将身体下沈到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从锤子和地面的缝隙之间飞速窜了进去,紧接着一跃而起用匕首划伤了巨怪的双眼。几乎是立刻,他在怪物的惨叫声中被巨怪胸前多出的那只巨掌一掌击飞,重重砸在山岩上。 “杀了它!”林戈被击飞的前一刻的喊叫唤醒了呆愣的同伴,大家一拥而上,即使失去视力的巨怪依然野蛮抵抗了很久,最终还是死於骑士们的剑下。 当德弗洛奔到林戈身边把他扶起来,感觉到他的头软绵绵地垂下,嘴角挂着早已干涸的血迹时,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同伴们沈默着围在他身边,有人默默脱下了带血的头盔。 夕阳之下,林戈的身体显得那麽娇小。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失去你了。”德弗洛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坐起来,靠在床头,随手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背後。如果不是他们身体相连的状态,这几乎就成了一次良性的父子对谈。 “那令你困扰吗。”林戈调整着坐姿,他的手顺着德弗洛的胸口游弋到後者的双肩,继而攀沿到双臂隆起的肌肉。他像在仔细研究,动作轻柔而缓慢。 “不,”德弗洛摇摇头,就像模仿林戈的动作一般用另一只手抚摸上他光滑的後背,在那里感觉到几条明显的凹凸不平,那时它们曾流出那麽多血,多到德弗洛简直不敢相信林戈小小的身体里装着这麽多鲜红粘稠的液体,“那感觉几乎杀了我。” “可你不会死,就像我也没有。”林戈歪了歪头,那脸颊磨蹭着德弗洛的手臂,像一只请求抚摸的猫咪,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於是德弗洛顺从他的要求,轻轻抚摸他後颈的头发。 “死亡──身体和心。它不过是失去的其中一种方式。”德弗洛低声说,他的左手还在继续探索着林戈的後背,那里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伤痕,有新有旧,有深有浅。 “强大、悲伤、无可抗拒。”林戈摇摇头,他把德弗洛的放在他背後的手拉过来,让它抚住自己的阴茎,它半勃着,顶端微微渗出透明的液体。“但你可以捉住它。” “命运?” “不,我。”林戈轻声说着,重新开始活动起他纤细结实的腰。 在最初的几年,德弗洛总希望林戈能长得更强壮一些。 因为林戈很矮小,看起来又瘦,德弗洛小时候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完全空空荡荡。 但很快他就发现林戈并不虚弱,相反,他身上的肌肉分布匀称,纤细而极具爆发力。他的体型不同於大多数从小接受战士训练的骑士领少年──强壮结实──而是一种更富有可操纵性和变化性的柔韧感。 大多数骑士制服都不适合林戈,他穿上会感觉像是个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子一样可笑。 所以在林戈16岁生日的时候,德弗洛送了他一套骑士候补的礼服铠甲。他特意订制的,依照林戈的尺寸。 但德弗洛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它是──它当然应该是。当林戈穿着那套礼服出现的时候,几乎让人不敢轻易认他。他已经脱离了少年体型的身体虽然看起来依然纤细,但在轻铠甲下显得格外修长;深栗色的礼服底面让他的皮肤显得更白,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平静的脸上有一种介於成年和少年之间的硬朗的英俊;黑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後,只留了一缕鬓角的发丝划破单调的画面;胸口的蓝宝石锁扣非常衬托他的蓝眼睛,那是德弗洛特意挑选的。但德弗洛显然已经後悔了这一决定。 当他发现在场的女士们都显然也非常激赏林戈的装扮得时候。 林戈并不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他冷漠、无情、难以接近,在多数时候拒绝来自各方的好意和恶意,同时刺伤别人和自己。他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虽说他14岁时几乎送掉半条命的自我牺牲战法让他赢得了骑士们的尊重,却无法赢得更以上的好感。好在他对此也并不在乎。 德弗洛心里的不舒服,就像一个长期守着一颗不起眼的树苗的庄园主人忽然发现这颗树苗已经开花结果而且很多人都对果实跃跃欲试。 林戈的好原本是属於他一个人的。这很奇怪,他一直在试图说服所有人林戈的好,他的优秀、他的隐忍、他的伤痕,但一旦别人真的接受了林戈,他却又并不如想象中开心。 这一定是嫁女儿的心情。德弗洛想。 可是他现在正把阴茎深埋在“女儿”体内。而且,德弗洛吐出一声叹息,这感觉见鬼的好。 他探出头去,舔吻着林戈的乳头。一只手轻轻在林戈的阴茎顶端划着圈,感觉到它渐渐抬起头,让濡湿的液体随着细碎的呻吟一起被挤出。紧炙地内壁锁着德弗洛的阴茎,这让他想起自己对林戈的严格管教:他显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养子在成人前出去跟人乱搞──至於成为养子之前,德弗洛总是尽量不去想象那段时间的事──林戈意外的青涩反应让德弗洛可耻地感觉更硬了,这可不是一个改善父子关系的理想方式。 德弗洛很快就发现了林戈的喜好,他的乳头是敏感点,当它们被吮吸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绷紧肌肉,这让德弗洛有点难以招架;当顺着林戈的脖子向上舔吻的时候,林戈却开始躲避。但好在德弗洛很快就发现了林戈的“那一点”,因为当他的阴茎摩擦到某个部位的时候,林戈的声音明显变了,更尖锐,仿佛带着一点哭腔。而德弗洛发现自己喜欢那个声音。 他更加频繁地去碰触那里,这让林戈的呻吟变得更无法成句。林戈似乎很享受这个感觉,他仰起头,像缺水的鱼一般深呼吸,於是德弗洛就探头去咬他的喉结,像一只捕获猎物的野兽。这样的攻击显然让林戈十分受用,他在德弗洛手中变得愈加坚硬起来。 “吃掉我。”林戈用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请求着,“吃掉我的肉,喝我的血,啃我的骨头,吸我的脑浆。让我融入到你的身体里,让我变成你。占有我,控制我,夺走我。” 德弗洛对这个满脑子血腥暴力的猎物叹了口气,“遵命,我的大人。”(Yes,MyLord。) 第四章 德弗洛快要射了。林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当年轻的骑士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声嘶吼,捏着林戈後颈的手力道加大,腰部的动作愈加猛烈,以至於由於林戈跟不上他的频率而令德弗洛坚硬的阴茎滑出甬道,紧接着它就被送得更深。但即便如此,德弗洛依然顾及着林戈的感受──他的另一只手始终温柔地照顾着林戈此时已经完全挺立的阴茎。 即使跌入欲望的深渊,德弗洛依然是一个温柔的骑士。 林戈想着这一点,漏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俯下身,在他的骑士耳边轻声呢喃,比恶魔的低语更加充满诱惑,甜蜜、罪恶、疼痛、欢愉。 “给我,‘父亲’。” 下一秒他感觉到滚烫得液体涌入自己的身体,就像要从内部将他烫伤一般充满着他。那不过是普通的精液,林戈头脑清醒地想,但这依然不能改变他此时颤抖着感觉快要被煮熟了。 有什麽似乎正在发生。某些林戈不那麽确定的事──令人怀疑的、不完全的、变数。 而这是不对的。 林戈是如此讨厌那些充满变化的情况。但他从不会向任何人表现出来,也完全接受这样的可能性──厌恶并接受是他生活永远的主旋律。 在一场庆祝派对上,13岁的林戈被教唆和一个同样黑发的女孩子接吻。他认识那个女孩子──娜希瑟丝──她曾经差点杀了林戈。在林戈6岁的时候,曾经在训练时砍断了她的头发,她毫不留情地揍断了林戈3根肋骨。 不像林戈一般幸运找到人收养,她和其他同伴一起被送往了教化院。而作为曾经最优秀的杀手候补之一,娜希在两天前成为了一名骑士候补。 林戈觉得这简直是个笑话,他曾以为骑士应该是一群认真负责的人,不应该开这种玩笑。他看着娜希笑着向他走过来,勾起他的下巴,大方地吻上林戈,另一只手停在他的腰侧摩挲着,那姿势简直就是调情了,分开时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嘿,骨头好点了吗”,同时在当年被折断的肋骨上精确地施力,林戈感觉浑身一颤,额头冒出冷汗。 周围人则为他们的速配发出欢呼,还有人吹起口哨。接着娜希松开了林戈,她比林戈大将近4岁,个子更高出一个头还多。她优雅地转了个身,欢快地跟着骑士们欢呼。吸引着在场大多数男士们的目光。 她身上穿着骑士候补的礼服铠甲,哑银色的肩甲上刻着精致地花朵形状,水蓝色的腰带在纤细的腰上打着一个漂亮的结,修长的四肢被紧紧包裹在软皮紧身内衬里。她美的像把锐利的刀锋,却从不张扬,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低调内敛,却也知道怎麽不去刻意掩盖它们。 林戈知道他们的灵魂不管披上怎样的皮都不会改变内在。 就像此刻林戈诱惑着、玷污着、侵犯着那个骑士,把他拉入欲望的深渊,让他喘息、颤抖、流汗、哭泣、射精,却依然无法撼动那洁白正直的灵魂分毫。 於是林戈皱起眉头,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控制着他。他看着深深陷入床垫和枕头中的德弗洛,後者刚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微眯着眼睛看着林戈,睫毛的阴影投射在脸上,他的眼珠看起来几乎是黑色的。 林戈读不出。 虽然林戈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德弗洛。他知道德弗洛的作息,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的口味,知道他衣服的尺码武器的重量。他还知道德弗洛初恋的年龄和床伴的数量。还有德弗洛笑起来的声音、悲伤时的泪水、害羞时的脸颊上浮现的红晕。 但他读不出此时德弗洛的情绪。这让林戈感到失去控制,感到被不安笼罩。这可真是糟透了。 他直起腰,任那半软的阴茎滑出自己的身体。几股精液顺着雪白的大腿流下,他毫不在意地向後退了退,从德弗洛身上爬下来。 却被德弗洛一把拉住了。“你要去哪儿。” “……睡觉时间。” 小孩子到了睡觉时间就必须上床睡觉。这是霍克林格家的规定。 虽然德弗洛本人都没有严格遵守过──霍克林格家的两个哥哥曾这样表示过。 刚到德弗洛家时,林戈沈默寡言、目光锐利,仿佛时刻警惕着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 “没有人会伤害你,”德弗洛不得不又一次跟林戈保证,在他又一次想要看看林戈是否会踢被子,又一次在轻手轻脚推开门的瞬间就被床上的林戈紧盯着的时候,“你可以安心地睡觉,不需要这样警惕,这里没有什麽会伤害你。” 林戈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心地睡觉”,时刻保持警惕已经几乎被训练成为一种身体本能。他曾亲眼目睹过2个同伴在睡觉时被忽然落下的利剑刺穿头颅和腹腔,其中一个人的脑浆喷溅在他的脸上──他是幸运的,死在沈睡之中──林戈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另一个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还试图把肠子塞回去的孩子的样子。那是训练的一部分:任何时间──即使是睡眠时间,如果失去警惕就是失去性命。他们用血和身体去铭记,那是刻入骨髓深处的恐惧和疼痛,无法跨越也无法消去。 那不是德弗洛几句安慰几个微笑和几个摸头的动作就能被抹杀的过去。 但那个死心眼的骑士并没有放弃。他没有强迫林戈,甚至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整晚整晚地坐在林戈床边的椅子上,阅读或者保养铠甲和武器,他总是尽量很小心地不弄出声音──虽然声音从来都不是林戈无法安睡的原因──在闲下来就看看林戈,如果林戈还醒着他就继续手里的动作。 三周之後,林戈终於在身体上的疲倦达到顶点时睡着了。他从来不知道那些微弱的亮在床头的小灯和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有安眠的作用。 “你错过它了──在很久之前。”德弗洛苦笑了一下,把林戈拉向自己,“另外在此之前,你需要解决一下这个,我猜。” 他抚摸着林戈依然勃起着的阴茎,这动作显然不会发生在正常的父子之间,却被骑士做的像在进行日常感情交流。 德弗洛缺乏“色气”。林戈想,当然,是正常的情况下。 林戈会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想它需要被关爱。”林戈重新爬回床上──没有理由拒绝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邀请,在床的另一头躺下,分开双腿抚摸着自己阴茎的轮廓,轻轻揉搓着两颗小球,眼睛微眯却一刻都没有从德弗洛身上移开。 “普林汀修娜[注2]在上,你早晚会要了我的命。”德弗洛低声呻吟了一句,翻身爬起来,凑过去俯下身亲吻和膜拜他养子的身体。 “可我不会杀你。”林戈向後仰着头,他的脑袋半悬空着挂到床外面,不知道是视野内上下颠倒的房间还是德弗洛温暖的舌头让他感到头晕目眩的愉悦。 “人并非总会死於屠戮者之手。”德弗洛抬起头,漂亮的绿眼睛里翻滚着欲望的迷雾。 注2:普林汀修娜:三善神之一的光之女神,也被称为白昼女士。骑士领的主要信仰之一。 第五章 当德弗洛抚摸林戈的裸背,他感到手上的剑茧摩擦着皮肤的触感,林戈的身体温度略低,摸上去会有略微的凉感,让他感觉很舒服;当他亲吻着林戈的小腹,那里洁白、平坦、光滑,仿佛一片未曾开垦过的土地,让他的一种微妙占有欲得到满足;当他舐咬林戈的颈项,林戈急促的喘息带来喉结的滚动,像垂死挣扎的动物,让他隐隐被激发出一种脱离人类文明的兽性。 他始终不愿意看到林戈伤害自己──身体和心灵──那几乎挂到床外面去的半个身子始终让他感到心疼。他把林戈拉起来,恢复了刚才的动作,让林戈坐在他的大腿上。“你本不需要做那些。” “你已经说过这个了,”林戈歪了歪头,舔了舔嘴唇,“我们来做点别的。” 林戈压向德弗洛,他们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仿佛心跳也因此而重叠一般。他轻轻移动着身体,两人的阴茎彼此摩擦,他们就像两个初尝情事的少年一样,探索着对方的身体、探索着性、探索着让彼此都感到快乐的方法。 但德弗洛在试图亲吻林戈的时候被对方躲开了。他看着林戈别到一边去的脸,被一种失落感击中。他们发展出了一种奇怪的相处模式──他们相遇,成为父子和家人,後来成为战友和同伴,再後来他们做爱,却从未接吻,从未互相告白,从未约会甚至从未谈论感情。 这种和任何普通情侣都相反的过程注定了他们不是恋人。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德弗洛在内心默默为这可悲的事实而哀悼。 德弗洛并非不好奇林戈的过去。但他後来非常後悔自己曾好奇过那些。 他问过林戈有没有朋友──就算是在杀手组织,他和那些孩子依然是一起长大的──小小的林戈点了点头,“有过。” 德弗洛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个过去式,“他叫什麽──还是她?” “梅西。”林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伸开又合上,反复了好几次。 “她在教养院里面吗。” “不。” “她在哪儿。” “她死了。我杀了她。”林戈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神经质般地反复着开合掌心的动作。 “停下。”德弗洛伸手握住了林戈的手。它们微微的冰凉透过皮肤传到德弗洛手上,他紧紧抓着林戈,似乎是害怕放手时对方就会忽然消失。“停下。”他说。 “我知道你从不曾停止那些。”德弗洛伸手抚摸着林戈的头发,把他的黑发聚拢在脑後,然後松开看它们从光滑洁白的肩上滑落。 “停止什麽。” “自我折磨。”托起林戈的下巴,德弗洛逼他与自己对视,“你折磨着,即使是对你自己。即使是我希望你停止的那一切。” 林戈伸手把自己重新垂落在眼前的头发挂到耳後,然後手向下探去,滑过两人紧贴的阴茎,找到德弗洛的小球,温柔地按摩着他们,“你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德弗洛呼吸变得沈重起来,他自然地分开自己的双腿,让林戈陷入自己的两腿之间,“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那麽你希望什麽,告诉我。”那只灵巧的手继续向下,在德弗洛的穴口划着圈。 德弗洛紧张起来。他的床伴有过女人和男人,但他并没有让人进入过自己的肛门。他的大腿肌肉紧绷起来,而林戈似乎看出了这点,抬起身跪在德弗洛身前,把德弗洛的腿抬起来,亲吻它们内侧柔软的皮肤。这引来德弗洛一阵不可控的颤抖。 德弗洛低声呻吟着,他在这场不可控的性爱中始终扮演着接受的角色,这是不是对的他并没有去思考──也许是不敢──他想。“什麽也没有。”(Nothing) “那来告诉我什麽是你不希望的。” 德弗洛一直不知道希望破灭的声音。他生活在一个富有的上层骑士家庭,生活理应顺风顺水,两个优秀正直的哥哥。与其说他选择成为骑士,不如说他从未想过会有不成为骑士的可能性。有些事是生而为人必须去做的。 而林戈是他人生中所遭遇的最大的变数。 他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内心躁动的反叛心情才让他当时那麽坚定要收养林戈。他想要在林戈身上证明什麽。 那种心情即使在幽暗的地牢里时依然没有改变。 “我相信他。”当时德弗洛按着脖子上依然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对同伴说。 圣.毕吉亚组织事实上并未被消灭,林戈和那些孩子被骑士领收留之後的5年间,骑士们依然在搜捕残党。当他们得知“教父”(TheGodfather)的所在地时,决定集中精英一举消灭那位组织事实上的真正头目。 那个像某种奇怪宗教的杀手组织,“教父”是他们对那位老人的共同称呼,而所有成员彼此之间都以兄弟姐妹来互称。事实上能真正见到过教父本人的教子也并不多,能够会见他对所有教子们来说都是最高荣誉。 当那支由精英骑士、医疗牧师、少数几个施法者──骑士们讨厌施法者,但有时候依然不得不承认他们很有用──以及当年的教子们组成的小型军队在越来越深入那座深处地底的城寨时,不安越来越深的笼罩在他们心里。 当那位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没有人主动发动攻击。所有人只是震惊地看着他。 “欢迎来到我的盛宴,骑士们。”年轻人笑着躬身行礼,“你们看上去很震惊,你们认为‘教父’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应该满脸褶皱、皮肤干瘪、用颤巍巍地手指向你们的‘突袭’投降,你们的自大和傲慢、伪善和轻信终会来收回它们的债。回来吧,我的孩子们。你们做得很好。”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数个骑士在尚未反应的时候就遭到突袭,那些袭击来自他们的团体内部,前.教子们──那些在骑士领的照顾和教育下平静生活了6年的孩子们,那些宣誓忠於骑士领、忠於光之女神、忠於正义与勇气,并因此被赐予神圣的祝福而套上骑士铠甲的孩子们在瞬间向他们的骑士同伴发动了攻击。 德弗洛不确定林戈是否真的说了。那也许是错觉,德弗洛不知道,因为下一秒林戈的刀划过他的颈项,鲜血喷涌。但德弗洛觉得林戈在自己的耳边说了。 “相信我。” 当他们被俘虏、关入地牢,同伴勉强堵住他的伤口时,对德弗洛说:“你疯了,他们背叛了我们。他几乎杀了你。” “如果他想杀我,那一定不是几乎。”他深呼吸了几下,握紧拳头看着黑暗中的虚空,“我相信他。是的。我……相信他。” “林戈!”德弗洛忽然伸出双手,扶住林戈的头,看着那双湛蓝的大眼睛眨了几下,茫然地看着他。“林戈。林戈……” “我在。”林戈轻声回答。 然後林戈被亲吻了。德弗洛感觉到细微的挣扎,但他不在乎,他控制着林戈的头,一只手托在他的脑後,半强迫地吻他。用几乎要碾碎林戈柔软嘴唇的力度,那嘴唇比想象中还要温暖柔软,甜蜜、疼痛,如同往伤口上涂抹蜂蜜。林戈在短暂地抗拒之後张开了嘴,主动加深着这个吻,他攀上德弗洛的头,把德弗洛的亲吻变成了撕咬──一场野兽之间的争斗。 他真是擅长这个,德弗洛自嘲地想。 当他们终於分开的时候──德弗洛觉得他们吻了一个世纪那麽长,骑士舔了舔自己被咬伤流血的嘴唇,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扩散开来,他知道那不止是自己的血。 “林戈。进入我。” 林戈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可你从没让人这麽做过。” 德弗洛不想计较对方是怎麽知道这个的,此刻他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那些乱七八糟的鬼事情了,“但你是林戈。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你怎麽说──你是我的。” “……我可能会伤到你。”(MaybeIwillhurtyou。) 他看着林戈的眼睛,那里闪烁着水光,那是蜡烛在林戈眼里的反射──或者不是。 德弗洛俯身在林戈耳边轻声说道,“你从不曾能够将我毁坏。”(Youcouldneverdestructionme。) 第六章 “但是我做过。”林戈小声说。他伸手抚摸着德弗洛的颈侧,那里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我确实伤害过你。” 德弗洛没有回答,只是抓住林戈的手亲吻。 林戈不再说话。他抽回手,抓住德弗洛的肩膀,抚过对方的肩线、锁骨,缓慢地留连於上臂的肌肉线条,似乎想要记住每一寸皮肤的触感、每一条肌肉走向、每一跟骨胳造型,甚至每一滴血液的温度。他仿佛一个久久盯着太阳而被晃瞎了眼的盲人,渴望着那温暖,也畏惧着那光芒,膜拜着这具身体的同时在它的炙热下逐渐堕入黑暗。 即使如此林戈还是无法移开视线。他凝视着德弗洛的眼睛,对方也在看着他。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德弗洛说──有可能是不正确的、非道德而且缺乏正当性的──但这些都不不是阻止他开口的原因。 林戈只是感觉喉咙口干燥而炙热,他觉得有什麽从未经历的东西在其间翻涌,试图冲破他长久以来给自己划定的界线、敲碎他长年如同坚冰般的硬壳、撕碎他用短暂的一生去编织的一个黑暗的谎言。而那些正是他所有赖以生存的养料、存在的证明和唯一可靠的根基。 如同仰慕飞鸟的海鱼,他们曾在自己跃出海面时短暂生活於同一个世界,但终将失去相交的那一片小小的安然的天地。 “邪恶不会杀死你。它是你赖以生存的土壤。”漂亮的姑娘在囚牢里笑着对林戈说,“爱才会。” 那是他们的最後一次交谈,在第二天娜希被骑士们处了刑。她温热的血溅在林戈脸上,林戈觉得自己的位置太近了。 他距离娜希太近了。 娜希在牢房里虐杀了两个囚犯──两个在暗夜的小巷里抢钱的小贼,年轻、鲁莽、不知恐惧。而这样的两个孩子杀死了温迪娜。 她是教养院的负责人之一,是个微胖的50多岁的老妇人。她年轻时曾经是个牧师,30岁时身为上位骑士的丈夫战死,他们没有子女,而她也未曾再婚,而是主动承担了教育问题儿童的责任,成为了一个管理孤儿生活起居及教育方向的教养者。而这样一位总是面带温暖如春笑容的妇人,被谋杀在一条暗黑的小巷里。 也许娜希教会了他们。但这也无从知晓,他们的嘴唇被一根粗糙的细麻绳缝在一起──但这不是骑士没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和任何可能的呼救的原因,在第一时间娜希就刺穿了他们的声带,所以他们在无声中被砸碎了膝盖骨,被迫跪着仿佛忏悔般被看着自己一跟跟手指骨被扭成不可思议的形状,而此前胳膊已经被从肩膀的关节处被卸了下来,无力地低垂在地上,仿佛被遗弃的提线木偶。 骑士们感到娜希探监时间过长而决定开门确认一下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娜希一脸平静地跪在囚室的气窗前祈祷,夕阳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散发着圣女般的光辉──如果不是两具抽搐的人体倒在她脚边的话。 两个人──或者──可怜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破碎人形,他们几乎没有流血,却被夺去了大半的生命,甚至没办法向骑士表达任何意愿。如果他们可以,那一定是希望自己能获赐一死。於是骑士们满足了他们无声的渴求。 於是林戈放弃了思考,只遵从内心的渴望。他伸手按住德弗洛的肩膀,德弗洛配合他的动作翻过身,变成趴伏在床上的动作。杀手手上的剑茧摩挲过德弗洛的裸背,顺着脊椎的线条一路向下。它抚过一根根线条。关节、血液、骨骼、血液、肌肉、血液。滚烫的战士的血液奔腾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之下。 终於它来到德弗洛臀丘之间的穴口,林戈笑了起来,“我猜你连里面都清洁过了,父亲。” “……”德弗洛没有说话,只是徒然绷紧了背。 “你知道我会来,我承认这让我很高兴。”林戈弯下腰亲吻那些紧绷的肌肉,直到它们再次放松下来,他看到鸵鸟骑士把脸埋进枕头里,似乎在借此逃避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於是林戈决定让它们不再是问题。他的吻一路向下,那些细碎而连续的亲吻在德弗洛的臀上变成啃咬,一些明显的牙印破坏了浑圆的形状,德弗洛不舒服地发出轻哼──或者舒服的。 接着一条狡猾灵活的舌头开始代替手指描画起穴口的形状,林戈用空下来的手安抚着德弗洛的阴茎,并控制着骑士微微扭动试图逃离的腰。 “普林修汀娜在上,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林戈抬起头,给了挣扎着回头的德弗洛一个安慰的笑容──虽然作用并不大,“相信我,你不会希望白昼女士知道这个的。” 梅茜是条狗。而德弗洛始终不知道这个。 因为林戈似是而非的描述,德弗洛始终以为她是个小女孩儿──和林戈差不多大。 她是林戈4岁起被放在林戈身边的,他们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只幼犬,并被命令照顾它们。 日复一日的训练很容易击垮一个孩子的意志。每当林戈挣扎着失去活下去的意志时,都会想起梅茜热情的眼睛、柔软温暖的毛和拥抱,她总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林戈,毫无保留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那是林戈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为他人所爱。 那是他挣扎着活下去的希望。 当他浑身伤痕的时候,在他空无一无的小房间的角落里,搂着梅茜温暖的身体,总和那只跳站起来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的大狗依偎在一起;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梅茜第一时间跳起来扑向他,热情地舔着他的脸;当他带梅茜外出训练,那些超越一个普通孩子极限的距离对他来说就不再是痛苦,他和梅茜一起奔跑。 林戈6岁的时候,有一次和梅茜在训练场,发现娜希的拉纳姆不见了──那是一只高大强壮的黑背大犬,是梅茜的好朋友。娜希沈默地看着林戈呼唤梅茜的名字,然後冷冰冰地对他说:可怜的。 林戈不知道她在说谁。但很快就知道了。他们同一批地孩子拥有同一个生日,而他们一直期待的8岁生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从那天开始,他们就会正式成为“兄弟姐妹”中的一员,他们私下称之为“成人式”。当那天到来时,他们被要求带自己的狗到会场。 他们成人後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死他们第一个、在今後的人生中很可能也是唯一的、最後一个朋友。林戈睁大眼睛看着梅茜,梅茜开心地拱了一下林戈的腿。 “从今天起,你们会拥有很多兄弟姐妹,你们不需要朋友。语言是无力的、无用的、无能的谎言,你们应该都知道的我们的誓言,现在用身体来记住:惟有死亡是唯一空洞之诞生、唯一永恒之旅伴、唯一真实之归途。” 第一个哭着说不的孩子和他的狗被数十只利剑刺穿。林戈认出其中一个戴着面罩的持剑人是娜希──他认识并熟悉她的动作。他不知道她在面罩之後是同情的目光还是默然地冷笑。 “你或我。”(YouorMe。)林戈抚摸着梅茜的头,梅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舔了舔他的手心。於是他成了活下来的那个。他再也没有朋友了。 德弗洛沮丧地呻吟一声,重新变会鸵鸟状态。接着这只年轻的鸵鸟忍不住发出更断续的呻吟,当林戈把舌头探入他的内部,反复打着圈勾画着敏感脆弱的肠壁,它似是而非的刮擦着那些未曾被开发的场所,留恋忘返却又冷酷无情。 两人的时间被黏着在一起──湿润而停滞。林戈仿佛恶作剧般挑逗着德弗洛的界限,却迟迟不肯跨越。他用唇舌勾画着每一条褶皱,唾液润湿了温暖的皮肤,他知道哪些是德弗洛渴望的,也明白哪些是自己不可以给出的。所有那些可有可无的亲吻、拥抱和皮肤的碰触,都不是最必要的,它们并不是生存的必需品。 所有那些林戈要给的会要了他的命。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林戈轻吻着德弗洛的裸背,“那恨有那麽多,只有爱才能杀死它。” 德弗洛没有回答──他的回答被打断了,林戈将一根手指替代了舌头,同时安抚般拍拍德弗洛的屁股,让他放松,并尝试着探入第二根。 与温润的舌截然不同的触感让德弗洛忍不住绷紧了肌肉,它缓慢地深入着,探寻着,抚慰着,寻找并开发着德弗洛身体的秘密。 “哦,那会杀死我。”德弗洛仰起头叹息。 “那是你出生之所、你的灵魂之栖,终有一天你还将回归与它的怀抱。” “它是谁。它是什麽。它是哪儿。”(Whoisthat。Whatisthat。Whereisthat。) “你总会知道。虽然我认为你一直都知道的,林戈。” “它不在这里。” “它在你的身体里。它会啃噬你的血肉,然後在你的骨头里成长,直到有一天它吞吃你的所有。你知道我们原本不需要承受这个。” “但是你。娜希。你需要的是什麽,追求的是什麽。你渴望什麽。” “林戈,放松点,我的漂亮宝贝。你所问的全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知道的。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其实根本不需要讨论。” “为什麽你要杀死他们。是像他们认为的那样,为了给温迪娜报仇吗。” “不。林戈,你知道并不是那样。” “……” “事实上,当早上时,妈妈──我是说温蒂娜,教养院的孩子都这麽称呼她,她是个可怜的好家夥──在被发现倒在巷子,送回家时还是活着的。她拉着我的手说,我是她最喜欢的孩子,她并不希望为她复仇,如果那两个孩子感到抱歉(Ifthatboysfeelsorry),请我原谅他们。” “他们道歉了吗。”(Didtheysaysorry?) “是的,他们说了。他们说并不知道她会死,他们只是想偷点钱而推了她一把,他们是第一次做坏事,希望我原谅他们。” “……” “你知道,这不是抱歉。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你必须感到疼痛。语言是无力的、无用的、无能的谎言。道歉时你必须失去什麽对你重要的东西,官员就应该是辞去职务,守财奴就应该是献出财产,高高在上的人就应该是屈尊下跪。他们必须感到疼痛,这才是抱歉,而语言什麽都不是。”(Theymustfeelhurt,thisissorry,thewordisnothing) “你原谅他们了吗。” “他们没什麽别的可以失去除了他们的身体。所以,我想是的,我原谅他们了。他们一定感到了非常、非常多的抱歉。” 当林戈探入第三根手指时,他发现德弗洛其实很适合这样的性事。多年训练有素的肌肉弹性良好,能收放自如地释放力量,德弗洛的配合很大程度地便利了林戈的入侵。三根手指转着圈抚摸着柔软地肠肉,林戈小心地弯曲手指,像在搜寻又像在尝试,不断地深入着,时而缓慢退出一些。 他的动作那麽温柔,就像手下是一块脆弱地珍宝。他仔细倾听着德弗洛的声音,骑士此刻已经不再刻意压抑自己,断断续续地呻吟从嘴里泄露出情绪的秘密。 所以当德弗洛发出一声近乎哭泣的低吟时,他立刻就知道那所代表的含义。於是他开始恶意地反复搔刮那里,德弗洛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阴茎颤抖着,一些透明的液体断断续续地涌出,却被一双无情的手轻轻握住,被温柔地堵住了前段,阻止他的释放。 “还不是时候。我亲爱的父亲。”林戈知道这称谓只会让德弗洛更兴奋,当这位骑士感到羞耻和罪恶感时,总能得到更好的高潮。“再等等。再等一下。我很遗憾”(I’msorry。) 第七章 此刻德弗洛的意志很软弱,身体也比他人生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敏感。 他感到林戈的手指退出身体,带来的空虚感几乎在瞬间打垮了他。即使明知道是无谓的错觉,一种被抛弃般的痛心依然包围了他。他努力转过头去,想看看林戈是不是真的还在。而很可能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幻梦。 但这个梦显然还并没有结束。林戈伏下身亲吻了德弗洛的额头,那是一个清纯洁白的吻,就像一个接受洗礼的罪人亲吻免去他罪恶的神父。接着林戈进入了德弗洛。 德弗洛几乎是从胸腔深处被压迫出一声尖叫。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弓,脊椎骨的关节一个个清晰地浮现在流畅的背部线条上。德弗洛的手指修长,曾被某任情人称赞只看着他的手就能高潮,白床单被这双手紧紧攥着扭曲了形状,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已经做过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实际被贯穿的一刻依然超乎他想象的──充实。他曾以为会有更多的疼痛、或者快乐──所有那些想象中的感受,都不如现实所带来的冲击。那是一种怪异的满足感所带来的欢愉,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是这样一种关系,错失的一切只是回归了它们应在的位置。 “林戈他是我儿子,我当然要过问他的交友状况。”当德弗洛第一千零一次向朋友们解释他对林戈的严格管束,“他才14岁,这个年纪怎麽能交女朋友。” “你只是想留着自己上吧。”大家笑闹着开始又一轮拼酒。 德弗洛一个人默默离开人群,来到阳台上吹风。夜晚的凉风提醒他已近深秋了,於是他缩了缩脖子准备回屋,回头看到雷普利德朝他抬了抬手。 “嗨,德菲。” “雷。”德弗洛把手肘压在围栏扶手上,看着黑暗中远处点点模糊的灯火,感到雷普利德站到自己身边,“你还好吗。” “恩。”雷普利德轻轻点点头,“……顺便一提,你对林戈真正的看法是什麽。” “……他是我儿子。” “拜托,你们只差了8岁。”雷普利德摇了摇头,“这只是个……” “借口。我知道。”德弗洛飞快地说。接着一阵尴尬的沈默笼罩了两人。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从未有过这样别扭的相处──他们并不避讳谈论性──这对好朋友从来充满了默契,无论是战场还是床上。事实上他们是彼此第一个性伴侣,虽然这段仅止於互相手淫的关系更像是少年对性最初的探索。後来他们有过各自的女友,彼此分享的也不仅仅是约会的细节。“是的,我必须给这段关系一个定性,而父子关系是最好的。” “这可不像你,道德模范先生”雷普利德耸了耸肩,“你还和梅菲斯夫人睡过,在她老公死了还不到半年的时候。” “不是道德问题,事实上,”德弗洛垂下眼帘,他的眼睛沈没入阴影之中,“我感到……害怕。” “……”德弗洛的语调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原本曾以为会就这样带进坟墓里去,那些阴暗晦涩的不可靠人的恐惧,“我很害怕。雷,我害怕如果我和林戈不再是父子,我终有一天不得不面对──抉择。” 雷普利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你的信仰和……爱。” “是的。如果我是他的父亲,当他犯错时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惩罚他、训诫他、责备他,但如若我们成为情人,那将会是一段平等的关系,我不知道我会怎样做。这段爱并没有把我变得更好,娜希──我很抱歉,雷──的事让我恐惧,同时也让我庆幸──我竟然从一件疯狂可怕的犯罪事件中感到庆幸──我庆幸没有把林戈送入教养院,庆幸犯罪的不是林戈,庆幸他安然无恙地在我身边平静生活。我恨这样的自己,自私、怯懦、是非不明,这份爱毁了我,那个作为骑士的我的自尊和骄傲,我曾经所坚信的品格。” “……有一天你依然必须作出决定。德弗洛.霍克林格。”雷普利德伸手抓住围栏,他那麽用力地捏着那些石头上雕刻出的细腻花纹,像要捏碎它们一样,“你的信仰、生存价值和毕生努力的目标,和你的爱之间。我曾想要放走娜希,你能想象吗。我告诉她,我愿意带她离开,愿意为她抛弃我此刻拥有的一切。” 德弗洛猛然睁大眼睛,转头看着好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但她没有走。” “对,我被拒绝了,”雷普利德自嘲般地笑了笑,“她说她不能走,她很遗憾。”[注3] 德弗洛几乎是呜咽般地喘着气,他感觉到林戈顺利进入,然後停在自己身体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戈的形状、热度、若有若无的脉动,灼烧得感觉又一次袭来,让他觉得自己会就此蒸发成一团无形的气体。 “你还好吗。”林戈的声音在德弗洛耳边响起,他能感觉到林戈的皮肤覆上自己的背部,这姿势让林戈进入的更深,德弗洛像缺水的鱼般喘息。 “不……是的……不”德弗洛混乱的回答,他本能般的动着腰,不知道想要林戈进入的更深,还是想逃避那强烈的被贯穿感。 林戈安静地等待德弗洛适应,他的自制力几乎让骑士感到钦佩了,同时也让德弗洛难过得发现,整场性事之中,沦陷得不可自拔的自己和始终头脑清醒地林戈之间的差异──态度、心态和感情的深度──并不是那些的问题,德弗洛直觉地感到。他从未如此渴望贴近林戈,并不是身体上的接近,即使皮肤紧贴,即使血肉相连,即使将对方揉碎在自己的骨头里,他依然感到遥远,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肤浅的关联。 “操我。”年轻的骑士闭上眼睛,几乎是命令般地说道。 林戈略带笑意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他一贯的冷淡的性感,“如您所愿。” 德弗洛所认为的命运女神一向冷淡。就像他一直觉得和林戈的相遇是命运,在那一个寒冷的深秋。而另一个寒冷的深秋,他命运般地遇到了一条狗。 他一直认为梅茜是个小女孩。她和林戈一起长大,是一对好朋友。林戈说他杀了她,但这怎麽会呢,即使是出身刺客组织,一个不到8岁的孩子不可能会杀死自己唯一的朋友。林戈是因为什麽失败导致了梅茜的死──毕竟他们过得可不是什麽悠闲平安的日子──而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才会坚称是自己杀死了她。 因此德弗洛始终想要成为林戈的朋友。即使梅茜的地位无可取代,但他依然希望能够在林戈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但林戈的冷淡和无视几乎让他束手无策,无论是他主动示好还是默默守护,林戈得毫无回应都让人气馁。 当德弗洛去参加完骑士会议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个农夫在试图杀狗的时候毫不犹豫上前阻止了。他在儿时曾经养过狗,後来那高大的战斗犬随德弗洛的叔叔一同去了战场,并同样没能回来。 “并不是我想杀它,骑士老爷,”农夫为难地看着骑士,“它病了,没救了,与其放着它延长痛苦不如干脆了结了它,我也是为它好。” “……为什麽不试着救一下呢,它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它都已经8岁,是条老家夥啦,救不回来的,这都是命理轮回,骑士老爷你还是别管了。” “这样吧,我买下它。”德弗洛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它正无精打采地趴着,眼睛被分泌物几乎糊在了一起,呼吸都很微弱,似乎生命之火已经随时会消失在它微弱起伏的身体里。 “这怎麽行,”农夫吓得赶忙摆手,“我怎麽能卖一条病得快死的老狗给骑士老爷。” “没关系,我不介意。”德弗洛伸手掏出一个金币,农夫没有接,他只是连连鞠躬,说什麽也不肯收钱,最後它被送给了年轻的骑士“它叫什麽。” “梅西,骑士老爷,他叫梅西” 当德弗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他带着狗跑遍了几乎所有的医馆、教会、甚至马场,叫醒了几乎全城一大半的医生──不管是治疗人的还是动物的──他哀求那些医生诊治这条风烛残年的老狗,忍受所有不耐烦地拒绝和冷言冷语,他和牧师一起为它祈祷,不顾别人的目光和它说话,鼓励它。 “为了我的儿子。”他说着,一边抚摸着梅西的毛,它温顺地依偎在德弗洛怀里,“虽然你是个男孩子,年龄也不对──你甚至只是一条狗──但我相信这是命运,活下去,梅西,活下去。为了我儿子,他是个好孩子,你会喜欢他的,他也会喜欢你,我保证。” 林戈穿着睡衣给德弗洛开门的时候,皱着眉头看着德弗洛浓重的黑眼圈和满脸的笑容。 德弗洛仿佛献宝一般把一个大篮子拎了起来,一颗毛茸茸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看起来还有点虚弱,但圆溜溜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看起来聪明又无辜。“来见见梅西。” 林戈睁大眼睛看着那只老狗。德弗洛从没在林戈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事实上他此前只看到过林戈无表情的那种表情──一种惊讶和恐惧,混杂着喜悦,还带着些许的──德弗洛相信那是──感动。 林戈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水光,德弗洛总是搞不清那是光芒的反射还是他哭了,林戈从来不哭,他甚至从来不笑。 但那时候他笑了。德弗洛发誓绝没有看错。林戈呆愣了半天,直到梅西小声叫了一声,他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的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说,“嗨,梅西。” 德弗洛感觉林戈的呼吸近在咫尺,自己的头发被印下一连串细碎的亲吻,同时被林戈握住的阴茎也得到了轻柔的抚慰。 那是一种让人泫然欲泣的温柔。於此截然相反的是林戈忽然开始加快动作的阴茎,那种深入几乎是凶狠的,德弗洛被撞得向前趴倒,但他毫不在意地打开身体,接受着林戈的动作。感受着几乎灭顶的快乐和痛苦。他们的身体是如此契合,仿佛天生就该享受这样的进入与填满。 德弗洛感到林戈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两人相连的皮肤上粘腻的汗水,一股满足感溢满胸口,但同时带来的却是更加巨大的不满足。 他感到下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於是颤抖着张开嘴,放任自己呻吟出声。身体习惯被进入的速度快的让他害怕,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笃定。仿佛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终於得到了解答,一个他长久以来隐藏在眼皮之下的答案,而此时此刻他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看到。 “林戈。”他呼唤着身後之人的名字,得到了一个轻柔的拥抱,但这是不够的。於是他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感到林戈的阴茎滑出自己体内,在更加巨大的空虚笼罩自己之前,德弗洛翻过身,伸手抚住林戈的脸,“我要看着你,让我看着你。” 林戈似乎有点发愣,他睁大眼睛看着德弗洛,那种眼神德弗洛觉得自己依稀见过,但此时他无法去回忆,他的大脑几乎在沸腾,没办法进行思考。於是他决定依靠本能行动,吻上了林戈的嘴唇。 林戈几乎像是被点燃了,猛地把德弗洛压倒在床上,疯狂地吻着他直到骑士感觉会就此窒息而死。骑士分开双腿缠住林戈的腰,把他更拉近自己。他们彼此凝视,彼此亲吻,彼此噬咬,彼此侵略,德弗洛知道他做到了。 此刻的沈沦终於是属於两个人的。 注3:事实上娜希当时说的是“Because……I’msorry。”至於这里她想表达的是拒绝的“遗憾”还是她必须用生命给温蒂娜一个交待的“道歉”,就只能看各位的更愿意相信的理解了。 第八章 林戈有点害怕此时的自己。他一向敏锐的感官变的莫名驽钝,时刻保持的警惕性开始逐渐消失,理智在本能的攻击下丢盔弃甲。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感觉不到四周的颜色,甚至无法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林戈只能感到一双绿眼睛,深邃却清澈透明,瞳孔中有深深浅浅的环,一层层套住他无法脱身,那感觉就像行走在冰面上的旅人失足踏破了一块浅薄的区域,瞬间坠落被冰凉的液体包围,透过冰层看到的一切都仿若虚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片透明的绿色是真实的。 但德弗洛的身体里是如此的灼热。林戈不知道他们是谁烫伤了谁,他只能一次次把阴茎更深地埋入德弗洛的身体,短暂退出之後再次没顶而入。他把德弗洛的腿推高,搭在自己肩膀上,以便能进入的更深。 现在这个姿势不如之前的顺利,但好在德弗洛适应的很好,林戈看到骑士仰头着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着,却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暂时避开德弗洛的视线是好事,这让林戈重新得到了对身体的主控权,虽然他有些许遗憾,但此时最好还是别去看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眼睛比较好。 林戈扫过一众骑士的脸时,没有让目光在德弗洛的目光上停留。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过去。 “左起第3个,斯康德洛,他是个今年升为白骑士的──下级骑士。出身平民,是他们中目前最低的一个,各方面都是。” “很好,我的孩子,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我真是欣慰。”教父笑着摸了摸林戈的头,林戈知道他早就确认这些骑士的身份,有那麽多渠道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但他就是要让林戈亲自来挑选下一个牺牲者。“那麽,让我们和这次的新朋友打个招呼。” 斯康德洛看起来有些恐慌。林戈默默地看着他,虽然他知道一定会轮到自己,但毕竟他才只有19岁,还是个刚成为骑士不久的小菜鸟。他们已经从骑士候补开始,每天带走一个人,按照在骑士领的地位、年龄等等,自下而上。每天晚上被带走的人的沾满鲜血的铠甲就会被送回牢狱。林戈的目光瞟过去,6套铠甲被整齐地叠放在角落。 骑士们无声而愤怒地望着林戈和教父。林戈看到其中一个默默用口型对他说“背叛者。” “林戈……帮帮我林戈!”斯康德洛被两个教子架出来的时候,他绝望地对林戈叫到。在骑士领的训练营里,他和林戈是同期入队,身高相似於是被排在相邻的位置,总是一起行动。他一定以为他们是朋友,林戈想着,只是沈默地看着他,林戈脸上毫无表情,就像刚刚被带到骑士领时一样。 “你想问什麽!你只管说!别这样折磨他们!带我走好了!”摩德森冲过来抓着坚牢的栏杆无望地摇晃着,他不是他们中最年长的一个,但却是地位最高的一个──最年轻的蔷薇骑士、五大骑士家族洛克伍德家唯一的继承人。 “哦,不不,幸运的小狗狗,”(Luckydoggy)教父像看着一个哭闹的小孩子一般笑看着愤怒的骑士,“我想要的你可给不了,不过你的父亲可以,所以你还有好一阵子呐,我想他们会喜欢我送的礼物,每天一件可不容易坚持不是吗。” 摩德森震惊睁大眼睛,“你杀害了他们!还……把遗体送回骑士领?!” “噢,我真惊讶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教父指了指叠放在囚室角落的铠甲,“你觉得那上面是什麽,一些撒掉的番茄酱吗。” “我只是不敢相信有人会如此卑劣!” “不,你不知道什麽叫卑劣。我的孩子。”教父转身离开囚室,不顾身後骑士们大声地咒骂,他们连咒骂的用词都乏善可陈,林戈耸耸肩,跟上教父的脚步,他没有回头去看德弗洛一眼。然後教父停下来,回过头对骑士们笑了笑,“还不知道。”(Notyet。) “你为什麽停下来。”德弗洛笑着低下头,抚摸林戈的脸颊。“你在想什麽。” “没什麽,一些无聊的往事。”林戈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它们抛诸脑後。他侧头去亲吻德弗洛的腿,上面有细细的腿毛,刺得林戈的脸有些微扎。他跪在床上,把德弗洛的腰抬高,腿放在自己身体两侧,德弗洛下半身被悬空了,他小小地惊叫了一声,伸手搂住林戈的脖子努力保持平衡。 林戈又再次开始挺动他的腰,德弗洛失去重心,被一次次顶开又落回林戈腿上。不知是否因为某种失控感,德弗洛的阴茎完全硬了起来,他伸手想要抚慰自己,却被林戈拉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林戈的手。 林戈揉捏着德弗洛的阴茎,以一种不同於之前的粗暴,德弗洛发出几声濒死般的悲鸣,然後在养子手里变得硬了。林戈笑了笑,开始玩弄着德弗洛的阴囊,并用手指搔刮着会阴部柔软的皮肤,他发现德弗洛喜欢这样多多少少的粗暴──被强迫的感觉会让他对目前的处境更有认同感。 “坦诚。”林戈俯下身啃咬着德弗洛的颈项,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任由德弗洛把他的头发揉乱,并享受着德弗洛因努力控制着手不在林戈背上留下抓痕而细微的颤抖。“我喜欢这个。” “我还以为……这是你最缺乏的品质之一呢”德弗洛张开嘴深深喘着气,随後他停了停,伸手抚摸林戈的头发,把被揉乱的部分努力梳理整齐,“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回来。如果他们抓到你,会杀了你的。” “我以为骑士只会把人关起来,让他们烂在监牢里。” “你会被关起来,但不会烂在里面,”德弗洛摇着头,他抬手抚摸林戈後脑的头发,让林戈看着他的眼睛,“为什麽回来。” “我说过了,为了兑现你的承诺。” “然後,勇士杀死了恶龙,救回了公主,他们结了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为什麽要杀死龙。” “因为龙是坏人,他抓走了公主。” “他为什麽要抓走公主。” “……大概……我想他可能喜欢公主?” “公主不喜欢龙吗。” “我想是的,没有人喜欢大坏龙。” “但公主也没见过勇士,她同样也不喜欢勇士。” “也许见过之後就喜欢了。” “但在此之前勇士就杀死了龙。他没有询问过公主的意见。” “哦得了吧,林戈,睡前故事就是这样,没有那麽多为什麽,你看,他们结婚了,幸福生活在一起,这不好吗。” “……什麽是结婚。” “你偶尔也会问些像真正的小孩子的问题嘛,结婚……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发誓永远在一起。” “你会和我结婚吗。” “……什麽?” “你说过爱我,那会是永远吗。” “哦,是的,林戈,我爱你,因为我是你父亲。”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好吧,我每次跟你争论这个都没有结果,你看,你还太小了,还不明白……” “那等我长大就可以吗。” “……那我们就等你成年之後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父亲”林戈扬了扬眉毛,不再俯首於德弗洛颈间,他垂下眼睛,亮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德弗洛叹了口气,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就为了这个……这不值得,我说过,我们不会结婚。” “我知道。”林戈微微扯了扯嘴角,“但你知道我会回来,你记得这天的不是吗。就像你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 “……”德弗洛沈默了,他撑起手臂,用额头顶住林戈的,“这不代表任何事。” “你并不是真的在拒绝我。”林戈轻声说,他的呼吸抚过德弗洛的脸颊,“至少今晚不是。” “对,”德弗洛闭上眼睛,探头亲吻林戈的嘴唇,“你知道,这是一个梦。一个如梦之梦。” 林戈沈默着接受了德弗洛的亲吻。他长久地沈默着,就像变成了一具雕像。他有过太多幻想,不切实际的、虚无缥缈的、永远不会实现的幻想。比如成为一个骑士,比如变成一个好孩子,比如爱上某人。是的,他曾经认真思考过这些,即使没有人会相信。 即使德弗洛,他也从未相信过林戈会真的成为一个他希望的那样的人。林戈知道他一直不敢说出口的担忧,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林戈猛然推开了德弗洛,让他的养父向床垫中跌去。他的目光变得炽烈,不可视的火焰燃烧在他的眼睛里、身体里、脑子里,让一切化为虚无的灼热的蒸汽,而语气却无比冰冷,“而只有我永远都不会醒来。” 第九章 德弗洛忽然感到害怕。他看到林戈的眼睛,里面燃烧着赤裸裸的占有欲,仿佛一个奋力保卫自己巢穴的野兽,颈上的毛倒立着发出呲呲声威摄着对方,只为了守住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存在之所。 林戈在试图证明着什麽。德弗洛觉得自己养子的目光仿佛尖锐的刀刃一般直直切进他的内心,血流出来,填补起那些原本没有血缘联系的空洞。在那里有林戈渴望而自己试图隐藏的一切,他不肯拿出来,於是林戈就长驱直入地进去取。他斩断了目之所及的一切,甚至包括曾经连接他们双方的、最重要的──羁绊,也是枷锁──那段虚伪的父子关系。 事实上这行为来自於德弗洛无声的纵容──甚至诱导。他亲手递给了林戈一把剑,却不让对方使用;他把糖果放在林戈面前,却告诉对方不能吃;他把钥匙交到林戈手里,却挂上了禁止入内的标志。如今他尝到了代价。 在林戈重新进入他,德弗洛痛得叫了出来的时候,他终於知道之前感到的舒适都来自於林戈的恩赐。那令人颤抖的疼痛并不止来自於他们身体相连的部位,还有身体更深之处──胸口左侧的痛感甚至让人更加无法承受。 他几乎要哭了。德弗洛绝望地想,他花费了和林戈相处时一半的时间来亲近他,又花了另一半来推开他。当他终於成功时才发现这疼痛远远不是他所能想象,他知道林戈终於放弃了,放弃去祈求他的爱,放弃去珍惜他,放弃了一切曾经视之如珍宝的东西。 他的愿望实现的一刻,清晰地听到有什麽破碎的声音。 德弗洛知道自己终於做出了那个选择,他磕磕绊绊狼狈不堪地踏上那条理想的路──正义、光明、勇气,受众人景仰、为弱者而战,那条他天生就应该走上的路。一条原本没有林戈,以後也再不会有的路。 德弗洛是家中的第4个孩子,他有三个哥哥──原本有三个,现在只有两个了。 克罗伊登是霍克林格家的第三个儿子,他和德弗洛相差了5岁,最亲近的一个哥哥。他勇敢、光明、正义,如同按照家训打造出的一般仿佛标杆般直立在所有人心里,甚至有传言说父亲可能会让他继承家族而非他们的大哥。 在德弗洛还小的时候,他代替常年在外征战的父亲和另两个哥哥,尽职地照顾着幼弟,陪他玩骑士与恶龙的游戏,给他讲各种传说和神话,还告诉德弗洛他的梦想: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蔷薇骑士并迎娶一位美丽的红发公主。 德弗洛一直希望自己成为另一个克罗伊登,只要他努力训练自己,为此他总是比别人多一倍的练习,无论是剑术、骑术还是礼仪,德弗洛都表现出不像他那个年纪的小孩会有的积极态度。克罗伊登是他前进的动力、理想的目标和行动的准则。 直到那位年轻的光明的骑士被父亲亲手砍下头颅。 德弗洛那时只有13岁,他并不是真的理解他们为什麽要抓走克罗伊登,他哭喊着试图阻止,却被轻易拉到了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押解了自己的哥哥。 他们说他勾结邪恶势力,并放走了一群犯了罪的法师,还为此伤害了几个负责看守的骑士。德弗洛不相信,因为那是克罗伊登,他不会和邪恶勾结,更何况他并没有逃走,他最爱的哥哥在法师们跑掉之後前往了教会,直到被捕的前一刻一直在祈祷。 他被关押了半个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却始终不肯透露法师们的去向,并拒绝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忏悔──他说很抱歉弄伤了同伴,却不後悔私自释放囚犯。德弗洛始终没有被允许见他。在後来德弗洛有时候会想,如果他能见到克罗伊登,那位总是笑着揉乱他头发的哥哥是否会告诉他犯罪的理由。 德弗洛最後一次见到克罗伊登,是在他的行刑式上。原本他不会被判处死刑,但他们愤怒的父亲不能容忍这样的家族之耻,他亲自给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罪恶儿子行刑。 “为什麽!”德弗洛冲过去对着断头台上的哥哥大声喊,随即被守卫按倒在地上,但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问出理由的机会,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大吼着,“为什麽你要做那种事!我不懂!” 而克罗伊登只是抬起头,对他最疼爱的弟弟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什麽人,也许会……” 他没能完成这个句子,父亲用手里的圣剑斩下了罪人的头颅。他的血喷溅的到处都是,顺着圣剑上的血槽流动,直到那把神圣的惩戒之剑上的天平被灌满鲜血──这象征着他得到了公正的惩戒与灵魂的安宁。 德弗洛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宁,他直到多年後依然能清晰回忆起父亲冷酷的说出家训时的表情。“惟有正义为吾等之求、惟有光明为吾等之根、惟有勇气为吾等之力。霍克林格之血永葆纯净。”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儿子,德弗洛在心里狠狠地发誓,我决不会用死亡惩罚他的罪恶,即使他犯下滔天罪行,父亲依然应该引导儿子回归正途,而非用死亡来逃避一切可憎的问题。 但逃避是目前德弗洛唯一想做的事。他试图从林戈的钳制中逃开,却悲惨的失败了。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和怯懦,他也许可以从林戈的身下逃开,却逃不开自己可悲的欲望。 德弗洛清楚地记得今天是林戈的生日,特意打开了窗口的锁,甚至就如林戈所说,他的确洗净了自己──包括此刻那个紧紧咬住林戈阴茎不放的地方。他始终没能守住给自己订下的底线,而是输给了诱惑。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德弗洛绝望的想。他们像两匹发情的野兽一般交媾,互相撕扯着对方的皮毛,直到自己和对方都鲜血淋漓。 “这不公平……”德弗洛低喃,他们接吻,德弗洛的双手穿过林戈的黑发,紧紧抓着那些刚刚才整理好现在又被揉乱的光滑黑发,让林戈发出吃痛地声音。“不应该只有我感到疼痛。”他低吼了一声,咬住了林戈的肩膀,满意地听到林戈倒抽一口冷气,同时感觉到体内的那根阴茎更硬了。他狠狠咬着,像要把林戈吃下去一样,很快就尝到血的味道,带着铁锈般味道的液体在德弗洛口中蔓延,顺着嘴角滴下,更多的则流进了喉咙里,呛得德弗洛一阵窒息。 “我永远都感觉到。”林戈胡乱亲吻着德弗洛的嘴巴、脸颊、鼻梁和耳朵,像只闻嗅着目标的大型犬。林戈的节奏变的疯狂而混乱,就像一个初尝人事的男孩,“它几乎杀了我。” “住口。”德弗洛命令林戈,并用吻封住他的嘴唇,“没有什麽事能杀了你,除了我。” 杀死林戈曾一度是德弗洛最渴望的事。 这不止是他,和他一同被关押的骑士们无一不这麽想。 教父把审讯室移动到了关押骑士的牢房隔壁,“既然你们想知道什麽叫卑劣。”他笑着说,随手拿了一把长着奇怪倒钩的小锥子交给林戈,“给我的新礼物增添点装饰,我的孩子。” 林戈沈默地接过它,毫不犹豫地将其刺入被挂在墙上的伊利斯的腕关节,并熟练地扭动了一下,一条白色的韧带被勾了出来,甚至没什麽出血量。伊利斯的惨叫回响在狭窄的牢室里,他的手腕被调在半空中,那里承担了几乎全身的重量,而此时他无法再使出任何力量,所有的压力集中在伤处,他疼得浑身发抖。 “住手!!!”用身体撞着牢房栏杆的骑士们大吼着,他们哭泣、嘶吼、挣扎,却无法撼动那层隔在他们和被虐待的囚犯之间的阻隔分毫。“为什麽要做这些!!为什麽!” “从实际利益的角度来说,”教父歪了歪头,“我送出了这麽多人,你们的父亲依然没有送来我想要的东西,也许他们不喜欢我送的礼物,也许它们还不够分量,所以我只好给礼物增添一点色彩,让他们更喜欢……”他顿了顿,朝林戈扬了扬眉毛,林戈果断地挑断了伊利斯另一根手筋。“至於请你们当观众,这个没什麽好处,只不过因为──有趣。” “禽兽!!”格兰狂吼着,他是伊利斯的哥哥。现在牢里已经只剩下6个人,他们都属於大型骑士家族,其中2个更是继承人。“你杀了他!你直接杀了他!” “你在求我吗,我的好骑士。”教父走到牢房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格兰。 “我……我求你……”格兰的眼泪在脸上纵横交织,他扶着栏杆跪下来,低下他高贵的头,“我求你……求你不要折磨他……” “让我想想,这样吧,你来选一个人,来代替你弟弟。”教父眯起眼睛,轮流打量着牢房里的几个骑士,“除了你自己之外,选一个。” 格兰震惊地後退几步,他狂乱地打量着自己的同伴,他们同样睁大眼睛看着格兰。 “选我。”詹德缪家的埃勒德里克走到格兰面前,紧接着德弗洛说了同样的话。 “我不会恨你,格兰。”摩德森拍了拍格兰的肩膀,“说我的名字。” “我……我不能!”格兰後退几步,他浑身颤抖着,视线飞快地徘徊在同伴、教父、弟弟和林戈之间,仿佛无法对焦,“我……我不能背叛你们,我……我不能……” “哈,友情和忠诚,真是令我感动。”教父冷冰冰地笑了一声,向林戈摆摆手,“我感到有点想吐,看到了恶心的东西就会有这种反应,帮我处理一下他,别让他死得太轻松。”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囚室。留下林戈和一群愤怒的骑士,中间隔着一个无法使力而软绵绵吊在天花板上的囚犯。 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格兰猛地朝栏杆扑过去。他乞求地看着林戈,那个他曾经教导过剑术的孩子,他曾称赞林戈的天分,邀请德弗洛带他一起去家里做客,林戈喜欢他家的乳酪蛋糕,他还送过一个高级马鞍给林戈当生日礼物。“杀了他。林戈,直接杀了他。教父是个疯子我知道你不是,你是被逼的,如果你还有一丝人性,现在就杀了他,不要让他受苦。” 林戈看着格兰,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飘到德弗洛身上,他和德弗洛对视了一会儿,低下头,过了很久,德弗洛感觉有一生那麽久,“我不能。我很抱歉。”他抬起头冷静地说。 恨意就像筘寄生,柔软、无声、抓住任何机会疯狂滋长,汲取宿主的养分,最终将参天大树绞杀在寂静之中。无论後来发生什麽,林戈在他面前虐杀过3名骑士的事实永远不会消失。 德弗洛一直恐惧的最终还是发生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於父子关系,相反,这可以说是唯一维系两人关系的一根华丽而脆弱纽带,一层虚伪但坚固的薄膜,一面高大却易碎的墙壁。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德弗洛抓着林戈的背,把头埋在林戈肩头,声音微微颤抖着,“为什麽毁掉它……父子关系……如果你不毁灭它,我还可以去尝试原谅你。” “因为那是你的愿望。”林戈粗重地呼吸着,他的汗水和德弗洛的混在一起,粘连的下半身发出淫秽的声音,“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谅解,而是……” “原谅或什麽都没有。”(Pardonornothing)德弗洛轻声呢喃,他颤抖着握住德弗洛的手,把它拉到嘴边亲吻,动作看上去是如此神圣庄严,即便他们在做的事截然相反,“我只说一次,如果我不是你父亲──不再是──我……我将……一生从不曾如此恨一个人,就如我不会再如此爱一个人,你将是我此生的唯一。” 林戈几乎立刻就颤抖着射精了。他睁大眼睛瞪着德弗洛,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德弗洛感到滚烫的液体一拨拨涌入体内,从他们身体相连的部位溢出,混合着精液和血,粘腻的液体沿着德弗洛的股沟汇聚,滴落在床单上,染脏了那片雪白。 第十章 一段长时间的沈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林戈缓缓移动身体,将刚射了精还半硬着的阴茎从德弗洛身体里拔出来。这动作带来了德弗洛一阵轻颤,更多混浊的液体从後穴里流出。 德弗洛似乎想起身清理一下混乱的床单,却发现这动作异常艰辛,他呻吟了一声,被林戈拉进了怀里。 这个动作一定看起来非常奇怪。林戈默默地想,他比德弗洛几乎矮了一个头,而且无论身体还是四肢都要纤细得多。但他现在不想顾虑那些,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旁边看着他们。此刻他只想把这个可恨的骑士揉进身体里。 他扶着德弗洛起身,精液顺着德弗洛的大腿根部流下来,形成一幅格外淫秽的画面,林戈转过头不去看它。林戈拿了一条毯子罩住两人,随後他们来到大理石的浴室,那里距离卧室有一段距离,寒冷的空气仿佛无孔不入,但德弗洛和林戈紧紧拥抱着彼此。 当他们把身体浸入温暖的水里,德弗洛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林戈的手隔着柔滑的水握住了骑士的阴茎,刚才他释放过了,可德弗洛还一直硬着。 “再说一次。”林戈紧贴着德弗洛耳边小声恳求着。 德弗洛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了林戈片刻,坚定地说:“不。” “出来。”林戈在骑士们讶异的目光中打开了门锁。 仅剩的3个骑士一个也没动,摩德森冷冷地说:“谁。” “你们全部。”说着林戈走进牢房,拿出一把长匕首,熟练地撬开了将几个骑士栓在地上的铁链的锁扣。“离开这里。” 几乎在脱离束缚的瞬间,摩德森伸手一把捏住了林戈的脖子,将他重重压在墙上,林戈娇小的身体几乎腾空了。 摩德森的声音颤抖着,愤怒逼得他浑身发抖,“你怎麽敢……!你这……你这……你觉得我不会杀你吗!” 德弗洛冲过来拉住摩德森的手腕,免得他直接把林戈脖子拧断,“等等,摩德……” “等什麽!等这小子把我们都害死吗!” “事情不对劲。”埃勒德里克走到牢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身上有血,外面听起来乱糟糟的,我觉得可能有事情发生了。” “这里也有事情要发生了。”摩德森咬着牙说。 “杀了我,你们只能烂在这里。”林戈从被卡住的喉咙里勉强发出声音,“毫无价值地。”他补充道。 摩德森极怒反笑:“你想说让我相信你要救我们吗?” “是的。” “凭什麽!” 林戈就着当前的姿势,身体猛然一缩,半腾空地形成一个抱膝姿势,双脚猛力一蹬摩德森的肚子,把他踢翻在地。下一个瞬间他已经骑跨在倒地的骑士身上,匕首压迫住了对手的颈项,“凭你现在还活着。” 德弗洛在林戈的手和温热水流的抚慰下射精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林戈的肩窝里。 林戈站在池子里较高的一小片台阶上,正好和德弗洛一样高了。他抽回手,轻轻拥抱着难得露出软弱一面的骑士。 “即使是现在,我依然很难去相信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你可以选择相信你想要的那部分。” “那没有用,林戈。”林戈感觉到德弗洛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回抱了他。他们在温热的水池中拥抱着,几乎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了。“你伤害了他们,你救了我们。我不知道该选择哪边,我不能原谅你,却也没法恨你。” “……他也这样说过。” “谁?”德弗洛的声音警觉了起来。他不希望此事听到的名字似乎要出现了。 “教父。”(TheFather)林戈轻声说,感觉到德弗洛的背瞬间僵硬起来。“他说你会原谅我伤害你──无论我对你作什麽,但你绝不会原谅我伤害你的朋友。” “这就是为什麽他让你去……当面……他们……”德弗洛抬起头,暴躁地推开林戈。他甚至没办法去回忆当时的场景。 “对。他要保证我无处可去。” “你作了什麽,林戈!”德弗洛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大了起来,顿了顿,压低声音重新说,“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麽,你计划了些什麽。” 林戈跪在魔法阵的中央。 6个教子等距站成一圈,在圆形的魔法阵外,他们戴着面具,林戈看不出他们是谁。但这其实无关紧要。 教父要完成的魔法只需要林戈一个人。其他教子事实上只是协助以防意外发生。教父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为了这个法术准备了近20年。 从他还是个魔法学徒的时候就开始,他就知道这项跨时代的伟绩只有他能完成,而现在他就快成功了。仅有一步之遥。 当他得知魔法必须的材料之一:黑鹳之翠──一颗嵌在骑士领七圣物之一黑鹳骑士之盾上的黑耀石──时,他决定赌一场大的骗局。他建立了一个组织,一个看起来像邪恶宗教做事像邪恶宗教事实上也的确是邪恶宗教的组织。他训练他们,锻造他们,控制他们,他的“教子”们在鲜血与死亡中学到的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不去问为什麽。他制造了一批绝妙的棋子,并把他们送进了骑士领,而这些棋子终於将那块传说中无人可能取得的黑耀石带到了他的手中。 而林戈,这个精神与肉体皆与他相通,诞生於他的魔法之中的他真正的唯一的“儿子”,则是完成整个魔法最重要的关键。 他走入了魔法阵,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戈。林戈看起来温顺而服从,就像一只家猫,只有教父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一只收起了利爪的猎豹。但那是属於他的豹。 教父开始念动咒语,他将手按在林戈头上,将黑耀石粉末撒在林戈身上。魔法的光芒从魔法阵中升起,光芒闪耀让人无法睁眼。 林戈颤抖起来,剧烈的疼痛开始加诸於身。那种痛苦不同於任何一种武器的伤害,是混杂了火焰的灼热、刀剑的冰冷、冰雪的严寒和所有内脏被搅在一起戳刺般的疼痛,林戈无法维持跪姿,他滚倒在地上,挣扎着发出惨叫。那是甚至是他都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他甚至无法站立,也无法躺倒,无法维持任何动作。而此时他甚至根本没有外伤。 教父手扶着魔杖,奋力维持着咒语。林戈的疼痛毫无保留地同样反应在他身上,他靠对魔法的执念和毅力在支撑着身体。直到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沈重,无法看清周围,甚至无法他恢复惊人的集中力。 他朦胧地低头,发现一把尖锐的匕首插在他的侧腹。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大半件法袍,因为底色是黑色而看不太清。那匕首实际造成的伤害隐藏在魔法带来的疼痛之中,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它是何时发生的。 咒语停了下来,教父向後倒去,几个教子赶过来扶住了他,魔法的亮光消失之後他们才看清魔法阵中的情景。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着蜷缩在地上的林戈,“你……你竟然……背叛我……” “惟有死亡是唯一之真实。”林戈激烈喘息着平复刚才魔法带来的痛感,“惊讶吗,这是你教我的。” “你杀了他?!”德弗洛睁大眼睛瞪着林戈,他忍不住扶住林戈的胳膊晃了晃,他们结束了拥抱,这让德弗洛感到有点冷。 “我想说是的。”林戈垂下眼皮,呆看了一会儿水面,用手拍出一个水花,“但是没有,他还活着。” “他逃走了?但你说他被刺中……” “教子。有人协助他逃走,他们始终忠於教父,不像我。” 德弗洛沈默了一下,他看着林戈,却无法判断林戈此时的心情和情绪,不由得皱起眉头,“但你为什麽还活着,你攻击教父,这应该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它是。”林戈眨了眨眼睛,“有人立刻就准备杀了我,当时我还没办法反抗,但有人救了我。” “谁?” “一个──一些──教子。他们也期望教父的死亡,就像我。” 德弗洛扬起眉毛。他从没想过教子会不服从教父。他亲眼所见教子们如何背弃相交数年的骑士只为教父一句话,他亲眼所见林戈如何在他们面前虐杀曾朝夕相处的朋友,他亲眼所见──林戈领他们逃走的时候,教子和教子在互相杀害,到处都是横陈的尸体,而教父的基地在塌落。 “为什麽……”德弗洛低声问,“如果你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为什麽要带我们去──你本可以告诉我们,你可以……我知道你想杀他……但你为什麽就不能放下他,就那麽……”德弗洛不知道该怎麽说,他矛盾地看着林戈“……在骑士领生活呢。” 林戈沈默起来,他笑了笑,安慰似的重新抱住德弗洛,用手在他光裸的背上轻抚,小声在他耳边说:“……因为那是你的愿望。德弗洛。” 德弗洛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戈,“……什麽?” “你唯一的愿望,你将终生为之而战的理由。” “你做得很好,我的儿子。” “我不是你的儿子。” “你是……好吧,我们不讨论这个,暂时。” “……” “你知道,你是有机会作一个好人的,一个好孩子。” “……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那些。” “你只有8岁,你的未来还很长,一个人终将改变他童年的幻想,在漫长的生命中找到最值得自己坚持的东西。也许过去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但你现在知道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林戈,你也会找到只属於你的愿望。” “你的是什麽。” “我……我,我曾经想要成为一个骑士。” “……你现在是了。” “是啊……” “……那不是你的愿望──不再是了……” “恩。林戈,成为骑士与其说是我的愿望,不如说是一种习惯,我不知道我应该保护什麽,所以就去执行那些别人告诉我的价值,但我现在发现了一些更好的,更值得我坚持为之而战的东西。” “那是什麽。” “你。林戈。我希望为你而战,你就是我最想保护的东西,我希望你自由。” 德弗洛沈默着,那沈默是那麽久,仿佛永远那麽久。“那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是指……希望你……我是说……” “……你懂不懂魔法。”林戈忽然平静地说。 “什麽?” “教父花费20年时间也希望完成的魔法,它是一个传说中无法完成的魔法。当他还是个魔法学徒的时候,他从导师那里偷去了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一个传说中的魔法,据说有一个女人曾经完成它,但没有人知道真相。那个魔法一旦成功,将成为传奇……” “等等,我并不……” “那个魔法之所以难以成功,原因在於施法者在整个施法过程中必须时刻保持极端的痛苦。身体和心,所受的痛苦越大,所得的结果就越纯粹。而这样的痛苦往往同时带来相等的肉体伤害,而大部分施法者在完成之前就会死掉或放弃。” 德弗洛皱起眉头,他不懂魔法,也从不相信法师,甚至不能理解那些法师们执着追求的东西──它们看起来根本没有价值。但他知道这与林戈有关,於是他安静下来,想要知道那个疯狂的教父到底想要林戈做些什麽。 “於是他制造了我。” “……制造?你是说,他和别人生下了你?” “不,我诞生於一个魔法之中──或者说,他改造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儿,我成为他的半身,我会跟他分享彼此的任何感受,即使身隔千里之外。” “如果他知道你在想什麽,他怎麽会不知道你想杀他。” “他不知道,他能感受我的痛苦、悲伤、快乐,情绪,而非想法。同样我也能感受他。” 德弗洛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猛地站起来,明知道毫无意义依然向四周望去,“所以他能感觉到……我们之前做爱时的感受?──如果他还活着?” 林戈歪了歪头,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啊,他能感觉到我的兴奋和快感,但是别担心,他不知道我是和谁。” “不是这个问题,哦普林修汀娜在上,”德弗洛扶住额头,“这下我可以跟雷说我确实尝试过3P了。” “什麽?” “没什麽,你继续说。”德弗洛呻吟一声。 “……”林戈盯着德弗洛看了一会儿,不明白他在痛苦什麽,“於是教父的计划是,既然我可以和他分享感受,那麽他可以让那些折磨加诸於我,让我来承担超出极限的痛苦,他同样可以感受到它们,但不会受到实际的肉体伤害。” 德弗洛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他依然无法想像有人会进行如此的惨无人道的计划,“他怎麽能……他宁可牺牲这麽多人,也要完成的法术,如果它成功了到底能得到什麽。” “他进行施法的对象同样是我,而我会得到永生。我会永远维持目前的年龄,即时受伤亦能痊愈,纵使时间流逝依然停滞不前。有人称其为‘冰封之子’。” “等等,你?不是他?他这样大费周章,为了让你永生,而不是他?” 林戈笑了,他看着德弗洛,就像在看一个说了幼稚胡话的孩子,“你是个骑士,所以你永远不会理解一个法师。对於一个法师来说,重要的不是自己成为了什麽,而是他制造了什麽。如果他成功了,他将成为第一个真正制作出冰封之子的法师,优秀的铸剑师不需要自己化身为剑。他才是那个传奇。” 德弗洛摇摇头,苦笑了起来,“我永远都不期望能理解他们。” “这就是为什麽我必须杀死他。”林戈低下头,他紧紧握着拳头,“只要他还活着,我们的精神连接就永远不会断,无论我去到哪里,我都无法摆脱他。” “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告诉骑士?他们也许会围剿他,但那永远不会成功,教父是个厉害的法师,远远超过你们的想像,你们所有的胜利都是他故意的失败,而他本人永远不放松警惕。没有任何机会能杀死他,除了他认为自己赢了的那一瞬间。” “施法时。” “对,他如愿以偿,洛克伍德家族为了换回儿子最终交出了黑鹳之石,他完成了不可能有人完成的任务,一切都如同他的计划般进行。但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即使是其他教子,希望他死和舍命保护他的依然各有其人,他以为他能控制一切,但其实并不是那样。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岌岌可危,而这并非我一人之力。” 两人忽然都沈默了。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时间,也许它能抹平一切,也许不能。德弗洛与林戈、养父与养子、骑士与刺客、一个男人与另一个男人。他们之间的问题甚至都不是爱或不爱。永远有什麽横亘在两人之间,当他们尝试跨越其中一个的时候,另一个就随之产生。这是个无解的命题。 但此时此刻除了彼此的凝视他们无法看到另外的任何东西。 幸福、快乐、爱与自由。不幸、痛苦、恨与羁绊。 那些连接他们又疏离他们的一切。 “我有些东西。”德弗洛率先打破了沈默,他起身离开温热的水面,冰冷的空气让他打了寒战,水滴从他赤裸的身体滑下,他感觉到林戈灼热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跟我来。” 那是一个木雕的苹果。它的雕工非常糟糕,看起来被咬得七零八落的。林戈看着他,那是他在和德弗洛一起制作的木雕,他雕给德弗洛的苹果,那代表了他的名字,是他,是德弗洛的林戈。 “苹果是你的。”林戈感觉那个小小的苹果是如此沈重,将他的心轻易砸成碎片。 “它不再是了。”德弗洛平静地说,他把它递到林戈手里,“再见。”(Seeyou。) 林戈闭上眼睛,将苹果小心地握在手里,就像那个小东西承载着他过去的全部岁月,“……再见。”(Solong。)他转身跳上窗沿。 “林戈……”德弗洛忽然说。 林戈没有回头,他停下来,等待德弗洛可能会说的话。他所需要的其实是如此简单,又如此复杂。即使是最後,他依然无法停止虚伪的期望。 可是德弗洛只是停了停。他说:“没什麽。”(Nevermind。) 於是林戈离开了。然後他轻声补充道:“你会得到自由。没有那麽久。”(Youwillbefree。Notsolong。) 第十一章 林戈惊醒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他的房间里。 他从来睡不熟,这是常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即使是德弗洛依然没能完全矫正。有人在他房间里,而这原本不该发生。 他刺中教父的刀子上有毒,而那种毒所需要的解毒剂非常特殊,他追查这条线索已经两个月。 教父已经解毒了,并且已经逃到了某个安全的地方,这些感受他全都能感觉到。 而他的身份应该隐藏的很好,那些教父教导他们的东西,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他此时的无比有用的财富。这种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教父的心情让林戈有点点微妙的矛盾。 而他自信自己的行踪隐藏的很好,不应该会被任何人发现。依然有在追杀他的教子,也有希望他能成为领袖的其他教子。但林戈全都摆脱了他们。 他默默地握住草垫下的匕首,等待黑暗中的人现身。 “林戈,我知道你醒着。”那人向前走了一步轻声说。 林戈像上弦的弓箭一样猛然扑了过去,几乎像发疯般的将那个人狠狠压在地板上,匕首死死顶在对方的喉咙,“你是谁!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你他妈是什麽人!” 德弗洛头被狠狠磕在地上,一阵头晕眼花,“……我说过不许你说脏话,林戈。” 林戈震惊地看着对方,借着月光他能清楚地看到来人的脸,德弗洛甚至根本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不可能……” “任何事都有可能。”一个声音从房门口响起,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佩戴着一块会发光的盾牌,照亮了整个房间。 林戈飞快地眨着眼睛,试图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 德弗洛被他压在身下,而雷普利德、摩德森站在他好容易寻找到的神庙废墟的房间里,一个从未见过的红发女子正在关上房门。 “……这他妈都是什麽事儿……”(Whatthehell……) “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学了不少不好的东西,林戈。”德弗洛揉着头坐起来,林戈警觉地跳起来,退向窗边。 “你们……”林戈不知道该怀疑他们的身份还是他们的目的,这两样疑问看起来同样疯狂,3个骑士在他的房间里,他不知道该为生命担心还是自己的躲藏技巧。“你们怎麽会在这里……”於是他决定问一个折中的问题。 “这个问题……呃……”德弗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为了无声潜入,他没有穿铠甲,而只套了一件皮甲衫,另外两个骑士则穿的依然像两个铁罐头,而穿着法师袍的红发女子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记得那个苹果吗,它上面有……呃,我很抱歉,追踪魔法。” 林戈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好笑。他甚至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招数──不,这是非常基本的,他只是大意了,以为骑士不会玩小花招,并且,事实上他从未怀疑过德弗洛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你没什麽好抱歉的,德弗洛,”摩德森依然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办的口吻说道,“他以为没有人会算计他,我们可不是傻瓜。” 林戈冷笑了起来,“……你们想要什麽,聪明的骑士先生们。” “我们要抓住教父。”雷普利德赶忙出来打圆场,他巧妙地把摩德森挡在身後,以防他忽然对林戈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这关我什麽事。”林戈看着德弗洛,而德弗洛只是扬了扬眉毛同样看着他。於是他看向摩德森。 “你也在做同样的事。”雷普利德点点头,“你说过你有办法找到他。” “於是你们就相信我?” 摩德森一把把雷普利德推到一边,愤怒地走向前,又被雷普利德拉住,“我早说过不用跟他做什麽沟通,直接抓起来问就是了!”他瞪着林戈,而林戈不为所动地直视着他的目光,“你别搞错了,我们才不会相信你,但我相信德弗洛。你是唯一能帮我们找到那该死的家夥的人。” “……”林戈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来回飘着,他恍然大悟地扬了扬眉毛,“你们这不是官方行动,你们背着骑士领在进行。” “那又如何” “你们私自抓捕犯人,并不是为了把他带回去审判,我没说错吧,你们准备杀了他,私刑。” 摩德森因为被戳到痛处而更生气了,他上前一步,雷普利德赶快拉住他,开口解释,“骑士领宣布教父已经死了,他们宣布骑士领剿灭了圣.毕吉亚,获得了胜利。” “他们为了隐瞒接受交易交出黑耀石的丑闻,为了救儿子而私自接受了交易,这是不能被记入光辉历史的行为,於是他们宁可选择了表面的光荣,放弃对教父的追查。”摩德森愤怒地说,而此时他的愤怒不单针对林戈。 “是你的父亲做的决定,洛克伍德。为了救你这个独生子。” “我知道。”摩德森低声说,他沈默了一会儿,再次骄傲地抬起他的头,“但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决定,那混蛋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事实上动手的是你,我现在没有拧断你脖子的唯一理由就是你能帮我找到他,等我杀了他,再好好跟你算这笔帐。” 林戈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总觉得这看起来合理的事情哪里有蹊跷,也许是常年被锻炼的怀疑本能,“但你们这样……会被骑士领除名,你们会成为堕落骑士。你们的家族会为此蒙羞” 堕落骑士是多麽大的耻辱,只有视荣誉超过生命的骑士才会懂。 摩德森果然痛苦地低下头,“为了格兰,我别无选择。” “我的家族早就出过堕落骑士了。”德弗洛摇摇头,瞟了一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红发女子。 雷普利德耸了耸肩,他没有参与那场进攻,因此算是此时最没有情绪的一个。“我只是帮朋友。”说着他朝德弗洛眨了眨眼。 “为什麽不在那天──”林戈说着看了看德弗洛,“直接拦住我。” “我们要确认你可信任,”摩德森冷笑起来,“你真以为你说什麽我们就信吗,我们自己也作过很多调查,我们确定了那混蛋的确没有死,而你却是在追踪他。” “你怎麽确认……”刺客愣了愣,他睁大眼睛,“你们跟踪我?” “两个月了。” “这不可能,你们决不可能有办法追踪到我,即使有苹果做定位。你们是骑士,角落那个估计像个施法者,凭你们……” 雷普利德开心地笑起来,似乎在献宝似的说,“谁说只有我们。” 林戈睁大眼睛,一股强烈的杀气从窗口猛然袭来,几乎让林戈站不住脚,他熟悉那股杀气,那是…… “你已经死了……”林戈震惊地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窗外跳进来,她已经收起了杀气,一身干练的皮甲看起来比曾经的骑士铠甲更适合她。 “我是个幽灵。”娜希耸耸肩,轻巧地跳到雷普利德身边。 “……你已经被处刑了!当时我就在旁边,你的血甚至溅在我身上,所有人都在场,你不可能逃脱除非……哦……哦……”林戈扬起眉毛,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幻术,只是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施法能力,那些骑士更不可能,谁帮你的。” “是我。”一直沈默着的红发的法师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绵软但却清脆,“雷普利德骑士请求我帮助她,於是我混在人群中施法,从行刑前开始所有人看到的就只是预先设定好的幻觉。之後雷普利德骑士回收了她的‘尸体’” “我自动请求亲手为她行刑,他们认为我们是恋人,於是并没有反对。”雷普利德笑着说,他伸手想要搂住娜希的肩膀,却被女子巧妙地笑着闪开了,他耸了耸肩没有介意。 “为什麽你要帮他们。”林戈皱着眉头看着红发法师。“当时在场的人数众多,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法术,一旦败露你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曾经……害过一个骑士。”女法师低声说,轻轻瞟了一眼德弗洛,“他救了我的命,而当他遇害的时候我没能施与援手。所以我……想要帮助他的朋友,免遭他同样的命运。” 虽然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什麽恩怨,但林戈明白她没有说谎。不同於他和娜希,那个施法者看起来并不擅长隐藏情绪,他飞速转动着脑子,思考着最佳选择。 “你要帮我们找到他。”摩德森命令道。 “听起来我没有别的选择。”林戈耸耸肩,似乎无可奈何地说,但却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在离开骑士领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想过能够再次见到德弗洛。而此时他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甚至今後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将一起行动。 回到过去的关系,不,甚至比过去更好。他们再也不是父子、仇敌、或者别的什麽了,合作者,哪怕只是暂时的同行者,这都无所谓。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事了。林戈看着德弗洛,而後者也同样回望着他。 自由。真是一件好事。 林戈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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