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间的血迹沾湿了早已皱的不成样子的床单,还在丝丝地往下。
早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想说痛,可是已经没有感觉了。
原来身体很痛很痛的话,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勒得生疼。
如果上次是强迫,这次,算是真正的强暴吧。
仿佛是永不能停止的进入,
像是贬低。
像是侮辱。
小时候被大几岁的孩子围着打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地痛苦。
一直觉得自己长大了,再痛苦的事情,都可以承受了。
原来……还是不可以。
匪匪停止了眼泪,眼神渐渐麻木掉。
西看匪匪匿去了反应,又重重地贯穿进去,惹得匪匪不自觉地闷哼出声。
“离开他,”西再次用力,“记住。”
匪匪动了动唇,没有再出声……
“嘭——”
门被来人用力推开。
“西西哥!你在干什么!!”立静不敢相信看见的眼前一幕,用力叫出来。
西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动作,然后猛地从匪匪身体里退出来,拉上裤子,长腿跨下床,动作优雅地扣上皮带。
匪匪绝望地合上眼。
“你疯了?!你疯了!”立静冲上前来,想要去抱狼狈之极的匪匪,却被西一把拦下,搂进自己的怀里。
“放开!你这个混蛋!”立静挣扎,眼睛看着床上一塌糊涂的匪匪。
西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拉住立静的身子,贴近,逼他和自己对视。
明明是做错的人,却比谁都理直气壮。
立静只好恶狠狠地盯着西的眼睛。
一时沉寂。
韩洛轻轻地走上前,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安静地脱下外套,裹住匪匪不断颤抖的身体,然后尽量放轻动作,横抱起他。
刚一抱起,韩洛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一直觉得他很瘦,很轻。
有时候和静打闹得厉害,以至于累得趴在沙发上睡着,都是自己把他抱上床。
那时就感觉到了。
这个小小的人。
可是现在,轻还是那般轻,却徒然多了一份死寂。
毫无生气的样子。
韩洛的手也不自主地微微发抖起来,把怀里的人贴近自己温暖的胸口,再看不见其他,也不想看见……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把受伤的匪匪,抱离了丑恶的世界……
看见韩洛抱走了匪匪,立静又开始挣扎,“放开!我要去看匪匪!”
西坚定地搂紧立静。
“安静一点,听我说……”西开口。
“我不听!你竟然对匪匪……”
立静气得不行,话都说不完全。就算知道匪匪跟自己的哥哥……也没有像这样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西,还一直装成老好人的样子,照顾自己,简直……不可原谅!
“立静……”西再度开口。
“放开!”
“我喜欢你。”
立静呆住。
“我知道现在不是好的时机,但是我必须说,”西仔仔细细地看着立静的眼睛,“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的出来这种话!”立静摇头,“你才对匪匪做了那些……”
话没说完,就被西堵在嘴里。
等立静反应过来,西已经离开他的唇,凑到他耳边,“我摧毁某些东西,因为……你是我的。”
立静一下子词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许再去想他,不许再看他,不许……”西咬上静的耳朵。
“凭什么?!”明明已经有些窘迫地红了脸,立静还是硬起语气,不服气地回话。
西收紧搂着静的手臂,“凭我喜欢你。”
局势看起来有点失控,立静很是慌张,呆滞了几秒钟,心乱如麻地使力推开西,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NO.13
“你在想什么?”立少笑意满面地贴上江山光洁的胸口,看着发愣的床上人。
“不关你的事。”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立少笑着吻上江山的下巴。
“……”
立少在江山的脖子上厮磨了一会,然后松开,“在想别人?”
“嗯。”江山竟然一口承认,“我在想匪匪。”
立少嗔怪地捏捏江山的胸前凸起,“我会放了他。”
江山盯着立少看了一会,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要用说的,”立少的手继续往下滑,“要用做的……”
江山一把拉开立少的手,表情严肃,“我是认真的。”想了想,难得地失神,“匪匪,他过得一直很辛苦,如果可以的话……”
后面的话,被立少用唇堵住,好一会儿,才缓缓放开,“不可以。我给他钱,但你不能再见他。”
“做梦!”
立少咬上江山的脖子,“做梦?我比较喜欢做爱……”
“变态!”江山忍无可忍,再次骂道。
“江山”,立少抬起头,对着他的眼,“我也是认真的。”
江山回视立少的眼睛,艰难地动了动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只有你才对我这种态度” 立少笑,再次俯下身,吻上江山的额头,“我很喜欢。”
江山扬扬脖子,“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少爷是喜欢M的。”
立少又笑,随着唇的移动,啃咬上江山的耳朵,“你让我感觉……真实。”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虚假和狂欢,或者是令人憎恶的服从。
只有你,让我感觉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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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匪……”
“匪匪……”韩洛轻声地叫他的名字。
这几日,匪匪一直处在半醒半昏睡的状态,医生来看过之后,身体上倒不再有大的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不愿意完整地清醒过来,有时候,韩洛只能这样轻轻地叫醒他,然后搂着他的身子,喂他喝一些清淡的粥。
“匪匪……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韩洛凑到匪匪的耳边说话,顺手舀起半汤勺的粥,送到匪匪嘴里。
匪匪本能地咬了咬,但反胃得恶心,喂到一半又都吐了出来。
“静……”匪匪半睁着眼,看看周围,虚弱无力地问“静……还是没有来?”
韩洛放下勺子,摸摸匪匪的额头,更搂紧了怀里的人。
“要是吃不下,就再睡一会吧。”
“不……”匪匪倔强地摇头,“静……静呢?”
“匪匪……”韩洛低声叫他的名字。
“静……”
“匪匪,你要自己好起来。”韩洛放下手中的碗,另一只手也搂紧匪匪奄奄一息的身体,“不要想着别人了……你只要,想着你自己……”
“……”匪匪沉默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如果你需要,我会陪在你身边。”韩洛缓缓说道,声音温柔细腻。
“韩先生。”匪匪重新闭上眼睛,嘴里却出声。
韩先生,多么简明扼要却又明白事理的称谓。
韩洛却来不及想得太多,一口应下来,“你说。”
“我想洗澡……”
韩洛看了看匪匪微微发热渗着细密汗珠的侧脸颊,说了一个字,“好。”
说完,起身放好热水,再把人抱到浴室。
“要我帮忙么?”韩洛别过眼看着浴缸洁白的边缘,问道。
匪匪自然是摇头,“不要……”
“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在门口。”韩洛说完,退出门去。
韩洛在房间,缓缓地踱着步,过一小会,就移到浴室门口,细细瞥一眼里面的人,生怕他因为热气晕倒。
直到电话铃响起来。
“韩洛。”
“是,少爷。”
“你过来。”
“……”韩洛沉默了一会,“我可以问是有什么事么?”
立少显然没想到韩洛竟然过多询问,只是微微皱皱眉,还是开口,“关于匪匪的事情。”
“好,”只是出去一会儿,不用这么担心的。“我马上到。”
匪匪仔仔细细地听着门口的声音。
确定韩洛走出房门。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梳洗台,盯着上面用来漱口的一只白色瓷杯。
“乒——”
水声很大,几乎听不清楚瓷杯破裂的声音。
捏着碎片重新坐回浴缸,匪匪仰着头,看着浴室的天花板。
好漂亮,天花板是雕花的玻璃拼接而成的。
比小的时候,家门口对面那栋高级住宅区的玻璃落地窗还要漂亮。
其实也不是喜欢那些东西。
譬如可口的食物,好看的房子,一尘不染的漂亮衣服。
真正喜欢的,其实是那面落地窗后面,
始终在一起的一家人。
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电视。
偶尔也吵架,甚至几次那对夫妻大打出手。
不管是真的幸福也好,或者是伪装的。
我都想要。
为什么总是有人那么不满足呢?
挑剔,责怪,贪心……
这些,我甚至都没有资格,拥有过。
明明我很乖,
明明我也长得很漂亮可爱,
明明我也有认真地想象过。
所以,那一次才会偷偷跑到别人家的院子里,趴在落地窗上想看得更仔细。
所以,才会被那家的孩子抓住,当作小偷狠狠地揍。
倔强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对他说:我只是,想当你们家的孩子……
可是他说:你不要妄想。
说得多好。
为什么总是做不到?
匪匪,你不要妄想。
不要妄想 ……不要妄想……
如果不能停止幻想,是不是就要离开……
有安静的水流过地面的声音,带着令人遐想的美好色彩……
迷迷糊糊,又有人进来。
叫自己的名字。
匪匪微微动了动嘴角。
那种被人挽留的感觉,真的很好。
很安心。
“匪匪!匪匪!”韩洛大声地叫。
才离开一会儿,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该死的,早就应该想到的!
韩洛一边用手拍打匪匪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起来,另外迅速地用毛巾,裹住匪匪不断流血的手腕。
“匪匪!”声音越来越大。
匪匪涣散的意识,又被唤起一丝丝,或许是疼得厉害,匪匪惨白的双唇紧紧地抿着,但微微发抖。
“匪匪!睁开眼睛看我!”韩洛还是在叫,但神色随着匪匪的微小反应,已有些缓和。
匪匪撑开眼皮,又合上,再撑开,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才半睁着眼,散乱的瞳孔重新聚焦在韩洛身上。
“韩……韩先生……”
“谢天谢地。”韩洛松了一大口气,喜悦地从浴室门口的地上重新抱起匪匪,然后轻轻放上床。
“韩先生……”
“别说话,我先给你包扎。”说完,韩洛去取来医药箱,细细地为匪匪包扎伤口。
“韩先生……”
匪匪看见韩洛认真的表情,心微微发软。
韩洛包扎完毕之后,才抬眼看看匪匪,有些无力地笑了一下,“失了一些血,不过没关系。”
匪匪有些羞愧。
“你吓到我了。”韩洛把匪匪包扎好的手,手心朝上轻轻摆在床边,“下次不可以这么做。还好碎片不够锋利……”
“韩先生……”匪匪抬眼看着韩洛坚实的肩。
“不要做傻事,你还有我。”
“韩先生……”
“……”韩洛知道匪匪的视线一直游离在自己身上,显得有些窘迫,又不敢离开,只好站起身,挤出一句,“我去倒杯水给你。”
“韩先生……”毫无预兆,匪匪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韩洛的袖子。
韩洛回头不解地看着匪匪。
“韩先生……” 匪匪的视线缓缓移到韩洛安静的面容上,“我可以相信你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妄想了。
所有的,对未来残存的渴望。
韩洛就呆呆地站着看着他,一字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韩先生……”匪匪漆黑的眼睛直望到韩洛心底里去,“请你,带我走。”
两年后。
匪匪拎着两大袋的东西,从超市里走出来。
又下雨了。
还好有带伞。
匪匪放下袋子,打开伞,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抓起两只袋子。
不行……左手会疼。
匪匪又调整了一下,换另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提重物。才从超市门口慢慢朝着家里走。
家里离这个超市并不是很远,所以也免去了坐车的麻烦。只是挑东西挑的比较晚,现在需要加快脚步,也许还来得及多做一道菜。
今天是韩洛的生日。
一直说不不需要庆祝的那些话,但是匪匪坚持要亲自下一次厨。
家庭煮夫有什么关系,何况其实是那个人一直在做。
匪匪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阵的暖意。
匪匪的右手被细细的袋里勒出红印,为了节省时间甚至没有休息一下。
只是没来得及赶在人行道绿灯的时候过马路。
匪匪只好停下来,放下袋子,轻轻按按手掌心。
再抬起头看向对面,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街的对面一片繁华。
几辆豪华的跑车停在那些店门口。
匪匪前几日无聊散步到那里的时候,被里面的价格吓的咋舌。
不晓得那些有什么好。
反正自己是买不起。
匪匪这样想着,就多看了几眼。却突然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熟悉……么。又好像已经忘记了。
匪匪呆呆地看着立静从店门口出来,走向那几辆跑车的其中一辆。
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仔细地为他打着伞。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是美好,有些是噩梦……
我以前一直分得很清楚。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已经全都忘记了。
绿灯又亮起来,匪匪低下头,提起袋子。
再抬起头的时候,
发现立静停滞在车门口,诧异地望着自己。
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比较好。
匪匪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钟,随后淡淡地扬起笑容,朝着街对面的那个人。
立静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别开眼,只轻瞄了瞄身边的西,侧身坐进早为自己打开的车门,然后离开。