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劫之诱惑的就是你(穿越)上——风骚绯红

作者:风骚绯红  录入:03-12

 文案:

 再次声明:故事背景设定为异世界,请勿联系为穿越或现实世界,如果硬要扯个名号的话,应该算是平行世界吧! 本文纯属瞎编—— 如果世上要有一件比失恋更倒霉的事情,那便是继失恋之后,硬被满身铜臭味的钱商派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拍外景,并且背运地让“野人”掳作奴隶。要是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当奴隶更可悲的境地,那便是在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女仆生涯”之后,居然大脑抽搐地爱上了那个莫明的暴君,把自己推向一个毫无生还之地的无底深渊。 他宣弘凌,堂堂宣家少爷,当红乐队YORKS的人气主唱,只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男扮女装竟被这“蛮荒国的首领”所掳!唉?这个黑发绿眼珠的家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 什么?女人和货物留下,其他的统统杀掉?喂!喂!喂!开什么国际玩笑?俺可是鼎鼎大名的当红巨星,居然要俺来服侍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这搞的是哪国的飞机啊? 靠!你YYD齐塔巴!别让本少爷我逃出去,否则就等着给俺跪地求饶吧!俗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那个青山在,不怕这个没柴烧,你就尽情虐吧!老子我——忍! 内容标签:强取豪夺 虐恋情深 异国奇缘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宣弘凌,齐塔巴·扎新得·吉·鲁法·美尔卡那多 ┃ 配角:雷晋,阿拿莫,瓦娅,司徒谢,秦灼,褚翔 ┃ 其它:宣弘安 锲子 人物列表(附介绍) 宣弘凌(姑且呢称为小凌吧!唉!叫俺怎么说好呢~一个生来活脱脱就是当受的料~小凌啊小凌,别怪俺狠心把你往火坑里推啊,谁叫你就那命呢-_-俺是无能为力来救囝了!) 18岁,青焰堂二少,当家老大宣弘安的弟弟。从小在极度溺爱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引用他老哥的话来讲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贪玩、任性之外却是个心软的小孩,骨子里就带有那么一股好强的正义感,因此,常常有自找麻烦,多管闲事的倾向。十五岁进入娱乐圈,对乐符、设计类有关的东西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当红乐团约克斯的人气主唱雅戈,中土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牌巨星。 齐塔巴·扎新得·吉·鲁法·美尔卡那多三世(小名叫什么来着?小扎?小扎扎?扎扎?哦!都不对!应该是叫路佩吧~大概,也许是这样——疯子最近有点患轻微的老年痴呆,记忆力明显退化中囧扎——扎大王——请你手下留情,不要用你那天生暴力的强力手臂拆俺骨头,虽然说俺是只米虫,本来就没骨头—_—+) 27岁,叙坦司国国王,脾气不好,个性暴戾、冷酷。受小时候宫廷斗争的影响兼并失去爱人的冲击,处事作风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在军事上有着惊人的才能,战无不胜,被誉为战场上不败的帝王。有一妹,非常地珍爱,从小将其藏于深宫之中,为的就是确保在那最动乱的年代里让她免于经历到人性黑暗的残酷政变。话说尽管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但是,表达方式实在有点那个——太啥啥啥了—▽—||| 俗话说,年龄就是距离,岁数就是代沟嘛!世间男人何其多,怎么把他们俩个凑一块儿去的?谁!是谁干的?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沉默数秒?顶着脸盆,后妈悄悄退场~—~ 主要配角人物—— 雷晋: 22岁,七王之一雷家的子嗣,和宣弘安同为猎鹰堂的八大堂主之一,是宣弘安在小凌十六岁那年,给他请回来的教练加保镖,也是小凌爱地死去活来的失败初恋主角。 褚翔: 28岁,小凌的死党兼保姆经纪人,当年为了追他老板庞海的女儿,特地跑去应聘了一个三流的乐团经纪人职位,也就是后来小凌所在的红了半边天的YORKS乐队旗下最挣钱也最危险的一门差事。斯巴达军校的校长,褚氏集团的继承人,身份繁杂,为人狡诈精明,具有典型黑商的特征,是个沉腹很深的面具男。 司徒谢: 23岁,YORKS乐队的鼓手,宣弘凌的铁哥们之一,雷厉风行的一号角色。双亲都是著名的外交官,由于一直在国外工作,从小就被寄养在父亲的一个世交家中,与这家的小女儿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十六岁进斯巴达军校创招牌以来,一直恶名在外,在雇佣兵界也是个闻风丧胆的人物。当年与搭档邵曲扬跑去美洲参与了一场为期两年的大规模反战,结果一回来就被自己的女人给抛弃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因为受不了长期的冷落,最后竟然与他的死党有染,这在司徒谢前半段风风光光的人生中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件事之后,他便与好友一家反目成仇,连带着看同一乐团里的贝斯手秦灼不顺眼。 秦灼: 19岁,约克斯的贝斯手,小凌的好友,自己有一家GAY PUB,传闻私生活混乱。当初是被宣弘凌所吸引而进的YORKS乐团,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都围着宣弘凌转,他的迷恋在圈子里也早就是一条公开的新闻了,大伙儿见怪不怪。由于大哥秦荣的关系和同乐队的司徒谢水火不容,公司方面为了调和两人的矛盾,连同台演出的机会都尽量给他们降到最低,避免直接冲突。秦灼的个性不算特别讨喜,人际关系一般,貌似身为经纪人的褚翔也不是特别喜欢他。 阿拿莫·奥古斯特·奴滋特: 29岁,叙坦司的第一祭祀长神官,扎新得的重臣、心腹,在宫廷政变和扎新得即位后的改革中都担任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是扎新得在皇宫中唯一信任的支柱人物。身世在众人眼里一直以来都扑朔迷离,貌似进宫辅佐扎新得也是抱着某个不为人知的动机。表面上是个一心修身的严谨之人,实则难以揣测,鲜少外露感情,是个不太好定位的家伙。 瓦娅·吉·鲁法·美尔卡那多: 22岁,扎新得唯一的亲皇妹,个性和扎新得完全相反,温顺、和善,没有平常公主的娇气,深得民众的喜爱。暗恋自己身边的护卫长拉塔挲,最终遭对方的背叛,远嫁特奥勒伊,最终老天怜悯,还是让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归宿。 前卷:初恋的迷药 1.舞摆的少年 爱一个人真的能够改变一切吗?用宣弘凌的话来讲就是——这突然到来的爱情是比毒药更能侵蚀人的理智,丝毫不给人以交涉余地的魔鬼。一旦沾上了这头毫无耐性可言的畜生,那就是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没有胜算,也完全不容挣扎,就好像所有的措手不及最后造成的总是一团混乱,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当没有爱的时候,心是波涛不惊的,所以,娇贵的宣家二少爷,生来占尽常人无法想象的绝对优势,一张引人注目的艳丽外表,加上卓越的天赋和遭人嫉妒的显赫地位,人生完美,大抵莫过于此。然,即便这样养尊处优,仍无法对现实的世界提起一点点的劲来,骂他不满足,其实他是麻木的。 宣弘安知道,这样的弟弟,十五岁便进入了龙蛇混杂的声色场所,对他的身心是一大冲击。娱乐圈是个比黑道更为可怕的大染缸,加上凌甚少在乎刺激以外的东西,能不犯上毒瘾已属不易。他自认不是个不懂得爱护兄弟的苛刻大哥,但对于凌的“教育工作”却始终上不了轨道。只因为不想在他年幼丧父丧母的心口上再多增加一道无法填补的伤口,于是,溺爱就变成了刹不了车的“一项重大事故”。 凌晨四点,一辆豪华的金色跑车呼啸停在了青焰堂总部的大门口,两秒过后,右侧车门被人用力打开,从眩耀的车内钻出了一个身型优美的少年,黑紫的短发,精巧的耳饰,还有那可以遮掉半边面孔的硕大墨镜,刚一下车便绕到了驾驶座旁,伸头给了车窗内的女人一个缠绵的告别吻。 “YAGER!真的非回去不可吗?”一吻完毕,女人留恋地搂着男孩的脖子,娇啧地不肯让他离去。 “我有门禁!”微笑着,宣弘凌拨开女人的手,拉开白短衬衫上那条条纹独特的墨绿色领带,细嫩地狠不得让人扑上去咬上两口的颈环上狼吻的痕迹随处可见。 “少骗人了!谁不知道你是宣家的二公子,有什么人能够管得了你的?”女人将细长的手指勾挂在宣弘凌的领口位置,妩媚地向他撒娇道。 “是嘛!你都说了我是宣家的老二,那总要被老大管着的咯!”四两拨千斤地和她打太极,待女人注意到时,宣弘凌已技巧地摆脱了她的纠缠,后退到了安全线上。 “替我向秦问好!告诉他不用再白费心机地把女朋友推到我面前来了,我是不会因此而心软的!” “你不要误会嘛!人家只是——” “嘘——有些话说多了,就不漂亮了!”在唇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宣弘凌脱下墨镜,露出一双吸魂的眸子,以迷人的角度朝她眨眨眼。 “改天再找姐姐出来玩,姐姐很香哦!” 趁着对方被迷得晕颠颠的时候,宣弘凌轻松地快速撤离,丢了个飞吻便狡猾地跑进了戒备森严的大门里。 嗑嗒——嗑哒—— 轻手轻脚地走过玄关的大厅,墙上的古钟有规律地响着,宣弘凌像猫般地踮起脚尖,光着脚丫子踏上楼梯。两楼的阶梯很长,一半不到的地方隔了个中层的书房,那是大哥喜欢“闭关”的地方,偶尔他会在那里睡觉,当然,大部分时候他总是不在家里。所以,只要他在家,每次回房路过这里,哪怕一点点的动静,也逃不过他“老人家”的灵敏耳朵,这是宣弘凌晚归的最大阻碍,伴随着大哥时不时的关爱视线,间或从背后突然地跳出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样的日子,害他总担心祭坟的时候,老大一个不高兴便在老爸老妈面前给他套个放荡小子的大帽子,每每份外胆战心惊。于是,这两年,他学乖了,总悄悄地走,小心地摸过去,躲在书房的门缝边上先打探一下“军情”,看是否有主动打招呼的必要,然而,就是在这种谨慎战略的实施之下,偷鸡不成拾把米的概率反而上升地更快一些,好在大哥似乎也乐于陪着他玩这个无聊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应该说是对此百玩不腻,以至于让他不禁怀疑,他那表面严肃的大哥多年来是不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存心耍着他玩。 “你知道我有多不希望把你让给他!”突然听到门内传出兄长低语的声音,宣弘凌吓了一跳,忍不住好奇地朝门缝里望了一眼——哇塞,平日里稳重冷眉的大哥居然——居然用那样——“动情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躺在沙发上的一名年轻男子!乖乖好家伙!什么来头的? “真是个磨人的东西!” 宣弘安嘀咕着,把头渐渐地凑向下方的男人,嘴唇却在即将碰触之际停顿了几秒种,最后还是带着无奈的神情,离开了身下男子的唇边。眼见兄长下压的手掌覆于那人皱着眉头的前额,温柔地抚摸着,宣弘凌心想,MY GOD!向来“一本正经”的大哥竟——竟——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个消息也太劲暴了点吧! 吓得有些腿软,宣弘凌只得傻傻地杵在门口,半天也移不了步子。 “是凌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发现到弟弟的存在,宣弘安拉过一边的毯子盖在雷晋身上,稳步走到门边,迎接晚回家的小鬼。 “我——我——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们的!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做贼心虚的家伙猛摇着头道。 “他是我给你请的新教练,以后,他都会住在我们这里!”瞥了身后一记,宣弘安用不急不缓的声调说道。 “哦!呃?教练?你说他——他——”迟钝了仅一小会儿,宣弘凌立马反应了过来。 “他叫雷晋,我的死党之一。你那万年三脚猫的身手是该找个人来好好‘陶冶陶冶’了!” 宣弘安说这话时,宣弘凌忍不住又偷看了房里的陌生男人一眼。邪魅的脸孔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那样的寂寞甚至掩盖了他大部分不羁的气质,给人分不清怜悯抑或吸引的错觉。 这个家伙一定是个狂躁的主,表情一点都不舒缓。视线溜过雷晋眉角的时候,宣弘凌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睡觉都皱着眉头的人没什么好稀奇的,可让人稀奇的是皱着眉头都这么可爱的睡相,看了真想上前狠狠捏上一把! “他要当我的教练多久?”宣弘凌似是无心地问。 “那要看他本人的意思了!”宣弘安瞅着弟弟,平淡道。 “他是——大哥的情人?”挑了下眉,宣弘凌不忌讳地开口。 “你刚才没有听我说话,凌!”宣弘安音调平缓地回答。 “大哥先前的表情可不像死党这么简单!”宣弘凌也不和他装傻。 “不要自作聪明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对于敏感话题,宣弘安并不正面回答他,而是含糊地一语带过。 “把你的‘情人’放在我身边,你就不怕我会抢走他?”宣弘凌不但不回避,反而不知深浅地继续“刺激”兄长。 “如果你肯把他当成是你固定的对象,我到是可以不用担心了!” “大哥口是心非吧?” “我是说真的,比起你那些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床伴,我会比较放心你和他在一起!”宣弘安如是说道。 “那我要是勾引他的话,大哥可别生气哦!”宣弘凌带着玩笑的口气捏揄道。 “你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地太过顺利,小心自讨苦吃!”不理会弟弟的“挑衅之言”,至少从宣弘安的表情看来,让人觉得他的内心仿佛仍旧是“死水一潭”。 “大哥这是在嫉妒我!”勾嘴一笑,宣弘凌脱着衣服上楼去了。 “明天早点起床,记得先和你的教练打声招呼!”也不留他,宣弘安只是淡淡叮嘱道。 “知道了!”摆摆手,不当一回事的某人懒洋洋地回答道。 唉——小鬼啊小鬼,终究还是太嫩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慢慢合拢书房的门,宣弘安望了眼沙发床上熟睡的雷晋。 也许晋的出现正是时候,在他决定要改变策略的当下,把凌交给他来磨练一段日子应该不算是件坏事! 一边思索着,宣弘安踱回到书桌旁继续办他的公。 夜依旧还是那么地长,在暗涛汹涌的气氛下,无月的天空显得有些异样地安静。 一路走来,雷晋的中枢神经一直都处于一种极为不舒缓的状态下,当然,震天的摇滚乐也是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因素之一,然而,真正让他坐立不安的则是周围那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暧昧视线与诡谲气氛,伴随着前方不远处T字台上火辣的“人体表演”,而那劲舞者正是宣弘安交给他完成的第一个任务,美其名曰,测试他的“反射神经外加协调能力”。MD!什么反射不反射,协调不协调!让他看男人跳脱衣舞!明明就是在测试他的忍耐度嘛!亏他还以为宣弘安是他们几个怪物之中最为正常的一个,现在看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知道银狼那只千年老妖能相中的接班人定不是个什么好鸟,只要看他本人的作风便能知晓有多离谱了! 来到离表演台比较近的地方,雷晋停下了脚步,找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观看着台上妖娆的舞者忘我地激情狂舞着——时而摆出几个性感、挑逗的姿势,时而将腰身弯折出不可思议的弧度,那半露的维妙胴体裹着一层完全挡不住好风光的轻薄面料,眼神轻佻地勾搭着下面无数双冒火的眼睛,渗着透明汗珠子的莹白皮肤在镁光灯的映衬下迷幻地如同未经雕琢的上等白玉素材。 竟然是一个与安完全相反类型的小鬼!无疑很美,而且是鲜少有人及得上的那种美,无关男女,那样的漂亮不仅仅是漂亮,看着他跳舞,仿佛连呼吸都可以为他停止下来,难怪安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对他不放心!要是换作他有这么个讨债的弟弟,也许会比安的神经更加难以松弛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台上的男孩已经伴着BEN放的音乐脱下了身上最后一层的障碍物,裸着身体迈上舞台中央的高台,此时,舞台下方又爆发出了新一波高潮的喧闹声。冲动的、想扑上台的大有人在,剩余的则是喘着粗气,张着两只色眯迷的眼睛,扒着高位的台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饥渴的口水。 “青焰这家伙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皱了皱眉头,雷晋二话不说,提腿跨上台去。 色香的舞台上突然间多出了一个有碍观赏的不速之客,众人惊愕,与他近距离面对面的宣弘凌也诧异地盯着这个近在几尺的闯入者,神色虽无慌张却略显不满。 “小鬼!我限你在三秒钟内给我穿好衣服,跟我走人,否则别怪我对你动粗!”等不及宣弘凌开口,雷晋已先发制人地下达了一级命令。 “雷晋?!” “很好!看来知道我是谁,那就不必我浪费唇舌了!”满意地点点头,雷大少用少得不能再少的耐性等待着对方乖乖按照他的旨意行动。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裸着妖艳的身体,无视台下满座的抱怨声,宣弘凌没有任何不自在地环胸与雷晋对视。 “废话!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为那只臭狐狸给我派的好差使!老子现在已经很不爽了,你最好给我识相点!”本来就缺少耐心的家伙当下就摆出了一副晚娘的脸色来。 “好凶啊!这可不利于身心健康。新教练!要不要我给你降降火?”主动缠上“黑脸公”的颈脖,宣弘凌突如其来地将唇凑近雷晋的嘴。 卡兹——啪——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烦人的小鬼摔倒在地,雷晋阴着恐怖的表情俯视着地上的宣弘凌。 “不要以为我会和你大哥一样纵容你,你最好给我做好思想准备,我可不是来跟你玩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 “捉你回去跟我练基本功!” “好无趣啊!新教练,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是忙得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尽管毫发无伤,可这一番没情趣的话语却活生生地把宣弘凌的兴致给摔了下去,以至于倒在那里都没了爬起来的冲动。 “忙着丢人现眼?”雷晋不客气地嘲笑他道。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什么是‘艺术’。” “艺术?跳脱衣舞如果也能算是艺术的话,那穿衣服就是TM活生生的笑话!你少给我见鬼地瞎掰!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让我绑你走?” 闷声不吭,两人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最后还是雷晋大手一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覆在了赖皮小鬼的身上,然后,动作潇洒地把他腾空抱起。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宣弘凌惊讶数秒过后,开始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 “闭嘴!小鬼!我这是在替你大哥教育你该怎么借掉你以往所有的坏习惯!NND不要以为是男人就不需要操守了!”雷晋眉宇间的神情看上去要比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要老气横秋许多,凶巴巴的样子完全浪费了一张既年轻又好看的脸。 “放我下来!谁说本少爷要借了!俺就爱脱!你管得着吗?”不甘心地咬了他肩膀一口,宣弘凌始终没有放弃他的抵抗运动。 “小子!你下次要再敢把你的嘴凑近我试试看,我会免费帮你把上下两排牙整套全换了!”恶恶地威胁他,雷晋的眼里此刻完全容不下异议,抱着宣弘凌,带着一脸“别惹老子”的吓人表情,气势汹汹地踏出了俱乐部。 2.魔鬼教练 自从恶魔教练雷晋“入主”了青焰堂之后,宣弘凌剩下来的好日子就已经彻底和他SAY GOODBYE了。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他,现在每天都会被人无情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进行痛苦的晨练运动;而晚上呢,夜生活不能过也就算了,他大爷到好,不知哪辈子迷上的傻人桌球游戏,非要他陪着一起玩,说是什么磨练意志力!鬼意志力磨练,要这样也能磨练的话,他宣弘凌早八百年前就成了桌球偶像了,还搞P音乐呐!真不明白明明长得挺讨喜的一个家伙个性怎么会相差这么多?有时候真不了解,这家伙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哪那么多大好时光可以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流臭汗”上,他那整一“全武力教育方式”要是真能把人教出点什么名堂精来,他宣弘凌三个字就倒过来给他写! 墙上的时钟嘀嘀哒哒地走着,时间也一分一秒地流失,一切是如此地平静。啊——难得清闲的下午,直到——那个——该死的、催命般的电话震天地响起,吵醒了入睡中的瞌睡虫。 即使不接也知道,铁定又是秦灼那个催命鬼打来的,每次都拣这种节骨眼找他出去玩,真是会挑时辰的臭小子!翻了个身,宣弘凌看看时间,金色的时针和分针正好指在了同一点上,两点十分,恩,的确是不早了,赶在雷晋来虐待他之前正好可以借机溜脚。这么想着,宣弘凌便从床上蹦起来,迅速地穿好衣服,一边接起翻腾了许久的电话—— “好慢啊!你是不是又不小心掉到马桶里去了?”秦灼熟悉的吵杂声从另一端的电话里清晰地传了过来。 “真是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有多费劲啊!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辛苦,用你最快的速度跑来接一下我的电话?每次都慢到让我抓狂的地步,你是不是存心整我啊?”那头噼里啪啦地发泄了一通之后,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我说凌!你当真还在生我的气啊!都跟你说了,上次那女人真不是我——” “好了!秦!你好吵!麻烦你把音量调小一点,我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把电话信号切入手机中,宣弘凌不自觉地拎起车钥匙。 “等我三分钟,我过来接你!” “你知道我在哪?”秦灼惊奇地问。 “就你喜欢去的那几个鸟地方,本少爷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站在那里别动,等我!”以几近命令的口吻说完,宣弘凌从二楼的扶手直接跃下台阶。 “你的禁闭不是还没解除吗?你那魔鬼教练呢?不用应付他了?”手机颠簸了一下,又传来秦灼的声音。 “俺都郁闷了足足半个月没出门了,再不出去晃晃,早晚得精神病!管他呢!”站稳脚跟,虽然不想承认,但经过近期的磨练,感觉手脚的确利索了不少。 “哈哈!我还以为你被你那个新教练给吃得死死的呢!”秦灼笑笑说。 “鬼才怕他,要不是给我大哥面子,他算个什么——” “哦?我不算什么?” 宣弘凌才说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堵厚实的,并且会说话的“墙”。 “你——你不是该——三点才来的吗?”怔忡了下下,宣弘凌立马挂断了手上的电话,藏起车钥匙。 “现在是三点!”雷晋冷淡地回答道。 “三点?!”再次确认地看向手表,果然那两根细细的青虫准时地指在了三点的位置上,分毫不差。MD!老天在玩他吗?房间里的破钟竟然坏了! “看来今天你的精神很好,应该可以增加点训练的量了吧!”雷晋很恶魔地说道。 “你这样卖力地折磨我,我大哥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面对残酷的“考验”,宣弘凌只得干笑了一下。 “给的远比你想像中得多!”冷漠地转头,雷晋把手上的气枪丢给了他。 “打完一百发子弹后到练功房来找我!别给我溜!你知道我脾气不太好!” “我和人约好了要出去!今天不练了!”宣弘凌大胆地和他耍起少爷脾气来。 “我说一的时候,没让你说二!如果你非说不可的话,可以,先打赢我!”雷晋猛地回头,凶神恶煞般地拎起宣弘凌的衣襟。 “否则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巴!” “你是野人吗?非要用这种打打杀杀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虽然打不过他,但并不表示他宣弘凌就怕了他! “对!老子就是野人,所以,你少惹老子不高兴!MD给你当教练已经让我很不爽了,你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我管你是去跳脱衣舞还是去找人上床,反正现在——不——行!” 雷晋狠狠地威喝他。 “那么不如——你做我的床伴好了,我就不必到外面去打野食了!”宣弘凌顺水推舟地捉弄他。 “我怕你消受不起!”并没有预期的惊讶表情,雷晋只是冲着他冷冷地一笑。 “只要你有胆,我就有那个能力!”宣弘凌自负道。 “小子!在我面前永远都不要那么自信!因为我没有任何心可以给你!”雷晋直截了当地把话扔给他。 “那你的心在哪里?”宣弘凌比划着他的胸口问。 “被狗吃了!”皮笑肉不笑,雷晋回答道。 “知道吗?我开始对你有一点点兴趣了!”宣弘凌给他的神秘兮兮吊出了胃口来。 “你大哥找我来并不是陪你玩躲猫猫游戏的!你要搞清楚,你身上唯一能让我感兴趣就是——你的身手到底会有多大长进!”相对于宣弘凌的调情姿态,雷晋的态度仍旧十分地冷硬。 “我说,你一直都是这么地不解风情吗?”宣弘凌半调细地问他。 “废话讲完了,给我练枪去!”懒地搭理他,雷晋直接丢开他,吾自跑上楼去。 “喂!大哥不在!”看雷晋又要自说自话地冲向大哥的书房,宣弘凌多事地在他背后补了一句。 “我知道!借他的地方睡个觉而已!”耙耙头发,雷晋打了个哈欠。 真是个和大哥一样的怪人,明明有自己的房间却不睡觉,还专门跑去书房里睡,简直浪费床位!撇撇嘴,宣弘凌心情很差地走向练枪房。 话说这人呐就是不能太好说话,什么狗屁“退一步海阔天空”,要宣弘凌说起来,这退一步就等于是让人给无端进了十步,然后,自己就再也没了抢占优势的机会,对雷晋便是如此。日积月累的一再退让,造成了今天在那小子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下场! 真是窝气啊!偏偏那臭脾气又爱卖乖的家伙还总能想出点恶心的法子来叫他没得太平!这不,一大早就存心整他,命他挂着热水桶悬空蹲马步。 “怎么?水桶里的水还不够‘凉’吗?要继续加满吗?”恶毒的男人此刻正稳稳地坐在武道馆的太师椅上,喝着清凉的茶水,不忘调侃一下被吊在热水桶间的宣弘凌。 “我会告你虐童的!”刚满十六岁的宣弘凌从世俗的角度来看,的确还达不到成年的阶段,虽然在某方面的身心年龄其实早就超越了十六岁的界限,比成年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虐童?哼!老子可不知道什么叫儿童!老子十二岁的时候就在道上混了,你这把年纪的时候,老子都已经进猎鹰堂玩‘斩人游戏’了,哪像你还躲在你大哥的P股后面当小丑!”雷晋很不给面子地故意损他。 “MD!你当我乐意——烫——烫——烫烫——”脾气一发作,宣弘凌完全忘了吊在身上的水桶,一个激动便打翻了一片,滚烫的水一头浇下来,疼地皮肤直发麻。 “都叫你别动了!下盘不稳,怎么练功?”雷晋上前把宣弘凌从“热水浴”中拎起来,直接拖到一旁的冷水缸边上,腾得给扔了进去。 “不想毁容的话就好好给我练!” “咳咳咳——咳咳——NND!你是故意——咳——整我是不,雷晋?”狼狈地爬出水缸,宣弘凌用他那双湿漉漉的手狠狠拽住雷晋的衣领。 “你有妄想症吗?小鬼!”不以为意,雷晋不带表情地俯视他。 “别整天小鬼前,小鬼后的!你也不过只大我四岁!有什么了不起的!”宣弘凌极度不满他对自己的态度,想他大少爷的日子过惯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般冷嘲热讽且臭P得要死,就雷晋这种态度的真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个了! “我和你决定性的差别就在于——”一个轻松的提手、旋腿,宣弘凌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他搁倒在地。 “我比你强很多!” “靠!痛痛痛痛——MD好痛!”烫伤加上重摔,那是疼地宣弘凌直咬牙。 “真是的!安这些年来都把你当女人养的吗?弱得要死!害老子都没心情陪你玩了!”无聊地整整衣服,雷晋打算撤了。 “等等!MD摔了我,你都不用负责任的吗?”下方的人猛然拉住他的裤脚管,不让他顺利地走人。 “负责任?我有奸你吗?”雷晋好笑道。 “谁丫的和你说这个!本少爷要和你决斗!”宣弘凌由下而上地瞪着他吆喝。 “决斗?凭你?”勾了个冷笑,雷晋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笑话中最好笑的一句了。 “我当然不是说打架!”就知道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满脑子就只有暴力! “那决斗鸟啊?” “比机车,怎么样?”宣弘凌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小鬼就是小鬼!”雷晋从嘴角挤出一抹讥讽的笑来。 “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比?” “对于小鬼的游戏,我没有义务,也不高兴奉陪!”宣弘凌的挑衅让雷晋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雷晋!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赢我,打架利害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你今天不跟我比,那好,我也不练了,你同样别想在我大哥面前交差!”慌乱之余,宣弘凌只能对他采取了激将法。 “哎?赢了你又当如何?会让你变得聪明一点吗?”因为宣弘凌的威胁,雷晋挑了下眉。 “至少我会认真地去练功,还会非常、非常地听你的话!怎么样?不错的交换条件吧?”见他有点动摇,宣弘凌连忙抓住机会推波助澜道。 “如果我赢了你——”挑起他的下巴,雷晋带着诱惑的眼神,把嘴轻凑到他耳边。 “你会死得很惨!小子!” “同样的!倘若你输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哼!再多条件也是徒劳!”看这小鬼一脸自信满满,该不会以为他赢定了吧? “这话还是等你赢了再说吧!我去换身衣服,你在停车场等我!”说时迟,那时快,宣弘凌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回自己的房间。 看这小鬼激动成这样!还真来劲了!目视着宣弘凌飞奔出去的样子,雷晋觉得宣弘凌这小子尽管身手弱了点,可逃命的技术却实属上层,绝对不赖! “事先讲清楚了!俺玩车可不是一、两年了,要是你以为我只是说说的,可别到时后悔!虽然我的身手不如你,但是,在车道上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你现在想认输还来得及。”骑上他那部得意的哈雷机车,宣弘凌马上像换了个人似的,满脸自信地瞄了记旁边机车的主人。 “你放心吧!不管你是不是玩儿的,我都不可能输给你!”雷晋镇定地戴上他的安全帽,一点紧张感都不见。 “等一下我会沿着古松海岸一直开,到断崖口停下来,你可以跟在我后面先熟悉下路况,毕竟你是第一次开那条道,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说着,宣弘凌放下安全帽上的挡风盖,潇洒地发动引擎。 “你不必担心我会吃亏!”几乎同时,雷晋也启动了车子。 “跟得上俺的话,你就尽管跟上来吧!”丝毫不放水地冲出停车场,黑紫相交的车影一会儿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挑地方的本事也不小就是了!一直放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飙车,安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罢了!那家伙的大脑构造本就和他不太一样,想再多也是白想!雷晋发了几秒钟的呆,也跟着飙了出去。 3.针锋相对 莫名的疼痛通过脑神经组织传达到四肢,宣弘凌痛苦地睁开眼睛,然而,刺眼的光线又迫使他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直到眼球的感光系统慢慢开始适应外界的亮光,这才将眼睑眯成一条缝,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一圈。搞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唯一还能记得起来的仅有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刹那,雷晋把他推下车,替他挡去子弹的情景,之后的便再也没了意识。 YYD真是走背运走到家了!好好的赛车赛了一半居然也能给他杀出个程咬金来,结果就连自己最骄傲的一项技能也没能来得及赢过雷晋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给活活打断了!简直TNND没道理的邪门!要让他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兔崽子给他在山道上乱开枪,非抓过来灌辣椒水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了,最近的仇家似乎又多了那么一点,大白天的就开始明目张胆地狙击他,也不怕哪天正巧撞在他家大哥的枪口上,死都没得好死!唉!准又是名气惹的祸!这人怕出名呢,猪怕肥,当明星就这点不好,后台太脆,被人家耍着玩,后台太硬呢,纷争就更多了!干这行的都说会早死,那多半都是给吓出来的! 卡啦——卡啦——咯啦——房门由外至里被推了开来,听到开门的声音,宣弘凌第一反应便是倒回床头,继续装睡。 数秒后,一只大手突然压向了他的额头,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嘟喃开来—— “庸医的镇定针果然管用!烧退得还真快!这小鬼,感了冒居然还敢给我说要飙车!幸好没事,否则安非找我茬不可!” 切!他感冒还不都是他害的!是谁把他没头没脑地扔进冷水里去的?闭着眼,宣弘凌在心中默念道。亏他还觉得救他那会儿的家伙有那么一点点的帅气,现在想来,只觉得放倒他时的雷晋一点都不温柔! 呯——呯——呯——此时的房内忽然响起一个轻微的长鸣声。宣弘凌认得,那是猎鹰堂的通讯器特有的叫声,大哥也有那样的一个。 果不其然,半秒后,就闻雷晋迅速离去的脚步声,偷偷张开一只眼,宣弘凌透过半掩的门外,看到雷晋接起了电话。 “这么晚才接电话,又被安训了?”打电话来的是一个无聊透顶,想找人调侃的男人——沈晁鹏。 “有话快说,有P快放!”这边,雷晋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准备摔电话了。 “野牛!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暴了?要不要来我这里作一个疗程的心理辅导?” “废话说完了?我挂了!”没空跟他玩,雷晋现在只想把他踢到地球的另一边去。等等!这小子现在好像已经在另一边了吧!怎么会有空给他打电话? “你是不是飞半空里掉不下来了?” “你这乌鸦嘴别咒我!我现在可是安稳地停在跑道上,等着豹子来接我!” “是嘛!原来没事啊!”雷晋一副很失望的口吻。 “我说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过呢?良心被狗吃了?”沈晁鹏对他的“没有同伴爱”很是不满。 “去你的!挂了!” “唉!脾气不好可会吓到小朋友的哦!难得安舍得把他的宝贝弟弟借你玩!”那头玩笑的口气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换你来?”简洁明了,雷晋把皮球丢给了他。 “那就不必了,你知道,我对小男生没‘性趣’!”沈晁鹏在那边哈哈大笑。 “难道我就有吗?”雷晋阴阴地笑问。 “哟!话不能这么说!我说你禁欲也禁得太离谱了点,再不发泄一下,早晚非自爆不可!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哦!”沈晁鹏假惺惺地关心道。 “你当我是饥不择食吗?” “哈哈!好歹和安是一爷出来的种,会对你动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青焰那小子什么事?” “这个——不好说!哦!豹子来接我了,先走了,改天再找你聊!”莫名其妙地,沈晁鹏便掐断了线。 聊他个头!这小子!近两天又闲地发霉,和他套近乎了!这么闲,难怪会主动申请去跑“外单业务”了! 吱——砰—— 才接完电话,便听到房内传出一个怪声,待雷晋再进到屋里,床上哪还有宣弘凌那小子的影子,半开的窗户外挂着一根牢固的绳索,探头望去,臭小鬼竟安稳地站在楼下的草坪上冲着他作鬼脸,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给他跳窗逃跑!真有他的!好啊!别让他雷晋给逮到了,要不然——哼!有他瞧的! 一般的野地摩托跑到三百五十公里的时速已是极限,低头看看仪表器上的数字,乖乖!好家伙!居然上了四百,宣弘凌这小子是给他玩命呢! “臭小子!再不给我停下来,回去老子非宰了你不可!”握着方向盘暗咒着,雷晋庆幸自己开的是安全系数很高的房车出来,否则,以他的车技如果这样陪他疯下去,也难保不会出事。 接连穿越了两道山麓关卡,前方的哈雷继续以高速行驶着,而且车速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雷晋就这样追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原本以为它会停在山腰的某个宽敞平地间,可没想到却是一点也不作喘息,笔直开上了末岭山顶。 随着时间的增加,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被拉开,当雷晋赶到山顶之际,宣弘凌早已脱下了头盔,神情闲散地坐在车座上等他。 “你来啦!比我想象中的快嘛!车技马马虎虎!” “小鬼!你最好给我乖乖走过来,坐上车跟我回去,不要让我动手绑你!”雷晋很给面子地没有当下发火,而是难得“温和”地丢出“警告的红牌”。 “这里的山景很漂亮,你不觉得吗?”无视他的警告,宣弘凌依旧我行我素地望着山下的景色。 “我只知道,你现在应该该死的给我躺回床上去休息,而不是在这里欣赏狗P风景!” 雷晋很没耐性地走下车,不再打算和他啰唆,操起袖管就预备逮人。 “只是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风一吹就会倒,比起你的摧残来,飙车根本不算什么!”宣弘凌明着嘲笑他的大惊小怪。 “看来,你是完全不明白我的脾气!”雷晋一上前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他拖向自己的车子。 “喂——喂——雷晋,你干什么?我爱到哪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相对的,宣弘凌则使命地挣扎,卯足了力气,急欲摆脱他的钳制。 “小鬼!不要动不动就以为——什么都可以由着你胡来!”一个使力,雷晋把他扔进车里,自己则转回驾驶座,踩足油门,把车开向山下。 “姓雷的!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宣弘凌对他的野蛮行为有些着恼。 “尊重!等你毛长齐了再给我谈这个问题,否则,只会让我笑掉大牙而已!”对此,雷晋仅不屑地回以一个毒笑。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讨厌!停车!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说着,宣弘凌作势扳动着车门。 “别白废力气了!这车门没有我的指纹是打不开的!”雷晋轻瞥他一眼,由着他折腾。 “你——”狠狠地瞪着他,这时候的宣弘凌只恨不得立刻能将对方的身体瞪出个洞来。 “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被宠坏的小鬼!”开口的还是雷晋,说着不甚入耳的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烦我?”这家伙脑子进水了吗? “因为我欠你大哥太多东西了!”雷晋斜了下嘴道。 “那是你和我大哥之间的事!关我什么事?”他就知道,又是大哥! “安在乎你!”半天,雷晋才回了一句。 “所以呢?” “我不能漠视他在乎的东西!” “说到底,我就是倒霉地成了他的弟弟,所以,才被你盯上!”MD!这家伙就不能不要这么坦白吗?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他想关心他,哪怕谎话也比这种刺耳的话来得好听一些啊!真是个不会变通的笨家伙! 看着宣弘凌越发生气的脸,雷晋也不多说什么,专心地开着他的车,很快,车就进了下山的隧道口。 “上楼去睡觉!不许再耍花样!”车子安全抵达宣府后,雷晋才给宣弘凌开了车门,叫他回房休息。 “TMD!不要命令我!”冲他吼了一记,宣弘凌转头走向主楼,可惜没走两步,竟开始有些晕厥的感觉。不好!刚才开车太猛,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加上风又吹得急,这会儿貌似有些扛不住了。才意识到这点,他的脚底便明显打飘起来。 “喂——”刚回头关上车门,雷晋就发现宣弘凌的不对劲,连忙伸手接住了摇摇晃晃快倒下的身体。 “该死!明明不舒服,给老子逞什么强!” “雷晋!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宣弘凌没力地说道。 “我知道!”回答还是那么地冷淡,可是,抱住宣弘凌的双手却异常地暖和。 “不过,你的手好温暖,好像我妈!”宣弘凌突然在他怀中笑了开来。 “就你这句话,下次的训练份量,再给我多加一百个俯卧撑!”脸上的青筋一跳一跳,雷晋打横抱起他,把这小祖宗送回了房间。 4.达成共识 “好!换个姿势,恩!角度不错,保持这样,很好!很漂亮!” 摄影棚内,清脆的快门声连续不断地响着,宣弘凌身着巴洛克时期的复古时装,在华丽造型的陪衬下,随意摆弄着专业模特的完美姿势,妖艳的妆面尽显迷人的万种风情。 “OK!PERFECT!辛苦了,各位!休息一下吧!” 站在离模特不远处的挑剔摄影师大约拍了百来张照片后,总算满意地捕捉下了每一个美好的瞬间,告一段落地允许他的专属模特和工作人员小做歇息,自己则跑去工作室里验收一天下来的努力成果。 “呼!热死俺了!褚翔!你TMD下次再找俺拍这种要死人的宣传照试试,我下个月就给你失踪个爽!”扯着密不透风的领口,宣弘凌骂骂咧咧地从临时搭建的小台上走了下来,对着金牌经纪人完全没有一丝好脸色。 “我可是为了你好,赶完这期宣传照,你可以少说免赶七、八个通告。前个月你不是还说,想多点私人的时间玩吗?我这是在配合你的效益!”“褚大妈”一见他下来,赶忙毛巾、矿泉水伺候着端过来。 “身后整天跟着个瘤,还玩P玩啊!”接过毛巾擦擦汗水,宣弘凌没好气地瞟了门口一眼。 “你那保镖都快成24小时护卫了!我们赶了一星期的通告,他可是天天在门口侯着。也够敬业的了!”褚翔跟着看了雷晋一眼,笑笑说。 “真有你的!让猎鹰堂的堂主给你当保镖!你还耍大牌!” “连你堂堂褚大老板都屈身给我当保姆了,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再说了,我又没让他跟过来!是他自己天天要陪着我的!”切!他以为雷晋这家伙是什么好料吗?一不好说话,二脾气暴躁,天天逼着他练功好几个小时,搞得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简直就是个虐待狂!谁要谁拿去,他宣弘凌一点都不稀罕! “哦!这么说来,你们睡觉也一起?”褚翔闻言,笑得暧昧。 “去你的!俺又不是玻璃,和一个大男人睡觉!”宣弘凌嫌好友“嘴臭”地瞪他。 “怎么说他都好过秦灼那小子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不过,秦灼那小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是了,不!应该说他们秦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主,为了自己喜欢的人都可以不择手段,玩尽花样。 “都扯哪去了?”为他的话,宣弘凌白了他一眼。 “这些天不太平,老有人想在俺脑门上装两颗子弹裱花玩,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我看他暂时还会盯着我一阵。” “反正想把你脑袋当练枪靶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褚翔对宣弘凌的“坦白”一点都不吃惊。 “衰就衰在这里!找我麻烦的家伙总是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 “这话到不假,可惜你的身手又太花拳绣腿了!” “你这什么意思?损我啊?”宣弘凌不高兴地把毛巾扔回“保姆”身上。 “是鞭策你!爱你的表现之一!”接过毛巾,褚翔再次递上水。 “少恶心了你!”打开瓶盖,宣弘凌豪放地喝了几口。 “别光会说我,你呢?还没搞定大老板的女儿?” “我嘛,自有我的法子。你就不必操我那份心了!” “对了!谢那边还没消息吗?都去了多久了呀!”宣弘凌突然想起了该关心的另外一个人。 “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们乐团里的家伙可以说没一个是省心的料。凌他就不说了,有一个名声可以吓死人的大哥,再加上当初组乐队时,庞老头指名了要找他来当主唱,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没掉脑袋的情况下把他给签了下来,所以,他的自由散漫,经常性的失踪是见怪不怪了!只能靠着他牛皮糖似地跟在屁股后面盯着催着,才没酿成什么祸端来。谢那小子吧,亏他在军校的时候还做了他一年多的教官,这小鬼是校里出了名的恐部份子,在学校那会儿从来就没买过他的帐,更别提现在了。当年说要去当雇佣兵就签了个生死状拍拍P股离开了学校,而今呢,接个任务,一去就是大半年,认由鼓手的位置空着发烂,他还是照样不回来。贝斯手秦灼呢,私生活是有名的一个乱字,同时还是同志圈里的常客,自己早已一身污染也就算了,还给他带坏凌那小子,说起他来,他就有气!巴不得把那小子送到外太空去,好和凌永久隔绝开来!其余两位——键盘手欧文和吉他手罗德个性相对而言比较温顺,除去一没集体意识,二不配合通告以外,其他的都还比较好“管教”。 “我这里的鼓手位子还等着他呢!除了他,我可受不了其他人在我背后打鼓!”宣弘凌重申立场道。 “我估计要他回来,非得找邵曲扬出马不可!”褚翔无奈地叹了口气。 “邵曲扬?他们不是早分了?”宣弘凌表情写满了奇怪。 “分是早闹分了!不过呢,用那小子来对付谢还算有点效果!”这两个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整一火星撞地球的局面,两人的个性都是惟我独尊,碰到关键的时候,谁都不肯让谁!搭档这么多年真是很不容易! “这么说来,短期内也开不了演唱会咯!”宣弘凌笑笑地问。 “你想做什么?”褚翔一听他这语气便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和某人斗志斗勇,玩游击战呗!”宣弘凌冲着门外的人挑挑眉。 “小心玩出事情来!”褚翔作为朋友好意提醒他道。 “放心!我有分寸!”宣弘凌很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有才怪!”凌这小子做事就是没轻没重,才会常搞出乱子来。 “你不信我就算了!懒得和你讲理!”摆摆手,宣弘凌走向雷晋那边。 “等一下还要拍一套组才能完。” “恩!”看到他走过来,雷晋漠然地回了一声。 “拍完了,你陪我去山上。”宣弘凌进一步要求道。 “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总比你那个无聊的‘桌球游戏’要好玩上百倍!去了你就知道了!”宣弘凌故作神秘地卖关子。 “门禁前必须回去。”雷晋坚守原则道。 “没问题!”嘴上这么说说,可是从骨灰盒里爬出来的“雷大老爷爷”却完全预测不到宣弘凌要较表面看上去爱玩得多,自然也不会把门禁太当一回事…… “晚上的风景果然不错!” 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古怪的想法,结果也就是骑着摩托到山上看看夕阳和晚霞,总算让为他奔波了几天的雷晋稍稍松了口气。 “雷晋!我们来约法三章如何?”顺着风向,宣弘凌将上半身倾在栏杆上提议道。 “无聊!”对宣弘凌的提议,雷晋大部分时候表现出来的都是没有多大兴趣的情绪。 “既然你执意要当我教练,让我乖乖练功,总不想我老是和你作对吧!” “你想说什么?”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老实! “怎么样?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哦!”宣弘凌进一步劝诱他道。 “说来听听!” “我可以配合你练功,所以,你也要配合我娱乐!” “比如呢?”雷晋不动声色地套他话。 “比如陪我约会、陪我飙车、陪我欣赏风景、陪我看话剧、陪我——” “等等!你先停一下,我怎么觉得这都不是我该做的事情?”雷晋听着听着就觉得宣弘凌的话“走了调”。 “谁说不是了?你现在二十四小时地守着我,严重妨碍了我出去找情人的乐趣,你总得对我有所补偿吧?你虽然脾气差、嘴又坏,不过,就姑且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凑合着用吧!”宣弘凌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吃亏一样。 “这样的条件,我没理由答应你吧!况且我们两个还都是男人!”雷晋听得脸皮有点僵。 “我说你这人呐!怎么这么死板?我又没逼着你和我上床,怕什么?”宣弘凌受不了他道。 “恐怕到时候后悔的人会是你!”这小鬼不知道,就算是玩儿,也会惹出火来,再怎么说,男人都是有冲动的一种动物! “那咱们赌赌看!”宣弘凌的玩兴突然给他吊了上来。 “你真是个很欠教训的小鬼!”雷晋对他的不知天高地厚很是头疼。 “所以,你可以借着机会,慢慢教我!”宣弘凌顺水推舟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揉揉太阳穴,雷晋又看了他一下。 “当然知道!”这家伙真是严肃地像个老头!明明不是大哥那种内敛的个性,一个劲装什么成熟呢? “我看你是不知道!”雷晋摇摇头道。 “反正你不能拒绝我!” “何以见得?” “因为我会到大哥那里告状,说你——”悄悄地凑到他耳边,宣弘凌暴出惊人的一语。 “你以为安会相信?”雷晋不怕他恐吓道。 “你知道我会让他相信!毕竟他是我大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死穴在那里。”宣弘凌狡诈地一笑。 再次把耗费地所剩无几的脑细胞搅了一遍,雷晋无奈地皱起了眉头。心里狠咒着,这小鬼!果然是个超级不省心的大麻烦!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在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之前,你得先征得我的同意!” “我会的!”迷人地笑,宣弘凌一向善于运用他毕生最大的武器。对一个靠脸吃饭的人来说,微笑总是有着一种勾魂的魔力,此时还额外地带了一份对胜利的满足。 5.约会 成为“情人”的第一天起,雷晋便很克守信用地陪着宣弘凌到处打混、玩耍,这期间里,无论宣弘凌提议到哪去玩,即使不是十分地赞同与愿意,雷晋也总能表现出相当程度的“觉悟”来配合他。当然,约法三章以后,宣弘凌这小子练起功来也的确是比从前上心了许多,身手日渐长进。本就不是一块差的材料,雷晋也从不觉得宣家的小鬼有什么东西是学不好的,这决定性的成败关键主要在于宣弘凌是否有意愿去学,如果他坚持没那个念头,那么就算他雷晋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也都是徒劳。 车开到指定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泊车的小弟还没来得及上前帮忙拉门,司机兼保镖又兼玩伴的雷晋便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绕到另一侧,替舒服坐在里面的“尊贵公主”开了门。 雷晋的藏车中唯一一辆上世纪古董的吉普,自从被凌大少相中,征用为接送他夜游的专车后,就很少看到雷老兄再开其它的车子出来“兜风”了。虽然古董吉普粗旷不合宜的外型开在马路上常常引得人群侧目不已,况且与这繁华大都市有种格格不入的不相称感,可偏偏宣弘凌这小子就是爱上了这种不协调的怪调子,一旦看上了,就钟情地要死! 忍不住多看了另类的车一眼,泊车小弟服务周到地给两人上完停车牌,宣弘凌便熟门熟路地把雷晋带进了灯光闪烁的大门里。 当看到宣弘凌带着惯常的笑容,仿若熟客般地穿梭在一堆堆接吻的男人中间时,雷晋再次肯定,这小子一定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爱好”!本来,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会经常出没在这种“特殊人群集聚的地方”,更别提他还能如此怡然自得、随意自在,这未免也太镇定过头了一点!忆起他第一次在酒吧里跳脱衣舞,现在想来那样荒诞的事情果然符合这小子的异类行径。 “啊——啊——老兄!你好像过于紧张了点吧!出来玩是不是应该放松心情比较好?”身边人的抱怨声顿时拉回了雷晋的游思。 “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这儿的气氛。”不便直接表明,雷晋勉强扯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擅长于说谎。 “没关系!第一次来是这样的!慢慢习惯就好了!”宣弘凌经验道。 “你不会是常来这里吧?” “也不经常吧!只是偶尔想发泄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毕竟我不宜在公共场合过多地暴露自己!” “来GAY BAR发泄?”这小鬼,什么不好搞,居然给他搞同性恋!怪不得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要他作“情人”了! “这位一本正经的大哥!有哪条法律规定‘正常男人’就不能来GAY BAR玩了?这是我朋友开的酒吧,我偶尔过来喝两口小酒,很稀奇吗?我看你是不是又想歪了?”看这家伙的表情,仿佛他是什么病菌一样,真是的!喜欢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家里不就有一头现成的的狼喜欢他,不过,他还没那么好心告诉他就是了! “放心!如果我有那癖好,也会先找你,根本不用带你来这种地方!笨蛋!” “……” “你就别闷骚了!待会儿介绍你给秦认识!”宣弘凌不给雷晋插口的机会,自说自话地替他拉关系网。 “凌!” 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啊!才提到秦灼的名字,那小子便从吧台后冒了出来,远远地举手招呼他。 “哟!秦!”拉起呆楞的雷晋,宣弘凌从人群当中挤了过去。 来到跟前的时候,雷晋终于在这昏暗的一角看到了传说中的贝斯手秦灼,黑色主系的服饰,年纪和宣弘凌相差无几,个子稍许高了一些,身材也相较魁梧一点,混血儿的长相,是那种融合了男人与男孩的界线,看一眼就让女生为之疯狂的典型。 “我今天带了朋友来玩!”宣弘凌心情颇好地拉着雷晋为他作介绍。 “他是?”听闻他的话,秦灼才注意到好友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雷晋!我和你提过的!”宣弘凌顺口答道。 “你那个恶魔教练?”秦灼微眯起眸子,带着淡淡的阴气上下打量了一下雷晋。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瞧这小鬼的眼神,透着极度饥渴的欲望!上来就这么浓重的杀气与敌意,要说他没邪念,除非他雷晋眼睛瞎了!如此看来围在宣弘凌这小子身边不安份的家伙果然不在少数,他得留意着点了。 “我——” “哦?原来你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名字?”不想让宣弘凌说话,雷晋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略带惩罚性地扣住他的下巴,他的这一动作很有成效地在秦灼眼里印出了难以掩盖的嫉妒之情,于“情敌”而言,亲密指数已经达到了相当暧昧及——碍眼的地步。 “你自己说说看,你哪点不像恶魔了?”宣弘凌并没意识到雷晋与秦灼之间的电光火石,光顾着和雷晋斗嘴。 “如果我是恶魔的话,你早就被我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霸道地擒住宣弘凌的面部,雷晋仔细观察着秦灼的表情变化。 哼!他看这小鬼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样子了!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打算过多地参与到宣弘凌这小子的私生活中去,不过,既然安吩咐了让他看着这小子,免得节外生枝,他还是得适当地干涉一下他的交友状况。 “不喝点什么吗?”秦灼咳了两下,趁机打断了他们的“亲亲我我”。 “老规矩!伏特+雪利+杜松子酒。” “没成年的小鬼给我喝什么酒!不许喝!”雷晋一听就不同意了。 “你这个人——真扫兴唉!”宣弘凌为此不高兴了起来。 “小鬼的上限是黑啤!以后我会慢慢扭正你那些脱轨的思想的!” “凌!他还把你当小孩子啊!”秦灼在一边带着酸意讥笑道。 “别理他,他就是这德行!”宣弘凌白目道。 “观念老旧,跟个老头子似的!” “呵呵!那和他处,你岂不是很辛苦?”秦灼故意煽风点火,一心想让宣弘凌顺理成章地冷落雷晋。 “是吧!让你见识到了他的难应付了吧!”宣弘凌没听出好友的弦外之音,只顾着一门心思地损雷晋了。 “走!”还没等“饮料”送上,雷晋已一把勾住身边人的腰,干脆地拖往反方向。 “喂——去哪啊?”被拖得莫名其妙的宣弘凌,满脸惊愕,一阵不解。 “去跳舞!”依旧摆着臭脸,雷晋拉着他来到舞池当中。 “没想到你这么古板的人居然也会跳舞!”看着雷晋尚属专业的拉丁舞步,宣弘凌不禁啧啧称奇。 “他在追你?”避而不谈跳舞的话题,雷晋扯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啊?”宣弘凌被他问地又是一楞,觉得自己的思路永远都没法跟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问你,刚才那小子可是在追你?”不见丝毫笑意,雷晋表情严肃地重复道。 “算是吧!这样你也看出来了啊!不过,我对他没那个意思!”宣弘凌不瞒他,老实交代道。 “最好没有!” “恩?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宣弘凌奇道。 “你以为安让我待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雷晋对他到也直白。 “陪我练功咯!不然呢?”宣弘凌孩子气地挑了下眉。 “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排除一切不安定因素,让你不至于走到邪道上去,通俗点说,就是就近监视你、管教你!” “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在我身上没少花功夫,大哥也应当知道我不成才,何必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弄得大家这么伤神!我从来都不是个可以托付重任的继承人,所以,再歪也歪不到哪去了!”应该说他从来就没直过,自从爸妈死后,就更不受约束管制了!宣弘凌无趣地撇撇嘴,发现反复地贬低自己其实也是一桩满累的活。 “安——” “好了!好了!不要再提我大哥了,很烦呐你!”不待雷晋说完,宣弘凌就不让他说下去了。 “说说现实点的东西吧!过两天就是我十六岁生日了!作为‘代理情人’,你该有点表示吧?” “你想要什么?”雷晋到是很大方地认他开条件。 “游乐场!”宣弘凌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脸。 “要哪座?我买给你。”雷晋顺着自己的思维方式答话,心里还在窃喜宣弘凌没给他出什么难题。平时不觉得钱多是件好事,然,偶尔碰上这种情况,有钱就是方便!对他来说买座现成的游乐场或是叫人再造一座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和交易台面上花去的成本比起来,这种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这小鬼为什么想要这东西? “就知道你思想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内!我说游乐场,不是要你买给我,而是让你带我去。”受不了他的迟钝,宣弘凌猛朝他翻了个一白眼,无力道。 “你想去那种只有女人和小孩才去的地方?”没有童年生活的雷晋很是不能理解宣弘凌的想法。 “本少爷就是小孩,不成吗?”用笼统的观念来讲,十六岁真的不能算大人,许多和他同龄的小鬼头都还在学校里接受教育,在家里被父母当成孩子般得庇护着,鲜少有人像他这般入世过早的,但是,撇开这些不谈,游乐园普通人都有去吧!不管几岁、十几岁抑或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年轻人有哪个人一辈子从没去过那种地方的?雷晋这家伙掐指算算也不过就二十来岁!每每说话、举止搞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和实际年龄差距不是一点点地大,果然怪人就是怪人! “你确定——要去那里?”怀抱着疑惑,雷晋又问了一遍。 “嗯!”肯定地点点头,原本还没有那么大的期待,可雷晋的木纳却激起了宣弘凌内心强烈的要求。 “好吧!过两天我会安排的!”雷晋是个爽快人,知道宣弘凌想去,也不再多话,立马答应了下来。 急速过山车悬在高高的云霄间,仿佛甩开铁轨一般,疯狂地向前行使,几个接近九十度的俯冲引得车上的乘客一阵阵惊叫,夸张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几乎可以把人吓到眼冒金星,口吐泡沫。弹力球奔极,几百年前遗留下来的最原始的娱乐项目,光靠两条看上去不怎么牢固的“绳子”吊着圆鼓鼓的球体,把人从上甩到下,又从下甩到上,导致心脏不好的家伙一乘上这个,定会提早去见佛祖大人。尖叫虫——好像是满新鲜的东西,最近才刚开发出来的新玩意儿,作为尝新项目进入了几个大型的游乐场所,据说每天门口排队买票的游客都可以从游乐场的东头排到西头,一天下来都未必能够订到一张票子,不知是什么妖怪机器!想玩!想玩!非常地想玩!研究了这些“玩转机器”整整两天,好不容易兴奋地等到了生日这天的到来,本以为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场,可哪知…… “这是什么地方?”站在冷冷清清的空旷广场上,宣弘凌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指定的游乐场啊!” “游乐场?你告诉我,这里哪里像游乐场了?”这么“不热闹”的游乐场,他宣弘凌还是生平头第一次看到。就知道雷晋这么爽气地带他到这里来玩,肯定不会普通,却不知道会是这么得“特别”!游乐场的确是大众化的游乐场没错,只是,偌大的游乐园区里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这是哪门子“火星状况”啊? “门口挂着‘游乐朝三个字!” 这家伙还挺有幽默感的,宣弘凌闷闷地暗咐,可惜,他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真的把它买下来了?”半晌,宣弘凌才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 “只是包了一天场而已!比买便宜多了!”雷晋如实回答道。 “你真是个疯子!绝对的疯子!”宣弘凌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用力地敲打着雷晋的胸膛。 “你到底懂不懂啊?游乐场就是人多了才好玩,就我们两个还有鬼约会气氛呐?” “人多的地方不安全!况且我也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不安全?吵闹的环境?啊——啊——他快要被这个食古不化的家伙给逼疯了!丫的!他宣弘凌怎么会摊到这么个没童趣的家伙? “你到底有没有来过游乐中心?” “我对这种地方没兴趣!”他的童年是充满黑色与灰色的童年,根本不存在这种鲜艳的色彩。 “我真佩服你!彻头彻尾地佩服你!雷晋!”拍拍脑门,宣弘凌无言以对。 “你接下来该不会想说,让我自己一个人玩吧?” “反正游乐场我是带你来了,你不要说我不守信用就是了!”雷晋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说话也纯粹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雷晋!你真的只有二十岁吗?”宣弘凌满脸怀疑地问。 “废话!年龄还有假的?” “二十岁的家伙怎么可以整天把老年人的口头禅挂在嘴边上,真是一点活力都没有!”这次,换成是宣弘凌对他说教起来, “听着!来游乐园的关键是和谁一起来,怎么玩,这是约会的神圣场所唉!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有机会可以随意在人群混杂的地方频频露脸的人,如果选择包场一个人玩的话,只要他一句话,公司方面哪天都可以兑现这种事情!还犯得绕个弯子,找他雷晋带他来吗?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思!这男人怎么这么白痴?难怪这么久了都察觉不到大哥对他的心意!大大笨蛋一个! “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做而已!哪那么多废话?”死不开窍的男人还是觉得自己很占理道。 “你钱多得没处花还不如拿去做善事,积点德,就这么白白送给骗钱的商人,连我都觉得你没药救了!算了!看在你还记得我生日的份上,我今天就大方一点,带你玩一次!不收你教学费用!”说着,宣弘凌“不记前嫌”地拉过雷晋的领带。 “跟着本少爷走吧!叫你玩到脚软!LET’S GO!” 头一回看到平日里凶巴巴,貌似惟我独尊,杀人不见血,而坐个过山车却能吐成这样子的家伙。 雷晋啊雷晋——终究给本少爷逮到你的致命伤了吧!难怪从来都没去过游乐园,搞了半天还不如人家P点大的小孩和弱不禁风的女人!瞟了一眼骑在自己身旁,脸色还依旧铁青一片,没缓过气来的雷晋,宣弘凌边想边忍不住偷笑起来。 “你笑够了没有?”冷冷地瞪了他一记,雷晋很郁闷地狂踩着脚下的踏板。 “没有!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雷晋不给他摆那张臭脸也就算了,可他越是摆,他宣弘凌偏笑地越是肆无忌惮,胸腔中震动的声音大得让他的身体几乎处在了前俯后仰的状态中。 “没——没想到——你这么得——逊!雷晋!” “闭嘴!小鬼!还不都是你害的!”不能对宣弘凌进行打骂,雷晋只得忿忿然地生着闷气。 “谁——谁——知道——你会——哈哈哈——这么地——‘可爱’!”看着现在这样子的雷晋,宣弘凌的确感到他比平时可爱了许多! “想死吗?”继续瞪他,雷晋对宣弘凌的“耻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发现你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到不行啊!” “小子!别太嚣张了!小心我揍你!” “哈哈!雷晋,彼此了解一下,我想我们以后会相处地很愉快的。”经过这次的事件,宣弘凌终于发现了他好玩的一面。 “踩你的车,话怎么这么多?”雷晋别过头去不理他。 “原来你也会害羞啊!要迷煞女人的噢!哦,我想起来了,大哥好像有说过,你有个喜欢的女人,她叫什么来着?”宣弘凌天外飞笔地问道。 “和你没关系!”雷晋漠然回答道。心里抱怨着,都怪安那个大嘴巴!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们现在可是‘情人’的关系!”虽然说情人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不过,好奇雷晋这个人到是真的! “这样吧!我们来做交换!你呢,告诉我你喜欢的人的名字,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没兴趣知道!”雷晋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好个天生冷感的家伙!宣弘凌感觉头上顿时遭人打了一记闷棍。 “不要!我想知道嘛!”为了加强效果,宣弘凌左右摇摆着身体。 “臭小子!别晃!这里摔下去,神仙也难救!” 雷晋和宣弘凌此刻置身的高空索道乃距离地面一百多米的环行轨道,设计者为了表现出娱乐项目惊险中蕴涵着悠闲的气氛,故意舍弃了传统小车滑行的理念,而大胆地采用了危险系数比较高的双人小单车绕游乐场行驶一周。由于考虑到风景欣赏的绝佳优势,所以,旁边并未设置任何护拦,这对玩家来说是一项身心要求比较高的娱乐设施,投放至今也鲜少有游客敢坐上这赌命的单车,且比起大受欢迎的摩天轮,这个东西的确显得不怎么安全和浪漫。 “那就让大哥以为我们俩殉情了吧!” “小子!胡说什么呢!”雷晋警告地敲了他头一下。 “难道你不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让人感到安全吗?”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比较像个正常的小鬼?” “你自己不也是!”宣弘凌反嘲道。 “别让安再为你操心了!他已经为你舍弃了很多的东西!有这么个疼你的大哥,你该知足了!”突然将大手置于宣弘凌的头顶,雷晋下意识地摸摸他的头。 “干嘛?又要破坏气氛了?”甩开他的手,宣弘凌不悦道。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像个小鬼吗?”看了任性的小子一眼,雷晋无奈地叹了口气。 “反正在你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个负累!” 发脾气地顶了单车一下,宣弘凌差点因为他的鲁莽而被惯性给弹出去,幸好雷晋眼明手快地拉了他一把。 “小子!别给我做危险的事情!”雷晋把他架到腿上以确保安全。 “别像对待小孩一样地对待我!” “那就不要让我时时刻刻都替你担心。”揉揉他的头发,雷晋用少见的温柔眼神看着他。 一直知道雷晋有一双可以吸人骨血的妖瞳,和那样的眼睛四目相交,宣弘凌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像是劣质起膊仪使用后的副作用,停跳了一秒钟之后便开始猛然加快速度,不正常地狂跳起来,捶得耳根咚咚咚地直发响。 不就是随便看了你一眼吗?你在那里扑通扑通个什么劲?春心大动的宣弘凌别扭地别过头去,直恨自己没事对着男人也犯花痴。 “算了!今天你最大,谁让你是寿星公呢!等下还想去哪?” “反正只要不回家,去哪都可以!” “唉——小鬼!”雷晋收回手,叹了口气。 “倚老卖老!”冲他扮了个鬼脸,宣弘凌赶紧理了理头发。这家伙老动不动就弄他头发,发型都被他搞乱了!哼!下次他要把头发留长了扎起来,看他还怎么揉!虽然心里头其实早有了个微微的感觉,只是这时候的宣弘凌还不太明白那代表了一个什么样的特殊含义。 6.爱情是游戏,游戏是追逐 口口声声说着不会陷入爱情泥藻里的人其实是最容易跳进陷阱而不自觉的家伙,宣弘凌恰巧正是这一类“难以控制局面的物种”。半年,仅在这半年间,什么都不一样了,乃至于根本搞不清楚这样的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当意识到自己会追着对方的背影,会在意他出现在周围的次数,会忍不住去注意他的车几时停进车库,直到视线再也离不开他的一举一动,那个时候,宣弘凌早已自然地改口称雷晋为雷,不再讨厌他理所当然地闯入他的房间里催他起床练功,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他的陪伴,甚至于厚颜无耻地霸占住他大部分的空余时间。尽管相处之中总还有些令人着恼的情况,但只要待在雷晋的身边,宣弘凌便觉得满足之感胜于一切。 午后三点,原本应该在练功房里挥洒汗水的宣弘凌此刻却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将大头搁在吧台上,无聊地晃动着酒杯,看着杯中的液体由杯口的这头滑到那头,漫无目的,一直重复着同样单调的节奏。 雷两天没回来了!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打他手机,每次不是在开会就是干脆连不上线。以前总是嫌他很烦,每次出现,老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情,现在却想他想地紧,巴不得他那张臭脸立刻一下子跃入他的视线内,暴力地扯动着双臂,强势地把他架回家里,一如他平日里的作风。人就是这样的奇怪,满不在乎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注意到,一旦爱上了,就会计较相处的时间总是不够多。 其实他都知道,雷是个不亚于大哥的大忙人,尤其这半年来,大哥经常因为猎鹰堂的事务“出差”在外,青焰堂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是雷一人在顶着,勉强挤出时间来陪他这个小鬼,对他而言,不说负担,也绝对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然而,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有了欲望,于是,变得贪婪,即使明晓得对方的困扰,他还是愿意尝尽一切办法,试图停住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喝吗?”秦灼应酬了一圈回来,发现好友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傻傻地盯着杯子发呆,便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秦!我问你,要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宣弘凌微抬脸面,张着漂亮的眸子看着他。 “怎么会想到问这个?”眼看好友这半年来的变化,秦灼心知肚明他所烦恼的问题,却故意自私地不去点破它。 “因为对付这种棘手的事情,你比我有经验嘛!” “那你是承认你是GAY了?”秦灼轻耸了下眉峰。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唉——怎么说好呢!就是你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又碰巧是男人,所以,啊——不管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我绝对不是GAY!”至少他肯定没有对雷以外的男人动过那种古怪的念头!所以,他应该不是——GAY! “凌!雷晋不是那种适合你的人。”秦灼藏起内心的嫉妒,装出一副很理性的样子来。 “我管他适不适合,我就是喜欢上他了,那怎么办?”宣弘凌面对自己的感情很直率,不含一点水份。 “他会让你痛苦。”秦灼预见道。 “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属于我的。”仔细分析起来,他现在除了一个够不成威胁的女人以外,根本还没有对手!雷爱上的是一个不能爱的女人,仅凭这一点,也许老天真的是在帮他。 “你太天真了,凌!”秦灼为他的论调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如果喜欢你,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何必等到今天?倘若他不喜欢你,就算你待在他身边一辈子,他也不会爱上你的!” 这话虽是对宣弘凌说的,其实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就好像他,守了凌这么久的时间,他也依旧不肯把他要的感情给他,留下的只是满腔的无处宣泄。 “雷是个慢热的家伙,所以——”宣弘凌仍旧死鸭子嘴硬道。 “你等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这头宣弘凌还没把话说完,那头秦灼便突兀地转身离开了。 见他走得匆忙,摸不到头脑的宣弘凌抬眼扫扫四周,果然发现正前方有个熟悉的影子在向他缓缓靠近。 “谢!你小子终于舍得滚回老家了?”一年没见的家伙,这会儿还是精神焕发地扬着他的剑眉,举步朝他走来,一点儿也不见打打杀杀后的疲惫感。 “杀人杀麻了,所以,回来探望探望活人!”司徒谢顶着他那万年嘲弄的调调,上来就给了宣弘凌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子!长高了啊!” “废话!你当俺白吃一年的米啊!出来冒泡也不说两句好听的!”久别重逢,宣弘凌自是高兴。司徒谢这小子暴戾归暴戾,不过,谁叫他是他宣弘凌没得交换、代替不了的死党呢?说实话,有时候他还满喜欢他那调调的! “恩!算你有点长进!来!让兄弟我瞧瞧!有没有什么变化?”司徒谢拉着他转了一圈,眯眼上下打量起来。 “头发!什么时候玩起风情来了?” “哦!你说这个啊!没事想留就留着咯!”摸摸齐肩的半发,宣弘凌轻描淡写地带过。 “听褚翔那老头说,你哥给你请了个了不得的教练,怎么?改天跟我切磋切磋功夫?” “你来的正是时候,俺刚才还和秦谈这事呢!这一年来,身手没啥长进,烦恼到是一堆!” “切!你和那小子能谈出什么正经事来?我看他满脑子除了怎么把你骗上床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吧!”听到秦灼的名字,司徒谢很直接地表现出一种厌恶的情绪来。 众所周知,这两人不对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然同属于一个乐队旗下,但是,组团至今都没有合作过半个象样的通告,除去一年两次的大型现场演唱会,两人同台一起的机会几乎等于是零。对于不可磨和的历史矛盾,宣弘凌估计他们是一世都化解不了了。 “别这么说他,他也满可怜的!明明喜欢的是男人,却要为了家族的面子不停地更换女朋友,连我都同情他。”想想喜欢他,追他追到这一步,却还是反反复复地被拒绝,每天用着一种奇怪的心态来面对他这个称之为好友的暗恋对象,说实话,他也不容易啊! “你还给我同情他了!少抽了吧!他是那种需要别人同情的小子吗?他们秦家一家子都TM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防着他,总有一天要吃亏的!”司徒谢对秦家的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尤其是秦灼的大哥——秦荣,他曾经的铁哥们,就算把他烧成灰,他都忘不了他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好啦!你别替我担心了,我有脑子,自己会想,吃不了亏的!你就不要上来三把火,烧死人啊!有件事,我还想找你商量呢!”宣弘凌丢了杯柠檬水到他面前,为他的火头打住道。 “翔和我说了,你想在重南馆办场西缇风格的音乐剧。”司徒谢接过杯子,赏脸地喝了口水。 “你觉得怎么样?”宣弘凌咨询他道。 “我没有问题,完全配合你!只要龚和居那俩小子不和你闹就成!”那两小鬼都是现成享乐派的,全身上下唯一的特长就是对乐符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敏感,偏偏这样的才华拿来搞音乐也能搞得吊儿郎当的,真不知道他们还能办出点什么事来。所谓天下无庸才,惟有懒人,这最懒的人恐怕都及不上他们一半的懒吧! “放心!那两只我还能搞得定!”叫他们不听话,他们都不敢!求着他的地方多着呢! “你能搞定他们最好不过了,也省得到时意见不和,让人砸场。”司徒谢随意地点点头。 “唉?刚才说到哪了?你那新教练怎么回事?你大哥可了得啊,把七王雷姓家的人都给你请来当私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没!不过,我八成是喜欢上他了!”宣弘凌“保守”地说道。 “噗——什么?”听到如此劲暴的消息,司徒谢将含在嘴里来不及吞咽的水全数喷了出来。 “很脏哎!你注意下卫生好不好?”被无端波及的宣弘凌擦擦溅在衣服上的口水,白了他一眼。 “咳咳!你别闹了!说什么喜欢男人,你疯了不成?”如此反常的话在司徒谢眼里完全是一种疯言疯语。 “我的精神很正常!”宣弘凌强调说。 “喜欢男人,哪里正常了?” “……” “是真的?”看他半天不搭话,司徒谢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不想这样的。”宣弘凌沉默了好些时候才勉强挤出句话来。 “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我的意见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司徒谢一本正经道。 “我还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没想到却和秦一样!”宣弘凌听完,不痛快地别开眼去。 “撇开他的动机不谈,仅在这点上我是同意他的观点的!你现在是一时的冲动,日后肯定要吃苦头的。倘若你是GAY,我到也不阻拦你,可你并不是吧!凌!千万不要把迷恋当成是爱,你会后悔的!”司徒谢点了根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我并不是迷恋他,而是控制不了自己去喜欢他。”宣弘凌澄清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控制不了的感情,除非你打开始就不想控制它!我是过来人,相信我,凌,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一件都不要!”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爱得越深,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爱会有所回应,那起码给自己留点可以后退的余地。 “谢!我——” “不过,我知道即使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甘心放弃吧!什么事都勇往直前地冲,这才是我认识的凌啊!”司徒谢感慨地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要是哪天你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借给你!” “我才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情呢!”被好友说得愁云满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舒缓的笑意。 “这个给你!”餐桌上,宣弘凌丢下一张精美的印花票子给坐在对面的雷晋。 “什么?”只瞥了一眼,雷晋不感兴趣地问道。 “音乐剧的票子!下周一最后一场公演,在重南馆的正舞台。”不等雷晋拒绝,宣弘凌便不容置疑地插播道, “不许说没兴趣,无聊,没空之类的话,我们有约法三章吧!你一定要去看我的音乐剧!”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快速地吃完自己面前的晚饭,雷晋起身回房办公去了。 “雷!我有些要紧的话要和你说!”忙追过去拉住他的衣角,宣弘凌不让他走开。 “明天说不行吗?我还有公事!”雷晋冷淡道。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必须现在就说!”宣弘凌坚持己见。 “好吧!你上来吧!到我房里去说!”雷晋看他如此认真,态度也就软了下来。 “雷!你讨厌我吗?”一路上,背后的跟P虫絮絮叨叨地问道。 “不讨厌!” “那喜欢吗?” “这是什么问题?”雷晋回头,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你只要回答我喜欢或是不喜欢就行了!” “我不喜欢小鬼!尤其是爱找麻烦的小鬼!”雷晋直白道。 “那你还是讨厌我咯!”噘着嘴,宣弘凌很不开心地跟在他后面。 “都说了不讨厌,你到底想问什么?”雷晋不耐烦地发起火来。 “我喜欢你!”宣弘凌憋不住向他告白道。 “什么?”雷晋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喜欢你!就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小子!我可不是女人!”这小鬼在玩他吗?雷晋的两眉间不自觉地开始隆起一座座小丘。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宣弘凌再一次郑重申明道。 “所以呢?”这小鬼!脑子里的烂细胞又继续变异了吗? “我想和你上床!变成真正的情人!”一语惊人说的大概就是宣弘凌这种人吧! “你小子,脑袋生虫了是不是?和我上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雷晋依旧用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望着宣弘凌。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让王妈给你炖醒酒汤或者洗脑汤去,我没空和你在这里瞎搅和!”说着,他已大步走到了房门口,用力拧开门把。 “雷!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臭小子不要给我想些歪门邪念!调教这样的小鬼,我会很不爽!”雷晋当着他的面把门砰地给关上了。 “雷!开门!听我把话说完!”宣弘凌在门外狠命的敲打着可怜的门板。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玩恋爱游戏或者上床都TMD免谈!”雷晋在门内粗口叫道。 “可是,当初同意当情人的家伙也是你!为什么现在我当真了就不行了呢?” “总之,老子说不行就不行!”雷晋蛮横的拒绝他道。 “理由呢?”宣弘凌极有耐心地和他绕道。 “你就这么想被我插?”突然打开门,雷晋愤怒的脸出现在了原本门框的位置上。 “为什么不是我插你?”宣弘凌望着他甜甜地笑。 “滚!给我死远点!”重重地摔上门,然后,就闻室内传出一连串难听的咒骂声。 火玩大了,果然把雷激怒了!哈哈!该怎么办呢?来日方长嘛!吐吐舌头,宣弘凌知趣地先行撤退了。 7.爱沦陷了吗? 倘若对一个演唱者来说,任何一场表演都是为了激发生物体内的光环效应,得到全场的瞩目,甚至于在舞台上成为最具杀伤力的那个超级偶像冠军得主,那么除去了这些令人如痴如醉的浮华外表之后,宣弘凌也仅是一个普通的为情所困的小鬼。抛开闪光灯下的耀眼,天上地下,不在乎的有千千万万淹没在欢呼雀跃之中的疯狂歌迷,而一颗深陷于恋爱之中的心此时却只能专注在某个人身上。唯有那人能让他如此想要获得魅力,使劲浑身解术来留住他的视线。心爱的人坐在台下,近在几尺,纵然宣弘凌明白雷晋是个大老粗,也许根本不能体会音乐剧中所传达的那些意境,但是,他还是来了。光从这点上来看,便足以让宣弘凌觉得高兴,胸中无时不刻不充塞着幸福无比的喜悦。 “雷!听得很辛苦吗?我看你都快睡着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宣弘凌让助理把雷晋叫到了后台来,以此方便他们的谈话。 “还不都是你这死小子给我找的事!我都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还要浪费时间来这里听什么狗P音乐剧!” “噗——秦果然没说错!凌!你的情人可真是一点涵养都没有!”吉他手张少居听到两人的对话,躲在一旁偷笑。 “居!说话的时候掂着点,当心你的舌头半夜被人割掉!”宣弘凌瞪了他一眼,恐吓他道。 “这么吓人啊!那我还是不要待在这儿了!”耸耸肩,胆小的家伙抱着吃饭的家伙闪到别处去了。 “谢回来了,我们打算公演结束后办个小型酒会,算是为他洗尘!你要不要一起来?”宣弘凌转了个脸,笑着问那个脾气暴躁的主。 “不去!”显然气还没消,雷晋一直摆着那张人家欠他几千万的臭脸。 “凌!中联的雷王架子可是很大的,你就不要自讨没趣了!人家可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小的酒会!”司徒谢擦拭着他的鼓棒,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对于司徒谢的挑衅,雷晋只是面无表情地丢下告别语,一刻不停留地离开,根本懒得和这群小子搅不清楚。 “雷——”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走掉,宣弘凌忿忿不平地把手头够得到的杂志丢向好友。 “你什么意思啊?司徒谢!欠揍吗?” “没事别像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你脑袋被糨糊冲昏头了吗?”轻巧地避开攻击,司徒谢冷冷回道。 “你——” “算了!凌!别生气了!司徒就是那个性,你知道的!”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为了平息战火,秦灼只得站出来给他们作和事佬。 “闭上你的嘴!我是什么个性不用你来告诉他!”司徒谢马上冲冲地补了一句。 “你今天吃了火药啦!发什么神经呢?”宣弘凌觉得好友的脾气来得完全没道理。 “凌!收回前几天对你说的话!喜欢上刚才那个家伙,我会觉得你脑残了!一个压根没心给你的家伙,你喜欢他喜欢个鬼啊?”只需看一眼,司徒谢便已为明了宣弘凌和雷晋不会有未来。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有啊!”宣弘凌反驳道。 “我就拿我的脑袋跟你赌,你和他,绝对没有明天,什么都不会有!”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他的眼神,不是你控制得了的类型。凌!或许你可以驯服一匹脱绛的野马,却怎么也不可能驯服一匹可以把主人摔下背的马。我劝你及早回头,不要犯蠢了!”司徒谢观察力准得跟个风水先生一样。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他!”当然,宣弘凌的个性也是极度地倔。 “你要自讨苦吃,我也不拦你!别到时说我没提醒你就是了!”司徒谢不高兴和他辩,甩了头就走出去抽闷烟。 MD!这小子前几天还说支持他,今儿个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哪有人这样的?连暗恋他暗恋了两年的秦灼都没他反对地这么凶,他反对个鸟啊? 才一柱香的时间就搞得后台鸡犬不宁,过两分钟下半场演出就要开场了!这戏到底还排不排了?剩下的唯一一个还没被卷入“口角”中的键盘手龚平,此刻想着这棘手的问题,也不敢开口了。 这最后的一场压轴音乐剧结果也在闹地很不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了,虽然演出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观众的反应还算良好,但是,之后的庆功PARTY大伙儿明显表现地兴致缺缺,都提不起劲来。面对着两个板着脸的主角,洗尘宴也变得不再有意义,没多久,大家就各自不欢而散了。宣弘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首当直冲地就是一头钻进雷晋的房间,想解释清楚先前的“误会”。结果打开门一看,被褥是整齐的,窗户是上锁的,人呢,自然也不在那里。 雷到哪去了?刚才路过大哥书房的时候,灯也是灭的。难道已经离开家了吗?自言自语了几句,宣弘凌又往外退了出去,沿着楼梯恍惚地走下去,走了没几格台阶,楼下突然闪了个人影出来,那人正是他朝思慕想的迷恋对象。 “雷!” 一阵兴奋,宣弘凌根本顾不得什么楼梯不楼梯了,一个向下的飞扑动作,突如其来地从台阶上跃了下来,算准了雷晋会张开双臂在下方稳稳地接住他,感觉那样地理所当然。 “臭小子!你疯啦!再给我做这种危险的动作试试看!老子非揍得你P股开花不可!” 心惊于他不要命的动作,雷晋抱住他一鼓脑地劈头骂去。 “雷!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回来?”勾抱着他的脖子,宣弘凌噘嘴问道。 “我什么时候起需要向你汇报行踪了?”雷晋把“八脚章鱼”从身上拉下来,兀自走上楼去。 “你还在为演唱会上的事生气啊?”宣弘凌跟在他后面也走上了楼梯。 “没那个空!老子忙得很!” “那我之前和你说的,你想过了没有?”看他进门,宣弘凌也跟着闪进他房里。 “什么?”雷晋看上去像是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是和你做爱那件事啊!我可以保证我会是个很不错的床伴!”宣弘凌开门见山地同他说道。 “你还没把脑袋放清楚啊?”雷晋丢了个鄙视的斜眼给他。 “雷!我再说一遍,我是很认真地想——” “想什么?想干我,还是想我干你?我告诉你,都没门!”雷晋不容宣弘凌说完就打断了他。 “不做怎么知道不行?”趁着雷晋分神之际,宣弘凌顺势把他压倒在床上,欲主动出击。 “真有胆啊!小子!”任他压着,也不反抗,雷晋的脸色却是阴沉无比。 “雷!你吓唬不了我的!”放在腰间的手溜滑地触摸到雷晋的下半身,似是无心的挑逗。 “你在碰哪里?”雷晋眯眼,用意欲不明的眼神瞟他。 “如果你害羞,那就由我来主动好咯!”宣弘凌双手灵巧地解开他的皮带,把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裤衩里。 “该死的——”敏感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摸,骚动伴随着一阵颤抖。 “小鬼!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雷,别玩躲猫猫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扮家家,既然有需要,就该用点成年人的方式。”技巧的手自然地划过身下男人的敏感带,宣弘凌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明显的勃起。 “现在开始,我要玩真的了!” “你会后悔的!小鬼!”猛得一个反身,雷晋轻易地和宣弘凌上下对调了位置。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要——你!”坚定地,宣弘凌给出了答案。 “弄痛你,我可不管!”雷晋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直接由下方撩起了他的上衣。 “雷!吻我!”宣弘凌要求道。 “做我的床伴,先给我牢牢记住三点,小鬼!第一,我从来不吻别人,没有例外!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碰我!第三——”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雷晋并不否认,他是个有需要的男人,而且面对如此秀色可餐的猎物,从来都不会留有半点的仁慈,即便那个人是同他一样的男人! “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在持续,你就永远别想打主意给我翻身!” “这——不——公平!”原本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的家伙听完了这番恶劣的论调,十分地不满,挣扎着要起身。 “现在才想到公平,不觉得太迟了点吗?”冷冷地笑着,雷晋把他推回原位。 “你现在没得选择了!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现在要打住,以后TMD都别再来烦老子了!”雷晋决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主,一旦惹到了他,不让对方付出点代价是绝不肯半路退下来的。对宣弘凌这小子,他的原则只有一个——要么揍一顿,要么就狠狠地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好叫他明白随便发情也是要分情况的! “啊啊——不——要!我——可——可以——忍的。” “真拿你没办法!”虽然宣弘凌嘴里说着不要,可眼神却极具勾人的暗示,雷晋看着这等莫明的状况,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冷静了半秒钟,他放开手,忍着拉上了裤子。 “呼——雷——你——别——走!”突然失去了另一个人的温度,这让宣弘凌很不能适应。 “躺在那里别给我乱动!你YYD和男人做就是活受罪!”一边咒骂着,雷晋走下床去,打开橱柜下方的抽屉,取出一打保险套和一瓶未开封的润滑剂来。 “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的?”宣弘凌好奇地望着他手上的东东。 “因为我是男人!问的不是废话嘛!”这小子当他是禁欲的和尚啊? “雷好色!”笑着,宣弘凌干脆把上衣给脱了,扔到地上。 “闭嘴!”拿着“必需品”,雷晋重新回到床上。 “你还真能忍啊!”盯着他下方呼之欲出的棒子,宣弘凌挑衅地扬扬眉。 “等下别给老子我哭鼻子!”阴森地笑,雷晋用不同以往的力道扑了上去。 自然界给予雄性的永远都不是退缩和忍耐,当热情下面烧着一把火的时候,如果你是男人,兴许可以体会。 8.失恋最大 夕阳随着光环之神沉于甜美的睡梦之中,暗之使者悄悄拉开了夜雾的屏障遮盖住光洁的大地。黑暗空降于北玄微凉的上空,那天鹅绒般的深紫色也渐渐被漆黑的手掌夺走了妖娆的光彩。当夜晚降临的钟声敲响在午夜十二点时,伸手不见五指的老街上突然亮起了一排晃眼的霓虹灯。变幻的荧光把夜拟地如同白昼般明艳,跳跃的红色招牌上闪烁着一行醒目的文字“PHANTA A CLUB”。 幻影俱乐部——北区唯一一座在鬼气深重时分才开业的音乐俱乐部,奉行平民化的会员制度,同时也是各大知名地下乐队集聚于此的圣堂。 俱乐部的一角,靠近舞台最近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侧身坐在吧台阴影处的男孩,全身包裹着柔软的紧身黑皮衣,短翘的卷发覆盖着饱满的额头,与纯种东方人略为不同的坚实体型和叫人羡慕的古铜色皮肤更凸现出他性感到不行的魅力。面对着他而坐的是另一个俊逸少年,一身紫色高领露臂衫,复古的时装造型与现代的粗旷饰品同时出现在他身上不但没有给人以突兀的感觉,反而意外地维美协调。清秀斯文的脸庞上镶嵌着黄金比例、恰如其分的五官,令人难忘的迷幻眼眸仿佛是上等的黑钻般闪烁着不寻常的光芒,迷人地叫人移不开视线。 起初,两人对坐并不喝酒,须臾,紫衣少年缓缓走上演唱台,皮衣少年紧跟其后,乌黑的卷发如羽毛状合着他跃上台的动作在空中留下了一个漂亮、帅气的弧度。两个外表同样出色且相称的男孩上台后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像所有时候一样默契地坐在彼此身边,紫衣少年调试着钢琴的弦,皮衣少年则安静地帮他翻开乐谱。当音乐缓缓响起后,紫衣男孩便用他那梦幻般悠扬、低婉的完美嗓音伴着拍子清唱起来,他的歌声时而轻柔、优美,时而深沉、震撼,如同城市中抚慰人心的一贴强力药剂,让所有的人都瞬间沉浸在详和、宁静的气氛之中。清扬的乐曲充塞了整间厅堂,使人忘却了尘世间的种种烦恼。一曲完毕,听众中还有许多人无法从歌声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整整持续了十来分钟,堂内仍是寂静一片。 “YORKS!YORKS!YORKS!YORKS——”猛然间,CLUB里暴出一阵安可的欢呼声,疯狂热情的叫喊中始终传递着同一个名字“约克斯”。 这个以YAGER为首,被称之为约克斯的组合正是这家音乐俱乐部的创始人,当今乐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气一级旺的红牌巨星。他们的灵魂人物——雅戈,更是在娱乐界里红到发紫,片酬高达数亿金拉,传说中拥有天籁般嗓音,天赋超常的首席当家花旦。 只需一个禁声的手势,雅戈的魅力足以让现场立马安静下来。 “OK!接下来,交棒的是——年度排行榜上继续窜升前十位的MAX BOY!有请——SUPER CHARMING的——MAX BOY——” 背景的重金属摇滚乐突然响起,一群浓妆艳抹的男人鱼贯而入,冲上舞台,劲舞加火暴的唱功再一次炒热了台下的气氛。而我们的两位主角人物则顺利地退下“高空台”,悄悄躲去了隔离区“闲话家常”。 “有心事?”在基酒的伏特加里倒进了雪利和杜松子酒,秦灼把这杯“奇怪”的东东推到了好友面前。 “什么?”摇晃着杯口,宣弘凌转头,木木地看了他一眼。 “老实说吧!凌!这种唱腔不是你的风格!”秦灼用降低的声腺说道。 “是谁整天要我低调点的?”灌了口烈酒进喉咙,宣弘凌清了清嗓子问他。 “至少不是这种快哭出来的音符。”秦灼老实地指出。 “表现地这么明显吗?”苦笑一记,宣弘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又是雷晋!他怎么你了?” “秦!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宣弘凌蒙着一层哀怨的神情冲他微微一笑。 “你到说说,你不开心的时候,哪次和他脱得了干系?”说这话时,秦灼连白都懒得白宣弘凌。 宣弘凌自嘲地架起脑袋,左右各拉扯了一下半边的嘴皮。 在他和雷晋的这场算不上恋爱的爱情长跑中,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单方面的痛苦相思。根本没人要求过他坚持什么,努力什么,然而,终不肯放弃的那个一直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次很严重吗?”见好友不开口,秦灼试探性地又问。 “恩——总不会是——分手了吧?” “一年半,我想,他是到极限了!”试问谁能确保一段连一纸契约都没有的关系可以到达长久的领域? “不管怎么说,都被你们料准了!” “你真——和他分手了?”一抹挡不住的喜悦划过秦灼的眼眸。 “是啊!我和他彻底玩完了!如愿以偿了吗?”宣弘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记。 “就知道你们几个小子全没良心的,听了铁定会高兴!” “这样一来,你就不必再为了他而委屈自己,不是很好嘛!” “屁!我看你高兴的不是这么回事吧!”宣弘凌当下就揭穿了他的意图。 “早说了你跟着他不会有好果子的,不如投入我的怀抱来得幸福。起码我会让你快乐,而不是——”秦灼笑笑地凑近脸去。 “秦!关于这个问题,我记得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GAY!”他爱雷,这是个不争的事实,然而,身为男人,他并不是天生就愿意被人插的。只因为是雷,他一味地贡献自己的P股,原则和尊严都TM不知被扔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所以,会输得如此凄惨,他无话可说。但是,和男人上床,傻过一回,这辈子就够了,倘若他再犯同样的错误,那便是活该自作自受了。 “不要说得好像你和那家伙上床的时候遵循的是自然法则一样!GAY又怎么了?”他喜欢他,本就不是单纯的友谊,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心情。认识的第一天起就被下了解不了的魔咒,所以,性向的问题已经不容他去仔细追究了,只知道,他喜欢他是千真万确,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不和你争这个!反正我们两个——没可能!”共事这么多年,他怎会不知道秦的心思?当初他就是抱着不单纯的目的来接近他的。看到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傻瓜,他迟疑了,迟疑到以至于今天为止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决绝态度来。 “为什么不可能?起码雷晋再吝啬还是给了你机会和他交往了一年半,而我呢,你却连一次机会都没给过我。”秦灼的眼里闪过一个不平的神情来,拉过宣弘凌的上臂,咄咄逼人地望着他。 “凌!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适合你呢?” “秦——” “真恶心!又看到你们两个在那里淫秽地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了!”宣弘凌才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片乌云般的阴影便罩了上来,不识好歹地介入两人之中。 “怎么又是你们几个?”秦灼抬头,不爽地看了“阴影人群”一眼,拉着宣弘凌便要走。 “看到老子们,你们是怕了吧?”为首的是一个黝黑的矮个子男生,长着一副流氓脸,外加一个奇形怪状的刺猬发型,随意地抓起桌上的酒瓶,粗鲁地灌了一口,接着,把腿不客气地搁在了吧台上。 “王昆!不要掂不清自己的份量!又想来自取其辱了吗?”扫了他一下,秦灼对他冷嘲热讽道。 “你MD臭小子,谁自取其辱了?今天你爸我定要让你学狗叫,从我胯下爬过去!”王昆黑着一张臭脸,张牙舞爪道。 “别又像上次一样集体跳河里游泳啊!对惩罚的花样,俺都已经玩腻了!”宣弘凌很不可一世地撩撩他那头金红色的头发。 “MD!这次老子们绝对会叫你求饶,喊祖宗的!走!兄弟们都在桥下等你们呢!” “早上刚让人做了个很贵的发型,风一吹会乱。我PASS!不想去!”打了个呵欠,宣弘凌兴致缺缺。 “MD!这可由不得你!我的兄弟都在外侯命呢!”王昆气急败坏道。 “那好吧!容我先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宣弘凌要求说。 “你快点!一点整到桥下老地方来!”王昆说完,带着大部队风风火火地撤退了。 “你真要去?”人走后,秦灼瞥了好友一眼,狐疑地问。 “你说呢?我会浪费睡觉的时间去陪那群猴子耍戏?”丢了个滑溜的笑,宣弘凌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午后准点,宣弘凌的房内响起了一阵扰人的电话铃声,铃声坚持不懈地持续了三分钟后,房间的主人才缓缓地拎起话筒,不怎么情愿地放到耳边。 “凌!起来了没有?”话筒里传来褚翔固有的温柔嗓音。 “有P快放!你大爷我早上六点才睡的觉!好好的美梦全被你搅和了!”宣弘凌半睁着没睡醒的死鱼眼,声音由于不精神听起来少说低了两个八度。 “昨晚又和秦灼那小子出去鬼混了吧!都叫你收敛点了。” “NND大爷我心情不好,再不出去散散心,早晚进疯人院里!”宣弘凌顶嘴顶地理直气壮。 “你啊——一天到晚的散心也没见有多少长进!再和那小子混下去,迟早毁了你。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听,讲正事!月底公司有个通告,大概的角色已经定下来了,配合宣传你和谢的新专集。比较麻烦的是剧情需要你来反串女主角,外景地暂时设在西亚半岛。”褚翔“闲聊”不到三句便职业化地谈起了公事。 “什么?去中东?你YYD让我一个堂堂大牌去那种鸟不拉屎的鬼沙漠拍外景,还要扮女人,有没有搞错!去你的!姓褚的!给我去告诉庞海,俺不干了!”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上午的楼层顿时爆出一阵难听的咒骂声,音量之大不仅贯穿了整个房间,更直达延伸的走廊尽头。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不听!NND!搞什么东西!P一样的通告!”宣弘凌顺手砸上床边挂着的沙袋,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内部破裂,眼看细白的沙子撒了床周围一地狼藉。 当雷晋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暴乱场景,见宣弘凌吵地全神贯注,完全忘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得在门边上敲了两下,引起他的关注。 “凌!陪我一下!” “哦!是你啊!俺心情不好,下次吧!”瞥了他一下,宣弘凌扔下电话,抓起桌上的机车钥匙就往外冲。 “我有事要和你谈!”一手扣住他的腕部,雷晋把钥匙抢了下来。 “不用说了!你想谈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分手吗?你还真以为我会像女人一样缠着你不放?”宣弘凌冷漠地甩开他,漂亮的凤眸全是不悦的颜色。 “TMD!最近没一件事是顺心的!被甩还要连甩两次!” 没给他反抗的机会,雷晋出其不备地拦腰扛起他,把他粗暴地扔进房里,反手锁上了门。 “干什么?雷晋!YYD,你还当不当我是人了?”一脸惊讶过后,宣弘凌快速从地上蹦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瞪他。 “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告诉你!”立在他面前,雷晋威严道。 “答案?呵!在德国的时候不就揭晓了吗?把人当成傻瓜也要有个限度,雷晋!”宣弘凌拍拍身上的尘土,嘴不饶人地说道。 “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吗?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他突然反目的态度,雷晋一脸的不解。 “你自己心里明白!与你来说,我连个麻烦都不是!在你把我像小丑一样丢给褚翔的那刻开始,我们之间就玩完了!你以为我就真的那么贱吗?”宣弘凌讥讽地笑,完全不像平日里表面单纯的那个他。 “那种情况下我只能——” “全是借口!你最会用搪塞来应付我了。要不是大哥的关系,恐怕连敷衍都懒得给我吧!”雷晋想解释却被宣弘凌一语打断。 “和安没有关系!” “算了!我宣弘凌认栽,是我瞎了眼,喜欢上你!谁叫我——哼!放心,大哥那边,我不会去告状的!”最后看了他几秒种,宣弘凌耙着头,暗咒了几声,吾自开了门。 “凌!” “大哥?”房门一开,宣弘安的身影便杵在那里,仿佛门神一般挡着去路。 “去哪?”轻瞟弟弟一眼,他问。 “出去散下步!你就别来管我了!”甩甩金红色的长发,他与兄长擦肩而过,那个背影仿佛已不再是留恋在昔日情人怀里的他。 位于东西两区交界线的边缘地带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一部1500CC的重型哈雷机车在高速公路的逆向道上急速飞驶,身后紧跟着十几部不同款式的改装跑车。机车的主人神乎其技地闪躲着迎面而来的一辆又一辆的顺行车辆,当行驶到关键的第十六个十字岔口时,以玩命的角度飞出高速公路的护栏,直冲对面的斜桥而去,半分钟后,在桥下的集会场上,潇洒、轻松地赢得了这场临时性的街头野赛。 “MD!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让这小子瞎猫碰死耗子给赢了!我说,王昆!你小子TMD今天是怎么开车的?”超眩的彩绘跑车里钻出一个气急败坏的高瘦身影,朝着地面很没素养地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指责开来。 “羊头!你鬼啊!NND输的又不是我一个,你丫的驴蛋脑袋没带身上,玩假的啊?”另一部红黑的跑车里爬出一个黑矮的男生,气势一点也不服输。 “TMD这条路段不是你管的嘛?赖我!你欠揍啊?”被叫做羊头的男孩回嘴道。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每次都这样,无聊死了!”机车的主人脱下沉重的安全帽,漂亮的面孔上全是不耐的情绪。 “MD宣弘凌!都怪你昨晚放老子们鸽子,否则怎么可能输你!”王昆冲着罪魁祸首发难道。 “输了就是输了!不要老找借口嘛!唉!人长得丑,连品都这么差,将来可怎么找老婆啊,你说是吧!钱森!”宣弘凌朝着另一边那个长得还比较正常的平头男说。 “说吧!你想怎么样!宣弘凌!”钱森冷静地看了看他。 “不想怎么样!这不是老规矩了吗?”他笑,有点奸诈的味道。 “宣弘凌!你小子别仗着你是青焰堂的少爷就嚣张!”王昆不服气地吆喝。 “TMD俺就仗着俺是宣家的人,你又能耐我何?有种就飙过我啊!没本事的家伙少在本爷面前吠!”宣弘凌一反温顺的态度,操起帽子就扔向王昆的脑袋。 “MD!你疯了吗?”捂着流血的头,王昆痛苦地蹲下身子。 “心情不好!今天不陪你们玩了!王昆!医药费找我经济人报去!”说完话,宣弘凌发动了车子,一刻不停留地离开。 “他发什么神经啊?平时都不是这样的!”宣弘凌走后,羊头纳闷地问钱森。 “刚失恋的人,谁叫你们挑这时候去惹他!”钱森勾嘴一笑,扶起地上的同伴。 “走!带他去看医生!” “NND!看这伤势,半个月都不能泡马子了!”王昆诅咒地压着头上的伤口。 “活该!谁让你嘴臭!这回学乖了吧!”钱森一点都不同情地损他。 ——前卷:初恋的迷药·完——  上卷:叙坦司之劫 9.西亚之行 被流苏的纱帘印染成红色的房间里,一男一女交欢的喘吸声若隐若现地回荡在床塌之间,撩人的叫喊不绝于耳。正当屋子的主人在享受这一室春光的时候,偏偏不知趣的电话却活像催命似地吟唱出低沉委婉的歌声,硬声声地打断了上帝创造的美好瞬间。 “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天你就等着让人拆了你的骨头吧!”被无端骚扰的男子杀气腾腾地接起床头的通话器,压抑的音量如同喉咙受阻一般嘶哑。 “便宜你欣赏一回本大师的美妙歌声,你小子少不知足了!”那头传来一个和电话铃声极相近的声音。 “你是想先当哑巴,还是四肢残废?”这世上无论再怎么悦耳的歌唱表演,要是放在了不恰当的时机和地方奏响的话,同样也会被当作是噪音令人厌恶,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懂得赏玩风雅的家伙。 “啧啧啧!欲求不满吗?该不会又坏了你的好事了吧?”嬉笑调侃的语调不但没有达到降火的功效,反而有种火上浇油的嫌疑。 “你说呢?”阴戾的警报是司徒谢爆发前的预兆。 “冷静!冷静!电话不是我要打的,是翔让我替他拨的!”宣弘凌边笑边道。 “叫他给我去死!MD!再吵我就奸他老婆去!” “谢!还没好吗?快一点啦!人家好难受,都等不及了嘛!”女人的娇媚声经由电话线路的一端清晰地传达到宣弘凌的耳里,引来他一阵怪笑。 “翔!谢说要找你老婆‘谈谈’!”宣弘凌微挪开电话,“好心”地向司机座上的男人传达了一遍司徒谢的“意思”。 “告诉他,我给他三分钟穿衣服,收拾他的女人。三分钟后,我不想看到他房里有其他的‘不法’东西存在,否则,我会建议公司下个通告让他去见邵曲扬!”褚翔握着方向盘,语气冷沉,音量不大也不小,正好可以经由话筒的扩音功能顺利传达到另一边去。 “你听到了,谢?不用我再重复了吧?”宣弘凌幸灾乐祸地对着话筒道。 “SHIT!”诅咒了一声,司徒谢猛然挂断了电话。 见司徒谢放下了电话,床上的女人立刻如同蛇腰般迫不及待地攀上了他的背。 “今天没兴趣了!你走吧!”司徒谢一反先前的态度,冷情地套上裤子,光着上半身走下床去。 “好扫兴啊!都怪那通讨厌的电话!谢!那我什么时候再来?”女人嘟着鲜艳的红唇,向他撒娇道。 “结束了,不用再来了!”他简单地抛下话。 “什么?你要甩我?”女人不可置信地张大她那双靠着假睫毛和眼线笔勾画出来的大眼睛。 “就是这么回事!”无论用多少替代品来发泄生理上的欲望,终究释怀不了埋藏在心中的阴影。他的初恋,唯一一个让他喜欢到发疯的女人,却是被最好的死党给抢夺了,所以,恨就像是一种缺陷根扎在心中,难以摆脱。 “司!徒!谢!你怎么可以?我可是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这混帐!”女人开始切斯底里地大吼。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可没让你对我抱有什么可笑的希望!想让我对你负责,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点!MD!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倒贴的女人了?你又何必装清纯!”司徒谢说地丝毫不留情面。 “啪——啪——”两个巴掌代替了回答,女人气急败坏地抓起地上的衣物,踩着高跟鞋愤然离去。 “甩女人的速度果然比钓的还快!”屋里的女人才走没多久,宣弘凌便出现在了门口,身后站着高他十公分左右的褚翔。 “干!当心我把你当女人给上了!NND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挑这节骨眼!”司徒谢瞪了门口的人影一记。 “我靠!你饥不择食啊!连我都敢上!你MD每次找你都在做,哪那么多虫好放?小心后半辈子不举!”宣弘凌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老子不举关你P事!干吗把这个晦气的家伙带来?”他说着,故意嫌恶地瞄了褚翔一眼。 “别提了!公司的鸟事!我丫的真是衰!被庞海那老东西抓了个小辫,硬逼我去那鸟地方拍戏!”宣弘凌一股脑地躺到沙发上,仰着不高兴的头。 “谁叫你自己学不乖!打架闹事,还砸了人家的头!不把你告上法庭,已经很幸运了!”褚翔恶讽说。 “不是给他医药费了吗?还告P告!本来就是他先惹我的!谁叫他嘴贱!”关于砸伤人这回事,宣弘凌是一点认错意识都没有。 “又是王昆那倒霉蛋?”司徒谢顺口一说就中了标。 “否则还能有谁扛得住他三番五次的摧残?”褚翔笑得不怀好意。 “那小子平日里就没少给我找麻烦,我算对他客气的了!”宣弘凌嚷嚷道。 “但你也不能把被甩的怨气发在他身上啊!很无辜!” “无辜?他无辜,那我岂不是更无辜?被你们这帮子吸人血的家伙利用完了,还要推到鸟不生蛋的荒野去!我又TM招谁惹谁了?”宣弘凌当下跳脚,用力地瞪着褚翔。 “好了!你们两个!别没完没了地在我这斗嘴了!说吧,找我甚事?”司徒谢好似不关己事得点了根烟,夹在嘴里,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就是上次和你提的议案,公司商讨下来,男主角只有你最合适。”褚翔慢悠悠地向他说明来意。 “我凭什么要给你们演?”司徒谢丢了个挑衅的眼神给他。 “就凭——邵曲扬等着你和公司解约这档子事,你也不会轻易和庞海闹翻脸。”褚翔很精明地回答他。 “你别忘了,就算我不得不毁约也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褚翔理性分析道。 “你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我们可不是白认识这么多年的,小子。” “你好像最近很无聊!合着他们来整我?”司徒谢也不动气,冷笑瞥他。 “是嘛!我到觉得我这个‘保姆’做地很是到位呢!”褚翔笑嘻嘻地回复他。 “出卖我也是‘保姆’的工作之一?”司徒谢口气恶劣道。 “要知道无论如何,替你们善后的那个人总是我,所以,适当的回报也是需要的。” 又看了他一眼,司徒谢熄灭了手上的烟蒂。 “我有个条件!” “说!” “回来后放我半个月的假!” “太长!”褚翔当场就拒绝了他。 “十天!不能再少了!”一方妥协了下来。 “成交!”算盘打得很响的家伙点了点头。 “那我呢?”宣弘凌在两人中间插入个脑袋问。 “你啊——一切照旧!别忘了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习惯性地轻扣宣弘凌脑门一记,褚翔无情地切断了他的白日梦。 后纪元两千四百年,沙漠全球化的现象在世界各地已屡见不鲜了,从人口密集的五大洲开始,死亡的黄沙一路扩张,几乎席卷了半边的陆地。当经历了两百多年黄色风暴的洗礼,生命和文明都吞没在无情的沙尘之中,人类便只能被迫思考起关于仅限的生存资源问题,于是,战乱不停地发生在国与国的边境地区,荒废了大半土地的亚欧大陆更是抢占物资与水源的一个巨大战场。几百年前的大规模生化战争演变为之后的各国分裂,无数占地为王的小领主中,或保守,或激进,为了差之毫毛的利益,也常有冲突发生。虽然以中东为准轴线的范围内,此类国际战事由上个世纪开始就相当频繁,然而,殃及中立国的恶性侵略仍旧是世界政府关注的焦点所在。 漫天飞舞的沙漠地带,滚滚黄沙中是一片缺少滋润,极为贫瘠的土地。干旱和炎热所带来的灾难几百年来丝毫没有怜悯地折磨着这儿的人民,稀少的降雨量以及干枯的河流使得农业无法正常运作。除了覆盖国土百分之二十七的红土和百分之六十的黄土以外,适于居住面积还不到百分之十三。人口仅十二万的小国,每年因为饥饿和缺水而死亡的人数从来不下5%,尽管在军事上占有一定的优势,然而,国民的生活远不及亚洲其他国家的富足。位于西亚半岛的叙坦司国,一个连鸟都不屑光顾的地方,正是此行摄制组赶往取景的最前线。 “啊——我快死了!姓褚名翔的家伙!你听到没有!要热死人了——”宣弘凌四肢大摊地躺在帐篷里,原本雪白细嫩的皮肤上渗出了点点烧伤的红斑,可怜了一头好看的长发此刻却变成了阻碍降温的累赘。 “再忍忍,还有两天,我们就可以到达冯·布恰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冰袋进来,早被凌大牌磨去脾气的褚翔温柔地上前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水。 “还有两天?!你是想叫我提早去见阎王吗?TMD!我就知道庞海那老妖怪没安什么好心眼!存心想折磨死我!”抢下冰袋,宣弘凌干脆将冰块直接倒在了身上。 “我告诉你,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和他解约!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被他家开的‘黑店’给套进!NND!比长影的股票套得还深!” “那你该庆幸他让你签的不是终身卖身契。”靠着他坐下,褚翔安抚他道。 “哼!就算是卖身契,你以为俺是为了谁才签的?”抛了个白目,宣弘凌继续抱着凉枕躺下。 “总不是我吧?”他挑眉。 “你就装吧!褚大公子!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放着好好的总裁位置不坐,跑来应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经纪人。要不是我宣弘凌上道,给你当踏脚板,我看你哪辈子娶得到庞海的女儿。”难得为朋友两肋插刀,偏偏还是个陷进去就拔不出来的坑!总结一句,做这种利人不利己的蠢事果然一点也不符合他宣弘凌的个性! “我不是说了吗,女人固然重要,但我也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你看,为了报答你,我都给你作牛作马了。” “少假了,你那是利用我给你岳父卖命!你要是真替我着想,根本就不该接下这通告!”随意地丢了块冰进嘴里,宣弘凌完全不顾形象地咀嚼起来。 “这是唱片商的要求!谁让你长得国色天香,路线却这么野!”褚翔顺手倒了点水给他递上。 “我TM牺牲色相不够,还要委屈到扮成女人!再怎么该死的想把我当摇钱树,也该有个分寸吧!他YYD庞海,是不是上辈子穷死的啊,想钱想疯了吗?”不客气地接过水杯,他怒气冲冲地一饮而尽。 “你不是不知道,混我们这行的难处。”不立于顶峰便会被后起之秀一脚踢入冷宫,永不翻身,这是娱乐圈中历久不变的铁律。叹了口气,褚翔拿回空空如也的杯子。 “难个P!我堂堂宣家少爷又不缺他那几个钱,他到是自个儿在那里风光,把我的自尊放在哪个位子上?” “哈哈!你就别斤斤计较了!下回我替你拒绝掉便是了,这次你就当卖我个面子。” “就你那张烂面子,早不值钱了!”宣弘凌不念交情地损他。 “呵呵!也是!哦!对了!晚餐想吃点什么?”陪着笑,褚翔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这鬼地方,吃什么都一样!干脆把我烤了吃掉算了!免得活受罪!”宣弘凌嘟着嘴,可爱地皱眉头。 “还是谢那小子机灵,借故翘跑,直飞绿洲,省去了这要命的酷刑。日!每次都是他那小子占尽便宜!” “谢小子的手段,你是学不来的,他可是从小野长的家伙。哪像你,天生娇贵,少块皮,你大哥都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了,更何况烤了你这么罪孽深重的行为,恐怕下半生都要与‘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日子结下不解之缘了。絮茹还年轻,我可舍不得让她跟我过这种逃亡的艰苦生活。”褚翔调笑着说。 “又是我大哥!一个两个都这样!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NND!都把我当假的啊?”宣弘凌不高兴地说道。 “他是关心你,毕竟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弟弟!” “我可不这么认为!”沉下表情,宣弘凌把脸别了过去。 “翔!我讨厌这种感觉,好像除了这个身份,我什么都不是一样。” “当然不是这样!凌有凌的魅力,和你是宣家人没有关系!”褚翔以老妈的口吻顺势摸了摸宣弘凌的头。 “哼!我这点魅力,连雷都吸引不住,还TM管P用!”忆起这段感情,胸口隐隐犯着难受,宣弘凌自己明白,那么潇洒地说不在乎,其实只是不想在雷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不想向他示弱,也是维护那仅有的一点自傲所作出的虚张声势而已。 “或许失去了一个雷晋,你会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上年纪的人不是常说嘛,年轻时失恋的伤口总是最容易修复的。” “MD!我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喜欢一个人。跟了他一年半,结果却被甩得如此之惨!” “唉——你啊!还真是个孩子!你对他的爱情也顶多只能算得上是一种扮家家酒,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有多少勇气去承担你们俩的未来?”褚翔用一个年长人的视角客观地分析道。 “别像个老头子说书似的!绊跟头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宣弘凌不服气地瞪他。 “真正要让一个人幸福不是只有爱就可以的!你还不够火候哦!凌!”褚翔笑笑,很资深道。 “P!连老婆都要人家帮你追的人,居然跟我讲大道理!” “说你不成熟,你果然还嫩得很!”老气横秋地敲了他头一记,褚翔给他下了个定义。 10.蛮荒王=强盗? 经历了两日一夜马不停蹄的兼程,摄制组总算是距离绿洲不远矣。傍晚时分,拉了个简易的帐篷稍作休息,打算明日一早大伙儿便赶去环境良好的落脚地享受一下高级宾馆的服务。 累了几天,难得睡得正熟的宣弘凌在朦胧间仿佛听到了恼人的吵闹声,张开迷迷糊糊的眼睑,一把亮锃锃的大弯刀便朝他猛挥而下。 “啊——”灵巧地躲开攻击,他一个翻身闪到安全范围内,瞌睡虫早被吓得影都不见了。 “¥%#$@%&*#!”对方嘴里咕哝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提刀,整个人冲他扑了过来。 “喂!喂!喂!搞什么东西啊?”在狭小的空间里逃窜,宣弘凌想尽量够到门边上去。 “&¥?#`@#。”那蒙面的壮汉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凭借着体型上的优势先一步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靠!个头那么大,动作到挺快!”眼见正门逃离无效,宣弘凌只得拿出随身的匕首,割开帐篷的边缘,开了个洞钻出去。 “褚翔!你死到哪儿去——啊——”爬到外面的宣弘凌并没有因为摆脱了身后的大汉而就此脱险,反而被前方一打人马团团围困住。 “兄弟!你们人多,放过我行不?”拨拨头发,他打商量地说道,尽管心知肚明,人家压根听不懂他的话。 “Ò?——”吆喝着,一团人在电光之时攻了上来。 “果然——不行——吗?”叹了口气,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迎战,可是,每打趴一个人,便会有更多的对手再次围上来,源源不绝地向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SHIT!你们还有完没完了?”火一大,凌大少掏出了他的贴身武器,一把制作极其精良的小口径灭音手枪。 “再不识相,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也许是枪的震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人群开始慢慢往后退去。 “这样就对了嘛!乖乖的!何必要我出绝招呢!”摇晃着脑袋,宣弘凌利索地突破包围圈。 本以为摆脱了流氓军团的纠缠就万事okey了,却没料到外围的驻扎地上火光满天地充塞着大批骑着马的黑纱军团。宣弘凌顿时被当前的景象惊得傻了眼。 “MD!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别过来!给我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拼杀在最前线的褚翔正是宣弘凌请求救援的大将,此刻却伐术地护着组里其他几个柔弱的工作人员,远远地朝着他言简意赅地叫嚷。 “这鬼地方哪有什么安全和不安全之分?翔!这些家伙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半夜里来偷袭我们?”宣弘凌边吼着边向他靠近。 “似乎我们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被人当成是奸细了!”褚翔顽强地抵抗着黑纱军团,还不忘给好友作了番精辟的讲解。 “奸细?丫的!都瞎了眼了,我们哪里长得像奸细了?” “再往西一百米的地方就是叙坦司的军事重地。” “那他们是?” “军国巡逻队!”褚翔无奈地撇撇嘴。 “你没和他们解释吗?我们是来拍外景的!” “说了!但他们不信,要抓我们回去拷问。” “干!没王法了!翔!有办法甩掉他们吗?”眼看离褚翔越来越近,再解决两个人便可以与他顺利汇合,侧方却突然扬起一阵黄沙,还没来得及避开,身子忽得遭人一把拎起,揪小鸡般地压住了脖子。 “呜呜——”胡乱地抓着对方的袖管,宣弘凌摇晃着腾空的身体。 “凌——”看着那双粗壮的手稍一使力便能让宣弘凌立马提早上黄泉路,褚翔吓得一身冷汗,刚闪神,便中了一记暗刀。 “咳咳——放开我!快死了——”被捏住喉咙的宣弘凌八脚章鱼般地挥动着手脚,努力寻找着脚下的支撑点。 “阿拿莫!反抗者杀无赦!”一个冷而威严的声音掌控全局地发话。面纱遮住半边脸的面孔上露出了一双冰冷的绿色瞳孔,身后一字排开的小分队,各个全副武装地手持大型枪支,厚重的铠甲上刻着醒目的赤马盾牌标记。 “慢着!我们只是路过的游客,无意和你们起冲突!”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战胜不了,褚翔干脆直接举白旗投降,试着用异国语言与对方和平谈判。 绿眼男子看似懒庸地抬起手,下一秒立刻就有一队护卫上前把褚翔粗鲁地压倒在了地上。 “难道这就是叙坦司的好客之道?”褚翔勉强地抬头,正视着眼前的暴君。 “对本王来说,你们只是闯入本王禁区的一群耗子!”扎新得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回答道。 “恐怕蛮国之君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客人’这个词吧!”轻扬嘴角,褚翔冷嘲道。 “本王面前,你似乎很不懂礼术!”扎新得谨慎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下方猎物的脸面。 “你以为就凭你刚才的这几句话还能活着离开吗?” 面对压迫感如此强烈的对手,平日里井然有序的褚翔此刻也表现出了些微惊慌的神态。 “男人杀掉!女人和货物带走!”无视褚翔骤然惨白的脸面,扎新得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打横抱起宣弘凌,架在马上,扬鞭而去。 冯·布恰位于“水谷”以北,一个地势凹陷的深谷,在上流运河干枯之前便已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地下蓄水库。突破连绵几千公里的沙漠包围圈而保有奇迹般充沛的水源,不可不说正是凭借着一种地理上的优势才成为西亚沙地中唯一一块天赐的绿洲。健全的灌溉系统和天养的肥沃黑土带来了极为理想的耕种环境,从地中海与红海引入的分支,经由繁复的人工净化,培育出一片茂盛的储水植物,这样的伊甸园正是野心份子竞相争夺的一块“优质蛋糕”。 在这片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绿洲中央有一座富丽堂皇的中世纪宫殿,主人被当地人称之为王,叙坦司之王。 “欢迎陛下回来!”当军队浩浩荡荡地挺进皇城门的时候,人群自然地让出一条道来,恭敬地跪拜在他们的国王跟前。 “喂!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放我下来——”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宣弘凌只对着拽住他的男人龇牙咧嘴地喊叫。 “&¤¢ňɡ。”扎新得眼中露出一丝嘲笑的神情,愉悦地欣赏着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祝您平安归来!皇兄!”突然间,人群中出现了一位金发披肩的美少女,穿戴着皇家的服饰,冲扎新得行了个优雅的宫廷礼。 “瓦娅!”一见来人,扎新得冰冷的神情瞬间温和了许多,放下浓重的戾气,丢开了手中的猎物。 “痛!痛痛!痛——MD,丢俺下来也不打声招呼!莫名其妙!”被猛然扔在地上的宣弘凌摸摸摔疼的屁股,狠狠瞪着肇事者。 “皇兄!她——”瓦娅公主娇美华贵的脸上装点着小鹿般好奇的表情。 “我带回来的女仆!”扎新得冷淡地一语带过,揽过妹妹的腰,仔细地看了又看。 “身体有没有好些了?” “恩!好了许多!”瓦娅微笑的样子宛如一朵纯净无暇的百合花。 “阿拿莫!把人带去暗殿弄干净了,送到我寝宫里来!”随口吩咐完后方的贴身心腹,扎新得扶着妹妹兀自离开。 “见鬼了!喂——你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把我抓来想干什么?”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宣弘凌正打算追上前去,却被身旁高大的男子一把抓住。 “我劝你最好安静点,不要吵到陛下!”侍卫长的男人摘下面纱,硬朗的五官仿佛雕刻般的画像,张着黑漆漆的眸子,用宣弘凌听得懂的语言说道。 “陛下?” “刚才那位便是我叙坦司国的国王——齐塔巴·扎新得·吉·鲁法·美尔卡那多三世陛下!” “靠!我还以为是碰上了强盗!TNND堂堂一国之主,绑我来这里作甚?”和妖媚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宣弘凌一张嘴就泄了个底,粗话溜地仿佛不用经过大脑培育一样。 “你是陛下选中的女仆。”阿拿莫冷漠地望着宣弘凌。 “女仆?你们的眼睛都是瞎长的吗?哪只狗眼看到我是女——啊——翔——翔他们呢?你们把他们怎么着了?”宣弘凌此刻终于想起了一同落难的同伴。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们的生死不该是你想的,你现在所要想的是如何服侍好陛下。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麻烦,陛下是不会杀你的!”即不是命令也不是建议,阿拿莫只是平平地陈述着事实。 “有没有搞错?你要我去伺候刚才那个家伙?疯了吗?”抓狂,估计现在也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宣弘凌的跳脚了。 “女人!说话小心点!你最好快点忘记从前的身份,否则,今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开口讲话了!”阿拿莫对他提出了最后的忠告,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扛了起来。 “喝了它!合作的话,可以避免一些皮肉之苦。”暗殿中,一杯盛满金黄色液体的铜制酒盅经由一双修长的手递到了宣弘凌的面前。 “什么东西?”坐在祭坛上,宣弘凌仰头看着异物。 “喝完你就会知道了。”阿拿莫冷淡地回答道。 接过杯子,宣弘凌一鼓作气地将它倒入口中,除了感到胃部有些微刺痛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自陛下登基以来,你是第二个喝过金汤的人。”从宣弘凌手中拿回杯子,阿拿莫转头前丢下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东西?” “滋补的药,对身体有催化作用。” “催化?” “穿上它,我带你去沐浴,顺便清理下伤口!”阿拿莫整理完药坛,不给宣弘凌发问的机会,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了件长袍扔在他脚边。 阿拿莫真是个细心的家伙,被他这么一说,宣弘凌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和手肘上都有几道长短不一的划痕,渗出一条条血丝来。 “我能不能再问个问题?”宣弘凌边套上阿拿莫给他的纱袍边说道。 “刚才你说我是第二个喝这东西的人。那——第一个呢?” “死了!”阿拿莫爽快地回答,答案却让宣弘凌感到背脊一阵生冷。 “你们王的兴趣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作他的女仆岂不是要天天提着脑袋? “伴君如伴虎!”阿拿莫冷笑地下了个注释。 “呵呵!我会尽量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的!”完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不是女的,死得就更加快了!看来他的小命真不久矣!“死褚翔,臭褚翔,你到底死到哪个鸟洞里去了?怎么还不来救俺?再不来就真要给俺收尸了!”宣弘凌在心里默默大喊着。 11.初遇公主 头一次被那么多女人按在浴池里扒衣服,宣弘凌实在感觉不怎么好受。虽说他原本也是被女人围攻惯了的,但如果在剥光了他的衣服以后,还集体在他耳边用切斯底里的声音大叫一通,那就要比被一堆女人强暴还要令人难以忍受。不管怎么说,撇开她们初衷不谈,折磨他脆弱神经的目的算是彻底达成了! “你是男人?”支退了惊慌失措的女侍们,阿拿莫·奥古斯特·奴滋特盯着那个坐在浴池边上,浑身湿搭嗒的裸男。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个女人。”宣弘凌交着一双比女人更匀称细白的双腿,露着他下半身骄傲的男性象征,无辜地耸耸肩。 “为什么扮女装?”阿拿莫皱眉说。 再度审视着眼前的美男,精心修整的妆容全不见性别的特征,除了腹下那个“碍眼”的阴茎,如此漂亮的“女人”,要相信他是个男人还真有点令人难以接受。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有点易装癖而已!”NND!都是抽疯的褚翔给害的!否则就不会被他们当成是女人给抓回来了!宣弘凌暗咒着。 沉默地看了宣弘凌半晌,阿拿莫利索地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纱裙丢到他头上。 “穿上它们,我让女仆给你梳妆打扮!” “你让我继续扮女人?”宣弘凌从衣服堆里探出头来,狐疑地瞅着他。 “难道你想让陛下发现你的身份,砍你的脑袋?”阿拿莫微扯嘴皮,落下一个讽刺的笑。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你不把我供出去,到时候让他知道了,岂不是要和我一起遭殃?”隐瞒他的性别对阿拿莫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宣弘凌实在想不通他“替一个陌生人着想”的用心何在。 “倘若现在让陛下知道你不是女人,令他大发雷霆也未必是件好事。况且祭祀之日临近,万一他执意处死你,清理尸体也会变得很麻烦!”阿拿莫心思缜密道。 “他早晚都会发现我不是女人!”这么明显的性别特征,除非对方是瞎子看不出来。 “只要陛下不碰你,拖延个几天,我会想办法把你调离他身边。”阿拿莫清淡道。 “当然,前提是你要安守本分!要是你不听从我的指示,善作主张,接下去的问题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你能放我走吗?”虽然知道不可能,不过,宣弘凌还是问了。 “能不能放你走并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果然,他如实回答。 “你说,如果我能满足他的话,会有那个机会吗?”宣弘凌歪着脖子,打主意道。 “你连他需要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满足他?” “那你来告诉我,怎样才能!”媚笑着,宣弘凌缓缓靠近阿拿莫。 “别和我玩什么花样!”一手制住他的脖子,铁男子用硬邦邦的声音警告他。 “这位大哥真没情调!不要这么严肃嘛!我又不会对你怎样!”宣弘凌用不安份的手摸上了他的腰部。 “你的小聪明最好不要在陛下面前展现,死得会很快!”抓住他没来得及够到枪的手,阿拿莫把他挤到墙上。 “我只想取回我的枪罢了!”计谋失败,宣弘凌很能调节气氛地笑笑。 “在陛下身边,你不需要这个东西!”扫着他的脸部,阿拿莫勾起他的下巴。 “为了你的命,别做蠢事!小鬼!”就差那么一寸碰上他的嘴唇,阿拿莫猛得把他抱起,扔进浴池里。 “咳咳咳咳——你——想——淹死我啊!咳!咳咳!”挣扎着浮出水面,宣弘凌怒瞪着“杀人凶手”。 “洗好了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喂——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见他要走,宣弘凌连忙唤住他。 “阿拿莫!阿拿莫·奥古斯特·奴滋特!” “我叫宣弘凌!叫我凌就行了!”从水池里伸出友善的手,宣弘凌盘算着先与他的“救命稻草”打好关系。 “希望你的动作可以像你的名字一样迅速!”绷着的脸上突见一抹淡淡的笑意,又瞥了宣弘凌一眼,阿拿莫才稳着步子走出洗梳房。 MD!这回麻烦真搞大了!要怎样才能够手无寸铁地从这里逃出去呢?纠结着眉头,宣弘凌把头慢慢浸入水中。 传言以暴政立世的齐塔巴·扎新得·吉·鲁法·美尔卡那多三世是个从小精于军事的君主,从负责国防的警卫队到驰骋沙场的野战部队,在整个亚洲乃至全球都是名噪一时、令人闻之丧胆的撒旦之军。可惜,当政期间,太过执着于发展武装力量,导致把国民的基本需求放在了从属地位,极端追求暴力的政策对现存的民不聊生状态起不到任何促进繁荣的作用。任凭饥渴和苦难的民众挣扎在死亡前线上,仿佛就连上帝都早已遗忘了这块不毛之地。 齐塔巴三世,一生只注重三样东西,一是他的君权王位,二是他无敌的军队,三则是他唯一的亲妹妹——瓦娅·吉·鲁法·美尔卡那多公主。为此,登基那年,特地在皇城东侧耗费数千亿金拉为他的宝贝皇妹建造了一座神话般的豪华金殿,世人称之为“四季永春的东之城堡”。 “怎么样?”站在阿拿莫面前,任凭他把自己从头打量到脚,宣弘凌只是张着一双“单纯”的眸子,“巧笑含情”。 “继续保持这样。”落下一评,阿拿莫脸上装点着三百六十五天中最常用的平板表情伸手招来侍从。 “带‘她’去陛下的寝宫!” “是!阿拿莫大人!” “图涯会带你到陛下那里去,只需跟着他就好!”在与宣弘凌分别前,阿拿莫吩咐他道。 “那你呢?”宣弘凌问。 “我要留在这里,看管神殿!” “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又听不懂你们的语言,万一被问话——” “在陛下面前,你不需要翻译,尽量少开口为妙!陛下不喜欢多话的‘女人’!”没等宣弘凌说完,阿拿莫便直接打断了他。 “还有,记住!这边过去的东宫是禁区,没有陛下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擅自进入!” “就是从窗口望出去的那个华丽丽的宫殿?” “恩!”阿拿莫点头。 “那边住的是什么人?”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瓦娅公主!陛下唯一的皇妹!” “那个在城门口迎接的美人?”宣弘凌闻言,转起了贼溜溜的眼珠子。 “如果不想掉脑袋就别动你那些个小脑筋。”看出了他的意图,阿拿莫好心忠告道。 “放心!我会很听话的!”勾嘴一笑,宣弘凌拖起了他长长的裙摆。 “说不准我还有机会成为驸马爷哦!” “你——” “骗你的!”吐吐舌头,宣弘凌欢快地大步走了出去。 “这小鬼!”眼神怪异地看着他的背影,阿拿莫向身边的侍从打了个手势。 “去!看着他!” 点头,侍从奉命尾随而上。 “公主!公主!您这是去哪啊?”女仆样的中年女子追着前方一位美丽非凡的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在皇宫的廊道上。 “我要去找皇兄!他明明答应我不惩罚拉塔挲的!”瓦娅精致的脸上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 “公主!您千万别做傻事啊!要是惹怒了陛下,可就不得了了!”瓦娅的贴身女仆南茜跟在后面,苦口婆心道。 “南茜,你拦我也没用!皇兄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替拉塔挲讨个公道去!” “可是,公主——” “啊——”瓦娅小跑着一个急转,却不料弯角处突然杀出了另一个白纱女子。还没来得及刹车,两人便抱作一堆,在贯力的作用下,硬生生地双叠倒下。 “天啊!公主!您还好吧?”南茜捂着嘴,惊吓地冲上前去,用她那福胖胖的手臂把瓦娅从不明身份的女人身上拉起,紧张地给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我没事!南茜!”瓦娅神色轻松地整整衣服,立定在那里,完全没事人一样。 “要是摔坏了可怎了得!快!让菩农来给您看一下!您有哪里不舒服的吗?”与瓦娅的泰定恰恰相反,南茜慌张地不知所措。 “只是小摔了一交,不用大张旗鼓地招御医吧!” “可是,您——” “好了!你不要多说了!快看看那个被我撞倒的人怎么样了!”瓦娅指指地上那个尤躺在那里被她当作肉垫的可怜女人。 “你这贱人真放肆!是谁给你的胆撞公主的!不看路吗?哪人教的规矩?”变脸比变天还快,南茜顿时调转矛头,怒气冲冲地上前欲一把拎起地上的女人,一阵好骂。 “南茜!别这样!是我先撞的她!”瓦娅见状立马喝止女仆,温柔地向被害者伸出友善的手。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慢慢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宣弘凌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的人。好巧!才开玩笑说着要当驸马爷,娇贵的公主便自动送上门来了! “啊!你是——皇兄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看到了她的脸,瓦娅才惊觉对方的眼熟。 “公主?”晚一步赶到的图涯见着了瓦娅,恭敬地上前行了个礼。 “图涯!这小贱人是你看管的吗?你知不知道她撞了公主?”自以为抓到了元凶,南茜用质问的口气逼问图涯。 摇摇头,对错过的事件,图涯显得有些茫然。 “公主!您没事吧?” “我不要紧!你别听南茜胡说!是我走得太急才撞上她的,你不必责怪她!”回头瞪了好事的女仆一眼,瓦娅和善地微笑。 “我问你,她可是皇兄先前带回来的那个?” “回公主!是的!阿拿莫大人让我带她到陛下的寝宫去!” “她——不会说话吗?”偷偷瞥了眼宣弘凌,瓦娅小心地问。 “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图涯就实回答。 “原来是这样!没你的事了!我碰巧要去皇兄那里,就顺路把她一起带去吧!你先回阿拿莫那里复命好了!” “这——麻烦公主,恐怕不好吧!”有命在身的图涯为难道。 “你还怕本公主把你的人带丢吗?” “图涯不敢!” “就这样办吧!”说着,她不给反驳机会地支退对方。 “那就——劳烦公主了!”图涯识时务地鞠躬离开,不敢多做逗留。 “你叫什么名字?”图涯走后,瓦娅客气地用国际语询问陌生的“女孩”。 “公主在问你话呢!你这没礼貌的小贱人!”看宣弘凌不回话,南茜忍不住又插了进来。 “南茜!你不要说话!”为女仆的不识大体,瓦娅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公——” “凌!我的名字!”仿佛隔绝于周围的异国人之外,宣弘凌美妙的声音和“她”出尘的容貌一样让身为女人的瓦娅也瞬间心跳加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面?”仔细地看了看宣弘凌,瓦娅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许是公主的错觉吧!” “你知道我的身份?”瓦娅奇怪道。 “您穿着皇家的衣服。”看气质便也一目了然。 “哦!是这样!”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行头,听了宣弘凌这番话,瓦娅开始思考——是否以后要在穿着上尽量保持朴素点的风格。 “我叫瓦娅!私下没人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叫我公主!”瓦娅平易近人地说道。 “我知道了!”宣弘凌回以亲切的笑容。 “啊!对了,我带你去见皇兄。”拉起宣弘凌的手,瓦娅转身吩咐旁边的南茜。 “南茜!你可以回去了!” “公主!这不好吧!”南茜面带犹豫,警戒地盯着身份可疑的宣弘凌。 “没什么不好的!叫你回去,你就回去!”瓦娅铁口一开,就和宣弘凌手拉着手跑开了。 “公主——”来不及追赶,南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跑远。 “凌!你是我的福星呢!”边跑着,瓦娅开心地说道。 “你知道吗?我老早就厌烦了南茜的亦步亦趋,你出现的正是时候!” 淡淡一笑,宣弘凌反拉住她的手,加快步子。目前看来,野人君主的妹妹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淑女,有机会搞定她就一定可以很快地逃出这里。瞄了记瓦娅,宣弘凌暗暗在心里庆幸了一下下。 12.谁说这是该死的一见钟情? 倘若要说瓦娅公主拥有的是上天赐予的惊人美貌的话,那么齐塔巴三世拥有的则是魔鬼赋予的外表——野豹般追魂的绿瞳,加上性感轻蔑的薄唇,还有那头黑到看不透阳光的乌发;经由那张丝毫挑不出任何瑕疵、几近完美的面孔,仿佛冥界君王正是凭借着这样的容貌,向世人投射着他确切的影像。 “皇兄!”瓦娅领着宣弘凌进门的时候,扎新得正在摆弄着他最喜欢的军事地图,见门口有动静,随意地瞟了眼来人。 “你怎么来了?” “是有关拉塔挲的——” “你不用说了!”扎新得作了个手势打断她。 “本王已经免了他的死罪,只不过罚他鞭刑一百,留在矿厂干活,不能算是失言。” “可是,你明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该罚的也不是他!”瓦娅稍显激动地辩驳道。 “他的任务是保护你,既然没有做到这点,本王理应罚他!”扎新得冷漠地回答。 “就算他没有尽到职责,那也是由于我的任性造成的,皇兄是不是也该一并惩罚我?”瓦娅倔强地顶撞兄长。 “如果本王要罚你,他早就死了!”盯住妹妹的眼睛,扎新得深邃的眸比最错综、神秘的黑潭更让人不解,很难从中看出他真正的感情浮动。 浑身一紧,瓦娅抖着身体,没敢再说下去。他知道兄长的话和他的冷血一样不会给人以丝毫反抗的空间,这样的模式从他继位开始早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只是给他个教训,等两天我会让他回来!”卸下了一点点冷酷,扎新得安抚地将两手搁在妹妹颤抖的肩上。 “不是骗我的吧?”瓦娅求证地问。 “不是!”答应地爽快,他透过妹妹单薄的肩膀,注意到了她身后的那个人。 “先回寝宫吧!菩农说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亲了妹妹额角一下,扎新得欲支开她。 “那我就先告退了!”点了记头,瓦娅温顺地离开,留了个告别的笑脸给宣弘凌。 只觉得呱躁的语言实在难懂,又不知道他们在叽里呱啦地吵些什么,有点烦人。宣弘凌置身事外地杵在那里,直到扎新得对他勾勾手指,命令他去到跟前。 “脱衣服!”一个冷淡的命令,用的是宣弘凌平时常说的那种语言。 “啊?”挖挖耳朵,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本王不想重复第二遍!”声音明显有着不耐烦的趋势。 “什么?”一楞一楞,对于这种怪异的要求,宣弘凌显然没回过神来。 “你耳朵聋了吗?”杀气弥漫开来,扎新得的眼里有着可怕的暴风雪。 “我——啊——你——你——干什么?”突然被人按住,宣弘凌只感到一个沉重的物体压在了他的上方,粗鲁地撕开他的纱袍。 “果然是这样!”眼睛定住宣弘凌下方的某一点,扎新得为证实了自己的揣测而阴笑着。 “男人!” “MD!我本来就是!”推不开他的蛮力,宣弘凌理直气壮地顶他。 “本王还以为是人妖!”一手抓住他,扎新得嗤笑着说。 “P!你才是人妖呢!俺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看清楚了!”抬了抬腰部,宣弘凌骄傲地展示他的男性象征,仿佛早忘了要隐瞒身份这回事。 “可惜了这张脸!”掐着宣弘凌的下颚骨,扎新得把他冰冻的面孔贴在宣弘凌的鼻尖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宣弘凌怒瞪着他的脸。 “你要知道,你是本王带回来的奴隶,说话要有分寸!”阴鸷的笑从嘴角慢慢扩散,扎新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呜——痛!你快放开我!”下巴的疼痛远比不上下面那货儿的骚动,在扎新得手掌茧子的刺激下,宣弘凌敏感的身体一阵轻颤,微微扭动着腰身,试图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 “说这话时该用请求的语气让本王饶了你!”轻易地制住他的挣扎,扎新得毫不留情地吻上他的唇,用膝盖分开他的双腿。 “不是第一次了吧?”耻笑的表情逐渐在宣弘凌眼前放大,扎中了他的自尊。 “MD!关——你什么事!放了——我!你脑子有问题吗?喜欢搞男人?”宣弘凌喘着气,破口大骂道。 “看来!你的确很缺规矩!奴隶只能顺从,而不是反抗!”不让他挣脱,扎新得紧紧掠住他的腰眼。 “你就给本王乖乖地享受吧!” 丫的享受个P!痛都快痛死了!这到底玩的是哪门子的狗屁享受? “不许告诉任何人你是男人!”在宣弘凌昏过去的前一刻,扎新得只在他耳边下达了一个冷酷的指示。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和男人发生关系,记忆的最深处记录的只有雷晋带给他的感觉,这般不顾他感受的进攻,根本不是称之为做爱的过程。 这才知道雷晋的温柔也许只在悄然间,那不经意的放慢和长时间的准备动作,都是属于他内心柔软的一面,然而,那一切已不再是属于他的东西。 扎新得的嗤笑声仿佛还徘徊在耳旁,疼痛几乎麻痹了他的下半身,TMD被强暴已属凄惨,更悲哀的竟然是对方压根不把他当人看待!这蛮族国的国王还真BT得可以,明明早看出了他是个男人,还把他当女人掳了回来。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的性别也就罢了,居然故意逼他穿着这碍眼的女装,简直就是心理畸形! “你醒了?”微张开眼,床边坐着一个外表显贵的男人。宣弘凌没精神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懒洋洋地闭起了眼睛。 “你昏睡了一天,需不需要喝点水或吃点东西?” “吃补药也补不回来了!不用了!”闭着眼,宣弘凌不冷不热地回答他。 “刚才御医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你的伤静养两天便能痊愈。”阿拿莫平淡地交代了一下他的“病情”。 “没什么大碍?我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连你也觉得我活该被如此虐待?”宣弘凌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冷笑了一记。 “你最好还是尽快习惯这样的生活——” “你叫我习惯?呵呵!我们两个当中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没等阿拿莫说完,宣弘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要是能习惯,就等于是他妈地在承认昨天被一头发情狂的猪给禽兽般地强——” “虽然他们听不懂你的话,不过,还是小声点。毕竟这里是宫中,耳多口杂。不想死,给我收敛点!”猛地捂住他的嘴,阿拿莫语重心长地警告他。 “你放开我!不就是砍脑袋嘛!吓唬我啊!”甩开他的手,宣弘凌恶狠狠地瞪他。 “只有胆小的人才会说不怕死!小鬼!活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别随便拿命来开玩笑!”阿拿莫皱眉看着他。 “不要告诉我什么狗屁大道理,我没有那种涵养!你就TMD告诉我,这样的命还剩下几分价值?别说得好听,什么奴隶也是人,奴隶TMD根本就不能算人!”宣弘凌讥笑地嚷道。 “宫里的妃子虽多,可陛下心中却只容得下一人,所以,他对你的‘兴趣’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等过段日子,他玩性过了,我会把你调到安全点的地方去。”阿拿莫平静地摸摸他的头,眼中有一些些的怜悯。 “骗了我一次还不够吗?之前你也说过他不会碰我,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宣弘凌斜着眼瞟他。 “不过,我不该迁怒你的。怎么说,你也只不过是个臣下,不能把主子给得罪了。” “你在怪我见死不救?”阿拿莫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没!我怎么敢?”回头,他一笑。 “陛下说让你休养几日,这些天不用去伺寝了。”阿拿莫机械地向他传达完了主子的意思,默默到走向门边。 “逞强并不能解决问题,尤其你面对的男人是陛下!倘若你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了。” “说我没脑子!当初我就是信了你的话没立刻逃走,要不然,你以为我会遭这份罪!”闻言,宣弘凌又激动了起来。 “如果你逃了,现在躺在这里的必定是一具死尸!”丢下冰冷的话语,阿拿莫头也不回地离开。 死尸?NND他现在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愤愤嘟囔着,宣弘凌赌气地把被子盖过头顶。 13.死忠歌迷 “啊——不玩了!每次都输!”牌品极差的宣弘凌在连输了好几局后,突然耍赖地将手上的牌一扔,没趣地两手一搁,倒入身后的靠垫中。 瓦娅对弄乱了整个牌局的家伙似乎很是宽容,微笑了一记,自发地收拾起桌上的一堆残骸。 “其实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呢!我还是第一次看人玩彩牌玩得这么好,如果再练个几天,我可能会输你哦!” “你就别奉承我了,我可是会骄傲的!”看着她用纤细的臂膀整理着杂乱的木牌,宣弘凌不自觉地凑近身去。 “我说,身为公主殿下,你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点吧!” “有吗?”她柔柔地抬头,望着宣弘凌这个新交了不到几天的朋友。 “有!因为倘若我是你的话,肯定会比你刁蛮、任性一百倍!”事实上,他在他那个万事都能轻易摆平的大哥的庇护下,也的确够肆意妄为得了! “凌!老实说,我很羡慕你。”瓦娅悠悠地轻言。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让你羡慕的?”他好笑道。 “你身上有我不可能有的东西。恩——怎么说好呢!就好像我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你,仿佛有无数的灯光照在你身上,好耀眼,也好绚丽。”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的美丽要胜过任何一种光芒。”不是恭维,宣弘凌只是实事求是地说道。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羞着脸,瓦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瓦娅!”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宣弘凌认真地注视着她。 “看着我的眼睛,你能从里面看到什么?” “呃?”瓦娅被他问地一阵空白。 “是不是可以看到一个异常漂亮的女生,聪慧、华贵、纯净、美好,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会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送到她的面前,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只求她的回眸一笑。”宣弘凌用他那迷幻的棕眼直直盯着眼前的女生,热切却不带一丝邪念。 “凌——” “嘘——感觉正好!这里有没有钢琴?”瓦娅正被他感动地一塌糊涂,宣弘凌这小子却天外飞笔地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 “你的房里有没有钢琴?”宣弘凌轻握着她的肩膀又问。 “没有,不过,二楼的娱乐室里有一台。” “带我去!”不容她反对地拉起她的手,宣弘凌兴奋地冲往门的位置。 人常常会因为思考太多的东西而变得难以放松,就好比真正能到达单纯领域的往往也只是人的一种理想化境界。所谓的理念就是一道经过大脑不断分析再分析,复杂再复杂的程序,精算之后,连宣泄感情也成了如同机械般的运动。 手指放在久违的黑白键上,那双专为跳跃的音符而生的手轻滑过高音区,再一路转往低音部。抚摸着触感良好的琴键,乳白色的表漆在灯光下被照射地很是漂亮。临近日落时分,气氛也恰符合宣弘凌的喜好,他缓缓闭上眼睛,肖邦的夜曲完美地流响在凉凉的空气中。 音色浮动的瞬间,用悲伤和快乐感知最原始的节奏,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虚华,只需静静地聆听,才知道音乐原来就是一种简单。 用美根本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画面,望着眼前这番梦幻场景的瓦娅脑子有些微微发呆。宣弘凌的侧脸牢牢地印在她的瞳孔中,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突然回到了脑海里。大脑机能透过反射神经如同扫描仪一样地为模糊影像不停地渲染上色,直到某一根神经猛然间有了一个灵感—— “雅戈!凌!你长得好像约克斯乐队的主唱——雅戈。”瓦娅惊叫出声。 “呃?”什么叫好像?他根本就是嘛! “真是越看越像,除了头发颜色和瞳孔颜色不一样以外,简直就是双胞胎!你们该不会亲戚吧?” “雅戈是何许人也?”不想被揭穿身份,宣弘凌故意装无知地打断她。幸好他现在有带假发和隐形眼镜,妆也够重,否则穿帮就穿大了!没想到这闭塞之国的公主竟然也认得他!他真有那么出名吗?居然连排在宣传档之外的西亚沙地都会有他的粉丝存在。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认识他啊?他在中土可是第一红的明星哦,娱乐界最全能的艺人哎!你也是中土人吧?怎么会不知道?”说到喜欢的偶像,瓦娅便一反常态,兴奋地滔滔不绝起来,顺带还嘲笑了一下宣弘凌的“孤陋寡闻”。 “抱歉,我不太关注那些东西。”宣弘凌张口扯谎道。实话说,当明星不是他的本愿,要不是为了那个天杀的褚翔——说到这里,他还真有些担心他来着,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虽然那小子手脚挺厉害的,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要是——不敢往下想,宣弘凌宁可相信摄制组的一帮同事们目前都平安无事。 “你真该听听雅戈的歌声,好棒!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差点没感动地哭出来——凌?凌——你怎么了?在听我说话吗?”见宣弘凌垂着脑袋若有所思,瓦娅自然地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你——你说什么?”对于刚才的开小差,宣弘凌不得不干笑两声带过。 “我在说——恩——算了,不谈我的事了!说说你,刚才在想什么?”瓦娅话题忽一转,好奇宝宝似地问他。 “没什么,只是在想和我一起来的那些同伴们现在好不好。”宣弘凌老实回答她。 “同伴?你还有同伴?是和你一样的游客?”她一直以为“她”是单独来旅游的。 “要这么说也不全是啦!我们原来计划是到冯·布恰来与另一组人汇合的,顺便在路上拍点外景,谁知道迷了点小路,结果就被当成是奸细让你哥掳了回来。” “拍外景?凌你也是演员?”细心的瓦娅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语中的话柄。 “恩——这个,其实就是我们几个都比较爱好摄影,随便拍拍沙漠景色而已,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演戏啦,呵呵!”糟了!差点在她面前暴露身份!说漏嘴的宣弘凌立马为自己的失语补了个谎。 “原来是这样!凌你是摄影师啊!”瓦娅有点崇拜地看他。 “业余的水平,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对于拍照,他是一窍不通,机车到还比较精通点! “好羡慕你,可以自由地到外面的世界去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瓦娅憧憬地说道。 “你也可以啊!” “不!公主不可以,公主是被关在塔楼的可怜虫,每天只能望着天空唉声叹气,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瓦娅苦涩地一笑。 “是因为你哥?” “也不全是!我是公主,注定不能挑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可以。” 瓦娅很忧愁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鸟笼里的金丝雀在望着金碧辉煌的天顶感伤着。 “为什么不可以?公主也可以为自己而活。”宣弘凌说着大众的观点。 “想什么就去做,没必要顾及周围人的想法,人生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你不了解,凌!有些看起来简单的愿望反而更难达成,如果你是我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么多年来,我唯一能期待的就只是皇兄能够晚一些把我嫁掉,晚一天是一天,晚一年是一年!如今我也已经二十二岁了,能留在宫中的日子不长了,等我嫁去其它国家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喜欢的那些人了,包括你在内,凌!” “你有喜欢的人在宫中?”宣弘凌试探性地问她。 “喜欢又能怎样?他不可能娶我,皇兄也不会答应!”瓦娅悲观道。 “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看着这样的公主,他有点不舍。想到自己的感情历程,一种同病相怜的心心相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弦。 “不!你帮不了我!”瓦娅摇摇头。 “不说怎么知道?瓦娅!一个人假如连尝试都不敢的话,这辈子就只剩下逃避了。你希望自己是个失败者吗?”相比之下,宣弘凌到是有个天大的胆子,兴许就是因为太大了点,所以,祸事频繁,纷争不断。 “凌!”突然拉住宣弘凌的手,瓦娅一本正经地要求道。 “我真的希望得到想要的东西,可前提是必须先要有个人来改变我皇兄。在你出现前,我不敢奢望,但现在,我求你,请你帮助我,帮我说服他!” “我?怎么可能说服你大哥?”宣弘凌尴尬地一笑。 “他只把我当奴隶!” “不!你在他眼里很特别,我感觉地出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违反多年来的规矩,把你带进皇宫。” 哈哈!那是因为这个BT家伙想折磨他,寻找乐子! “瓦娅!你有没有想过私奔?” “私奔?不——不——倘若被皇兄抓到,他会杀了拉塔挲!”瓦娅惊慌地后退。 “如果他抓不到呢?”邪笑,宣弘凌朝她挑眉。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们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你肯不肯冒这个险?” “你说——说的是——真的?”瓦娅半信半疑地瞅住他。 “等我!瓦娅!我会把它变成现实,相信我,只要条件齐备,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宣弘凌向她承诺道。 “我相信你,凌!”感动地握紧他的手,瓦娅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头一次看到了梦想可转化为现实的曙光。 14.突闻噩耗 宣弘凌曾经不止一次地诚心向上帝祷告过,希望在他有限的生活空间里可以尽量避免与暴力国王齐塔巴碰面的机会。一国之主会忙到没空来关注他这个小小的“女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如此愿望应该不算太为难万能的上帝老兄。然而,人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事务同样繁忙的上帝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辟佑他这位“平日不烧香,有事才求神”的假忠子民,所以,在若干天的恢复期过后,无论宣弘凌怎么用心地躲开齐塔巴,对方也总能在他最不想见的时候讨厌地出现在那里。更有甚者,每每极有耐心地堵在他出入的必经之路上,把他逮个正着。就好像现在这样,他前脚刚从瓦娅宫中回来,后脚就在寝宫里发现了他的身影,看起来在那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陛下很闲吗?怎么大白天的就回寝宫来休息了?”宣弘凌皮笑肉不笑地停在房门口与扎新得周旋道。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去怀疑齐塔巴这国王当得是不是太悠闲了点?怎么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去做,老有时间盯着他不放? “谁让你不待在房里?本王有允许你到处乱走了吗?”扎新得孤傲地走近他,抬手就掐住他的下巴。 “我看陛下干脆就拿根绳子捆住我,好让我像条小狗一样任你牵着走,那我就哪也去不了了。”宣弘凌不训地反讥道。 “需要的话,本王会!”扳着他的下颚骨,扎新得惩罚性地抬高他的脖子。 “女仆就是为了取乐本王而存在,你应该明白这点!不要让本王一再提醒你,你的职责!” “咳——咳——你就不怕我哪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宣告——高高在上的齐塔巴三世也不过是个以玩弄男人为乐的BT发情狂?”宣弘凌胆大包天地刺激他。 “既然你那么有暴露癖的话,那本王就成全你!把你和之前的那几个女人一样,裸体丢进那群野狼士兵中,要知道他们一年中尝不了几次新鲜的肉,可是来者不拒的!”扎新得的话语让宣弘凌顿时感到全身冰冷。 “你——之前和我一起的——你把他们——”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 “哼!本王从来都不会亏待我的士兵,难得你们自动送上门来!”扎新得冷血地微笑。 “喂!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想到同行的女同事们悲惨的遭遇,宣弘凌忿怒地直想揍他。 “王法?你说王法吗?本王就是王法,就是一切的主宰!闯入本王禁地,本王要你们死,你们也不得不服从与我!就好像你,不让你往东的时候,你就不能!”提着他的身体,扎新得张口咬住他的唇。 “听话,本王会让你活得久些,不听话,等着你的就是比死还难过的下场。不管怎么说,你这辈子都将是玩物,区别只在于当本王一个人的,还是当所有人的!听懂了吗?”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宣弘凌挑衅地迎上扎新得的视线。 “那你可得继续努力了!”讽刺地笑,扎新得不以为意。 “陛下!孟托密探有急奏求见!”还没来得及收拾不听话的“女仆”,外面便有侍卫跑来通报。 “让他到议会堂等本王!”丢开宣弘凌,扎新得对侍卫下达指令。 “遵命!” “再说一遍,下次要是再让本王看到你不在寝宫,到处瞎逛,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事的了!”扎新得回头给予宣弘凌最后的警告。 “就算你几天几夜不回来睡觉,我也要留在这里等你吗?”宣弘凌白眼问他。 “你有质疑本王话的权利吗?”冷笑一下,扎新得没有正面回复他就兀自走开了。 NND熊!俺又不是怨妇,给你等门!听你的才怪!暗暗鄙视了他下,下一秒,宣弘凌也跟着掉头离开房间。 奥古岬神殿距离皇城宫殿约莫两个市集的距离,翻过皇宫的城墙,淌过一条护城河,再往西步行三百米,雄伟的神庙巍然地耸立在沙漠中央,金黄色的神像辉映着沙漠的颜色,华丽中带着神圣的色彩。这是历代叙坦司神官们伺奉的暗殿,他们的奥古岬神居住的地方,也是身兼神官长一职的阿拿莫·奥古斯特·奴滋特留守的圣地。 对一天要跑公主寝宫好几次的宣弘凌来说,进出宫门的确是一道很繁琐的程序,不但要应付齐塔巴时不时的召唤,更要摆脱看守的监视,于是,寻找一条通往宫外的秘道便成了一件必不可缺的紧要任务。好在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瓦娅公主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这才让他顺利地到达了神殿门口。 “站住!”好不容易来到庙门前的宣弘凌却被看管神庙的门卫凶恶地喝止住。 “我找阿拿莫,陛下派我来找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聪明的宣弘凌还是用现学的几句奥古岬语向对方说明了来意。 “女人没有神官的带领不许进神殿!陛下也从不派女人来见神官!”轻易地揭穿他的骗术,门卫仍死守着大门不放人进去。 “说什么,不明白!快让我进去!”两三句就失了耐性,宣弘凌撩起裙摆便打算硬闯。 “放肆的女人!神殿岂是你等随便可进的地方!”举起手中的武器,门卫大哥毫不怜香惜玉地撞上宣弘凌。 “烦!见个人也这么麻烦!”皱眉,宣弘凌也不客气地与对方交起手来。 “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打得正火热时,被颇大吵闹声吸引而来的图涯出现在了门内侧。 “图涯队长,有擅闯者!”被质问的警卫兵一见头头出来便严谨地上前回话道。 “擅闯——啊——是你!”一眼认出了来人,图涯惊讶了一下下。 “来找阿拿莫大人?” 点头,后半句宣弘凌算是听懂了。 “我带你进去!”微笑了一下,图涯摆出了个请的姿势,不忘示意门口的警卫。 “鲁拓!没你的事了,我带她进去见阿拿莫大人。” 与齐塔巴不一样的是和阿拿莫在一起的时候,宣弘凌总是会莫名地感到一种亲切和安定,就算有着同样冰冷的眼神,阿拿莫的目光也是善意的。偶而,与他对视的时候便能发现他内心存在着齐塔巴所没有的祥和,每每体贴入微到让人感动不已。就好像现在,看着蹲在他眼前,细心帮他清理脚上脏物的男子,宣弘凌不禁会想他是不是喜欢上了自己,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总对他这么地温柔,尤其是在他用刻薄的语言和他发生了那场不愉快之后。 “阿拿莫!你喜欢我吗?” “你想听我说‘是’,还是‘不是’?”把擦脚的湿毛巾放到一边,阿拿莫走到一旁,亲手泡了杯热茶给他。 “怎么又是反问句?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接过茶水,宣弘凌不高兴地撇撇嘴。 “如果你只是拿我和陛下来作比较,我想,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对你来说都并不重要。” “你觉得我冒犯了你?”宣弘凌捧着茶杯,歪头看他。 “不是!”他笑笑。 “实话说,我完全不能理解你对齐塔巴的忠诚,也不觉得他是个值得你效忠的好国主。” “何出此言?”阿拿莫在他身边坐下,瞥了他一眼。 “难道你都不看时世新闻的吗?知道外界怎么评价他?暴君、战争犯、谋杀者!假如他是个治世明君,为何叙坦司十万之余的人民到现在为止还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宣弘凌没有保留地批判道。 “一国之主要考虑的东西往往是大局,所以,会忽略某些事情是再所难免。我认为陛下并不是看不到那些疾苦的民众,只是他更清楚当前的局势下什么才是他身为王所该解决的紧要危难。倘若非要他精细到每一小步,说句实话,这样的负担,对他来说太大也太不公平!姑且不说外界的评论如何,你来的时候也该看到了,以本国的地理环境,如果不能彻底清除外患的话,再多的繁荣也将在一夜之间化为泡沫。到时,更多的人会流离失所,沦为战俘,或被杀、被卖,要是让中联控制了这片土地,那才叫做真正的人间地狱!”阿拿莫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严肃。 “凌!王这个身份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局限性,陛下也是个凡人,所以,在你要求他对你仁慈的时候,也请你对陛下仁慈一些。” “哼!我可看不出来他需要我仁慈的地方。受尽欺凌的那个人可是我!” “凌!只要你用心去观察陛下,就会知道他的冷酷并不是外面传言中的那样。人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如此心狠的,陛下也不是!”阿拿莫很袒护他主子道。 “你的忠心果然不是普通的可怕!都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药!”宣弘凌根本听不进阿拿莫说的那些“真心”话。 “至少他虐待我的时候,我可感觉不到他内心有什么挣扎的迹象。” “呵呵!那是因为陛下在乎你,想把你留在身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高高在上的他活得并不轻松,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能像我一样用平常心来对待你。”望着他眉宇间的神情,阿拿莫多少能够理解齐塔巴掳他回来的原因。十三年前,当摩姬娜死在陛下怀里时,他的心就已经被那无尽的悲痛封地牢牢的,可是,能让这样的陛下给出些微的空间,不再一味麻痹自己,由一定程度上来说,撬开那扇大门的宣弘凌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算了!和你说什么,你都可以为他找到借口,没什么好谈的!”宣弘凌无趣地就此打住。 “你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阿拿莫也不勉强他接受自己的观点,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哦!就是我那几个同伴的事情!我听齐塔巴说,他抓了几个女人回来,丢去作军妓了,我想你帮我个忙,带我去见她们。”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阿拿莫微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 “是啊!怎么?事实不是这样吗?”宣弘凌怪怪地看他。 “叙坦司的军妓都是由一群失去丈夫,又缺少劳动能力的独身女人自愿组成的,她们中大半都是战死士兵的遗霜,当军妓不过是个借口,其实只是想在军中找个合适的男人把自己嫁了。叙坦司的士兵口味多偏重,喜床上功夫了得的丰满女人,而你的那些所谓工作上的同伴,都是些皮包骨头的干巴女,我想,应该满足不了那群狼人的欲望。” “你的意思是?” “处理内廷的管事应该会把她们分配到各大臣的府中作伺女吧!”阿拿莫根据往常的经验判断道。 “你能帮我——” “不行!对你客气是一回事,帮你救人则是另外一回事,放不放她们走,只有陛下才能作决定。”还没等宣弘凌提要求,阿拿莫便当机立断地打破了他的臆想。 “那你总能帮我查出其他人的行踪吧?”退一步,宣弘凌说出了另外的一项请求。 “你是说被留在沙漠中的那些人?” “恩!我被带到这里来之后,就再也没了他们的消息。你那天在场,一定知道他们的去向。” “抱歉,虽然不敢肯定,但我觉得他们生还的几率不怎么高!”阿拿莫一脸遗憾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生还几率不高?你把他们怎么了?”闻言惊起,宣弘凌一下子扑到了阿拿莫身上,凶猛地拽住他。 “那天陛下带着你走后不久便起了大规模的沙暴,于是,我带着队伍紧急撤退,没来得及‘关照’你的那些同伴。不过,以当天的沙暴范围来看,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利剑直插进宣弘凌的胸口,让他突感一阵窒息。褚翔为了保护他而死在这异乡的沙土中,连尸首都无从找起,这个事实是他怎样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对着一个等待着深爱丈夫回家的妻子,他该怎么向她交代? “凌!我知道接受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困难,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要回去!”阿拿莫节哀的话还没说完,宣弘凌就一鼓脑地往外冲去。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翔死掉!哪怕凶多吉少,也至少要让他亲眼看见事实! 15.叛逆的女仆 走前门,被拦下,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年头连走个后门居然也变得如此之困难!向眼前架着“钢叉”的守门老兄投以“崇敬的注目礼”,宣弘凌觉得发明“永不气馁”这四个字的家伙铁定是个脑壳坏掉的白痴。当一个人没落到没路走的时候,你说他还有哪门子心思去想除了投降和突破这两组词以外的东西? “出入通文!” “啊?”掏掏耳朵,宣弘凌仍旧禅不透这仅学了几日的奥古岬语。 “没有陛下的令牌,你不能出城!”门卫硬生生地挡在城门口,不给让路。 “MD——叽哩歪巴的烦死人了!难道这里就没一个会说国际语的吗?”仰天长哮,对克服语言一关,显然凌大少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语言障碍,尽管同样不明白宣弘凌一个人在那边乱吼些什么,充满怀疑的守门人还是有了警戒的动作,两排人对使了下眼色,一瞬间包围了他。 “靠!又来了!一天里到底要被你们包抄几次才够?”翻翻白眼,宣弘凌无奈地扫了周围一圈。 “我日你的!不要欺人太甚,逼你大爷我出手!” 毕竟是宣家的少爷,骨子里生着可以唬人的气质,虽然语言不通,但他那“凶狠的气势”到也起了不小的震慑作用。 “没——没有——陛下的指示,你——你不可以出去!”门卫战战兢兢地握着武器重复相关职责的内容。 “都说了不要和俺说鸟语!你YYD不长耳啊!干!反正老子的耐性今天也恰巧用完了。正好拿你们来练练枪!”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左轮枪来,宣弘凌对着半空放了一枪,巨大的回响不仅吓住了身边的警卫兵,同时也惊动了城楼上放哨的士兵,个个张着一副见鬼的表情盯着他直看。 战争引发的生物琏失衡与环境污染正是当今世界的人类面临的最为严峻的问题,为了防止继续破坏地球上残缺不全的生态平衡,世界政府严令限制各国武器与化学制品的生产与输入。因此,暗市的各项交易变得更加猖狂起来,在二十世纪看来很普通的作战装备如今也卖到了天一般的价格。当然,以一般民众的财力,别说要想买上一把真正的左轮枪是件何其天方夜谭的事情,就算富裕程度尚可的国家要让普级的士兵配备上一把最简陋的土枪也是一项极其奢昂的开支!所以,也难怪宣弘凌放枪的举动会引来如此轰动的反响。 “不想死就统统给俺让开!”哼!谁说他枪法烂的?枪这东西说穿了还不是用来唬人的?准不准有什么关系,能起到一样的效果不就行了嘛!正得意地寻着空隙溜脚,上方却好似遭遇了恶劣的天气,一阵森冷感顷刻间笼罩在宣弘凌的头顶位置。 嘶——马嘶鸣的声音绕过众人的耳膜来到宣弘凌的前方,抬腿的上蹄摆出悬空的状态威刹在面前,那彪悍的力道仿佛是要直压下来碾碎他的头盖骨。而马上,扎新得那幽灵般的身影腾驾于半空中,顿时为这块小小的空间带来了一片闪电雷云。 “去哪?奴隶!” “谁是你奴隶!”这家伙张口闭口的奴隶、女仆!TMD!他不知道就算是奴隶也有人权和尊严的吗?何况他还不是! “我有名有姓的!” “女仆不需要名字,只需盖章便可!”扎新得气人道。 “我盖了吗?”就算盖了章也一样!鬼才会承认! “如果有必要,本王会给你烙个!”冷冷的眼对上叛逆的小子,扎新得此刻没有表情的表情却要比恼怒时的样子来得更加骇人。 “你当我是你的马吗?”目中无人的臭人贩子!不把人当人啊? “哼!本王当然不会拿你和哈诺帝比较,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扶摸着爱马的鬃毛,扎新得鄙视地说道。 “谁稀罕和你的马同一档次!MD,你干嘛不爽快点放我走?反正你多的是听话的奴隶,少我一个又不会怎样!”宣弘凌顺水推舟道。 “不可能!”冷冷地,他丢下三个字。 “好吧!那你放我半天假,让我去沙漠散散步总行吧?”这人有病,多说无益!宣弘凌也不打算和他纠缠,绕过他身旁,走向城门。 “本王有答应了吗?”扎新得一个招手,看守的城门立刻被重重地合上。 “你到底想我怎样?”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他,一心挂念着同伴的宣弘凌此刻大有“天皇老子也别想拦我”的意味。 静默了一会儿,望望他,扎新得低腰伸手,猝不及防地把他揪到了马背上。 “别跟本王说你后悔想去沙漠!” 这小鬼既然有胆偷他枪,顶他嘴,是该时候好好地调教调教一番了! 疯子!疯子!齐塔巴这BT家伙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但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有杀人倾向的罪犯!早知道把他带出城门不会有什么好事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阴毒到载着他在沙漠中连续狂奔了数小时之久也不给一滴水喝!存心想烤死他啊!NND!真没让他见识到他宣大爷的厉害,改天落到他手里,非折磨得他死去活来不可! 被死死圈在强壮臂弯中的宣弘凌巴不得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扎新得,纵然耷拉着虚脱的脑袋暗暗咕哝着,一双眼仍垂涎地盯着马背上悬挂着的水袋子。 “想喝水?”看出了他的心思,扎新得解下羊皮袋的绳子,引诱地在他面前晃动了几下,明知顾问道。 话都不高兴回他,宣弘凌只可怜地缩在他怀里,给了他个朝天的白眼。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不想咯!”打开活塞,扎新得当着“饥渴之人”的面咕噜噜地畅饮了一通。 “撑死——你!”满含怨念的宣弘凌只能看着他喝掉他渴望已久的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发脾气的力气,看来,我们还要再走远点!”套回塞子,扎新得重新挂好水袋,拉高马头的缰绳,奔向下一个水源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中暑抑或肚子饿,只知道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觉得疼痛的胃部,干渴的喉咙,仿如火烧般地叫人难受。灼热的身体向他发出了警示的讯号,可这种情况下,宣弘凌却恨不得立刻用刀破开肚子,把一盆的凉水拼命地灌进去,好减轻这磨人的痛苦。 “呜——”忍着不舒服,宣弘凌勉强地撑起身子,才发了一个短音节的身吟,便发现走音的嗓门变得极其难听。 这里既不是齐塔巴的寝宫,也不是冯·布恰的皇宫!瞄了眼室内,宣弘凌敏感地察觉了其中的异样。 “睡地可真沉!本王还以为你不打算醒过来了!”环视四周,昏沉的光线里隐约瞧见有一双眼睛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全神贯注地望着他。 “这是——哪里?”宣弘凌问道。 “古都遗址!”移动了一下位置,扎新得的脸突然印射在灯光之下,不见了平日里的冷漠,表情居然前所未有的温和。 “为——什——么,到——这里——来?” “因为某个虚弱的奴隶不经用地在半路昏了过去,本王不想载着一头昏死的猪回冯·布恰,所以,就近小歇一晚。”扎新得含笑挖苦道。 “我会——昏过去,还——不——是——你——害——的!”宣弘凌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以此表示对暴君行为的不满。 对此,扎新得到也没有直接回击,取而代之的是露齿怪怪一笑,端了杯水走近床侧。 “想不想喝水?” “你——你用不——着——这样——‘客气’,我——不太——能——适应。”直起身体,宣弘凌想要去接他手上的杯子,却不料只是个幌招。 “你犯贱吗?希望本王对你凶一点?”扎新得举高玻璃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宣弘凌,似乎特别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俯视他。 “你也没必要——一下子——表现地——那么‘温柔——体贴’,会——让人不安。”试想一下,同一个人,在他昏迷之前还异常冷酷,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家伙,无论怎么想都极端地令人发毛。 “怎么个不安法?”扎新得恶意地把水往自己喉咙里灌了一口,冲着宣弘凌邪邪地笑。 “呵呵!是——我——错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话!”宣弘凌自嘲地干笑两声。这下真是糗得可以!他压根没打算要帮他倒水,只是为了戏弄他而秀秀演技,他竟然还差点就上了他的当! “你们中土人有句话叫做‘付水难收’,应该不是说着玩儿的吧!”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道歉?”谁现在借他把刀?劈死这可恶的蛮族国王! “那到不必!”他将水杯里最后的一滴水喝完,又如法炮制地倒了第二杯,端到宣弘凌鼻前。 “你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眼睛盯着晶莹的水杯直转,宣弘凌几乎已经能嗅到那清新泉水的香味了。 “应该吧!”看着宣弘凌的谗嘴相,扎新得仰头含入一口水,然后,猛地拉过他的头,错愕中将唇紧紧贴在了另一张干裂的嘴上。 湿滑的碰触带来的清凉液体沿着喉腔内部慢慢流进了火辣辣的胃里,小小地舒解了刚才的巨大痛楚。当一种瞬间触电的心悸通过四肢百骸蔓延到短路的脑神经中枢的时候,宣弘凌的体温开始莫明地上升,伴随着飘飘然的晕旋,像是高烧严重时的瘫软,他竟然无法抗拒眼前的这个侵略者。 “本王还以为你的身体会和你的嘴巴一样同步,看来是本王弄错了!”持续了半分钟的口沫性交之后,扎新得如先前那样,毫无预警地撤离了宣弘凌的春,脸上带着嗤笑的表情,轻视地瞥了眼他抱起的下半身。 “对男人的亲吻都会有反应,该不会这么饥渴吧?” “你是变态啊?问这种问题!”隐着杀人的冲动,宣弘凌抹了抹嘴唇。要是一个男人在被另一个男人这般羞辱之后仍不动气的话,那他肯定是个大脑不太正常的精神病患,恰巧他并没有病入膏肓到神经错乱的地步。 “如果本王是变态的话,那你又是什么?同型恋?”扎新得更加肆无忌惮地耻笑他道。 “即便是这样,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别忘了前个星期你才刚强暴过我!”假如被一个吻就挑起情欲的他是个同性恋患者的话,那把上男人当成调剂品的这个家伙又算不算是个彻底的精神失常者呢? “哦!你到提醒了本王!好几天没被上了吧?想本王抱你?”听闻宣弘凌的话,扎新得骤然抓起他的颈环,手探进他的纱袍里。 “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要本王来帮你?” “MD!你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来搞我?”宣弘凌挣扎着,不让他碰。 “玩腻了!想换换胃口!别乱动!” “MD!我才不要——”虽然意识极度排斥,可当扎新得的手有技巧地开始模索之时,宣弘凌还是抵不住情欲地迎合上去。 “死心吧!本王不会让你走的!”撕开衣物,扎新得虎视眈眈地瞅着宣弘凌,那神情简直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要是我——非走——不可——呢?” “你还真有胆说啊!那本王也直接点告诉你,除了这里,你哪都不能去!就算死,本王也不会让你留条全尸回去!”脸贴脸,扎新得森冷的鼻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为凶猛的野兽将宣弘凌五马分尸。 “不管生死,你永远都是我的!” “你神经病!放开我!”当他畜生啊?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吗? “别想本王对你温柔!”把他反身制压在身下,扎新得解开了自己的长袍。 “不要!” “不行!作为惩罚,今晚要做到本王想停为止!”不给宣弘凌反应的空间,扎新得开始对他背部施行强吻政策。 “告诉你——一个秘密!”扎新得也极度享受地亲吻他脖子,粗气一阵阵地送过宣弘凌的耳边。 “本王——登基以来,至今——未立——正妃,并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貌不够,才德疏浅,只是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本王——留恋在她寝房——多于——三天。你可——知道——你的记录是多少次?” “不——知——道——” “你该——算算,从现在开始!”不知道一个男人居然也能点燃他曾经消失了的狂热导火索,这小鬼的身体就像是天然的发情剂,每每让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欲火。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那个和他深爱的摩姬娜一模一样的眼神,可以让他陷到无底洞里去的那个眼神。 16.是不是心动地太早了点? 沙漠气候的空气对不习惯的人来说真是要人命的!不停地在马上颠簸,也阻断不了干燥的沙尘侵入鼻腔内部,呼吸的时候就连嗓子眼里都仿佛有搀着沙子的感觉,越是口渴地想喝水,喉咙就越干渴肿胀地叫人够呛。 “我们——这是要去哪?”咽了口口水,以免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宣弘凌不得不紧紧地抓住扎新得的腰部,此时狂奔的状态下,也顾不得这样、那样的模样有多暧昧了。 “库比塔哈!”一路上,扎新得不怎么说话,冷漠的姿态和昨晚做爱时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一直用纱巾遮住面部,宣弘凌看不清面纱下隐藏着的表情,惟有透过那冰冻的眼神传递出几许不属于好心情范围内的讯号。 “那可是孟托国的边防要塞!你们不是在打仗吗?” 扎新得没有回答,低头看了他一眼。 “策划了三年都没攻下孟托,你一定很不爽吧!”别说他不关心政局,该知道的,他还是有那么点基本常识的。 “你的话还真多!难道不懂怎么安静吗?”又是一副不屑与他讲话的惯常神情。 “只要你肯放了我,不用你说,我也会安静的!”他还真以为他爱和他废话吗?嗓子痛地难受,其实他也很想节约口水。 “从来被本王半途放下去的就只有死人!你如果还想好好活着的话,最好不要无知地一再试探本王!”单手拉下面纱,扎新得露出了一张生气的脸。 “陛下征战这么多年,座下最精良的部队各个都是野战能手,无论作战技巧还是行军部署,皆可谓滴水不漏,然而,与孟托耗战三年,至今都无法战胜苏隆王的皇家军队,应该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吧!”宣弘凌不经意间点中了他的死穴。 “你认为出在哪里?”他不答反问,谨慎的视线变得无比危险。 “银弹!恰波巴出产的液体纯银,加上古拉普的秘密制作工艺,孟托人是天生的神枪手和鹰眼人,想要从他们的眼皮底下和枪口下溜过,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能固守堡垒,任谁也无从入侵。”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小鬼!” “但是有件事,我至今不明,能不能请你告诉我答案?为什么非要攻下齐塔巴一世辛苦缔交的盟约国?这场仗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他那个天才大哥不同,他不喜欢费脑筋地去研究这些个与他无关的国际战事,只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盟约国?哼!”鄙视地笑,扎新得对此嗤之以鼻。 “难道不是吗?”这表情代表了什么?宣弘凌猜不透。 扎新得用审视的冷目稳稳盯住他几秒后,迅速地拉回面纱,然后,变回了拒绝开口的样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本王什么时候有说过会回答你的问题?”专心拉着马绳,扎新得看也不看他地目视前方。 “你还真够固执的!”眼看得不到想要的解答,宣弘凌也不再多言,拉低宽大的帽檐,把身体埋进他怀里。 库比塔哈的集市比起叙坦司国最为繁华的中心城市冯·布恰不但丝毫不为逊色,且从周围满载欢笑的普通市民的面貌来看更像是一个拥有泱泱大度、和谐宽容的民主共和国。 “把脸遮起来,不要让人看到。”拉着宣弘凌快步地走在人群中,虽然蒙着面纱,扎新得高大威猛的形象仍旧引来了旁边人的不少侧目。 “我说大哥!该遮起来的是你整个人吧!这么醒目,人人都朝我们这边看啦!”这家伙明知道这里是个危险之地,还尽往大路上走,正常思维的人应该都会找个偏远的小径绕道而行吧!难道是因为直线要比曲线更有美感吗?逞什么英雄!宣弘凌不客气地在心里暗骂道。 “再啰唆,回去把你的舌头割了!”扎新得狠瞪他一眼。 “你到底要带我转去哪?已经跑了很久了耶!锻炼身体也不是这么锻炼法的,更何况我早就被你操到没体力了!”手拉手,宣弘凌一点也不觉得他温柔,却也不像从前那么地恐怖。 “你是想继续跑,还是永远被本王绑在床上?”扎新得问他。 “我有选择吗?”翻翻白眼,宣弘凌只得认命地跟着他。 又跑了一阵,终于来到了视野较宽敞的公共广场,聚集在这里的男女老少皆穿着祈福用的白色袍子围绕在供奉的神像之下。扎新得用很难看的脸色望着那尊神像,仿佛和宣弘凌有仇似的,重重捏压着他的手。 “痛——痛——放手啦!很痛!”宣弘凌抗议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地站立在那里,眼中藏着血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宣弘凌疑惑地看他,甩头时不小心又瞄到了神像一眼,再细一看,妈妈咪呀!那哪是什么神像,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畸形雕像——上半身为缠满毒蛇的女性裸体,下半身则是刚被阉割的男性躯体,双腿间仿佛还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红白相衬的玉石显得格外刺目。神像之人的右手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左手正牢牢抓着那被分割开来的性器的一部分。面孔,说到这里就是叫宣弘凌最最恶心的地方,轮廓有几分与齐塔巴相似,美貌又和瓦娅有几许相同。 “那——那是什么东西?” “苏隆王的收藏品之一!我叙坦司这辈子最大的羞辱!”扎新得声腺里发出的音节几乎是麻木的。 “那雕像上的人——” “苏隆王的俘虏——我的表弟,亚伦!” “你的——对不起,我——”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非要攻下孟托不可的原因了吧!”扎新得收回视线看宣弘凌时,那表情又变回了让他一度战栗的杀人魔王的样子。 “先王的仁慈不是用来给这种人渣的!如果三年破不了他,我就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用我一辈子,直到杀光他译马唐德·研士得·伍华一族为止!” “那你和他又有何区别?”宣弘凌平静地质问他。 “我不在乎地狱有多深,只要知道他也在其中就好!” “可是,总有人在乎,瓦娅、阿拿莫,你身边那些跟随你的人,还有你的国家,你的人民,他们都需要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地狱,而是一个可以庇护他们的王。你想用你复仇的火焰也毁了他们?” “我已经是个杀人如麻的王了,不是吗?从即位的第一天开始,平叛变、弑皇叔、镇边防、拓国土,一直都在不停地发动战争,任由我的子民自生自灭,乃至到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在世人眼里,我还有辩驳的机会吗?”他笑,不是无奈却是悲凉。 “起码你可以在我面前——不用表现地那么愤世嫉俗。只要你愿意,反驳的机会,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不自觉地,宣弘凌朝他庄严的脸上探出了手。 “你在同情我?”捉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扎新得可怕地慑着他的眼球。 “你认为我会同情一个强暴过我无数次的家伙?”宣弘凌冷笑。 “连安慰的话都听不出来,你是笨蛋吗?” “你真敢啊!骂本王是笨蛋!不怕我对你施鞭刑?”邪一笑,扎新得把他重重地扒进怀里。 “不怕你打我,就怕你奸我!”在他怀里,宣弘凌上眉微挑。 “怕爱上我?” “我宣弘凌才没那么逊!”的确是有那么点心动!面对这样的一个由脆弱和暴力所组成的别样国王。 “会有那么一天的!”老鹰般迅速地吮住他的春,扎新得用行动来证实了他的话。 “唔——”迎上前是那么地自然,现在的宣弘凌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排斥和扎新得接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吻其实要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温柔许多。虽然和雷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都没有得到过他的半个吻,可是,他相信雷晋给他的心悸未必是比扎新得的更为震撼。不清楚与这个夺走他身体的男人之间到底会发展到何种程度,然而,渐渐的也许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些东西来——冰冷与暴力之下的那层纱幕似乎隐隐而动。 本以为参观完了诺亚广场,暴力的国王就会乖乖带着他打道回府,然而,事情却并不如宣弘凌预期的那样。离开了血腥的广场,扎新得只是继续带着他四处穿街走巷,足足折腾了二十几分钟后,才把他带入了一家看上去像家黑店味道的铁器铺。 “你来晚了!”进门后,孤零零的店里没有半个店员与顾客,只在高炉锅旁坐着一个满身碳灰的黑胡子中年大叔,见有人出现,不怎么热络地看了扎新得一眼。 “恩!顺路去了趟广场!”扎新得也没有在意他的冷淡态度,拉着宣弘凌在一边丢下包袱。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唏哩唆啰地放下手里的活,黑胡子大叔走了过来,并不是招呼客人,而是在柜台的抽屉里取出烟丝和烟管来缓缓点燃,依着墙悠悠地抽了起来。 “看多了那雕像只能让你丧失斗志而已!”抽了一阵子,他才搭理道。 “他是?” 仿佛才注意到扎新得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杰骆很快地把宣弘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摩姬,何苦呢!” “杰骆!”扎新得不悦地瞅了他一记。 静默,让宣弘凌受不了的一阵沉闷过后,杰骆熄了烟星,从另一边的抽屉里摸了把金银相交的长枪出来。 “试试吧!已经改良过了!” 接过那把枪,扎新得面不改色地伸出空闲的手摸向左前方墙面上的坐标盘,连续快速移动了几下按钮,在按键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弹力从机器下方的小孔中射出,把一个三脚架形状的贴浮物射到了对面的墙上,凭借着吸附力牢牢支撑住中央的一个靶子状袋囊,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往靶心射去一枪,仅一刹那间便将那面厚墙炸出了一个半径几米的大洞来。 “力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收枪,他把它还回柜台。 “下周我来取货!”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来去不方便,我让孔雅米给你送去。” “不用了!我说过,克桑丹家的人不必再为了我而冒任何的生命危险!”扎新得拒绝道。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又看了宣弘凌一眼,杰骆冲他招了招手。 “孩子!你过来!” “杰骆让你过去。”扎新得推了宣弘凌一把,翻译道。 “我吗?”一脸迷茫,宣弘凌走了过去。 “这孩子有着和摩姬一样的眼神!”粗糙的手顿时落在了宣弘凌的头上。 “自从摩姬死后,我已经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神情了!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她意气风发时候的样子。那孩子性倔,我就知道留在你身边,早晚会出事,可是,我就是拗不过她!” 失去了宝贝女儿,杰骆的沧桑情怀在扎新得面前也显得有些无力感。 “路佩!你若要问我的话,我没有后悔过答应那孩子的事,从来都没有过,哪怕明知道她是为了你去送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只遗憾没有一个可以代替她留在你身边的人。现在——我想奥古岬神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把这孩子送到了你面前。” “杰骆!你就这么肯定他能代替摩姬?”冷笑,扎新得不以为意。 “相信我,路佩!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是不是替代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失去他!”望着这个与爱女有着相近灵魂的男孩,杰骆经验道。 “我会向你证明,你的结论是错误的!杰骆!在我心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摩姬,谁都不能!”玩具再怎么耐用也仅是玩具,不会有窜升地位的一天,更不可能动摇他内心深处那个最重要的影象! “摩姬的死是已成事实,再也改变不了!你要学会的是放开,路佩!珍惜眼前的人!”杰骆拉起宣弘凌的手,把它放到扎新得的手心里。 “牵着它,会让你看到希望!” “如果仍旧看不到呢?” “那正是你需要去寻求的答案!”杰骆笑笑,拍拍他的肩,而后转身走回他的一角。 “你该回去了!我就不送客了!” 主人开口赶人,扎新得也很识相,拖起宣弘凌的腰板,再见也不说一声地利索走人。 17.养狼的女人来访 把脑袋搁在窗台上,任凭太阳公公灼烧着雪白的肌肤,快速地给细嫩的脸面染上了红棕色的标记。平日里爱美第一的宣弘凌此刻却丝毫也打不起精神来心疼他那“烤焦的面孔”,因为无聊已经像甩不掉的毒药一般侵蚀了他每一寸的皮肤与思想,让他变得连狂躁都不知为何物。自那天沙漠之行回来以后,齐塔巴就一直没踏进过这寝宫,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几日过去了,都不见人影。而他却好似被锁在阁楼里头的“弃妇”,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有什么其它事好做。当然,在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下,会脑袋当机地开始思念起那暴君来也是情有可原,姑且视之为突发状况的脑细胞变异吧!不过,变异归变异,这大白天的怎么会看到一团白绒绒的讨厌幻影?难道连眼睛也出了问题吗? 虾米?不是吧?这幻影怎么越看越像是“蓝波”那头畜生?丫的!自从被齐塔巴带去库比塔哈那鬼地方后脑子就没正常过!现在更是病得不轻,居然可以“看到”那头整天跟在他P股后面狂追的色狼!MD!沙漠把他煮得够呛,作白日梦也就罢了,偏偏谁不好梦见,竟给他梦到那只忌讳的白痴畜生!肥嘟嘟却异常生猛有力的庞大躯体,合着那四条难看的短腿,后面——等等——这脸怎么这么熟?粉扑扑带点婴儿肥,娃娃般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那头几万年也染不干净的枯草头!大嫂?!朝他招手的那幼稚女不正是活生生的席照云吗? “终于找到你了!小凌!” 几乎是被扑上来强吻的姿势,在宣弘凌还在疑惑的时候,那沉重的身体早已跃上了窗台,猛力地钻进窗户,压于他上方,伸出大大的红舌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好舔。 YYD!噩梦成真了!果然是蓝波这只该死的东西! “大嫂!你怎么——” “我就说是你嘛!那天在沙漠里看到你,小波就开始不安分了,还好我机灵,跟着你到这里来!”女孩隔着窗口甜美地微笑,丝毫看不出与普通人有什么差别,除了宣弘凌知道她一点也不普通以外。 沙漠?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吧?怎么这会儿才跟到皇宫里来?这大嫂的迷路功夫可真是越来越了得了! “你——能不能先把——这家伙给——给我弄开?”拒绝蓝波的强吻政策,宣弘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拉住了他的头。 “小波!过来!等下再和小凌亲热啦!” 待席照云对宠物招招手,那头通体雪白的狼崽才老大不情愿地摇晃着脑袋从宣弘凌身上爬了下来。 被白狼舔了一脸口水的宣弘凌恶心状地抹抹脸,定了定神。 “大嫂?你又瞒着大哥偷偷‘离家出走’了?”明明路痴一个,还不太平,真有这女人的! “没!人家是带着小波出门散步,结果一不小心就散到沙漠里来了!”席照云睁眼说瞎话道。 “呵呵!这步可散地真远啊!”从中土散到西亚,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距离的确切数值吗? “为什么小凌你会在这里?这里好漂亮呢!好像皇宫啊!”环顾四周,席照云对美丽的宫殿很是赞叹道。 “就是皇宫!叙坦司首都冯·布恰的国王宫殿!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哪里就进来了吧?” 宣弘凌点着太阳穴,困扰地看她。 “我是跟着小波进来的嘛!它闻到你的味道了!”席照云说着让人精神崩溃的话。 齐塔巴若是知道他的宫殿是这么轻易就能被这个奇怪女人入侵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大概会想买个百来根面条叫他的守卫队集体自杀吧!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你首先要知道,这个地方很不适合聊天,所以,最好马上、立刻带着蓝波离开。”面对这样的一位大嫂,宣弘凌也只能降低点“智商”,陪着她“磨墨”。 “可是——我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席照云摸摸肚子,可怜道。 “你出门都不带钱——唉——算了!”想想这个被大哥宠坏的女人,宣弘凌自知和她计较不出什么像样的结果来,于是,随身抽出一打钱来,交到她手里。 “拿着!去外面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吃,多余的钱找间舒服的旅店睡上一觉!” “可是,我和小波想和你在一起。”席照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道。 “不行!这里不许养宠物,所以,你必须带它走!”留在这里让齐塔巴看到,非灭了它不可!最重要的是——万一不小心闹到大哥耳里,他实打实要吃不完兜着走!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席照云很乖地收钱,打算走人。 “恩——等一下!”半秒后,宣弘凌又叫住了她。 “还有事?” “大嫂你到外面去的时候,顺便帮我打探一下有没有大户的官宦人家最近收了新女仆的,还有我和翔失去了联络,谢早我们一步到冯·布恰,我们还没联系上,你都帮我留心着点。” “褚小翔和司徒小谢也都在这里吗?好!我帮你去找他们!”席照云义不容辞地接下了宣弘凌布置给她的任务,开开心心地牵着宠物走远了。 望着那对离开的“圆圆组合”,想想,拓别中土近一个月,经历了这许多,能在异地的国土上再见到自己熟悉的亲人,应该还是高兴的吧!至少不能不感慨,这一人一狼的出现或许真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转机。 “小波!你慢点吃,别急!小心噎到了!”席照云边顺着心爱宠物的背边将一大盆雪鱼推到了它的面前,一颗心全神贯注在蓝波身上,完全把餐桌上另外一位人士当空气般视而不见。 “大嫂!蓝波它怎么好像几个月没吃东西的难民一样?”宣弘凌直愣愣地望着雪狼蓝波进食的样子,被它恐怖的吃相吓得顿时没了胃口。 “这就要问黑心肠的安安大叔喽!他为了虐待人家的小波而不给他东西吃,所以,我可怜的小波就只能每天以死老鼠果腹度日,最后才会饿成现在这样子的。”席照云恶心的说法立刻换来了宣弘凌的表情僵硬。死老鼠!亏这个女人掰地出来!要不是他意志力早被她给磨出来了,现在铁定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大嫂!你不要胡说了!我哥他不会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来的!” “不会才怪!前两个礼拜安安大叔那个没人性、不要脸、冷血残暴、卑鄙下流的大沙猪主义才刚喂了我家小波一块既不卫生又血淋淋的牛的腐尸。当然,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头活生生的牛身上切下来的肉,就这么直接将那块被病菌和寄生虫感染的活肉丢去喂我家小波。最后,导致他吃坏肚子不说,还狂性大发。你说安安大叔他是不是杀人凶手啊?”席照云用指责刽子手的语气批判宣弘安道,而她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话在旁人听来有点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会不会是你误会大哥了?他应该知道蓝波不能吃生肉的。” 宣弘凌只觉得胃囊中一阵翻涌,餐桌上的食物越看越恶心。 大嫂的这只宠物真可谓是‘娇贵之躯’,每餐必用上好的牛肉加烧酒和作料烹调,最后撒上特制的沾酱方可放入餐盘。和一般兽类动物不一样的是,蓝波的温顺与否完全取决于它所消化的食物,平时还算温顺的它倘若吃到不干净的生肉,便会凶性大发,恐怖地到处制造“血案”。 “你说家里除了他大叔还有谁敢擅自给我的小波喂东西?总不会是讨厌小动物的雷小晋吧!” “呵呵!也不可能是雷!”雷厌恶动物的情结可要比厌恶他老爹还严重。 “那就是了!反正这事若不解决,我和安安大叔他没完!”嘟着嘴,席照云小孩子气道。 “这就是你为什么瞒着大哥来西亚半岛的理由?”他还想呢!“神通广大”的路痴大嫂怎么会没事这么巧就逛到齐塔巴的皇宫里来“救”他?早该猜到是因为和大哥赌气出走,又在大沙漠上迷路的原故!不过,她还真天才呢!大哥都还没找他找这边来,她到先一步猫来了! “我可没瞒着他!走之前我是有留了休书给他的!”席照云理直气壮道。 唉——大哥娶了这女人之后,就像是娶了尊活菩萨供着!这个席照云,明明是和自己同岁,怎么心智上会差这么多?别说大哥和她之间会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就在他看来,这个沟也大到看不见彼岸的地步。 “大嫂!你别那么不成熟好不好?丢休书又不是儿戏,大哥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他一点吗?”也就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觉得他那无事不能解决的大哥也不是完全天下无敌的! “我都叫他不要娶我了,谁让他不体谅我的难处?”席照云毫无同情心道。 “得!算了!不和你说大哥的问题了!拖你帮我查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来了两天,这女人晃来晃去地也显眼,还是趁着齐塔巴没发现她的时候,尽快打发她回去。 “那四个女人啊——我去夜访了几次,觉得他们过得都挺不错的,你确定要我带他们回中土去?”席照云没心没肺地问道。 “是!不仅要,而且还要快!最好现在就动身!” “你不是要我帮你找褚小翔和司徒小谢吗?” “那——有眉目了吗?”翔和谢,他现在最担心的人恐怕就数他们了。 “目前还没觅到他们的影子,小波这两天状态不佳,嗅觉也有所下降。安啦!褚小翔那老头子和司徒小谢那胡萝卜命这么贱,死不了人的!”席照云用她特有的方式安慰人道。 “希望如此!”死不了当然是好事,怕就怕铁臂金刚也会有失足的一天啊!大嫂在多数情况下还真是“单纯”地可怕! 18.蹲牢房 宣弘凌觉得他的人生中一直存在着某种不可避免的潜在失败因子,那种因子好比顽疾一般根深蒂固,难以拔除。正所谓上有万能兄长,无他用武之地,下有青焰堂罩着,基本没他什么事。美貌与智慧并存往往可遇而不可求,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同时也是偏心的。既然赐予了他那千万分之一的卓越,可投胎的时候哪个鸟地方不好给他安排,偏偏好死不死地把他丢在了集万众瞻仰于一身的宣家。而他的一切、全部就像是被放进了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糖罐子里,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纠缠着他的那个完美无缺的天才大哥——宣弘安的阴影。人生的遗憾与悲哀连同光环一起吞没了他的激情,每每想到掌握的兴许永远也不是自己的命运,他便忍不住有了逃跑的念头。不能躲开大哥手中那根有如鬼魅的线,不管做什么,总像是被牵人着鼻子走,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抓狂,要不是席照云的出现,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全天下最不幸的那个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讲到这个席照云也算是人物了。赫赫有名的席王家的幺女,席方辗的掌上明珠,同样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主,妖怪的程度简直可以匹敌魔鬼级别的。说她笨嘛,智商二百朝上的女人真不能算是笨,假如连她都称之为笨的话,那恐怕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得归入智障的范围里去了。然而,离开“关爱视线”就不能活的席照云,至少在他看来,自理能力居然可以差到这等地步,也算是“超越常人”的一种特殊表现了。 哔哔哔——半个小时前刚挂断的夺命催魂CALL,神奇的警铃功能又开始发挥它的无敌效用了。自从塞了一个微型智能通讯器给他之后,席照云总是会有事没事地拿一些个鸡毛蒜皮的无聊问题来骚扰他,诸如水龙头哪边是生水,哪边又是饮用水;街上买的水果是不是可以不洗、不剥皮就直接吞下肚子;怎样才能在不用亲手剥壳的情况下吃到一块完整的虾肉,等等等等让他崩溃而又发狂的白痴话语完全是出自同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的“宝贝大嫂”,一个普通常识理解力接近于零的女人! “这回又是什么问题?”已经彻底认输的宣弘凌无力地接起那个要命的电话来。 “小凌!我找到褚老头了!”对讲机里,席照云无比兴奋的声音由彼端清楚地传了过来。 “真的?”好几天没褚翔的音讯,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接到这样的喜讯,令宣弘凌整个人一下子雀跃了起来。 “恩!刚好买苹果的时候在大街上碰到了司徒萝卜,他说褚小翔受了点伤,在医院疗养,我就跟他过来了。” 果然,他就知道这女人的敏锐度一级,要她找人,比狗还管用。 “翔没事吧?” “我看他挺精神的,不像是个快死的人!”席照云在那边咬着苹果,没忌讳地说道。 “谢在你旁边吗?让他听电话!”和这女人多谈两句话,他的头发肯定会提早秃光掉!还是尽早支开她,免得听到更刺激神经的话语,想着,宣弘凌便寻着机会,故作不经意地让她移交话筒。 “哦!胡萝卜——电话!”就听到席照云在电话那边叫嚷,不一会儿的时间,一个暗沉略带冷酷的咳嗽声在那头响了起来。 “谢!” “说话!”那人应了一声。 “翔还好吧?” “死不了!顶多在床上躺个几天!”司徒谢回答道。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宣弘凌心头的大石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搞得灰头土脸的!还有,你这臭小子没人道地把他一个人丢下,死哪去摸鱼了?”报完平安,紧接着是司徒谢凶神恶煞般地质问。 “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和你说,你先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就这么着,宣弘凌顺理成章地把烂摊子丢给了司徒谢。 “他们是指谁?不包括你家的这位胖妞吧?”瞥了眼身边的席照云,司徒谢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谁都知道席照云这女人是南区出了名的不定时炸弹,谁粘谁倒霉!这样的极烂差使,凌这小子居然好意思拿出来丢给他来做! “反正事情变成这样,剧组也开不了工了,你就替我带她一起回——” “抱歉,一时半会儿我也走不开,褚翔这家伙还不能动,我得看着他。摄制组里其他的人员也都搭前两天的早班飞机回中土去了,短期内怕是没有私人飞机可供我差遣。既然她能离家出走飞那么远的地方来,那还是让她自求多福,乖乖自各儿打道回府吧!”司徒谢不客气地拒绝道。 “你不送她回去,万一她又走失了,你不是存心让我大哥找我麻烦吗?” “那是你家的问题,总之,要我带上这女人——没商量!你听清楚了没有?”司徒谢几乎是用吼的驳回去。 “这份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男人了?”宣弘凌虽然明白自家大嫂的难弄,但也很是抱怨好友的不够哥们。 “MD!你TM是男人,怎么自己不去搞定,把鸟一样的家务事推给我?”闻言,司徒谢当下暴怒。 “我这不是脱不了身嘛?难得拜托你点事,你MD还给我婆婆妈妈的!”被这么一说,宣弘凌也恼了起来。 “脱不了身?你丫的给我说清楚,怎么个脱不了身法?” “小凌住在皇宫里!”席照云突然在一边咬着苹果插嘴说。 “皇宫?你小子跑那边干什么去?泡妞?”司徒谢不解地问。 “你NND管我那么多!” “哈哈——小子,你也有这么一天啊!为了钓马子,居然连工作和朋友都不管了!”司徒谢狂笑道。 “钓你个头!我又不是你!” “好吧!勉为其难,我试着帮你把这女人弄回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有一件事——” “你在和谁说话?”由于和司徒谢谈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宣弘凌根本没有发现扎新得早已悄然地站在了他的背后,脸色如同遭遇妻子背叛的丈夫一般阴沉骇人。 “啊——”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宣弘凌失手便砸烂了通讯器。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回答本王的问题!你在和什么人通话?”阴冷地注视着他,扎新得的面孔上笼罩着一团黑云。 “没——没什么人!”宣弘凌拒不承认道。 “卫兵!”扎新得不给他多一次的机会,直接招来警卫队,而宣弘凌两三下就被门口的两个护卫左右夹击地抓了起来。 “喂!这是干什么?”宣弘凌用抗议的眼神望着扎新得。 “把他带到地牢关起来!”不想回答他,扎新得略去表情地下达命令,然后,冷漠地转身走开。 一个人要是倒霉起来,连喝口凉水都会塞牙。这话倘若没有经历过切身的体验就绝对无法领悟到其中的那个“意境”。继失恋之后的是遭人绑架,现在又被脾气差,良心坏的暴君莫名其妙地投入这满是恶臭与“异物”的地牢里,可怜兮兮地缩在一角,看着一群老鼠围着他“狂欢PARTY”。话说这世上那么多霉运缠身的家伙有哪个会比他宣弘凌更凄惨悲切的呢? “吃饭了!”一盆散发着腐败味道的稀汤经由牢门的铁栏缝隙被送进了宣弘凌所在的单人“鸟笼”里。 “你是聋子吗?没听到老子叫你过来吃饭?”显然,今天的狱卒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家伙,虽然明白他大概在吼些什么,不过,几天没进食的宣弘凌此刻却是虚弱地毫无起身的意愿,再加上难看的人脸也很难让他强打起精神来仔细看上一眼。 “MD!居然不理老子!老子今天就要你好看!” 见宣弘凌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满脸横肉的狱卒粗暴地打开“铁笼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十几平方米大的空间,因为挤进了一个“庞然大物”而倍感压抑的窒息,只见闯入者一把大力地撩起地上的人儿,五官几乎扭在了一起的表情却在看清了宣弘凌的长相后微楞了一下。好漂亮的女娃子!宣弘凌的美貌顿时让这个久没开荤的丑男人动了色心。 “长得不错嘛!啧啧!可惜得罪了陛下,有你苦头吃的!不如——让哥哥我好好疼爱疼爱你吧!”说着,那双粗糙的爪子已迫不及待地伸向雪白的细洞口。 啪——打掉他迎面而来的手,宣弘凌对色狼回以一个鄙弃的眼神。 “别碰我!”TMD!老天爷难道还嫌他不够背吗?还要送个色鬼来考验他的精神底线? “我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再和颜悦色,收起笑脸,男人用他的蛮力把宣弘凌压倒在墙上,伸出血红的舌头朝他脸面一阵好舔,这样的情景不禁让宣弘凌想起了他家的蓝波,同样的方式,只是更令他反胃而已。 这在平日里宣弘凌虽说不是以一抵十之辈,可好歹搞定一两个流氓自是不在话下,不过,俗话怎么说来着,人是铁,饭是钢,少了至关重要的食物,再如何强壮的人也会像瘪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得毫无生气、虚弱不堪,这个时候的宣弘凌正是饿得前腹贴后背,恨不得吃下一头大象的量,所以,剩下的力气别说是反抗了,就连推开“黏稠硫酸”的骚扰都成了极度困难的一件事情。 “住——住手——你这头肥猪!别——别用你的脏口水——碰本少爷!”用异国语言骂他,肥猪男人根本把听不懂的语言当成调情的前细看待,吻地投入且忘我。而宣弘凌呢,突然涌上的恶心感催化了胃囊中的酸液,加上腹部本就不舒服,当场就狂吐起来。 “MD!居然给老子吐!不想活啦!”来不及躲开异物的攻击,狱卒男被宣弘凌喷地一身胃酸。光火的面孔涨得一阵通红,解下裤带子就打算硬上身下的“女人”。 “今天老子TMD非干死你不可!” “唔——呜——齐塔巴!”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宣弘凌的脑海中却闪现出那个暴君的脸面来。 “竟然直呼陛下的名讳!你胆子不小啊!”男人用他汗哒哒的手奋力地撕扯着宣弘凌的衣物,抱起的下半身早猴急地蹭上了那尊美丽的身体。 “不要!”当丑男人的手探入他隐私处时,宣弘凌大叫起来。 “男——男——的?!”摸到那根软软有弹性的棒棒时,狱卒惊了一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怎么会是男的?不是女的吗?” “呜——”胳膊被他掐地生疼,宣弘凌只得连连SHRN吟。 此时的地牢里有点不同寻常的寂静,巡逻兵不闻动静,就连看管其他笼子的狱卒都不见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扫了兴,肥胖的狱卒男正准备及时撤退,忽闻一个威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在对本王的奴隶做什么?” “陛——陛下!”扎新得的出现给了狱卒男一个极大的惊吓,忙跪在地上,卑微地迎接他的主子。 “本王问你话呢!你在做什么?”扎新得高高在上的神情高高在上的神情仿佛是一尊冷面神像般令人畏惧。 “我——我——我——”吓得说不出话来,狱卒男只是跪着,头也不敢抬。 “你该知道本王向来不喜欢重复问问题,你却让本王连问了两遍,还不作答,果然该死!”拔刀的动作是那么地出神入化,几乎在一秒间,手起刀落,一颗肥大的头颅便血淋淋地滚落在牢房的地面上,而那熊壮的身体也随同血液的飙溅一起“壮烈地倒下”,流失的生命在那一瞬间剩下的唯有脊椎所支配的无自觉神经抽搐,甚至都来不及知晓自己所犯下的致命错误。 “敢动本王的人,死不足惜!” 杀人像是家常便饭,扎新得眼都不眨一下地擦干刀锋上的血迹,走到狼狈不堪的宣弘凌身边。 “真是不管到哪里,你都能给本王生事端啊!” “你为什么杀了他?”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宣弘凌紧紧地皱着眉峰。恶心的味道还残留在狱室里,加之尸体的腥味顿时弥漫开来,让他加重了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将要随时撑不住倒下的样子。 “除了本王以外,谁都不可以碰你的身体!你是只属于本王一个人的!”望着他的瞳孔,扎新得平淡地阐述道。 “那可就麻烦了!对之前上过我的人,你难道都要一一清除?”尽管这家伙从危机边缘救了他,不过,始终蛮横不讲理的性子依旧让人想猛踹他几脚! “如果有机会,本王会!”阴笑,扎新得把身上的披风拉下,丢在了宣弘凌身上。 “继续面壁思过吧!不要再给我勾引男人了!” “呵呵——原来我那么喜欢被人强暴啊,多谢你的提醒!”擦了擦嘴,有气无力地瞪他,宣弘凌觉得齐塔巴这家伙简直有把人气死的潜质。 “不许和我顶嘴!”低头,揪起宣弘凌的脖子,扎新得把他吻了个严实。 19.祭奠 叙坦司每年众多的祭祀活动中,各神庙的祭祀们都是掌握着祭神祭天仪式过程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期间,准备仪式举行前的头末月里祭祀们要戒食、净身,负责祭祀任务的祭祀长更会提早一个月进入闭关状态,留守神庙,不问俗事。祭祀仪式上,神官长被推崇为“神语者”的化身,不但要为来年的开荒宣告众神的预示,更要把未尽的神旨再次传达给广大民众。之后,各大祭祀长代替国王接受国民的祝愿,并为他们世俗的皇帝向天神祈祷,以安民心。由此,历来的祭祀们总是被视为天神的代理,在整个政权巩固、安平兴世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绝佳效果,一直以来都享受着高于其他皇族官员的特殊权利与地位,哪怕国王也要对他们敬让三分。祭祀犯错交由神官长处罚,祭祀犯法不归国王审判,如此潜规则在叙坦司的代代国王中传承了下来,且皆默认为一种治国准则,所以,大大助长了祭祀们的恶习,乃至于后来的神官意识膨胀,漏病不断,难以根除。 在齐塔巴一世统治时期,祭祀体系的问题就已经到了濒临崩盘的局面,只不过,两代国王下来,始终无法彻底改革神官制度,除却了齐塔巴三世,一个国王中的异类,并不喜欢遵循世袭的规定,用最为大逆不道的方式整顿了神官体系内部的弊端,废除陈旧的祭祀立法制度,缩减神庙开支经费,查处祭祀中的异端份子,流放大部分的冗员神官长,在短短数年间就结束了众神官割据的政治局面。而这其中,身为现任奥古岬神庙的第一祭祀长的阿拿莫对改革的成功可谓功不可没。 从面子上来讲,扎新得与阿拿莫之间行的是君臣之礼,阿拿莫常年伴于君侧,尽心尽力,小到宫廷事务,大到商讨国事,该遵从的一样不少。可私底下,他们的亲密程度却远超越了一个国主与臣子的关系,甚至更多地介于兄弟和朋友之间的情义。扎新得尚未登基的时候,阿拿莫便是齐塔巴二世派来辅佐小王子的侍官,直到扎新得稳稳坐上了王位,阿拿莫又陪着他四处征战、治理国家,这样的阿拿莫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看都是特别的,喻为亲信恐怕还不足以形容他在扎新得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沿着奥古岬神庙的外廊走入中庭,扎新得缓缓地迈步于这条他行走了无数次的廊道,阿拿莫的身影由远处渐渐拉近到跟前,越发清晰,那身影高大与祥和并重,岁月的磨练非但没有磨去他身上的年少锐气,反而增添了一种岁月积累后的沉稳风韵。扎新得无聊的时候常会想,这样的一个人,是敌人何其地危险,是朋友又何其地走运。所幸在失去了许多之后,还有一个他留在自己身边,大概这也是遭受了难以忘怀的噩梦,唯一一件可以令他安慰的事情吧! “你是不放心我闭关这么久,来看我呢,还是有烦恼要找我咨询?”不一样的是,虽然早已看见了扎新得晃动的人影,阿拿莫却并没有诚惶诚恐地上前招呼他,而是等到他自各儿静静走到石阶前的柱子边站定后,才对着他微笑调侃道。 扎新得很沉默,注视着眼前的人,没有搭话。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明白,哪怕再繁忙的时间里,阿拿莫也总会留出一点空闲的时间来替他排忧解难,就算是祭祀之日将近,他这个“世俗之人”的出现会打扰到他清幽的闭关,阿拿莫也不会介意。此种默契多年来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不成文的习惯了。 “把凌关起来,所以,你失魂落魄了?”看他不作答,阿拿莫继续问话说。 “我只是——有点困扰。”在阿拿莫面前,扎新得不需要隐藏心事。 “困扰?我认识的齐塔巴王何时会有那种东西的?”侧脸对着他,阿拿莫眉峰微微上挑。 “也不知该怎么——总之,看到那小子会让我‘不太舒服’就是了。”尤其是当他发现根本做不到漠视的时候! “看来,那小子的确让你迷惑了。我还以为——” “什么?”扎新得冷瞄了他一眼。 “我得承认,是我估计错误了!你的心结并没有因为凌的出现而解开,反而越缠越大了,是不?”半晌,阿拿莫才语带玄机道。 扎新得不响,自是默认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绝对的无心之人,路佩!”阿拿莫望着他的表情大笑起来。 “你错了!我是,而且必须是!”扎新得“义正言辞”地纠正他道。 “是吗?我到觉得——你是遇到了一个可以瓦解你内心的难缠对手了。”阿拿莫无所谓地笑笑。 “他是吗?”扎新得回以冷笑。 “要不要和我打个赌?”阿拿莫自信满满。 “无聊!”突兀地结束谈话,扎新得像来时一样莫名其妙,让人摸不到头脑地离去了。 明明已经落入了不能自控的网里,还想全身而退吗?心中默念着,阿拿莫笑着摇摇头。 每年八月初,叙坦司最隆重的节日莫过于第一个星期的星期四——奥古岬神的诞辰之日,亦称活水节。七月中旬,冯·布恰以南的水谷开始泛滥,将源源不息的奔腾河水输送到储水系统的引流区内,顺着河道在绿洲周围形成一片圣洁的白色光环,此时的绿洲就仿佛是笼罩在沙漠南空的一朵清澈水仙,卧于奥古岬神庙的东侧,给这里的人民带来了一丝复苏的希望。从整年的收成来看,七、八月也是粮食和蔬果双丰收的好季节,先祖设计的灌溉系统的完美之处此时尽显无遗。在这个盛大的日子里,叙坦司的人民相信,正因为奥古岬神的庇护,才使贫瘠的西亚沙地迎来了一年中最为富裕的一段日子。 浴池边上,精致的花岗岩铺成的台阶上,宣弘凌累得躺在那里,大口呼吸着。空气中传送着浓浓的热气,而形成的雾气就仿佛是天然的棉被一般覆盖在他身上。 “帮本王搓背!”休息了两分钟后,扎新得命令道。 “再休息一下!”宣弘凌躺在原地和他讨价还价。 “不行!除非你还想要——”扎新得卡起他的下腭威胁他道。 “好吧!我的主人!”无奈地爬起身来,拿起浴池边上的刷子,“女仆”开始了工作。 “左边、右边、下面——用点力!没吃饱饭吗?”背对着受他奴役的“女仆”,扎新得毫不不客气地在那里挑三拣四。 “你要求这么高,干脆自己洗好了!”趁着他瞧不见,宣弘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拿刷子拼命搓着眼前的光背,其实更想把它扔到对方的头上去。 真不知道齐塔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莫名其妙地把他关起来,害他被老鼠、臭虫足足啃了好几天,这会儿突然又发神经地胁迫他帮他细澡,陪他参加什么狗P祭祀活动。这人呐,怎么才没几天的光景就可以变化这么得大?由此可见,世界上的女人绝对不是唯一的情绪化者! “帮本王净身,你有意见?”扎新得周身发出一股寒气来。 “没!我怎么敢?有意见的不是大王你吗?”宣弘凌讽刺道。 “一个人到底要被丢进几次大牢才会学着不再顶嘴,本王实在很想知道!不如你来告诉本王吧!”扎新得倾着头用余光瞅他。 “陛下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投入地牢无数次,不过,要我做到没有思想地顺从,那恐怕得把我脑袋割下来才行!”宣弘凌不要命地回答。 “你以为本王舍不得?” “当然不是!陛下最擅长的就是砍人头,这是谁都知道的!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例外!” 闻言,扎新得二话不说地就把他揪到了身前来。 “小鬼!你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这地牢没有白去!” “为什么要把我放出来?关着不是很好玩吗?”瞅着紧贴自己的庄严的王,宣弘凌一点不带畏惧地笑问。 “你知道的!”盯着他的眼,扎新得回答。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给我平等是吗?”宣弘凌轻叹了口气。 “是!”抬起他的下巴,扎新得正面回答道。 “那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你了呢?”宣弘凌正儿八经地看着他。 “等到那一天再说吧!”推开他,扎新得裸着身走进池子里。 “没你的事了!出去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上祭服到大殿等我!” MD!居然给他逃避问题!TNND什么叫等到那一天再说?他哪有那个鸟时间等他?大哥知道他在西亚,派人来接他是早晚的事,到那个时候,难道还要他带着一个得不到答案的疑问回中土吗? 20.皇室联姻 耳里听着阿拿莫絮絮叨叨地给他讲解祭祀典礼上应当注意的事宜,宣弘凌的一双眼却老是瞟着大殿的另一角。瓦娅今天穿得很正式,高贵依旧,美丽如常。在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朴素打扮的男子,长相客观上来说,不太“温善”——精瘦的下颚骨,没有软性线条的面部写照地勾画出一张刻板且毫无生气的脸,身上的肌肉看不出发达,却也不是可以小看的类型。大概作为公主的贴身护卫需要的正是这样一种可以让人“敬而远之的气质”,所以,尽管第一眼就不怎么喜欢这家伙,宣弘凌还是知道瓦娅心仪的男子就是他。 “看什么?”阿拿莫注意到宣弘凌并没有认真地在听他讲话,眼睛一直往其他方向瞥,自是有些好奇。 “那个人!”宣弘凌努努嘴道。 “拉塔挲?为什么这么关注他?”这小鬼!脑袋瓜里又在转什么了? “听说他是公主的护卫。” “公主十三岁的时候,拉塔挲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了,可以说,除了公主的贴身侍女南茜以外,他是公主最亲近的人。” “老实说,阿拿莫,你不喜欢他吧!”宣弘凌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花边”来。 “我喜不喜欢他,从来都不是个问题。”阿拿莫对于宣弘凌提出的这个问题只微笑了一下。 “阿拿莫!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说出来的话不是人能懂的!”宣弘凌看看他,摇摇头。 “你果然和齐塔巴是一国的!你们该不是——兄弟吧?” “仔细算来,应该不是。”阿拿莫假装想了下才很认真地回答道。 “谢谢你的直白!”宣弘凌朝天翻了个白眼,对阿拿莫的装腔作势佩服地五体投地。 “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 “没!只是在想你们温柔可爱的公主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幸福?” “你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童话故事?”阿拿莫笑讽道。 “这话怎么讲?”宣弘凌不甚满意地反问他。 “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对公主来说未必是件坏事!”阿拿莫话中带话道。 “如果换作是你,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宣弘凌不赞同道。 “那要看,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了!”曲了下身,阿拿莫故意凑近他耳边说。 “哦!忘了告诉你,按照惯例,祭祀长是不允许娶妻的!” “那岂不是要绝子绝孙?”宣弘凌大惊小怪道。 “理论上——如此!”阿拿莫没事人般地挑眉。 “MD!你该不会还得像和尚一样禁欲吧?”宣弘凌眼露同情道。 “这倒不必!”他微微地笑。 “你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也好那口!”宣弘凌作势用手肘推推他,笑得邪门。 “哪口?”阿拿莫不明白地问。 “招妓啊!或许——还可以偷个情,毕竟皇宫里这么多美女——” “你就没想过我喜欢的是男人?”阿拿莫语出惊人道。 “呃?真的假的?” “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没听到本王让你去换吗?”扎新得的突然介入让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是!伟大的国王陛下!”应付地附声,宣弘凌的脑子里此时却转着另一个很鸡婆的问题。 “喂!你有知道阿拿莫喜欢的是男人吗?”绕到扎新得身边的时候,宣弘凌忍不住小声地问他。 “你脑袋里装的是脑浆吗?”扎新得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废话!不是脑浆是什么?”宣弘凌白他。 “我看,全都是草履虫吧!”他讥讽地嘲笑说。 “草履虫?” “很有创意的提法,陛下!”阿拿莫在宣弘凌背后偷笑道。 “靠!耍我啊!”宣弘凌这下总算反应了过来。 “少给我废话,去换衣服!”扎新得故意板着脸命令道。 “换就换!这么凶干嘛!”NND!居然连阿拿莫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也开起这种玩笑来了,鬼沙漠真TM不是个正常的世界!生着闷气,宣弘凌没趣地撤退去换衣服了。 “这几天替我看好这小鬼,不许他再同瓦娅见面。我不想让瓦娅出嫁前沾上他那些个邪门歪道的思想。”宣弘凌走后,扎新得说道。 “陛下已经决定公主的婚期了吗?” “恩!”扎新得很漠然地应了一声。 “唉!陛下明明知道公主想嫁的人是——” “我堂堂叙坦司的公主没有嫁给一个护卫的道理。”扎新得不给他讲下去的机会便打断了他。 “历来叙坦司的惯例里的确是没有这个先例!”不予质评,阿拿莫随声附和他。 “你明白我的心思!阿拿莫!”扎新得瞥瞥他。 “嫁给他,公主一定不会幸福,但倘若嫁给别人,至少还有一丝希望。陛下这么想是没错,只不过,您没有顾及到公主的感受。我觉得您应该找个时间和公主谈谈。” “她不会听我的。”望着妹妹的方向,扎新得说道。 “那是因为陛下做事太过专断了。”阿拿莫直言不讳道。 “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尤其是感情上的。瓦娅很单纯,从小就是这样,所以,我为她建东宫,不让她有机会沾染上世俗的危险。现在想来,也许是我错了,错在以为阻断了一切,却把一个最致命的小子留在了她身边!” “但是,陛下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我这般了解您防着拉塔挲的理由,至少公主对此一无所知。陛下的做法只能让她陷得更深而已。”阿拿莫提醒他道。 “本王不需要她了解,只要她得到平静的生活就可以。”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任何东西,葛勒米多不能,拉塔挲也不能! “陛下认为可以吗?”阿拿莫不看好前景地说。 一阵沉默,扎新得没有接话。失去摩姬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时期,那样的心痛与绝望让他一度以为什么都完了。然而,多年后才知道身为帝王之家的一份子,所有的感情与王位、国家相比都那么地不值一提。所以,无论他的决定正确与否,他想,瓦娅也总会有认清一切的那天。 “本王打算和倍达·菲玛·阿兰那姆挲·贝托卓联姻,不知各位长老有何意见?”祭奠餐会上,扎新得咨询议会团道。 “我叙坦司与孟托国耗战三年始终僵持不下,趁现在与特奥勒伊结成盟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众人当下就给了肯定的附议。 “恩——本王也是如此觉得。倍达一世去年刚刚丧妻,皇后位置空缺了这么久,现在把瓦娅嫁过去,正是时候。” “那公主那边?”议会桌上有人顾虑道。 “等过了祭奠之日,本王自会告诉她。关于婚期,本王已经和倍达王达成共识,初步定在下个月的新政大典上。” “特奥勒伊公国的新政日,大部分的国家都会派使者前往,届时瑞杰公爵也会在场,商讨事宜也比较方便。陛下果然有先见之明,挑了个好时间。”议会团之一的代表喀达·霍玛支持道。 “不过,远嫁特奥勒伊公国,对从未出过国门的公主来说,负担会不会太大了点?”保守派的冀基木乍担忧地说。 “倍达一世为人宽厚,重情义,应当会善待公主,不至于委屈了她的千金之躯。”革新派的驭加很中肯地说道。 “神官长今天好像一直在沉思,为何不说说你的看法呢?” 阿拿莫好好地坐在那里也被人提了名。 “这件事是陛下的家务事,我不便发言。”阿拿莫圆滑道。 “听神官长的口气,似乎不太赞同。”找茬的人又质疑了开来。 “在座的各位是否已经忘记了公主的年纪?”阿拿莫怪怪一笑。 “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嫁给一个相差自己十岁有余的陌生男人,且不论她是不是公主,由常理上推论,就不必我说了。素来皇家成员的政治婚姻就是政治婚姻,商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两国双方的利益,在陛下和倍达一世没有提供彼此相应‘福利’之前,谁都不敢保证公主的未来,既然如此,公主能不能适应特奥勒伊皇宫的环境,我看没必要放在议会桌上来讨论吧!” “这——”此话一出,众议员长老哑口无言。 “好了!没有异议的话,就各自用餐吧!”招了招手,扎新得示意厨师长上菜。 “特奥勒伊的倍达·菲玛·阿兰那姆挲·贝托卓?哇!了不得的人物呢!瓦娅!你老哥给你找了个不错的归宿哦!”躲在议会厅外偷听的宣弘凌调侃身旁的瓦娅道。 “人家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拿这种事开我玩笑?”瓦娅愁着面孔,娇啧起来。 “你身后的老兄到是很镇定嘛!”望了眼瓦娅身后的护卫,宣弘凌笑笑。 “……”对于他的问题,谁都没有回答。 “两条路,瓦娅!齐塔巴这次是铁了心要把你嫁过去,事到如今,你没有退路了。”耸耸肩,宣弘凌言归正传。 “哪两条路?” “私奔或者——绑架!”宣弘凌伸出两根手指头来。 “绑架?!” “没错!就是绑架!如果你们俩没有机会逃出皇宫的话,也就只剩下劫机一途了。” “你说的两种方式,不管哪种都会陷公主于危险之中。”拉塔挲终于开了金口,当然,仍旧是一脸严肃。 “那是自然,没有冒险,哪来的幸福?你说是吗,瓦娅?” “凌!我愿意冒这个险!”瓦娅犹豫了一下,而后坚定地对他点了下头。 “可是,公主——” “拉塔挲!你知道我是不会嫁给他的!无论什么方法,只要不嫁到特奥勒伊去,我都愿意一试。”瓦娅很慎重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既然公主这么说了,护卫大人要不要配合?”宣弘凌一双眼扫向拉塔挲。 “臣一切听从公主吩咐。”拉塔挲表态道。 “好!有了你们的决心,我一定倾力帮你们达成愿望!”上勾唇角,宣弘凌体内兴奋的叛逆血液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21.协助私奔 和席照云那个五岁就拿组装武器当玩具的机械狂人相比,宣弘凌自认不是一个有天份的机修师,乃至于面对一个小小的、被摔坏的简便通讯器都要花上好几天的钻研功夫,绞尽了所有的脑汁来修理它。于一个完全没有这方面特长的普通人而言,任务的艰巨与困难可想而知!所以,当宣弘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散落的零件一样样小心复位后,或许没人能够体会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兴奋无比的心情来测试线路的。当然,信号接通的瞬间也只能用高空自由落体的刺激感来形容其喜悦的程度——神经到不行! “大嫂!”电话一接通,宣弘凌就冲着话筒对面的人叫道。 “大你个头!祸水早回中土去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那天没头没脑地挂我电话,拨了你几天的线都联系不到你!鬼混到哪去了?”上线的电话那头传出的不是席照云的声音,而是司徒谢的。 “你以为我想啊?联络器坏了,花了我不少功夫才修好的。”幸亏他有从大嫂那里学了点电子机械的基本原理,否则,真要对着一堆废铜烂铁傻眼了! “就你麻烦事多!唉!怎么说,你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什么时候过来给我汇合?”司徒谢也不和他啰唆,挑了重点说。 “有件事要你帮忙!” “又什么鸟事?你怎么这么不利索,比女人还TMD烦人!”司徒谢憋不住地开骂道。 “滚!你小子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就拜托你点事,你拽爷爷拽啊!”宣弘凌也不客气地与他当下对冲起来。 “别给老子废话!说!什么鬼差使要拜托你爷爷我?” “除去上次跟你借的四千,你手头现在还有多少可以运转的‘货’?”宣弘凌开门见山地问他。 “干吗?组军队打仗啊?” “我吃饱了没事干,拿鸡蛋砸石头,开玩笑用点脑子好不好?”他要打仗还犯得着问他借军火吗?青焰堂放在那里难道是当名胜古迹看的啊? “别给俺瞎扯,到底能搞到多少?” “一个手!”司徒谢慢吞吞地回答说。 “五百?就这么多了?”宣弘凌闻言,不甚满意地皱皱眉头。 “NND!你当我军火库啊?老子我又不是卖鸟弹的!三天两头给你调货,MD还要冒着被砍的风险!我管你,爱要不要!”司徒谢“暴血管”道。 “好了!好了!五百就五百,尽快给我运来!”宣弘凌知道见好就收地妥协要强过空手而回地闹翻脸。 “你小子要干吗?”司徒谢狐疑地问他。 “劫机!行了吧!” “劫鸟飞机啊?”司徒谢对他的话大不解。 “听新闻了吗?下个月初叙坦司的第一公主要嫁到特奥勒伊去,给那个死了老婆一年多的倍达大叔当新娘。” “那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就是关俺事,所以,才问你借货!不关俺事,俺才懒得找你!” “你要和那女人私奔?”司徒谢突然冒出一句吐血的话来。 “是要私奔,不过,不是和我。”宣弘凌也不高兴和这“白痴”计较。 “那你瞎起劲个什么呀!我还当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呢!”司徒谢在另一头白他。 “你管俺,俺就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反正我已经答应帮她了,你到底顶不顶我?” “顶!不顶你又该骂我没人性了!你这痞子就爱放暗箭,早晚被你骂得断子绝孙不可!好了!挺你一千得了吧?” “MD有货也不早说,藏着当钢丸啊!还说我不利索,最不爽快的就是你小子了!喂!准备好了直接送去雅吉伦,我给你接头地址,那边有人照应!” “怎么?还有组织,什么来头?”司徒谢好奇道。 “不成气候的几个民兵队!” “哈!搞不好还会蹦出个起义军的头呢!”司徒谢调侃说。 “我还农民起义呢!不和你扯蛋了,快去办事,到时给你电话,挂了!”干净利落地交代完毕,宣弘凌嗑嚓一声挂了机。瞥瞥墙上的挂钟,时间卡地刚刚好,八点过十分,该去接那个洁癖暴力男沐浴了! 在宣弘凌协助瓦娅和拉塔挲私奔的同时,其实已经注定了要犯下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一味地听取瓦娅的故事却没有仔细地调查清楚他们之间的渊源和关系,甚至连拉塔挲的真正意图和想法也一并忽略了,所以,当拉塔挲绑架瓦娅进而要挟齐塔巴的消息传来后,他除了后悔与懊恼之外,更多的则是对瓦娅的无限抱歉和愧疚之情。拉塔挲的可鄙固然让他痛恨,可是,他不得不去想,正因为他的愚蠢,才把瓦娅丢入这么一个危险的境地,让她伤心、痛苦的刽子手帮凶何尝不是他这个糊涂蛋?倘若不是他的主意、他的帮助,拉塔挲又怎能如此顺利地把瓦娅扣下,作为换取利益的条件?想到这里,被齐塔巴再次投入牢房的时候,宣弘凌非但不反抗,反到是觉得松了口气。 “陛下!都已经两天了,他还是不肯开口,要继续吗?”半昏死中,宣弘凌隐约听到一个家伙用敬畏的语气问道。 “再鞭五百下,如果没死,就给他烙上奴隶的印文,拖到矿场去干活!”一个冷绝中带着阴鸷的声音对囚犯未来的命运下了这样的定论。 “陛下!够了!再打下去真会要了他的命!”另一个听来比较沉稳的声音插口道。 “你要为他求情吗?”无论何种情况下,齐塔巴总是能给人以无力翻身的压迫感,那也是他与生具来就完备的成为王的条件之一。 “凌是真心想公主幸福,这并不是他的错!何况他死了,最难过的是陛下自己,不是嘛?” “你——” “陛下!他好像醒了!”离宣弘凌最近的施刑者忽然察觉到了他的现状,马上禀报道。 跟随着逼近的脚步声,宣弘凌的头发被一股怪力无情地拔起,齐塔巴阎王般的脸顿时撞入他不甚清楚的视线内。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本王面前像你这般找死!” 宣弘凌勉强挤出一抹讥笑,下颚骨立刻传来一阵碎裂的巨痛。而齐塔巴三世,瞄着他的眼除了释放出侵入骨髓的阴冷外便再也不见半份人性。 “小鬼!我会让你知道协同反叛的代价是什么!” “瓦——瓦娅!”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这个名字!”扎新得重重地把他的头压在墙上。 “本王要你知道,瓦娅这次要是不能安然地回来,你身上的肉将会被一刀刀切下来喂狗!” “呵!我——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在你——心里,连——条——狗——都——不如!”面对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任凭他肆意撕扯,变得血肉模糊,反抗与投降也变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词语。自嘲地笑笑,宣弘凌觉得经过这次的事件,也许真的可以对齐塔巴彻底死心了。 “……”神情复杂地望了他一会儿,扎新得才脱手放开他,命令身后的狱卒。 “看着他,不许给他吃的!” “可是,您先前——” “按本王的话去做,本王没有给你异议的权利!”反复无常的齐塔巴王说完,摆着令人颤栗的脸部表情,一刻不停留地走出狱室。 “阿拿莫大人!要不要先给他烙上印章,以免逃跑?”齐塔巴走后,狱官小心地咨询神官长道。 “不用做多余的事情,按陛下吩咐的做就是了!何况——谅他现在的身体,有翅膀也飞不出去!”深深看了眼绑在铁链上的宣弘凌,阿拿莫长叹了一口气,跟着也离开了。 足足承受了残酷的鞭刑两日,身上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从难以忍受的疼痛到感受不到痛苦的麻木,即使昏迷了无数次,又被冷水泼醒无数次,理智还是能够进行正常的思维活动,窥视着每一处可逃生的细节,或许像他这样继承了宣家超级顽强脑细胞的怪物,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生命力是多么恐怖的一种东西。正如阿拿莫说的那样,以他现在的状况的确是飞不出去,不过,哪怕有千分之一的空隙,他也会想办法钻出去,不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所犯下的错误,需要寻求一个弥补的机会。 22.死里逃生 叙坦司立国七百年来,除去地理上造成的外患问题不断外,最大的内忧便始终围绕着水谷的争夺而展开。水源对于一个耕作土壤稀缺的沙漠化国家来说,无论从何种角度分析皆是生存与发展之本,然而,百年来控制着生命之源的皇族却一直对地区的差异和优势存有极为严重的偏见。南北的水场分配不均,民怨四起,期间,起义的队伍曾一度越过南北的割据线,打到了皇城附近,但最终还是没能改变这一极差的现状。 齐塔巴一世统治时期,起义的民间组织庞大且难以统一,在南部各自打着头衔和名目搞游击战,人员最为集中的则是叙坦司南端的毕拓仑和临近南部水源集中的几个小绿洲,后皆被齐塔巴一世赶至荒地的雅吉伦。到了齐塔巴三世立政,好战的个性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一举歼灭了大半的民兵根据地,才使动荡的南部地区稍稍收敛了一些,然而,蠢蠢欲动的三大民兵派别却在暗地里酝酿着一个更为庞大的阴谋。 “继续报道有关751重大劫机事件的最新消息,在持续了十一天的交涉与谈判后,叙坦司外交总管摩布哈桑仍无法与劫机份子达成预期的共识,以民兵队长拉塔挲·桀姆·戈布恰利为首的起义军坚持要求齐塔巴·扎新得·吉·鲁法·美尔卡那多三世将水谷三分之一的水源引流到叙坦司南端的雅吉伦,以此换取第一公主瓦娅·吉·鲁法·美尔卡那多与全机四十八名皇族及陪同人员的生命安全。就叙坦司外交部发言人表示,目前为止,出让水谷支流问题,齐塔巴三世国王不予考虑,然,救未婚妻心切的特奥勒伊公国的倍达·菲玛·阿兰那姆挲·贝托卓一世国王宣称,仍有可能与齐塔巴三世共同出兵讨伐。据太平洋上空十号卫星探测系统传来的图象显示,机上人质尚无任何伤亡现象。至此,围绕着水谷抢夺的政治问题又将引发另一轮的大规模内战。现在让我们回顾一下水谷的历史概况:作为军事开发基地的水谷——” 当电台里反复播放着这则国际新闻时,司徒谢停下了拭枪的动作,顺手关上前方的电视。 “怎么不听下去了?”褚翔在一旁理着东西,随口问道。 “没那个必要!”司徒谢把枪支塞入腰间,开始调试车子。 “叫你陪着凌那小毛孩乱疯,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现在打算怎么办?”褚翔帮他把准备好的装备放入车内,关上车门。 “先把他接回来,接下去的事——再说!”司徒谢只顾埋头检查车子的性能,没空多想其他的。 “那公主真够可怜的!碰上了你们两个完全没责任心的小子,还没搞清楚情况就瞎帮倒忙,如今情人变敌人,可害惨人家咯!”褚翔在一旁说风凉话道。 “我说你是不是要烂嘴烂舌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司徒谢心情不好地白了他一眼。 “我是在提醒你,做事前先考虑下后果,如果凌有个什么差池,宣弘安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我这不是去救他了吗?”他也知道凌的老哥不是个好惹的料! “叙坦司全国上下进入警戒期的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真是寻死呢!” “啰唆!老子当‘SHS手’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蠢地方数钱呢!”鄙视地瞥了他一下,司徒谢把车子切换成人工操作系统,准备上路。 “留神着点!速战速决!”褚翔趴在他的车窗边叮嘱说。 “知道了!老头子!话这么多!做好你的后勤工作吧!”司徒谢酷酷地戴上墨镜,转动车钥匙,身影随着车子呼啸而去。 知觉已经渐渐麻木,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怎么清醒,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宣弘凌被透着血腥味的黑暗包围着,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是双脚仍旧没有任何的支点。粗大的铁链把他困在了半空中,好似血肉也融合在了一起。记忆是模糊的,天知道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活着,祈求着活下去! 吱拉——嗑哒嗑嗒——牢房的门不明原由地开启,一抹微弱的光投射下一条长长的影子,缓缓靠近了他。 “凌!还能说话吗?”那压低的声音正是来自阿拿莫的,保养甚好的金贵手指上提着一盏橘色的灯。 “大概吧!”虚弱地应了一记,宣弘凌艰难地挣开眼睛。 “唉——事情搞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阿拿莫放下灯具,长吁短叹地来到他面前,趁着守卫不在的空挡帮他解下了身上的束缚。 “你什么——都——不用说!这样——放我下来,没——问题吗?”忍着让人昏厥的疼痛,没什么体力的宣弘凌把身体架在了阿拿莫的肩上,任他领着扶到一边的墙角坐下,却不料这小小的动作竟也扯动了伤口一阵巨痛。 “嘶——靠!” “痛吗?”拨开他的上衣,阿拿莫皱眉地盯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还——行!比起——我——大哥的鞭——子,小CA色!”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种对待。在中土的时候,别说是鞭刑了,打懂事起,他就是集宠爱与权势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老爸死后,大哥就更是连句重话都没敢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他,如果要说不知疼痛为何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我帮你上药!先喝了这个!”取出藏于衣袍里的水壶,阿拿莫把它送到宣弘凌的嘴边。 “幸好之前有给你喝过金汤,否则,身上留疤就不好了!” “哼——你还真——把——我——当——女人——了?男人身上——哪个没——一两道疤的!” “你说地没错,但他们都不是你。要是在这么完美的皮肤上留下瑕疵,对你的演艺事业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吧!”阿拿莫面部平静地帮他清理着伤口。 “你——原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毕竟待在陛下身边,不能是个危险人物吧!”阿拿莫理所当然地笑笑。 “那——你——也该知道——他——如果——要了我的——命,别——说是——一个叙坦司——王国,就算是——十个,二十个,我大哥都——会——不惜代价——把它——夷为平地!”宣弘凌实事求是地说道。 “听你这么说,你还是有些在意陛下的吧!”阿拿莫心思缜密地察觉到了宣弘凌的想法。 “我不否认——我——喜欢他!也许——刚开始——要——爱——上——他!”宣弘凌很诚实地袒露心声。 “凌!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就是坦率!至少你敢说出别人不敢说的事情来!”阿拿莫欣赏道。 “咕噜——咕噜——咳咳咳——阿——拿——莫——咳咳!就算——我——不说,咳——你——也该——猜——到了——吧!”本能地把水灌进喉咙,宣弘凌求生的欲望此刻变得无比强烈。 “别急!慢着点喝!”轻轻帮他拭去嘴角的污迹,阿拿莫把药水放到一边,拿出几块酥饼来喂他。 “我知道你心里怨陛下——” “不——我——不怪他!”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宣弘凌吃力地回答说。 “你不怪他?”阿拿莫一字字地重复他的话,像是在做一个强调的注释。 “他该生——我——气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怂恿绑架——犯!”宣弘凌自我认罪道。 “但——你也不想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更不想公主深爱着一个意图拿她当筹码的男人。” “不!我——早——看出了——那家伙——不爱瓦娅,可我——还是——拿——瓦娅——去——赌——了——一把,结果,输到——一败涂地,就——好像——我自己一样!”明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他却让瓦娅经历了和他相同,不,是比他更惨痛的命运,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误所造成的!对于这场悲剧,他难辞其咎! “凌!这件事说真的,其实所有人都有责任,陛下也是!假使不是自责,他也不至于丧失冷静到把你打成这样。在心里,他比谁都痛苦!而他那个性你也是知道的,哪怕已经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也不会老实承认。对你,对瓦娅都是这样!” “我——知道!” “凌——” “谁!你——” 哐当——砰砰——安静的气氛下,突然监狱的门外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我去看看!”带着疑惑,阿拿莫与宣弘凌打了个手势,谨慎地靠近门边。 “嘘——安静点!有事拜托你下!”趁对方近身的瞬间,一把亮晃晃的刀猛然架在了阿拿莫的脖子上,透过宽大的头盔,一对熟悉的眼跳过他的肩膀望向宣弘凌这边。 “谢!”宣弘凌吃惊地唤着入侵者的名字。 “唷!看来你被修理地够惨的!凌!”司徒谢笑笑地用脚跟踢上门,把阿拿莫拽到里面。 “你怎么——” “看到新闻后,我就知道你小子准会遭殃!”司徒谢近距离地扫视了一下好友,感慨地吐了口气。 “我说你,帮人也该有个分寸!为了那个不相干的公主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怎么进来的?”宣弘凌好奇地问他。 “当然是有人带的路!”他瞟了眼侧门的位置,暗角里似乎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南茜!”阿拿莫眼尖地认出了来人的面孔。 “南茜?”宣弘凌诧异地盯着那团黑色的影子。 “我知道之前一直对你态度不好,可是,公主——公主她——”南茜缓缓现身在灯光下,平日里势利的脸上此刻却装点着憔悴的焦虑之色。 “对不起!南茜!我让——公主——陷入——这样一种——糟糕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求得——你的——原谅!”倚着墙,宣弘凌吃力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还好吧?”看到宣弘凌如此狼狈的样子,南茜毕竟不是狠心肠的人,匆忙张开双手扶住了他。 “没事!”宣弘凌冲她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想——错误既然——已经在了,也无法改变——我对公主——造成的伤害,所以,我向你——保证——起码,我会对这件事——有所补偿,会替你、替陛下——把公主——安全地、毫发无伤地——送回来。” “真的吗?”南茜激动地紧握他的手。 “恩——用我的命——发誓!”宣弘凌毫不迟疑地点头。 “好了!感性的一刻就留到最后吧!现在外面天下大乱,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温情了!”司徒谢不耐烦地打断他们道。 “谢!放开他!”宣弘凌转头,对司徒谢说道。 “好吗?他可是我们逃出去的筹码。”司徒谢不怎么赞同道。 “没问题!他不会——告密的!”宣弘凌信任的看了阿拿莫一眼。 “阿拿莫!拜托你——给我——密道的钥匙!” “你真打算去救公主?”阿拿莫平稳地问他。 “是!”宣弘凌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救不回公主——” “那我就陪她一起死!” “咻——凌!这可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一次告白了!”司徒谢凑热闹地吹了记口哨。 “凌!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个,永远不要轻易说死,任何时候都不要!可以做到吗?” 阿拿莫严肃地看着宣弘凌。 “我答应你!”宣弘凌主动伸出右手接过阿拿莫给他的钥匙。 23.营救公主 关于搭救瓦娅公主的问题,宣弘凌和司徒谢之间是存在着许多分歧的。首先让两人注意到的一点就是那八百批义军持有的火药装备,且不说供给的人本身有多了解那相当于叙坦司半个师团的军队武装力量,明白仅凭两人之力难以解困飞机上所有的人质,就单看堂堂一国之君的齐塔巴一反常态,干耗着焦虑仍按兵不动到现在,也该知晓救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所以,表面看来司徒谢说的从长计议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宣弘凌却为此出了最险的一招——深入敌营。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司徒谢没有说中,本以为特奥勒伊公国对这件事的态度更偏向于中立,可没料到倍达王却比齐塔巴更加地沉不住气地打算以暴力解决争端,劫机事件发生后的第十二天便在两国边境处驻扎了援救的军队,给动荡的内战又硬生生地加了把火。根据情况,司徒谢建议避开飞机上的雷达混入雅各伦,而宣弘凌则一意孤行地要正面与判军首领摊牌、谈判。 “犯病啊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你拿自己当筹码去谈判的!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换个洞去自杀的!”司徒谢大力地甩上车门,完全否决了好友的提议。 “我不是他的目标,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飞机起飞的第一天起,拉塔挲就把自己和公主当成了一个引,而这个引并不是为了确保哪个人的安全。 “当然!那时候恐怕你也会成为人质之一。我问你,到时候你打算怎么逃?不要和我说什么“到时候再说”的P话!”司徒谢挖苦般地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 “这点我心里有数。”向齐塔巴公开挑衅,既没有做到掌握全盘局势,也没有与之抗敌的实力,依旧打破了潜伏如此之久的策略,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拉塔挲有了一条确保他们全身而退的后路,那唯有一个解释可以说明一切——叛国。 “你能有什么数?想当英雄?就凭你那几招不成气候的功夫还想单枪匹马地去把人给救出来,你TM那么有本事,怎么就没能逃出齐塔巴的天牢?急着送死也没你这样的!” “谢!我不想看到事情发展下去是以拉塔挲的死为代价来收场的!” “那你想怎么样?让齐塔巴和判军握手言和,皆大欢喜?别忘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要不是你给人家公主殿下策划了这场荒唐的私奔案,今天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司徒谢大声地嘲笑他,以此来宣泄好友把他拖下水的不满。 “正因为这样,我才对瓦娅有责任!我已经一手毁了她的爱情,不能再撕毁她的人生。你知道拉塔挲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我都不知道今天这样的结局,她的精神还能支撑多久。你了解吗?假如拉塔挲死了,很有可能会逼疯瓦娅!” “见鬼了!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还以为你救得了所有的人?拜托!不要这么天真了好不好!这个世界有人活着就有人死。别说我骂你自不量力,你老哥那套娇宠的教育政策已经把你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知道我是很自不量力,但起码——” “起码什么?努力过了?这就是你永远都长不大的根本原因!知道吗,努力这个词不是TM用来浪费时间的!我到美洲去打了一年零八个月的仗,你知道打仗是什么意思吗?在那种环境下,他不死,你就得死!要是抱着你这样的白痴思想去见敌人,我赌你坚持不了十分钟。”司徒谢不耐烦地打断他,皱眉,望着他。 “我这不是在提醒你,而是在警告你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你每次乱来,我都陪着你。翔那老小子时常会怪我非但不阻止你,还帮着你瞎胡闹,是不是要害死了你才甘心!我这兄弟当得是里外不是人,闷得够久的了!今天,好歹你也听我几句吧!” “你笑我天真也好,愚蠢也罢,可我就是这么想的,不想看到任何人死,不想把伤害扩大。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我不是不知道人情世故的那种人,只是——” “不管雷晋还是齐塔巴,你都太容易把心交出去了!”司徒谢极为敏锐地看穿了他的心思。 “凌,这个世界上感情失败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要移情也好,同情也罢,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扯进去呢?你以为你帮得了别人,结果呢?你难道不懂吗?谁的感情都不是简单就可以介入的,你执着的未必是别人也坚持的东西。” “可是,我控制不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我一样,经受那种痛苦。” “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宣弘凌苦笑,不语。既然司徒谢分析地那么彻底,他还能否认什么呢? “毕竟和你这么多年的死党了,你有什么想法,多少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凌!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都非要把自己的感情搞垮不可!” 司徒谢责备的口气中透着明显的关怀。 “我不像你,即使面对失败的感情也能保持那样的自信。老实说,我做不到!谢!”宣弘凌握着方向盘的手意外地有些僵硬。 “这样,你还要阻止我吗?” “我不阻止你,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你保持理智了!当你眼中看不到爱情以外的东西时,那才是最可怕的!”司徒谢绕过驾驶副座,来到司机座边,重新拉开车门。 “下车,换我来开!你的车速让我找不到任何安全感!你爷爷的,也就只有开车的时候像条汉子!带着伤还敢给我横冲直撞!” “你的嘴能不能不要这么臭?”宣弘凌对着他弱弱地一笑。 “保鲜期早过了!”回了一个白眼,司徒谢生猛地把他拖了出来。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进去?”环视四面楚歌的敌营,司徒谢多余地问了句。 “不需要!”宣弘凌镇定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凌!需要时,叫我一声!我随时过来救你!”见惯了大场面的司徒谢还是忍不住鸡婆了一下。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轰了他们的脑袋就是了,还要你干什么?”宣弘凌摸摸腰间那把组装AK48手动填充式枪,皮笑肉不笑道。 “你就自欺欺人吧!”司徒谢对他的身手不抱期望说。 “哼!别不信,我已经有计划了。你就睁大眼看着吧!”宣弘凌的笑容顿时带了点精明的味道。 “你到也傻地乐观!”司徒谢撇撇嘴,不以为意。 “我不是乐观,只是——也许我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却再也不会用瓦娅的命去当赌注!” “不要怪我说句伤感情的话,至少目前看来,我不认为你有足够的谈判筹码。”司徒谢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吗?”宣弘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谢!虽然我平日里一直有抱怨自己的身份,不过,有时候宣家二少的名号还是满好用的!反正不管我到了哪里都摆脱不了我大哥的势力,既然如此,我何不尽情地利用它。” “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爱上了那女人,不惜为她丢掉比性命更重要的自傲。”司徒谢为好友的言语皱了皱眉头。 “随便你怎么想了!只要能救得了人,自傲算个什么东西!到了这步,我也该是放下自尊的时候了!”背对着他挥挥手,宣弘凌独自走向他的战场。 “这小子!怎么每次喜欢上的家伙都是个烫手山芋!找什么麻烦!”目送着他进入反叛军的营地,司徒谢把车绕到了易于接应的地方,顺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警戒部署,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宣弘凌谈判失败后该如何把他安全地弄出来。 “把手举高!” 被数十支火力强大的枪同时指着要害,宣弘凌不慌不忙地将两手举上头颅,任由某个陌生的家伙对他进行全身搜查。 “这是什么?” 很快地,宣弘凌腰间的那把招摇的手枪当场遭人缴获,引发了反叛军首领的极大防卫心理。 “AK48!” “我不是问你这个!”首领之一的塌布杨发话说。 “我问的是,为什么带枪进来?” “你以为呢?”瞥瞥枪,宣弘凌无聊地笑笑。 “是我在问你话,你该回答我!”塌布杨不耐烦道。 “有些人呐,明明借东西的时候说了很多的漂亮话,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什么骗人的手段都使得上来,可是呢,一旦发现主人不是倾囊相送,还给自己留了一份当纪念品,便开始得理不饶人地计较起来,你说可不可笑?”宣弘凌不正面回答他,拐了弯地讽刺人。 “哼!带枪进来,摆明了就是预谋刺杀!”塌布杨二话不说,给他扣了顶大帽子。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不明事理呢?不懂感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倒打一耙,我真要杀你们的话,何须一个人跑来找你们?”宣弘凌完全不给面子地嘲讽起来。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是来谈判的吗?” “敢情阁下有严重的耳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谈判的?” “臭小鬼!你别太目中无人了!”塌布杨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恼怒迹象。 “目中无人?要知道没有我这个臭小鬼,你们这群不成气候的小土兵还不知道窝在哪个老鼠洞里筹划着你们百年后都不可能实现的愚蠢理想。我到要问你,没有我借你们的那八百军备和劫机的方案,你们凭什么安稳地坐在这里和齐塔巴拿乔?”宣弘凌傲慢地回答道。 “你——”塌布杨输了理,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向没收枪支的属下使了个眼色,意欲杀人灭口。 “军备和方案虽然都是你提供的,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个拿自己的命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并不是随随便便才走到今天的!”危机时刻,端坐在塌布杨旁边位置上的一位年长者给手下打了个“住手”的手势,有条不紊地接话道。 “以我看来,你们不过就是些打着义军旗帜和口号的流氓军,而且在等级上高不了土匪多少。你说,你们是在用命起义,我看,不见得!一支有操守的起义军绝对不会做出绑架女人这种下三烂的勾当,况且还是用令人最不耻的欺骗行径!这样的军队也算是有原则吗?”宣弘凌轻视道。 “宣弘凌,我知道你今天是来找我算账的,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请不要羞辱我的同伴。”终于,拉塔挲从长时间的沉默中开了口。 “枉我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你TMD总算不给我装哑巴了。”宣弘凌不客气地望向拉塔挲。 “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我是债主,你们是欠债的,谁都别在我面前TMD跩,尤其是你!” “你看我不顺眼,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向你保证一旦事态稳定下来,你提供给我们的军备都会如数折现付给你,一分钱不会少你! “钱!你以为我稀罕那种东西?”听了拉塔挲的话,宣弘凌的脸色立马变得极为难看。 “你知道吗,拉塔挲!像你这种人如果换作在中土,不等齐塔巴来收拾你,我老早就忍不住轰了你的脑袋了!” “你来果然是因为公主吗?”拉塔挲平静地走向他。 “你知道就好!” “我们不会伤害公主的,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会派人把她安然送回去。” “你以为事情就那么简单?说什么不会伤害瓦娅,你对她的伤害从一开始就已经造成了,偿还得了吗?” “既然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隐瞒她你的身份,扮成女人在她身边忽悠了这么久,难道这就不算是欺骗了吗?假如你比我更懂得珍惜公主,就更不该骗她。”对于宣弘凌的仇视态度,拉塔挲并不动气,稳沉地反将了他一军。 “你说的没错,我骗了她。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欠她一些东西,然而,我对她没有愧疚之心的唯一一点是——我不需要对她的感情负上任何责任,因为她一心一意去爱,甚至愿意为他放弃公主身份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混蛋的你!” “……”宣弘凌的话让拉塔挲突然又回到了无言的状态里去。 “区区八百火枪的装备我宣弘凌当然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你利用我来绑架瓦娅,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多送你几桶火药,帮你彻底地洗洗肠子!” “那阁下想怎么样?”三个民兵头领中年纪最长的朗卢巴问道。 “不想怎么样,只想要你们交出公主来。”宣弘凌不含糊地回答说。 “哈哈!老子还以为你小子大言不惭地想说什么呢!结果——”塌布杨闻言大笑起来。 “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你可知晓?好不容易得到手的谈判筹码,你觉得我们真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而放手?” “我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你们肯放弃这个便利的条件!从你们拿雅吉伦当幌子,派赶死队把劫持的飞机转航到孟叙边境的驻扎地上去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一点——你们联合起来的所谓的义军部队其实并不仅仅是一个保障人民利益的无私集团。”宣弘凌很干脆地点明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塌布杨觉察到宣弘凌话中带话。 “据我所知,雅吉伦几世纪以来都是个物资奇缺的城市,更不是一个适守的据点。齐塔巴一世的时候,把各大义军主力赶到了这块贫瘠的国土上来,为的就是限制民兵团的力量,防止再度发生大规模的反叛事件。水谷的引流不过是个借口,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把水谷吸干也解决不了南部的干旱问题。雅吉伦更是个无底洞,再多的供给也满足不了恶劣的现状,所以,与其说你们急需的是水源,还不如说你们是想一次性地敲诈齐塔巴一笔!”平日里虽然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但认真分析起政局来,宣弘凌还是有些天赋的。 “要是我猜地没错的话,兴许你们早已和苏隆王联手了吧!” “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好吧!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你们撑的腰,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地绑架公主?你们和齐塔巴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了解他的个性。这件事不管有没有完结,他都不会这么放过你们,我到不信你们全都不怕死了!” “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那你们也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不用齐塔巴来讨伐你们,我可以轻易让你们三大主力军在一夜之间——全灭!”宣弘凌阴阴地放话道。 “小子!你也太狂妄了吧!”朗卢巴沉着脸说。 “狂妄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家伙!你们可知道绑架青焰堂少主的女人,后果是什么吗?”宣弘凌的话形同丢了颗炸弹下来。 “青焰堂?!你是青焰堂的——” “你们该在绑架瓦娅前,先了解下为什么我会无偿给你们提供那些枪弹。没有人会在国际联邦政府的眼皮底下公然触犯国际反武器条例通则,这是大忌中的大忌!除非那个人——有一个可怕的后盾。” “你刚才说,公主是——”拉塔挲对宣弘凌的话有了些疑惑。 “我的女人!怎么?不敢相信我的身份还是不信我有能力让她爱上我?”宣弘凌挑挑眉峰道, “你以为我帮她私奔,就代表了我对她没感觉?还是说,你觉得她经过了这场背叛,仍旧会再死心塌地地爱你?” “我——从不敢对公主有所妄想。”拉塔挲不自觉地握紧双拳,心中有所动摇。 “因为你是个十足的混账和懦夫!”面对拉塔挲的退缩,宣弘凌只鄙弃地微一笑。 “我只希望你记住了,既然你从头到尾都刻意保持着这种距离,那就让它成为永久的距离吧!千万不要再靠近瓦娅半步,否则,不仅齐塔巴不会放过你,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么说来,你是青焰堂当家宣弘安的?”火花四溅的争吵中,朗卢巴总算插到了一个空档导回了正题。 “亲弟弟,也是唯一的继承人。这次我来就是要把丑话给你们说清楚,今天我给你们一个知情的机会,也是忠告,不要到了青焰堂介入,你们才开始后悔。要知道黑道不同于那些皇族国王,不会忌讳到底杀了多少人,如果你们识时务的话,最好不要激怒我。” “那如果我们放了公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在强权面前,朗卢巴有了让步的意向。 “没有!除了你们的命,你们得不到任何的东西!”宣弘凌一反谈判的宗旨,专制道。 “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把那女人绑来,现在却要血本无归地放了她,岂不可笑!”塌布杨当下冷嗤一声。 “因为假如你们不放了公主,连血本无归都得不到!”宣弘凌眯眼,冷笑。 “那老子就先杀了你!”塌布杨激动地拿起枪对准宣弘凌的头。 “这世上有胆说‘想杀我’这三个字的人不多,你是神经错乱了,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就算是神经错乱,也该分得清哪些话该说和哪些话不该说。”一点也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宣弘凌将头迎上前去。 “有种你就开枪啊!你想知道人身上的骨头是怎么一根根被拆下来的吗?哦!你的骨头不够拆的话,还有你的家人的可以继续,我想,我死了以后,我大哥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对付你们,因为他不用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你——你——死吧!” “够了!塌布!不要做蠢事!青焰堂的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在塌布杨即将扳下扳机的同时,朗卢巴及时地阻止了他的疯狂行为。 “装备既然给了你们,我是不会再要回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叙坦司的国土上。这是我对叛徒唯一的仁慈!”眼角刮了拉塔挲一下,宣弘凌开出了他的条件。 “如果我们答应了你——” “我可以帮助你们逃跑,暂时保全你们及你们家人的性命。我想与其为了那些实现不了的理想,毕竟活着才是最大的福利吧!” “我们会考虑你的提议。给我们一点时间,容我们商议一下。”朗卢巴想了想,终于妥协了下来。 “好!我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给你们点时间是应该的,但不要让我等太久,因为我会不耐烦。”就这样,原本是一场僵持在风尖浪头上的国际绑架案,在宣弘凌大胆异类的谈判下,不费一兵一卒便顺利地拿下了主控权。 24.离别的预兆 瓦娅公主被绑的第十五天后,事情忽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作为判军首领统帅的拉塔挲首次主动要求与叙坦司的外交部在雅吉伦东城的议会厅进行一场最终的和平谈判。双方经历了紧张的四小时交涉后,终于达成了初步的协议,仅在第二日的辰时两军便顺利地交换了人质,未造成任何人员的伤亡。这次事件的发生,给中东的国际局势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一方面反应出了叙坦司内政上的一部分弊端以及齐塔巴治国政策上一直以来存在的一些问题,另一方面也使得孟叙两国歇停了半年之久的战争又将重新演变为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抗战活动。尽管国际各界纷纷揣测齐塔巴三世不同以往的“温和作风”背后的真正意图,却不得不佩服他此举的高明,在人质得以获救,叛乱份子趁机逃往国外的同时,他也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得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同盟军——特奥勒伊公国的倍达·菲玛·阿兰那姆挲·贝托卓一世。这于长年耗战已至筋疲力尽的孟叙两国来说无疑预示了一个很快将要到来的结束。 走在皇宫的大殿里,兴许是因为男装的缘故,很快便引来了周围侍从的侧目,然而,宣弘凌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对他的视线。在镁光灯下待久了,就这点好处,即使被人当成猴子似得欣赏,也能做到处之泰然。长年练就的屏蔽功力此时愈显非凡,在闲杂人等的注目礼之下,他仍旧可以专心走他的路,仿佛一切的异样关注皆是虚空幻影。 “公主留步!”追赶着前方闪现的那抹华丽的人影,宣弘凌不由地加快脚步。算算日子,瓦娅回宫也有不少时日了,却始终没有踏出过东宫半步,躲他的意图十分地明确。劫机事件过后,东宫门前的警卫部署比平常增加了好几倍,加之密道也因此被全面封锁,他根本寻不到任何的机会跟她见上一面。本以为出嫁之前,她都会一直躲着不出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意外地遇上了。 “宣先生有什么事吗?”瓦娅缓缓地回头,华贵的脸上尽是不失仪态却十分冷淡的表情。 “还在生我的吗?”眼对眼的时候,宣弘凌已不再能从她那双晶莹的眸子里看到熟悉的信任感。 “先生何出此言?若非先生舍身相救,瓦娅又怎能安然地回到宫中?” “果然在生我的气!”听出了她语中的暗讽,宣弘凌无奈地抬抬眉。 “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无论先生是有意还是无心,瓦娅都没有权利责怪先生,只是——先生不该欺骗一个朋友,当然,倘若先生真把我当成朋友的话。”瓦娅眨眨眼,心平气和道。 “正因为把你当作朋友,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一切啊!” “这样,你又和皇兄有什么不同?凌!我以为至少你会平等地对待一个朋友,看来,我错了,是吗?”瓦娅失望道。 “瓦娅!不想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因为那样的我会觉得难以正视你!对我来说,宣弘凌这三个字并不是传言中那么光彩的名字。”宣弘凌毫无保留,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为什么?”瓦娅不解地看他。 “你有个把你养在深闺中的大哥,我也有一个令我难以自处的兄长。对你来说,自由是那么地宝贵,可是,我呢,我的自由仿佛像是一种慢性毒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我活在一个永远也不会属于我的世界里。我一生下来,母亲就因为我难产而死,于是,父亲只得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注在了我的身上,可以说我是一个在众人期望下长大的孩子,集宠爱与光辉于一身,生来就应该是青焰堂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可是偏偏我总是让父亲失望,到他临死时,也没能做出一件像样的事情来让他宽心。大哥和我则完全不同,无论做什么都很完美,几乎寻不到一丝漏洞,尽管是父亲领回家的养子,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大哥比我更适合继承青焰堂。大哥千方百计地想要把我推上继承人的位置,是因为青焰堂内部对他的身世总抱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再加上父亲生前从来也不肯接受我不愿继位这个事实。所以,我胡闹,散漫,让自己恶习不断,希望让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我不适合当老大,心里想着,这样也许他们就会放过我。”宣弘凌暗下眼神,叹了口气。 “凌——”听闻他的经历,瓦娅一阵动容。 “有时候吧,我觉得我活着就是种无奈,明明已经如此任性了,然而,大哥却没有一丝一毫地退步,仍旧紧逼着我去面对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东西。瓦娅,倘若一个人想把自己永远地藏起来,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变成别人的期望,那么这个人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无论舞台上的雅戈有多风光,但是回到了现实生活中,谁也不能创造神话。”宣弘凌苦笑道。 “我一直以为凌是个勇往直前,没有多余愤慨的人。你知道我有多么憧憬你,好想跟你一样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什么,不顾其他人的眼光。”第一次看到有那么多烦恼和迷茫的宣弘凌,瓦娅突然觉得他变得那么地真实,不再是光环围绕之下那个遥不可及的影像。 “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么无所畏惧,就不会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还学不到教训。” 宣弘凌自嘲起来。 “在感情上,我和你一样,都输给了那个人,输给了自己。或许从你身上我看到了部分的自己,才不由地喜欢上了你。我那时以为只要我帮了你,你就可以代替我得到幸福,结果却害你变成今天这样。瓦娅,我希望看到你开心,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你,这点是不会变的。” “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啊!”瓦娅垂眸浅笑起来。 “可能我会有一些些不想原谅你,对你有一些些的生气,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瓦娅,可以给我个机会吗?”猛地,宣弘凌一本正经地问她。 “我有那个荣幸可以娶你吗?” 脱口而出的竟是叫对方惊愕的一句话。只楞了两秒种,瓦娅重新拾回了离魂,定了定神色。 “凌!就算是你,开这种玩笑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哦!” “我不是在同你开玩笑!”宣弘凌认真道。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那老头。” “对!我是不想嫁去特奥勒伊,当什么皇后,可我也同样不想嫁给一个因为负罪感而娶我的人。撇开你骗我这件事不谈,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义务要担负我的未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们都是平等的,而我不想打破我们之间的友情。” “嫁给我,万一将来碰上什么喜欢的人,你还有机会可以——” “老实说,你真觉得我还有机会再爱上别人吗?呵呵!我怕了,凌!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再爱下去。所以,于现在的我而言,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瓦娅不自觉地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感来。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希望的只是一个平静的生活,不想去想不该我想的人。凌!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虽然没有了爱,但我也还是我啊!到是皇兄,比起我来,他更需要你。” “何出此言?”宣弘凌皱着眉头,很不认同。 “皇兄一直都把自己隔离在痛苦的世界里,他用折磨自己来缓解心中的负疚感。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看到他为了谁而有过那么大的情绪起伏,你出现后,我便知道你在他眼中是特别的、不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做出那么多反常的举动。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就当是再帮我一次,替我好好照顾他,算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瓦娅说着,抓住了他的手。 “只有这件事——我办不到!”宣弘凌并不想承诺他做不到的事情,对于和齐塔巴的关系,这其中有太多的不定因素。现在是,将来也必定是(假如他们还有将来的话)! “凌!皇兄除了你,谁也帮不了他。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不能再失去你,所以,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啊!” “倘若我继续留在他身边,恐怕大家都会——” “都会怎么样?”宣弘凌的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走廊的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冷漠的轮廓。 “皇兄?!” “身子还没好就多休息休息,我可不想让你未来的丈夫以为我是虐待你,没把你养好。”酷脸扫了宣弘凌一记,再看妹妹时,扎新得立马换上了一张比较温和的面孔。 “皇妹已经休息地够多得了,在宫里憋坏了,出来散散步而已!”瓦娅顺口回道。 “等一下我让耶布送你回去。” “不必了!南茜在门外等着我,我和她一起回去就好。皇兄不必为我担心!” “瓦娅!你是不是怨我把你嫁给倍达?”顿了一下,扎新得艰难地启口。 “皇兄自有皇兄的考量,皇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瓦娅非常得体地回答。 “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你能够不识大体一回。”扎新得半掩着眼睑说道。 “瓦娅!你从小没有向我提出过什么要求,起码这次,我想听听你的要求。” “皇兄!如果我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就是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因为皇妹远嫁他国,唯一牵挂的亲人就只有皇兄你了!”瓦娅动情地拉住扎新得的衣袍。 “你——” “我到是想求陛下完成公主的一个心愿。”看到这里,宣弘凌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说!”扎新得瞥了他一眼。 “请陛下暂延公主的婚期。” “原因呢?” “我想带公主去一个地方,一个公主一直以来都想去的地方,请陛下允许!”宣弘凌提出请求道。 “本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借故再一次利用公主,好让什么危险的人物接近她?”扎新得充满不信任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陛下如果认为我还会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情来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是个有‘前科’的人!”不想与他争吵,因为离别在即,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皇兄!凌不是那种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人格。请不要再用言语来侮辱他了,好吗?” 瓦娅替宣弘凌解围道。 “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让他带你走!”扎新得寒着眼神道。 “瓦娅尚懂得顾全大局的道理。我会按照约定和倍达一世陛下完婚的,请皇兄放心!” “瓦娅!” “凌!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也说过,我身为叙坦司的第一公主,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瓦娅为不让宣弘凌继续说下去,引发他和兄长又一次地争吵而打断了他。 “看来,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了。”宣弘凌看出了她心意已决。 “凌!不管我身在哪里,是什么样的身份,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是吗?”瓦娅会心地一笑。 “啊!永远都是!”宣弘凌望着她,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一个需要呵护的柔弱女孩子,却必须面对如此残缺不全的命运而强颜欢笑。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赐给她一个可以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伤的男人呢?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瓦娅点点头,然后,冲着扎新得行了个礼。 “皇兄!我先告辞了!” 瓦娅的背影迅速地离去,留下两个男人同时立在那里僵了很长一会儿。 “从本王的地牢里逃出去后还敢回来的人,你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显然是扎新得不友善的声音。 “这算是表扬我吗?”宣弘凌习惯了扎新得恶语相向的说法方式,仅挑挑眉。 “你真以为不管你做了什么,本王都会饶你不死吗?” “我很清楚我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不敢妄自尊大!”宣弘凌对答如流道。 “知道就好!只要本王想,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除此之外——”捏起他的下巴,扎新得神情古怪地突然停住了到口的话。 “陛下!中联使节来访!”暧昧的气氛维持不了多久,便有搅局者不识时务地出现,递上了印有紫藤花式样的求访信函。 接过信件,随手拆开,扎新得快速地瞟了下大致的内容,问道—— “来了多久?” “回陛下,人刚来不多会儿。”信使低头回话道。 “几人?” “据馆处说,只来了一位。” “现在人呢?” “摩布哈桑大人将那位大人安排在外交庭的客房,阿拿莫大人亲自在招呼着。” “恩!你去吧!本王稍后就到。”挥挥手,扎新得退去来人。 “我先回房了。”看到了刚才那个雷家特有的标志,宣弘凌心里多少有了点谱,很自觉地准备躲回房中。 “不用回房了!既然人都来了,不去见上一面岂不让人笑话本王连点基本器量都没有嘛!”拽住他的手臂,扎新得阻断了他逃跑的念头。 “我不能见他!”宣弘凌一脸颓废地挂在他手上。 “哼!本王要你见他!”冷笑一记,扎新得拖着他就走。 “你明知道他是来带我回去的!”望着他的侧脸,宣弘凌试图分析他的病态心理。 “那又怎样?就因为他是你喜欢的男人?本王就该把他放在眼里?” “你——” “别怀疑!本王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得多!”嗤笑了一下,扎新得加大了迈开的步伐。 25.新欢VS旧爱 中土之国,说到四方长老会鼎立时代就不能不提到十大长老姓氏——沙、吴、封、刘、白、伊、沈、宣、权、邱。除却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七大家族掌控着中联政府的命脉以外,在黑道上最具权威之力的教父帮派莫过于由十大长老组成的集权系统,千百年来维持着中土国的强大统治。 隶属十大黑帮之一的青焰堂,在经历了十年战乱烽火的洗礼下,年迈的宣奂寒最终在战争的第五个年头里把自己传承了二十年有余的“王位”交到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长子手中。年仅十五岁,宣弘安便继承了父亲的位置领导起了青焰堂这个庞大的黑道组织,用他的魄力和才能,不仅轻易收服了帮众的异心,更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把青焰堂推上了历史的高潮,势头不可挡地为组织拓展出了大片疆土,深得各大长老的称赞和赏识。 虽然对于这个大儿子,宣奂寒有着几乎百分百的满意程度,可是,关于宣弘安的生世却始终是个迷团,非但在外界,就连在青焰堂内部都甚少有人知道宣弘安的确切来历。七岁大的宣弘安就是这样腾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此时的宣奂寒膝下尚未有子嗣。凡是混道上的人都知道宣奂寒是老来得子,将近四十好几,原配夫人才为他产下一男,也就是后来的二公子——宣弘凌,并且,心爱的妻子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打从那时起,宣奂寒就把对妻子的无限愧疚都化为了对小儿子的期望,无时无刻不关怀备至,纵使宣弘凌远不如兄长宣弘安那么用心于“家族的事业”,纵使宣奂寒闭眼前那一刻也没能实现“把心肝宝贝儿子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的继承人”的心愿。 多年来,青焰堂的高层们始终站立在矛盾的两头,一方面期冀着宣弘安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利益,另一方面又防备着宣家的产业落入非嫡出的继承人手里,所以,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捅破那张最后的薄纸。然而,就在外界对宣家的神秘面纱做出种种揣测的同时,宣弘安却以另一个微妙的身份出现在了世人面前——猎鹰堂的八堂之首鬼秋堂堂主,银狼之下的接棒者。 “你找我?”关上书房的门,雷晋走到宣弘安的身旁来。 “恩!有点事要拜托你!”放下手里的东西,宣弘安把一打资料丢到了雷晋面前。 “我知道这个时候找你来办事有些为难你,不过,就当是你欠我和凌的吧!替我把他带回来!” “为什么?”翻了翻其中的几页,雷晋快速浏览了一下重点。 “那个男人不适合他!我不想他卷入这场纷争里去。况且——我也没打算再给他机会胡闹下去!我本以为你的事情会让他多少受点教训,却不料他还是这么不知收敛。”也怪他和父亲自小纵容凌,心野了真是收不回来! “你这可是在承认你的教育彻底失败了。”雷晋从中抽出一张照片来放入口袋中。 “我不会承认什么!去吧!以你的能力,不要让我再次看到意外。”宣弘安用很淡然的态度下达指令。 “你要我以什么名义把他带回来?你知道他不会乖乖跟我走,尤其是这个时候。”末了,雷晋突兀地问他。 “什么名义都好,总之,我不许他再和美尔卡那多一族的人扯上关系,这对他没有好处。”宣弘安生硬地回答道。 “没有好处的事也不见他少做过,你哪回会管他。你小子少忽悠我!只是派人去接他回来的话,还需要我出马吗?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雷晋该不糊涂的时候脑子还是足够清醒的。 “如果我说了,你会——看轻我!” “你该不是还在想着八百年前的那档子事吧!你傻了吗?为了他们宣家,你还不够——” “晋!你要明白,不管怎样,我都姓宣,这是我这辈子都为之骄傲的一件事,所以,不要把我和你千方百计想摆脱雷家控制的状态相提并论。为了父亲,为了凌,我是心甘情愿做任何事情。”不等雷晋说完,宣弘安便打断了他的无礼。 “凌那小鬼可不是这么想的。不要装作你不知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要他安稳地结婚、生子,他是不会遂了你的心愿的。”当朋友的,雷晋也和他直来直往。 “我知道!你以为我让他和你交往是为了什么?”宣弘安毕竟是宣弘安,永远都是那么地深谋远虑。 “安!有时候我觉得你还真是‘理性’地让人害怕!”丢下意欲不明的话,雷晋转头,接任务去也。 751事件过后的一周,刚刚平静了没多久的冯·布恰皇城里突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贵客。本着叙坦司与中联长期紧张的外交局势,中联的七王之一——雷氏的到访无疑给这座“闭关自守”已久的宫廷带来了一个极不安定的因素,也使得皇宫上下突然陷入一片忧心忡忡的疑云中。 “请——请——喝——茶——啊——”由于太过慌张,颤抖的手还未来得及将茶水稳稳地端上桌就落了个空,随着四溅的碎玻璃,泼洒的热水也险些倾倒在了客人的脚上,此举立刻引来了对方一阵不满地蹙眉。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端茶的侍女连声道歉,卑微地跪在地上,将一颗头颅点地如同失控了的震动引擎。 “叙坦司的待客礼中该不会有‘泼水’这一条吧?”盯着惊恐的女人好一会儿,雷大少才不悦地发话道。 “本垭米进皇宫当女侍不满三天,难免对大场面有些怯生,雷先生请莫见怪!”中联之人不敢怠慢,阿拿莫马上补了句圆场的话来。 “我——阿——阿拿莫大人!我——实在——对不起!”本垭米跪在雷晋边上,拾起周围地上的碎片,还不忘连连说着对不起。 “不用收拾了!你下去吧!让尼菲菲换一杯新的上来。”阿拿莫生怕客人故意刁难,心慈地支开毫无经验的女侍。 “是——是!”几乎是逃跑的模样,本垭米拎着盘子就退了出去。 “雷先生不介意的话,请先用我的这杯!”把自己面前尚未动过的茶水递到雷晋身旁的茶几上,阿拿莫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用了!我不是来喝茶的,也没耐性在这里跟个小厮耗!我要的人你们什么时候交出来?”对于阿拿莫的拖延战术,雷晋一点都不含糊,直捣黄龙地问道。 “我已经让人去请陛下了,请雷先生稍安勿躁。” “我没有见你主子的兴趣!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雷晋傲慢地回他。 “没有见本王的兴趣!哼!这可是本王听过的最为猖狂的话语了!”雷晋的话正巧被门口进来的扎新得听见,很是让这位脾气欠佳的国王不高兴。 不语,雷晋的眼同时扫到了扎新得身后的男孩,给了对方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大哥还是让你来了!”宣弘凌说着,叹了口气。 “跟我回去!”没有半句废话,雷晋简洁地说道。 “我——” “他是本王的奴隶!没有本王的允许,他哪都不能去!”不给宣弘凌讲话的机会,扎新得抢先回答道。 “奴隶?你在开什么玩笑?” “本王像是在开玩笑吗?”扎新得给了对方一个目中无人的冷笑。 “根据国际法案第一千三百九十五条,通则六,非法囚禁国外自由民,不用我来告诉你是什么罪名吧?”雷晋拿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他。 “猎鹰堂的人什么时候开始遵守起国际条约来了?本王还真有些稀奇!”针对他的话,扎新得只露出一个嘲讽的不屑。 “那你该庆幸我今天是独身前来,经由中联的正常外交渠道出访贵国。倘若是以猎鹰堂的名义,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了事的了!”叙坦司的第一公主嫁到特奥勒伊,齐塔巴三世无疑是在瑞杰亲王那里上了把万无一失的保险锁。既然猎鹰堂不能动他,就算是给银大面子,安也不好动用青焰堂的力量来解决这次的纷争,所以,会派他来,多少是有他的一点顾忌。 “本王还在想传言中银狼的接班人是个有多大能耐的家伙,结果只不过是个嫁他人之手,瞻前顾后的怕事之人。” “哼!你可不要搞错了!青焰是认为你不够资格让他动手,所以,才让我替他来跑这一着!至于凌,我就老实告诉你,你不配把他留在你身边,我要带他回去!”不和他东拉西扯,雷晋干脆摊了底牌和他说, “青焰堂的人,不是你该沾惹的,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资格?对本王来说,猎鹰堂也好,青焰堂也罢,本王从来都不惧怕任何人的挑衅。你们中土人由中联霸权开始,一直不缺少好战的因子,除了欧盟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白痴,总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本王最看不顺眼的便是你们!明明骨子里以残杀为乐却还假装成一群正义凌然的烈士。本王为了扞卫最起码的民族尊严就被你们形容为‘暴君’,这天下早就被你们这群人搞地荒谬绝伦了!你竟然还在本王的土地上和本王谈资格,凭什么?”扎新得高高在上地诘问雷晋。 “就凭我可以把他带到你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去!”微勾嘴角,雷晋自负道。 “能把这小鬼从本王身边带走的,都将是死人!”扎新得同一时间也搁下了狠话。 “那就试试看吧!谁的话最有可能实现。”雷晋不怎么把扎新得放在眼里,仓促地打算结束这场会谈。 “你知道,本王向来不会给敌人有活路的机会。”扎新得用让人摸不透喜怒的表情望着雷晋。 “这点,我到是赞同!”因为他也不会! “两位火气都这么大,很难心平气和地谈话吧!何不先喝口茶,降降火?”气氛僵到不能再僵的时候,阿拿莫只得站出来做个调解人。 “况且当事人一句话都还没讲,为什么不先听听凌的意见呢!” 说这话时,两双眼睛同时瞥向宣弘凌的位置,雷晋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到是扎新得满眼蓄着“你敢跟他走,本王就把你砍成人棍”的杀气。 “这样的气氛下,我还能说些什么?”无奈地长叹一声,宣弘凌没力道。 “一个两个都想决定俺的人生,我他妈到底招谁惹谁了?” “安不希望你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雷晋对宣弘凌解释道。 “大哥他最好把我放到太空里去养着才不会觉得危险。我都已经成年了,他就不能给我点自由吗?派你来又想证明什么?我的又一次判断失误还是他的再一次预言成功?”宣弘凌勾起一抹不爽的冷笑来。 “安不是那么自私的人。”雷晋皱眉,试图纠正宣弘凌存有偏见的想法。 “对!他不是,我才是!你满意了吧!” 为宣弘凌的话沉默了半分钟,雷晋一句话也没有讲,只是把眉头皱得更深而已。 “想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不需要你来接我!”憋了半天,宣弘凌才冷硬地冒出一语来。 “三天的时间给你考虑,等你考虑清楚了,随时来找我。这段期间内,我都会在外交馆等你!”见劝说无效,于是,雷晋利落地起身,也不告别,无视在场的其他人,悻步踏出会客室。 “所以,本王才厌恶中联的家伙,各个都是缺乏礼教之人!阿拿莫!这两天给我在外交馆加派人手,盯着他!”雷晋前脚一走,扎新得就对心腹臣子下达了指令。 “既然有了面子上的招呼,陛下大可不必担心他会闹事。”阿拿莫到是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怎么说?” “陛下难道忘了他们的宗旨是什么了吗?”阿拿莫提醒道, “假使有一万个不得已,他也不会愿意打破他们老大定下的规矩。猎鹰堂上下行事的作风早在银狼势力蔓延到欧洲大陆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国际间默认的典型低调模式。若非这样,他是不会甘心用中联的名义来同陛下打交道的。”一个极力想摆脱姓氏标签的人物,不是到了真正触犯原则的时候,是不会愿意走这下下策的。作为正统出生的路佩也许无法体会一个私生子在王族中生存的难堪与窘迫,但是,他却比谁都更清楚雷晋的心情。 “你不说,本王还真给忘了!与其说他是雷家的人,还不如给银狼当一条狗来得愉悦!”进来“见客”这么久,扎新得首次展现了一丝舒坦的容颜。 “陛下不是忘了,只是太过‘紧张’!”阿拿莫趁机“取笑”他道。 “本王有什么好紧张的!”拒绝承认,扎新得收起放松的神情,重新板回他那张臭脸来。 “当然是因为遇上敌手了!” “本王才不会把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扎新得不屑地冷哼。 “你们慢慢说吧!我先走了!”两个人谈得正欢时,宣弘凌却在一旁无聊地猛打呵欠。 “去哪?”下意识地拉住他,扎新得绷着面孔问。 “回房睡觉!” “大白天地睡觉?该不会是去找他吧?”扎新得的疑心病又泛滥起来。 “伟大的陛下!我要想和他走,刚才就跟他走了!何必多此一举?你以为被你那顿鞭子抽过后都不用养伤的吗?我身上长的可都是人肉,到现在为止鞭印子还在呢!你要不要来鉴证下?”白了扎新得一记,宣弘凌懒得搭理他,拨开他的手,直接闪人。 情绪复杂地望着宣弘凌的背影,扎新得目送着他走出视线范围外,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陛下现在才知道关心他?真是有些后知后觉呢!” 阿拿莫肆无忌惮的笑声惹来扎新得回头凶狠的一瞪。 “多话!” 26.一触即发 雷来了,几乎是预料中会发生的事情。在他狭窄而又贫乏的感情世界里,雷曾经占去了大半的比重,至今都是他胸口残留下的一道深刻伤疤。父亲去世后,除了大哥以外,最常出现在他周围把他当瓷娃娃般“贡”着的人便是雷,所谓大哥默许下一年半的恋人,其实更像是特意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全职保姆兼眼线,好坏皆逃不出“如来佛”的掌控。他喜欢雷,那是不由自主的,没有对和错之分。对于他的到来,如果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期盼,那是骗人的。雷是个孤傲的男人,不管到哪里,眼里都不会有让他留驻的影像,当被他用那样的一双眼睛看着的时候,是难以抗拒的,所以,翔笑他的傻,谢骂他的笨,他都认了。然,无论他的爱情再怎样地渺小与可悲,也不曾想过要用它来作为一种利益交换的筹码,毕竟他是那样认真地爱着,对爱情的这份纯粹他自认是不输于任何人的,只可惜他的痴情在别人眼中却显得那么地可笑。 “凌!听我一声劝,乖乖和雷晋回去吧!免得再生事端!”褚翔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地试图说服好友。 “你这吃里扒外的小子到底是帮谁说话呢?我为什么非得听他的话,和他回去不可?”宣弘凌倔强地嚷道。 “那你想怎样?留下来继续当齐塔巴的玩物?宣弘凌!你这小鬼到底要几次才能学会不再一头热地扎进爱情里拔不出来?别说你大哥不赞成你留下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不适合他!当初我叫你不要和雷晋交往,你不听,现在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我还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褚翔变了个态度,厉声骂他。 “姓褚名翔的!你TM少管本少爷的事情!你和我大哥是穿一条开裆裤的吗?丫的还管我喜欢谁!”宣弘凌被他一说也怒了。 “你小子别光会对我吼!有种的就给我爱出点像样的结果来!不要整天让我笑话你P都搞不出来!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差点连命都丢了?还不是为了你这讨债的混小子!”褚翔继续训斥道。 “你现在是要和我秋后总算帐吗?什么时候改用经纪人的口吻了?” “以你现在这种危险的想法,我再不阻止你,铁定会酿成大祸!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大哥这么反对你和美尔卡那多皇族有所牵连?” “因为我的感情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一文不值!”沉静了一下,宣弘凌开口道。 “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大哥就是太在乎你的感受了才没有采取强硬的措施逼你回去。如果换作是我,早让雷晋劈昏了你,直接把你抬回中土去了。还管你要不要,爽不爽!”褚翔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齐塔巴并非等闲之辈,这样的一个王不仅是强大,更是可以为了他的国家牺牲一切,包括你在内!你留在他身边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你搞清楚了没?他把自己千般呵护的妹妹送去特奥勒伊,你真当他脑袋秀逗了吗?” “就算不是为了齐塔巴,为了瓦娅——我还欠她一个交代!你知道吗?翔!我不能允许自己走得这么不明不白,在我毁掉了她的一切之后。”那件事之后,宣弘凌对瓦娅一直心存愧疚,想找个机会弥补自己给她带来的种种伤害。 “这就是你的毛病!多管闲事!你要是当初不插手她的事情,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现在,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你还想再掺和进去?你是大脑生锈了,还是小脑短路了?” “你有什么不满的?别以为替我挨了那几刀就可以骂人了!”宣弘凌阴沉地与好友互激起来。 “如果你的对象永远都是这些麻烦人物的话,我的回答是——是,我对你很不满,而且很失望!别说骂人了,我都想把你吊起来抽上一顿!”褚翔冷硬回答说。 “那我也告诉你,哪怕你要和我绝交,我大哥要和我断绝兄弟关系,我也绝不会向你们任何人妥协!这十几年来,我已经妥协地够彻底得了!再——见!”不等褚翔指责完毕,宣弘凌已一意孤行地拔断了通讯器的电板,没有犹豫,一气呵成地扔进离手边最近的水槽里。 好吧!全世界都不理解他吧!他就这样坚持了,如今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挠他! “先赞扬一下你的胆识!经过了上次的对话,居然还敢单独约本王出来见面!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扎新得依着腮,坐在使馆东面的主座上,俯视着下面的客人。 “我还以为之前的招呼已经打地足够充分了。难道陛下不够满意吗?”轻扬嘴角,雷晋正视着眼前的君主。 “本王暂且不杀你并不代表允许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可别忘了,银狼一天没拿下这里,这里尤是本王的地盘,说到交涉,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的一切由本王说了算!”扎新得威慑力十足地转动着手指上的王戒。 “哦?我还以为齐塔巴三世是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人,谈买卖是最适合不过得了。”雷晋面带嘲讽地说道。 “卫兵!”扎新得一声令下,立马有数十个守卫冲了进来,把雷晋团团围住。 “你低估了本王的耐心!雷晋!” “既然有交易,好歹看在利益的份上,不要随便放狗咬人。万一把我脑子里存储的有用的信息给吓没了,可是得不偿失。”面对这种场面,雷晋到也自得其乐。 “本王没有那种多余的闲情来关心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更不喜欢为了一桩无法兑现的买卖而浪费时间!不管你是用中联的身份还是猎鹰堂的名号,本王都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陛下对于银弹的制造图纸也同样不屑一顾?”雷晋当着他的面,取出了藏于口袋中的折叠式电子图稿。 “银弹?” 见齐塔巴对他的言论开始有点动摇,雷晋便接着往下说道—— “不要怀疑!这是货真价实的原版图纸,上面印有古拉普独一无二的亲笔签名,任何一个稍懂历史和武器的人都可以轻易辨认出来,当然,我带来的只是全部图纸的一部分,至于剩余的,就要看王愿不愿意合作了。” “你想要什么?”扫了图稿一眼,扎新得干净利索地问。 “该不会想用这个来换那小鬼吧?” “虽然我不能给凌他想要的爱情,不过,交换这么低级趣味的事情,我也同样没兴趣!况且我还亏欠于他!凌在场的时候,许多话是不太方便明说的。安要我来谈买卖,一方面是替银大送份厚礼给未来的亲家,另一方面——就是我今天要说的关键了!” 明白地使了个眼色,扎新得顺应他的话,退下了馆内所有的闲杂人等。 “记得你在本王面前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陛下一心想战胜苏隆王,不知是否有觉悟要牺牲一切了呢?”雷晋卖关子地问。 “你说呢?”扎新得微眯眼睛,反问他。 “陛下可曾听闻苏隆王有一位美丽非凡的皇后?”雷晋一反直率的个性,迟迟不进入主题,尽和对方打着擦边球。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您弄到取之不竭的银矿和完整无缺的银弹制造图纸,甚至可以借给您相当程度的兵力和作战装备,但条件是——您必须在战场上亲自砍下苏隆王的人头,迎娶他的妻子,陛下意下如何呢?” “猎鹰堂想借刀杀人?”扎新得领会了他的意思,冰冷地一笑。 “文字上的表述我不关心,我所关心的是,陛下有没有合作的意向?当然,假使陛下不满意我刚才开出来的条件,我们还可以再谈。要知道猎鹰堂从来都不怕人狮子大开口,只要陛下开得出的条件,猎鹰堂都可以一一办到!”雷晋自负地表明——猎鹰堂向来信奉没有丰盛的奖励摆在面前,棋子就不可能甘心移动的道理。 “你就这么肯定本王需要你们的‘帮助’?”扎新得故意挫他的威风。 “虽然陛下现在得到了一个有利的同盟者,不过,王也不要忘了,特奥勒伊与叙坦司的国情完全不同。在特奥勒伊并不存在物资缺乏这一说,而历代的菲玛·阿兰那姆挲·贝托卓王室都是将“以民为本”作为治国的方针。在他们看来,提升国民的生活质量和完善民众的保障措施是比打仗更为吃紧的政务,只要别国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是决不会出动一兵一卒。换句话说,倍达一世可以为了你的公主冲昏一次头脑,却不会第二次丧失冷静地帮你攻打孟托国,我这么说,陛下应该能够了解了吧!”关系到银大交代的任务,雷晋从来都不敢马虎,既然来见叙坦司的天才战神齐塔巴,不花点心思,怎能安然回去交差?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扎新得也精明,不直接给表示。 “老实说吧!就现在中东和东非的格局来看,猎鹰堂更希望多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难以攻克的卡口!” “也就是说,如果孟托不存在了,银狼就可以随意控制整片非洲大陆了吧!哼!他的算盘打地可真够响的,居然打到本王头上来了!要不是中联对着中东早已虎视眈眈,他银狼也该窥视我这片小小的国土了吧!怎么?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归顺于他,给他当玩偶吗?”扎新得发怒的眉由于不悦而阴森地竖了起来。 “陛下可以这么认为!本来个人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至少站在我们的观点上来说,并不觉得银大做得有什么地方不妥的!”猎鹰堂的强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样的强大造成的结果不仅是稳定的局势,更是各大势力每每提到银狼这个名字便用一千一万个提心吊胆来加以应付。恐怕非但齐塔巴,就连姻亲的倍达王也是这么想的吧! “王应该清楚,利益团体本身就是这么回事,无论过了几千几万年,都不会打破这个铁律的准则。既然好处摆在面前,王又何必固执己见?” “好!如果你能顺着本王的条件,本王就答应你!”利益面前,扎新得也不再坚持。 “陛下请说!” “本王要银狼给本王一个保证,西亚一区,沿海不得设有高空台!至于边境以外,本王也不想看到任何威胁之物!”政治上的交涉,扎新得谈起来是得心应手。 “我会向银大转达陛下的意思!至于增援之物,如无意外,随时可送达叙坦司!” “其余的,本王会在明日的朝会上和各大元老商议了再定。” “恩!其他的,稍后我的副官会同你联络。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雷晋轻点了下头作为结束。 完成了交易,扎新得也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起身便打算回宫。 “哦!顺便提醒您一句!青焰说了,男人和女人,想要多少,他都可以给你,惟独凌,他是不会允许的。他不认可的人,谁也没办法迫他点头答应。如果您想强留凌下来,起码先放弃您的王位,假使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我劝您还是早点死心!”不用猜测安的心思,他也能明白他的顾忌。齐塔巴这男人怎么看都不是吉人之相,想必血腥沾染太多,孽债无穷。 “本王的决定不是由他来做的!你替我告诉他,他的宝贝弟弟,本王要定了!有本事就从本王手里拿走试试!”霪悝地转头看了雷晋一眼,扎新得的神情是一种混合着杀气的宣战布告。 “关于这点,你还是自己去同他说吧!”雷晋还是那句老话——他既动摇不了安的想法,也左右不了凌的意愿,齐塔巴退不退步,这都不是他说了算的事,所以,他也懒得管。再加上他自己的事情就已经搞得焦头烂额了,哪还有闲情去关心别人怎么着! 27.抉择 一个勇往直前却不知道怎样放弃的人,也许注定了会在感情的道路上走得很疲惫。每当宣弘凌试着剖析自己的时候总是很难反驳褚翔和司徒谢对他做出的那些评论。决心爱的时候是冲动和幼稚,他的痛苦就像是一种周而复始的自寻烦恼,明明不会有结果,可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任性了下去。弄到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之后,突然发觉那样的感情在别人眼里其实只是一则滑稽的笑话,悲哀吗?不!这已经不是用“悲哀”两字可以形容得了的感觉了。 雷晋并不爱他,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这点,所以,失恋,那样的结果是轻易可以预测得到的。而齐塔巴呢,一个冷漠——异常冷漠的家伙为什么会搅地他心神不宁又自甘堕落呢?野蛮,然后是施暴,再接下去的唯有纯粹的发泄,可那张从始至终封锁感情的脸面至今也未曾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情感迹象,会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动心,本身就是一种叫人不能理解的疯狂行为,即使说他宣弘凌犯贱也不为过! “啊——烦死了!”烦躁地抓抓头发,宣弘凌对自己长久以来第一次的彻底反省想来是越发迷糊,越发犯困。脑袋打结了几万遍,可解决之道依旧是没想出来。他知道自己向来冲动,不善于冷静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总是把事情搞得很糟糕,到头来还是该乱的照样乱。只在这点上和雷晋的处事之道略有几分相似,不过,比起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来,他的感情远要比他来得强烈许多。回头想想,那迟钝的家伙大概到现在为止都尚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吧!所以,说他雷晋感觉迟钝,一点都不假! “在想什么?”晃神中,宣弘凌身边莫明地多出了一个声音,吓地他慌忙转过头去张望——扎新得已然坐在了他的床铺上。 “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进来了,想吓死我啊?”难得发个呆居然也被这暴君抓了个小辫子。幸好这家伙没有读心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否则逃不了又是一顿脾气。 “这是本王的寝宫,本王想进来自然就能进来!”扎新得理所当然地把床角上的宣弘凌抓到面前来。 “是!是!那尊敬的陛下回房有何贵干呢?”说这家伙讨厌,他还来劲了! “研究你!”扎新得优雅地吐出这气人的三个字。 “元老院的大人们不是还等着陛下去议会吗?陛下何不抓紧时间赶去干正事?把您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小小的‘女仆’身上岂不可惜!”这家伙又开始发神经了,算了,不理他,免得为他伤了神!反正他都打算要离开了,就暂时再忍他一阵子吧! “在议会前,本王想找个地方静一下!” “那我还是先离开,不打扰陛下了!”说着,宣弘凌就预备闪人。 “你似乎又忘了本王的话了。本王有允许你走了吗?”扎新得不悦地把他拽回身上,霸道地用力抱住。 “陛下还想小仆为您服务什么?”宣弘凌也不抵抗,干脆顺着他的意附和道。 “你说呢?”手枪行地挤进他的上衣,扎新得的动作很清楚地表明了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我想也是,陛下只有想做的时候才会想起我这个不起眼的奴隶来。”宣弘凌冷嘲热讽道。 “你是在向本王抱怨?”扎新得掰过他的脸来,阴阴地看着他。 “怎样都好!麻烦您快点解决!我很累,还想休息!”对做这种事,他已经麻木了。这种全不带爱的身体接触,除了发泄以外,丝毫不能填补他心灵的空虚,可谁叫男人就是这种动物呢! “是吗?”张口咬住他的嘴,扎新得把他压倒在床上,粗暴地吻他,直到口中一抹殷红顺着两人的嘴角慢慢流淌下来,破裂的伤口印在白皙的脸蛋上格外地刺眼。 “你想要什么?本王的爱?” 没有反抗的玩具,这并不是扎新得想要的,面对宣弘凌的冷漠,他更不可能表现地心平气和,就算大脑里有着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不要为了这种“小事”而动气,可他还是不能自控地火大起来。 “我要不起,也不想要!”宣弘凌用他那破皮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 “撒谎!”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扎新得恐怖地逼视他。 “我没有撒谎,我是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为了这种事情而让自己痛苦。”既然一开始就没有希望,他又何必傻傻地努力?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真是不满足啊!”扎新得扯住他的头发,对着他森冷地笑。 “不满足的人是陛下吧!想要看别人痛苦,可是,却吝啬地不肯给半张门票钱!” “那又怎样?” “宣家的人是不做亏本买卖的,我就是再蠢,好歹也姓宣!”意思是——不赚钱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陪他玩下去了。 “你休想离开本王!”大约是看出了他要走的意向,扎新得对他的态度更是毫不留情。 “如果你敢打逃走的念头,本王会将你的脑袋悬挂在城外百米的高台上!” “也是!要是我死了,陛下便不用担心您这个不可告人的癖好让人知晓了。”宣弘凌不客气地回敬他道。 “无论再怎么尊贵的王,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吧!而保守秘密恰巧不是我的长项!” “就你的勇气,本王该重新给你打个分数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牢牢记住一点——本王要你脱衣服的时候,你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顺应话意,扎新得当下扯破他的衣服,把他的双手绑于身后。 “别想这么快就可以完结!本王会让你知道惹怒本王的后果是什么!” 这小子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去冷静,这样的暴怒在他出现之前是不存在的,可是,他的闯入却改变了这一切,让他变得更加狂躁起来。以为已经死寂的感情,正在黑暗的内心慢慢复苏,那于冷血着称的他而言是一种失控,而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一种失控。 “现在,再敢跟本王说说看,你想离开我!”狡猾的人总是用欲望控制一切,在越发深陷的欲海中,扎新得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宣弘凌这小子和他一样对作爱有着强烈的需求。不管爱还是不爱,至少他的身体是诚实的。 在无数相拥的夜晚中,宣弘凌早已习惯了他的强占,无论自己有多么地不甘,喜欢却是缓缓由身体的某处渐渐蔓延开来。 “本王要你保证,绝对不会离开我!”扎新得忍着下身的勃发,就是不给他满足也不让自己满足。 “我——保证——不——了!”他怎么可以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又来骚扰他的内心呢?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摆脱他的当下,又为什么还会有所动摇?自己还真是没用到了极点!宣弘凌在心里痛骂着自己。 变化是那么地突然,动作几乎停止在骤然间,宣弘凌的话仿佛是给扎新得身上浇去了一桶冰凉刺骨的冷水。 “滚!”扎新得猛然甩开他的身体,用极度冰冷的态度吐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字符。 “齐——”宣弘凌被他的忽然翻脸搞地一阵莫名其妙。 “滚!现在就给本王滚出去!”如果想要消失的话,就给他消失个彻底,不要再让他看到同样的一张脸!他不想再一次尝到那种锥心的痛,一次都不要!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光火,冷静了数秒后,宣弘凌还是默默地宣弘凌还是默默地抓了条薄被裹上,退出了寝房。 “该死!”握着不得发细的下半身,扎新得将拳头砸向了床梁。 仅一个和摩姬有着同样眼神的小子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明明告诉自己他只是个玩具吗?面对一个不服从的替代品,他又为什么要生气?听到他说要离开,血液就好像沸腾般地骚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卸下感情的他居然可以让他挑拨心扉到这等程度?这段时间以来,每夜都抱着这样的他入睡,渐渐地也看不到摩姬临死前那个叫他崩溃的场景了,还以为把他当成是奴隶就一切风平浪静,到头来却发现连自己都开始搞不清楚他们两个当中到底中了邪的那个人是谁?起初的奴隶——危险地已经不能把他再留在身边了! 18.送别 话说一旦中招,一世冤孽,爱情的开始便是注定要喝下苦水的。到来的时候是促不及防的,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直到困难重重,一再阻挠,仿佛罪孽般的滋生,上帝也难以容忍。 宣弘凌知道自己时常会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看得太过重要,而真正重要的却往往早已舍弃,就好像抱持着满腔的热情去期待什么,结果总不甚理想。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就想,希望其实在另一种状态下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和周而复始的循环物不一样,它的彼端总是摇摆着绝望的影子,两头的重心也仿佛拉力战般地持续着不断倾移的运动,只要一方稍出差错,另一方也会变得难以收场。不管坚信什么,还是放弃什么,都是太过执着惹的祸。如果能够再成熟一点,理性一点,明白一点,或许便不会把追求当作是人生的全部了。 脚迈开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把他引到了使馆,他想见雷一面,分手到现在一直都在逃避,还没理清楚头绪的时候却又一头栽进了与齐塔巴纠缠不清的情感中,卤莽的行动,始终没有给自己留有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趁着这次的机会,有些话还是说明白得好。 叙坦司一直以来都是个外交上非常强硬的国家,国际上的使节来访,最多只是招待在距离皇城不远处的独立严防区内,像雷晋这种可以入住使馆的人物,可以算得上是相当有身份的一种象征了。 使馆的外部筑着高高的石墙,这种看似普通的石块建筑,在冯·布恰附近的建筑群里已经成为了一种特有的传统风貌。材料看上去像不起眼的石头堆砌而成,其实却是胜过钢铁般的坚硬,混合了叙坦司东部一种稀有的矿物,使得石头的硬度变得超乎寻常地接近于金刚钻,连一般的子弹都很难穿透墙面,更别提想打洞入侵是何其地困难。异常坚固的房屋设计加上军用的防战地形分配使得这些严谨的风格作为常年备战的叙坦司国内所共有的一个鲜明特点。 “来见我就代表你终于想通了?”看到宣弘凌来找他,雷晋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愕的表情来,而是一副预料之中的笃定。 “我会照大哥的意思离开叙坦司。”上来,宣弘凌就没有半句废话地说明来意。 “总算你也知道体谅安的一片用心了!”雷晋为他的话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神情来,习惯性地把手搁到了他的头上。 “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扫开他的手,宣弘凌非常严肃地看着他。 “雷!你该知道一件事情——假如一开始就对我没有意思,就不要给我温柔,让我误会。你至今为止的乎冷乎热都是造成我困扰的根本原因,就好像在所有的危难中,你总会出现,让我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依靠,然后,越陷越离谱。这样的错觉会令我多痛苦,你不知道吧?既然不喜欢我,就请你彻底地把我扔到一边,不要管我。给不了我想要的感情,我希望你起码能够做到‘漠视’这点!” “我只是想尽量补偿你!”雷晋为他的话皱了记眉。 “你补偿不了我失去的东西,况且你也没有那个能力吧?伊大哥,月倪姐姐,还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德国佬,我不觉得你还有任何心可以分给我。用我全心全意的爱,换来的是你的敷衍,我不想这样!所以,我们最好是在此划清界限,这样一来,至少还比较好相处。”宣弘凌再谈分手的事情时,脑袋却异常地清醒。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雷晋也算识趣,轻点了下头。这小子是不想他插手他的事呢!也好,慢慢学着处理一些事情也是成长的必要条件,他该为他高兴的! “我可以如大哥所愿地远离齐塔巴,不过,我不会跟你回去!”宣弘凌接着道。 “什么?” “我现在已经到了成年的年纪了,不希望一直靠大哥养着。这几年来,工作上挣的钱也够我下辈子过活了,因此,我想搬出青焰堂。” “青焰不会同意的!那是自掘坟墓,太危险了!”一旦离开了青焰堂,会有多少人想要来杀他,这小鬼大概不知道吧? “我会好好跟着翔和谢学着怎么保护自己!他不必为我担心!”他相信以自己的才能和天资,不出两年,必定脱胎换骨。 “这算是你肯乖乖回中土的条件?”雷晋从他不同以往的神态中看出了他难以动摇的决心。 “你可以这么想!” “也就是说,你不会和我走咯!”这趟看来除了生意谈成以外,是带不回他了!安那小子又要怪他节外生枝了! “来的时候本就分道扬镳,回去的时候又何必走一起呢?”宣弘凌淡淡地给了他个拒绝的笑意。 “小子!你有点不一样了!”怎么说好呢?不说他成熟,可是,面对原本死也锹不开的脑袋瓜子,现在的凌,内心似乎平静了许多。 “当然!吃了这么多苦头,也该长进了!”不经意地微笑,宣弘凌脸上的稚气依旧,可是,天真的表情却不再那么地明显。 叙坦司第一公主出嫁的排场果然非同凡响!作为西亚沙地上唯一一块掌握比较完整的水利运转系统的国家,叙坦司以水谷为分界线,南端虽荒瘠贫困,然水谷以北的地方经济还是相当的发达。尤其皇城冯·布恰一带,水源充沛、土壤肥实,贸易流通,国库的收入绝不压于一个中等发达的小金国。有了如此的财力保障,且不谈齐塔巴宝贝这个唯一妹妹的程度,陪嫁的排场也绝不会马虎。再加上所嫁国特奥勒伊原本就是个富裕鼎盛的国家,在欧洲大陆上难有与之匹敌的强势力量,丰厚奢华的聘礼自不用说。迎娶当日,依照倍达王的指示,每百步内必设有一个临时性的驿站,站内不但配有供给迎亲队伍满足所需求的一切物资,还另有十余名仆人可供使唤,遇到任何突发情况,精良的警卫队人马便会从四面八方涌入,以确保未来国母的安全。 即使是平常人一辈子都奢望不到的豪华婚礼,瓦娅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的笑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陌生人,她已不再关心。难过的是,要就此离开打小长大的地方,再也见不到她所熟悉的一草一木,留给她的将永远都只有记忆,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了。从一只关了她二十几年的牢笼里辗转到另一个布置更加精美的笼子里去,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仍旧不会有自由,这辈子都不会有。只是带着寂寞萧条的情感来应付她未来的夫婿,她接下去的人生,这样的生命于她而言可能早已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抱歉!瓦娅!我不能再送你了。”在出境口的地方,宣弘凌同她告别道。 “凌!你还是执意要回中土去?”瓦娅的语气中带有一丝遗憾。 “恩!”仅点了下头,宣弘凌又问道, “瓦娅!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同我走吗?” “我有身为公主的责任,凌!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到特奥勒伊来看我!”瓦娅想尽量为他摆出开心点的笑容来,可是,扯不开的微笑却僵在了嘴角边上,无论如何都甩不掉悲伤的情结。 “你何苦勉强你自己呢?”看在眼里,宣弘凌为她感到难过。 “我不勉强,只是——有些寂寞而已!南茜不能陪我嫁过去,以后,我在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南茜平日里虽然唠叨,但若有个什么心里话的,还是可以同她说说的。毕竟她是真心对她好,甚至除了皇兄以外,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她更关心她的了。南茜就像是她半个母亲一样,从听说她出嫁那天开始,就一直以泪洗面,人整整消瘦了一圈,看得她也不好受,不知怎样才能安慰她。 “瓦娅!我知道,因为拉塔挲的事,你心已死!可是,你知道吗?为了你的臣民,你却要白白糟蹋你的人生,我不说你对不起自己,但也绝对是不孝的表现。世上没有一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我和你一样,除了一个兄长,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但我起码明白,倘若我妈还活着,哪怕要她付出一切,她都想让我得到快乐,所以,即使周围的人都说我任性,我也会加倍地让自己活地更像自己,就算她再也看不到了!” “凌!我远没有你这么坚强!”瓦娅惭愧地低下头去。 “那就变得坚强!我相信你做得到!瓦娅!你是个好女孩,有人跟我说过,世上所有的好女孩都该得到幸福的,所以,我希望你也是!”宣弘凌突然拉着她的头与自己相碰。 “我们来做约定吧!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要微笑,很开心地微笑!” “如果我还是做不到呢?”视线不知何时起开始变得模糊,转在眼眶里的水雾衬着瓦娅美丽的容颜,看上去是那么地惊为天人。 “那我就把你强回去当压寨夫人!你也不想吧!”宣弘凌冲他做了个怪脸。 泪交织着笑意,头一次,瓦娅觉得眼前的男生帅气地无人可比。如果说舞台上的雅戈是一出走不进的神话的话,那她所认识的宣弘凌便是活生生的可以让她触碰得到的精彩之物。要是自己爱上的是这样的一个男生,她该是多么幸福的女人啊! ——上卷:叙坦司之劫 ·完——  中卷:战火下的海市蜃楼 29.摩姬娜之死 古者云:历来宫内多是非,权利纷争皆苦刑。皇位的争端千万年来一直都是困扰着人类社会的一大问题。从母系社会分化而来,有了利益趋向便形成了各种纷繁的剥削制度。随着社会进步,文明推进,物质变迁带来的种种弊端也表现出了腐败的一面——环境恶化、物资奇缺、战争不断,而新的联邦共和体却难以应付超越了一个多世纪的发达文明与经济,全球政体崩盘瓦解。君权兴起的同时,皇族间的明争暗斗、腥风血雨伴随着手足相残的种种阴谋与暗杀再一次成为了占据历史开荒年月的极暗序幕。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命相星座就好比不能选择自己的身家背景一样。生于皇室之中,那是逃避不了的;而成为权利争斗的标靶,则是无可奈何。齐塔巴二世过早地驾崩,只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权臣与皇亲包围着,更是让皇宫内的“权变艺术”演绎地登峰造极、轰轰烈烈。 如果说老天给了你一样东西便会收回另一样的话,扎新得并不抱怨他小小年纪便要担负的那些沉重责任。对帝王之家的子孙而言,生存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想要生存就必须强大,而强大则必定要屏弃所有的软弱。扎新得知道锋芒太露必遭杀生之祸,于是,周旋在一堆豺狼般的叔伯中间,十岁不到的他便已懂得了以退为进,处处防范的道理,心里清楚地知道,宫内这些个早有篡位之意的野心份子是绝不会让他顺利登上皇位的,稍有差池,不仅仅是他,恐怕连还不太明白事物,只会咯咯傻笑的瓦娅也难逃刽子之手。身为叙坦司的第一皇子,他已经不再是可以莽莽撞撞、天真无邪的孩子了! “瓦娅!来!啊——把嘴张开!”正宫内房的一间偏厅里,一个看上去贵气无比的男孩手碰金碗,将一勺奶白色的粥体凑到前方坐椅上那个四、五来岁的小女孩嘴边。 “哥哥泡——抱!”女童很漂亮,也很可爱,伸着短小挂着蕾丝边的手袖扑腾扑腾地向前俯冲,粉扑扑的脸蛋上镶着一双纯净无比的碧空眸子,褐色的头发盖过肩部,在肩胛处留下了一个弯弯的卷曲造型。 “乖!再吃一口,哥哥就抱你玩!”扎新得连哄带骗地把勺子送进妹妹嘴里,同色系的青绿眼眸里是化不去的柔情。袭承了先王那张英挺而精致的脸面,扎新得还未成型的五官已初具完美的影象。 “卟吧——噗啪——”瓦娅吃着嘴里的奶膏粥,欢快地发出练音期孩童特有的古怪音调。 “好吃吗?”平时不怎么爱笑的男孩此刻却露出了罕见的温柔笑意,望着唯一珍爱的妹妹能够开心地吃饭,心中充塞着说不出的满足感。 “好——吃——哥哥泡!”刚吞下一勺食物,瓦娅又故技重施地把手伸向兄长,非常执着地要求道。 “要不要玩游戏?”扎新得放下喂了一半的食物,极有耐心地把她抱起来,陪着她玩。 “游计!游计!瓦娅——游计——”女孩咯咯地笑着,飞扬的蝴蝶结在空中划下了一个大大的半月弧度。 “好!那我们就去玩游——” “殿下!宴会已准备安妥,请移驾前照宫!亲王们都在庭内等您!”扎新得才刚高兴地把妹妹举高过头,负责后勤杂务的事务总管便刹风景地出现在门口,大声通报道。 “恩!知道了!”扫兴地应声,扎新得冷淡地驱走打破美好气氛的家伙,把瓦娅轻轻放回柔软的坐椅上。 “瓦娅!哥哥要出去一下!你乖乖在这里把粥喝完了,哥哥就会回来了!” “游计!游计!”手舞足蹈的女孩完全不能明白这突发的情况。 对内侧站立着的女仆南茜使了个眼色,扎新得交代道—— “南茜!让公主把奶粥喝了。如果有事的话,派人到前照宫来叫我。” “是!殿下!”女仆南茜接过金碗,开始哄小主人吃饭。 又看了妹妹一眼,扎新得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袍,敛起表情,走出房间。 一个与生俱来的军事天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尔卡那多一族史上虽然每一任的国君都是善战的勇士,可是,比起怪物一般的扎新得来,也只能算是平庸。五岁的皇子尚未完全掌握识字画画的本领便已在布兵,伏敌上初显天资。到了八岁,看着地形图便能将攻守战略分析个大概,连教他兵法的博才将领都直夸他学习能力之强常常叫人诧舌。除了像海绵吸水般地拼命吸收着外界的各种经验知识,扎新得还具备着一种能够暗中探测形势的本领,对于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来说,时刻保持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冷静姿态,这不仅是让人厌恶,更是备感压力。因此,无数次的暗杀与明刺,夺权者一心只想将他从九五之尊的皇位上剔下来并且斩草除根。尽管处处提防,然而,无论再怎么天资超群的孩子,面对众虎穴的突袭,毕竟也是无能为力,若不是克桑丹家族的人一再牺牲性命,几次死里逃生地保住他们的性命,扎新得知道,他和妹妹瓦娅本是没有机会可以长大的。 “为什么又闷闷不乐了?”沉思中,一个重力的巴掌抡在了扎新得幼小的背后,没有准备的胸腔猝然收缩,呛地他一阵费力地猛咳。 “咳咳咳——杰骆!”怨怨地瞟了来人一眼,扎新得尽量稳着声音说话。 “小王子难得这么愁眉苦脸的,千万不要被你那些个找不着空档的叔伯们看到啊!”杰骆·克桑丹逗他道。 “四皇叔要将亚伦送到孟托国去!”扎新得咳了一会儿说道。 “那也是料想得到的事情!亲王们现在各个都是迫不及待地想向苏隆王献上贡品,好趁机巴结同盟国,坐稳这叙坦司的江山。” 杰骆给了个精辟的注解。 “可是,传闻中苏隆王不是个喜艳男童的变态吗?倘若亚伦当真被送过去的话,也难逃——” “路佩!现在你该想的不是怎么救亚伦或是关心其他什么闲杂事情。”杰骆冷着脸打断他道。 “先想想你自己和小瓦娅吧!如今的你就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去救别人?” 被他这么一说,扎新得阴着面孔,低下头去。 “杰骆!假如我真的走到狠决的这一步,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停下来。” “能掌握你胸腔里这颗心脏的人就只有你自己,你选择的道路也不可能期望别人来看清它。路佩!作为王,切记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能迷失方向,因为你的人民不容许你犯下这种亡国的错误!”杰骆语重心长道。 “杰骆!你真觉得我能够登基为王吗?”扎新得带着怀疑的态度望住他。 “克桑丹家的人从来不会看走眼!殿下可以质疑老臣的判断力,可是,却不能怀疑那些为你牺牲的族人!他们是相信殿下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王才愿意把性命交托给您的!” “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是吗?”扎新得淡淡问道,完全看不出这样霸气的神态是出自一个十岁的孩子。 “殿下只需往前冲便可,克桑丹家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会义不容辞地站在您身后为您垫后!”杰骆借机向他表明忠诚道。 “杰骆!你知道吗?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再有克桑丹家的人因我而死了!”瞥开眼,扎新得有些悲伤地看着窗外的夕阳。 如果两个人在相遇之前便知道注定要分离,那么,是不是还依然有勇气去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会保持沉默,不为什么,只因为无论答案为何都残忍地叫人说不出口。 教扎新得枪法的老杰骆有个大扎新得六岁的女儿,名唤摩姬娜,生着一双男孩子才有的坚毅眸子,透着深邃之气,不仅洞察力了得,身手也很是厉害。只是比起同龄的孩子来,更为地沉默和孤僻。即使她的眼中可以明确地让人感受到慈善的痕迹,可仿佛就是有着那么一股子不属于少女气息的桀骜,也不似女孩子般乐于安逸的生活,所以,周围的人都对她近而远之。摩姬娜有一匹爱马叫哈诺帝,时常骑着它在沙漠中奔驰,就连舞刀弄枪的时候也不忘带着它,因此,很见特别。 老杰骆总说以摩姬娜的驾御能力,若非女儿之身,必非等闲之物,于是,在她十六岁那年把她送进了宫里,一方面可以陪伴寂寞的皇子读书练武,另一方面也好就近保护。打那时候开始,父亲的手就为女儿推动了死亡的命轮,谁都没有想到,这一陪便再也没能出了皇宫,二十岁,花一样的年龄就这样残酷地断送在了夺权者的手上。 “我要替大姐报仇!杀了那狗娘养的!”气血方刚的孔雅米听闻摩姬娜的死讯,当夜就从边境的防区赶了回来,杀气腾腾地便要冲去找杀姐仇人偿命。 “你给我站住!”杰骆喝止住冲动的儿子,抖着一双不平静的手,黯然点上了烟管。 “就算你杀了他,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姐不能这么白死!那个畜生活活把她毒死!老爹!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孔雅米愤慨地握着手中的马鞭,脸上是爆跳的青筋。 “就算咽不下去,你也得给我咽下去!萨布刚纳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轻易取了你姐姐的性命。你现在冒冒失失地跑去找他,岂不又要将殿下推回原地?”摩姬的死,他身为父亲,是比任何人都要心痛的。然而,女儿是为了路佩甘心喝下这毒酒的,即使明知是条死路却义无返顾地要陪着路佩走下去,这样的她如果都得不到他这个当父亲的体谅,那她的牺牲不就真要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殿下!殿下!我克桑丹一族为了那个小毛孩的皇子都快要死绝了,老爹你居然还让我忍!凭什么为了他就要我们死这么多人,这江山又不是我们克桑丹家的!”到了这份上,孔雅米也顾不上什么效忠不效忠了,一心只想手刃萨布刚纳亲王。 “作为克桑丹家的子嗣,辅佐吉·鲁法·美尔卡那多皇族就是我们的使命,容不得你质疑!” “辅佐一个P点大的小王,我们又得到了什么?迦卜罗死了,南农死了,牙伊死了——现在连摩姬姐也——”说到这里,孔雅米声音哽咽了起来。 “孩子!不要以为他们死了,只有你会伤心,最难过的人其实是路佩!”每看着一个人死,他便要承受多一些,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却要担负这么多人的性命,老天已经对他够残忍得了,偏偏连最后的希望都一并给他剥夺了,这往后的日子,真不晓得该怎么让他打起精神来!这最后的一击——摩姬的死像是把他的心都给掏空了,看着他由愤怒转为麻木,再从麻木变得狰狞,脸上的神情顿时叫人觉得异常可怕,这样的他,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路佩了!女儿的死,纵然让他不好过,可是,路佩的状况更令他心痛啊! “如果他真对我姐有心,早该把那群该死的老东西都送上黄泉路了!”孔雅米不理解地冷笑道。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悄无声息的,门口居然出现了一个冰冷的人影。 “殿下!你——”看到来人,杰骆惊地被烟蒂给烫了一下。这小子不是在为摩姬守灵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要—— “你刚才说太便宜他们了,是什么意思?”孔雅米并不畏于小皇子的气势,还在火头上的他执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扎新得有着少年般修长的身段,神韵高傲,眼神却无比骇人。不似十几岁的活泼孩子,面孔一点都不见天真的神情,周身罩着一团黑雾,传递不出一点一滴的活人温度来。 “以后?那是多久?”孔雅米逼问道。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扎新得冷冷回道。 “你肯为了摩姬,手刃亲叔?”孔雅米质疑地说。 “除了瓦娅,我再无血缘之人!”言下之意是要大开杀戒了。 “路佩!” “杰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你开口之前,我想要你清楚,我的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填补了!”杰骆才刚开口,扎新得就阻止了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森冷地笑。 “殿下这是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走!”杰骆摇摇头,很遗憾道。 “选路的不是我,而是他们!”面无表情地转身,他走回灵堂。 扎新得离开了好一阵子之后,练兵房的四周还是弥漫着驱散不净的阴气。这好像鬼邪附身般的阴冷气息足以让人感觉到比死亡更加地令人毛骨悚然的震撼。 30.冥婚 摩姬娜的死或许正如杰骆所预言的那样,带给十四岁扎新得的是终身氤氲不退的影响,并直接导致了他走上一条充满杀戮的血腥之路。鄙弃感情之人是异常可怕的。摩姬娜死后的一年,扎新得平叛变,夺皇位,拭皇亲,杀逆臣,很快地便坐稳了他的江山。也正是因为他的冷血无情,非比寻常的残忍手段,招致在外的名声极端恶劣,就连外交政策都被公认为极其之野蛮。听到叙坦之王的齐塔巴三世,人人恐之为瘟疫,他的无敌军队更是叫人望而生畏、闻风丧胆。 “陛下!迎娶异官之女在皇族中是没有先例的,更何况这冥婚是——万万使不得啊!会坏了我美尔卡那多一族的规矩!”元老院的议会桌上,大院长对扎新得提出的议案一口否决道。 “规矩?本王既然能够保有这颗人头坐上王位,规矩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吧!”叙坦司祖上登基了无数位王,其中最为残暴的一任先王亚铎一生所屠杀的囚犯被史册记为空前绝后,但扎新得登基之日所处刑的叛臣,一月之内便已破了那个记录,虽说那是叛逆者的咎由自取,可这血腥的历史却是活生生地被他给敲开了。 “可是冥婚的话,一定会触怒先祖的亡灵,为我叙坦司带来大祸!”迷信之人自然不愿首肯提议。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会触犯奥古岬神?你们几个老头就不能给本王弄出点新鲜的词语来吗?这么不情愿的话,本王可是会重新考虑解散元老院的!”支着头,扎新得年轻的脸上有着一种类似麻木的冷沉。 “陛下已经赐死了大祭祀长,驱赶了大半部分的神官,难道还要造更多的孽吗?”沉默了许久的冀基木乍斗胆进言道。 “杀了这么多人,本王也不在乎多杀两个!冀基木乍,还是你想以身试法?”扎新得不给半点缓和道。 “老朽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喀达!你们商量好了给本王结果,不过,本王希望你们还是不要太拘泥于章法了!”扎新得丢下威胁的话,高傲地踏出议会室。 “陛下这回又给元老院丢了什么难题?”一出议会堂,扎新得的心腹阿拿莫便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你的妇人之仁又开始泛滥了?”扎新得无趣地瞥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在那堆老头身上不觉得浪费吗?” “那陛下呢?总做出些违反章法的底限之事来。难道就不觉得不讲理了点吗?”阿拿莫直言不讳道。 “阿拿莫!你知道的,这件事上,我是不会让步的!”扎新得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用对待臣子的那种语气同他说话。 “路佩,说句实话,自从摩姬娜死后,你哪件事上有过让步了?”阿拿莫叹了口气道,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冥婚未免也太夸张了点!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摩姬娜也不是那种会计较名份的人,你又何苦这么折腾你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守着坟墓一辈子,这怎么说都是叫人看笑话的事情!路佩!你实在要的话,赐她个牌位便是,真没必要把皇后的位置空给一个作古之人!” “除了摩姬,皇后的位置,谁都不配坐上!”在他眼里,世俗的女人根本无法同他的摩姬相提并论。 “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你这个人啊,就是一意孤行,从来不听人劝!”阿拿莫挑明了指出他的缺点道。 “这件事上,就算你劝我也没有用!”扎新得决意道。 “是啊!你若能听我的劝,早听了,也不必等到今日!你的臭脾气,我算是服了,不和你辩了!”阿拿莫知道扭不过他,便也放弃了,转了个话题。 “哦!刚才马饲官那里传来消息说,哈诺帝生了。是个健康的小马驹,和它老妈长得一模一样!要不要过去看看?” “恩!你陪我过去!”扎新得想也不想地顺着他的话道。 “有没有想过给它取什么名字?”和他并排走的时候,阿拿莫问道。 “哈诺帝!”扎新得脱口而出。 “同名?” “没有必要另取名字,不管怎样,那都是摩姬珍爱的马!”极为冷淡的,扎新得给了这么个注解。 “你果然是个痴情的种啊!”姗姗地翻了个白眼,阿拿莫觉得这“冷面残暴”的封号为什么总和情痴两个字搭不上边呢? 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都是束手无策的,即便是完美无缺的种类也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更何况谁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完美无缺。 毒酒一旦进入脾脏便是回天乏术,神仙也难救。看着浓稠的血液滴滴哒哒地从耳垂、嘴角、鼻子、眼窝处不停地流下来,那流淌不似即刻的喷射,只是缓缓的,不快也不慢,无声无息地直至最后的尽头。 如果有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话,无疑萨布刚纳是成功的。试问,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伤痛能够比得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面前来得更为残忍呢?这一击不仅打破了扎新得原本的柔软部分,更是彻底摧毁了他情感的底线。这样的感觉,尝试过一遍的人,这辈子都永远忘怀不了,萨布刚纳是知道的,所以无论如何,摩姬娜的死是他打击侄子最大的一张王牌,怎样都是会丢出去的一张牌,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然而,萨布刚纳最大的失误却也是低估了扎新得。就算失去了最重要的爱人,就算心被撕地粉碎,就算化身为魔鬼,扎新得也仍旧不会给他一分一俚夺位的机会,最终也会将他的复仇之火烧毁所有的阻碍之人。 “摩姬——”从粘满腥红的噩梦中惊醒,扎新得一身冷汗地睁开眼睛,望见的是天花板上类似骷髅的图案。 他到底是怎么了?原以为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可是,宣弘凌一走,那些常年骚扰他的可怕东西仿佛又跟长了脚一样地回到梦境中来,一连好几天,每晚每晚都让他不得清静。摩姬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了,在他快要忘记什么是入睡感觉的时候,宣弘凌出现了,好像带了什么神奇的治愈魔力,只要存在于他的床塌间便可以让他自然地平静下来。这样的特殊功效是他当初把他掳回来时所始料未及的! 起身打开北门的窗户,大漠孤寂的景象全然印入眼帘,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很喜欢无边沙漠的感觉,虽然苍凉却也雄壮,就如同他的王位,明明不是那么地舒适,但也绝对是千万人挤破头颅都想坐上去的。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他不屑过,当时,那样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冲昏头脑,可是,现在反过来想想,真能为了摩姬放弃皇位,也许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具有现实意义的事情。 十四岁的他太过年轻,年轻地无法忘记悲痛,治愈伤口,直至今日,二十七岁的他已经不太记得起什么叫做“爱”。这时候,宣弘凌闯进了他的视线里,让他有些焦躁、有些不安、还有些些的愤怒与激动,然后,沉浮的感情再也不是死寂。他明白那不单单是一种挫败,也是一道光,在埋进黑暗里瞎了十三年后的第一道光,刺目到让他不敢睁开眼睛。于是,他失控了,失控得让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此刻那个导致他失控之物也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带给他更多的困扰和迷惑,对注定孤独的他来说,这样的“平静”也许正是他想要的一切! 关上窗户,扎新得冷着面孔穿上衣服,拎起挂在窗侧的马绳,穿过黑暗的隔道,走了出去。 “唉?该不会又作恶梦了吧?”披着外衣坐在床侧,阿拿莫只得忍着瞌睡虫,应付这位半夜睡不着,却老来扰他清梦的大王。 “凌不在,你就这么不习惯一个人睡吗?早知如此,何必放他走——” “闭嘴!阿拿莫!不许再说下去!”扎新得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路佩!你这到底是在骗大家呢,还是在骗你自己?”阿拿莫受不了他地打了个哈欠。 扎新得不说话,每当这个时候就表明了他并不想回答问题。 “老实说,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他再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来,你当真不后悔吗?” “为什么我要后悔?”扎新得不答反问。 “因为你向来喜欢口是心非,我是知道的!”阿拿莫蹙蹙眉头。 “倘若你还不能从摩姬娜的死中走出来的话,我想凌的出现的确不是时候。不过,你有些动摇了吧?就算只有那么一点,我也觉得你这边开始跳动了!” 说着,阿拿莫指指他心脏的位置。 “可惜跳得还不够多就是了!” “你在分析我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恐怕我不出手的话,你会要了那小子!”扎新得很明白地看着他。 “我会优先考虑你的感受并不是因为你是我主子,而是因为你比我更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爱你!但假使你最后的决定是要放弃的话,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阿拿莫也不瞒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在本王面前,也就只有你有那个胆子敢说出如此犯上的话来!”扎新得冷然一笑。 “要是我真有心犯上的话,恐怕你连这王位都保不住咯!”阿拿莫故作轻松道, “谁叫我是哥哥,不会和你这个弟弟争点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我会守着你背后一时,却守不了一世。路佩!你要清楚,克桑丹家的人希望你登上皇位,成为叙坦司的王,可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当年摩姬娜没有死的话,我是定不会让你坐上这王位的!”当年父皇把他派在他身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早有那个意思,叙坦司的族规里,私生子是不允许与正房的子嗣争夺皇位的,但是,主动禅位又另当别论。要不是那堆皇叔皇伯的行为实在让人反胃地彻底,他原本是打算静观其变的! “你要凌的话,就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先要了他,否则——”半天,扎新得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就冲你这个否则,看来我是不去一趟中土都不行了!”阿拿莫望望他,笑笑。 比起用心机,路佩远不及他,安于他之下,并不是因为他比他更具备当王的资格。这么多年来,能维持长久和谐的关系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小子有一点着实让他这个当哥哥的看不下去,没法放着不管,那就是——面对感情,他太过纯真,纯真到经受不住任何的打击。摩姬娜的死清楚地应证了这一点,要让扎新得崩溃很容易,对他来说,不具任何的难度,然而,要让路佩这小子从添舐伤口的黑洞里自主地爬出来,那便是极具挑战价值的一项任务。 31.最后的演唱会 决心放弃的时候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别,宣弘凌自认不是个懦弱的家伙,该决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马虎,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以为会消失的那些东西却还是牢牢地纠缠在他心底,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拼命咬牙做下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离开叙坦司的这十天是宣弘凌人生中最难熬的十天,不知道原来想一个人是可以完全忘记周遭所有事物的,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暴君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难以想像的地步。这些天来,想过反悔,想过放弃,也想过回到他的身边去,但是,终也咬牙忍了下来,每天数着分分秒秒的时间,不停地在接通告中麻痹着思念的情感,竟也发现原来工作是可以变得如此有“意义”的。 盯着好友一丝不苟的表情,司徒谢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感。面对演艺生涯中无数大大小小的演唱会,从来没有看见过凌会有如此认真的一天。这个永远只抱着三分正经,七分玩乐心态的小子,今天却在开场前的彩排现场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基本声乐,试图调试出最佳的状态来,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于一个真正的天才而言,雅戈的名字就像是一根一呼百应的魔力棒,从踏上舞台的第一天起便虏获了无数歌迷的眼球与耳朵。无论他表演的时候有多么地懒散,抑或发不发挥全部的实力根本改变不了粉丝们对他的崇拜之心,这也是为什么约克斯乐团能够在短短三年间奇迹般窜红整个东半球的重要原因。 “今天上场要配乐器吗?”突然,编导从门外跑了进来,问大牌的主唱道。 “恩!给我把吉他!”宣弘凌声音平平地吩咐道。 “天啊!凌!你这是和我抢饭碗不成?你弹吉他,那让我干什么去啊?”张少居听闻他的话,立马跳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的?”秦灼好奇地看了宣弘凌一眼。 能聚在这里表演的家伙,对乐符都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程度,然而,在现实中,凌还是和他们这些个只会敲打乐器的家伙不同。凌对音乐的天份是发自骨髓里的,就好比学他最拿手的钢琴,别人要花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去钻研的乐谱,他用不了几个月便已经弹地得心应手,几近完美了。居那小子刚进乐队的时候,每次在凌面前弹吉他,总是会异常地小心,因为哪怕一点点的小错误,也难逃凌那狼一样的耳朵。有了凌这么个挑剔至极的评判者,对于玩乐器的人而言绝对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前两天刚学的!所以,想趁着这次的机会练练手!”宣弘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道。 “居!等下上场的时候,你和秦的位置换一下,我们要合唱!” “合唱?为什么突然要合唱?”张少居不解地问。 “因为下个月起,我就要去军校报到了,你得在我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替我唱一阵子!”宣弘凌明白地告诉他道。 “你是说真的?”司徒谢瞥了他一记。前几天,这小子把头发剪了,说要到翔老头的军校里去混两年,他还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毕竟几年不见他正经的男人样子,这会儿到也不习惯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假了?” “凌!你这是在整我呢,还是存心想看我出洋相?替你当主唱?我才不要作这个冤大头呢!”张少居坚决反对道。 “翔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替也得替,不替也得替!这件事是公司的意思,没你说话的份!”宣弘凌强硬道。 “干吗要找上我?他们三个也可以的嘛!你这不是明摆了欺负人嘛!”张少居叫屈说。 “可以吗?”猛得扒住他的头,宣弘凌把他的头扭向那三个“各自为政”的同伴。 “谢是破嗓子,你是知道的,让他唱歌,还不如直接杀了听众比较爽快。龚和秦的音色更接近于打太极的老头,让他们唱情歌还行,要是唱混摇非急死人不可!” “可是——” “反正你给我合了这么久的音,也差不到哪去!就将就着上吧!我对你有信心!”硬是套了个高帽子给他,宣弘凌就这么把烂摊子给扔下了。 将就?这——这事能说将就就将就吗?凌对他有信心,他自己却没有啊!他的娘啊!在凌背后弹吉本来就已经够压力得了,现在竟然还要——霸王硬上弓地逼他当“替死鬼”!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少居不想接受,却又无从伸冤,只能欲哭无泪地抱着他的吉他,苦水往肚子里吞。 这暂别演艺圈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是极为成功的,就冲着雅戈的名字和他无穷的魅力,哪怕立于台上,半句不唱也足以让歌迷尖叫疯狂,更何况一个状态绝佳的主唱,自不用说。从他拿起吉他惊艳四场的那刻开始,全馆便沸腾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作为约克斯乐团的轴心人物,少了他,整个乐队的成就和现在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情!”热场的音乐表演过后,宣弘凌换了一身火红的改良式中装,配合着他刚修剪整齐的黑色短发,耀眼地站在话筒前,用他那梦幻般的嗓音缓缓说道, “想必大家也听到不少小道消息说,我的经纪人已经在前段日子替我取消了所有的通告活动。关于这点,我要说的是——传言非假,我已经向各大赞助商发出了隐退的通知,而今天则是我最后的一场演唱会。” “啊?怎么可以这样?” “骗人的吧!YAGER!天啊!”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一走了之?” “不要——YAGER!我们好爱你,你不能隐退啊!” “YAGER!你要是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 “求你了,不要隐退啊!你是我们活下去的动力呐!” 话才开了个头,台下已纷纷抱怨、哀求起来,混乱的叫骂、吵闹声中全是不依的牢骚话和对偶像爱慕至深,恋恋不舍之情,这期间,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悲极而泣,打算不顾一切地冲上台来挽留他们的歌神。 “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给大家带来了麻烦。隐退之事乃个人主张,决定地仓促,未来得及向你们说明,在此我深表歉意!”眼神中透着真诚,宣弘凌向着台下鞠了个直角九十度的躬。 “YORKS当年成立的时候,我是个还没从玩乐中收敛心志的小子,被硬拽到这个舞台上来,老实说并不是那么高兴。我喜欢音乐,喜欢钢琴,喜欢听着滴滴嗒嗒不同的乐器在一起演奏的声音,所以,一直以来都认为,即使没有我的舞台,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就是抱着这样颓废的感情开始了我的演艺生涯。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的歌可以让她感动,让她保留预定人生中那么一点点的意外和激情,即使永远飞不出那金银架筑的牢固囚笼,仍旧可以听到我的声音,感觉生活并不是完全地没有意义,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正是因为站在了这个舞台上,才让你们认识了我,听到了我的声音,感觉到那些美好的东西。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无人替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我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体会到。” 鞠躬完毕,再度开口,感性的话茬打开,瞬间把会场的气氛调到了一个特别容易让人安静下来的突破点上。 “当然,之前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人喜欢我,喜欢我的音乐,仅凭着那样漫不经心的想法,无法全心全意地为任何人唱歌,作为一个歌手来说,我是失败的。所以,我想改变。为了我那个远在半个地球之外的朋友,也为了喜欢我的你们,我需要的不单是一种信念、一份决心和一点担当。我不想对你们说,类似隐退是为了更好地成长,是为了锻炼意志力这样的空话。能够编织出最完美的乐符,现在的我还远远不够成熟,因此,我想抛弃我这些年来吊儿郎当的态度,想真的去做一件事情,想把我的音乐分享给所有需要我激励的人们。如果我的歌声能够让他们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点可以令人期盼的光存在,那我的修行便算有了动力。” “呜呜——YAGER!你是最棒的!” “YAGER!我们永远爱你!” “YAGER!我们会等你!一直一直!” “谢谢大家,再次感谢大家对我的理解。也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听YORKS的演唱会!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会很努力地去修完我人生的学分,然后,给大家交出一张满意的答卷。在我隐退期间,罗德会暂替我主唱的位置,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地继续支持YORKS!” 演讲后只安静了大约半分钟,台下突然有人响应,接着,此起彼伏地叫出了一声声口号,参差不齐的叫喊中都是歌迷想要传达给他的心声。 “YAGER!YAGER!YAGER……” “YORKS!YORKS!YORKS……”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OK!接下来的歌,送给你们,也送给千里之外,寄托我思念的朋友!”再一次深深地鞠躬,宣弘凌由背后打了个手势给同伴,几乎同时,激昂的音乐随之响起。 “SOUL-S体RRING SONG!让今夜的灯光不灭,尽兴狂欢吧!” 32.告别过去 演唱会散场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宣弘凌一头栽进了休息室的沙发床内,闭着眼睛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秦灼守在他边上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低下头去吻他那丰润的春,这样的香甜气息是他渴望已久的,也是他不惜用任何卑劣的手段也要得到的,虽然知道他心里一直被其他的男人给侵占着,先有雷晋,后有齐塔巴,老天就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总能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不停地送进凌的心里,怎样也不肯给他留有一丝闯入的空间。 “齐塔巴——”睡梦中,宣弘凌回应着秦灼的吻,口里吐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把他忘了吧!凌!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以后有我就够了!”对着神志不清的人说话,秦灼悄悄卸下了宣弘凌的上装,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吱呀——欲火高涨之时,休息室的门却被不识趣的人给推了开来,司徒谢的身影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衬得小小的室内份外地不协调。 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人都不说什么,用捎带寓意的眼神对望了一眼,几秒钟后,司徒谢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有话和你说,出来一下!”勾了个下巴,司徒谢先一步跨出门去。 随后,秦灼为宣弘凌盖了件外套,也跟着关门出去了。 “刚才我要是不进去,你打算对凌做什么?”司徒谢用不善的眼神盯着秦灼问。 “你不是全看到了吗?何必明知顾问?我喜欢他,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吧!”秦灼对司徒谢的质问也不客气地回应了。 “要追凌,可以!给我用光明磊落点的方法,不要让我看见你用如此下三烂的手段!” “我喜欢用怎样的手段,你管得着吗?”秦灼朝朝对方不买账地挑了下眉。 “我当然管得着!就凭秦荣那混蛋抢了我的女人,你们秦家都TM欠我一个道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同样狗屎的事情发生在凌身上!”司徒谢突然暴眼道。 “哼!抢输了居然怪球不好!司徒谢,输在我大哥手里你不服气吧!不过,也难怪了!守着一个女人十几年,到头来还是要拱手让人,真不知道该说你蠢呢,还是太没用了!”秦灼一反在众人面前老好人的样子,摆出一张讥讽嘲笑的嘴脸来。 “你有胆再把刚才的话给我重复一遍试试!”拎起他衣服的前领,司徒谢双眼怒地通红。 “就算重复几遍都可以!你这个连女人都抢不过我大哥的懦——” 砰——咚——孔隆——孔隆—— 一拳下去,司徒谢的力气让秦灼连脚跟都站不稳地撞倒在墙边的盆栽上。 “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断两根肋骨回去!”毫不费力地把他提起来,司徒谢身上的戾气浓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秦、谢,你们两个在外面吵些什么呢?”被打斗声吵醒的宣弘凌由门内探出个头来。 “没什么!我们在联络感情,你说是吗?司徒!”拍开司徒谢的手,秦灼理理褶皱的衣服,像个没事人一样冲着宣弘凌微笑,只是脸上的狼狈相让他很轻易就露出了破绽。 “哇!怎么伤成这样?你这张脸明天还要赶通告呢!”宣弘凌为他脸上的伤口小皱了记眉头,转过头来抱怨司徒谢道, “谢!你动不动打人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啊?就算打也别打脸啊,那可是秦吃饭的家伙!你想被翔骂死吗?” “……”不作声,司徒谢丢下个冷眼,谁也不搭理地走了。 “这小子!怎么看上去比我这个失恋的家伙心情还要差?真不明白他!”嘟嘟嘴,因为熟透了好友的个性,宣弘凌也就随着他去了。回头,笔直走到秦灼跟前,关心地看了看他的伤势。 “秦!还好吧?叫你不要去惹谢,你又嘴痒了吧?唉!你这小子!干嘛存心找揍?吃饱了撑着啊!” “哼!揍不到我大哥就拿我出气,他也就那点本事!”对刚才的事件,秦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就算我不找他麻烦,他还是一样看我不顺眼。只要我一天还姓秦,他就不可能同我和平共处。对我大哥抢了他女人的仇,他可记得深呢!” “谢被你大哥伤得很深,这是事实。你的冷嘲热讽对他并不公平!”宣弘凌帮腔道。 “对他不公平?那谁又对我公平呢?凌!难道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你告诉我,我受不了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秦灼突然拽住宣弘凌的胳膊道。 “秦!我们说的是两回事,你不要——” “为什么说到别人你可以振振有辞,一谈到我和你的事情,你就要回避呢?什么叫两回事?他受到了伤害,难道我就没有吗?他失去了最喜欢的女人,所以,就值得同情,那我呢?三年了,你有没有认真地回应过我的感情?还是你认为你的一再拒绝不会让我的心滴血?”等不及宣弘凌再次SAY NO,秦灼已激动地摇晃起他的身体。 “逃避的那个人是你,凌!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都不能接受我?我到底差在哪里?哪里比不上雷晋和齐塔巴?他们有我这么懂得珍惜你吗?” “关键不在这里,秦!” “那你说啊,关键在哪里?” “我——”想了下,话到嘴边,宣弘凌却说不上来。 “凌!我心疼你!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心疼你!你知道吗?”秦灼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地深情,深情地让人不忍心去拒绝他。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叹了口气,宣弘凌拉下他紧绷的手。不是不想给秦机会,只是他太自私了,自私地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秦!我不是不给你机会,更不是故意要忽略你的感受。然而,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便能够放得下的,我骗不了我自己,起码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来接纳你作为我的恋人!” “我可以等,再久都可以等你!凌,只要你肯给我那个机会,我就有毅力一直等下去!”秦灼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老实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伤口什么时候可以愈合,我既给不了你承诺,也给不了你希望,这样,你还要等我吗?你执意逼我,也许到头来我们连朋友都作不了!”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朋友这么简单!”他不想也不愿意默默注视着一个花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家伙!朋友这个定义对他来说是一种最不甘的名词! “好吧!我答应你会考虑你刚才说的,不过,我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以为他们尚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结果,也不知道这样的平衡何时会被打破。 “我明白!凌!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兴奋地抱住他,秦灼对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的认真回应喜出望外。 “咳咳咳——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在秦灼和宣弘凌紧密相拥的那一刻,一个不属于本土的声音由后方位置传了过来。 “阿拿莫!”转头见来人,宣弘凌惊喜地叫道。 “凌!我该说,好久不见了吗?”阿拿莫神态还是那么地温和,静静看着他,微笑。 “你怎么会——神官长不是不允许随便踏出神庙的吗?”宣弘凌小步跑过去,礼貌地和他抱了抱。 “借着公务的名义而已!不能待地太久!”说到职务,他可不单单是神官长哦! “你是——顺便来看我呢,还是——” “特地来找你的!”阿拿莫不和他绕弯子道,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有旁人在边上,阿拿莫也不方便畅所欲言。 “恩!等我下,我去拿车钥匙,顺便换个衣服。我住的公寓楼就在这附近,你跟我过去,我们慢慢谈!”宣弘凌大约也感觉出了他此来的用意,很能领会他意思地接话道。 打量着宣弘凌所住的这个公寓楼,简约的风格自有其独道的一面。因为有别于周围的其他建筑楼群,端是远远望去,便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舒畅感觉。 “很不错的楼!不像是开发商会设计的东西,你买下的吗?”电梯里,阿拿莫随口问道。 “算是吧!公司给的报酬之一,我嫌这楼太过俗气,所以,找人来翻修了一下,整成了现在这样。空关了好几年,没想到还有住进来的一天。”宣弘凌说着,按下了三楼的电梯按扭。 “很有创意啊!哪找的设计师?” “本人!”宣弘凌眼都不眨一下地说道。 “呃?你设计的?”阿拿莫一阵惊讶。 “看不出来吗?怎么说我也是搞艺术的!设计个楼不算什么!”从小,他的“不良癖好”中就有着一种“颠覆陈旧事物的情结”,就拿他的停车场来说,折腾来折腾去,翻新的次数少说也超过了他的年龄,而他那十余部“千姿百态”的车子,也早被他改造地“面目全非、不成车型”了。当初若不是大哥行事保守,不许他打青焰堂主楼的主意,恐怕老祖宗传下来的古老建筑老早叫他拆了重建无数回了吧! “不算什么吗?”重复着宣弘凌的话,阿拿莫却不这么想。从见宣弘凌的第一眼起,他就被那独特的气息深深地吸引。很少看到一个人可以像宣弘凌这般不需要光源也能耀眼的家伙,也许这就是天才与常人的本质差别吧!因为天才永远意识不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么地“惊世骇俗”,所以,才会一概认为那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办到的事情。 “你喜欢的话,可以住下来。反正过几天我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这楼又该没人待了。懒得租出去,放着也可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可以搬进来。”宣弘凌大方道。 “这里现在就你一个人住?” “恩!老实说,我不太适合群居生活!”电梯这时停在了三楼的客厅里,宣弘凌首当其冲地跑出电梯门,走到餐柜前,为客人倒了杯水。 “你刚才在演唱会上说你要隐退,是为了——” “哦?你听了吗?有点吃惊呢!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家伙是不会来听这种无聊东西的!”起码当年的雷晋就很排斥听他的演唱会,每次都是他死拖活拉地才过来赏个脸,听不到一半就嫌吵,不是在台下一个劲地瞪他就是干脆直接闪人了。他那时候就想,兴许“年纪大”的家伙都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吧,所以,阿拿莫会来听他的演唱会,到是让他有些意外。想他常年封闭在神殿里,难免对世俗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摇滚乐和神官长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怎么都搭不起来。 “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古板的人吗?”阿拿莫诙谐地笑问。 “听混摇的祭祀长大人,怎么都不符合你的气质呢!”宣弘凌实话实说道。 “呵呵!你的歌声真的很好听,难怪公主会那么迷恋你。最后的那首歌是特别为公主唱的吧?唉,可惜啊——公主如果能够来听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即使她是那么盼望着—— “这次的演唱会是全球卫星同步的!我想,虽然她来不了,但一定听得到我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答应赞助商表演这最后一场秀的根本原因,这最后的一首歌他本是想作为新婚礼物送给瓦娅的。 “公主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的!”目前由特奥勒伊那边传来的消息看来,倍达王还是很善待公主的,虽然寂寞是少不了的,但瓦娅总算可以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了。 “阿拿莫!虽然人人都说我多管闲事,可我打心眼里不希望瓦娅嫁给那大叔,即便瓦娅自己都已经认命了。” “凌!公主这不是认命,而是怕再有变故发生。她可以承受一次的打击,却承受不了第二次。就好像你一样,离开陛下,你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吗?”阿拿莫反过来问他道。 “难过?对于已经结束的东西,有什么理由要难过呢?”宣弘凌平稳地回答说。 “有些话也许说地太晚了点,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陛下曾经失去过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也因此不再敢爱,不再愿意付出他的感情。”阿拿莫望着他,缓缓地向他道出了过去的一段悲恸历史。 “陛下九岁的时候,先王突然驾崩,亲王们各个都想执掌朝政,争夺皇位。那个时候,克桑丹家的人为了保住小皇子和公主的性命,几乎全族尽灭。摩姬娜是克桑丹一族首领之女,十六岁进宫,一直陪伴着陛下。陛下十四岁那年,亲王萨布刚纳谋反,赐死了不少权臣,借着‘亲君侧’的名义杀了摩姬娜。自那以后,陛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阿拿莫,不要再说了!不管他过去怎么样,我都已经打算忘了他了,你就不要再来搅乱我的心神了。”阿拿莫说到一半的时候,宣弘凌却无视他劝说的心态,执意打断了他。 “凌!我和你说这个,并不是想为陛下求得你的同情或是谅解,只是想让你知道,陛下之所以不能敞开心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王位。十四岁的扎新得可以为了爱放弃任何东西,但是,二十七岁的他,却是什么都不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去做。就好像对待公主,明明是那么珍视的妹妹,可是,却硬要把她推向一个不知道能否在未来给他幸福的男人。这样的他,心是残的,残得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那你想我做什么?拯救他?阿拿莫,你是知道的,这不可能!回中土后,我和我大哥有过约定,正因为有了约定,所以,我必须遵守它!而其他的,并不是我能做到的。”宣弘凌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我回到他身边,那又能怎样?一样改变不了什么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只有你让陛下停下了继续走极端的脚步。人通常会为了许多的原因而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总有一天会认清它。凌,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阿拿莫郑重请求道。 “阿拿莫!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觉得我不同?从一开始在荒漠中把我掳回皇宫,那不是巧合吧?再傻我也不会相信他是对我一见钟情。”说到这里,宣弘凌隐约觉察到阿拿莫有什么地方隐瞒了他。 “你说得没错!陛下的确不是因为这个才掳你回来的,只因为——你们很像!” “他爱的那个女人?”他就知道!从头到尾,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亏他还幻想着他有那么一点点地喜欢自己,真是蠢到了没话好说! “恩!你们的眼神太像了,像得让人不觉怀疑是不是同一个灵魂的分割体。”一样不服输的眼神,坚毅地仿佛不存在于迷茫之中。不!应该说面对任何事情,这样的眼神都是不会屈服和被打倒的。 “灵魂?就算有那东西,我们也决不会是同一个人。既然是那样的话,我就更没有理由回去了!我宣弘凌十几年来都过得我行我素,没道理活到今天却要给人当个替代品!”本来还残留着一些余热,这会儿听完阿拿莫的话,也仿佛被一场携带着冰霜的暴雨浇下来,余温丧失殆尽了。 “凌——我不是——” “阿拿莫!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不会随便改变。你就替我告诉他,本少爷目前很忙,将来会更忙,所以,不会再有闲情同他玩下去了!”好吧!死心就要死得绝对,所以,他要彻底甩了他!不让他再有机会来腐烂他的心志! 33.军校风云 怎样才能让一个男孩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敲破头皮,答案兴许只有一个,那就是——训练他(用世上最为严苛的标准),鞭策他(用不记代价的强硬手段),考验他(用无数逼人至绝境的恶劣状况)。当折磨达到一定极限的时候,人们所谓的潜力就像是达到肉体和精神的融合,升华出一种绝对支配的力量,而此时的灵肉自然会有种冲破穴道的无上畅快感。 对娇惯的大少爷来说,人生的经历仿佛是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没有惊涛骇浪、没有狂风暴雪、更谈不上什么积极进取。失去寄托便没有了努力,缺少刺激就不可能具备充足的动力,而这个北区里唯一一所经由黑白两道批准,以培养职业雇佣兵为宗旨的魔鬼军校不仅仅是一个可以提高他身体机能的“好地方”,更是个能够严重打击他“麻木人生观”的残酷“集中营”。 在这里,没有所谓软弱可以栖身的土壤,有的只是不断变强、变强、再变强。身处激烈的竞争中,无论抱持的是怎样的想法和态度,哪怕携带一丁点的自由散漫和骄纵之气也会被强硬的现实打击地丝毫不剩,所以,初进校的新生要融入这斯巴达式的教育环境里尤为地艰难,常常要为了维护那几分还算得上重要的自尊,卯足了全力抗争到底。 斯巴达信奉的是完全、绝对地服从——即服从上级,服从命令。处于苛刻的压榨之下,难免会有那么一两个“硬头皮派”的出现,如校史上司徒谢那种的叛逆份子不是没有,而之所以敢他人不敢,行众人不行,并不是由于校方的特别厚待。斯巴达是个惟有霸者才能立足的地方,想要立于强势的顶端就必须比大多数的人多上那么几项令人刮目相看的本领,司徒谢的拳脚功夫和智谋之术皆为上品,然而,真正强大的地方却不是这些。他的叛逆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突破与创新,为保守的校园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新鲜气流。也正是他在执行任务时一次又一次的完美表现,让斯巴达的名字在世界各地传播了开来,把这个地区性的学校打入了世界名校的行列中。 没有遭受过恶劣的背叛和打压,也没有被战争逼至过生存的极限,所以,养尊处优的宣弘凌从来都不了解严苛锻炼中所谓的实用性,直到离开了大哥的重重保护,看到了外面真实的世界,才意识到自己薄弱的一面。自认没有司徒谢那样妖怪的军事天份,因此,他学习地份外认真,每每接到任务,也总是尽量完成到最好,不惜借掉了以往少爷的许多不良习性。只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那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毛头小子摇身一变,竟也成了教官眼里赞叹不已的优秀学生。 “上次凡托的任务宣弘凌执行地非常完美,考虑到这样一个人才,主任办公室一致希望将他留校培训一段日子,好出任教官职务。校长意下如何?”校务会议上,主任室的负责人提案道。 “我不赞同!”褚翔托了下他的平光镜,反对说。 “这是为什么?”诸高层不解地问。 “他不适合留在这里。”当初让凌进来磨练两年,是他的主意没错,但是,他却从没想过要把他一直留下来。一个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发光的家伙,他不想也不愿意他被活生生地埋没在这个满是汗臭味的军校里,况且,凌要的也不是这样的生活。 “怎么叫不适合,我到觉得这小子挺合适的。能力不错,做事又有分寸,不像司徒谢那小子,空有一身好本事,行事作风却叫人头大到不行!”说起上几届毕业的学生会老大司徒谢,冯主任就心有余悸地一个头两个大。 “就个人的发展而言,他和司徒走的完全不是同一条路,所以,没必要把他强留下来。” “可是,就这么让他毕业,我校岂不白白损失了一颗优秀的种子?”提议之人惋惜道。 “谈不上什么损失不损失,我打开始就没把他列入校册内,所以,你们就不用动那个心了!”褚翔把白话丢给了众人。 “没列入校册内!校长您这是——怎么打算的?” “对他来说,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过口,没有停留的道理。倘若硬是留下来了,只能扼杀他的前途。”就像谢那小子是生来当兵的料,凌也有他未来该有的轨迹。 “此话怎讲?”冯主任追问道。 “就算他现在可以放弃宣家少主的身份,可是,谁又能保证若干年后,他不会是青焰堂的接班人呢?我所看到的是你们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意外,所以,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褚翔的一番话死死地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嘴。 “还有,这次的毕业任务——崔教官,我觉得你有修改人员名单的必要性!” 褚翔补充暗示了下宣弘凌的直属教官。 这个好死不死的崔大叔,什么签不好给他抽中,居然抽到了叙坦司那个晦气的地方去!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好不容易让事情平静了两年,这家伙竟还给他弄了个历史重演的大乌龙! “可是,历年的抽签——” “我不管你抽不抽签的问题!调宣弘凌和他那个室友到其它地方去!如果让我看到西亚的生死状上有他的名字,你明天就不用给我来学校上课了!”褚翔一点也不给他商量余地地说道。 “我——我明白了!”向来在学生中间以威严高大形象自居的崔教官,面对褚翔一副凌人的气势也不得不屈服下来。 谁叫他只是一个混饭吃的小小教官呢?校长大人说话,他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还有!这种无聊的会议以后就不用找我来开了,只是浪费我的时间而已!宣弘凌毕业以后,你们想找谁做候补教官都成。除了他以外,我不会有反对意见。”褚翔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得明地不能再明了。 在军校两年的时间,一晃就这么过了,眼看毕业在即,大伙儿都在为这最后一次的毕业任务而烦恼着,惟独宣弘凌不当一回事地正常吃饭、正常训练、正常上下课,空闲之余还悠哉地捧着本不知刻着哪国文字的外语书,看得津津有味。 “凌!你在干什么?”和宣弘凌同一寝室,明明在下铺睡午觉的梁兵却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烦躁地走到墙边上,扒着墙头,练起了倒立来。 “看书!”淡淡地,宣弘凌回道。 “还在看你那本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的书啊?怎么都看不腻的?”梁兵皱着眉头说。 “不是同一本!”就知道这小子是大老粗一个,连他一个月换几本书都数不清楚。 “反正都一样,一堆鸟文字,不知道哪里好看了!”梁兵贴着墙,很没文化地数落道。 “知道你不识字了,不要说得那么大声!”宣弘凌损他道。 “我是没你文化觉悟高!谁让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穷酸小子!”梁兵自暴自弃道。 “请不要为你的‘文盲指数’而找借口!念书多少和钱有什么关系?顶多说你比较笨还差不多!”宣弘凌向他挑了挑眉。 “我要是有那脑子,老早发大财去了,犯得着窝在这鬼地方吗?到是你,好好的明星不当,跑这里来活受罪!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 “算了!说了你又该不高兴了!唉——你说我们这次的终极任务会是什么?崔老头子就拣着这个时候看我们出洋相了,正好叫我们留级。平日里就没少折腾我们,这最后的一关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料!” “……” “就拿上次那个狗P任务来说吧,小命差点送在那黑不隆冬的地下工厂里。MD居然有毒气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幸好老子命大,没给他害死!私下里,他们都说崔老头绝对有便秘之隐,否则怎么会老看我们不顺眼,千方百计地要找人茬?丫的也不知道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任凭梁兵一个人说地起劲,宣弘凌只当他是耳旁风,安静地卧在上铺看着他的古乐谱。 “早知道是那老头子当教练,真不该跑这儿来受苦行!亏我当年兴冲冲地以为我们这届会是褚校长来教课。我可是很崇拜他的,据说他当年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就冲到揶拿去救人质,捣了一个团鸡犬不宁,简直神了!啊——凌!听说你和他有些交情,毕业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搞张他的签名来?喂!你在听我说话吗?我说了半天,你好歹也应我一声嘛!” 独角戏唱了半天,梁兵终于意识到了“同居人”非比寻常的沉默。 “要签名,你不会自己去找他要?我又不是他的代言人!”崇拜褚翔?这小子脑子坏掉了吗?那家伙可是个精明的黑商,吃人不吐骨头的!崇拜他,自寻死路! “可是,你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你找他要的话,铁定比我有胜算!拜托了嘛!我毕业前也就求你这么一件事了!”梁兵立起身来,把头架到他床沿上,诚恳地请求道。 “干脆我帮你把他绑到你床上来,让你随心所欲,岂不更好?到时别说签名了,连裸照都能给你拍个几套回去卖!”宣弘凌邪邪地笑道。 “我可不敢!他非杀了我不可!”梁兵闻言,表情怕怕道。 “再说了,我又不是BT!拍男人裸照去卖!” 没头脑的小子!褚翔的裸照有多值钱,他大概还不知道吧!威胁他卖到褚氏去登寻人广告,褚翔那家伙绝对会吃不完兜着走!这时候,就算再离谱的条件他都会无条件地接受!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却又怕它回头咬你!好不干脆!”宣弘凌嘲笑他道。 “我哪像你,天生胆大!” “有吗?”无辜地耸耸肩,那笑容媚得差点电到下方的室友。 “凌!老实说,和你在一起,我得心脏病的几率起码要比平时多个几百倍!我的老天啊!你这张脸还真是个祸害!”即使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宣弘凌是个男人,梁兵还是经常会被他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电波磁场给“吓到”,两年来,重复着无数次的颠三倒四。 “说你定力不够,还得修炼!” “那哪是我定力不够?你自己长成这样,让人不想歪都不行!” 凡舞刀弄枪的家伙,伤筋动骨,抑或不小心在身上搞出几个难看的窟窿眼来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惟独凌,妖孽一般的体质,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成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点疤痕都不留,与同样被折腾地一身皮糙肉粗的他们相比,简直跟个狐狸精没啥两样!诡异!真是诡异透了! “那是你自己思想不CJ!”宣弘凌冷冷给他下了个定义。 “怎么是我——” “学号3984——宣弘凌、学号3985——梁兵,听到广播后,请速至北苑楼调度处!有紧急任务分配!” “重复一遍——学号3984——宣弘凌、学号3985——梁兵,听到广播后,请速至北苑楼调度处!有紧急任务分配!” 奈何梁兵和宣弘凌的斗嘴游戏还没完结,校台广播的频道里便发布了一个大大的“噩耗”。 “完了!这个时候找我们去,准没好事!难怪我的眼皮从早上一直跳到现在,NND要大难临头了!”一听到广播里传出的“魔音”,梁兵立马垮下个脸,嘴里念叨着一些丧气话。 “哪那么迷细N?都什么年代了!有空说你的废话,不如快点穿上你的鞋子。崔老头是爆胆族,可没什么耐心等我们。”用书本敲着室友的头,宣弘凌轻盈的一个前空翻,数秒后,稳稳地站在了下铺的地上。 “都要上法场了,你怎么还这么镇定?”梁兵很不能理解宣弘凌的“乐观主义精神”。 “不镇定,难道还要我哭着一张脸吗?” 军校和普通训练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受训者听从上级安排的同时,选择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是无止尽的抱怨,还是甘于享受这种苛刻的考验,这其中的差别注定了将来成就的大小。 “你真的很不怕死呢!”梁兵边穿着他的臭鞋边讽刺宣弘凌道。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点道理都不懂,你白活了二十几年了!”不冷不热地,宣弘凌打开寝室的门,走出去前丢下了这么两句教训人的话语。 34.偷龙转凤 指定的约会日里,宣弘凌穿戴整齐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一下。看看发型不错,衣服合身,表情也可以,恩——整体造型接近完美。这样一来,秦那家伙就不会再说他不重视他,每次和他约会的时候都打扮地很马虎了吧? 最后确认地扣好领子,瞥了眼睡得像头死猪的室友,宣弘凌溜脚跨出门去。 “最近出去地似乎很勤快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康的事了?也说来让哥们一起分享下嘛!” 刚走到寝室的尽头,打算沿墙穿去小门的时候,唯一的通道上却堵了个大块头。宣弘凌轻扫了“障碍物”一眼,和平时一样,不搭理地绕了过去。 这两年来,时常会有奇怪的家伙肆意地闯进他的世界里来骚扰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娘遗传给他的这张逃花面惹的祸端,明明都已经假装地很安份了,可偏偏还是不断地有麻烦主动送上门来! “啧啧!怎么这么冷淡?好歹我们也相亲相爱了两年,眼看这就要分开了,都不能对我和颜悦色点吗?”马珑廉厚着一张脸追到他跟前,嬉皮笑脸道。 “请你识趣点让开,不要耽误本少爷约会的时间!”宣弘凌冷冷地应道。 “约会?和男人还是女人?” “马珑廉!本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我是管不着,不过——”马珑廉眨巴了一下不善的眼睛,低下头来,故意贴着宣弘凌说话。 “你明白的,刚进学院那阵子,你这张好看的脸就已经引得全校上下一片骚乱了。如果再让人知道你是个GAY的话,那场面可就好看了!” “你TM威胁我吗?”眼神忽变得阴鸷,宣弘凌不客气地拎起他的衣襟。 “找了我两年的茬,你也够了吧!不揍你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对一个临死前还口口声声,嘴里念念不忘你的女人,简直仁慈得让人感动啊!”一个一手毁了他母亲和家庭的小子,要他心甘情愿地说不恨他,那便是大大的虚伪。 “对老师的死我真的很抱歉。” 淑珍是他的第一个舞蹈老师,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很容易受到异性的吸引,更何况还是个有着万种风情的美丽少妇。他得承认,在那段荒淫的日子里的确做了不少荒唐幼稚的事情,这其中也伤害了许多人的感情,虽然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去破坏别人的幸福。这么说来,或许有几分狡辩的意味,但是,即使如今的他有了赎罪之心,很多事情也都不可能重新来过,不管他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逝去的生命都不可能因为他的悔意而重回人世,所以,他只能积极地面对现在,只希望不要有人再因为他的关系而变得不幸,这是他唯一能为死者做到的事情。 “抱歉!仅凭一句抱歉就可以将你的所作所为一笔勾销了吗?你害我失去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反手甩开他,马珑廉用不露感情的眼瞪着他。 “宣弘凌!你看到过一个女人为了外面的野小子而同我爸大吵大闹,撕破脸面的场景吗?你又体会得到原本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母亲突然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可憎是怎样的丑陋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却只轻巧地说了一句抱歉!你真觉得一句抱歉,就能让我原谅你吗?” “因为除了抱歉,我什么都不能弥补,所以,我并不是不想了解你的痛苦。”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指的也就是这么回事。 “痛苦?一个从来都是在庇护下长大的家伙,根本不懂什么叫痛苦!如果你还有半点羞耻心的话,就不会连毕业任务的分配也要校长来极力保荐了!” “什么意思?”宣弘凌被他的话说得一阵云里雾里的。 “什么意思?哼!这最后一场的毕业任务,历来都是以中东地区作为基战场,今年的抓阄是西亚半岛,可校长一听要派你到叙坦司去执行任务,当下就拍了桌子反对,硬是把你和你那没用的室友调去了根本不在毕业任务手册上的硫磺半岛,这样的偏袒在斯巴达的校史上简直是闻所未闻!” “你说褚翔他——”难怪那天崔老头在布置任务的时候表情会如此地奇怪了!梁兵一个劲地在那里兴奋着他们的好运道,他还纳闷着呢!搞了半天,褚翔这小子早做了手脚,和他大哥一样,为了什么所谓的保护就连平等的机会都要给他剥夺掉! “这次的任务,我们几个都是签了生死状去的,谁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我是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可更让我不爽的是,为什么该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宣弘凌!”马珑廉将他的仇恨心态表露地很直白。根本不用隐瞒,拿宣弘凌的血来祭他双亲的坟,从来都是他不曾掩饰的夙愿。 “褚翔竟然骗我!”听了马珑廉的话后,宣弘凌也顾不得他的冷嘲热讽了,急转步子便迈向校长室。 都把他当什么人了?他来这里接受训练难道在他褚翔眼里就是一则笑话吗?NND!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用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打破公平的准则? “褚翔啊褚翔!你这死党就是这么给我当的吗?” 满脑子充塞着受骗的愤怒之情,宣弘凌将约会的事情统统抛诸脑后,一心只想找好友论理去。 “褚翔!你个混蛋!居然瞒着本少爷偷偷地干下这么无耻下流的勾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跑来你这里特训的啊?把俺随随便便地调走,你是不是看不起俺啊?”不客气地踢开校长办公室的门,宣弘凌一身火气地冲到褚翔的面前去。 “我还以为你大半夜地气势汹汹冲到我办公室里来发什么神经呢!没错!是我特地要求他们把你调走的!”褚翔匐在堆满案卷的书桌上,稳沉地看了他一眼。 “就凭你这沉不住气的个性,再把你放回那么危险的地方,岂不又要出事?我可不想再给你善后了!” “你NND什么时候起开始和我大哥穿一条开裆裤了?什么叫我这种沉不住气的个性?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外面都在怎么议论我?” “当了这么久的明星,你还会在意别人的议论吗?” “废话!说俺是一回事,窝囊又是另外一回事!我TM被外面那群小子给看扁了,全都是因为你!”宣弘凌极为生气道。 就算擂台拿再多的奖杯,任务完成地再出色那又怎样?在别人眼里,他仍旧是一只只能缩在乌龟壳里的可怜虫,没有庇护便活不下去!他的人生,他想要改变的一切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叫劲,不,他不想带着这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离开学校!这样一来,两年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费! “马珑廉又跟你说了什么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受他影响?”褚翔对他失望地摇摇头。 “褚翔!这是原则和尊严问题!我不想你搞特殊待遇,让人以为我宣弘凌一辈子都要靠着关系才能挺起胸膛!你当初答应过我不干涉我的行动的,难道你忘了吗?你要学我大哥那样对我从头保护到脚,我无话可说,可是,你连对我的承诺都可以食言,还有什么朋友之义可言!” “凌!老实说,我不认为你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再去面对有关叙坦司,有关齐塔巴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不过,好不容易让你收了两年的心,现在,你的进步也很让人满意,我不想把时间拨回去,更不想你变回从前的样子!我和你大哥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对你的期望永远只是不要再折腾你自己和你的未来了!”褚翔对他掏心挖肺地说道。 “我可以不干涉你,但作为校长,我必须要权量轻重,这是对我学生的负责!” 其实私下里,有好几次的任务,他都替他一一推托了,不为别的,就是怕他瞎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再生事端。倘若叫他知道,恐怕他更要闹了! “你把我当白痴吗?姓褚的!”宣弘凌是何其地聪明,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当我经纪人的时候是这样,到了军校还是这样!你婆妈我就不说了,可总把我看成没脑子的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凌!你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吗?你这条命生下来开始就已经不是你的了!身为宣家人,你可以拿任何人的脑袋开玩笑,却不能拿你自己的,不懂得忍耐,你死,会有更多的人遭受不必要的连累,假如你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的话,我怎么放心把你派到西亚去?你以为就凭你那骨子匹夫之勇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吗?你到底还想害死多少人才甘心?”褚翔头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来指责好友。 “如果——我不姓宣,不是青焰堂的人,你还会阻止我吗?”宣弘凌就这样呆呆地,没有焦距地看着褚翔。 “你要听真话的话,我就一次性明白地告诉你,青焰给我的压力,远比你想像中的多,要不是你身上有我欣赏的地方,我是极其不愿意交上一个如此麻烦的朋友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谢谢你今天能够明白地告诉我实话!”转头,宣弘凌在背后藏起了表情。 原来他带给褚翔的一直以来都只有麻烦而已!这样失败的感觉到底叫做什么? “凌——” “我先走了!褚校长!刚才打扰了!”再也听不进褚翔任何的话语,宣弘凌冷漠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失败就失败吧!不要再逼他在他面前哭出来!这算什么?认识他近十年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算哪门子的兄弟? “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头了?这样的话,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哦!翔老头!”宣弘凌前脚才走,司徒谢后脚便从书橱的密道口冒了出来。 “不理我事小,就怕我牺牲这么大,他那脑袋瓜子还是死不开窍啊!”褚翔长叹一口气说道。 “以他那性子,你越是阻挠他,他越是不肯屈服。我觉得你这出戏算是白演了!”司徒谢很了解地说道。 “那你呢?会不会傻到再为那女人犯一次险?”褚翔一下子就说到了“禁区”里的话题。 “我和凌最大的差别就在这里!他的心太软了!”司徒谢面带怜惜地说道。 看似一样高傲的自尊心,凌却永远带着一份丢不开的善良,所以,受伤害的那个人也总是他!不说是好是坏,只是,那样的人生注定要比别人痛苦许多!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都错了!”在叙坦司的时候,那根就已经埋下了,现在无论如何再想阻止凌,显然都来不及了! 当一个人一直朝着某个目标前进的时候,心里头总是有着那么一份期盼。无论遥远与否,只要离那个目标近了一步,哪怕只是那么一小步,喜悦和满足的心情都是可以振奋人心的。抱着这样一个念头努力朝前迈进,可就在快要碰触到目标之时,却突然发现周围充满了欺骗和谎言,什么理想?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全是被人联合设计下的一场骗局!与其用不甘来形容宣弘凌此刻的心情,到不如说屈辱来得更为贴切一些。 “我找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植物园的一角,宣弘凌找到了失踪了一上午的马珑廉。 “这么好心地找我,莫非是想用你的身体来补偿我?”马珑廉带着那种畸冷的笑意,轻蔑地看着他。 “少给我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和你说件正事!”宣弘凌瞪了他一眼,没心情和他计较,自动矫正话题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正事好谈的?” “有关毕业任务,我想代替你去西亚。” “啊?我没听错吧!你要代替我去执行任务?”马珑廉讪笑道。 “你这在开什么玩笑呢?” “你不是前两天还在嚷着不公平吗?我替你去送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宣弘凌直冲冲地回他。 “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呢!第一,我压根不想欠你这个人情。第二,我们对换的事如果让学校知道了,是要被开除学籍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种一相情愿的原因而冒这么大的一个风险?”从马珑廉的表情上看来似乎没有答应他的意向。 “先别急着回绝我!我还没把话说完呢!”宣弘凌接着和他开条件道。 “教官那里,我可以保证决不会被发现,只要你配合我的话!我让你去硫磺岛还有一个很大的理由就是——你可以在那里看到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马珑廉狐疑地看着他。 “十二年前,你有个妹妹被人拐走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马珑廉脸色一变。 “我查了你的入校档案,之前从事的都是侦探一类的工作,我就猜想你是为了能找回妹妹,所以,才进的这所学校,我有说错吗?” “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对我开恩?好让我们之间的仇债一笔勾销?”马珑廉勾着嘴角冷笑起来。 “我是在试着还我的罪,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赌气只会让你多失去一个亲人,要不要接受,随便你了!”他想弥补,不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只不过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他而受伤,仅此而已! 低头思索了半天,马珑廉闷闷地从口腔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你怎么肯定她在那里?” “稍微用了点猎鹰堂情报网的线索,老实说,不走一趟,谁也不能完全肯定!” “你这样说,我好像也不能拒绝了呢!”马珑廉斜眼看了他一下。 “如果被学校发现我们俩调了包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自会处置!你只需答复我去还是不去就好。” “你该知道如果让我空欢喜一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马珑廉心存芥蒂道。 “我会负责帮你把妹妹找回来,只要你肯给我点时间的话。” “记住你的承诺,假如你做不到的话,砰——我会让你脑门开花!这次绝不是和你说着玩的。”在他额间作了个指枪的手势,马珑廉不开玩笑地说道。 “当然!我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不管对他的态度是怎样的,他相信全天下的哥哥爱护妹妹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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