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韩封跪了,路卡自然不能怠慢,在韩封身后跪下,语气却不吭不卑:“厦爷,您是明白事理的人,一年前的事封哥如果要报仇早就已经动手,不会等到现在,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您可以降罪予我,但是我不会认错,我也没有后悔。”
韩封在心里叫了好几声苦,他知道就算自己马上给路卡送上一巴掌,路卡还是不会认错,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求情。
“干爹,我会亲自向霍姚赔罪,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我向您保证,以后没有您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动霍姚一根汗毛,路卡是我带上来的,他的失误我全权负责。”
厦爷轮流扫了眼韩封和路卡,见这两人的拳头都握得微微颤抖,沉吟了一会儿便轻叹了口气。
“干爹……”韩封抬起头,试探性地唤道。
厦爷瞪着韩封,但眼神已柔和了很多,“赔罪就不用了,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我上契的儿子!”厦爷看向路卡,续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会不知道吗?你们都有能力,也都有领袖魅力,偏偏心连着心像一对翅膀,我折了任何一只的结果都是一样。”
韩封听出了厦爷的意思,不过亦不敢高兴得太早,复又垂下头道:“干爹,我会妥善处理霍姚,不会伤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背叛,至于路卡,希望您明白,我和他已经不是上下属的关系,我不会责罚他,但是请相信我,过几天,他会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
厦爷对韩封表示不会责罚路卡而稍感不满,但至少韩封够老实,没有为了讨自己欢心而欺骗。
“那就去办吧!本来想好好跟你吃顿饭,现在也没心情了。”厦爷手撑着沙发扶手要站起,韩封连忙起身去扶。
“干爹,您要注意身体,近来有作身体检查吗?我帮您预约时间。”韩封这时是真诚地关心。
“算你有心,就后天吧,你先做好你的事。”
韩封将厦爷扶进了房,趁厦蕊还没有出现留人,刻不容缓拉着路卡离开。
路卡进了电梯便甩开手,一声不做地站在韩封身后。
“还好吧?”韩封转过身柔声问。
“承蒙关心,我没事。”路卡低垂视线。
“你别这样……”
“怎样了?”
“唉……”韩封颓然放弃,转回身面对着电梯门。
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路卡领先带路,走到了车旁没有直接上驾驶座,而是恭敬地替韩封打开副驾座车门,若他开的不是双门跑车,他就会让韩封坐乘客后座。
“我开吧,你累了。”韩封探手要取路卡手中的车钥匙,路卡却后退两步避开,弯身行礼道:“封哥,请上车。”
“路,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这样。”韩封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路卡直起身,看了看韩封疲惫的神情,自己心里也非常不好受,别过脸望向远处,沉重地道:“以前我只是你的助手,你的员工,我用你的名字耀武扬威,被人说是靠身体换来的,我无所谓,那对你我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现在不同,我继承你的权利,如果还被人说是靠身体换的,你的判断力就会被质疑。”
“所以,你想分手吗?”韩封问这话时发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不是!”路卡急道,他很意外韩封竟然会误解。
“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更认真地将我们的关系视为不能公开的秘密。”
“你什么时候会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你是的确有能力坐我的位子!明眼人一定看得出,会乱说的都是些杂碎!”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护着我?为什么不认为我有能力自己解决?”
韩封被路卡顶得无言以对,搔了搔头,无奈地道:“你要我怎么能不护你?那已经是自然反应了嘛!”
“什么自然反应?你又不是动物。”路卡的心因韩封的话而暖了暖,不过还是故意板着脸不理韩封,绕到驾座门开门上车。
韩封赶紧跟着上车,觑到冰山裂了个缝就再接再厉。
“路,我对你的信任不是以你的能力为基础,我信任你是因为我很爱你,所以事不关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干爹骂你一个字我的心就裂了一块,很痛啊!”
“你有完没完?闭嘴啦!”
“闭嘴很简单,你亲一下就行了。”
“亲你屁股!”
“有难度啊……”
“把嘴切下来凑上去,要不就把屁股切了!”
“那还是很难诶,不如改为亲你屁股好不好?”
“我在开车!不要碰我!咬你啊死色鬼!”
吵吵闹闹开了一段路后,韩封终于如愿得到路卡的一个吻,他满足地伸了伸懒腰,刚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儿,路卡便若无其事地道:“我定了育陵隔壁的房间,今晚你什么也别想做,和我睡。”
韩封瞪大了眼,依照往日的经验,路卡主动索求必然会是一场不脱力就不会结束的运动……
“遵命、遵命……”韩封勉强挤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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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对久别的爱侣会不愿意见面即尽情温存一番。尤其是视为生活中极重要一环的成年男子。可惜,路卡和韩封正处于两头焦的状态,自厦爷住处回到酒店的短短车程过后,他们就得暂时分开各忙各的。
“炎允赫那边我去谈过,没有意外的话,他会置身事外。”
“干爹年纪大难免会念旧情,不过社团的利益还是最优先,霍姚这女人太危险,监视不足够,必须软禁起来。”
“厦爷名下的媒体我已经放过话,没有我的批准,育陵的新闻不会上。”
“泰国那边不能就这样随便拒绝,找时间招待一顿,选些比得上霍姚的女人给他们。”
“育陵昨天胃口很差,前天吐得很厉害,怕是胃有问题,你最好安排他去看个医生。”
“我后天带干爹去做身体检查,晚餐你过来一起吃,态度好一点道个歉,你毕竟是顶撞了他。”
“……”
“听话,不要让我为你提心吊胆。”
“知道了。”
路卡乖巧的回应令韩封紧绷的思绪舒畅了很多,探出手扶着路卡俊美的脸庞,用拇指指腹细细品味睽违了一段日子的皮肤触感,路卡慢慢地垂下眼皮,薄唇微启,享受着韩封掌心递来的温度。
“我很想你。”
路卡极轻、极轻的话语瞬间沸腾韩封胸腔,韩封倾身上前,蜻蜓点水般吻一遍路卡前额、眼睛、鼻梁、脸颊、耳垂,然后伸出舌尖轻舔路卡嘴角。
“好想带你走……”轻叹一声,韩封把手移到路卡后颈,扶好了,便含住路卡双唇,舌头轻易地撬开深入,热切、而又温柔地席卷路卡口腔,吞噬路卡的味道,也把自己的味道随着澎湃爱意深深注入……
在停车库送走路卡后,韩封眷恋不已地望着远去的车尾,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路卡的夜晚不是一般人的夜晚,要等到可以在床上搂着路卡不着寸缕的胴体起码还有十六七个小时。与此同时,韩封惦记在心的还有一副受伤的身躯,此时多半是像虾子一样卷缩在床上。
韩封乘电梯直接到炎育陵房间所属的楼层,并通知季鹏可以先走,顺便把炎育旗也一并牵走。炎育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回家不上学就算了,无所事事地守在酒店实在不太好。路卡临走前把酒店房卡交给了韩封,韩封开门时尽可能不发出太大的声响,进门便把皮鞋脱了,放轻脚步走近睡床。炎育陵平时很容易从熟睡中惊醒,工作压力越大就越是如此。
炎育陵侧躺着,双脚和背脊往内弯,占据了双人床很少的范围,头脸埋在被窝里,韩封只看得见他的头发。相处了那么久,韩封已知这是炎育陵最习惯的睡姿,有次他想把被单拉下,免得闷坏了,始发现炎育陵藏在被窝里的手紧紧抓着被单一角,无论睡得多熟,只要稍微用力拉被单他就醒了。韩封曾经也过着无时无刻必须堤防仇家寻仇的日子,睡不安稳是自找的,可炎育陵只是个出身小康之家的孩子,到底是经过了怎么样苛刻待遇,令他连睡觉都不敢放肆地睡?
韩封在床边蹲下,轻轻地掖开被单一小角,看见炎育陵阖上的眼,长长的眼睫毛平静地覆盖在眼底,缓慢而有规律的鼻息轻得几乎听不见。难得睡得香,韩封实不忍心打断,可刚刚打的伤不上药不行,与其突然把他吓醒,不如先温柔地把他唤醒。
“育陵。”韩封轻声唤,一边把手指伸到炎育陵柔软的发丝深处搓揉。
“嗯……”炎育陵眼皮紧了紧,缩起脖子躲回被窝里。
竟然叫不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韩封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从炎育陵下半身侧掀起被单,压低嗓子缓缓道:“看看你的伤,困的话就别起来……”以为炎育陵睡意这么浓只会模模糊糊地回应,哪知韩封话还没说完,炎育陵就腾地跳起身,灵活得像条被丢进热锅的活虾,一点都不像睡眠中的猫。
“不用……嘶!”炎育陵起身时屁股自然就沾上床,立即疼得跪起来,一时间不知该趴回床还是下床,总之要装睡是不可能了……
韩封微眯起眼瞪炎育陵,炎育陵被瞪得更是手足无措,将被单捞到屁股下,动作轻且慢地坐在厚厚的被单。韩封那顿打后劲十足,炎育陵以为没破皮就不算什么,料想不到竟会痛得出乎自己预料,可又很不好意思让韩封给自己上药,低着头心虚地嗫嚅:“我……自己涂过药了……没事……”
韩封待要开口,床头上搁着的手提电脑发出的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显示电脑还在操作,他走上前把电脑盖掀起,碰到还很热的电脑时就心里有数,再看见电脑正开启着的是编曲用的软件,即肯定炎育陵根本就没有睡过。
“疼得睡不着吗?”韩封把电脑合上,手掌轻轻放到炎育陵头上,语气极尽温和,他决定不开骂,只要一开始骂就可能演变成打了。
“不……”炎育陵想了想,改口点头道:“嗯。”
韩封歪脖子觑炎育陵垂下的脸,不确定炎育陵是说实话,还是不想透露难以入眠是因为挂心那些家人?要追问不是不行,可气氛就会变得严肃,韩封不想太宠炎育陵,更不想炎育陵害怕自己,所以严厉必需适可而止。
“躺好,我先给你热敷,活一活血再涂药。”韩封拍拍炎育陵头顶,转身要到浴室去准备热毛巾。
“封哥!我自己来……”炎育陵见状急着要下床,但疼痛让他动作没办法快,咬牙艰辛地移动身体。
韩封二话不说,把脚才刚落地的炎育陵横抱起来扔回床上,即使是趴着被抛上床,激烈的冲力还是导致炎育陵感受到身后闷闷的肿痛,压抑在喉咙的呻吟不经意就溜出了口。
“嗷……”
韩封无奈地哼鼻,把手用力按在炎育陵背脊,略带警告口气地道:“再起来,你会更痛。”
炎育陵明白韩封的意思,自己若还要坚持,已经饱受摧残的屁股可又要倒霉,只好安分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韩封轻赞了声‘乖’,便到浴室盛热水,再准备好毛巾,以及早前到厦爷住家途中停下来买的中药药酒,卷起袖子坐到床的一侧,不事先通知便伸手去脱炎育陵裤子。
尽管和韩封同住一屋檐下有段时间,韩封已看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屁股也已是第二次打,炎育陵还是觉得无比尴尬,一察觉韩封的手碰到了裤头,马上又跪直身,羞红了脸抓着自己裤头,慢条斯理地往下拉。
“我自己脱……”
韩封亦不去催,耐心地等炎育陵把外裤脱到膝盖,剩下因为屁股的浮肿而被撑得饱满的浅灰色内裤。炎育陵两处大腿根都有显眼的黑色淤血肿块,韩封看得揪心,忍不住提醒:“慢慢脱,别弄疼自己。”
韩封过度的贴心令炎育陵加倍害臊,忍痛一口气把内裤拉下,扑地趴回床上,将热烫的脸埋在枕头。韩封知道炎育陵这么脱法肯定很疼,可来不及阻止,也舍不得骂,看了看炎育陵肿胀的屁股、黑紫交织的肿块,韩封心疼得说不出话,沉默地拧干热毛巾,小心地覆盖上去。
炎育陵因毛巾刚敷上去的刺激而挺了挺腰,还好水温不会太高,他很快就适应了那股温热,韩封就恰在这时刻把手压上去,隔着毛巾按揉。先前半分钟炎育陵仅觉害臊,随着韩封把力道增加,他脑里就渐渐装不下多余的顾虑。
“呃……”细细的呻吟透出口,炎育陵抱着枕头的一半,另一半垫在胸口下,一不小心叫出声,他便把脸往枕头里压,期许韩封没听见自己的痛呼。
“淤血很严重,忍一忍。”韩封硬起心肠再揉一阵子,直到硬块都软了些,即把毛巾拿下,用干毛巾把水擦干,最后撩起被单把炎育陵下半身掩起来,避免他着凉。
炎育陵以为结束了,才要松口气,便听韩封道:“你休息一下,一会儿上药酒太疼的话就喊出来,不要强忍。”
“封哥,我……这样就够了。”炎育陵仰起脖子,视线追随着把毛巾拿回浴室的韩封。
“不上药,明天要是裤子套不上,你就穿裙子出门吧。”韩封漫不经心回应。
炎育陵沮丧地趴回枕头上,从开着的浴室们觑站在洗手盆前的韩封,韩封的衬衫和西裤有些皱,想是来得急,没有时间把衣物折叠好就放进行李。韩封是很严格,不过每一项规定和叮嘱都是以自己的好处为出发点;骂人是很凶,可骂过了都会通过一些小动作来安抚,比如加了料的饭盒;打人是很疼,非常疼,毕竟是男人的力气,但是打完后的温情实在是会让人觉得害羞……
刚想到这,韩封就已回到了床边,坐到床上,炎育陵把脸侧到另一边,不好意思面对韩封。
“我先说了,如果待会儿你还是睡不着,就得服安眠药,你明天开始就要录歌,不要再让我重复提醒。”韩封沉着嗓子严肃地道。
“是……对不起。”
“路卡说你胃口不好,你现在也不像想吃东西的样子,我就不勉强你,但是睡醒一定要吃。”韩封边说边把被单掀起拉到一旁,用手轻揉一遍炎育陵伤痕累累的屁股。
炎育陵顿觉难为情,抓紧枕头敷衍地应了声‘哦’。
这种时候韩封亦不去计较态度问题,手从屁股移到炎育陵脊椎尾端那道食指般粗、微微隆起的深色疤痕,这道疤很难避免被人看见,所以一直都是以意外受伤留下的来解释。但是自昨天之后,知道这道疤痕的存在的人,大概会有很多的想象了。
“唉……”韩封自责地叹了口气。
炎育陵挺起上身转头注视着韩封,他猜得到韩封在为什么叹气,“封哥,那些疤和你无关,是我自己倒霉,而且……也都过去了。”最后一句炎育陵说得心虚,声量渐渐转小。
“亏你还能这么说,我该说你大言不惭吗?”韩封把炎育陵摁趴回床上,垫个枕头在他身下令屁股翘高,再打开药酒瓶盖,将橙红色的液状药酒倒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